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不相信世上有鬼,可是有一天晚上……
當時我正坐在電腦邊,手不停地敲打著鍵盤,周圍很靜,因為是冬天,外面發出呼呼的風聲,由於感到有點孤單,就登陸到QQ上去聊起天來。
網速有點慢,偶而抬起頭來,看見外面的竹影在窗子上晃來晃去,好在不一會兒就有對方的信息發過來,這樣就打斷了剛要飛走的思緒,回到聊天的內容上來大約聊了半個小時,這時有個陌生網友發過來一條信息,上面除了一個網址的鏈接外什麼也有,出於謹慎,我沒有去點擊,而是直接給對方發過去一條信息:“哈哈,你想讓我上當?”
對方馬上回答,“不是的”。
我繼續追問,“其實你的鏈接根本不是指向一個外部網址,而是指向計算機系統內部,如果我一點擊,系統就會無數次執行它,這樣我就會死機,這樣你就開心了,是不是?”
對方很快發過來信息,“不是這樣的,你去看看不就知道了?不敢去你就別去!”
我看了後馬上打過去一條信息,“有什麼不敢的?你再把網址打一遍發過來,我這就去看看。”
可是對方卻回信息說,“哈哈,不玩了,我去玩遊戲啦!”
我正要不放手,可是他已經下線了。
於是我只好繼續和其它網友聊,可是心裡好象總是有一件事放不下,然後的聊天怎麼聊都怎麼覺得沒趣,再後來就乾脆和這些網友說3166,其實我還是放不下剛才的那件事,於是我找到剛才的聊天紀錄,找到寫著那個未知的網址的那條信息,然後將它複製,再把它粘貼到瀏覽器的地址欄上,這時我的手稍微地停頓了一下,但很快我的手終於向迴車鍵敲去……
驀然,屏幕上新開的窗口裡出現一個女鬼,可怖至極,散亂的頭髮,陰暗的臉部,眼睛忽而閃著灰綠色的光,忽而又完全地暗下去,嘴角上還掛著象是正在流淌的鮮血,女鬼的下方現著幾個血紅的大字:“今晚我來找你”,並且這個窗口還在屏幕上飄來飄去,就象這女鬼在屏幕上飄來飄去,很容易使人想起聊齋裡被風吹得搖搖晃晃的燈籠,我試著去關掉瀏覽器窗口,但它總是飄來飄去,我點不中上面的關閉按扭,我在狀態欄上點擊右鍵,想讓它彈出有關閉命令的菜單,可是菜單到是彈出來了,但點擊該命令根本沒用,情急之下,我按了三個快捷功能鍵,終於彈出結束任務對話框,得以關閉這個可怖的窗口。
終於可以舒下一口氣了,但腦子裡還是一片空白,我努力想回憶起剛才究竟發生了什麼,窗子上的竹影還是一晃一晃的,我的神經有點麻木,但我突然對這個形象有點興趣,於是我努力地在腦海中搜索,這個形象是怎樣的?可是我無法將這個形象修復起來,它應該是怎能樣的呢?為什麼我對它感到恐懼?為什麼我對它又發生興趣?在看到它可怖的形象的一瞬,我的腦子究竟又閃過一些什麼樣的的古怪念頭?
人有時就是這樣,在遇到一個從未遇到的情景時,往往會手足無措,為之震動,為之驚訝,可在震動和驚訝之中卻又夾帶著一些古怪的念頭,這些古怪的念頭一閃而過,迅不可及,讓你來不及思索究竟是什麼樣的古怪念頭,即使是一個稍微清晰一點的念頭,也象是一隻停在某個灌木叢上的蝴蝶,你一靠近,它已飛走。
好在瀏覽器的歷史記錄裡還有這個網址,巨大的好奇心和某種說不清的引力讓我迫不及待地再次找到這個網址,點擊,迴車……
那個陌生的,可怖的,卻又分明見過的形象又出現了,一個讓人震動,甚至是讓人覺得迷茫的形象在屏幕上晃來晃去。
她看上去為什麼是那樣的可怖?難道她看這個世界也是可怖的?可怖中還帶著一種絕望,她對這個世界感到絕望嗎?好象——絕望中還帶著一股仇恨,它在仇恨什麼?她的眼睛時而發出灰綠色光,時而暗了下去,這灰綠色的光是她心有遺憾嗎?是她渴望報復嗎?是她期待卷土重來嗎?是她決定永不放棄嗎?她暗下去的眼神有著死一般的沉寂,是絕望嗎?是無可奈何的退卻嗎?是心急如焚似的隱忍嗎?還是永不疲倦地蓄積力量?這一閃一滅的眼神持續而有規律,掛著血的嘴角似乎還帶著一絲微笑,幾個血紅的大字“今晚我來找你”象是她身上發出的怨氣,她永遠躲在黑暗中窺視著世間的一切。
可是——我為什麼會有這些古怪的念頭呢?我——一個活著的人怎麼能知道她在想什麼呢?就算能知道,可她的想法和我又有什麼關係呢?我為什麼會感受到震動呢?我為什麼會這樣的投入呢?難道我對自己的幻想和猜測產生了同情?或者甚至是共鳴?世上有多少地方充滿著光明,甚至是燈紅酒綠,可是她感到唯獨容不下自己嗎?所以才躲到只有黑暗的黑暗中去?世上有多少地方充滿著歡聲笑語,甚至是熱鬧非凡,可是她感受到自己是孤獨的、不合群的嗎?所以才獨自在黑暗中飄蕩嗎?世上有多少地方充滿著光彩和體面,甚至是榮耀,是她感到這些都和自己無關嗎?是她感到自己永遠都是灰色的嗎?是她認為眾人都已成神自己唯有成魔嗎?所以才游離在空盪的黑暗中不再受世間的排擠?
那麼,在黑暗中她自由了嗎?輕鬆了嗎?如果是,可她為什麼還充滿著怨恨?她眼中的怒象是隨時都可以迸發出復仇的火焰,她想回到光明的世界中來嗎?或者她想把別人也拉到黑暗中去嗎?她流著血的嘴角一直沒有擦,是因為血一直在流擦了也沒用?還是因為流血對她來說就是減輕痛苦?
她還說什麼來著?對了,她說:“今晚我來找你。”去不去找你我不知道,可她要光顧的正是我們這個世界。也許在她眼中,世界比她在我們眼中還要可怖,但她一直在看著這個可怖的世界,可是我們為什麼不敢看著可怖的她呢?她在無邊的黑暗中堅持她要做的,我們為什麼在充裕的光明中會那樣的疲憊呢?
驀地,一陣大風把沒有關好的窗子吹開,從窗外涌進一股冰冷的寒風,哦,就是這陣冰冷的寒風,把我從沒有頭緒的思考中驚醒過來。
望著屋外不停地搖晃的竹子,望著室內沉寂的燈光,我覺得此刻實在是太靜了,今晚——今晚她會在什麼地方?我決定不去想這個問題,關上窗戶,關上電腦,最後關掉電燈。
本以為那晚會做夢,可是那晚什麼夢也沒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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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來說兩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