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言:
這個世界上本來就有許多事情是我們所無法用現代的科學去解釋,當然,這也決不代表它不存在。我曾經見識過學多自以為很了不起的科學家,他們自稱能用一切科學理論來解釋世界上所有未知的現象,當然,對於實在無從理解的,就冠以了迷信的帽子,我想,這才是真正的無知,這個世界所包含的秘密,本來就超過了所有人的想象極限,而我,只是一個對此有著特殊愛好的普通人而已。
下面我要給大家講的事情,和空間有關。當然,我們生活的空間是三維的,我想稍有知識的人都知道人類目前所能涉及到的範圍就就在這個三維的空間裡。雖然很多科學家曾經發表過關於宇宙中有四維空間這個概念存在,但卻始終太過於抽象和無確鑿的證據來使人們充分相信這個結果。四維空間究竟存不存在或者說有誰能偶然的經歷過呢,呵呵,我希望不是我。
上部:神秘的石像
和過去一樣,我每過兩個月就會去參加一次由我們社區舉行的網友聚會,所謂網友,自然是平時有意或者無意中在網絡論壇或聊天室裡結交的朋友,雖然和大部分人不熟悉,但是和幾個特別執著於文學的朋友約好一起談論交流,所以這次我也準時赴約。各種人通過各種方式聚在了一起,雖然擁有不同的工作,性格,但是也唧唧喳喳的非常熱鬧,每個人都顯的很開心,我卻發現這種開心有些盲目,我們連對方的名字可能叫不出來,更不要說了解對方了,所有我一直對網友有著這樣一個認識,網友不是朋友。
既然不是真正意義上的朋友,大家反正也是喧鬧而已,所以過了半天時間,大家也聊夠了,於是散夥行動開始,這個時候天卻不太幫忙,天上的烏雲集中了起來,仿佛夜晚提前降臨了,還沒有有等我們相互道別,窗外的雨點就象豆子一樣灑了下來,雨點很大,但不密集,典型的陣雨。我平時出門也喜歡輕便的,所以未曾帶傘,於是和一個網名耳朵陳還有一個叫桑巴魚的上海朋友一起順路回家,在車上寒暄了幾句,隨著站頭的臨近,我們也就分手。
直到我下車,雨還是沒有收攏點的意思,於是我幹脆一路小跑,趕回了家,到了家裡,照了一下鏡子,感覺自己的樣子有些狼狽,不知道這副樣子去參加網友聚會會不會被朋友拒之門外,畢竟,這個世界上認衣著不認人的的情況的確很多。我拿拿毛巾把象刺蝟一樣的頭擦了幾下,然後換了乾燥的衣服,一口氣跳到了床上,準備好好休息一下。
這個時候電話鈴響了,我拿過聽筒,對方是一個比較陌生的聲音,而且不象是本地人,對方的聲音聽起來非常興奮,道:“孫嵐,是你嗎?我都找你一天了,如果這個電話再找不到你,我看我該放棄了。”
對方的口音那麼重,一時間讓我想不起來我有哪位朋友是在外地的,而且聽他的意思,他還和我很熟。
我道:“請問你不能先把你的名字說一下,我朋友很多,一下子想不起來。”
對方愣了一下,才大聲道:“我是劉浩啊,我們在網上一起研究過許多關於一些迷題的觀點,你不記得我了嗎?”
聽他這麼一說,我腦子裡才一下子有了這個概念。
劉浩的確是我在網友中非常尊敬的一個,尊敬一詞有許多含義,其中一個觀點就是他有著常人難以擁有的豐富想象力和邏輯判斷能力,同時也和我一樣是個對未知學術非常感興趣的人,我有很多新奇的想法他都曾經給予我意見,使我非常佩服他,雖然從來沒有見過面,但我們一直都渴望能多一些交流的機會,畢竟,能遇見在思想上給予自己幫助的網友並不多,所有我甚至也把他當師兄看待,因為我要象他學習的東西實在是太多了。
但是這次,他卻提了個讓我左右為難的要求,劉浩道:“孫嵐,最近我們這裡發現了一件非常有趣的事情,所以我想你無論如何來我們這裡一次,這件事情很詭異,我想你也一定會感興趣的。”
本來聽到這種邀請,我一定會立刻興致勃勃的趕過去,但是劉浩住的離我也的確遠了一點,他住在重慶,而我在上海,如果真的是為了一件莫名其妙的小事讓我過去,那對我而言真的有點過分了。
我道:“劉浩,難道發生了什麼事情你不能在電話裡對我說嗎?”
劉浩好象聽出了我的話裡帶著懷疑,道:“孫嵐,時間不多了,無論如何請你過來一次,我敢說,這次你看到的,將不亞於看到一次飛碟路過地球。”
劉浩用“時間不多了”和“飛碟”這兩個詞來和這件事情聯繫,我自然也就不好意思推辭了,我道:“好吧,劉浩你把你具體的地址給我,我過兩天就來。”
我以為的我的答覆會讓劉浩很滿意,沒想到他又叫了起來:“過兩天,你明天或後天必須到了,否則,就將錯過這次機會了。”
他的話的確很讓我費解,遲到就會錯過機會,著讓我很容易聯想到誰預測出了這兩天的某個時候飛碟將從重慶市的上方飛過,只有這個時候我們能一睹天外來客的尊容之類的事情,但是劉浩這個人一向比較謹慎,如果他沒有這個把握又為什麼非要拖我過去呢。
我道:“劉浩,如果你能肯定我這次來能夠獲得象你所說的收穫的話,那我可以明天就過來。”
劉浩聽了我的話顯然很激動,道:“好,好的,那我等你,記住,時間只有兩天。”
我記下了劉浩家的地址後,又確認了一遍沒有錯誤,才道:“好吧,到了重慶我會馬上給你打電話的。”
電話結束了。
那天晚上我一夜沒有睡好,我還一直夢見我到了重慶的一座大山上等待看到天空的奇觀,結果不小心一腳睬空掉了下來,落在了自己的床上。有人說做夢是靈魂暫時脫離肉體去另一個空間生活,死亡就是靈魂徹底脫離肉體永久的去另一個空間生活,另一個空間被稱做陰間等等奇怪的學說,我曾經也有一段時間對夢很感興趣,畢竟夢的產生人類至今為止還不能給出一個合理的解釋。
一切都在我的計劃中,預訂機票,飛往重慶,走出了機場,我就立刻給劉浩打了電話。很快,我也見的到這個仰慕已久的網友,我一直以為象他這樣一個博學的人應該是剃著平頭,帶著一副墨黑邊的方鏡,看上去有些威嚴老成,比他實際年齡要大很多的人,可惜我發現我錯了,劉浩留著年輕人流行的三七分發,臉龐白皙,眼睛很大而且有神,給人一種開朗的感覺。
重慶那裡的天氣此時比較悶熱,劉浩是叫著車來接我的,當然,他見了我以後對於他提及的那件神秘事件沒有立刻敘述,只是想老朋友一樣寒暄了幾句,某些人是這樣,網上和網下的差別很多,劉浩此時給我的感覺象一個熱情的孩子,給我介紹重慶的種種好玩的地方。
到了他的家裡,是樓房,重慶沒有上海那麼繁華,他住的樓房也不是高層,是我們現在所說的六層老樓房,走進家裡,感覺比較寬敞,我想那是一家三室一廳戶,當然,是劉浩一個人獨居,他獨立的很早,這些,全是我在網上對他的認識。
我被他拉進一間較暗的房間,房間不大,堆的書卻是不少,除了他以前讀大學時候用的材料外,絕大部分是關於一些希奇古怪的科學叢書,甚至,我還看到好幾本厚到令人難以置信的周易譯本。
劉浩給我倒了杯茶,道:“先休息一下吧,我馬上要帶你去一個地方看看我說的神秘的東西。”
我這是才安下心來,畢竟,我是為了見識它而來的,我道:“是什麼東西,一定要某個時間才會出現嗎?”
劉浩沒有正面回答我,道:“等一下我要帶你去的地方比較偏僻,靠近重慶的郊區了,是我親戚住的地方,最近濕熱的很,你們上海人可能不太習慣。”
既然劉浩執意要到那一刻才揭曉謎底,我當然也不能追問。我們談論了一會關於最近很熱門的夢的話題,感到非常投機,有時候在網下聊天的感覺是網上無論如何也找不來的。劉浩一直在注意著我,當然,我一直表現更感興趣的是劉浩所說的神秘的東西。於是劉浩決定提前出發。劉浩的經濟條件一向比我要好,他撥了一個電話,訂了一輛車,很快我們穿過了大街小巷,來到了一塊相對偏僻的郊外。
所說是郊外,卻並不荒涼,不過基本上都是些陳舊的平房組成的零零星星的建築散步在田野間,聞慣了大城市柏油氣味的我在這裡倒是感覺呼吸順暢,時間已經過了傍晚,天顯的陰沉沉的。
跟著劉浩,很快我們就來到了他說的親戚家。
劉浩道:“這件事情說來也很奇怪,我也是從親戚口中聽到才來這裡調查的。”
我道:“難道不是你親戚家的事情?”
劉浩道:“當然不是,是他們的鄰居,就是左邊這幢房子,最近發生了些奇怪的事情。”
我道:“呵呵,這種地方看起來就象是經常鬧鬼的樣子。”大城市裡很少聽見有鬧鬼的事情,而這些詭異的事情,多流傳在荒郊野外,可能由於人氣比較稀少。
劉浩道:“這些人多半沒讀過書,碰到了無法解釋的事情就認為有鬼作祟,其實人嚇人遠比鬼嚇人可怕的多。”
我笑了笑,表示贊同。
劉浩接著道:“這戶人家姓王,本來是三口之家,可是前幾年,戶主得了癌症去世了,留下一個8歲的孩子王安平和妻子馬燕相依為命了。”
我嘆道:“好象道高一尺,魔高一仗,這個世界上總有醫學無法治療的疾病存在,如果攻克了癌症以後,不知道還會出現什麼新的癥狀要人類來承擔。”
劉浩接著道:“本來兩個人相居也算無事,可是就前兩天,那個叫王安平的小孩發現裡屋的墻壁上莫名其妙凸出了兩個形狀怪異的東西。”
這句話我聽了也感到莫名其妙,墻壁上凸出的東西,是不是天潮熱墻壁上起了褶子或泡呢。
劉浩笑道:“你不親眼看一下,你是不會明白了。”
推開了虛掩的門,我們走進了這間房子,陳舊的木製傢具,簡陋的生活用品,看來這家人的確過的不寬裕。
劉浩道:“放心隨便看吧,那對母子害怕家裡不幹淨,要用工具把那兩個凸狀物打碎,那天正好我到親戚家做客,聽說了後就阻止了他們,我給了他們一點錢,要他們搬出去住兩天,等我研究好了再重新把這裡裝修一下讓他們住回來。當地人都對房子裡有邪門的東西很忌諱,所以只給了我兩天時間來調查,這也是我為什麼要你在兩天之內要來到這裡的原因。”
我明白了劉浩的意思,兩天以後,這個被當地人認為有些邪門的房子必須徹底整理,裝修,甚至還要殺豬殺雞來求神拜佛的祭奠一下祖先,當然,那兩個從墻壁裡自動凸出來的東西也必定保不住了。
推開了裡屋的門,心裡真是緊張到了極點,我甚至聯想到那是兩個生活在墻壁中的生物,靠吞噬其他生物來生存。
裡屋非常昏暗,劉浩開了邊上的一盞小燈,我才看到墻壁上的確有兩個非常明顯的凸狀物,謝天謝地,這個房子裡燈還是有的。
我走進了一點,仔細的看了起來,與其說是兩個神秘的凸狀物我看更能用兩個水泥疙瘩來形容,它們的顏色和墻壁的顏色差不多,只是的確比周圍的墻壁要隆起這麼一大塊。這兩個水泥疙瘩上居然還有明顯的幾條紋路,看上去有些眼熟,但一時間又想不起來這個什麼紋路。不過,就算這兩塊疙瘩是從墻壁裡自然凸出的,也沒有什麼非常神秘特別的地方,說不定是這個小孩子或者他的同學好玩拿些水泥粘上去的,但是很快我又推翻了自己的這個觀點,因為這兩個水泥疙瘩看上去很平滑,和墻壁也沒有接口的痕跡,我看,這也算是唯一神秘的地方了吧。
我沒好氣的嚷道:“劉浩,你研究了那麼長時間,還把我從上海叫來重慶,就是要來參觀這兩個水泥疙瘩嗎?”
“水泥疙瘩?”劉浩一臉驚訝的表情,道:“天哪,你怎麼會那麼認為,這,這簡直可以和世界49大迷相提並論了。”
說到這裡,他猛的一拍腦袋,道:“哦,對了,這裡的方向和光線不對,你走近一點,正面對著你說的那兩個水泥疙瘩仔細的看,然後告訴我結論。”
我被他這麼一說真的有點糊塗了,對他那句能和世界49大迷相提並論更是覺得誇張,但是同時也調起了我的興趣,我走近了兩步,由於那兩個凸狀物比較低,我必須蹲下來才能看清。
這一看我也不禁愣住了,這兩個石頭疙瘩,不,好象是兩個雕塑品,或者說,是兩個人臉的雕塑品,是的,凸狀物上能非常清晰的看到人的眼睛,人的鼻子,嘴,完全是正面,我突然有種可怕的感覺,我感覺這棟墻壁後面有兩個人,正要把頭擠進這個房子,可是擠了一半沒有力氣了,所以墻壁上只映出了他們猙獰的臉。那兩張臉龐的表情是那麼奇怪,好象是極力要掙扎的突破墻壁的束縛,來到這個世界上,以至於眼睛眉毛都快要擠在一起了,嘴張的老大,仿佛能聽見他們聲嘶力竭的吼叫聲。
雖然只看了一會,我感覺壓抑極了,頭上也隱約流了冷汗,如果不是有劉浩在一邊,我可能早就衝出了這個鬼地方去野外大口吸吸新鮮的空氣。
我站了起來,回頭向劉浩道:“是,是兩個人臉的樣子,真是詭異之極啊,天知道這玩意兒是怎麼生出來的,就算是請世界上的一流雕刻專家過來,要雕的那麼逼真也未必能做到。”
劉浩道:“我之所以對這件事情特別的好奇就是因為在世界上的許多地方也同樣發生過類似的事情,當然,同樣引起科學界的極大的重視。”
我道:“難道其他國家也發現過建築物的墻壁或者地板上有凸起的人臉狀的物體?”
劉浩道:“對,有的人在廚房的墻壁上發現一個人臉像,有人在地板或天花板上發現奇特的一群人臉像,當然它們都是在不知不覺間突然形成的,更奇怪的是,科學家在幾年前的衛星探測器對木星表面的掃描結果來看,發現了木星表面也有巨大的類似人臉的凸像,由此科學界推論是不是和某些未知生物有關係。”
我奇道:“真是非常奇妙啊,但是你覺不覺得這些人面像的出現會不會暗示著些什麼,災難,或者某種來自未知世界的信息標誌呢?”當時我的腦海里馬上想起了自己曾經閱讀過的某篇報道,一個鎮上有某家人家,一天,鄰居他們發現居然有大量的老鼠成群結隊地從那家人家裡跑了出來,逃竄去了其他地方,然後過幾天,那家人就全部因為某個原因死亡了,過了不久,又是一大群老鼠從另一戶人家結隊逃出,當然沒過幾天,另一戶人家的家人也全部死亡。某些人一直認為動物的本能和靈感比人類強許多,所以能預知某些災難,通俗點講,地震前的動物反常,也是屬於這種情況。
劉浩想了想道:“這個到是沒有發現事後奇怪的現象,至少我沒有聽說過。好了,我在昨天就已經對這個現在進行了全面的觀察的記述,也拍攝了好多照片,現在你也已經看過了。”
劉浩從隨行的旅行包中拿出一套精緻的工具盒,又從工具盒裡取出了一個爍亮的小錘子。
我立刻明白他要幹什麼了,道:“你難道要毀去這兩個神秘的人臉像嗎?”
劉浩點了點,道:“我答應過馬燕只占用著房子兩天,就算我們不把它挖下來,那些粗魯的本地農民也會迅速把這些認做為不詳的東西毀去,這可是難得的研究材料啊,必須要把它保存下來。”
我愣了一下,想想這也是唯一的辦法,於是應到:“好啊,不過要非常小心,不能損壞了人面像的表面圖案啊。”
劉浩隨意應了一聲,左右打量了一下那塊墻壁,說實話,我真的認為他可能會為了自己的研究把整堵墻給截下來帶走。劉浩掏出一支紅筆在墻上勾勒著框架,我自然也免不了過去幫忙,可是當劉浩畫了一半,突然大叫了,叫的那麼的驚恐,連我都差點站不穩腳了。
我再仔細看看劉浩,他的眼睛瞪的老大,用雙手往後支撐的身體才勉強沒有讓自己躺在地上,一臉驚恐萬狀的表情,嘴也張大得幾乎可以塞進兩個饅頭,渾身還在發抖。
那種樣子幾乎和一個正常人在一個漆黑的屋子裡看見鬼一樣,而我,看見這種情況也呆了一下,因為屋子裡根本沒有任何變化,至少以我的觀點來看。我一個箭步跑到劉浩身邊,扶住了他,這樣使他才微微鎮定了一點,他看了看我,喃喃道:“你看見了,你看見了,它動了,它動了……”
“它動了”當然我想是指那個人面像,我順著他的目光再一次仔細端詳這個神秘的凸起人面像,凶惡的眼神,猙獰的表情,和原來剛才我看到的一模一樣,完全沒有絲毫的改變,但是看劉浩的表情,卻顯然是因為看到了這個人面才會產生的反應。
劉浩好象還是沒有完全恢復過來,他抓著我的肩膀,另一隻手指著那個人面,道:“你看見了,你看見嗎?它的表情變了,變了,這怎麼可能。我昨天來看的時候不是這個樣子的。”
剎那間,我明白了,劉浩昨天來看這個人面的時候人面的形狀或者說是表情和現在的有了差別,劉浩專門抽時間來研究這個人面,自然它的形狀,位置結構都非常熟悉,以至於任何有一點細小的變化他都能感覺得出來。
聽他這麼一說,我也感覺到自己背後涼颼颼的,好象一種異樣的陰影充滿了這個簡陋的小房間。而此刻,劉浩卻漸漸冷靜了下來,他一把拉過我,對我說:“你看看,昨天我來看的時候這個人臉的嘴巴沒有張的那麼大,眼神也沒有那麼凶惡,這,現在這個簡直象個厲鬼。”他這時候用厲鬼這個詞來形容,真是非常貼切,可是我卻更有種想奪門而出的感覺。劉浩卻急促的望著我道:“你一定要相信我,一定要相信我啊……”一連用了好幾個相信這一詞來表示他的觀點是絕對正確的。我當然也想不出劉浩被嚇到這樣還有什麼其他原因,於是我一把把劉浩拽了起來,道:“事情真的象你所說的一樣那麼詭異,現在已經很晚了,不如明天白天再過來,一方面可以多找幾個有知識的朋友來幫忙挖掘,一方面如果以你現在的精神狀況去作事情,很容易損壞這個奇特的人面,況且還有可能影響到周圍的鄰居。”
劉浩用手抹了一下頭上的汗水,道:“對了,明天叫上曹教授,我怎麼會把他給忘了。”
我道:“曹教授,你朋友嗎?”
劉浩拍了拍衣服上的塵土,道:“他叫曹拘朋,是我以前大學裡自然科學系的教授,我和他曾經一起探討過許多關於神秘科學的觀點,現在還經常聯繫中,有時候我碰到問題都要去向他請教的。”
我也巴不得快點離開這個陰森的房子,劉浩答應我的意見真是讓我求之不得,於是我們匆匆關燈縮門,離開了郊區,找了車回到了劉浩的住所。忙活了半天,我們也終於覺得肚子餓了,我想這個時候喝上一大碗濃濃的上海豆漿,可是劉浩這裡只有些普通的乾糧,比如餅乾方便麵什麼的,劉浩第一件事情就是給曹教授打了電話,和籠統的把事情的經過說了一下,看他的表情我知道他的要求成功了。然後他才仿佛想起沒有什麼食物招待我,又立刻打了電話叫幾個外賣上來,徵求我意見的時候我當然要我最愛吃的蒸魚了。
劉浩顯的心事很重,我知道剛才的事情對他影響未消,所以故意找了些話題來輕鬆一下。吃完了這頓飯,我們各自懷著不同的想法躺在了床上,我能聽到劉浩翻來覆去輾轉反側的聲音,我想他一定是過於激動所導致的。那天晚上我也做了一個夢,夢見第二天我們兩個把那一堵長了兩個怪臉的墻壁挖了下來,放上了車帶回了家,我們一起開始用各種手段來研究它。
有時候我更覺得夢是人類生活的一個平衡點,在現實生活中你失落的,得不到的,渴望的東西卻在夢裡往往能夠得到滿足,而那些生活富裕的人卻往往做著噩夢,夢見他們的財富被一洗而空,甚至,他們被某種可怕的力量追殺。
第二天很早劉浩就起床了,他的眼圈明顯有著紅腫的一圈,肯定是昨天晚上沒有睡好。他又給曹教授打了個電話,於是我們就立刻動身先去教授的家。曹教授是個看上去相當標準的教授,除了年紀比想象中輕了一點外,渾身上下都好象蘊藏著無窮的知識,金絲邊的眼鏡,頭髮稍許有些花白,可能是用腦過度的原因,額頭有些謝頂,看起來倒是格外精神。
劉浩看來的確和教授非常熟悉,他們見了面後熱烈的握著手,相互寒暄著,好一會兒,才把我這個快被遺忘的人介紹給他。我和曹教授相互交談了一下,就立刻上了一輛教授的旅行車,車子很寬敞,尤其是後面部分凸出了一個小艙,我想足以放進那一小堵墻,到了昨天了鄉鎮後,大概已經是中午時分。
可是就在我們迅速走進房群的時候,我們就看到了好幾個身材高大的男人正在用長桿榔頭和鐵鏟等工具敲打著那間低矮的平房,而那所房子,也早就已經面目全非,尤其那間裡屋,或者已經不能叫裡屋了,兩面的墻壁已經完全被打塌了,四周揚起了白色的灰塵到處飛散,幾個個子較大的男人赤膊著上身依舊在邊上砸擊著,從他們的樣子看來,已經工作一會兒了。
我感到自己的心一下子沉了下去,身邊的劉浩卻早就跳了起來,近似瘋狂的衝了過去,裡屋昨天那堵長著鬼臉的墻壁早就變成了一堆礫石,一個大漢正在邊上敲打著其他地方,卻被突然衝過來的劉浩推倒在地上,力量如此之大連我都不敢相信那是平時斯斯文文的劉浩。被推倒在地的鄉下人顯然也怒火上撞,站起來一把就揪住了劉浩的衣服領子,劉浩此刻連眼睛也仿佛紅了,嘶叫道:“你們……你們知道你們都乾了什麼……。”
兩人的舉動顯然影響到了其他人,那些農民全都停了下來,涌到了四周看看發生了什麼事情。而我和曹教授,也立刻走了上去阻攔兩人的爭執,那個被撞倒的農民仍然氣憤地抓著劉浩,而劉浩這個時候也絲毫沒有冷靜的現象,恨恨瞪著那個農民,看來憑我和曹教授是暫時不能把兩個人分開。這個時候人群中走出了一個衣著比較體面的老人,認出了劉浩,急道:“四柱子,你先放手。”
那個老頭顯然是這個地區相當有權威的人,那個被稱作四柱子的人雖然不太願意,但最後還是送開了手,我和曹教授自然拉住了劉浩,以免他再次衝動。
劉浩仿佛也認得這個老人,他用手指著這個老人,忿忿道:“我不是和這戶的主人約好了,這裡的一切暫時都不許被破壞,一直到今天我完成研究嗎?你怎麼……你怎麼可以隨便來派人破壞,你知不知道你可能造成了一件有巨大研究價值的國寶的損失。”
劉浩一連用了兩個“怎麼可以”,表示他心中強烈的憤慨,但是把那兩個奇怪的人面稱為“國寶”可能也有些言過了,但是我想至少在他的心目中,那個引起他強烈研究興趣的東西的確也可以用“國寶”來形容。
我以為用了破壞國寶這個詞至少可以鎮住這個面容威嚴的老人,可是沒想到他連眉毛都沒有抬一下,沉聲道:“劉先生,這是我們村裡幾個帶頭的聯合商量下來的結果,這個鬧鬼的房子這幾天讓村裡的人都人心惶惶的,我有義務拆除這間屋子,我決不允許有任何會給我們村子帶來不好兆頭的事情存在。”
“鬧鬼?”劉浩突然哼哼的笑了兩聲,大聲道:“愚昧,實在是愚昧,那麼有研究價值的東西,就這麼毀了……”
四周的農民臉上都露出了氣憤的表情,老人聽了也仿佛有些生氣,道:“我要對村民負責,難道要為了你研究那個所謂的破玩意兒,要讓我們全村日夜不寧嗎?”
我知道此刻事情已成了定局,只怕劉浩繼續衝動會和那群地方上的村民造成衝突,只好緊緊抓著劉浩,一邊的曹教授聽到這裡,也唯有苦笑了一聲,拍了拍劉浩的肩膀,道:“去那邊看看吧,也許我們還能發現什麼。”
劉浩哼哼了幾聲,沒有再多言語,可能也相通了既然這些人愚昧,又怎麼可能會明白自己的想法。與其這樣,還不如尋找有用的線索。
那個老人現在倒是很慷慨,道:“劉先生請隨便,我們暫時不打攪你們,等你們研究完了,我們再繼續開工。”劉浩仿佛沒有聽到他那帶些諷刺的話,已經在一堆瓦礫中摸索著尋找。曹教授更是比較仔細,拿出一個隨身用的放大鏡,檢出幾塊較大的石片,細細的探察。而我,則在確認昨天那堵墻的另一邊整理碎石,尋找帶有人臉痕跡的石頭。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一直到太陽有點西下了,我們終於放棄了,附近的墻壁都被砸的粉碎,哪裡還有昨天看見的怪臉的影子。
再過了一會兒,筋疲力盡的劉浩也終於站了起來,兩眼呆滯,我和曹教授安慰了他幾句,我們終於上車離開了這塊地方。
下部:背面
接下來的事情可以簡略的說一下,曹教授非常熱心,把我和劉浩先送回了家,然後又上樓安慰了劉浩好一陣子才回家,當然劉浩畢竟是還是個有點理智的男人,過了一天,他的狀態就恢復的差不多了,雖然種種言行表示了他感到非常遺憾的一面,但是精神狀況已經明顯好轉了。
作為一個比較好的網友,劉浩沒有接受我立刻回上海的要求,並一定要我在重慶多住兩天,並要帶我參觀一些重慶的特色景觀,雖然我對這裡濕熱的氣候不太適應,但是一方面想到自己正在失業的時候,回上海也沒有正事可以做,不如乘這個機會和劉浩多談談,畢竟,我還是喜歡現實生活中和朋友聊天,另一方面,劉浩的精神狀況也不是很穩定,我希望能多陪他幾天,也不枉交了這麼一個志趣相投的網友就答應了下來。很快,我就知道我的決定是對的,大約在事情發生後的第四天,劉浩又接到了他那個在小村裡生活的堂弟的電話,好象這個小男孩對劉浩相當崇拜和尊敬,總是喜歡把自己身邊的事情告訴他。
劉浩接了電話以後一臉詫異的表情,很快的,他的臉明顯的漲紅了,我知道一定有什麼事情使他感到非常興奮。
他掛了電話就立刻對我道:“孫嵐,還記得我們幾天前去過的那個村子嗎?”
我道:“當然記得,不過是帶著遺憾離開那裡的,難道你會告訴我那人臉像的下落被發現了?”
提到了人臉像,劉浩又仿佛有點失落,道:“那倒是沒有,不過那個村子最近出了怪事,我想你一定也非常感興趣。”
我道:“說吧,到底是什麼?還是又多了兩個人面啊?”
劉浩聳了聳肩,道:“你還記得那間平房嗎?就是我們上次一起去的那間。”
我道:“當然記得,非常陰森。”那天晚上劉浩的確讓我嚇了一身冷汗。
劉浩接著道:“你還記得我向你提過的那個屋子的主人嗎?”
我道:“好象是一個寡婦和一個孩子吧,名字記不得了。”
劉浩道:“對,那個寡婦叫馬燕,她的兒子叫王安平的,他們兩個失蹤了。”
我愣了一下,一個村子裡雖然人不是很多,但是卻早上下田晚上回灶的經常要照面的,如果說有個人連續兩三天沒有出田的話的確會引起別人的奇怪,自然也就比較容易別人發覺了。
劉浩道:“我認為失蹤,可是他們那裡卻不這麼認為,他們都說,馬燕和她兒子被鬼魂招去了。”
我心裡抖了一下,對於一些落後的地方人們的知識貧乏,但是要說到認為失蹤幾天就是被鬼魂給捉走了的確也讓人覺得太過於迷信,我道:“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情?”
劉浩道:“事實上我也只聽懂了一點,你知道,一個十六,七歲的小孩子表達能力自然不是很強。”我自然知道他說的小孩子就是剛才來電話的劉浩堂弟。“他告訴我就在那間房子剛被村民們七手八腳裝修好以後就搬了回去,住了一個晚上後第二天就沒有人看見他們早晨去田裡忙農活了,連平時一直在田溝裡捉蟲子的娃子王安平也不見了,村民當時也沒有太在意,沒想到第二天依然如此,大夥趕去她房裡才發現人也不在,傢具等一切擺設沒有變過,不象有了出遠門的舉動。”
我笑道:“這也未必沒有這個可能啊,鄉下人嘛,去城鎮裡走親探友的比較多,或許一起去鎮子裡買些生活用品卻碰見了個熱心的老鄉,拉她們在自己家裡住了幾天。”
劉浩道:“這也是有可能的,但是一般村裡的人不會顧著自己的田幾天不管,何況根本沒有和周圍的人打過出門的招呼,要求村民幫忙料理田地。”
我道:“就算是這樣,也沒有必要把她們母子說成是被鬼魂給捉走了,太誇張了。”
劉浩笑道:“其實也不是沒有根據,因為在昨天黃昏的時候,有人在她家邊上的一片麥田裡發現了馬燕。”
“發現了?”我有點聽不明白“既然被發現了,又何來被鬼魂捉走一說。”
劉浩道:“那是一個住在附近的農民,在替馬燕照料著田裡的農務活。他發現了馬燕的,但是確定她已經變成了鬼魂。”
我聽了頭皮也有些發麻,但我至少相信一點,鬼魂是不能在白天出沒的。那個農民說在黃昏時候看見已經身為鬼魂的馬燕,顯然有些不合情理。
劉浩看著我一臉狐疑的神色,道:“他就告訴我那麼多了,不過我很感興趣,想不想一起過去看看,說不定和人臉的事情有關呢。”
好奇心立刻占據我的心,我自然同意。於是,我和劉浩兩個人第三次趕去了那個村子。
根據劉浩堂弟的描述,我們很快就找到了那個農民,當時他正在地裡忙活,劉浩給了他一根煙,向他詢問了這件事情,那個農民抽了幾口,定了定神,不過看他的表情還是很慌張,臉色蒼白,可見是那件事情對他的影響和大。
劉浩裝著很隨意的樣子,道:“這位大伯怎麼稱呼?”
那個農民撮了撮手,道:“我姓陳,這裡只有我一個姓陳的,大家都叫我陳伯。”
劉浩道:“那麼陳伯,你能不能告訴我當天發生的事情。”
他指的事情,自然就是指馬燕的事情,陳伯也明白了這點,但是神色立刻變的激動起來,道:“那個,那個馬燕的事情,那天我的確是看到他了,村子裡的人也都知道了,當時不止我一個,那邊的海叔他也看到了。”
我想海叔可能就是當天另一個看到馬燕的人,這說明這個陳伯看到的不會是幻覺,可是陳伯後來的話卻讓我不由的想起了幻覺這個詞。
陳伯道:“昨天下午,日頭快落山了,我忙活了一天準備回家,路過馬燕的田,發現附近有些莊稼著了旱,於是我想順便給她的田裡灌點水,說不定那天她從外邊回來了還要收拾這地,可是當我灌了一會,我就看見了她站在田裡不遠的地方。”
我急道:“你能確定是馬燕嗎?”
陳伯嘆道:“是啊,那麼多年的老鄰居了,都是抬頭不見低頭見的,我怎麼可能認錯呢。”
我奇道:“既然是馬燕,你又怎麼說她變鬼魂了?”
陳伯猛得抽了口煙,吐了一陣白霧,才能勉強保持住自己的聲音不顫抖,道:“我當時只看到了她的背面,但我就能肯定她就是馬燕,她當時是背對著我的,我看見了她,很高興,就喊了她的名字,我們離的很近,我也喊得很大聲,我想他一定會聽見的,可是她根本就好象沒有聽見那樣,沒有理我。”
陳伯又吐了口煙道:“當時我很納悶,這好端端的為什麼不理我呢,都幾十年的鄰居了。於是我就靠近了她,又喊了一嗓子,我想就算是個耳朵背的老人也能聽見我在喊她。可是還是沒有反應。她的身子一直沒有轉過來,我想她可能太注意著看前面的什麼東西了,於是乾脆走到她邊上,可是這一走……這一走…………”
陳伯的臉剎時變的蒼白而恐怖,連手中的煙也差點被抖動的掉在了地上。我連忙扶了扶陳伯的肩膀,讓他鎮定一點,同時心裡也不禁感到事情有些不對勁。
劉浩道:“陳伯,不要急,慢慢說,後來呢。”
陳伯過了半餉才從嘴裡吐出了幾個字:“我看見,我看見她……她沒有臉……”
我和劉浩聽到這裡不禁對看了一眼,兩人心裡都感到了一絲寒意,我腦海里立刻出現了一個臉部變形的女人的形象,或者是恐怖片裡鬼魅的那讓人看了要嘔吐的面容,但是陳伯說她沒有臉,好象又不是這個意思,畢竟,沒有和醜陋的嚇人之間是有差別的。
劉浩道:“陳伯,你不要緊張,你為什麼說她沒有臉?”
陳伯喃喃道:“太可怕了,太可怕,我走到她身邊,照理說應該可以看到她的側面,可是,可是我看到的仍然是她的背面,和剛才我在背後看到她的時候一模一樣的背面,就象,就象……”
陳伯一時間找不出什麼詞可以比喻,想了一會才道:“她好象是一張紙一樣,正面反面都是背面,除了背面什麼都沒有。我當時嚇傻了,扔下了手裡的工具拼命的逃,一直不敢回頭,逃到了人多一點的地方,才停下來喘口氣,我把剛才看到的和大夥說了一下,大夥也感到非常吃驚,於是我帶著他們一起去剛才看到馬燕的地方,這時候,馬燕卻不見了。”
劉浩看著陳伯,這個老實的農民早已經說的汗流浹背了,看來絕對不會說謊,但是那麼荒謬的話卻讓我們實在難以接受。陳伯看了看我們帶著懷疑的表情,道:“當時大夥也都不相信我說的,但是後來海叔過來了,當時他也在附近的田裡忙活,他告訴我們他也好象看到了是馬燕的背影,當時離太遠,所以沒有特意過去看,這個時候大夥才相信了我,馬燕真的已經被鬼魂給帶走啦。”
陳伯說的那麼肯定,而且又有其他目擊者,我們自然不會懷疑他的話,問題是,到底是什麼原因使馬燕變成了那種樣子,或者說,馬燕母子究竟是遭遇到了什麼事情才會變成一個只有背面的人。劉浩和我是非常相信科學的,但是現在陳伯的一番話也的確讓我們聯想到了鬼魂這兩個字眼,的確,事情實在是太詭異了,超出了我們的想象,或者說,超出了我們所能理解的範圍,甚至,科學認識的範圍。
我站直了身板,看了看四周,的確是空曠的田野,在這田野上要發現一個人的確也不是一件困難的事情。我突然想了起來,如何一個人真的在田裡站過,那麼田裡應該留下了他的足跡才對,可能陳伯當時沒有想到這一點,而現在,就算本來真的有足跡,也早被塵土掩埋了。
劉浩沉思了一會,道:“我決定今天晚上去馬燕的家看看,也許能發現什麼線索,或者,能看到你說的那個馬燕的背影。”
我還沒有來得及應話,陳伯卻幾乎要跳了起來,大聲道:“我勸你千萬不要去,最近村子裡的人都拿那間房子當凶宅了,村長也決定把那間房子盡快拆除了,你們晚上去,不是自己去撞鬼嗎?”
我對劉浩這種勇於探索的精神也相當佩服,何況我們對鬼魅一類豪無科學根據的事情也挺感興趣,於是我欣然答應了劉浩的話,道:“好吧,我們晚上就是看看,陳伯你也可以放心,我們兩個大男人難道也會被鬼拖了走嗎?”
陳伯張大了嘴巴,看了我們幾眼,嘴裡還嘀嘀咕咕,我猜他八成在嘮叨什麼好良言難勸該死的鬼之類的氣話,所以也沒有在意,天色正是不早了,我和劉浩去了他堂弟那裡吃了晚飯,他的堂弟長的有些傻頭傻腦的,一見了劉浩就纏著要他講故事,這個小鬼居然聽說我們晚上要去馬燕的房子查看還要求一起去,真是初生牛犢不怕虎,可是還沒有等劉浩拒絕,他就立刻被他那胖乎乎的母親抓進了裡屋。
踏著晚風,我和劉浩帶了些必要的工具(包括一些防身的)去了馬燕的家。她的房子和以前沒有什麼多大的區別,只是裡面的一間屋子由於被毀了幾堵墻然後又被重新砌過了,顯的比以前寬敞一些。
這次我們的目標自然是整個屋子,我意外的在房間的一個櫃子裡找到一本相冊,裡面拍的自然都是馬燕一家人的照片,馬燕是個相當樸實的中年婦女,短發,可能過度的勞累使她的面容顯的飽經風霜。她兒子王安平的照片也有數張,是個長的挺機靈的小傢夥,不過人實在是太瘦了,面色也挺差,給人一種營養不良的感覺。看這這些照片上的人,我竟突然有一種熟悉的感覺,仿佛我曾經在什麼地方看到過這兩個人,這種奇異的想法很快就被我自己否定了,我從來沒有來過重慶,來了幾天也沒有一次碰到馬燕母子,何來熟悉的感覺呢,多半是我的思維在作怪吧。
劉浩卻好象對那堵被重新裝修過的墻壁感上了興趣,一會兒用手在墻上撫摩,一會兒又用小錘子輕輕地敲打,我看他真恨不得立刻從墻上自己刻出兩個人臉來。我在大屋裡搜索了一會兒,自然沒有什麼收穫,於是進去到裡屋看看劉浩有什麼發現。劉浩正帶著非常嚴肅的表情,連續拍打的墻壁,聽著回音,他的舉動讓我感到有些好笑。我們兩個大約在小屋裡轉悠了一個多小時,終於也是一無所獲,劉浩又拉嗒著沮喪的臉,坐在地上直搖頭。
我想勸劉浩乾脆放棄了回家,就在這個時候,我感到一陣涼風吹了過來,我和劉浩的精神一振,隨後我們同時有突然想到了什麼,相互看了一眼。要知道,我們身處的是在整幢房子的裡間,裡間唯一的一扇窗戶此時正緊緊地關閉著。也就是說,絕對不可能有風從門外吹進來,也沒有可能從窗戶裡竄進來。但是這股風卻地地確確吹過了我們的身邊,這種情況,真的讓人毛骨悚然,記得許多中國的的鬼怪故事中,鬼魅出現前,總有一陣陰風吹過。剛才我們遇見的那陣風,是不是也是陰風呢。這個時候我的感覺非常奇怪,就仿佛自己沒有站在一間小屋的裡面,而是站在一間非常寬敞的大廳中央,或者說,我感覺自己站在了曠野上。我看了看劉浩,他非常警覺的左右回顧,我知道他也有我這樣的感覺。我甚至看到他在從風透過來的那堵墻上盲目的捶擊了幾下,以確定那塊墻壁是真實存在的而不是幻覺。
這種奇怪的感覺的確讓我的興趣大增,可是非常遺憾,在接下來的半個小時內,一切都是風平浪靜,我和劉浩期待的看到馬燕的影子的機會的確也沒有等到。
劉浩和我感到非常疲憊,這種長時間壓抑的感覺讓人頭透不過氣來。在臨走前,劉浩打開了裡屋那扇唯一的窗戶,看樣子他想讓外面的風吹進來,籍此來讓自己呼吸幾口新鮮的空氣。這個時候,一件讓我們難以想象的事情發生了,裡屋的燈光雖然不亮,可是足以折射到窗戶上,由於外面一片漆黑,透明的玻璃此時卻象鏡子一樣反射著房子裡某些角度的物品,當然也包括我和劉浩。但是,我無意中瞄了玻璃一眼,整個人就象被石膏封住了一樣站在原地不能動彈,原來,在玻璃映出來的景物中,我發現在房子的角落裡站了一個人。我立刻回過頭去,事實上,那個角落裡空盪蕩的,什麼都沒有。我怪叫了一聲,幾乎要癱在了地上,劉浩自然也感到不對勁,我用手指了指玻璃上的影子,劉浩終於也看到了那個房子裡原本沒有的第三個人。
玻璃不算很大,卻映的很清晰,從玻璃上的反射來看,的確有一個人站在角落裡,那是一個男孩摸樣的人,我注意看了一下,不禁又喊了起來,原來這個孩子的摸樣就是馬燕的兒子王安平的樣子,我剛剛看過王安平的照片,自然很快就能反映過來。劉浩此刻卻比我還要鎮定一些,道:“看了那麼久,你有什麼感覺?”
我道:“我感覺,那個孩子象是一個平面的。”這時候我的感覺很難形容,也只有用平面兩個字來概括最好,不知道大家有沒有清楚電影的原理,一塊平面的白布上打上了光和影象,讓你產生了立體的感覺,你認為電影中的每一個人都是有正面有背面的,可是實際上你無論從那個角度去看,你都只能看到屏幕上展示你看見的那一面。而我現在的感覺,真的就象如此。王安平在玻璃上我們始終只能看到正面,而他的樣子,卻是一動不動,就象一張照片上的人像一樣。只是他的眼神讓人看了那麼無助,或者說更多的是無奈。和照片上的人物不同的是,他的胸膛微微起伏著,嘴脣有的時候張合著,好象極力想告訴我們什麼,可是屋子裡只有我們兩個的呼吸聲和外面的風聲。
我道:“王安平好象被封在了一個奇怪的世界裡,我們看不見他,但是有時候卻可以藉助光線和特定的角度發現他的存在。”
劉浩沒有言語,我看得出他是在努力研究王安平嘴裡重複的那幾個字,因為他正在模仿那個孩子嘴脣的開合自己在揣測。突然間,窗外一陣風刮過,刮的那麼迅疾,把我們正在用心觀察的窗戶拼的一下關了起來,力量如此之大險些把玻璃震碎了,我和劉浩自然也受了一次不大不小的驚嚇。
當我們再打開窗戶的時候,玻璃上卻找不到了那個小男孩的影子了,儘管我們把窗戶開合到各種角度,但是無論怎麼努力我們渴望看到的那個影子卻不再出現了。一直忙到後半夜,我和劉浩才離開了那間屋子,車子上,劉浩也是繼續在沉思,我道:“劉浩,你明白了那個孩子的話了嗎?”
劉浩道:“其實那個孩子的嘴脣運動很簡單,他一直重複著四個字。”
我道:“是哪四個字?”
劉浩沉聲道:“那四個字是‘讓我出去’。”
尾聲
第二天早晨,我和劉浩一起去照相館取出了他的那些人面的照片,帶著這些照片和疑問,我們去拜訪了曹教授,希望能從他那裡得到一些科學的解釋。
曹教授非常熱情的接待了我們,我們向他敘述了昨天晚上發生的離奇事件以後,又看了所有的照片。
曹教授道:“你們當時的感覺就是那個孩子被困在了什麼地方,或者說是某個平面裡面,只有在非常偶然的情況下你們才能看到他的存在?”
劉浩道:“是啊,那個孩子明顯還活著,但是卻無論如何也走不出困住他的那個空間,所以只能不停的求救,希望別人能夠幫助他從那個空間裡走出來。”
曹教授沉思了一下道:“其實很多人都以為我們目前所能接觸到的空間是三維的。其實物理界早就研究出了四維空間的存在,他是一個時間軸,也就是在大約斜45度的方向裡。甚至現在,第五第六維的空間也在被人們研究的課題中,正在慢慢被人們所掌握。但是我曾經也考慮過,是不是我們生活的空間之外還有一個反面的空間,就是說,如果是無論是多少維數組組成的空間,它都是靠幾個面銜接而成的,但是一個面必然存在著正負兩面,我們現在接觸到的都是又正面構成的空間,是不是在我們想象之外,還有一個靠負面構成的面呢?我們甚至可以假設,那個面裡也有一個和我們相仿的世界,也有人,動物,一切我們所擁有的事物。”
我道:“曹教授的意思是不是說通過某種特定的條件,兩個空間,或者是兩個時間的人會相互進入對方的空間,馬燕和王安平也屬於這種情況,而我和劉浩,包括那個陳伯也是通過了某種情況看到另一個空間發生的事情?”
曹教授道:“很有可能是這種情況。那些照片上的奇怪的人面,我恐怕也是由於空間扭曲而造成的另一個空間留在我們這個世界的痕跡。其實,換一種說法,每個人都有能力自由的進入這兩個空間,可能,到這個空間來被我們稱為生,到那個空間去我們稱為死。”
我心裡一動,道:“那另一個世界豈不是我們常說的陰間?那麼馬燕母子豈不是……”
曹教授道:“其實也未必,我們看不到的另外一個空間可能同樣的把我們這個空間稱做為是陰間。可能,只有人的精神能自由來往於其間。但是也有非常例外的情況發生,人面的出現就是一個可能。由於磁場,空間轉換等各種要素的巧合,使某個地點在某一個特定的時間產生了空洞,導致兩個空間的人可以自由來往於另一個空間,這種情況,正好被馬燕母子遇上了,但是他們在進入另一個空間的時候並不是一帆風順,很可能又遇見的某種偏差,使他們來回徘徊在兩個空間之間,所以,你們偶然會由於光線折射的反映會看到他們。要知道,沿著某個光線角度一直追查,是很有可能發現一些來自其他空間的事物。”
我和劉浩相互看看,彼此的腦海里都不由想起了孤魂野鬼這四個字,如果照曹教授的推斷,馬燕母子被兩個空間所排斥,那他們現在的處境豈不是陷入了非常奇怪的境界,奇怪到我們所無法想象。我們又很快聯想去昨天晚上看到王安平在那裡的呼喊:讓我出去,是不是也是指他被困在某個奇特的空間裡不能出來。
我不敢再想下去了,道:“曹教授,如果真是這樣,你認為他們母子還有沒有可能突破那個空間回到這個世界嗎?”
曹教授嘆了口氣道:“至少我知道,這個不是靠個人的能力就能做到的。其實,人面在墻壁上的出現可能就是暗示著附近有空間錯亂的標誌。如果不能再次造成空間扭曲,使兩個世界暫時相同的話,沒有可能他們能突破空間回到現在。”
離開了曹教授的家,我和劉浩各懷心事的在街頭漫步。
我翻了幾頁照片,突然腦海里有一個可怕的想法,因為這照片上人臉驚惶掙扎的表情是不是和馬燕母子當時被困的表情一樣呢,還是,這兩個人面石像根本就是馬燕母子留在人間最後的證明呢,我當時在看馬燕母子的照片感到一些眼熟也或許是因為他們的長相和人面石像上的人臉有些相似呢?當時他們又是不是想努力衝破空間的界限回到現在,從某個空間裡把頭伸出來造成對空間的影響而形成在這個世界上某塊墻壁上凸出了一塊能充分感覺他們臉部表情的人臉像呢。
另一個空間的時間可能和現在的空間時間概念不一樣,所以絕對有這個可能,這兩個先前出現的神秘的人臉像就是後來的馬燕母子所留下的證明。
我和劉浩默默地走在街上,我們只希望某天在那個村子裡又傳來馬燕母子平安歸來的消息。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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