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叮咚,叮叮咚~~~~
“乾,鈴聲都這麼難聽”我朦朧懵懂,隔夜火的確能讓一個溫存的人暴走,"花飛蝶舞,進結界晶球,有客人了" 我大吼,抬手看了一下表,6點.雖然拉上了厚大的窗簾,但依稀,陽光熹微。
“又要進晶球,難道我這麼見不得人啊~~~”一襲身白衣的花飛蝶舞,悠怨的瞪著我。一雙連我有時都會悸動的雙眸有些透明流動。
“怎麼說呢”,我邊穿衣服邊道,“如果美貌可比做一元錢的話,你有著八分姿色的面貌,可打70分,環瘦玲瓏的身材,80分,聖妖級的修為打100分我都臉紅,但是,你走路基本以飄為主,600歲的高齡,雖然看上去只有16,知道嗎,嚇死人,你是不對了,況且又是我的主顧,...轉身,轉身,你這樣的眼光,我很難穿上褲子."我跳下了床,幾分鐘前的睡意朦朧已和我講BYEBYE,一躍而下,我裝作看不見蝶舞楚楚可憐的明眸正哭訴著她高挑的嬌軀在晶球空間中是如何的侷促,以她的怡人笑意和一塵不染的走姿會嚇死人的說法是多麼的荒誕! 我直奔窗簾而去~~~~~
我叫任伶,怯春閣任家老七.
"怯春大笑出門去,我輩豈是蓬蒿人",說的是現世兩大驅妖世家,蓬蒿居都是朱姓女子,殺意驅魔,而怯春閣任家用的卻是雅意逐妖.
花飛蝶舞是我三哥任憑在惟解一戰後帶回來的姑奶奶,600年修為,她是冥界中功力僅次於鬼魅和魑魅魍魎的聖妖級高手,據說她生前是前代一戶聲名顯赫家族的七少奶奶,受盡榮耀,恩愛,但紅顏薄命,夫君澇病而死,不久她也杜娟啼淚,哭死了,惟解戰後,她欣賞三哥的剪惡妖,同善類的雅意,跟隨來了,之後,我信筆二句,"莊生曉夢迷蝴蝶,望帝春心托杜鵑",惹得她泫然淚下,伏在我肩上哭的一塌胡塗,還把鼻涕擦我新衣服上,更過分的是說我掌紋異像,是她生前夫君七世後投胎,她弄髒我新衣服沒關係,說我是澇病鬼投胎,還是積七世澇病於一身的大澇病鬼,我就實在不能接受了.三哥卻說蝶舞確於我前世有些關緣,況且最重要的是,有蝶舞聖妖級的功力傍在我旁,他就可以放心雲遊驅妖了!
"什麼話,有我在你旁邊,你就不能放心驅妖了嗎"
"唉,老七”三哥認真的看著我,他的眼光有些灼傷了我,“有你在我旁邊,只要是鬼,就能用把腰挺的最直的那種自傲對我說,'就因為你旁邊多了個任七,所以我就比你高一點點'"
“你”,我聽的泫然淚下,伏在蝶舞肩上哭的一塌胡塗,還把鼻涕擦她的舊衣服上!
第一章 詭異
"有任七先生去,真的萬事無恙了?" "但見三泉下,金棺葬寒灰,老李,怯春閣這句名訣其實就是任家兄弟百無一失之意啊."
三哥不在,有驅魔的事務我本應推卸,但老李的一句話讓我變了初衷.
"三爺不在,我去扶秀路看看."
----扶秀路 蓬蒿朱霄
綺羅路,在D市可是顯赫人物的居住群,非富既貴,李氏集團的百億資產足以使李瑞在綺羅路都可以隨地大小便,但連續五天的噩夢,使平時冷哼多於交談的李家總管李忠,謙遜恭維的坐在了我的真皮沙上.
"先是夫人的愛犬灰灰,..,只剩白骨...七爺...你知道,是吞噬的那種,白骨好似事後清洗過一般,一絲血肉無存,然後幾天內,夜晚天天有人走動,爭吵,當然不是家裡人,但這些事故和昨天半夜主人房中發生的事比較起來,就好像孩子玩角片那般輕鬆......"李忠大汗淋漓,現在正值初冬.
"老李,一杯垂珠雞尾會讓你安定些,喝完再說吧."我背對老李倒酒,但,就在我拿起銀杯,要轉身時,我發現銀杯中老李的倒影竟是在笑.
右嘴脣上翹,右眼臁下拉,整張臉只有右面是扭曲蠕動的,左面鐵一般紋絲不動,形成了一抹詭異之極的詭笑,我後頸大血動脈抽動,霍然轉身,我可不想背對著一個會這樣詭笑的老李,老李依然疲憊的半垂著頭,臉上茫然,恐懼,驚悸衰老,但就是沒有笑意,仿佛他這一生從未笑過一般.
"昨晚,我很早就睡了"李忠喝完垂珠雞尾,臉上也有了些血紅,"半夜,我被一聲輕響驚醒,您知道,發生了這些事,我好幾晚都睡的不踏實,那聲輕響好像是什麼金屬的落地聲,然後就是悉悉的噬嚼聲,樓上,是的,樓上主人的房間,主人就住在我頂上三樓,一聲慘叫聲使我確定了一定有可怕的事發生了,那是夫人的叫聲,您聽過無望的嘶叫嗎!當一個人發現自已腦袋能被自已隨意捧在手上玩弄,但她卻還能感覺出脖頸深入骨髓的疼痛時,就一定能發出這種慘叫"
李忠把臉深深埋入了雙手,抽泣著,在這一瞬間,我仿佛覺的老李好像也捧著自已的頭,在看著自已掌心的眼淚.
"我顧不得穿衣服,光著腚衝出了房門,出門住右20步就是上三樓的樓梯,主人,夫人,小姐都住在三樓,二樓就我一個住,雖然二樓面有5間房,但四件都是空著的,我發瘋似的疾衝向樓梯,就在我經過樓梯邊地字一號房時,驀的,門縫下竟現出一片血紅色,不是燈光,那是腥暗的血紅色,月光照在血泊上折射出的血紅色,那屋裡要有多少血啊!"老李呻吟了一聲"我嚇呆了,恐懼感遠遠戰勝了生存感,我寸步難移,門開了,暗腥的血紅竟讓我有種刺目感,視野中除了紅,我看不見另一種顏色,不,還有白色,一雙白色的鞋突然穿入了我的眼中,鞋的主人已與赤紅融為一體,我看不見他的形體,只有那雙白色的鞋,慢慢的向我走來."
"然後呢?"我不禁深呼吸,緊緊的握住結界晶球,晶球在我掌心呈一種奇異的顫動,那是蝶舞在晶球裡時和我特異的對話方式,"小伶,三哥回來前,不要接這宗事務啊,如果李忠的經歷不假,那他家中的孽物不是你能應付的,推給朱霄吧"我中指輕敲水晶,"不行,任家聲譽不能墜,三哥不在,我背水一戰,又何必勢在必行,我去,你不想600年後的轉世夫君再次香消玉損(為了任家,我已淪落到出賣性別的境地,我暗中流淚)就用你聖妖的功力,助我降妖除孽!"
水晶一陣短促的顫動.
----嘆息!
"然後...,我聽到樓梯上有輕微的腳步聲,我看到了主人,我昏厥了..."
"你主人讓你嚇昏過去還是門裡出來的人?"我追問.
"都不是,是第三個人" "還有第三個人"我明顯覺的蝶舞和我一樣,同時輕輕一震.
"在主人下樓時,三樓的樓道燈把主人的影子投射在旁邊的墻上,我看到了二個影子,後面的影子緊貼著主人,但在現實形體上,除了詭怖的主人,我看不到第三個人."
"詭怖?" "因為他看著我在笑,是那種只有右臉劇烈蠕動的笑"李忠大吼一聲,臉上的皺紋仿佛更深了,面容也更扭曲,我知道,基本上李忠是拒絕再回憶昨晚的事了.
"夫人死在了床上,血浸透了整張床單,雙手捧著自已的頭顱,同床的主人嘶聲沙啞的慘叫聲,聞聲而來,然後深陷恐懼的小姐的慟哭聲,終於弄醒了我,我發現自已睡在二樓的樓梯口,地字一號房門緊鎖,沒有血腥紅色,只有曦陽的光縷,我大叫一聲,昨晚的事清晰絕倫的回到了我的記憶中,我大叫一聲,衝上了三樓,看著光著腚的我,主人蒼白的說了一句話,'任憑,朱霄,無論如何今天要給我請一個來.'"
我給了李忠一張護身的靈犀紫符,告訴他天黑前我定趕到,看著他佝僂的背影,我真懷疑他是不是能走回家.
第二章 地字一號房
生煙符袋,這裡面裝著是我目前所有會用的防禦和攻擊紫符,背上我的天意,晚晴二把短劍,這是我父親任意,在我出門前給我的攻擊法器,二把劍各有"天意憐幽草","人間重晚晴"五個金字,每個金字都是一個攻擊劍符,父親說,把這十個劍符都修練成性,加上天意,晚晴本身的攻擊靈力,就算是冥界的聖妖,都很難逃脫再做一次鬼的噩運,但是,聰明和修練是截然不同的二回事,所以我現在只會用天意和人間四道劍符.
綺羅路12號,李家府詆,諾大的四個金字,在夕陽下閃閃發光,"夕陽無限好,只是進黃昏",我若有所思的喃喃自語.出門前我燒了一張"暮寒"的報危紫符給三哥,若如蝶舞所說,那我今晚此行危機重重.
"七爺,這邊請",李忠看到我,忙不迭的引我進屋,我明顯感到他的手有些顫抖!
李瑞,這位著名的億萬富翁很明顯已被自已所不能抵敵的恐懼和危脅擊倒了,雙脣上下嗑碰,卻許久發不出聲音,當然,我一身圓領體恤配蘋果牛仔褲的超現代法師裝飾也讓他再平添一份沉重的絕望.
李然,19歲的少女,薄姿的面容加上豐盈身段,真是絕配,除了面帶凄色外,她應該是能讓人賞心悅目的女孩了.
"任七先生,今夜一切就有勞你了,至於內子的遭遇,我想李忠已經都告訴你了,晚飯後,你可以任意選房間安住施法,我就不多陪了."李瑞疲憊的站起身,走向了樓梯,但在樓梯口,他仿佛猶豫了一下,但還是走了上去.
"媽就是他害死的,30年的枕邊人他都下的了手...裝神弄鬼..."李然輕輕自語著,但音量正巧妙控制在剛好讓我聽得到的程度,然後她禮貌對我欠了下身,也走上樓梯.
"父女感情不怎麼樣啊!"我苦笑一聲,正想和身邊的李忠說話,卻意外發現他正聚神的目注著李然背影的離去,眼神中不自禁的流露著些微傷感.
當李忠問我要那件房時,我不加思慮,"地字一號房!"
諾大的房間,高級日用傢具一應俱全,真是有錢人啊,正在我嘆息富人紙醉金迷的生活時,蝶舞卻在房間四周飄蕩,"我看李忠才是裝神弄鬼!"我推開屋裡惟一一窗窗戶,月光皎潔,又是個月明之夜,"這屋外四周都有便衣耶",畢竟李瑞是D市舉足輕重的人物,家裡死了女主人,李瑞嫌疑很大,但沒有充實的證據,警察實不敢妄動.
"蝶舞,你怎麼看這家人?"沒有回聲,我訝疑的回頭,卻發現蝶舞正注視著前面廁所的門,我順著她的眼光望去,我的瞳孔在這瞬間驀然收縮.
廁所的門是緊閉的,但,這時門縫下卻泄露著門內的恐怖.
----紅,腥紅,就像鮮血要從門內擠出一般,門口1米範圍內都是令人作嘔的腥紅色.
"墳頭妖孽出,怯春梳骨寒"我念動紫符靈咒, 生煙符袋中的靈符作勞燕紛飛狀,點,點,點,我迅捷的手點了三張懸空的忍放,虛隨,淺草三張紫符,紫符疾風般滲過木門而入,門內隱隱傳出了刺耳的凄凄慘叫,慢慢的紅光褪去,門外一片幽暗,就好似從不曾有過紅光.
廁所內與平時並無不同,若不是剛才邪異的紅光,我不會在毫無小便的慾望下在廁所內待那麼久.
"潺溪"紫符還在四周搜尋著妖氣,蝶舞不語,眼中卻有深深的憂色,在廁所略靠頂部的墻上,"潺溪"不動了,好似有什麼力量不讓它過去,"看,蝶舞,有反應了!"我指著墻上,卻發現蝶舞眼中有透明的液體流動,"拼了我600年的元神,今晚我都要保你平安"蝶舞幾乎是泣不成聲的說完了這句話.
"這間房間的廁所內,已經被紅魅打通了冥界和人界的生門,剛才紅魅的隱遁不是你紫符如何了得,是她發現房中有靈界術士存在,凌晨1點後,是她妖力鼎盛時期,那時,她定會出來與你做個了斷,而你的小命到那時也就真的了斷了."
"我現在要進生門了,在紅魅妖力並非處於巔峰時,我去碰碰她,用所有防禦紫符封鎖生門,我要出生天時,會感應給你,記住,在我沒回來時,切不可隨意進入生門,萬一我回不來,......" "你回不來怎麼辦?"我幾乎是用吼的,"給我進晶球去,乾,紅魅我一人應付,生門內是紅魅的結界,你討不到好,況,鬼魅比聖妖還高上一籌,你別以為我什麼都不懂!"我覺的眼角滲出了些什麼,然後,嘴邊感到了一絲鹹味.
蝶舞還是進了生門,"小伶,你莫忘了,600年前,你對我說過,從今以後,你說一,我絕不說二,若我回不來,三哥會知道我在哪裡."
我呆呆的望著毫無感情的生門,在蝶舞隱入生門的一瞬間,我也縱身躍起,但,我重重的撞在了墻壁上,落下時,仿佛聽到了蝶舞的一聲驚呼!
我動用了所有的防禦紫符,封在了生門墻上,然後悄悄的掩門下樓去了.
因為,在我第四次從墻上撞落時,我聽到了外面樓梯上傳來了極輕的腳步聲......
第三章 蓬蒿朱霄
腳步聲音很輕,走的也很小心,二十七格樓梯這人走了6分鐘,我緊貼在門後,握著“天意”的掌心有些潮濕。
腳步聲徑自走下了樓。
我看了眼貼滿紫符的生門,那一小塊墻就像撲克中的王牌小鬼,醜陋卻又倍惹注目。
我把在生門旁發現在二片東西塞進了口袋,輕輕打開門,走廊盡頭是李忠的房間,堅固的花梨門幽黑,森冷,吞噬著房內所有聲息,只有門縫下漏泄的燈光顯示著李忠還沒睡。
“吱”,小心的躡足者終於推開了樓下的大門。
飛檐走壁,御劍飛行離我們的故事很遠,所以我也躡手躡腳的走下了樓,走前我回眸望了一眼李忠緊閉的梨木門時,我覺得他門下漏泄的燈光好似也是紅的。
"末夜倚窗前,寒梅著花未?”
李然並沒倚窗,她在梅花中。
月光青森,梅花莆中的李然正低頭,用心的把玩著手中蘭色的梅花。
梅花是鐵鑄的,但卻流光四溢。
我輕輕的嘆了口氣。
李然霍然轉身,瞬間的狠戾,刺痛了我的眼睛。
“朱五姑姑”我期期艾艾,在這裡遇上蓬蒿朱家矯楚者朱霄,我很侷促。
“呵,任老七,怎麼知道是我”。
“見到‘寒梅著花’,還認不出朱霄,五姑你以為我這麼有意思。”
“李然二天前就已死了,翌日,李瑞就請我來除孽,本以為是些略有氣候的流魂,莫料想竟會是冥界第三級數的厲妖紅鬼魅,昨晚我和她有過手,在她的紅袖結界中。”
“姑姑,你勝不了他?”我的聲音有些傷人。
“沒有法器,只用”殺意“符,我能從紅袖中全身而退,就算任憑在,也不過如此。”朱霄瞪著我,我眼睛又開始痛了。
“是,是,五姑你用卓絕的功力退出紅袖,開門後,遇上了李忠。”
我望著朱霄白色的雲鞋,無疑和昨晚李忠看到的是同一雙。
但為什麼李忠昨晚看不到朱霄的形體?李夫人死時,紅魅應正是與朱霄纏鬥的緊要時刻,畢竟朱霄是蓬蒿的一流術士,縱使花飛蝶舞都俱怕她三分。李夫人又是誰殺的。?
李忠昏過去是因為看到有二個影子的李瑞,那昏厥後,李瑞朱霄又有什麼衝突。?紅魅為什麼會在這裡破生門而出。?
現在我除眼睛,頭又開始痛了。
“什麼李忠?”朱霄的回答讓我不禁打了個寒顫。
“五姑你沒看到李忠?那二個影子的李瑞呢?”
朱霄奇怪的看著我,那神色就好像看著一個白痴,“小鬼,你知道我為什麼用 李然的身份出現。”
“為了不讓這裡的一個人知道你是蓬蒿朱霄。”我呻吟了一聲。
朱霄欣慰的笑了笑,是那種突然發現自已白痴兒子竟能說出一加一等於三這麼接近二的答案時的欣慰!
“人界和冥界之間有很強的氤氳結界,縱使冥界絕頂羅剎都不能僅憑自身力量打開生門,紅魅能在李府造出紅袖,惟一的理由就是有人替她拉開了門閂,這道理就好像管家為凶手打開家門,夥同殺戮一樣簡單。”
“那人為什麼不是李瑞。”我仍不能洞悉一加一為什麼等於二。
“因為二天前,李瑞就是個死人。”
“李忠為什麼這麼做。”我疲憊之極。
“李瑞在業界是個巨擎,但在房事上他只能靠手!”朱霄的臉仿佛有些紅。
“朱霄是不是處女?”這時我還有這種綺想,我哭笑不得。
“碰巧李忠又是個能勃起的人。”我接道。
“又碰巧李忠還是個很有野心的人。”朱霄語。“女兒可以替人生,億萬資產當然也能替人花。”這是結論。“所以人界的鬼魅遠比冥界的鬼魅可怕的多。”這也是結論。
“那現在李瑞是什麼東西?”
“紅傀魅。”
"砰",不是很響的一聲,但在這窒息的黑夜裡卻無蒂重鈞落地。
聲響來自三樓李瑞的窗台。
漆黑的幕色中,三樓窗台內卻有一團白色的事物,那是一張緊貼在玻璃上的臉,貼的很緊,仿佛後面有人拼命摁著似的 。
李瑞擠在窗子上的臉是變形的!
他一直用他那詭異的姿勢俯瞰著窗外!
“來了,生門有二個,一個在地字1號,一個卻在李瑞房間。”朱霄輕叱了一聲,“寒梅著花”流光轉動的更快了。
“五姑,如果朱二姑姑的‘銅雀深鎖’錐在就好了,那是專門打散妖力高深的孽物布下的結界的法器。”
“廢話,二姐若在,莫說紅魅,就算魑魅魍魎來了又怎麼樣,小心了,我們要進結界。”
“嗯。”我應了一聲,拔出背後的“天意”,一劍斬下了朱霄的右臂。
第四章 紅魅
“你......”朱霄驚詫,痛苦,後悔,暴戾的臉色比“寒梅著花”的流光更為奪目。
“‘銅雀深鎖’是怯春閣任玄任四的法器,它不是錐,是環。紅魅”我用手比了個圓,從圓中看著紅魅。
紅魅的臉痛苦的扭曲著,使得李然原本平滑的臉頰多出了一道道深深的皺紋,每道皺紋裡又劃刻了無數深深的後悔。
“以你的修為,你本連碰都碰不到我。”紅魅有些佝僂。
“以你的智力,就算你是羅剎,‘天意’劍也同樣會落在你的右臂上的。”我看著她,臉上滿是譏誚。
雖是李然的軀身,但卻是紅魅的元神。
她傷的很重。
“怎麼知道的?”
“朱霄告訴我的。”我不理紅魅臉上閃過的一絲驚異,攤開了左掌。
掌心赫然是二片鐵鑄的梅瓣,在二樓1號生門旁找到的,應該是朱霄昨晚進入 紅袖時發現裡面的髒東西很強所以遺留示警的,如果她真的能 全身而退,應該拾回梅瓣,因為那是“寒梅著花”上的。”
在地上猶握在斷臂手中的“寒梅著花”的下莖處果然缺了二片。
“還有,我從不叫蓬蒿朱家任何人姑姑。”
“昨晚,李忠在門外看到沒有形體的人就是你,從三樓下來的李瑞,也就是為你開啟冥界生門的人中鬼魅。”
“可惜我殺不了你,你護體結界很強,越接近要害就越深厚,我只能斬斷你的右臂。” 我知道,握著“天意”的右手虎口一定還在流血。
“還有,李瑞真的是你說的那種和雙手有很深友誼的人,你知道我的意思。”
紅魅狠狠的看著我,但還是回答了我,“說慌要人信,那十句中至少要有七句是真話。”我突然發現紅魅生前生前絕不是一個低智的人。
說謊的人,十句話,十句都是謊言,那這個一定是白痴。
“李瑞是個在任何地方都不允許別人超越他的人,可就在他身旁,枕邊,本屬於他自已王國的女人,被人任意馳騁,他對妻子,李忠,雜種女兒都有著深入骨髓的痛恨,
但他不能殺人,他是巨擎,不是凶手,如果他這點都不太懂,那麼現在乞丐和死囚的地位比較適合他,他也不想有醜聞,所以每天人除了一個人嘔吐外,他必須拿出滿充恨意的寬容。”
“數十年的怨念終於感應了我,我要有形的血肉元神,特別是你這種靈界人士,我教了李瑞開啟生門的咒術,也許諾了他數十年的夙願,無形殺人。”
魔由心生,被人讀的爛熟的這句話,又有多少人讀懂過。
“最後一個問題,以你修為功力,對付我,其實用一隻地上的右手就夠,為什麼要費周章?”
紅魅淡淡的看著我,眼中仿佛有很奇怪的感情。
“你運氣很好,現在我才知道,聖妖和鬼魅的功力差距竟是這麼小。”
“花飛蝶舞?”我嘶聲吼道!
窗口的李瑞仍舊以那種詭怖,蒼白的姿勢緊貼著玻璃,但他的瞳孔中,分明已無半分活意。
或許,在他決定開啟生門時,他就不曾活過。
第五章 非人間
“若不是那個賤人破了我的‘滿襟紅袖’,一把‘天意’破劍又能怎麼樣。”紅魅赤紅的雙目中,仿佛正在炙燒。
“墳頭妖孽出,怯春梳骨寒。”
“相隨”,“素秋”,“折竹”,“流螢”,四張紫符懸空走馬燈似的環繞在我周圍。
我知道紅魅並不是個可以善意交涉的對象。
“蝶舞在哪,紅魅,我好像快控制不了我的手了。”我用手指虛點“折竹”,長形的紫符驀然從中間折起,仿佛猛獸攻擊前的蓄勢待發。
“犧牲了元神,擊碎我的紅袖,她很出色,很久沒有聖妖能這樣重創我了。”
“你吞了蝶舞。”我的眼晴開始赤紅。
“還有朱霄,她很高明,但奈何不了我。”紅魅桀桀怪笑,笑聲中滿充著殘忍的快意。
李忠不知何時也出現在大門前,白堊般日臉上奇異扭曲,如果那是笑,一定是非人類的。
三樓的李瑞也加入了魔鬼的共鳴。
在這瞬間,人類這個詞,是陌生,遙遠的。
遙遠到連夢中都夢不到的地方。
潘多拉的寶盒永遠都誘惑著貪婪,仇恨的人。
寶盒中沒有希望,但卻有失望,絕望,和無望。
“我吃了她的元神。”紅魅的殘忍猶縈繞腦中,我感到虛弱。
奪去一個人的生命遠比剝奪他的希望要仁慈的多。
“你們都是狗娘養的。”
對著這夢魘般的永夜,我揮出了“天意”。
李瑞和李忠的幽寒白骨糾纏在一起,如果沒有“折竹”,“素秋”,他們的十指會整齊的插在我的咽喉。
“下輩子投胎記的要做好人。”我無力,悲哀的說,但卻看著紅魅。
“是說我嗎!”紅魅有些瘋狂,“你認錯人了,你知道我前世是什麼?”
我深默,蝶舞的消失,使我麻木,但內心卻早已嚎啕大哭。
如果心中的淚水可以傾泄,這裡會多一汪池塘。
“我前世是個被父母溺死的嬰兒,做好人,我有過選擇嗎,我第一口吃到是又臭又苦的江水,你們人類都不得好死。”紅魅嘶聲!
我突然覺得紅魅也很痛苦,她有著讓自已痙攣的前世。
但這隻能使人側隱,使人竭力避免同樣的悲劇的發生。
“但這絕不是可以殺人的理由。”我舉起了“天意”,“紅魅,一切因緣際會,只要能了斷,無憂也無怖,記住了,來世要做個好人。”
“天意”在空中劃過一道圓弧,第二劍。
第六章 花飛蝶舞
“天”,“意”,本在劍身上的二個金字,抖然彈出,在空中劃行出二道不可思議的軌跡,二個字化做二個四周有尖銳齒牙的金輪,疾轉著飛向紅魅。
“滿襟紅袖”,紅魅身前竟起了一股如同衣襟般不斷波動的有形紅霧,金輪不斷在紅霧上磨擦,碾動,發出令人牙酸的吱吱聲。
“怎麼會?”倏然彈回的金輪,使我等不及得到答案了。
來勢比去勢快了何止二倍,“天意”反噬了我。
從我瞳孔中可以看到“天”“意”的齒輪狀越來越清晰,直至充滿了我整個眼眸,我知道,穿胸而過的話,能有一秒的苛延殘喘,也是天大的奢望。
----如果沒有“人”,“間”的話。
“天意” 劍主攻,“晚晴”主御。
在我胸前七寸,四個金輪飛快的糾纏,絞動,迸發的火星,幾乎炙傷了我。
頹然回到各自劍身的四個金字顯得陳舊,黯然,“意”字甚至殘缺不全。
“殺不了我,那只好眼睜睜的看著我回結界了”紅魅譏誚的眼光漸漸變的狠毒,“恢復元神後,我吞了你。”
望著越走越遠的背影,我覺得自已是如此沉重而又渺小,終於我跪在了地上,“對不起,蝶舞,我實在殺不了她。”涌迸的淚水,讓我覺的嘴裡好苦澀。
我用衣袖狠狠的擦拭著眼睛,讓自已能從淚眼模糊中變的清淅。
沒有看錯,本已快跑進大門中的紅魅竟停了下來,仿佛空氣中有雙無形的手扼著她,她的頭幾乎轉了180度,望著我,但跨在半空中的右腿卻不停的顫動不已。
“小伶,不要猶豫了,殺。”
我從未這樣懷疑自已的視力,聽覺。
“蝶舞。”我很小心的說,害怕剛才的聲音只是我稍縱既逝的幻覺。
“小伶,我和朱霄的元神支撐不了多久了,600年前,你答應過我,我說一,你絕不會說二,殺,讓紅魅回到結界,就算你父親任意來,都只能暫時封住生門入口而已,紅魅已得了我和朱霄元神,不用多久她就會凌駕魑魅魍魎,到那時人界就沒有誰制的住她了。”
作為靈界術士,我知道眼前的紅魅是該我殺一萬刀的異類,但她的體內卻有著我600年的邂逅,我的視線義無反顧的又模糊了,我終於知道,原來自已這麼軟弱。
“小伶,用法器殺我,我仍能殘留一魂一魄,若逼迫我和紅魅僵持到天亮,在陽光下,那就萬念俱灰了。”
“不要,....我....殺。”我的聲音好像不是自已的,“我們還能見面嗎?”
“小伶,記得我說過眼淚的事嗎,600年了,我從你的眼中嘗到的眼淚還是那麼鹹苦,有人喜歡畫眉,我卻喜歡眼淚,只要淚水永遠都是鹹苦的,600年後,我們一定能再見。”
“你不會騙我,也不能騙我。”
“我何必騙自已,殺吧,我的元神已經很弱了......。”
我望著“天意”劍上倒映的我,凄傷中還有一種無可奈何的悲哀。
我震碎了“天意”“晚晴”,寶劍如心碎般破碎,於是,滿地的碎劍裡又倒映著千百個蒼白的我。
天意即已不憐幽草,人間也不會再有晚晴。
我拾起朱霄的寒梅著花,凝視著身前的蝶舞,流光四溢梅花,仿佛也低泣著咫尺天涯的哀傷。
“殺......”
尾聲
“暮寒”紫符回來了,三哥原來被陷在橋霜村的“屍毒”事件中。
“小憐,600年後才能再聽到你的‘春心訣’,唉,真寂寞啊......”
在去往橋霜村的語響大道上,很多人都看到了一個落寞的少年再哼著一首更落寞的歌。
我一直在唱,因為我知道,蝶舞她,聽的見......
“來時空言去絕蹤, 日斜樓上五更鐘。
夢為遠別啼難喚, 書被催成淚始乾。
任郎已恨蓬山遠, 更隔蓬山一萬重。
春心莫共花爭發, 一寸相思一寸灰。”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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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來說兩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