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此事的唯一當事人,我誠懇地告誡讀者:如果您是獨自在家,或者現在是晚上十一點至凌晨五點的時間段,請您務必慎重考慮,在沒有足夠勇氣的情況下,千萬別點擊這篇文章,因為打開它會像打開了潘多拉的魔盒……
我曾經是一位攝影愛好者,常常獨自一人去曠野雪原或是山林幽湖尋找靈感。三年前,我聽朋友說,在四川與云南交界的地方有一個純凈美麗的湖泊,叫玄納湖,那可是攝影愛好者夢寐以求的圣潔之地呀!于是,我決定只身前往。
在經過了整整三天三夜的艱難旅行,我終于到達了距離玄納湖僅十三公里的商蕓鎮。原來,因為常常有一些搞攝影的或是搞美術的人來玄納湖,所以,商蕓鎮也開了幾家小旅社。我找了一家位于鎮子西邊的旅社,想要定一間房間,并要有一個可以作為暗室使用的洗手間。
服務臺的小姐為難地說,“現在是攝影的黃金季節,房間早已定滿了,只是……”
說著,她同邊上的另一位小姐小聲商量了幾句。由于她們用的是方言,我沒能聽懂。一會兒,她轉過來對我說,“房間倒是還有一間,只是以前作儲藏室用,需要打掃一下,如果先生不介意的話,就請跟我來吧。”
我隨她上到四樓頂層,在最靠西面的一間房間前停下了,我看了一下房間號是413.她打開門,一種常年閑置的房間所特有的霉味向我們襲來,想想三天來的艱難旅途,現在住哪里倒也無所謂了。她匆匆地整理了一下床,撣了一下窗簾上的灰,就離開了。只是覺得她離開的時候用一種很怪的眼神看著我。由于三天的旅途勞累,我也沒能多想,倒頭就睡。
夜里起來想去洗手間,又怕睡眠被打斷,所以沒有開燈,只是借著走道上微弱的光,摸索著進了洗手間。出來的時候,向洗手間里的鏡子瞥了一眼。再次回到床上的時候,忽然覺得有什么地方不對勁。嗯?我的頭發有那么長嗎,居然已經披肩了。在男性中我的頭發的確是算長的,可是還遠不至于到披肩的程度啊。這里真是一片神奇的地方,連頭發都長的那么快。管他呢,睡覺。
第二天洗臉的時候,我注意了一下自己的頭發,沒變長啊。一定是昨晚,半睡半醒的時候看錯了。在我將頭低下去要洗臉的時候,忽然覺得自己的左臉被什么銳器劃了一下,再次抬頭,左臉上有一道三厘米長的劃痕,還滲出鮮血來。我急忙用水清洗傷口。我朝四下看了看,并沒有什么鋒利的器具,于是懷疑是否是自己的指甲太長,以至于劃傷了自己。
來到玄納湖,碧水藍天的絢麗與林靜花香的純美令我如癡如醉,那種絕世絕塵的境地早讓我忘記了幾天來的辛勞。在湖邊愉快地度過了一天,我已經用掉了一卷黑白膠卷。回到旅店,我急著要洗出相片來,于是將洗手間當作暗室來用。
我對自己今天的勞動成果還是很滿意的,因為就我個人而言,無論是取景還是曝光都較以往有明顯的提高。
正當我欣賞著自己杰作的時候,忽然覺得這些相片有些奇怪。
在攝下的景色中,總可以找到一位白衣少女,盡管在相片中只是很小的一點,但可以肯定,絕對是一位少女。她或是在湖邊沉思,或是在林中漫步。可是……可是,我在拍攝的時候壓根兒沒見到過什么人?!
在睡覺前,我來到一樓,與總臺的一位女孩聊天。一開始她有些靦腆,總是我問什么,她回答一下,而且是很簡短的回答。后來,我講了個笑話逗得她呵呵呵地笑個不停,慢慢地她開始向我介紹她們的鎮子以及玄納湖了。
“鎮子里的女孩常常去玄納湖玩嗎?”我問道。
“一年里偶爾會去幾次,不過去那里的女孩往往是去等她的心上人的。”說著,她臉上微微一紅。
我裝作沒注意到,繼續問:“那女孩們喜歡穿白色的紗衣么?”
“白……白色……”這次她的臉由原來的紅潤變得蒼白了,小心翼翼地問,“你在湖邊見到穿白色紗衣的女孩了?”
這時,有兩位客人要辦理退房手續,我不想繼續打擾她了。于是,對她說,“你忙吧,不打擾你工作了。”就回到自己的房間休息。
躺在床上,我回憶著她剛才說的話。
“白……白色……”她當時驚慌失措的樣子說明她知道我相片上少女的事情,明天一定要向她問清楚。
第二天,依舊愉快地在湖邊拍了一天的美景,這次我特別注意了遠處是否有一位白衣少女。
沒有,的的確確沒有!
因為,第二天我拍的是彩色照片,所以不便在這里沖洗,我將照相器材拿到“暗室”,開了小紅燈,準備換膠卷。
這時,我又朝那面鏡子看了一眼。我看到鏡子里的我確實長發披肩,更糟糕的是:
我居然看見鏡子里的我在朝我眨眼睛!
這怎么可能?!
由于小紅燈的光太微弱,我不得不湊近到鏡子前去。我怕這次又是迷迷糊糊地看錯了,于是,用涼水沖了一下臉,抬起頭,一動不動地注視著鏡子里的自己。
我的天!鏡子里的臉正在變化…………
下巴越來越尖,頭發越來越長!!!
紅色的光映在我的臉上,水從我的臉上慢慢淌下,仿佛鮮血在一滴一滴地落下。
我已經不在乎膠卷是否曝光了,毅然按下洗手間照明燈的開關。
鏡子里是一張血肉模糊的臉!!!————————————
慘白的尖牙,灰色的亂發!
我強忍住沖出房間,跑到一樓。總臺的女孩問我:“你怎么了?怎么滿頭大汗的。”
我覺得有一種想要嘔吐的感覺。
轉而一想,女孩問得那么平靜,說明我一定沒有什么太大的變化,剛才是幻覺亦未可知,也許這幾天太辛苦了。再說,都什么年代了,一個大男人如果說自己見到魔鬼了,誰會相信?
反正都已經下到一樓了,好歹把那白衣少女的事給問了。
這次,女孩倒是非常平靜地講起故事來:
那是兩年前的事,有一位畫家來到玄納湖畫畫,她迷上了這里的美景,也迷上了這里一位喜歡穿白色紗衣的漂亮女孩卡婭。但是,畫家很快就要回去了,而他和卡婭彼此都不愿意離開對方,最后他們決定在畫家離開這里的那天夜里私奔。畫家說讓卡婭夜里十一點到他房間來找他,然后他們一起離開。可是,當卡婭來到畫家的房間時,畫家早已不見了。他只在桌子上留了一封信。畫家最后還是懦弱地舍她而去了。卡婭羞憤至極,竟用刀劃傷自己的臉,毀其如花似玉般的容貌以報復那位負心郎,最后,在洗手間割腕自殺了。還有人說卡婭是被人謀殺的,因為他們無論如何想象不出,一位如此美貌的姑娘會用那么殘忍的手段毀滅自己。
我問女孩:“你是怎么知道這件事的?”
沉默了片刻之后,她說,“畫家和卡婭我都見過,她就是在這家旅店死的,她自殺的那間房間的號碼是:4……1……3!”
我倒吸了一口涼氣。我在鏡子里看到的臉同女孩描述的完全吻合,然而我是在沒有心理暗示的情況下見到那張臉的,因此,我相信那鏡子是一面魔鏡。我只能這樣解釋了,否則,我的整個世界觀會崩潰的!
在聽完了女孩的敘述之后,我毅然決定離開那里。臨走時,我對那女孩說,“413還是繼續作儲藏室吧。”
回到家,我將剩下的一卷彩色照片洗了出來。從底片看,只有最后一張是我在開燈時給曝光的,其余的完好無損。
拿到相片的時候,如我所料,美麗的玄納湖畔依舊有一位婷婷玉立的白衣少女,那樣的清麗脫俗,嫻淑典雅。她似乎已經忘記了魔鏡里的仇恨。
我終于在離開玄納湖一個月之后原諒了她,從她期待的目光中我仿佛理解了她所做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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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來說兩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