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顆細膩的心

「做事難，做人更難」，做人真難嗎？也是，也不是，
關鍵在是否有一顆細膩的心。

那天一大早，我們兄妹趕著參加一位長者的告別式，
通常在車上 我都備有紅、白包袋，偏偏那天白包袋用罄。
怎麼辦？大清早的，又是鄉下，只好走一步算一步。

所幸，當路過小聚落時，一間早期巷口式的「甘仔店」赫然在目。
傳統的店面，傳統的「鄰家老伯伯」， 連老伯伯的身影看來都是那麼傳
統，不由分說地停車入內。

「頭家，有紅包袋嗎？」妹妹一面大聲問著，一面示意我噤聲。
「不是要買白包嗎？」我心中納悶著。

「有啊。」老闆一邊從櫃子裏抽出紅包，邊問：「還要甚麼？」
「有白包嗎？」她輕聲地問著。

只見老伯伯回身抽出白包，順手又拿出一份紅包說道：「附送的。」
霎時，一種「會心」的氣氛在空氣中如春風般迅速散發出來，
不著色相，不留聲影。那種感覺好極了。

回到車上後，她這麼說明： 「這種鄉土型的鄉間小店，不同於企業化的
便利商店， 老年人很在乎感覺， 試想，開門的第一筆生意，竟然是來觸
霉頭的，多嘔啊！

說不定他根本不賣給我， 連帶他一整天的心情都因我們的無心而被攪亂
了。

何必呢？

予人快樂就是予己快樂，只要多一份細膩的心，
那麼，維繫人與人之間的就不只是交談而已，也能交心。
老伯伯他嘴裡沒講，卻已經用行動與我交心了，
要不然，哪來這一份多了的紅包袋。」

這一生聽最多，最感性，也最易忘的，莫過於筵席上的「智言」，
當賓主酒酣耳熱之際，口腔期的集體無意識行為即迅速發酵。

相較下，這種「平淡如水，將細膩見於平凡生活處」的生活智慧，
更顯珍貴。

生活即學問啊！受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