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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集 第一章
(更新時間:2005-5-24 22:59:00 本章字數:6346)
手中的青蘋果不大,卻價值十五元。甯鍾小心的用水果刀,將它一點點切開,露出裏面的果核,外表光鮮的青蘋果,裏面居然有一條蟲子。
半透明的蟲子,在甯鍾的水果刀下,輕輕掙紮了幾下便不動了。青蘋果,為什麼是青蘋果?甯鍾一刀刀將蟲子切成肉醬。
“小甯,你怎麼把蘋果吃了?”
“蘋果本就是用來吃的。”甯鍾頭也不抬的說道,拿起一小塊青蘋果,慢慢的放入口中,根本吃不出任何味道。
“怪胎,那是友誼的象征。”張漠搖了搖頭,將手中的紅蘋果仔細的看了又看,嘴角掛著得意的笑容。
“今晚上一起吃個飯吧。”張漠猶豫了一下說道。
“不了,還是你們倆去吧,我另有約會。”甯鍾伸了個懶腰說道,手中的青蘋果已經面目全非了,甯鍾更是一點胃口也沒有。
“隨你的便,別在宿舍裏悶傻了,有空出去轉轉,今天可是情人節。”張漠眼中閃過一絲愧疚,馬上又消失了,有些事情,並不存在誰欠誰的,張漠更是從未欠過甯鍾什麼。作為朋友,他已經盡力去幫助甯鍾了,但愛情卻不能有絲毫的讓步。
“我知道了,快走吧,別讓趙潔等太久了。”甯鍾嘴角抽動著,似乎在笑。
月亮很圓,掛在天空中,照得海水一片雪白。海水沖刷著海岸,這就是海的聲音。煙台不算大城市,卻很美,特別是在有月亮的夜晚,一個人靜靜的坐在海邊的時候。
這裏的沙灘不好,到處是猙獰的礁石,稍不小心,會在皮膚上拉出一道道血口子,因此這裏很少會有人來。
甯鍾坐在一塊礁石上,兩條腿半泡在海水裏。煙台的二月還很冷,甯鍾卻感覺不到。
三人出生在同一個村子裏,出生在同一年。他們一起長大,一同發下誓言。同一天離開村子,又在同一天來到了煙台。
這是一所並不出名的大學,對于他們來講,卻是一種希望。小村是平靜的,小村也是遙遠的。小村算不上貧窮,小村卻永遠都不會改變。
看著祖祖輩輩,一層不變的生活,他們發誓要改變。也許他們無法改變小村,卻可以改變自己的命運,至少他們走出了成功的第一步,進入了大學的殿堂。
趙潔算不上漂亮,同那些城裏來的姑娘相比,她還顯得土了些。甯鍾和張漠喜歡她,從兒時起就喜歡她。
二十元的紅蘋果,和十五元的青蘋果,價錢上相差不多,就算是從小村裏出來的甯鍾,也不會介意這樣的分別。
甯鍾的心碎了,他第一次知道,紅色是如此的刺眼,青色是如此的無奈。只有海,只有大海才能給他一份平靜。
一個美妙的身影,在海面上翩翩起舞,舉手投足,嫵媚嬌柔。距離很遠,看不清她的臉,卻更顯出一份神秘的美感。
甯鍾苦笑著搖了搖頭,自己想得太多了,這段日子以來,總是不停的出現幻覺,也許自己應該去看心理醫生了。
抬起頭向海面看去,那美人似乎走近了許多,甯鍾驚訝的發現,自己居然可以看清她的臉,她長得同趙潔一般無二。
甯鍾心中一寒,看來自己的病不輕。
那女人搖搖晃晃,慢慢向甯鍾走來,舉步為艱,似乎並非在起舞,而是身有重疾。兩腳踏波而來,直直的向甯鍾行來。
“不可能?”甯鍾揉了揉眼睛,雖然覺得這是自己產生的幻覺,可這幻覺也太過真實了一點,令他無所適從。
“先生,請幫幫我……。”容貌酷似趙潔的女人,踏浪而來,走到甯鍾身前十米處,停了下來,再向前走,就要上岸了,很顯然,那女人不想走到岸上來。
“你是誰?”甯鍾問道,兩手同時在自己大腿上用力掐著,卻似乎感覺不到疼痛,看來真的是幻覺,但手指掐肉的感覺卻如此的清楚。
“我是娜柔,我受傷了,先生,請幫助我。”女人輕啟朱唇,柔美的聲音傳她的口中傳來,同時一股淡綠色的液體,也隨著從她嘴裏流出。
“娜柔?我要怎麼作才能幫助你?”甯鍾傻傻的問道,他知道,自己根本不必回答,這一切僅僅是個幻覺,也許自己正在宿舍裏睡覺,根本沒有出去過。
“我需要大量的鹽,請幫助我。”娜柔的身體,隨著風浪輕輕的搖擺著。
“鹽嗎?這水裏多得是鹽。”甯鍾笑了笑,幻覺總是如此真實,又如此荒唐的,在水中行走,酷似趙潔的女人,站海面上,卻向自己要鹽。這一切太可笑了,甯鍾無法用他所學到的知識來解釋這一切,只能對此一笑而過。當天亮的時候,一切會回到現實中去。
“水裏的鹽不行,我受傷了,必須要更濃的鹽才能止血。”娜柔說道。
“好啊,你等我,我幫你去買鹽。”甯鍾大方的說道,從礁石上站了起來,為了證明這一切僅僅是幻覺,他甚至沒穿上鞋,赤腳踏在礁石上。那些礁石比刀子還要鋒利,就算是穿鞋,也會被劃傷,但甯鍾卻沒受到一點傷害。
果然,一切都是幻覺,這也不錯,只要清楚的知道自己的情況就行了,甯鍾有信心把握住自己。
“鹽嗎?你等我,馬上就來。”甯鍾飛快的在礁石上跑動著,沒有疼痛,就如同踩在柔軟的沙灘上一樣。
“謝謝你……。”娜柔痛苦的哼道,更多的淡綠色液體,從嘴裏吐出來。
甯鍾翻了翻錢包,裏面還有一千兩百元錢,這是寒假賺來的,除了交學雜費之外,他還余下這些。
人說,窮人的孩子早當家,事實也果然如此,自從走進大學的校門,張漠,趙潔和甯鍾,就從未向家裏伸過手,甚至還會寄些錢回家,雖然錢少得可憐。
甯鍾從不會浪費一分錢,從剛入校時候,錢包裏只有二十塊,到現在經常會有上千塊錢,一直如此。
“服務員,麻煩你幫我來一千塊錢的鹽。”甯鍾笑著說道,幻覺,如此真實的幻覺。他發現自己已經喜歡上這種幻覺了,在幻覺裏,自己不會失去任何東西。也許可以在幻覺裏瘋狂一下,他甚至想搶劫一下超市裏的鹽,不知道會有什麼樣的變化。
也許自己在警衛的電棍下醒來,或許有機會一直等到警方到來,用他們手中的槍,帶自己回到現實之中。
“先生?您確定要一千元錢的鹽?”服務小姐有禮而驚訝的問道。
“當然,你們這裏不賣鹽嗎?或者是限量購買?”甯鍾發現自己真的喜歡上幻覺了,在這裏,自己可以不必理會任何事,任何人,想如何就如何,因為這裏是幻境。
“當然不是,您想買多少都可以的,但一千元錢的鹽,有八百公斤,您如何拿走呢?”服務小姐問道。
“背著,我背走它們。”甯鍾自信的說道,這裏是幻覺,自己可以作任何事情。
“您……”服務小姐的眼珠不停的轉動著,考慮是否應該掛一二零,請醫務人員來看看,眼前之人,雖然看起來很清醒,說的話卻絕對是胡話。
“您可以先試試。”服務小姐最後還是改變了主意,在事情沒搞清楚之前,她不想給超市惹任何麻煩,也不想給自己帶來任何麻煩。
“沒問題,我絕對沒問題。”甯鍾信誓旦旦的說道。
“起。”甯鍾學著電視裏,大力士的樣子,兩手緊緊抓住布袋,布袋輕輕動了動,甯鍾想象中情景卻沒有出現,幻覺之中,居然是有重量的,這讓他有些泄氣。
“先生,這是一百袋加碘精制鹽,重一百公斤,一千元可以買八百袋這種精鹽,你確定要自己背走嗎?”服務小姐忍著笑問道。
“還是幫我弄到出租車上去吧。”甯鍾搖了搖頭,看來幻境裏的重量還是一樣的,也許這裏是個不錯的鍛煉場所。現在,到底是在夢中,還是僅僅是幻覺裏?甯鍾自己也無法分清了,他記得自己走到海邊的,現在卻在超市裏。
出租車司機顯得很不滿意,八百公斤的鹽,加上甯鍾,相當于六,七個人的重量了,而且今天是情人節,甯鍾的活顯然不能讓人滿意,而且還帶著幾分怪異。
經多見廣的司機大哥沒說什麼,這樣的事情他見得多了,情人節也是開苞節、失戀節。這個世界上,有贏家,就一定有輸家,再古怪的事情,他也見識過。甯鍾不過是將四百袋精鹽,運到海邊罷了,這沒什麼奇怪的。
“兄弟,前面全是礁石了,我的車過不去,看來鹽只能卸在這裏了。”司機回頭看了一眼甯鍾說道。
甯鍾看了看,離那裏還有二百多米遠,拐過那兩塊被人們叫作望天的礁石就到了,反正這裏是幻境,在哪下車有什麼關系呢?
“兄弟,想開點,人生沒有過不去的坎。”司機大哥拍了拍甯鍾的肩膀,坐回車內,在他的幫助下,一會的功夫,海灘上,精鹽已經卸完了。
甯鍾點了點頭,司機的話沒錯,自己總會好起來的,趙潔選擇張漠,應該比選擇自己更好吧,張漠是那樣的出色,而且還很照顧自己。當然,也同樣照顧趙潔,他才更有資格接受紅蘋果。
小村裏出來的男人,沒有身體差的,常年的體力勞力,讓他們每個人都有一副好身板。五十袋精鹽背在肩上,甯鍾感覺很輕松,不過是一百斤的重量,對他來說,根本不算什麼。
腳下的礁石,卻敏感的發現了不同,加了一百斤重量的甯鍾,也可以感覺到,礁石同鞋底之間的磨擦,如果不穿鞋,他相信自己的腳一定會被磨爛。
轉過望天石,甯鍾看到了娜柔,她果然還在等待著自己,幻境中的一切,似乎同現實的世界分別不大。甯鍾開始有些擔心了,如果自己醒來的時候,錢包裏果真少了一千塊錢,那可虧大了。
娜柔半跪在水面上,嘴角處不停的流淌著淡綠色的液體,也許那就是她的血液。甯鍾知道,在幻境之中,人的血液可以是千奇百怪的,因為是幻覺,因此一切都是有可能的。
“這是精鹽,放在哪?”甯鍾問道。
“拿過來,謝謝你,快一點,我要支持不住了。”娜柔輕聲說道,甯鍾看得出來,她真的很痛苦。這讓他很心痛,即便明明知道,她並不是趙潔,僅僅是長得象而已,甚至她根本是不存在的,她只是一個幻想。
甯鍾依言背著精鹽,走過一片海水。他很小心的看著自己的腳下,那的的確確是走過一片海水。海水在自己的腳下,象是一片軟軟的沙灘。
“放在這裏可以嗎?”甯鍾將鹽放在海水上面,堆成一小堆。
“打開,幫我全部打開。”娜柔痛苦的說道。
“好的,那邊還有很多。”甯鍾說道,兩手不停的撕扯著精鹽的包裝袋。一會的功夫,雪白的鹽,在海水上堆成帶尖的鹽堆。
“幫我…………幫我……。”娜柔痛苦的哼著,很明顯,她的傷勢越來越重了。
“我送你去看醫生吧。”甯鍾將手中的鹽倒出來後,對娜柔說道,雖然明知她是並不存在的,可看到她的臉,甯鍾總是會想起趙潔,那讓他感覺一陣陣的心痛。
“脫光我的衣服,放我到鹽上。”娜柔艱難的說道。
甯鍾抬手就給自己一個耳光,真是卑鄙,自己居然如此的卑鄙。幻覺來自于他的心靈,這裏的一切,都是為了讓自己的心靈得到滿意才會出現的。現在,一個長得象趙潔一樣的女孩,身上有傷,請求自己為她脫光衣服,這還不夠卑鄙嗎?
甯鍾感覺無比的慚愧,沒想到啊,他實在是沒有想到,一直以為,自己還算是一個正人君子,可現在他才知道,自己是一個無賴、一個惡棍、一個流氓…………。
“我去取鹽,還有很多。”甯鍾慌亂的轉身說道,不敢看娜柔。娜柔掙紮著,撕開自己的衣服,將豐滿的胸膛,緊緊的壓在鹽堆上,將頭伸入海水中,胸口不停的起浮著,似乎在不停的喘息。
一連走了八趟,甯鍾終于將所有的鹽送到海面上。娜柔身上的衣服已經脫光,在甯鍾的幫助下,將她整個身體埋入雪白的精鹽之中。
雖然看的僅僅是後背,可那翹起的豐臀,還是讓甯鍾的心,狂跳不止。當精鹽蓋住了娜柔的每一塊肌膚,他才感覺好過了很多。
娜柔的頭,完全紮在海水之中,埋在鹽中的身體,微微的起浮著,似乎告訴甯鍾,她一切正常,正一點點的恢複著體力。
手裏拿著娜柔的衣服,甯鍾猶豫了好一會。既然是幻覺,自己再卑鄙些也沒什麼,反正自己本就是一個卑鄙無恥的人。
手中的衣服,拎到鼻子下面,輕輕的嗅著。一股淡淡的海藻味,刺激著甯鍾的嗅覺,那是娜柔,不是趙潔。
衣服居然帶著海藻味?甯鍾有些好奇,衣服在手指間輕輕的滑過,同任何他已知的布料都不相同,很滑、堅硬而有彈性。
甯鍾可以肯定,自己從沒見過這樣的衣服,同時他也相信,這是只會出現在幻覺中的衣服,現實世界裏,絕對不會存在這樣的布料。說它是布料,還不如說它是某種魚的皮膚制成的。
蓋在娜柔身上的鹽越來越少了,她那身雪白的肌膚開始一點點裸露出來。甯鍾將手中的衣服,一件件蓋在娜柔的身上,最後將自己的外衣也蓋了上去。甯鍾的身材要比娜柔高一些,衣服自然更大些,能夠將她所有裸露在外的肌膚裹住。
自己已經放縱過了,甚至看到了娜柔祼露的臀部,他一直將那裏幻想成趙潔的臀部。
“謝謝你,我好很多了。”娜柔站起來,當著甯鍾的面,開始慢慢的穿上了衣服。甯鍾並沒覺得有什麼不妥,看來幻覺就要消失了,自己的夢也應該醒了。張漠和趙潔,都是自己最好的朋友,無論是過去,還是將來。
“好,你走吧。”甯鍾對娜柔笑了笑說道,她離開之後,是否代表著幻覺將要結束呢?還是自己本就在宿舍的床上,要等到夢醒時分。
“明天,我還需要你的幫助,這些鹽不是很好,我需要更大顆粒的。”娜柔皺了皺眉,對于這些精制的加碘鹽,有些不滿。
“好,如果我明天還能見到你的話。”甯鍾猶豫了一下說道,難道自己還要再次進入幻境嗎?生活是現實的,傷心時,可以暫時麻醉自己,但時間長了,會給人帶來一定負面影響的。
“等一下。”娜柔輕聲說道,大量的鹽,似乎帶給了她新的生命一般,聲音依舊輕柔,卻多了幾分生機。
“還有事嗎?天應該快亮了,我也應該快醒了。”甯鍾輕聲說道。
“混合人真是奇怪,你說的話也好奇怪,我聽不懂。”娜柔皺了皺眉頭,卻不是因為疼痛引起的,甯鍾表現的實在是古怪,她根本無法理解。
“混合人是什麼?”甯鍾比娜柔還要奇怪,好在這裏是幻覺,否則他真不知道應該如何表示自己的驚訝才好。
“你,還有象你一樣的人,不都是混合人嗎?”娜柔輕聲說道,沒有不耐煩,聲音中不帶任何感覺。
“有意思,原來我是混合人,沒錯我還真是很混合呢。”甯鍾苦笑了幾聲,什麼人算是混合呢,什麼人又不混合呢。
混合,還真是個奇怪的詞彙。同它相對應的,應該是純粹這個詞吧,也許是別的,只是甯鍾一時之間想不起來。
人,當然是混合的,無論是肉體還是精神。有血有肉有骨,還要加上毛發指甲等,細想起來都是奇怪無比的東西。至于精神上,思想上就更加混合了…………
就象自己,喜歡著趙潔,從前喜歡,現在喜歡,將來還是會喜歡。可喜歡歸喜歡,自己卻已經永遠失去了愛她的權力,她選擇了張漠。
心在滴血,可自己還在盡量裝出無所謂的樣子。張漠知道,趙潔也知道,可他們又能怎樣呢?也只能裝作不知道。
時間,也許是時間,可以沖淡這一切,沖淡了又如何呢?也許自己會遇到另一個趙潔,當然,生命之中,也可能再將出現一位張漠。
不同的時間,不同的地點,世界各地,每個角落裏,都會發生這樣無奈的故事,也將永遠的,繼續的發生下去,直到人類毀滅為止。
“你們混合人就是奇怪,我了解的不多,你們的東西,是需要一種叫作錢的東西來買是嗎?”娜柔不理會甯鍾那奇特的反應,她知道,無論甯鍾作什麼,說什麼,在自己的眼中,都是奇特的,因此不必計較太多。
“是啊,錢,錢可是個好東西。”甯鍾隨口說道,可惜有錢也買不到趙潔的愛,錢真是好東西嗎?
甯鍾現在只想要趙潔。錢、未來,那是他們三人兒時立下的誓言,誓言尤在耳邊,三人從未放棄過,可那對自己還有意義嗎?自己生存的意義到底是什麼?
輕輕的笑了笑,甯鍾知道,自己在幻覺裏又發呆了,這是自己的壞習慣,總會想許多事情。用趙潔的話,自己心思緊密,一絲不苟;用張漠的話說,自己婆婆媽媽,不象男人。
“你幫助了我,我應該報達你,雖然你應該這樣作的。”娜柔輕聲說道,聲音中依舊不帶任何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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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集 第二章
(更新時間:2005-5-25 21:02:00 本章字數:7395)
甯鍾靜靜的坐在那裏,一動不動,心裏不知道在想著什麼。
“你是個奇怪的混合人,或者說混合人全是如此的奇怪?我對混合人了解的不多,你是我認識的第一個混合人。”娜柔繼續說道,甯鍾沒有反應,讓她有些失望,如果不是身體受傷,對于一個傳說中的混合人,她還是很有興趣的。
“沒事了嗎?如果沒事我要走了。”甯鍾淡淡的說道,這個夢他不想再作下去了。如果是夢,自己應該醒了,如果是幻覺,那就讓它離開好了。
“等一下,我沒有錢,或者用別的東西代替。”娜柔說道。
“你很煩啊。”甯鍾站起身來,心中思考著,如何才能從幻覺中清醒過來。這段日子以來,自己經常會產生幻覺,可那時候他還沒有收到青蘋果。
幻覺的種類複雜,有好有壞,有驚有喜。有時候,甯鍾也會知道,自己正處于幻覺之中,只是那些幻覺從未有如此清晰過。
如何從幻覺中清醒過來,這可是個新問題,自己從未試過。聽傳說,有外人國作過試驗,在夢中也可以殺人的,看來自己不能用太過激烈的手段,從幻覺中清醒,還是回到宿舍好了,只要倒在床上,無論什麼樣的幻覺,總會清醒過來的,而且這樣作的好處在于,絕對不會有危險。
“真的有東西給你,你看看這東西如何?”娜柔隨手拿出一顆白色的珠子,有中藥丸那麼大,將它丟向甯鍾。
甯鍾下意識的接過來,兩人的距離不遠,甯鍾的身手還可以,倒沒有接空。在手中掂了掂,感覺這顆珠子很沉,不知道是什麼東西。不過甯鍾也不准備再問了,反正等自己一覺醒來的時候,這一切都不存在了,問與不問,根本沒有什麼不同的。
“我可以走了嗎?”甯鍾問道,心裏卻感覺自己真的好笑,居然在幻覺裏,問一個自己想象出來的女人,真是夠無聊的。
看來自己真的得去看心理醫生了,雖然這樣的幻覺很美,而且還有一點點的刺激,長期生活中出現幻覺,對人體的傷害還是很大的,特別是對精神上的損害更大。
甯鍾不是學醫的,但他已經是一名大學生了,對于這些普通的常識,還是了解的。自己已經輸了一場,不能再輸下去了。人們常說,賭場得意,情場失意。現在自己可是情場失意了,不知道自己的賭場在哪裏,也許可以得意一回也說不定呢。
搖了搖頭,將手中的白色珠子,一邊拋動著,一邊向回走去,心想著,明天一早就去看心理醫生,自己已經病得不輕了。
“記得,明天晚上,還是這個時間,你要帶鹽來喲,不要這種,要大顆粒的,至少還要這麼多的鹽。”身後傳來了娜柔的聲音,不過甯鍾不准備回答了,同幻覺中的人對話,這太無聊了。
“唉…………頭好疼…………”甯鍾呻吟了一聲,睜開了眼睛。從窗戶向外看去,天已經大亮了。抬手看了看電子表,已經是上午十點鍾了,看來自己這一覺,睡了不短的時間。
桌子上,青蘋果依然還在,不過那已經不成稱之為蘋果了,或者叫蘋果屍體更合適些。白色的果肉,經過一晚上的氧化作用,變成一種鐵鏽樣的紅色,讓人感覺有些惡心。特別是甯鍾看到那一小團白色的東西時候,更不舒適,青蘋果代表著友誼,可這只青蘋果裏,居然有蟲子,真令人失望啊。
甯鍾猛的搖了搖頭,讓自己盡可能清醒一點。記得昨晚上,自己又產生了幻覺,可那到底是幻覺還是夢境,到現在甯鍾也搞不清楚。只是這個幻覺或者夢境,他可以清楚的記得,詳細到娜柔的每句話,每個動作,也詳細到自己的所有心思想法。
應該去看心理醫生了,這個時間,醫生們也該上班了,就算昨天是情人節也一樣,這裏是中國,昨晚無論怎樣狂歡,今天同樣得去工作,情人節,只不過是生命中的一絲愉悅,就象愚人節一樣。如果可以選擇的話,甯鍾更願意昨天過的是愚人節。
“張漠…………”看著另一張空空的床位,甯鍾痛苦的呻吟了一聲,這次並非是肉體上的痛苦,而是來自于精神上的。
張漠的床很幹淨,很整潔,可越是這樣,越讓甯鍾痛苦。甯鍾還清楚的記得,從未如此清楚的記得,在昨晚上,自己離開宿舍之前,在張漠的枕頭上,放著一本高等數學。而現在,那本高等數學依然躺在那裏。
張漠昨晚上根本沒回來?甯鍾覺得自己頭在嗡嗡作響,一陣陣的耳鳴,讓他感覺難受極了。張漠昨晚上去哪裏,甯鍾是很清楚的。事實上,張漠根本就沒有對他隱瞞什麼。
吃飯,只是同趙潔出去吃飯,居然一晚上沒有回來。甯鍾猛的從床上跳了起來,劇烈的運動,並沒有讓甯鍾的頭部充血,事實上,他的大腦裏,早已經充滿了血液,多一點少一點本就無所謂了。
“關瞳,我是甯鍾,趙潔在嗎?”甯鍾深深的呼吸了幾次,用平靜的聲音問道。
“趙潔?她昨晚上出去了,和張漠一起吧,你不知道嗎?他們沒去你們的宿舍?”關瞳嘻嘻的笑著,對于這樣的事情,她是很看得開。去年的情人節,她也有類似的經曆。
“哦,知道了,沒事就好,我以為他們去你那裏了。”甯鍾盡量用自己認為最平靜的聲音說著,兩只眼睛已經變成了血紅色。
混蛋,全是混蛋。青蘋果,自己可以接受,張漠得到紅蘋果,他也可以接受。三人自小一起長大,相互之間非常了解。可他們居然做出這樣的事情來?太無恥了。這個世界為何總是這樣的現實?
甯鍾不承認自己有處女情節,更何況趙潔並不屬于自己,但他更看重道德,也許這樣的道德早已經落伍了,可他還是很看重。甯鍾不是道德先生,也可以接受婚前同居。可他們居然在昨天才表明了心意,當天晚上就把事情搞定了。
目的是什麼?甯鍾實在不願意去想,可那樣的想法,卻根本不必他去想,自然而然的就從腦海裏生了出來。為了自己,為了防止自己,這樣的答案,實在讓甯鍾心疼啊。怎麼會這樣呢?大家不還是朋友嗎?
是的,昨晚上自己的確在生氣,也的確有些失落,甚至有些嫉妒張漠,可難道那樣不應該嗎?如果換作自己接了紅蘋果,張漠就能坦然面對嗎?將所有的心思表露出來,還不是因為自己信任他們,他們是朋友嗎?但他們顯然並不這樣想,現在他們已經成了一體,而自己只是個局外人了。
甯鍾面無表情的坐在自己的床鋪上,宿舍裏只有兩張床。這間大學名氣不大,招考上來的學生也不是很多。處在煙台新區的校園,環境很好,離海邊也很近,宿舍樓足夠大,到搭兩人一間還有富裕。
屁股下有些不舒服,即使甯鍾現在的心情極差,還是可以感受到這種外在的觸感。用手在屁股下一摸,一顆圓圓的珠子落入手中。甯鍾木然的將珠子拿到自己的眼前,而不是轉動眼珠去看。
“嗯?”甯鍾挑了個高音,眼前的白色珠子馬上吸引了他的注意力。這顆珠子他當然記得,那是在昨晚的幻境之中,名叫娜柔的女人給自己的,甯鍾可以清楚的記得,娜柔長的同趙潔是如此的相似,一定是因為自己心中一直在想著趙潔的原因,才會在幻境中制造出一個如此神似的女人來。
在幻境之中,在自己的幻境之中,甯鍾當然可以想制造什麼,就制造什麼。可現在呢?現在難道還是在幻境之中嘛?
甯鍾伸出手,在自己的大腿上用力掐了幾下,昨晚上,他正是用同樣的方法,證明自己是在幻境之中的,現在他要用同樣的方法,來證明自己並非在幻覺裏,這裏是自己的宿舍,現在是情人節後第一天的早上十點,這一切將是真實的。唯一不真實的是,手中的這顆白色珠子。
“啊……。”用力太大了,甯鍾有些後悔,不過這種痛感真不錯,不但可以證明自己的確是在現實之中,也讓自己的頭痛好過了許多,似乎肉體上的痛苦,可以沖淡精神上的郁悶。
珠子還在手中,在甯鍾的手心裏轉了幾圈,慢慢的停了下來。這是一顆中藥丸大小的珠子,至于它屬于哪種珠子,甯鍾根本無法分辨得出,對于這些他一點也不懂。
是珍珠嗎?珍珠的價值甯鍾也不清楚,不同于古代,人們已經知道珍珠是如何產生的,甚至可以人造出珍珠來,因此這類東西,應該並不如何值錢吧。可甯鍾還知道,有些珍珠還是很值錢的,特別是天然的珍珠。
珍珠不僅僅可以用來給女人裝飾,它還有另一個作用,那就是藥用價值。甯鍾懂的不多,也不知道珍珠到底能治什麼病。可如此大顆的珍珠,他不但沒見過,而且似乎也沒聽人提起過。
更為重要的是,這顆珠子目前就在自己的手心裏,就在自己的眼皮底下,它是如此的真實存在著,那代表著什麼?難道說,昨晚的一切並不是幻覺?娜柔也同樣真實存在的?
甯鍾甩了甩頭,將這種可笑的想法甩到一邊,那怎麼可能?誰見過可以踏著海面行走的人?就算是武俠小說裏,也不存在這樣的高手吧。何況還有更古怪的事情呢,她要了許多的鹽,看起來好象是在治傷,從她嘴裏流出來的是淡綠色的水,不知道那什麼液體。
自己掐大腿不知道痛,光腳走在礁石上不會破皮,娜柔可以平躺在海水上面,而且自己也可以在海水上行走。這一切的一切難道可能是真實存在的?絕對不可能,這樣的事情是絕對不可能發生的。
甯鍾象被人踩了尾巴一樣,跳了起來,在床上翻了幾把,將被子丟在一邊,找到自己的褲子,從褲兜裏找出錢包,翻開一看,甯鍾呆住了。錢包裏,靜靜的躺著兩張百元大鈔。
真的,昨晚上的一切都是真的,不但娜柔是真的,海水是真的,礁石也是真的。那間超市,超市裏的服務小姐,還有那八百袋的精鹽,這一切全是真的。
“今天晚上…………”甯鍾喃喃說道,他還清楚的記得最後臨走的時候,娜柔不停的嚀囑自己,今天晚上,同樣的時間,同樣的地點,自己一定要去幫她,而且還要帶上八百公斤的鹽,只是這次需要的是大粒鹽,而不是那種經過加工的加碘鹽。
象雪花一樣溶化,甯鍾清楚的記得那一刻。娜柔將雪白的身體,躺在精鹽之中,慢慢將自己埋在裏面,就象人們在沙灘上常玩的把戲一樣。但她不同,她那是在治療傷病。在娜柔的身體全部埋進精鹽之中後,那些精鹽象溶化的雪一樣在快速的減少著,直到消失。
前後一共不到十分鍾的時間,自己花大力氣背過去的八百公斤鹽,被娜柔全部吸收得一幹二淨。昨夜裏,自己以為一切都是幻覺,因此無論多古怪的事情,自己都可以接受,可現在不同。甯鍾知道,那是真實存在的事情,可那真實嗎?
混合人,對,就是這個詞,自己以前從未聽人說過,人居然還是混合的人,雖然人本來就是混合的,卻從不會有人這樣說。而娜柔,那個奇怪的女人,可以踏在海水上行走的女人,就是如此說自己的。
甯鍾感覺毛骨悚然,周身寒風四起,鬼氣森森。娜柔是什麼人?她一定同自己不同,從她說話的語氣之中,甯鍾已然想到了。可她到底是什麼人呢?在地球上,難道還有另一種人存在著?
或者她根本就是外星人,偶然間來到地球?這個想法很快被甯鍾否定了。仔細回想著昨天的每一句對話,甯鍾幾乎可以肯定,娜柔絕對不是來自外星的生物。
可是地球上,地球上怎麼還可能有另一種人?她稱自己是混合人?那她自己呢?她難道沒有血肉?沒有毛發?不可能的,自己昨夜裏都看到了,月光很明亮,甯鍾看得很清楚。娜柔的外表,同人類是一模一樣的,無論是頭毛,眼睛,嘴臉,還是身上的衣服,只是她的衣服有些怪異,更象是戲文中出現的那種,看起來很美。
去,還是不去?
甯鍾在宿舍裏走來走去。陽光從窗外暖暖的照射進來,甯鍾的心安定了許多,無論什麼事,什麼人,在陽光下,都會被淨化。
甯鍾不相信鬼魅之說,也不相信吸血鬼伯爵之類的無稽之談,他相信科學,卻也同樣相信自己的眼睛。昨夜裏發生的一切,他可以用幻覺來解釋,可手中的珠子呢?它是如此真實的存在著,幻境裏的東西,絕對不可能出現在自己的手中,這不需要誰來告訴他。
“好吧,就讓我看看,你到底是什麼東西。”甯鍾自言自語道,將珠子緊緊的握在手中。快速的穿好衣服,看來今天他是有事作了。
錢,甯鍾可不是有錢人,他打工,他賺錢,而且足夠自己花用,甚至還有會節余。一千元錢,對甯鍾來說,那已經是個大數目。這些錢,可以保證他半個學期的生活費。在這半個學期裏,他甚至不需要再打工,也足以應付。昨夜,就在昨夜,他居然花了整整一千元錢,去買精鹽,那些鹽足夠他吃一輩子的。
現在他仍然需要錢,大粒鹽也許更便宜些,兩百元能買多少?娜柔是生命的中的一段插曲,無論她有什麼古怪,無論她是什麼人,自己還是要活下去的,活下去就需要錢。
甯鍾對昨夜裏的每一句對話,都只可以清楚的默念下來,他知道,這顆珠子,不僅僅是娜柔用來報達自己的,更是擔心自己沒有錢買鹽,還真看不出,娜柔滿機靈的,知道自己並不富裕。
煙台算不上大城市,但珠寶金店還是有的。甯鍾看著眼前的這一家容氏珠寶,猶豫了兩分鍾,最終決定還是進去看看。珠子緊緊的握在他的右手裏,手心已經開始冒汗了,珠子在手心裏滑膩膩的。
這裏的珠寶很多,大部分都鑲嵌在黃金,白銀和白金之中,從外表上,甯鍾根本無從分辨它們的價值,只能從珠寶下面的標簽上,一串串的零來分辨它們的質量。看了半個小時,也沒弄明白,它們的價值到底在哪裏。
珠寶不同于黃金,黃金有國家牌價,也有業內的行價,每克黃金值多少錢,那是個定數。商家可以靠珠寶飾品的外型來吸引客人目光,也可以耍些花樣,比如在裏面加入一定量的銅。
珍珠不同,除非是一些特別的珍珠,否則,只有行家才能分辨出來它們到底價值幾何。而且還需要大量的先進儀器,同樣的,珠寶類是很難作假的,黃金裏注入黃銅可以,珠子裏卻無法注放東西。
“先生,有您看中的手飾嗎?可以拿出來看的。”服務小姐熱情的說道,並不會因為甯鍾的衣著而看不起他。這年頭,最肯花錢買珠寶的,就是眼前這樣的大學生,他們甯願一個學期去啃鹹菜,也願意買一件漂亮的珠寶手飾,來取悅女生的一笑。
“請問……這裏的經理在嗎?”甯鍾猶豫了一下,服務小姐的態度很好,讓他安心了許多。
“您有什麼事嗎?普通的事情,我就可以做主的。”服務小姐好奇的問道,自己並沒有得罪過他,因此並不擔心會被投訴。
“請問…………你們這裏收珍珠嗎?”甯鍾感覺自己的臉在發熱發脹,他相信,自己現在的臉一定很紅。他有一種作賊的感覺,這顆珠子並不是自己的東西,雖然說是娜柔送的,甯鍾還是有些擔心。
“收的,是什麼樣的珍珠,我可以看看嗎?”服務小姐笑了起來,這裏是煙台,大海就在不遠處,總會有些好運的人兒,能夠在某些特殊的條件上,得到一兩顆珍珠。
這樣的情況很少見,現在大多數使用的是人工珍珠,真正的海珠已經比較少見了,特別是在淺海地區,更是難得一見。如果眼前的男孩運氣真的那樣好,也許自己可以為店裏增加不少的收入。
通常而言,這些運氣好的人,對于珠寶都是外行,而且這些海珠是他們偶然而撿到的,本身未花一分錢,所以,只要開一半的價格,就足以讓他們非常滿意了。真正的海珠,特別是那些品質極高的海珠,是很少見了。
它們不但漂亮,而且還有些特殊的功效,在醫生的眼裏,它們還是最好的止血藥物之一,同時對于治療傷疤也很有作用。當然,沒人肯拿一顆上好的海珠,去作這種事情。
“就是這顆。”甯鍾伸出右手,將珠子放在櫃台上,右手在褲子上搓了幾把,將上面的汗水擦幹。
何蕊好笑的看了看男孩,他看起來很緊張,而且還在極力的掩飾著這一點。其實,無論是誰,一眼都可以看得出他的緊張來。看來他對于這顆珠子的希望滿大的,也許指望用它來換一副上好的手飾,來討好女朋友吧。
由于職業的關系,他一眼就可以看得出,那個男孩是個大學生,而且應該是入學不久的新生。何蕊對于大學生很有好感,她的家裏比較困難,她拿到了入學通知書,卻不得不到城裏來打工。
三年了,三年的時間,已經足夠將她從夢想中拉回到現實。珠寶店的活不算累,要的是眼靈手巧,嘴勤話甜,人長得再漂亮一點就可以了。何蕊恰好符合這裏的要求,而且一幹就是三年,從小小的營業員,作到今天的值班經理。
三年裏,她見過太多的客人,大體上只有三類。一種是真正的有錢人,他們根本不在乎花多少錢,只要能讓他們身邊的小姐滿意,就足夠了。這樣的客人最好應對。
第二種是新婚男女,他們看起手飾來很麻煩,會挑來撿去,大多數最後會買走幾件。第三種就是情侶,而這些人裏,尤以大學生情侶最多,男生們省吃儉用,就為了能討女朋友歡心的一笑。
從開始的刺痛,到現在的平常心,何蕊看到了許多,同時也對那些大學生失去了以往的羨慕。自己現在的情況也很好,絕對不會比那些大學生差,也許當他們畢業的時候,還遠不如眼前的自己吧。
象這樣賣東西的,倒也不是沒有,只是比較少見,直接賣海珠的,何蕊只見過一次,卻給她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一顆極品海珠,只有指甲大小,老板只給了對方價值的一半,已經有四萬元人民幣了,對方高高興興的拿錢走的時候,老板也笑歪了嘴。
八萬塊,僅僅是海珠本身的價值,再經過加工,它的價值可能再翻上幾翻。而且一件鑲嵌著海珠的手飾,拿來作鎮店之寶也不誇張的。真正的海珠,現在差不多絕跡了。
“這是哪來的?”何蕊看了看櫃台上的白色珠子,碰也沒碰一下,只用鼻子輕輕嗅了嗅。這顆珠子實在太大了,大得根本不象海珠。如果它真是海珠的話,相信一會自己得請保安公司派人來接了。
何蕊有三年的營業經驗,普通的珠寶,她一眼就可以看出來。這顆珠子實在不象海珠,海珠的所有特點它都沒有。難道說,這小夥子是也來騙錢的?看他緊張的樣子,倒象是知道自己拿的是假貨。
“先生,這顆珠子您先收好,我得去請專家來鑒定一下,當然,會在您的面前鑒定的。”何蕊冷靜的說道,如果真是騙子的話,自己碰到珠了就會有麻煩的,而且在鑒定的過程中,一定要讓他全程觀看,省得到時候他說珠子被調包。這年頭,什麼樣的騙子都有的,越是看起來老實的人,騙起人來越是厲害。
“好的,這顆是珍珠嗎?”甯鍾小心的問道,這位小姐給他的印象很好,否則甯鍾是不會這樣問的。他知道,這樣問很傻,等于明白告訴對方,自己並不懂珍珠。
甯鍾也是沒辦法,這種行業不同于別的,自己的確不懂,而且也很難裝得象懂的樣子,只要幾句話,自己的底就會被對方摸透,還不如直接說出來比較好些,而且這位小姐看起來即和善,又能讓甯鍾放心。
“現在還不好說,你不懂珍珠嗎?”何蕊問道,心裏在捉摸著,他到底是什麼人?看起來的確象是個大學生,可是大學生作騙子的也不是沒有。他直言自己不懂,這是不是新的欺騙手段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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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集 第三章
(更新時間:2005-5-26 10:39:00 本章字數:6931)
反正自己會嚴格按店裏的收購規則去辦,就算被騙也沒關系,不過何蕊並非是那種人,只要經她手的,她就一定會盡力去作好。無論是賣貨還是收貨都一樣。否則,她也不可能在短短的三年時間內,作到了值班經理的位置。
如果是餐廳,賓館這類場所,只要熟悉一個月,機靈一點的服務員都有可能成為一名合格的值班經理。珠寶行就不同了,別說一個月,就是十年,也未必能夠成為合格的值班經理,這裏面不但有許多的說道,而且還要有豐富的專業知識,更要多動腦子。
珠寶手飾,一項是被搶劫的主要目標之一,同時也是騙子活動最多的地方。在這三年裏,何蕊已經見識過十幾位騙子,並且全部識破了他們的詭計,才會擁有值班經理的位置。
珠珠行業的值班經理不易,收入相對也很高。象何蕊,一個月就可以拿到四千元的工資,如果效益好的話,還會有一份額外的獎金,在煙台這樣的城市裏,已經算是高收入的階層了。
拿起電話,何蕊給公司的珠寶鑒定師打了電話,想了想,又給老板打了電話。容氏珠寶店有四家分店,在煙台也算小有名氣。不過這樣的規模還請不起自己的鑒定師,這兩位鑒定師,同時為五家同規模珠寶店作鑒定師。平時沒事,可以在自己的家裏,也可以隨便轉轉,有事的時候,只要一個電話,他們就會到場,當然,所有的設備店裏都備有,不需要他們自己帶來。
“請這邊坐吧,二十分鍾後他們就會到的。”何蕊笑了笑說道,現在是最好的時候,他是不是騙子,這個時候最容易看得出來。
“哦,好的。”甯鍾有些迷茫的坐在椅子裏,沒想到,賣顆珠子居然如此麻煩,也不知道娜柔給自己的是什麼珠子。
“我叫何蕊,您可以直接叫我的名字,也可以叫我何經理,我是這家分店的值班經理,可以請教您的姓名嗎?”何蕊禮貌的先說出自己的身份和名字,再請教對方的,這樣作,即不會失禮,又可以套對方的話。
騙子都很聰明,他們知道言多必失。需要說話的時候,卻可以滔滔不決。顯然,現在是他不需要說話的時候,自己很明顯不能做主的。剛才何蕊沒看出有什麼不對的地方,因此准備再試試。
“我叫甯鍾。”甯鍾咽了口唾沫,感覺喉嚨有點疼。
“你是大學生吧,我以前也考上了,只是沒機會去讀。”何蕊笑了笑說道,甯鍾的表現實在有些古怪,讓她看不懂。
“是啊,我是大一的。”甯鍾點頭說道。
“哪個大學的啊,哎喲,不好意思,這個我不應該問的。”何蕊故意說道。
“我…………”甯鍾猶豫了一下,最終沒有說出口,如果這珠子真有古怪,無論是哪種,還是不要說出自己在哪裏比較好。娜柔本身已經古怪無比了,相信這顆珠子也有問題的,但願她別騙自己就好了。
天啊,她根本同自己就不是一個種族啊,天知道娜柔是什麼族的人。人類需要什麼樣的珠寶,她真的知道嗎?也許對她們族人來說,珍貴無比的東西,在人類的世界裏,連垃圾都不如呢。但願別是這樣,否則這回自己可糗大了。
十分鍾左右,外面走進三人,店老板同兩位鑒定師同時到了店門前。雙方對視一眼,低聲說了幾句,從何蕊的報告之中,中年的老板已經知道大至的事情了。按他的經驗來看,甯鍾不象是個騙子,很象一位走大運的學生。
“你好,我是容世傑,容氏珠寶的老板,我們何經理沒有慢待你吧。”中年老板伸出手,熱情的向甯鍾招呼著。
甯鍾感覺受寵若驚,沒想到容氏的老板都出頭了。容氏珠寶的店面看起來不是很大,可作這一行生意的,百萬家產都算是少的,自己是什麼人?不過是一名窮學生罷了。
“您好,我是甯鍾。”甯鍾只能簡單的回答道,他實在不知道應該說什麼才好,又不願意顯得過于熱情,他根本不認識容世傑,這是第一次見面,又學不會商人那種自來熟。
“坐,坐,小何啊,你也真是的,居然不拿咖啡上來,就讓客人這麼幹坐著,太不象話了。”容世傑說道,對何蕊使了個眼色。何蕊點了點頭,表示明白了。
轉身向後廳走去,帶著兩位鑒定專家,一邊告訴他們甯鍾出現的經過,一邊讓人開始布置鑒定的場所。這是很有講究的一件事,鑒定時候,人不能太多,那會影響鑒定工作,也不能太少,必要的人員一定得在場。
兩位鑒定專家自然是必不可少的人物,容世傑和何蕊也應該在場,另外,必須請甯鍾在場,所有的鑒定過程,一定要讓他親眼所見,否則到時候讓他反咬一口,認定珍珠被調包,那時候就有理也說不清了。
另外,還要安排全程錄像,這個工作也很重要。錄像的人不能在現場,只能通過遙控設備進行錄像。在鑒定前,還要對珍珠拍照,鑒定後,作出具體珠寶鑒定書,同時還必須建檔,留檔。這一切的手續必須一絲不苟的完成。
如果只是普通賣珠寶的,自然不需要如此費心費力費時,只要簡單的鑒定一下就可以了。但甯鍾的情況比較特殊,他拿來的珠子太大,大到根本不象是珍珠的程度。
人工的珍珠,象藥丸大小的比比皆是,那根本不值錢。以何蕊三年的經驗,如果是人工的珍珠,一眼就可以判斷出來。甯鍾拿的那顆珠子,何蕊從未見過,甚至不知道那是不是珍珠,是哪一種更不清楚了。
而且,他的神色太過古怪,從進門開始,何蕊一直沒有停止觀察甯鍾的每個舉動。他有些緊張,還有些憤怒,有時候還會很無奈,如此豐富的表情,何蕊實在想不出,他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甯鍾,我可以這樣稱呼你吧。”容世傑親熱的拍了拍甯鍾的肩膀說道。
甯鍾無言的點了點頭,叫什麼有分別嗎?自己來這裏,只不過想賣一顆珍珠,自己根本不知道是什麼的珠子。娜柔不是普通的人類,她給的東西,到底有沒有價值一會就可以知道。
甯鍾的要求不高,只要能賣個兩三千塊就可以了,至少這樣夠自己為她買鹽的錢。一千塊錢,對自己來說,已經是個大數目了。甯鍾不求有功,但求無過,只要能賺回自己的一千元就可以了。幫助娜柔買鹽就算是義務幫忙了。
“甯鍾,能說說看,這顆珠子是哪來的嗎?祖傳的?還是海邊撿來的?”容世傑笑著說道,到這來賣珠寶的,大多數會用這兩個理由。其實,無論是什麼理由,他根本就不在乎,除非是贓物,容世傑都不會拒絕的。
“海邊撿的。”甯鍾說道,真實的情況,自己即使說出去,只怕也沒人會相信的,還不如順著容世傑的話說下去。
容世傑拍了拍他的肩膀,一副了解的樣子,沒再多問什麼。如果對方想說,自己就說出來了,哪兒還需要問呢?
“這邊走,鑒定需要大約一小時左右,沒問題吧。”容世傑問道。
甯鍾點了點頭,他有一下午的時間,而且他也很好奇,娜柔到底給了自己一顆什麼樣的珠子,她到底是什麼人?
“甯先生,一切都已經准備好了,兩位專家將在這裏進行現場鑒定,除了兩位技術專家外,您和容老板也在現場,我也將在這裏為幾位服務。另外有全套的監控錄像全程跟蹤錄制,您看還有什麼問題嗎?”何蕊走過來,對著甯鍾說道。
甯鍾一愣,居然如此複雜?只不過是一顆珠子罷了,就算值上幾千甚至上萬塊,也不必這麼大的陣勢吧。他還真的沒有過這樣的經曆,一時間不知道如何應對才好。
“沒關系的,小兄弟,一切有哥哥在,你就放心的簽字就行了,如果這顆珠子不值鑒定費,哥哥我就免費為你作一次好了,珠子你還可以拿走。”容世傑寬容的說道。
“那……。就謝謝了。”甯鍾傻傻的說道。
容世傑絕對算不上壞人,他只是個商人。是商人,就不會作虧本的事情。這樣一次珠寶鑒定,費用大約在兩千元左右,包括兩位技術專家、藥物、設備的折損,錄像以及其他的人工費。
如果這顆珠子不值這些,那他可真是一賠到底,他甚至到現在,連珠子都沒看到過。之所以敢如此托大,他並非是相信甯鍾,也不象他說的那樣仗義。他相信的是何蕊,三年來,何蕊為他辦事,從未出過差錯,更為他抓了不少的騙子,省下了許多錢。
當然,何蕊也是人,只要是人,就沒有不犯錯的,也許她以前沒有犯過,可總有一天會犯錯的。容世傑看中的是何蕊這樣的人才,就算她錯一次,甚至幾次都好,只要她能更加成熟,更願意為自己所有,那一切都是值得的。何況,這只是區區兩千塊的鑒定,不用自己出面,何蕊本身就有權力要求作這樣的鑒定。
她將自己同鑒定專家一同找來,甚至沒有按規律,向甯鍾說明鑒定的要求和過程,可見在她的眼裏,那顆珠子是與眾不同的。三年來,經過何蕊手中的珍珠,總有上千顆,真正的海珠,她也見過幾顆。容世傑相信,她的眼光是不會錯的。
“請將珍珠給我們,在這裏現場進行鑒定,一切過程都在您的視線內完成。”一位技術專家走到甯鍾面前說道。
甯鍾伸出右手,將手中的珠子遞給技術專家。
容世傑仔細的打量著這顆珠子,珠子不算小,有中藥丸那麼大,外表很光滑,顏色有些發深,絕對不是人工珍珠的那種亮白色,也不同于海珠的透亮色。容世傑可以肯定,這種珠子他從未見過。
兩位專家將珠子放到一個紅色的托盤上,托盤上鋪著一層紅色的絨布,將珠子放在布上,在紅色的襯托下,㫫得更加明顯,這樣有利于拍照。
先給它拍了五張不同角度的照片,將其中兩張,貼到鑒定合同書上,其中一份交給容世傑,另一份則交給甯鍾。其余的三張照片,將作為存檔留用。
“兄弟,在這裏簽字。”容世傑指著最後一頁說道,同時自己也拿過筆來,在鑒定同意書上簽上了大名。
“這是什麼?”甯鍾問道,他可不想簽這種不明不白的字。
“甯先生,這是鑒定同意書,表示您同意對這顆珠子進行技術鑒定。如果這顆珠子的價值,超過五十萬以上,我們將收取千分之一的手續費。低于五十萬的時,您不必付一分錢。”何蕊解釋道,這是她的職責,當然不會讓老板去為甯鍾解釋。
甯鍾隨手翻了翻手中的鑒定同意書,果然象何蕊說的那樣,拿過何蕊遞過來的鋼筆,甯鍾簽下了自己的名字。
“好,可以開始了。”容世傑說道。
兩名技術專家馬上開始忙了起來,先是最簡單的質量,大小一類的數據測試。當作到最後一項體積測試的時候,問題出現了。
一般來說,體積測試使用的是排水法。將一只燒杯裏,注入一定數量的敏感溶液,再將珠子放到溶液中,升起部分的液體體積,就是珠子的體積。
這本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根本算不上技術活,只要有初中水平的知識,作這樣的測試就不會有什麼問題,可現在偏偏就出了問題,而且還是不小的問題。
兩位專家看著燒杯,一時呆住了。珠子放入燒杯之後,的確將一定數量的水排開了,只是排開的多了一些。用肉眼,兩位專家就可以清楚的看到,在珠子的四周同溶液之間,至少有三厘米的空隙。
“你看呢?”
“不知道,第一次見到。”
“看來真有避水珠這玩意啊。”
“嗯,不象小說裏那樣玄,只有三厘米遠。”
“是啊,下面的鑒定怎麼作?這東西比較奇特,雖然看不出實際用處,可是切沫實驗還要不要作啊。”
“直接問容老板吧。”
兩位專家商量了一下,拿起照相機,將燒杯裏的珠子,排開液體的圖像拍了幾張照,作為存檔使用。
“容老板,您看,是否繼續作下面的鑒定實驗?”一位技術專家,將手中的燒杯拿到兩人面前,連站在一邊的何蕊也伸過頭,仔細的打量著傳說中的避水珠。
“避水珠?”容世傑訝然道,珠寶他見識的多了,小說中的幾種傳奇般的珠寶,卻從未見過,甚至也從未聽業內人士們談起過。倒有一種人工的珍珠,可以起到一點避塵的作用,那是利用靜電的原理,在珠子四周形成了一圈保護磁場,其實作用也不大,拿來給中學生上課作為道具還行,實際作用就談不上了。
“繼續作下去。”容世傑沉著臉說道,如果這東西是甯鍾與人合夥制作出來的,這樣的騙局他就得小心了。現代的高科技,能讓許多人們本以為完全不可能的事情,變成可能。其中的花樣,連容世傑也不敢說一定能看得清。
扭頭給何蕊打了個眼色,何蕊點頭,退了出去,她必須在最短的時間內,查找關于避水珠的資料,還有找一些關于這方面的技術資料,看看是否已經有這種技術,可以人工合成避水珠。
天然的未必是最好的,但在珍寶裏,天然的一定要貴過人工的,這是一條業內的規則,它不是由誰定出來的,只是因為那些花錢的大爺願意。
將珠子卡入儀器之中,儀器輕輕的轉動著,在不損外表的情況下,一絲細細的粉末散落在儀器下方的玻璃片上。接著被小心的分成四等分,它們將用于不同的測試項目。
第一份是物質鑒定,用來識別它的主要成份;第二份是化合物鑒定,用來識別它是否為人工產品;第三份是同位素鑒定,可以識別它存在的時間;第四份為作留檔,保存在檔案中的樣品裏。
這三份鑒定,需要大約四個小時左右的時間,特別是同位素鑒定,需要的時間最長,從鑒定開始,第一份作的就是它,結果卻會在最後出來。
另外兩份鑒定用了不足兩個小時,鑒定報告已經到了容世傑和甯鍾的手中。
甯鍾隨手翻了翻,反正他也看不懂這些東西。上面的字,他當然全都認識,有些項目還知道個大概的意思,可綜合在一起,表明了什麼,甯鍾則不知道了。
容世傑不同,他是作這一行的,這樣的報告,他看了不下上百份,自然知道它代表的是什麼意思。
從報告上看,這並不是珍珠中的一種,它不是來自于蚌類的身體裏。從珠子本身的分子結構上分析,更象是某種礦物。而且它的水分子含量極小,這一點更不象珍珠。
第二份報告裏面,化合物的分析,又明顯表明,這東西絕對不是人工合成的,在人類目前已知的化合物中,沒有一種同它的成份相同,如果不是看到它可以避水,根本不會有人用心合成這種東西。其中的成份並不複雜,甚至說非常的單一,但分子排列順序卻非常的特殊。
最後一項鑒定是關鍵,前面兩項,最多只能用作參考,特別是在鑒定甯鍾是否為騙子的時候。一件物品的產生,都有時間性,而同位素的鑒定,正好可以讓一切騙子現形。
“同位素鑒定報告已經出來了,只是……。您還是自己看看吧”兩位專家將手中的報告交到兩人的手上,回過頭去,繼續他們最後的鑒定工作,同時開始著手寫鑒定報告。
經過最終的鑒定之後,兩位技術專家的鑒定報告還需要公正處的公正。這將是這顆珠子,第一份完整的鑒定報告,以後可以有人懷疑這份鑒定報告的科學性准確性,卻沒人會懷疑它的公正性及合法性。
如果這顆珠子,真是世界上發現的第一顆避水珠,連帶著,這份報告本身也將成為一份寶貴材料。可惜測試的結果不能讓兩位專家滿意,特別是最後的同位素測試報告。
“七千年?那不可能。”容世傑直接跳了起來,同位素報告上顯示,這顆珠子最初成形在七千年以前。
“儀器是如此顯示的,容老板,您知道的,這裏的儀器雖然不是最好的,但從未出過錯。不過我還是見意您,帶著它去一次上海,那裏有最好的儀器和人員,再進行一次全面權威的測試。”技術專家說道,對于自己的技術,他已經有點失去信心了,同時還對這顆珠子多了一份期待。
容世傑看了甯鍾一眼,這顆珠子還不是自己的,不過其中一小部分已經落了入自己的荷包。將來,甯鍾無論將它賣給誰,其中的千分這一,都將是自己的錢。
他當然希望去上海進行鑒定,鑒定的結果將直接影響到它本身的價值。這顆珠子不同以往,自己可以用半價收到手,再進行加工出售。這是一顆避水珠啊,而且它的年代就算沒七千年,一兩千年總應該有的,那些儀器可沒少花自己的錢啊。
“這顆珠子值多少錢?”甯鍾不笨,當然知道它可能具有及高的價值,可是自己現在需要錢。這顆珠子是娜柔給自己的,她需要大量的鹽,而自己現在最缺的就是錢了。
“現在還很難說,甯兄弟,它可能是件奇寶,也可能是這裏鑒定有誤。”容世傑說道,他現在不敢將話說死。這兩位鑒定師,在煙台也算是有些名氣,可這樣的事情,還從未發生過。
“我只想知道它值多少,我需要錢。”甯鍾有些為難的說道,他相信,娜柔給的珠子一定很特殊,要麼一錢不值,要麼就是相當值錢,目前看來,它應該是傳說中的避水珠,那到底值多少錢,只怕眼前這位容老板也說不上吧。
“錢好辦,我可以先借給你一些,但我有個請求。”容世傑閃著晶亮的目光說道。
“說說看。”甯鍾心中一動,這個主意不錯。如果現在自己急著賣掉,只怕真的會很吃虧,就算娜柔有很多的珠子,也不能這樣浪費。再說了,物以稀為貴,這點道理他還是明白的。
“我要優先收購權,加百分之十的價格優惠。”容世傑說道,這個條件是否足夠用,現在他自己也沒底。這樣的事情,在珠寶界裏,還真是從未有過,自己在賭,賭這顆珠子真的是避水珠,而且必須是天然的。
“好,不過我要先借一筆錢,除了賣珠子之後,我只怕也還不上。”甯鍾說道。
容世傑眼睛一陣迷茫,這到底是不是個騙局?可這個騙局也實在是太誘人了,現在甯鍾正露出他的底牌來,就看自己是否上當了。可這真是個騙局嗎?
容世傑遲疑了好一會的時間,還真的拿不定主意,如果借,連人帶珠都可能消失不見。就算甯鍾肯將珠子留下來,只怕也有很大的問題。其實,整件事情本身,關鍵就在這顆珠子上,偏偏自己沒辦法肯定它的價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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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集 第四章
(更新時間:2005-5-28 0:43:00 本章字數:6649)
“請問甯先生,您想要借多少錢呢?您應該知道,目前這顆珠子,到底價值多少,還沒人說得清楚。另外還有些別的問題,比如說,您是否要將珠子帶走?還是將它保存在什麼地方?”何蕊剛進門,就聽到了甯鍾的話,她知道老板正在為難呢。
容世傑大喜,還是何蕊出色,她總是能夠在自己最困難的時候出現,並且幫助自己解決問題。向何蕊打出一個詢問的眼色,何蕊搖了搖頭,容世傑的心裏更加安定了,看來沒有哪家公司可以生產這種避水的珠子。
“嗯……。兩千塊吧,如果不行…………”甯鍾想了想說道,他看得出,容世傑在懷疑自己的誠意,事實上,自己拿出這樣一顆珠子來,任誰都會懷疑的,哪能不奇怪。
“兩千…………。”何蕊和容世傑同時呻吟了一聲,開什麼玩笑,這是避水珠啊,容世傑在自己家的店裏進行一次測試,也需要兩千塊錢呢,他居然張嘴只借兩千塊?
“不行嗎?”甯鍾奇道,自己要借的好象並不多啊。買大粒鹽也得千把塊錢,而且自己昨天還花進去一千塊,怎麼說也應該賺回來的。
“何蕊,你先給甯兄弟取兩萬塊來,兩千塊實在太少了些,我看得出來,甯兄弟應該是急用吧。”容世傑豪爽的說道,事實上,他肯借這麼多,一來是甯鍾要借的錢數,實在出乎他的意料之外,另一則,他也希望能將珠子保存在自己可以放心的地方。
“那先謝謝了。”甯鍾長長的出了一口氣。
“這珠子……”容世傑看得出甯鍾不是個很會同人交往的人,還得自己提醒他一下比較好。
甯鍾的眉毛一皺,如果將珠子放在這裏,自己也不是很放心。雖然何蕊看起來讓人覺得是可以信任的,可她並非是老板,更何況,外表看起來如何,那與事實是否一至還很難說。
“我知道甯兄弟在想什麼,我們大家都是第一次合作。我見意這樣好了,我們一同在銀行開一個保險櫃,錢由我出,名義上是我們兩人,在兩人都在場的時候,才可以取出這顆珠子來,甯兄弟以為如何?”容世傑說道。
“這個主意好。”甯鍾馬上點頭同意了。
“何蕊,你馬上讓人去打兩份合作協議書給我們。容氏將有這顆珠子的優先購買權加上百分之十的優惠,同時我們出全資鑒定這顆珠子,同時擁有賣價的千分這一勞務所得。”容世傑快速的說道。
“好的,甯先生,您的身份證帶了嗎?我是否可以看看,另外還需要複印一下。”何蕊說道。
“帶了。”甯鍾將自己的身份證交給何蕊,對于這位美麗而文靜的大姐,甯鍾還是很放心的,更何況只是一張身份證。
“我們現在就去銀行吧,錢一會請何蕊小姐連同協議書一起拿來,還有什麼問題嗎?”容世傑問道。
“沒有了。”甯鍾回答道,這樣的結果他很滿意,也許晚上可以告訴娜柔,問問她的意見,畢竟,這顆珠子是她的。
“那好,我們馬上出發,坐我的車去。”容世傑容光煥發的說道,這次他賭的不小,而成本卻極小,兩萬塊,不過是自己一個月的餐費罷了,這樣的生意實在是太合算了。
“去哪兒了?”一進宿舍,張漠問道。
“沒什麼,出去走走。”甯鍾強忍著胸中的怒火說道,一看到他,就讓甯鍾想起趙潔來,兩人一夜未歸,這讓甯鍾心裏如同火燒火燎,偏又沒辦法問,更沒資格去管。
“我得早點睡了,昨晚上一夜沒睡,累死我了。”張漠伸了個懶腰說道。
“哼。”甯鍾無話可說,這種事情,他能說什麼呢?
“你怎麼了?好象不對勁喲。”張漠說道,其實張漠是一個很冷淡的人,性格孤僻,從小到大,除了甯鍾和趙潔外,再也沒有一個朋友。
“沒事,昨晚上玩的好吧?”甯鍾隨口問道,將錢放到床頭的包裏,想了想,又拿出來放在身上,現在的張漠,已經不值得自己信任了。
“玩?別提了,昨晚上連飯都沒吃上呢,一直到早上才吃了一口,現在才回來,還玩呢。”張漠打了個哈欠說道,看來他真的困急了,眼睛已經半閉上,隨口應對著甯鍾。
“為什麼?你們不是出去吃飯了?”甯鍾訝然問道,難道自己想錯了?他們並沒有去作那個事?
“才出門,就碰到車禍,我和趙潔送那人去了醫院,結果還找不到他的親人,只好先幫他交錢住院,我們倆身上的錢全花光了,還不一定夠呢,如果他醒來就好了。”張漠喃喃自語道。今天早上,兩人口袋裏只有兩塊錢,勉強喝了點粥。中午離開醫院,還是一路走回宿舍的,足足用了三個多小時。
“該死。”甯鍾輕聲罵道,自己真是糊塗了,三人自小一起長大,怎麼連他們也不相信?再說了,他們已經算是情侶了,現在是什麼年代啊,這也不算什麼大事。而且,以甯鍾對兩人的了解,只要大家談開了,他們以後鐵定是會結婚的,自己居然總想著那些齷齪的事情。
“嗯,的確該死,那個司機居然撞了人就跑。”張漠迷迷糊糊的回答道,兩眼已經閉上,睡熟了。
看著床上熟睡中的張漠,甯鍾的心中一痛,自己還真不是東西呢。總是產生幻覺,將趙潔當作主角已經很不應該了,居然還懷疑從小一起長大的兄弟,實在是不可原諒的錯誤。
看了看牆上的掛鍾,已經晚上五點多了,看來張漠實在應該好好休息一下了,就算要吃飯,也應該等他醒過來之後。甯鍾抽出兩千塊,壓到張漠的枕頭下面,他本想放更多的錢,只是解釋起來會很麻煩,這兩天自己的事情已經夠麻煩的了。
走出宿舍,在校門外的小餐館裏,點了幾個菜,打好包,先送到趙潔的女生宿舍,托一名女生給她帶進去。將另一份帶回自己的宿舍,等張漠起來的時候,就可以吃到飯菜了,雖然會是涼的,但總比沒有好。更何況,按張漠睡下的時間,他起身的時候應該是下半夜了,那時候可沒東西賣的。
自己簡單的吃了一口,慢步向海邊的超市走去,今晚,他有足夠的時間。
“小姐,這裏有鹽嗎?”甯鍾笑著問道,還是那家超市,只是服務員換了另一位,不知道自己昨晚上的事,是真是假,甯鍾感覺自己還是如同在幻境之中一般。
“鹽、你是昨晚上那人吧,你昨天不是買了八百袋鹽了嗎?還不夠啊。”服務員很沒職業道德的驚叫起來。昨晚上為甯鍾服務的不是她,可一切她都看在眼裏了。
“哦,還缺一些。”甯鍾一愣,原來一切都是真的,昨夜,自己的確來這裏買了鹽,以至于這些服務員都已經認識自己了。
“今天我們又進了不少的鹽,如果不是你,我們一周也賣不了這麼多的鹽呢。”服務小姐笑了起來,這裏不是居民區,這間超市主要的服務對象是海邊的一些學校、企業,象鹽這樣的生活品,需求的不是很大。學生和職工,一般都會在食堂解決的,很少有人自己單獨開火。
“請問,這裏有沒有大粒鹽,那種精鹽不是很好用。”甯鍾笑道,想想連自己也感覺奇怪,一個人,居然連著兩天來買鹽,而且一買就上千斤,一般來說,這已經算得上是批發了,應該不會到超市裏來買的。
“大粒鹽啊,你是開鹹菜加工廠的?不對啊,如果真是開加工廠的,更沒理由到我們這裏來買鹽了。”服務小姐好奇的問道。
“請問有沒有。”甯鍾收起臉上的笑容,這樣的事情自己要還沒辦法解釋的,最好的辦法就是利用顧客的身份,想來一個小小的服務員,還不好問太多的,而且自己買的又不是軍火,何必問這麼清楚呢。
“有的,您要多少?”服務小姐馬上一臉的正色,看來這家超市的管理還真不錯。
“一千公斤。”甯鍾說道。
“可以的,需要我們送貨上門嗎?市內收取二十元的運費。”服務小姐也一臉正色的說道。
“當然,不用到市內,就在海邊,很近的。我要求給這些大粒鹽加上包裝,每袋五十公斤,包裝費可以另算。”甯鍾說道,那條路不好走,雖然只有幾百米遠,可全是鋒利的礁石,以自己的體格,在平地上,就算扛一百公斤的東西也沒問題,在那裏則不行。
“沒問題,請您稍等,我去請經理來。”服務小姐說道,她只是負責導購的,有些事情還作不了主。
“沒問題。”甯鍾說道,今天有足夠的時間,而且一千公斤的大粒鹽也只有二十袋,不會用太多的時間的。
事實上的確象甯鍾想的那樣,甚至還要快得多。超市裏,有專門的人員,負責這類的事情,一千公斤的大粒鹽,從打包裝到上車,前後一共只花了不到二十分鍾。
大粒鹽本身很便宜,甯鍾的要求比較多,而且包裝是另算的,因此一千公斤的大粒鹽,倒花了他兩千塊錢。不過今天他已經不在乎這點錢了,反正現在花錢,等于是娜柔給的,自己花得心安理得。
“先生,真的要放在這裏嗎?一會海水上來,這些鹽會化掉的。”搬運工看著海灘問道,他實在想不通,為何要將鹽送到這裏。難道大海最近比較缺鹽?
“放這裏就可以了,你們先回去吧。”甯鍾說著。
“好的,我們先走了。”兩名搬運工,用看白癡的眼神看了一會甯鍾,上車走了。
背著一袋大粒鹽,甯鍾不急不緩的走在礁石上,幾百米的路,對于甯鍾來說,根本不算什麼,即使這條路上,滿是礁石。只用了幾分鍾的時間,甯鍾背著鹽來到了昨夜遇到娜柔的位置。
“你來早了。”一個聲音在甯鍾的耳邊響起,四周空蕩蕩的,看不到人影,從聲音這中,甯鍾卻可以聽出,那人一定是娜柔。
“娜柔?是你嗎?”甯鍾將鹽袋小心的放在礁石上,以免劃破,沒有娜柔在,他不敢將鹽袋放在水邊,習慣和常識告訴他,鹽是要化掉的。
娜柔的頭從水中升起,整個人慢慢的浮出水面,如同有人在水下頂著她出來一樣。從水中浮起的娜柔,周身卻沒有一絲的水滴。
“你要的鹽,放在哪?”甯鍾平靜了一下說道,他知道,這一切,並非是幻境,眼前的娜柔,就象眼睛看到的一樣真實。
“放在我腳下,你看起來不如昨天大膽喲。”娜柔看了一眼甯鍾說道,似乎想從他的臉上分辨出,是否是昨夜裏的同一個人。
“還好。”甯鍾試了一腳,果然,海水又能夠踩上去了,柔軟而有彈性,就象昨天一樣。
甯鍾自然知道,一切已經同昨天不同了,無論是自己的心,還是身體的表現。昨夜裏,自己以為是在幻境之中,可以坦然的踏波而行,今天,明明知道會是一樣的結果,卻還是要試探再三才敢落腳。
“原來你同其他的混合人是一樣的,我高看你了。”娜柔不屑的說道,眼前的甯鍾,同昨晚上判若兩人,如果不是一切的特征都一樣,她還真的認不出甯鍾來。
“放在這裏可以嗎?”甯鍾知道,自己越是平靜,似乎越不對頭。可昨晚上,自己一直以為在幻境之中,那種平常心,又是如何能夠裝出來呢?
“算了,反正混合人本就應該是這個樣子的,昨夜你的表現應該是不正常的才對。”娜柔喃喃自語道,似乎昨夜裏的甯鍾,讓她感覺很意外。
“是的,今天的才是我自己。昨晚上,我以為一切都是在夢中。”甯鍾坦然說道,他知道,這樣的結果是自己不再可能同娜柔再接觸下去,可那是事實,他不想再否認了。
對于娜柔,甯鍾好奇,相信一個正常的人,遇到這樣的事情,沒有不好奇,不驚訝的。可自己能夠作什麼呢?或許可以將她綁起來,送到某些有興趣的部門,不但可以拿到大筆的獎金,同時還能出一回名呢。
不過現在甯鍾不准備這樣做,娜柔看起來很可憐,一副弱不禁風的樣子。昨晚上,她還身受重傷,當然了,娜柔的傷勢如何,其實甯鍾是看不出來的。
“暫時我需要你的幫助,這樣好了,我每天給你一顆珠子,你給我再送兩天的鹽,就是這種。”娜柔厭惡看了一眼甯鍾說道。
海水自動分出兩條來,變幻成手的形狀,將鹽袋打開,輕輕揮動著,兩只海水幻化的手,將鹽袋翻轉過來,裏面的大粒鹽全部倒在海面上。
整個過程如同行雲流水般的自然,幾秒鍾內,一切已經完成了。那兩只用海水幻化出的大手,翻起一片泡沫,也消失得無影無蹤。
“我去背鹽,珠子就不用了。”甯鍾搖了搖頭,他知道,在娜柔面前,自己永遠也回不到昨夜裏的狀態了,那種在幻境中的平和,自然,目空一切的樣子。人是不可能在正常情況下表現出來的,除非甯鍾是個瘋子。
“不用去背了,我已經取來了。”娜柔輕聲說道,遠處,一片浪花,化成一條小船,小船上那十九只袋子,正是甯鍾放在海邊的大粒鹽。
三十八只大手,同時從海水裏分出,將袋子打開,裏面的鹽如白色晶瑩的沙粒一般,倒在原來那一小堆的大粒鹽上。隨即,那三十八只海水形成的大手,再次消失,換作一只木板奇形之外,將鹽平整,再挖出一個一人深,娜柔身體大小的空間來。
娜柔輕解羅裳,無視甯鍾的存在,靜靜的躺入鹽堆之中,那由海水化作的奇形之物,將大粒鹽滿滿的蓋在娜柔身上,連口鼻亦未放過。
“你可以走了,明天晚上,再送這些鹽來,這是今天給你的珠子。”娜柔的聲音在甯鍾的耳邊傳來,一顆晶亮的珠子,被一條細條的海水支持下,停在甯鍾的面前。
“我不需要你的珠子,昨天的已經夠用了。”甯鍾搖了搖頭,並未伸手接珠,他知道,自己同娜柔的關系也僅止于此了。無法恢複昨天的狀態,就無法得到娜柔的認同。
甯鍾不認為自己還能回到那種狀態,同時他也並不擔心,娜柔,她雖然神奇,雖然神秘,卻只不過是自己生命中的一個過客,也許是最特殊的一個過客。
第二天的晚上,甯鍾如約前來,這次,他帶來了兩千公斤的大粒鹽,這東西很便宜,而且第一顆避水珠,自己還沒有賣,已經拿到了兩萬元錢,用這些買大粒鹽,就算再多幾倍,應該也足夠了。
“你真的不要珠子?”娜柔歪著頭看了一眼甯鍾問道。
“不需要,我得走了。”甯鍾說道,轉身就走。其實,他很想在這裏看看夜色中的大海,只是不願意讓娜柔誤會自己罷了。錢的確是好東西,可只有自己賺來的錢,才有意義。
目前甯鍾還得使用那兩萬塊,等到他有能力補上的時候,一定會一分不差的補給娜柔,就算她根本無法接受也沒關系,甯鍾要面對的,不是娜柔的眼睛,而是自己的心。
“好吧,我可以送你別的東西,我知道混合人總喜歡一些奇怪的東西。”娜柔說道。
“再見。”甯鍾的身體已經在十幾米之外了,遠遠的傳來他的聲音。
“想想看,送你十年的壽命如何?或者你需要其它什麼東西?”娜柔的聲音不像是在開玩笑。
甯鍾無語,他的身體已經在三十米之外了,走在礁石上,似乎又沒有感覺了。此時甯鍾知道,這一切,都是娜柔在搞鬼。
“等等,你真的不想要點什麼?”一只水柱從海水裏分出,擋在甯鍾的前面,阻止他繼續前進的腳步。
“娜柔,我不欠你什麼吧?”甯鍾轉身問道,他知道,娜柔可以聽得見。
“當然,誰都不欠誰。”娜柔肯定的說道。
“那就好,請讓開,我們不需要再見面了。”甯鍾清楚的說道,他不明白為何自己的頭腦,居然一片的明朗。
“有趣,你看不起我?你是一個可憐的混合人,居然看不起我。”娜柔的身體已經全部躺在大粒鹽之中,聲音卻在甯鍾的耳邊響起。
“不,不存在是否看得起你,你同我沒有任何的關系,你只是我在海邊遇到的一個普通人,我每天都可以在海邊遇到很多的人。”甯鍾平靜的說道,雖然沒有回到幻境中的心情,卻另有一種境界產生。
“好吧,我送你水之心,這種可以了吧。”娜柔說道,那邊水柱也縮了回去。
“我有心,就不必了。”甯鍾說道,毫不停留的向學校方向走去。這裏距學校很近,只有幾裏路。只要有時間,甯鍾都會在傍晚的時分在這裏走走,坐在礁石上一兩個小時。
有時候會看看西下的夕陽,更多的時間,僅僅是為了聽聽大海的聲音,感受海的氣息。
在大海的面前,人的胸懷也同樣寬闊。
“這就是欲擒故縱嗎?雖然明知道你的意圖,可我還是會送給你的,混合人真是好麻煩,永遠無法看透,他們到底在想些什麼。”娜柔的聲音很輕、很柔,從鹽堆裏傳出。已經走遠的甯鍾,自然是聽不到的。
在淡淡的月光下,一顆晶亮透明的水滴,從海底深處升起,時緩時急的平穩飛行。一會的功夫,已經到了甯鍾的頭頂,此時甯鍾距學校還有一半的路程。
水滴化作千萬細絲,輕柔的飄落下來,從甯鍾的全身各處,鑽入他的身體裏面。
甯鍾停下腳步,疑惑的四周看了看,一切如舊,沒有任何不妥的地方,可他卻感覺到,剛才似有一絲的不同。思來想去,左顧右盼,卻看不出有哪裏不對。
疑惑了良久,甯鍾決定還是繼續回學校,明天他還有課要上,不能回去的太晚。這兩天,趙潔和張漠,每天都會跑醫院,那位被車撞到的幸運兒,在兩位好心人照料下,應該過得還不錯。
甯鍾早起的時候,張漠已經不在宿舍了,飯菜掃蕩一空,連枕頭下的錢也一分未留。在甯鍾的桌頭,有一張白紙,上面只有兩個字‘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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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集 第五章
(更新時間:2005-5-30 0:36:00 本章字數:7310)
從小一起長大的三人,本就不必如此表白心意。如果不是剛剛過去的那個情人節,這一切就顯然自然而和諧。在張漠的內心深處,有一份對甯鍾的愧疚。
回到宿舍,果然張漠沒有回來。甯鍾簡單的洗了個澡,回到書桌前,拿起書本,認真的看了起來。
他們三人,是以前三名的成績進入這場大學的。以他們的成績,清華北大也許有一點點的困難,其它的學校,不會有任何的問題。可他們卻選擇了這裏,而且是三人一致的選擇。
沒有什麼奇怪的原因,只是因為這裏便宜,無論什麼都便宜。學校不但全免他們的學費,宿舍費,還另有獎學金。除了個人身上的衣服之外,在這所大學裏,他們三人不必花一分錢,連餐票,學校都已經為他們准備好了。
因此,來到這裏之後,他們的生活寬裕了許多,再加上打工賺些錢,還可以經常給小村裏的家寄點錢,雖然不多,卻可廖表心意。
甯鍾的成績一直排在第二名,從小學時候開始,除了張漠,沒人可以排在他前面。當然,他無論怎麼努力,一直也無法升到張漠的前面去。趙潔則緊緊的跟在他們之後,一步也不肯落下。
大學生活,對于普通的大學生來說,是走進了象牙塔,進入了天堂,不但擁有了人身自由,金錢支配自由,還擁有了感情的自由。自由來得如此容易,如此之多,會讓大部分的大學生迷失自我,放縱自我。
可他們三人不會,他們有自己的理想,有目標。但這個理想目標對他們而言,還太過遙遠了。大學僅僅是他們走出的第一步,將來的路還長著呢。
現在的社會,不再有大學生分配這一說。這對于他們三人來講,多了一份公平,同時也多了一份機會。三年後,他們將走出校門,更大的挑戰還在前面。
在金錢上,他們目前還很窮,可在志氣上,在學識上,他們並不窮,甚至遠要比很多人富裕得多。
這一年的大學生涯裏,他們一點也沒有浪費,按目前的學分進度來看,只要兩年半的時候,他們足以完成四年的學業。張漠甚至在考慮,是否用余下來的一年半,再學一個本科。
研究生都不在他們的考慮範圍內,因為那需要太多的時間,精力和金錢了。而這些,都是他們最缺少的。
如何處理避水珠的問題,甯鍾只有個大約的想法,具體如何操作,他還沒有想好。這件事情,他也不准備告訴另外的兩人,無論是娜柔,還是避水珠,都不是屬于甯鍾的。
這筆錢,他一定不會要。只是目前,甯鍾絕對無力償還那兩萬塊錢,還有鑒定費,只能將避水珠賣掉。
第二天的一早,甯鍾同張漠簡單的說了幾句話,表示自己要出門一趟,很快就會回來。
第一次坐在飛機上,第一次坐在頭等艙內,一切都是如此的新奇。甯鍾卻知道,自己將來一定可以經常坐在這裏,他有這樣的信心,相信張漠也有。
“甯兄弟,這次鑒定之後,我准備在上海搞個拍賣會,公開拍賣這顆避水珠,你認為如何?”容世傑問道。
“拍賣會?你不是想買這顆珠子嗎?”甯鍾奇道,拍賣會的目的,是將東西賣到最高價位,那對于容世傑來說是不利的,因為他擁有優先購買權。
“哈哈…………。甯兄弟,哥哥看得出來,你絕對是個實在人,有些話本不應該對你說的。不過,容哥是真的想交你這個朋友,我就將這裏面的訣竅講給你聽聽,也讓你長長見識好了。”容世傑笑道。
“甯先生,是這樣的,如果我們用最低的價格收您這顆珠子,當然是最合算的,不過其中卻有一個問題,這顆珠子到底值多少錢?說實話,我們從未見過避水珠,也不知道它值多少,這樣一來就比較麻煩了。”何蕊小聲說道。
“哦。”甯鍾點了點頭,的確,在這方面,如果連容世傑這樣的專家都不知道價格,自己又如何去判斷呢?而且,沒有一個合適的參考價格,這筆生意根本沒辦法成交。
“事實上,我們經過專家的鑒定之後,我們是去參加一個拍賣會,按時間來算,我們應該是來得急的,大型的拍賣會,不是我們容氏企業能辦的。”容世傑繼續說道。
甯鍾再次點了點頭,雖然容氏珠寶有四家分店,在煙台也算是有些名氣,可丟在上海這個大海裏,連一片浪花也翻不起來的。
“拍賣會有幾個好處,第一,我們可以讓大家來幫我們鑒定一下,它到底值多少錢,有人肯出多少錢?第二,我依然擁有優先購買權,而且還有百分之十的優惠,這才是最重要的,我出得起比別人更高的價格。就算是我事後轉手賣掉,哥哥我也不會吃虧的。”容世傑笑著說道。
這次主要是為了探路,同時也想賺上一筆。當然,這要看避水珠本身的價值,能夠被大家接受到什麼程度。如果只是一兩百萬的話,容世傑自己就有能力吃掉它,再收回來鑲嵌在手飾之中。這樣一來,雖然可能會少賺一些,卻有了一個很准確的價位。
如果超過五百萬,那就不是容世傑所能控制的了,不過那樣也不要緊,自己還是可以出比別人高出一點點的價位來,回頭再轉手賣出去就可以了,反正自己有百分之十的隙可賺。
百分之十,聽起來並不如何多,可上了五百萬之後,十分之一就有五十萬之外,自己總是不會吃虧的,只要在上海住上幾天,就有幾十萬好賺,這樣的生意容世傑自然不會放過。
他之所以對甯鍾說這麼清楚,一來的確是看甯鍾老實,二來也不認為甯鍾可以從中做出什麼手腳來。當然,容世傑並不認為自己幫了甯鍾,他就會感激自己,並且為自己著想。
這年頭,見錢眼開的人實在太多了,容世傑自然沒少見過。因此也在事前留了一手,不但留下了最初的鑒定報告,同時也有協議在手,不怕甯鍾飛上天去。
甯鍾聽完解釋,點了點頭,對他而言,根本沒差,東西反正不是自己的,至于能賣多少錢,就賣多少好了。讓他感覺到為難的是,如果錢真的很多,自己要如何保管。回到煙台之後,是否還能找到娜柔,這些才是他應該頭疼的事情。
相信人民幣對于娜柔而言,絕對是沒什麼用處的一堆紙,看來自己還得好人作到底呢,也不知道她到底需要什麼東西。算了,這些事情到時候再說了,反正有了錢,總能買到娜柔需要的東西。
一連三天,在容世傑和何蕊的帶領下,甯鍾跟著跑了不少的地方,事實上,真正用到他的地方很少,他來這裏的身份是珠子的主人,目的則是保證珠子不會離開他的視線之外。
鑒定工作遠比在煙台時候詳細得多,時間也要長了很多。很快,一份新的鑒定報告到了兩人手中,為此,容世傑又花去了兩萬元,不過這樣的錢花得值得,至少他和何蕊是這樣認為的。
鑒定報告再一次肯定了煙台的鑒定報告,兩者之間,相差極少,可以看得出,容世傑先前請的兩位鑒定專家,在技術上是沒有問題的,只是在精確程度上,不如上海的同行。當然,那並非是他們的技術比較差,而是儀器不如這裏的先進罷了。
由這份報告,容世傑和何蕊已經得出了結論,他們這次真的賺到了。一顆天然的避水珠,並不在于它本身的價值,而是它的象征意義,或許還有些研究的價值吧。
通常來說,這樣的奇珍,成為研究所裏的實驗品,這種可能性是很小的,除非是外國的一些實驗機構,只有他們才出得起價錢,從那些富豪的手中搶過來。
拍賣行已經定好了位置,由于避水珠的奇特功能,讓拍賣行的人也大開了眼界,原定的一件精美宋瓷,被避水珠取代,成為這次拍賣的壓軸戲。
對此,容世傑非常的滿意,在一場拍賣會上,最後出場的,往往都是最為珍貴的,雖然事情上也許並非如此,可大家的心裏,都會如此認為。憑著避水珠避水的神奇效果,再加上權威性的評測報告和技術鑒定證書,容世傑搶到了這個位置。
拍賣所得的百分之一,將作為支付拍賣行的傭金,對此容世傑和甯鍾都沒有意見。在這次上海之行裏,何蕊的表現讓容世傑對她有了更深入的了解,看來自己以前還是小看她了,以她的能力,屈居值班經理,實在是有些大材小用了。
容世傑決定,回到煙台之後,馬上升她為分店經理,甚至有心提她作為自己的副手。何蕊辦事條理清楚,而且為人處事,大方得體,說出的話讓他倍有面子,同時還隱隱的提高了容氏珠寶的地位,讓上海的一些同行對煙台這家珠寶行,有了一個概念性的認識。
很多關鍵性的地方,何蕊都急時的提醒了自己,還在自己為難的時候,出面解圍,又絕對不會搶了自己的風頭,這樣的人材還真是難找,容世傑甚至決定,以後再招人,絕對不看對方的學曆,像何蕊這樣的人材,那些初出茅爐的大學生,實在是相差太遠了。
“甯兄弟,明天就要賣拍了,這是容氏為你准備的現金卡,一會你用電話修改一下秘碼,現在的秘碼是原始秘碼,一二三四五六七,在拍賣之後,可以將錢直接打到這裏。”容世傑將一張交行太平洋卡遞給甯鍾,這也是何蕊事先為他准備好的,來到上海,容世傑才想起這回事來。
“嗯,如果是容哥買了呢?”甯鍾可不笨,容世傑如此的照顧自己,自然有他的目的,現在可以看得出,避水珠應該可以賣個好價錢,遠比自己想象的要多得多。
“兄弟真是快人快語,那我也就直說了。這避水珠如果賣出個大價錢來,容哥手頭的錢絕對不夠,到時候就要兄弟拉我一把了,我只能先付給你保證金,後面的錢,我會在半年內全部還清的,這是一份協議,你先看看,有什麼問題,可以直接問何蕊,她比我還清楚。”容世傑說道,將手裏剛剛打印完的協議書交給甯鍾。
甯鍾接過卡和協議書,點了點頭,他知道,這才是容世傑真正的目的。對于容世傑的為人,他已經有了些了解,作為一名商人,他算得上很優秀。人品還過得去,商人嘛,自然惟利事圖,那沒什麼好奇怪的,他肯幫自己,完全是在賭避水珠。這次讓他賭正了,在鑒定之前,根本沒人知道那珠子到底價值幾何。
讓容世傑賺錢,這一點甯鍾倒不反對,人家幫了自己不少的忙,而且還先借給自己兩萬塊,從道義上講,自己也應該讓他賺的。至于說他要托半年還錢,這其中的環節,甯鍾也想通了。
反正這些錢也不是自己的,甯鍾從未想過要將這筆錢據為已有,因此也不是很放在心上,能拿到保證金也算是對娜柔有個交待,至于其它的錢,能否拿回來,他根本就沒有在意。同時,他很信任何蕊,雖說她沒有足夠的權利,就憑她的為人,甯鍾也願意相信容世傑一回。
簡單的看了看協議說,同容世傑說的沒有什麼出入,只是更加正式了一點,只要簽上字,甚至可以用來作為證據,向法院提供。當然,那是指容世傑不還錢的時候。事實上,就算容世傑不還錢,甯鍾也沒有想過要起訴他。
拍賣會的現場,雖然很安靜,卻很熱烈。甯鍾還是第一次參加這樣正規、大型的拍賣會,開始的時候很興奮,可看了一會,就覺得很無聊了。拍賣的物品,價值幾何,出身來曆,甯鍾一樣不知,為何大家要搶購更是不明所以。
不停的翻看著手中的彩色說明書,還是感覺一頭的霧水。這次拍賣的主題是古董,大部分是宋代以前的東西,其中包含幾樣古董飾品,因此避水珠在這樣的拍賣會上,也算不上奇怪。
“今天拍賣的最後一樣物品,它來自煙台,出產的時間只有短短的半個月,當然,絕對不是件古董。它甚至不是任何的飾品,而是一顆未經過任何加工的,純天然的避水珠。”拍賣師說出一連串的話,當然,這樣的話,場中每個人手中的彩色說明書上都印有,而且還附帶著避水珠的照片。
“大家都知道,避水珠,一直是傳說中的東西,它大多數出現在武俠小說之中,在民間傳說裏,也可以找到它的影子。到目前為止,這是世界上第一顆避水珠,並且經過威權認證,純系天然出產,存在的年更有七千年之久。”拍賣師繼續說道。
兩位助手,在四位保安的保護之下,推著車子走上拍賣台。車子上面鋪著一層紅毯,正中央放著一只玻璃罩,在玻璃罩下,正是那顆避水珠。
甯鍾暗暗好笑,三人來上海的時候,雖然坐的是頭等艙的飛機,避水珠也只是放在自己的口袋裏,哪會象現在這樣隆重,當然甯鍾也知道,這不過是拍賣行耍的一些手段罷了,如此才能抬高避水珠的身份。拍賣行收入的高低,也取決于此。
“這顆避水珠的直徑……。”拍賣師繼續述說著避水珠的各項參數,同時在助手的幫助下,拿過一只透明的水晶杯,在裏面注著滿滿一杯清水。
將避水珠吊在浮球之下,放入水中,在浮球的扯動下,避水珠正好處在水晶杯的正中央。可以清楚的看到,在避水珠的四周,形成了一圈三厘米寬的真空,水象被一股無形的壓力分開一樣,這便是避水珠名字的由來了。除了前排的人可以用肉眼直接看到這個奇景之外,後排的人也不必擔心。
大屏幕上,攝像機的特寫一直保持在水晶杯的中央,讓所有的人,都可以清楚的看到,避水珠是如何避水的。鋪著紅毯的推車,玻璃罩,水晶杯,甚至連那個浮球,制作的都精美無比,相比之下,避水珠就顯得很不顯眼了。可越是如此,越能體現出它的神奇之處,可見拍賣行,沒少在它身上花心思,希望能賣出一個大價錢。
“全世界目前為止,第一顆避水珠,現在開始拍賣,應賣主的要求,我們的底價只設一百萬。雖然對此我們有很大的疑異,出于對避水珠主人的尊重,我還是按這個底價開始拍賣。”拍賣師說道,顯然,容世傑給出的低價,讓他很不滿意。
這樣的底價安排,也是出自何蕊的大腦。按拍賣行的意思,底價應該至少是一千萬,至于它是否值這麼多錢,那完全可以人為控制的,因為它是絕無僅有的一顆,無論賣多少錢,也沒人有個參照,顯示不出便宜還是貴。
更何況,這種稀世珍寶,開始的價格一定要讓它揚上去,如此一來,無論是對珠寶行,還是拍賣行業,都有著絕大的好處。這些容世傑都明白,何蕊的想法卻更讓他認同。避水珠實際會賣到多少錢,雖然有很大程度的人為作用,可更重要的還是大家對它的接受程度,重要的只在兩個字上‘新奇’。除此之外,何蕊實在看不出,避水珠有什麼實用價值。
它同武俠小說或者民間傳說中的避水珠,有著太大的差距,就憑那三厘米寬的空間,人是不可能用它來真正避水的,想拿著它到水底下去玩,純粹是胡扯。按它的成份來看,又完全否決了藥用價值,它並非是珍珠,連普通的止血效果也沒有。這的分子排列非常特殊,幾乎是一種單晶體的化合物,目前為止,技術專家也說不出它到底是什麼組成的。
也許這東西有一些研究價值吧,不過誰都知道,凡是擁有研究價值的東西,都很難賣出高價來。同黃金等價,在這裏,就是最便宜的東西了,容世傑可不想避水珠變成黃金那樣的垃圾。
“兩百萬……。”
“五百萬……。”
“一千五百萬…………。”
加價的聲音開始不停的傳來,容世傑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提起的心總算是可以放下了。他的手已經開始冒汗了,手裏抓著五百萬的牌子,如果沒人加價,他准備自己出的,當然,這也是一種冒險。目前看來,他的擔心是多余的。
來拍賣場的人是不同的,這次拍賣的是古董,除了一些收藏機構外,大多數是些有錢人,他們看中的並非是物品本身的價值,而在于那種新奇。
可以想象,一個宋代的瓷碗,不過是些泥燒成的,難道過上千年,就會變成另一種物質嗎?當然不會,可它的價值卻翻了幾萬倍,甚至幾十萬上百萬倍,有時候人的這種行為,還真的是很難理解。
古董除了它本身的考古價值外,居然還另有一種收藏價值,而這個收藏價值本身,絕對是一種人為炒作起來的。
一直到兩千七百萬的時候,叫價的人開始少了起來。容世傑卻開始另一種擔心,這次他帶來的錢只有三百萬,那已經是他所有的可流動資金了。按拍賣行的規則,買下物品後,必須在當時付百分之十的保證金,其它的錢,可以在兩個月內還清,也可以直接交給物主,當然,前提是付完傭金之後。
三百萬現金,最多只夠三千萬的拍賣價,沒想到拍賣的成績比自己想象的還要好,容世傑不知道這是好事還是壞事,也許應該打個電話,請自己的幾位朋友出點錢,幫助自己周轉一下。
自己店裏的生意是不能停的,現在自己玩的這種生意,只能作為夜草,絕對不能成為正餐。這一點他分得非常清楚,如果丟掉了正業,自己連吃夜草的機會都不會有的。
只要給自己半年的時間周轉,容世傑就有把握,將這顆避水珠炒翻一倍甚至更高。如果沒有甯鍾的支持,這一切都是空談,就算將他的四家珠寶店全賣了,也不值三千萬的。
“兩千八百萬。”容世傑終于舉牌了,同時給何蕊打了個眼色,何蕊會意的點了點頭,走到外面的外廳,拿出手機,給老板的幾個朋友打起電話來,這次帶了多少錢,沒人比她更清楚了。
“三千萬。”另一個聲音響起,顯然是事在必得。
“三千兩百萬。”容世傑沉默了一會,未見何蕊回來,咬著說道,他手裏的錢,已經不足以支付最低的保證金了。
拍賣行的主人眼睛一亮,他雖然不知道容世傑同甯鍾的關系,卻已經明白容世傑的目的了,即拿到這裏來拍賣,又自己想買回去,這可真是有意思。怕惹一身膻,又想吃羊肉,想得挺美的啊。
對著場中打了一個眼色,那人會意的點了點頭。
“三千五百萬。”
容世傑反倒輕松了,這已經不是自己可以應付的場面了,對方顯然是事在必得的,自己可以放松了,只要安心的吃那百分之一的手續費就可以了。
算一算,百分之一已經不少了,什麼也不必作,幾十萬就白白到手,這樣的運氣,如果一個月有一次,自己就發達了。真是有些可惜,這可是好東西啊,只是自己的嘴小,吃不下這麼大的東西。他甚至有一絲後悔,如果當時就買下來,也許就不會有這些麻煩了。
何蕊從外廳回來,向容世傑點了點頭,伸出三個手指,在眼前搖晃了一下,容世傑的心馬上又活動了,好家夥,何蕊還真厲害,就算自己出馬,最多也只能借到這些錢了。
“四千萬。”容世傑馬上叫道,將何蕊嚇了一跳,雖然剛才已經快到三千萬了,可升得已經很慢了,余下不多的幾位大買家,出價都很小心,一百萬一百萬的加碼,怎地自己轉了個身,只打了四個電話,就變成了四千萬,場上變化可快了點。
對方似乎也在猶豫,這個價格實在有些太高,單獨一顆珠子,目前最高的價格,也只有五千萬左右,珍珠自從可以人工制造之後,它的價格一掉再掉,甚至一顆只要幾毛錢就可以買到手。
當然,眼前的這顆珠子不同,它不僅是珍珠,而且還是傳說中的避水珠,更何況還是世界上首例發現的。僅此一項,就有著非常大的收藏價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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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集 第六章
(更新時間:2005-9-2 19:14:00 本章字數:6819)
收藏品,大家都是在賭,如果賭對了,就算是翻上十倍也不稀奇,如果賭錯了,那東西往往如同丟到水裏一樣,根本聽不到一個響就全化作泡影了。
“五千萬。”另一個聲音傳來,容世傑和拍賣行的老板同時愣了一下,對方居然一下子加了一千萬,這樣的事情是很少見的。
容世傑目前手裏的錢還夠他繼續叫價,何蕊借來的三百萬,足夠他叫價到六千萬,可現在他卻開始猶豫了。顯然,拍賣行的老板也在猶豫不絕,這到底是不是個圈套,大家都要防著一手。避水珠的確是件稀世之寶,不過目前為止,沒人知道它真正的價值,那是需要一段時間來驗證的,由那些有錢人來驗證。
容世傑回頭看了一眼何蕊,現在他需要一個人,在精神上支持一下自己。
何蕊想了一下,點了點頭,果然支持他繼續加價。
“五千五百萬。”容世傑咬著牙說道,他知道,這已經是自己最後的叫價了,如果對方應了,他根本不會有機會的。手裏只有六百萬的現金,這還要托甯鍾的福,否則自己根本沒資格坐在這裏叫價。
“六千萬。”沒等拍賣行老板反應過來,剛才那人再將叫價,並且又報到一個整數上去。
容世傑無奈的歎了口氣,知道自己已經失去了一個機會。
“這樣也不錯啊,六十萬輕松到手。”何蕊在容世傑耳邊輕輕說道,如蘭的吐氣之聲,讓容世傑低迷的心情好了許多。何蕊也許不夠漂亮,卻絕對是朵解語花,更能為自己的工作上分憂。
如果自己不是早已經結婚,此時的容世傑絕對會全力追求何蕊的,他甚至現在有一種包二奶的想法。何蕊實在是他工作上不可或缺的人材啊,只是他們夫妻感情一直很好。
以前,妻子也是他工作上最大的助力,現在雖然很少管珠寶行的事情,可從不會拖他的後腿,將家裏照顧的井井有條,兩位老人日子過得有滋有味,可比以前自己的時候,好了許多。
“甯兄弟,這回你可成了千萬富豪了,以後可要幫幫哥哥喲,再有這好事,別忘了找容哥,容哥不能保證你繼續發財,卻可以保證絕對不會騙你。”容世傑正色道,他知道,有些人的運氣,好到你根本無法想象,顯然眼前的甯鍾就是這樣的人。
隨便在海邊走走,就可以撿到上千萬的避水珠,這樣的運氣就算從百層大樓上跳下來,也絕對死不了。
“好的,這次應該多謝謝容哥的,這樣好了,我們原定的協議沒能生效,也不能讓容哥吃虧,我再拿出百分之一算是謝謝容哥的幫助,另外再拿百分之一,送給何蕊姐,這些天她也沒少跑。”甯鍾說道。
反正這些錢也不是他的,無論現在還是以後,都不是他甯鍾的,現在花一點,也算可以,而且還是明正言順的感謝兩人,反正娜柔是不會介意自己如何辦事的,甚至如何還她錢,甯鍾也沒想好,總不能全用來買鹽吧,那足夠添一小段海的了。
“甯先生,不用的,老板對我很好,我所作的一切,都是工作範圍內的。”何蕊詫異的看了一眼甯鍾說道,自己所作的一切,都是工作上應該作好的,談不上什麼幫忙,而且自己也不是為甯鍾工作。百分之一,那可有五六十萬呢。
“沒事的,你們就收下好了。”甯鍾苦笑了一聲說道,現在自己可是在慷她人之慨呢,何必客氣。
“好吧,甯兄弟果然是重義氣之人,哥哥我這裏先謝謝你了。”容世傑拉了何蕊一把阻止她繼續說下去,何蕊的為人他還是相當了解的,知道她不願意收這樣的錢。
“好的,我們什麼時候回煙台?”甯鍾問道,雖然只離開幾天,他已經有些心神不甯了。不知道張漠他們過得如何,那個撞車的人,是否已經好了,還有娜柔,她的傷如何了?她還會在海邊嗎?
“甯先生,請將您的卡給我,我馬上去辦,您可以先收到六百萬的現金轉帳,其余的錢,會在兩個月內到達,如果晚一天,您將收取萬分之一的滯納金,晚過一個月,您可以向法院起訴拍賣行。”何蕊老練的回答道,雖然她不是經常參加這類的拍賣活動,關于拍賣的規則倒是一清二楚。
“好的,辛苦何姐姐了。”甯鍾覺得自己這百分之一花得很值,雖然這些錢,就算買幾個秘書都足夠了。
兩天後,甯鍾再次坐在礁石上,輕輕吸了一口煙,吐出一個圓圓的煙圈。海面上很平靜,今天是個無月的晚上,很黑。點點漁火,將海面照出一個個紅點。
已經兩個小時了,四周一切如常。甯鍾也試著呼喚娜柔,卻得不到任何的回答,看來娜柔已經走了。不但帶走了所有的鹽,甚至連那些裝鹽用的袋子也沒有留下一片。
“這樣也好。”甯鍾歎了口氣說道,錢暫時是還不上了,也許自己可以用它們來作點別的,當然,會以娜柔的名義去作。
作善事?想想都覺得好笑,自己還是個窮學生,居然准備花上幾千萬去作善事,真是件可笑的事情。其實,人生本就很可笑。
“張漠,怎麼才回來?”走進宿舍,甯鍾終于看到了張漠,今天中午回到宿舍,就一直沒看到張漠的人。
“嗯,沒事。”張漠輕聲說道。
“出什麼事了?直說。”甯鍾沉聲問道,三人自小一塊長大,有什麼事情還能瞞得了對方的?
“醫院裏的那人死了。”張漠輕聲說道。
“只是為這個?”甯鍾疑惑道,不應該啊。那人是路上遇到的,張漠和趙潔是見義勇為,而且還自己花錢為他看病。
從救那人去醫院開始,就從未醒來過,身上又沒有什麼可以表示他身份的證明,因此一直沒有聯系到他的家人。
“他的家人找到了,可他們認為我們是凶手,並且要起訴我們。”張漠沉聲說道。
“開玩笑,他是撞死的啊。”甯鍾氣樂了,這年頭,還真是什麼人都有啊,怎麼起訴張漠兩人?難道說他們開車撞人的?真是開玩笑,張漠看起來象是有車的人嗎?就算是瞎子也能看出來,他們只是窮學生,能夠拿出幾千塊來幫人看病,已經是件了不得的大事了。
“問題就出在這裏,他在被車撞前,還被人用鈍器在後腦上打過一下,因此一直沒有醒來。”張漠說道。
甯鍾一皺眉,這可有問題了,如果真是這樣的話,就不再是簡單的交通事故了,很可能是謀殺。
“你們沒發現?”
“當然發現了,在送到醫院的當天,醫生就查出來了,我們也報了警,可警察說,只能等人醒來後才能立案。”張漠說道。
“混蛋,可就憑這些,也不可能起訴你們倆?”
“他的家人說,在他離開家的時候,身上應該有錢包,身份證,還有護照等東西,足以證明他的身份,而且還有現金兩萬多塊錢。我們的錢根本不夠醫治他的病,因此也沒用送好醫,他們認為,是我們怕他不死,才會送他到醫院去的,同時還收走了所有的東西,又不給錢醫治,讓他慢慢死。”張漠說道。
“真混蛋,沒事的。”甯鍾說道,當然要幫他們的,現在自己同以前不同了,錢也許不算好東西,但有時候,會起到人們意想不到的作用,特別是很多的錢。
這些錢雖然不是自己的,但用一下也沒關系的,只要自己以後還給娜柔就可以了,也許自己永遠也還不上她本人,只能將這些錢,還到自己以後用娜柔名義開的基金裏去。
“張漠,把對方的資料給我,我找人問問。”甯鍾平靜的說道,他想到了何蕊,她永遠是那樣的沉著冷靜,看她不急不緩的樣子,辦起事來,效率高得驚人。
“你別管這事,我們能應付的。”張漠抬頭說道,對方不是普通人家,他可不想連甯鍾也拉進來,趙潔不能置身事外已經讓他很為難了。那也是沒辦法的事情,從開始的時候,趙潔就一直陪自己送那人去的醫院,誰都認識她了。
“放心,會有辦法的。”甯鍾在張漠的肩膀上重重的拍了一下說道,轉身向外走去。
“容哥,能不能將何蕊姐借我幾天,工資我給出。”甯鍾接通了容世傑的電話。
“是甯兄弟啊,是什麼事?說說看,也許容哥能幫上一把。”容世傑說道,將何蕊借他?這叫什麼話啊。
甯鍾看起來可很老實,他看何蕊的眼光不同,這一點容世傑可以看得出來,可他不相信,甯鍾有膽子花錢買何蕊,而且何蕊也不可能賣的,就算是自己也不行。
“我朋友攤了官司,我需要人幫忙,我自己又不懂這些,我看何蕊姐很幹練,才想請她幫忙的。”甯鍾馬上解釋道,他也發現,自己的話中,似乎有些曖昧的地方。
“打官司,哈哈……。兄弟,你這可找對人了,找何蕊沒用的,容哥幫你搞定,這樣好了,我們一起吃個晚飯,我帶個朋友見你,當然了,把何蕊也叫上,我知道你喜歡她,哈哈……。”容世傑戲虐的笑道,果然,這個大學生是有心無膽的,連承認的膽量也沒有。
“那先謝謝容哥了,我現在就可以過去。”甯鍾的臉一陣陣發燒。
“來大家認識一下,這是我說的兄弟,叫甯鍾,還是個大學生喲,最有前途的那種。”容世傑誇張的說道。
“這位是哥哥的朋友,你叫他二哥就可以了,他是名律師,就是名聲不太好,哈哈……”容世傑狂妄的大笑了起來,在他的身後,何蕊靜靜的站在那裏。
“甯兄弟,別聽這王八蛋胡說,我鍾明,行二,大家都客氣的叫我一聲二哥,在道上混的都認識我。就象世傑說的那樣,我有個不太好聽的外號,大家叫我流氓律師。”鍾明倒是很大方,全沒拿甯鍾當外人看。
“嘿,這孫子,弄死他,甯兄弟你說怎麼辦吧,是打官司還是直接廢了他?”聽完甯鍾所說的事情,容世傑叫了起來。
他今年已經快四十了,打架鬥毆的事情早已經不沾邊了,現在全力經營珠寶行,賺錢才是正道。不過這並不代表,他對于道上的事已經陌生了,正相反,現在道上混的,大多數是他的晚輩,同他一起出來混的那些人,現在都是人五人六的,一個個看上去,都算是事業有成的人,包括鍾明在內。
“我看還是打官司比較好些,雖然花錢,而且時間會長一點。”甯鍾連忙說道,他可不想出人命。容世傑他了解的也不是很多,但象這樣有錢的主,真想買凶殺人,絕對是不成問題的。
現在自己也算是個有錢人了,但這些道道,他可完全不通,哪象容世傑人面那樣廣呢。
“我看甯兄弟選的路是對的,我們目前還不了解情況,按你朋友的說法,對方的家世應該也不錯。不過那只是他的看法,煙台市只有這麼大,抬頭不見低頭見的,誰不認識誰呢,只要你把名字要出來,一切看我的就行了。”鍾明比較謹慎,沒象容世傑那樣沖動。
甯鍾點了點頭,鍾明雖然名聲不好,可做事卻很理智,看來以前在道上混的時候,也絕對是個智慧型的老大。
“現在還不好說,最好先把你那個叫張漠的朋友叫來,我仔細問問。如果對方是圈子裏的人,那一切都好辦,讓他們出點血就算了,如果是圈外面的人,我會叫人知會一聲,一般都會給個面子,如果真的不知好歹,你這容哥也不是吃素的。鍾哥也自有辦法對付,到時候,絕對不是出點血那樣容易過關的。”鍾明的笑容有些邪氣,果然有資格叫流氓律師。
“好的,明天我帶他到鍾哥的律師事務所,讓他當面說清。”甯鍾點頭說道。
“嗯,一般這種小事,下面人就能作好,不過你是阿容的兄弟,那就是自己人,一切都包在鍾哥身上了。”鍾明大包大攬的說道。
“別提錢的事。”何蕊就坐在甯鍾的身邊,見他要張嘴,馬上用腳踩了他一下,小聲的說道,甯鍾一愣,會意的點了點頭。果然坐在何蕊姐身邊,就是有好處,她提醒的真是及時,剛才甯鍾正是想問這事。
“小弟在這裏先謝謝兩位哥哥了,無以為敬,以杯下酒,廖表心意。”這種場面話,誰都會說,甯鍾發現在這樣的場合下,用起來倒滿合適的。說完話,一次將口杯的白酒一飲而進。
何蕊偷偷的笑了笑,雖然甯鍾顯得有些太嫩了些,倒也有三分意思。她明白容世傑的心事,當然不會拿甯鍾的話當真,也並沒有真的拿他當什麼兄弟。甯鍾身上,還有很多的秘密可以發掘,容世傑自然是不會放過的。
“事情就這麼定了,別的話不必多說,吃菜…………”鍾明倒是個爽快人,真看不出,為何被人稱為流氓律師,想來他一定還有不為自己知道的另一面。
以前甯鍾也喝過些酒,只是機會很少。今天他發現,自己的酒量居然極佳,走出酒店的時候,已經有一瓶半的白酒入了他的肚子裏,卻象平時一樣,臉不紅,氣不喘,兩腿有力不虛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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