夕陽下,大家輪流罵著小強。只因為他是提早結束今天球賽的罪魁禍“腳”,他的一記妙傳美妙地把足球送上了一輛垃圾車,我們就這麼目送著快樂的遠去。等反應過來後只有把多餘的氣力花在小強身上了。
於是球賽演變成為拳擊賽,還是自由混合式,場面壯觀。
“穿著球衣打架,不怕褻瀆足球嗎?”一個響亮的聲音仿佛擂台上的敲鐘聲般止住了大家的動作。
我們看到一群穿著正式球衣的運動員們站在我們面前,用嘲弄的眼神看著我們。
我們不覺得惱怒,因為我們很喜歡志同道合的人。這群人年紀比我們大不了多少顯然也是踢球的。於是我們把事情和他們說了,一個領隊模樣的人笑道:“這也值得打?不如和我們來一場吧?”
這實在正中下懷又雪中送炭,我們當然開心啦。但是直到雙方都就位準備來踢時才猛然發現竟然沒有球!領隊尷尬地笑道:“在候補那裡。”說著走向坐在球場邊的一位選手,他們說了些什麼,候補選手指指一個灌木叢,然後兩人一起走了過去,不久領隊取了個球走出來了,他笑道:“最重要的東西竟忘在那裡了。”
這並不影響我們的好情緒,我們踢得十分盡興,但對方比我們技高一籌,也正因此我們更加活躍。
猛的,對方一位球員因鏟球而弄傷了腳,只好下場,過了一會兒又換上了那位候補,他的球技絲毫不差。而我們的技術也還過得去,起碼沒有受傷,這也讓我方的唯一候補小強坐冷板凳,一報剛才他那一腳之仇,這就叫一失足成千古恨。
不過很快地,我就不幸掛彩了,只有退出戰場,我衝小強揮手:“喂,你替我吧。”
小強不知是為了什麼,竟木立著一動不動,好像塑像般凝固,好一會兒他回過神來,出乎意料,他擺手說道:“我,我不踢了。”
“沒必要這麼小心眼吧,是不是男人啊你。”我化悲痛為力量怒斥他。他只是一直搖頭。
“算啦,時間差不多了,我們也該回去了。今天就到此為止吧。”領隊道。
於是我們只好意猶未盡了。過了一會兒大家已經要分手了。我問:“下周我們再來一場,怎樣?”
“好!”那批隊員一齊回答。領隊竟很激動地對我們說:“謝謝你們,我們今天踢得很痛快。”
我在想他是不是快退役了?這麼多情的樣子,他又道:“我們都住在那裡——”他指了指一個地方,“你們也可以來找我們玩。”
在很快樂的氣氛下我們分手了,因此小強沒再被大家批判。
從此,我們就看到小強再不踢球了,老是一個人,我們曾以為他在和我們鬥氣,就隨他去,但時間太久也很令人難受,眼看到了週末我們和人家約定的踢球時間了,我們就叫他和我們一起去,想不到他竟對我們惡言相向,語言復讀機般重複著:“我不去!不去!不去!”
大家都火了,有人叫:“別理這傢伙了,我們自己去吧,哼,不識抬舉!”
我們有同感,於是就要離開,小強忽然撲過來大家:“我不去!你們也不要去!”
“你到底搞什麼!”我們覺得他不可理喻了。
他深深呼吸了一下:“好,我說,可能你們不信,但是真的!我親眼看到的!”他神秘地說:“你們有沒有注意到,上次,雖然比賽時有球,可是那球隊離開時候,沒有一個人帶走球?”
“那麼久的事誰記得?這又有什麼關係?”
“這證明我看到的是真的!告訴你們,他們不是沒帶走球,他們是根本沒帶球!”
“胡說什麼?那麼那天我們踢的是什麼東西?”
小強再度深呼吸後道:“那天那個領隊說球在候補隊員那裡,就和他一起走進樹叢去取了,是不是?”我們點頭。“當時只有我沒上場,我在一棵樹後打盹,所以只有我看到了!我看到那個領隊把候補的頭拔了下來,然後忽然就變成了一個球,那候補頭被人弄下來了也沒見血,還和領隊做了個手勢,又自己慢慢躺了下來!真的!我全看見了,我嚇得整個人都呆了!”
小強講得很生動,我們聽得都冒汗,但我忍不住道:“胡說八道!”
“我胡說?你記不記得那個受傷的隊員被換下場之前,那個候補在做什麼?”
“好像在睡覺?”“沒錯,是在睡覺。我看到他的腳露在樹叢後面。”大家竟會認真起來。
“他當然只能露出腳,他沒有頭啊!”小強又道,“我看到那個受傷的把帶下來的球遞給了候補,球又變成一個頭,重新安回了他脖子上,然後那受傷者也像候補那樣把自己的頭拔了下來,又變成球給你們踢!
我們連斥責小強的力氣也沒有了,我們不知道該不該信,但我們的確感到恐怖!小強說:“你們說,在這種情況下我沒被嚇死已經很好了,哪裡還敢上場?”
“你……當時為什麼不說?”我勉強問。
“我當時若說了,只怕他們會馬上把我們全部殺掉!你們知道了吧,他們都不是人啊!”小強越來越激動,“我這一周來都快發瘋了!你們卻還要再去和他們玩球?你們別白痴了!”
“不如……我們偷偷去他們的住處看看?”我也拿不準該怎麼做,於是想了個不必直接面對那隊人,又能弄清真相的方法。大家贊成了。小強還是死也不去。
後來怎樣?我們在一片荒地上,面對著一堆墓碑發呆!
一個路過的老大爺自顧自地和我們攀談起來:“你們認識這球隊嗎?唉,他們真慘啊,宿舍失火,全部燒死了。訓練這麼久了也沒正式比賽過一次,作為運動員這該是最悲哀的了!本來他們會讓很多人認識的,現在只有你們幾個來看他們,唉!”
我們的臉色早已一個比一個可怕,我們想起了領隊激動的話:“謝謝你們,我們今天踢得很開心。”
老大爺還在說著,我喃喃地隨口敷衍著:“大爺,您住這附近嗎?”
“當然了,我就是他們的教練啊。”老大爺笑了一下,用手捧住了頭,緩緩地向上抬起,我們聽見那已經和身子分開了的頭在說:“小夥子,有興趣和我這老人家踢一場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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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來說兩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