悵望窗外,秋意已濃透雲端,化作漫空的煙雨撒下,此情此景,我又何必再吝嗇紙間的這些筆墨。
秋字之下,當然情緒還是不能避俗,還是要從逝者如斯的感觸而出。雖不應糾纏於“秋風秋雨愁煞人”的寂寞,總還是會有一點年華已半,一事無成的感慨。時間是什麼?秋意闌珊,它是樹下累積的黃葉,也是細雨如愁的失落,怕還是路上行人閃閃躲躲的眼神吧。秋天,正用挑剔的手指,把你的浮華一層一層剝落,但總還不會弄痛你的夢,秋,不是結果!
這雨從黎明下起,疏疏落落,到現在已近黃昏,應當是初秋的緣故,它來的還沒有那麼肅殺,只是仿佛一個溫潤如玉的君子,坐在你的對面,品酒賞棋,間或彈一曲高山流水,讓那些飽滿如詩的思緒從弦間心上輕輕地流下,你說,你是拒絕還是喜歡?秋雨,總會綿遠悠長,韻味自是不凡,讓人可以放任自己的愛恨悲歡,寫到此處,不禁又想起東坡居士的兩句詩來,“欲把西湖比西子,濃妝淡抹總相宜”,我看此處著於這場初秋的細雨也是貼切自然,只需把那西湖二字換作“秋雨”就可以了,不過左看右看,又有些破落戶的意味,算是褻瀆了居士的雅意,討打了!
寫秋,免不了觸及那些離情別緒,更不消說讓那漫空的雪魄冰魂來作說客了。我不知道自己算不算一個離人,但卻又實實有那些茫然而細膩的感傷,這大概和長期浸淫古典文學有一些脫不了的干系了。傳統的中國文人都會很容易把自己放逐到情感的絕域,這就是所謂的多愁善感,偏於女性化的底色讓他們更容易對傷秋恨別投懷送抱,樂此不疲。此間的佳作巨制,不勝枚舉,也不乏“楊柳岸、曉風殘月。此去經年,應是良辰、好景虛設。便縱有、千種風情,更與何人說”,“落霞與孤鶩齊飛,秋水共長天一色”樣的千古名句。更有暮年才盡的江郎(江淹),把個因秋而傷,因別而怨的心境抒發個痛快淋漓,“ 黯然銷魂者,唯別而已矣!況秦吳兮絕國,復燕宋兮千裡。或春苔兮始生,乍秋風兮暫起”,“是以別方不定,別理千名。有別必怨,有怨必盈;使人意奪神駭,心折骨驚”,此老不知受了何等刺激,何以凄苦至斯呢!
前人們把秋傷別怨這個話題已寫的太過豐盈,以至於讓我這樣不肖的後輩提起筆來,無所適從。看看窗外的細雨,摸摸嘴巴下密布的胡茬,再想想三十多年來的人生逆旅,分明很粗獷有致嘛!壞壞的一笑,還是離那個話題遠一些吧,省的像個思夫的怨婦一般,讓人一詠三嘆,好像奈何橋上的孟婆湯喝穿了肚皮,應當銘刻肺腑的一點兒沒記住,而這些不應當魂牽夢繞的東西卻念念不忘。有時候,忘記會讓人的目光走的更遠。
秋雨襲來,雖然思想有些斑駁,但這個秋天的收獲還是歷歷在目的。北京的奧運會已近尾聲,在這些初秋的日子裡,給了我們太多意外的喜悅。奧運百年,中國人從戴著“東亞病夫”的帽子參加奧運會比賽,凄涼如劉長春者,到近些年成為奧運會上的金牌大戶,乃至第二十九屆奧運會在北京的勝利召開,“奧運”兩個字凝聚了中國人體育以外太多的情結。競技體育的迅速發展,除了國民體質的改善之外,更大意義上是提高一個國家國家形像的問題,從北京奧運會開幕式上世界各國政要雲集的情形來看,這早就是個眾所周知的默契了。北京奧運會的順利舉辦,讓中國的大國形像呼之欲出,還記得中午新聞三十分中運動員雨中比賽的盛況,這場秋雨又能阻擋什麼呢?
截止到秋雨纏綿悱惻的現在,中國在此屆奧運會的上金牌總數已是四十五枚,賽程還有幾天,看來突破五十已不是幻想,中國人已經創造了歷史,歷史會記住這一刻那火炬上燦爛的光芒。雨花飛濺的窗外,天色已經黯淡下來,這篇文字似乎也應當走到了盡頭,然而,一些小我的感念還在不遠的路上。
從去年初秋開始寫博,從古詩詞的嘗試開始,後來又涉及散文,新詩,小說,縱然不堪,也還沒有背離一個所謂文人的良心。到現在整整一年的時間裡,詩文五百余篇,凡三十多萬字,不知沉澱了多少夜晚的雨雪風霜。因為工作的原因,白天沒有時間學習、寫作,只能全部擠到夜裡,多少次夜闌燈深,多少次通宵達旦,正如朋友們所言,只要你從中得到了快樂,那麼,已經就抵達寫博的終點了。每天三四個小時的睡眠,並沒有感到絲毫的困倦,年華流水,我只是取了其中份屬於我的一瓢而已。學無止境,寫作能怡人悅己,何樂而不為?
“三十功名塵與土,八千裡路雲和月。莫等閑,白了少年頭、空悲切”。
在這秋雨肆虐的黃昏裡,我要屏心靜氣,再來深深品悟一下秋的滋味,一如經年之後的現在,或者現在之前的當年,雨雖不一,情懷無限,也算是一種人間天上的感念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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