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戀

作者 beautyjog (jog)


我的這條命是我的初戀情人救來的。

要怎麼說呢？小茹從小就跟我玩在一起，就像金田一和美雪一樣，只差沒有一起洗澡過，可是那時候哪知道什麼是愛情，打罵的時間還比聊天的時間多。

上了小學後，她父母把她送去我讀的學校不遠的一間貴族小學，雖然隔幾條街，放學也常可以看到兩校的同學走在一起，但感覺就差很多，例如我都是要搭公車，而她則由她父親載，從那時起我們就很少見面了。

上了小學五年級後，我放學都不會直接回家，習慣跑去學校附近一間柑仔店買東西吃，比較有年紀的人都知道，那時候那種柑仔店花招很多，有什麼戳洞或抽號碼球，或括括樂，撕貼紙等的，反正就是贏的話會有小糖果，像是芒果乾，冰棒，魷魚乾之類的，我和一群朋友都喜歡跑去那兒，然後花了一堆銅板，也吃了一堆零食。

有一次我要去柑仔店的途中，迎面過來一個很面熟的小女孩，制服是讀貴族學校的人在穿的，她向我揮了揮手，我認真一看，是小茹。

然後我們都一起去那個柑仔店，有時我會怕她爸來找她，還好都沒碰過，不過小茹比我對那些戳洞或抽號碼球，或括括樂，撕貼紙更有興趣，總搶著要玩，而且是花我的錢，不過我都會讓她，因為其實我從小心中就一直暗暗喜歡她，只是不會表達。

不過她的手氣還真背，每次給她玩都會輸，然後有幾次我就自己來，也得到了零嘴，她又會把獎品搶去，真是霸道的女孩，我突然想起她很小很小時，還不會這麼恰北北。

就這樣過了快半年，我的幾個好友相繼病死，在那個年代醫療條件不好也沒什麼好說的，柑仔店變得較冷清。有一回我媽給我一筆額外的零用錢，我堅持不給她玩，我有預感她會全數輸光，像她這麼厲害的人也沒多少，半年玩了幾百次沒有一回贏的，然後當然最後我手上拿了好多蜜餞糖果。

和小茹走在田陌上時，她突然要求我把所有戰利品全數給她，不會吧．．．

但我沒有多想就全部放進她懷中，小茹看著我好久，似乎有點感動，四週都沒有學生了，我終於鼓起勇氣說：

『小茹，我喜歡妳。』

她笑了，有點臉紅。

『從什麼時候？』

『很小很小，我忘了。』

『你終於說了，我等好久了。』

她很高興的轉頭往柑仔店的方向跑了回去，那不是她家的方向。　

隔天聽人家說柑仔店的老闆死了，店也收了，怎麼死的，大家好像不願多講，然後那天起小茹也不見了。

後來我長得更大一點才知道，小茹很早就死了，好像在我們相逢之前。聽說她是因為吃太多零嘴導致肝臟病變，那時候跟我在一起的朋友好像也是。

我回到小時後常在一起玩的地方，在我們藏小時候記憶的洞裡發現一堆零嘴糖果，這麼多年都還沒有腐壞。

是她救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