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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怪的房間

Louissai 發表於: 2012-8-28 22:59 來源: ADJ網路控股集團


 2000年,今年暑假,又像往常一樣去外婆就長住,我外婆家住在望城,看過我小說的朋友相信一定很清楚啦,呵呵,看故事吧。
  “哎喲我的孫。”我人未致便先喊了一聲“外婆”於是她老人家也來了個“千里傳音”。看到我一把摟住我親了親,我放下行李後便去先拜祀姥姥(湖南管外婆的娘作姥姥)我恭恭敬敬地點了一柱香後,站起身子,腦中回想起姥姥對我的疼愛,唉,死者已矣。。。
  算起來,姥姥今年有91了,在我九歲那年姥姥便去世了,今年正好整整十年!一會,但跟著外婆去房間休息。
  “哎喲,代奶奶,這是誰呀?高大威武,人也俊得。。。”循聲望去,一個25,6歲的少婦,短頭髮。我是誰?我還不知道她是誰呢!!外婆忙著介紹,“這是我外孫,長沙的,還是學校主席呢!!”
  “是學生會主席。”我糾正著外婆誇張的炫耀。
  “哈哈——好哇,有出息!”那少婦打了個哈哈,自忙自去的了,外婆這時才告訴我,剛才那少婦是個租佃戶,這幾天來打掃打掃,今天就搬進來。
  “哦,怪不得沒見過。”外婆家很大,除了老兩口住兩間外,還有一間是給我或是回家看望二老的子女們準備的,“不是沒多的房子了嘛!”我咕嘟了一句。
  “是呀,但她要租,而且出錢也出得高,我便把東頭那間租給她了。”
  啊!東頭那間房不是姥姥的房間嗎?姥姥去世後那房子一直空著,裡面的東西也未曾動過,“那不是姥姥的房間嘛。。。”
  外婆道:“是你姥姥的,都十幾年了,一直沒租出去,今天她出的錢又高,而且我和你外公也退休了,沒什麼經濟來源。。。。”
  “唉呀,好啦好啦,知道了”我極不耐煩地答了一句,幹嘛在我面前哭窮?再說了,那間房一直給姥姥“住”的嘛,外婆他們又不是真的窮得那樣,真是的,唉,這年頭多少人為了錢失去了親情,友情甚至愛情??管他呢,還是玩玩《星際爭霸》吧,一番“浴血奮戰”後,晚上胡亂扒了幾口飯便睡了,睡到半夜,好像聽到東屋那傳來一陣輕微而急促的腳步聲“通通通通”實在白天太累,也沒細聽,一夜無話。。。。。
  第二天一早卻發現那少婦,還是說一下她的名字吧,張莉,只見她胗色慘白,但左邊臉上有一個明顯的巴掌印。張莉也晃晃糊糊,不知道在想什麼,唉,自己的手還管不來呢,哪有空管別人的腳趾頭?還是想想今天用什麼戰術吧!於是又玩了一天的電腦,八點的時候便早早睡了,奇怪,又是到了半夜,“通通通通”又聽到了一陣輕微而急促的腳步聲,突然!!“我付了錢的,我付了代奶奶錢的!”我聽到一陣帶有哭腔的爭辯,好像是張莉在大喊大叫,擾人清夢,討厭!我也懶得理她,倒頭又睡著了。
  第二天一早就看到張莉在收拾東西出去了不提,倒是請會玩星際的朋友告訴我怎麼破機器人加坦克啊?呵呵。
  吃晚飯的時候,張莉把她老公也叫來了,聽外婆說她老公在外作生意,很少回來睡,帶著一身疲憊我又進入了夢鄉,今晚會不會有那輕微的腳步聲??唉,可惜得緊,今晚卻沒有聽到那腳步聲,倒是發生了一件奇怪的事:第二天一早張莉的老公離開了,他還要作生意呢,這天晚上我又聽到了那輕微而急促的腳步聲“通通通通”怎麼回事啊?突然間!!!“你放過我吧,我明天就搬,一定搬!你放過我吧!!”
  是張莉的聲音!!聯繫起這幾天,我開始覺得這事有些蹊蹺,還是明天問問張莉吧,誰知,我還沒找她,她已主動找上外婆了,“代奶奶,我搬出去住算了,不租了。”
  “為什麼啊,好好的嘛!”外婆一早正在為姥姥上香,張莉這突如其來的話讓她大吃一驚,張莉吞吞吐吐了好一會,才道:“唔。。。其實。。。。跟你說實話吧,這幾天我睡在那房裡,總有個跎背的老太太,伸著手向我要床鋪,我說‘我付了錢的’那個老太太不由分說就打了我一耳光,還說給他們錢了又沒給我錢!!您看!”說著指著左邊的臉,真的有五個手指印!!“老太太說是她的床,她的房間,還說,還說。。。。啊!!”張莉說話時眼睛四處看,此時!她目光盯著姥姥的遺像不動了!!說搬就搬了,只是張莉臨走時卻來到姥姥遺像前,恭恭敬敬地點上一柱香,“您老莫怪啊,我搬走便是”就這樣走了。
  就在我快要淡忘此事時,又來了一個女孩子要租房子,外婆又租了出去,於是這幾天晚上我仍然聽到了那“通通通通”輕微而急促的腳步聲,過了幾天,那個女孩子也對外婆說不租了,而且她臉上也有五道指痕,她走的時候也拜祀了一下姥姥。。。。。。。
  也許應證了“禍不單行”這句話,舅舅最近生意賠了不少,舅媽“手氣”這幾天也特差,外公也心臟病住院。。。。。。
  一天,來了一個須致前胸,雙目有神,穿著怪異的人,外婆領著他在家裡四處看看,那人這兒摸摸,那兒翻翻,一會停在了東邊那間屋,外婆便把這幾天的事跟他一說,“唔,這裡陰氣很重。。。”
  “啊!那怎麼辦啊?”外婆聽他一說,焦急萬分,“辦法是有的,只是這麼作太損,它的魂魄滅了後永世不得超生啊!!”外婆又“啊!”的一聲驚叫,“還是活著的要緊。。。”她喃喃念了幾句“行!!”那人約了個時間“後天是個治她的好日子,我到時候來!”說著“啪”地貼了一張符在東邊那間房上,“不要動這符啊,不然。。。。我可治不住”
  那人走了,我卻睡不著了,他要治誰呢?我一下回想起張莉那天看著姥姥的遺像就呆住了,還有那個女孩子走的時候也是去了姥姥的遺像前,那間房是姥姥生前住的,會不會是。。。。
  對啊!姥姥背有些跎,而且她是裹腳,走路的時候是那種碎步,應該是她老人家回來了,啊,不好!那個人說要治“她”還說什麼會永世不得超生。。。我很信此道的,就算是姥姥在作崇,我也不能讓那人對姥姥怎麼樣。
  一想起姥姥,就想起了小時候,姥姥很疼我,常把罐頭留給我吃,由於離外婆家很遠,所以常常是一年半載才去一次外婆家,姥姥那些罐頭也就放上個一年半載,就算是發霉發爛也不給別人吃。小時候還很調皮,每次犯了錯,姥姥就一把摟住我,“我看誰敢打我重孫??”我很想念姥姥,唉,十年不見了,也不知道她老人家在那邊可好。。。。想到傷心處,不由得落下幾滴淚。
  眼見姥姥就要被。。。。不行,我要救姥姥,雖然我不知道人變成鬼後是否還有“人性”我一抬頭看到東間房上那張符,對啊,姥姥不是不許別人睡她的房嗎?我今天晚上沒人的時候溜進去,明早再出來,神不知鬼不覺,又可以見著姥姥。。。
  夜幕降臨了,可我等了好幾個小時也沒等著姥姥,唉,難道是自己亂想?不是姥姥?瞌睡越來越重,眼皮也越來越沉。。。
  “通通通通”睡夢中那輕微急促的腳步聲響起。。。。是姥姥回來了?我極力使自己醒過來,可就是不聽使喚。朦朧中感覺到有人在我身邊,而且可以感到她把手伸了過來:“這是我的床鋪,讓開!!”
  是姥姥的聲音,我一陣激動,姥姥幹嘛要死守著這床?我忽的一下想到了什麼,裝作租佃戶的聲音:“我付了代奶奶錢的。”那人又道:“又沒付我錢,下來!不然我不客氣了!!”
  “我都睡了,您看,明天再搬吧,行嗎?”
  “好吧,也不難為你,不過你別亂動這床,不然。。。”接著是一聲冷哼,“不就是張普通的床嘛,看您老急得。”
  “你懂什麼?這床下放了我重孫子最愛吃的罐頭,哼,你們想都別想,這是我留給重孫子,他可愛吃了,你沒見他吃罐頭那副饞樣,呵呵。”那人頓了頓,顯然在回憶他“重孫子”吃罐頭的樣子,想象得出此刻她正幸福地回想著。。。“可惜呀,我重孫子好久沒來啦,也許是嫌我這個老太婆了,我。。。我想我孫子哪!!”老人說到這已是老淚縱橫。
  “姥姥,您看看我是誰?”我一下子大喊一句,而且一下子覺得喉嚨間有什麼東西卡住了一樣,不禁說話也哽咽起來。
  “昉——,昉伢兒,真是你嗎?”那人(此時我才看清的確是姥姥)說話也斷斷斷續續起來。“姥姥。。。”姥姥一下伸開雙臂,我也像兒時撒嬌似的撲向她老人家懷裡。
  說實話,那一刻我只覺得心裡暖暖的,至於姥姥有沒有體溫卻沒有在意,“傻孩子,來,姥姥特地留了你最愛吃的罐頭,前幾天有人睡這張床,我怕他會偷罐頭呢,姥姥幫你把他趕走了,放心吃吧,少不了你吃的。。呵呵”
  不知道為什麼,心中像有一股想哭的慾望,“姥姥就把它放在床下了,姥姥這就給你拿啊,就在——這裡。。。”邊著邊彎下腰向床下摸去,看著姥姥那佗背的身影,此刻卻艱難地爬向床下。。。
  “姥姥——!!!!”我再也忍不住了,“哇——姥姥,您別拿了,哇哇——”一下子哭得跟個淚人兒似的,“呵呵,你這孩子,還這樣喜歡哭呀,記得小時候,有一點小病痛就大吵大鬧,最後還不是自己說一句‘昉昉只要吃一個罐頭就好了。’機靈鬼,呵呵。。”
  姥姥說話間雙腳已跪到地上,雙手業已撐在地上,爬向床下,看著她老人家“呼吃呼吃”地喘著粗氣,我一骨碌滾將下來,“姥姥,我。。。我自己來拿吧。”姥姥看了看我,:“也好,姥姥年紀大了,唉——”
  我斜著身子,雖說知道姥姥此刻已跟我“人鬼殊途”,可我一點也不怕,真的,沒有一絲害怕的感覺,我手在床下摸索著,居然真的摸到三瓶罐頭!!拿出來一看,一瓶桔子,兩瓶荔枝罐頭,可是。。。罐頭內食物早已變了質,全變成了混混的,糊狀物,更有甚者上面還長滿了綠毛。。。
  我拿起看出產日期,94年3月!!!天啊,“姥姥——這。。。這些罐頭是。。。什麼時候的啊——?”我實在忍不住拂她老人家的好意,所以沒有直接說能不能吃。
  “幾年前的呀,姥姥特地為你留下的,可惜近幾年你又不來了,嫌我這個老太婆,唉——”“姥姥。。。”我本想說學習忙,寒暑假又要補課,所以沒能來看她老人家,可話到嘴邊卻說不出來了。
  “好了好了,不說了,姥姥能看到你就好了,吃吧,吃罐頭吧,慢著點,別噎著了。”
  我打開一瓶變了質的罐頭,淚水婆娑地吃了一口。。。別說是變了質的小小的罐頭,就是一瓶毒藥我也會毫不猶豫地喝下去啊!可是罐頭吃下去並沒有什麼怪味,還比平時的更甜美,我眼睛又糊模起來。
  只聽見姥姥叨嘮著:“孫啊,姥姥本應該是早就要走的,只因為想你哇!差大哥也可憐我,如今見到你,姥姥也該。。。走。。。了。。。”
  說話間房裡又多出一個文人模樣的中年人來,也不知是什麼時候來的,“該上路了,走罷。”他沉沉地說了這句話就自顧自地走了。姥姥就著他,一步還三回頭的來看著我,“姥姥——”我早已是泣不成聲,只想拖住姥姥不讓她老人家走,可是身上並無一絲力氣。
  “孩子。。。聽話,啊,姥姥。。。走——了。。。”姥姥越走越遠,她的身影越來越模糊,遠了,遠了,看不見了。。。
  醒來時只看到床前那三瓶過了期的罐頭,而那房間從此太平了,再也沒有聽到有什麼老太婆要床的事了。。。一直到現在也沒有。。。以後也不會有了。。。
  只有一點是不能改變的。
  那就是——我對姥姥深深的思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