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來時,竟有些許畏光,似是渾噩了數個世紀,身子酥軟無骨,柔弱的象被人吸食了骨髓。勉力撐開眼瞼,朦朧的燈黃卻使我流眄,燈光曖昧無比,淡淡的黃色,淺淺的勻落在周圍。我就這樣躺著,象具沉睡的尸體,積蓄了好久,努力了几次終于使自己挺直了身子。
是個幽靜的小屋子,以前我未見過,陳設有點古典,家具是晚清的風格,窗旁那個紅木鐫花的小几上,一個小巧的香爐正熏著檀香,荼煙輕揚凝結了屋子里的肅靜,斜仄著有小木梯通向樓下,窄窄的,踏上去枳埡作響。
几乎是飄蕩著晃下樓梯的,剛下樓我見到了她。
她背對著我,伏著身子寫字,臀部圓潤秀氣,有個美好的弧度,且不安分的左右扭動著,很賞目,每個肢體動作都象是在抒情。后頸的肌膚象極了琥珀,被燈光揮映著放出一種誘惑。
“才醒啊,貪睡鬼,難怪會被人殺了”她的聲音很是嬌媚,糯糯的,是我最喜歡的那種。“為什么不回答,是不是愛上我了。”她莞爾一笑,扭過頭來,臉上蒙著層薄紗巾。
我很好奇,一直有種神秘感圍擾著我,很接近,似乎伸手就可以觸及,但卻又飄渺無形。
我試圖離開這里,有一扇門,緊緊的閉著,感覺那是通向外面的通道。好几次我都已經准備推開那扇門,她總是會適時的提醒我,別去碰那扇門,那扇門一旦打開,我就永遠不能再見到她了。天知道什么原因,我每次都遵從了她的指令,難道我真的很害怕再也見不到她了/
她偶爾也會開門,有一兩次。都是在她寫完字之后,提著墨跡未干的宣紙走出去,回來時是空著手的。時間很短,而且每次都是子夜時分,從門縫看出去外面一片漆黑空寥。
那扇門只是擋住了我的好奇心,但接下來的發現就足以使我驚魂落魄。
我突然發覺,我失去了呼吸的能力,這是真的,但我還活著。
那天,她在桌前寫字,我還是象以往那樣依著榻百無聊賴。那是我們的默契,我發覺她很忌諱我去看她寫字,每次都是很小心的擋住我的視線,興許是因為少女的羞澀吧,我就很君子的每逢這個時候就假寐。
一個人的眼睛閉合時,心目就會睜開,那時節人的五覺都會變的聰慧。我猛然發現她的呼吸很急促,這使我聯想了一些香艷的綺念。我是個男人,或者說是個有經驗的男人,我知道那種異常的呼吸往往代表了些什么。
我有個習慣動作,每次得意時都會去抹抹自己的鼻子。這次我也沒有例外,我的手剛接觸到人中時,就覺得有些異常,我楞了楞,突然明白了,我竟然沒有在呼吸。一股涼意猛的充溢了整個身軀。
我又一次醒來,一切情景還是和上次都一樣。同樣的布置,同樣的檀香,唯一添加的情節是她站在我的面前。
她的目光甚至有些許冷漠,讓我無法聯想起以前的那個她。
她說“你想知道原委。”我點點頭。
我步隨著下了樓,她又推開了門,我遲頓了一秒鐘,還是跟著出了門。
門外貼著几張宣紙,有些已經很破損了。我走到了那張最新的紙前,這是剛貼上不久的,字很娟秀。我很仔細的看了又看,最后頹然的扭過頭看著她,竟然發現她的眼隱隱的有些濕潤。
我凝視著她,她的瞳孔里我看著自己的身體開始變瘦,象漏氣的氣球一樣,迅速變小,我的肌肉,鮮血,還有所有的器官都順著毛孔化成氣體向外飛快的揮發,很快我就成了一張灰白的皮囊。
那張宣紙緩緩飄落,象是清明常見的紙錢,最后蓋在我的皮囊上。紙上寫著:
死尸招領
梅鬼,死亡日期:一個月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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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來說兩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