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是覺得,發生在我身上的怪事特別多,也許我特殊的靈覺給我帶來了這些境遇,是好是壞,很難說。但,我始終保持著一顆平靜的心,不會胡思亂想,以客觀的立場,去觀察這個奇異而神妙的世界。有些人老喜歡問我是不是真的,我不想回答這個問題,我客觀的觀察,希望大家也能客觀的觀察。至於真假,何須回答,真的假不了,假的也真不了,我不過是付之一笑罷了。
六月,是一個雨季。我到高雄,高雄已經很晚了,我不想驚動高雄的朋友,在濛濛的雨中,叫了一部計程車,沿著路,過新興區的圓環,順著中正四路過愛河到鹽埕區,我住進一家門面與氣派不凡的大飯店,雨仍然下著,沒有停歇的意思,我看了看腕錶,已經子時了,打著哈欠,乘坐電梯,五樓的服務先生,幫我開了五0二號房間的門,替我倒了一杯茶,然後退了出去。
長途坐車的疲憊很快的侵襲全身,我找出沐浴替換的衣服,打開浴室的門,就在這時候,我的感覺就出現了,在這一剎那中,我已經看清楚浴室中的一切,我看見水龍頭在噴水,浴缸的水半滿,浴缸內有一具女屍,曲線玲瓏的幻影,我甚至在這一剎那當中,看見那幻影女屍,長長的睫毛掩蓋下的清亮大眼睛,瞪著我直瞧,然而這個景相,不過是幾秒鐘而已,很快的幻影就全部不見。
浴室裏,水龍頭,根本不滴水,浴缸裏乾乾的,曲線玲瓏的幻影不見了,而那明亮的眼神卻留在我的腦海中,這女郎好美,我心中想。我並沒有退出浴室,我仍然把門關上,拉下窗簾,把洗臉盆的蘢侉﹛A用洗臉盆的水沐浴,用浴巾擦乾身子,換上乾淨的衣服,倒在那充滿溫和的床上。我不否認,我的心中亦有小小的嘀咕,這就是我沒有用水龍頭淋沖和沒有使用浴缸的原因。
大約是二點左右吧!我被電話的鈴聲吵醒。
「喂!」我喊了一聲,有氣無力的。
「你是盧勝彥先生嗎?」對方是一個女人的聲音,聲音很嗲。
「你是誰?」我想,今晚到高雄,無人知道我來,對方是誰?
「我是呂黛玉,藝名叫娜娜。」接著是一串銀鈴般的嬌笑。
我一聽藝名叫娜娜,才有點恍然大悟。我住飯店,半夜有一名嗲聲嗲氣的女人打電話進來,知道我的名字,我想,這女郎當然是找顧客的,不過我對於櫃台的服務小姐深為不滿,不應該隨便把登記的姓名交給應召女郎。
「對不起,我很睏。」
「沒關係,我陪你睏,好嗎?」
「我們從未見過面的,我不習慣,對不起。」我回答。心中有點煩,怎麼如此嘮叨不休,擾人清夢,同時更證實我的猜想沒錯。
「我們見過面的,盧先生。」
「沒有。」我說。進入飯店,除了大沙發上幾個陌生女郎之外,我沒有與人交談過。
「那麼請你幫我叫一下櫃台好嗎?」
「對不起,請你自己叫。」我「嗒」的一聲,把電話切掉。我感到我的腳一陣冷,冷氣彷彿加強了一些,鑽入被鍋中,沉沉入夢鄉。只剩下那銀鈴般的嬌笑,揮也揮不去。
第二天清晨是一個好天氣,我打開窗簾,陽光便照入室中,一夜的熟睡,使我精神恢復不少,我提起簡單的行李便下樓到櫃台付賬。
「五○二,請完賬。」
「五○二。」那位小姐唸了一句,抬頭望我。
「小姐,你們的習慣有些擾人清夢,以後要改進。」我開玩笑的說。
「你說什麼?我不清楚。」小姐懷疑的眼光望著我。
「呂黛玉,娜娜,半夜電話,真叫人吃不消。」
「哦!」那位櫃台小姐似乎一聽到呂黛玉的名字就臉色大變,變的又蒼白又難看,她好像很勉強的又問了一句:「她打電話給你?」
「是啊!」我補充說:「她還知道我的名字。」
「不可能的。」櫃台小姐搖搖頭。
「為什麼?」
「因為你的姓名,我們並沒有洩露出去。」
「那麼呂黛玉,娜娜。這是怎麼一回事?」我有點奇怪。
「對不起,我不願意談她,你如果要問,去問走廊外那位擺香煙攤的阿婆吧!他會全盤告訴你。」
走廊外,果然有一位擺香煙攤的阿婆,我一問她,她顯得精神非常振奮,她問我是不是五○二號房間?我說是的。
「被壓的吱吱叫,是不是?」
「不是,半夜打電話。」
「嘩!這是最新的新聞。」
老阿婆說,呂黛玉就是娜娜,是一位很美麗的酒女,有人叫他十六番,因為她在某大酒家當番,排名十六號。呂黛玉是酒國名花,賺了不少錢,但,她被逼同一位保鏢姘居,有一回她看上了一位生意人,生意人同意娶她為妻,但,生意人卻是騙子,騙走了她的積蓄。此時保鏢逼她當應召女郎,她被片後又痛不欲生,因此頓覺人生乏味,她服藥自盡,在五○二號房中。
「是在浴室。」
「對的,就躺在浴缸中,那天圍了很多人,我也跑上去看,可憐!真是可憐,年紀那麼輕,死也死不瞑目的。據說五○二房從此不乾淨,一有人住,便發惡夢,被壓的吱吱叫。」
於是,我又跑到娜娜服務的酒家,在酒家門口,有一位掃地的老頭,酒家上班時候未到,門可羅雀,冷冷清清。我說:「我找十六番的娜娜。」
「娜娜!篩你娘,你大清早來找鬼,死一年多了,現在的十六番叫麗文,不叫娜娜,要找到墓啊埔去找,哈哈!」
我確實和呂黛玉見過一次面。我們並不陌生。
她會永遠呆在五○二號房中嗎?為什麼要欺負陌生的旅人呢?
擦乾你的水漬和情債走吧!去尋找另一個屬於妳自己的空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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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來說兩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