汗如雨下般的不斷從我的髮尾甩出,疲態漸漸的侵襲著我,逐漸往我的肌肉與關節神經一道一道的滲入,但是我的意識卻是異常的清醒,應該說我目前的神經狀態早因為受到極大的驚嚇而開啟了開關,驚悚的畫面停留在我的腦門,雙腳的奔跑、痠痛,對我來說……像是不存在一樣。
沒錯,我正在逃命。
魿芹,我們班的轉學生,我和昱潔是第一個接近她的人。
「這位是我們新轉進來的同學魿芹,來請魿芹同學跟大家自我介紹一下。」班導在台上對著全班宣布著,但是眼前這位我們的新同學卻是毫無動靜的像木頭一樣的站在一旁。
「呃……好吧!那這位同學就先坐那邊吧!」班導連忙找了一個空位給新同學坐下。
魿芹,我想我們班上的人除了她的名字之外,對於其他的興趣等等的有關她的事情一概一無所知,我想並不是沒有人不想去嘹解她,而是覺得她應該像是很難相處的那類型的人吧!
一個整天身上穿著一件厚重的黑色帽T外套,一頭宛如墨色毫無光澤的秀髮,蒼白的臉龐、細長的雙眼,卻有著一口整齊的牙齒,和微微嬰兒肥的臉蛋。照理來說她也並不因為外表太過奇特而遭受大家的排擠,只要她不在這炎熱的夏天裡有著這身打扮,只要她不在任何地點,都把臉埋進她套住她大半臉的連身帽內。
我們這位奇特的新同學就算是想要與她相處也得好好的把握看的見她的時間。沒錯!要把握看的到她的時間。往往一到下課或著中午休息時間,她就像是在教室蒸發似的消失無蹤,沒有人知道她什麼時候離開的,沒有人看到她是什麼時候走出這間教室,沒有人知道他到底到哪裡去了,我們唯一知道的就是,她曾經坐在那名為六之六的角落位置。
對於一位如此奇特的人物,這倒是燃起了我和我的死黨昱潔的興趣,究竟她有什麼深不可測的魔力,或著她是一位怎麼的奇人,有好多的為什麼在我們這班級裡的同學腦中浮現,但是唯一想去求證的正是我們,要說我們是怪胎嗎?我們只是喜歡整整看起來不太一樣的傢伙。
終於……我們逮到了這個傢伙。
「嘿嘿!終於攔截到了……」我把手從教室的門邊放了下來,一邊看著我眼前的新同學。
「瑜琪,竟然真的被妳猜中了耶!」剛剛手在教室後門的昱潔一邊說著一邊往我的方向跑了過來。
一個在中午休息時間和下課時間就會消失的無影無蹤的傢伙,終於被我攔截在前,要說我們怎麼攔住她的其實理由很簡單。一個一到下課時間和中午休息時間和放學會消失的無影無蹤的人,而隔天上學卻又會在教室裡的位置上乖乖的出現來點名上課,就某種方面來說也算是個好學生的典範,而她在休息時間即將結束的同時,想當然爾他當然會神不知鬼不覺得溜進去教室,這時候在門口堵人算是最有效率的方法吧!就算我每次在休息時間即將結束前,完全沒聽到任何有關她進教室的腳步聲。
「……」
就如同電視情節,我和昱潔帶著魿芹來到女生廁所,我們不是看她不順眼,我們只是想多多了解她而已,對於一個即將與我們長久相處的同學,對於一個行為總是異於常人的怪胎,就算到目前為止她仍然將她的臉埋進帽子裡,或著是不發一語。
「欸,魿芹,為什麼這麼熱的天氣妳要一直穿這件厚的要死的外套啊?就算妳不熱我們旁邊的人看起來都快熱死了。」我想對於一個國中生所問的問題之中,這應該算是沒有任何建設性的問題,但是我的好奇心像是啟動了開關一樣,源源不絕的問題從我腦中湧現而出。
「……」
「為什麼妳下課怎麼都一溜煙的就不見了啊?妳跑去哪裡啦!」這實在一旁的昱潔也忍不住發問了。
「……」魿芹仍舊像個木人一樣站在原地,把臉埋進帽子裡,不發一語。
「妳怎都不說話?我們又不會對妳怎樣,妳不要因為這樣就感到害怕啦!我們只是好奇。」我想這個時候這種話應該是沒什麼說服力吧!
「欸欸,瑜琪,氣氛好像怪怪的耶!」昱潔這時往我的方向看了一下,露出害怕的表情。
「好像……」就在這時魿芹冒出了一句話,終於打破了這令人詭譎的氣氛。
「我只是想帶家人去看看校園,和任何有人的地方。」她依然低著頭,不帶任何情感的說出這些話,讓現場的氣氛又為之凍結。
「家人?有人的地方?」我一臉疑惑的看著魿芹,她到底在說什麼東西啊?
「妳也知道,人總有落單的時候……」魿芹講到這裡卻又止住了。
「所以呢?」我皺著眉頭看著,老實說我不喜歡別人吊我胃口。
「……」又是一陣寂靜。
「妳說的家人是怎樣啊?」此時昱潔靠近魿芹身旁疑惑的問。
「妳想知道嗎?」魿芹瞇著眼睛看著昱潔,我開始感到不太對勁。
「昱潔,走了,要打鐘了。」我催促著昱潔想要離開這令人緊繃的氣氛,我感覺有事情要發生了。
「瑜瑜……琪……」
「怎麼啦!」我有點不耐煩的轉過頭去,果然,那傢伙不是一般人!
我看到覆蓋著魿芹半張臉的帽子漸漸起了變化,那件黑色的外套彷彿貓毛在憤怒時完全的豎起,凌亂的毛線不斷的飄動著。此時魿芹的身體已經全部埋沒在那件大衣裡面,一團黑色的毛球只露出了她蒼白的臉和紅色的血盆大口,平常的整齊牙齒早已被一顆顆的血紅利齒所取代,黑色的雙眼不斷盯著我和昱潔。
「昱潔!快走!那傢伙是個怪物!快……」我睜大了雙眼,眼淚早已不爭氣的留下,恐懼讓我的牙齒不斷打顫,明明那只有一瞬間。
嘎嘎嘎嘎嘎──
就在那一瞬間,我看到了宛如深不可測的黑洞帽子裡露出兩張白色的臉,黑色的七孔不斷的扭曲掙扎,很明顯在兩旁的分別是一男一女,不斷的哀嚎著,彷彿擠在帽子裡的小空間令他們難以忍受,更恐怖的是在就昱潔嚇呆的瞬間,四隻從帽子裡伸出的手,一瞬間將昱潔從左右分成兩半,大量的血液噴灑在一旁的地板與廁所門上,散落一地的內臟竟然正在被魿芹的血盆大口慢慢吞食,而早已被分屍的屍首已被拉進深不可測的帽子裡,不留下一點痕跡。
汗如雨下般的不斷從我的髮尾甩出,疲態漸漸的侵襲著我,逐漸往我的肌肉與關節神經一道一道的滲入,但是我的意識卻是異常的清醒,應該說我目前的神經狀態早因為受到極大的驚嚇而開啟了開關,驚悚的畫面停留在我的腦門,雙腳的奔跑、痠痛,對我來說……像是不存在一樣。
早已嚇破膽的我此時終於跑回了教室,可是竟然已經開始上課了。
「老師……老師……魿芹殺人了!」此時我已經分不清楚魿芹到底是人是鬼了,我一邊發抖的說著,我只想趕快確認我看到的只是一場夢。
「徐瑜琪妳到底在搞什麼鬼!小心我記妳大過!」老師不管我的說詞,在旁邊咆嘯著。
「快點!不然很多人會被她殺的!」我也不甘示弱的回吼老師,我全身的汗水也沒有停下的跡象。
「什麼鬼啊?」老師此時表情有點動搖,疑惑的看著我。
「魿芹啊!就新轉進來的那個學生,她把昱潔殺了!」我終於受不了的跌坐在地上,眼淚不停的落下,此時班上有幾位同學見狀便紛紛過來安撫我,一邊詢問我到底發生什麼事情。
「魿芹?瑜琪妳是不是在作夢啊?我們班沒有什麼轉學生啊。」忽然有一位同學在我旁邊提醒著我。
「怎麼可能!她轉進來了啊!明明大家都有看見!」我激動的說著,可是身體又不聽使喚的跌坐回去。
「真的沒有騙妳啊!瑜琪妳別嚇大家好嗎?」一旁的好友一邊安撫著我說,此時有些人開始議論紛紛起來,或許是認為我早已經精神錯亂了。
「我……我不相信……」
「徐瑜琪,妳確定妳沒有在作夢?」此時老師拿了點名單湊到我面前,才讓我發現這可怕的事實。
「怎麼可能……」我不可置性的看著眼前的點名單,名單上連個新來的轉學生的名字都沒有,但是老師接下來說的話讓我更加震驚。
「還有什麼昱潔的,本班也沒有這號人物啊!」老師一邊看著名條一邊對著我說。
這已經是十幾年前發生的事情了,記得那時候老師還一直勸我要不要去心理輔導,不過最後也是不得不像現實低頭,或許我真的在作夢吧!我不斷的說服自己,昱潔、魿芹,究竟有沒有她們的存在,我不再去想,我也不敢再去想,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我也不想去知道,一個死黨在我的生命中忽然消失的無影無蹤,難道這真的只是我的白日夢一場嗎?或許是吧!因為什麼廁所的血跡,它根本全部不存在。
我闔上國中的畢業紀念冊,回頭看著進了家門的女兒。
「回來啦!」我微笑的說著。
「對啊!媽媽,我今天帶了同學來我們家喔!她說要教我一些功課。」女兒一邊對著我說,一邊回頭帶著她的同學進來。
我又再作夢了是嗎?
「魿芹……」我睜大雙眼不可置信的看著女兒所說的,同學。那時候的場景發生的一切,彷彿像是片段般的不斷襲擊我的腦門,我已經感受到我的冷汗慢慢的滲透了我的衣服。
「您好啊,伯母,妳在想我嗎?」
一張埋在帽子底下的蒼白小臉笑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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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來說兩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