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們呢?她們到哪里去了?
我獨自一人坐在空蕩蕩的寢室里,思索著舍友們的去向。
這是一個六人間的宿舍,但只住了四個人,分別是:傾倒了一大批男生的程煙,有時間一定睡覺的角妮,自命風流的艾優和正在奮筆急書的我。還有兩張床空著,在黑暗里看來像兩個冰冷的解剖台。
噢,我忘記開燈了。
我揉了揉發脹的太陽穴,摸索著去開燈。
“啪。”我按下開關,屋頂的日光燈“咝咝”地響著,閃了幾下,終天慢吞吞地亮了起來。
就在這時,我瞥見一抹藍色的身影在窗邊飄飄忽忽。但是,慘白的光刺痛了我的雙眼,我不得不閉上眼睛。
再次跌入黑暗。
恐懼冰冷地撫上我的背,我感覺到背上的汗毛一根根地立了起來。
胸腔里像是有七八顆心臟在同時跳動,那感受覺令我窒息。
我就這樣閉著眼睛,等著它靠近。
它是誰?是死神,還是末日的審判者,抑或是冤死的亡靈?我不知道,但我可以肯定,它不是一個人。所以,我用“它”。
時間似乎靜止了,空氣也快要凝結,它卻遲遲不來。
我不得不鼓足勇氣張開眼睛,看看它到底想怎樣。
然而,它不見了,莫名其妙地消失了。
風呼呼地從窗口灌進來,粗魯地掀開寶藍色的窗帘。
為了防止它再度莫名其妙地出現,我迅速關好窗子,回到書桌前坐下。
心里涌出劫后余生的喜悅。
然而,很快,我想起了我的舍友。現在,她們都不知所蹤,也許正面臨著危險。
於是,我的心從劫后余生的喜悅瞬間轉為極度的不安。
“嗒”,異響突起,恐懼深入到每一寸空氣里,將我團團圍住。
是衣櫥!那聲音來自衣櫥!
我……我想起來了!我的舍友們一直都在宿舍里,不過……她們已經死了!她們的屍體就藏在衣櫥里!
我的呼吸愈來愈急促。我張開嘴大口大口地吸著氧氣,生怕自己會窒息而亡。
是我殺了她們?!
就在昨天晚上,程煙在吃男朋友送的“老婆餅”的時候,不小心噎到了,於是我遞給她一杯熱牛奶,她一口氣喝了個精光。
接著,我拿出一條圍巾遞給艾優:“艾優,明天是你的生日,我給你準備了禮物。”
“好漂亮呀,我喜歡。”艾優很開心地笑了,伸手來接圍巾。然而,我沒有把圍巾交到她手里,而是直接圍到她的脖子上,“先試試吧,我幫你圍上。”
艾優於是很順從地點點頭,任我幫她打理。
毫無征兆的,我突然手底加力,用圍巾緊緊地勤住她的脖子。她的雙手死命摳住勤緊她脖子的圍巾,兩只眼睛瞪著我,滿是不解。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她才不甘地咽下最后一口氣。與此同時,程煙也瞌上雙目,緩緩到地。
——那杯牛奶,我放了葯。
角妮早就躺到了床上,不過還沒睡著。
她就瞪大了雙眼看著我近乎完美的殺死了程煙和艾優。
她本來可以逃的,可是她沒有。我知道,一向膽小的她已經被嚇傻了,忘了要逃。
我看著她,笑了,舉起水果刀一步一步向她逼近。
我想我當時的樣子一定很可怕,因為當時她臉上的表情比一口氣看完三部《山村老屍》還夸張。
我的刀一直沒有落下。
因為已經沒有必要了。
她被嚇死了。
最后一個。
結束。
現在,她們被分別裝在三個衣櫥里。
程煙紅潤的嘴唇早已烏青,襯著蒼白的臉,有一種妖異的美。
還是一樣讓男生心動啊。
艾優的嘴張得大大的,舌頭都露到了外面。
角妮的面部幾近扭曲,眼睛瞪得太大,眼珠都快要滑出眼眶了。
可是,我為什麼要殺死她們呢?我——怎麼想不起來了?
“嗒嗒,咔嗒”……
怪異的響聲越來越多,我警惕地盯住衣櫥的門。
她們,終於按捺不住,要出來找我了麼?
就在今夜?
別吵,讓我想想我為什麼要殺死你們!我絕望地捂上耳朵。
手,虛空里似乎生出了六只手,張牙舞爪地向我伸過來。
“啊!”我尖叫著揮開那些手,卻弄倒了椅子,重重地摔到地上。
“怎麼了這是?快起來,有沒有摔到哪里?”
熟悉而關切的聲音適時響起,三雙溫暖的手把我扶了起來。
竟然是程煙,艾優和角妮!
她們在呼吸,手是溫暖的,有下巴,也有影子——是活生生的三個人!
“憂泠,你怎麼了?”她們再一次關切地問。
熟悉的聲音將我拉回現實,我想起來了——我並沒有殺死她們!
剛才的一切,不過是我幻想出來的罷了。
舒了一口氣,我如釋重負地笑了:“沒、沒事。寫恐怖小說寫出得太投入了。”
其實,很多時候,恐懼源於寂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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