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只有死亡,才會讓愛情最美,可是死亡之後呢?
金色的樹葉在夕陽中被切割的支離破碎,閃爍的耀眼的光芒,讓人睜不開眼睛。好不容易在這個陌生的城市裏租到房子。我站在陽台上,默默的點上一支煙,聆聽著在風中顫抖的思緒,生活總算是安頓下來了吧,我這樣對自己說。
這座公寓有一個奇怪的名字,“愛神的吻”。起初我並不知道這個名字有什麽意義,直到有一天樓下的大媽給我講了這樣一個故事。
一
就在我住的那間屋子裏,曾經住著一個叫落的男孩。他性格憂郁,不善言辭,卻總是在午夜的時候,靜悄悄的起來,站在樓梯道的樓梯口上,默默的注視著樓下的拐角。
原來在樓下的拐角處旁邊的一個房間裏住著一個女孩,她是那樣的美麗,金色的頭發在淡淡的微黃的光暈下顯得異常迷人,黑色蕾絲吊帶裙下面,同樣黑色的絲襪,讓人覺得冷傲、孤獨……
他就是那種遊走在黑夜裏的女孩,白嫩的肩膀上紋著一只黑色的蝴蝶,在黑夜裏暗藏著一種觸摸不到的美,可是這種美是有毒的,像開在西域聖地的曼陀羅。女孩回來的時候都是濃妝豔抹,身上還不時的散發出酒精發酵出的腐敗氣息。
講到這裏的時候大媽突然歎了口氣,我說,這個落是不是喜歡上那個女孩了?大媽點了點頭,用那種深沈的聲音又接著講下去。
落是真的喜歡上那個女孩了,雖然她不知道女孩的生活,不了解女孩的背景,可是他的心卻無時無刻的不在女孩的影子裏遊走。落想和女孩說自己喜歡她,可是自卑的情緒總是在他鼓足勇氣的時候,偷偷的被拔掉閥門。
女孩從來沒有和落說過話,愛,卻在別人不知道的時候滋生。
二
喜歡夜生活的女孩一般都是有故事的人,而故事又都是悲劇結局的……
女孩叫熙,是在酒店裏做服務生,想很多女孩一樣她也幻想自己擁有一份屬於自己的生活,屬於自己的愛情,只是……她無法忘記那個風雨交加的夜晚。
後來,女孩就經常帶陌生的男子回家。
落常常看到女孩和陌生的男子勾肩搭背著回來,在門口的時候擁抱在一起,然後兩人的手臂在對方的身體上不停的遊走,一切隱藏在那扇門的後面之後,接著就是急促的呼吸和低吟。這時落一般會流淚的,在黑夜中一顆閃光的東西從眼角滑落,在花格襯衫上印出苦澀的味道。落的精神頻臨在崩潰的邊緣,不能自拔……
當一切平靜下來以後,只有落的心,還在痛苦的呻吟。陌生男子一般不會在熙哪裏過夜的。門開的時候陌生男子帶著一種滿足的微笑離開,邊走還邊扣著扣子,身後的熙也衣衫不整。在男子走後,落迅速走到熙的門前,攔住回屋的熙前面,然後四目相對。可是落還是說不出口,說不去自己是多麽的喜歡熙,只是在不肖的片刻,落就逃離了熙的眼前。
人都是脆弱的,特別是在感情的面前。
大媽停頓了一下,眼神中包含無限的蒼涼。
我已經完全被大媽的故事所吸引,迫不急待的問後來怎麽了。大媽深深的呼吸了一下接著說,後來……後來落就很少出現在樓梯口了,也沒有人知道他在什麽地方。
“那他去了哪裏了呢?”
他一直躲在自己的房間裏,磨著自己那把生鏽了很久的刀。
那是一把落的父親從國外帶回來的匕首,在父親死後,那把匕首就在也沒有人動過,直到那天……
落再次出現在大家眼前的時候,明顯的消瘦了許多。
晚上,當太陽的余暉一點點被黑夜吞噬掉,一股股可怕的黑色便在人們的視野中蔓延開來,時間像落的心跳,在不知不覺中好像也加快了節奏。
十點、十一點、十二點、一點,終於在踏踏的腳步聲中,落看到了女孩。
像往常一樣,女孩被一個陌生的男子簇擁著,袒露的低胸上衣被男人的大手壓著,像兩只將要被擠碎的氣球。一股濃烈的酒精味道刺激著男孩周身的每一句個毛孔。落已經習慣了女孩沈淪的夜,腐敗的生活。
房間的呻吟再次響起,落拿起那把被自己磨的發亮的匕首,衝進了女孩的房間。
畫面被定格了,時間也停止了腳步,女孩赤裸裸的被壓在同樣赤裸裸的陌生男子的身下,四雙眼睛死死的望著落。
落奮力的衝過去將男子一腳踹在了床下,那把亮光閃閃的刀發出逼人的光芒。“滾”,落聲嘶力竭的喊道。
陌生男子像只倉皇的老鼠,隨便的拿了幾件衣服就想外走去,咣當的一聲,屋裏就只剩下熙和落。熙不緊不慢地從床上走了下來,依舊是一絲不挂,嘴唇一點一點的靠近落的耳根,“你想幹嘛?”
落手裏的刀子叮當一聲落在了地上,“我,我喜歡你”。
熙的眼神裏似乎閃過一絲的光芒,隨即有冷笑了起來,“喜歡我,喜歡我就上來和我做愛啊”,說著熙回到了床上,擺出各種各樣淫蕩的姿勢。
落緊緊的盯著熙,然後啊的一聲向門外跑去。
三
後來,鄰居的女人們就開始攆熙了,他們不允許這樣的女人存在。
熙沒有反抗,可是傷風敗俗的事情也絲毫沒有收斂。
沈默的時間就是積蓄著爆發的力量,悲劇,也往往在不知名的衝動中演繹。
不知道落多少次拿著刀子闖進熙的家中,又有多少次垂頭喪氣的走了出來。仿佛上帝已經在習慣中埋下了悲劇的種子。
那天落闖進去的時候,陌生男子並沒有想往常的那些人一樣逃跑,而是和落扭打在了一起,混亂中落不小心把刀子紮在了陌生男子的肚子上,鮮血像堵不住的水龍頭一樣不停的往外流,落驚慌失措、熙也在哪裏抱著頭不停的尖叫。
落衝出門外的時候,吵醒的鄰居已經在門外站滿了,有人在慌亂中報了警。
警察來的時候,熙還在床上哭,警察在驗明了傷者的身份的同時告訴熙,那個陌生男子是警察正在通緝的罪犯,他常常混入單身女孩的家裏,將他們麻醉,然後偷取她們的腎。陌生男子並沒有死,只是重傷昏迷了過去。你算是逃過了一劫啊……
熙蒼白的臉更加蒼白,嘴裏不停的喊著落的名字,然後急促的向樓上跑去。
樓上,同樣的血流成河了,落的鮮血順著胳膊不停的往外湧著,身體蒼白的像一張紙,或者是被榨幹了汁液的枯葉,奄奄一息……
雨在窗外肆無忌憚的下著,熙瘋狂的跑進了雨中,是的,她瘋了……
我聽的心酸酸的,眼淚也開始流出,後來呢?我問道。
再看大媽的時候她已經泣不成聲了,後來落的母親就回來了,可是她一夜之間就白了頭,沒有人再見過熙,聽說她也在一場車禍中死了。
我看了看大媽的滿頭銀發,“大媽,您就是落的母親吧!”接著,一聲聲嘶力竭的哭泣,“落是個智障的男孩,不過他很聽話,都是我的錯,我的錯啊,我不該留他一個人在家”。
我終於明白了“愛神的吻”的意義,只是,這個吻,卻是用兩條生命做代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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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來說兩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