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柔、女人味?!她媽沒生給她啦!
她真的快郁卒死,明明就是天仙一名,
只是講話不夠浪,大眼不愛亂放電,
會打跆拳是家學淵源咩,
又不是天生暴力女,為何會被甩十次?!
釣不到男人,用買的總行吧!
瞧瞧她的生日禮物一外國俊俏美牛郎,
身材好、屁股翹,床上功夫又迷人,
嘿咻嘿咻兩日夜後,她才發現自己「搞」錯人,
他是她高攀不起的王子,她不要被甩第十一次……
楔子
「你再說一次?!」
男人為難的看著女人,吞吞吐吐了好一會兒,最後放棄的歎了口氣,「對不起,其實你真的很可愛!」
可愛?!女人忍著不讓自己露出嗤之以鼻的表情。
「別說那麼多廢話,我爸媽生我下來,我很清楚自己有多可愛,不用你多嘴來告訴我!」
男人聽完她的話,額際幾乎要浮現三條黑線,他發抖的雙手在桌下緊緊相握,支支吾吾了半天,發不出任何聲音。
女人的神情一冷,看他這個樣子,她大概猜得出他想要說些什麼。
「我要知道的是事實,想聽的是實話。」她不耐煩的敲著桌子,「別婆婆媽媽的像個娘們似的,讓人看了想一拳接過去。」
這麼大刺刺的個性實在不像個女孩子家,不過又有誰規定這個世紀的女人還要像以前一樣輕聲細語才搞得定男人呢?
「對不起!」男人還是只有三個字,額頭上己經冒出了冷汗。
初識她時,是在一個舉辦跆拳道比賽的大會上,在眾多男人之中,她是那麼美麗耀眼,他肯定當時有一半以上的男人目光都集中在她的身上。
那次,她得了第三名,這代表著她的路拳道段數遠遠在他之上,但他就是喜歡她,費盡心思追上她之後,原本以為一切都會順利,誰知道——
女人搖了搖頭,啐了聲,「你還真不像個男人!」
「你怎麼可以這麼說?」
「不然怎樣?」她火大的反問,「你信不信我揍你!」
他當然信,他還是她的手下敗將,一下子,他的氣焰一消。
女人的眼神一冷,突然對咖啡廳門外比了個手勢,一個長相清秀看似柔弱的長髮女子,緩緩的走了進來。
男人見了神情大變。
「我已經知道了。」女人的口氣顯得有些意興闌珊,「交了新女朋友要跟我分手就爽快點講,幹嘛浪費彼此的時間?」
語畢,她帥氣的拿起椅上的皮包,頭也不回的越過了那名柔弱的女子,離開了咖啡廳。
男人狼狽的神情沒有帶給她任何一點快感,她實在已經算不清這已經是第幾次了?
男人總是因為她的不夠溫柔最後變心離去……
打出娘胎開始,她杜品萱就不知道溫柔是何物,但偏偏自己就是長得一副令人第一眼就驚為天人的如花美貌,想當她男朋友的男人很多,但交往短則一個月,長也不到一年就紛紛來去。
好心一點的會用什麼彼此不適合,你還值得更好的男人等借口來搪塞。不過也真夠混蛋了,她值得什麼樣的人還用他們來教嗎?
直接點的會說,她根本就只有一張容貌在騙人,其實她壓根就該投胎做男人。去他的!他們還以為她多喜歡自己這副長相似的。
想得氣死了!驀地尖叫了一聲,也不管這是大街上,她的舉動會引起多少的側目。
今天是西元一九九七年七月二十日——她的二十二歲生日,算算,這是她第九次被甩了吧!
第一章
「師姐,你輕點!」
杜品萱彷彿沒聽到對方的話似的,出手一點都不留情。
在這個充滿陽剛味的跆拳道館裡,杜品萱的出現實在有那麼一丁點的不協調,但偏偏,她在這裡還算是個元老級的人物。
從小她便在此學習跆拳道,放眼望去,除了老師以外,可再也沒人比她更資深的了。
她一個掃腿,輕易的把對方給撂倒,還很不客氣的一腳踩在對方的肚子上,引起他一陣哀號。
「師姐,我是你仇人啊!」
「沒用的東西,小梅子,你再不加油,小心我一腳踢你出師門。」杜品萱十足十的大姐頭口吻,跟她柔弱的外貌一點都不相配。
被她戲稱小梅子的汪梅爾,被她踩在腳下,敢怒而不敢言。
誰不知道杜品萱是跆拳道館的館主千金,又是路拳道二段的高手,他又不是不要命了,敢跟她槓上。
「萱萱。」
就在這個時候,一個聲音解救了他。
順眼望過去,教室門口站著一個精壯的男人,看他的體態與有力的聲音,很難猜出他已經五十歲。
館上——杜雲峰看著寶貝女兒,提醒道:「時間已經差不多了,你該回去了。」
杜品萱聞言,嘴角不由一撇,將踩在汪梅爾身上的腳離開,不屑的拉了拉腰帶。
杜雲峰見了心虛的躲著寶貝女兒的視線。
誰能相信他這個名震一方的跆拳道高手,竟然栽在兩個女人的手上,一個就站在他面前,而另一個則方才在電話裡將他給吼了一頓的愛妻——李若梅。
「媽又打電話來了?」杜品萱不悅的走出教室,到隔壁的置物櫃裡拿出自己的衣物。
杜雲峰的笑容有些尷尬,「是啊。」
「老爸,你到底是不是男人啊?」她看著父親的目光有些不屑,「被媽踩在腳底下那麼多年,你不會反擊嗎?」
他摸了摸自己的腦袋,他長得一副虎背熊腰、高頭大馬的模樣,女兒一站在他面前顯得十分嬌小。
看著父親一臉莫可奈何的模樣,杜品萱的嘴又是一撇,「真不知道媽怎麼會嫁給你?」
杜雲峰聞言,沒有生氣,反而露出得意揚揚的笑容。
誰不知道他杜雲峰娶了個絕世大美人,當初在大學時代,李若梅可是他們學校出了名的校花,眼高於頂,誰追她她都看不上眼,哪知道最後竟然愛上他這個跆拳道社的大老粗,之後還嫁給他當老婆。
一想起李若梅,他就露出暈陶陶的表情。
「老爸,你要噁心去對著媽,別對著我,不然我連午飯都要吐出來了!」杜品萱一點都沒有跟自己的爸爸客氣。
杜雲峰不認同的對她搖搖頭,「萱萱,你也不小了,實在該多學學你媽媽,看她多溫柔高雅,靜如處子,動如脫免——」
「喔!爸,你真是夠了!」她再也受不了的打斷了他的話,「我肯定媽當初一定是腦震盪才會嫁給你!」
「萱萱,你不能這樣說話,若讓你媽聽到她會很生氣,到時你就——」
「她絕對不會聽到的!因為你不會讓她知道我說了什麼,我可是你的寶貝小萱萱。」她再次打斷了他的話,閃入進去更衣室裡,將門給關上。
聽到女兒的話,杜雲峰再次露出得意的笑容。
對啊!誰不知道他除了有個貌美如花的老婆之外,還有個美麗得讓人驚為天人的寶貝女兒呢!
沒多久,杜品萱換好衣服走了出來,活脫脫的一個大美人,單單看著她,他得意的笑容更深了。
杜品萱受不了的看著他嘴邊近乎白癡的笑容,忍不住對天一翻白眼。
請了幾天假,從台北回到雲林老家,原本她是圖可以好好輕鬆的過幾天,誰知道回到家裡後,她媽咪管東管西,似乎都忘了她己經快二十三歲了。看來,今天晚上她還是連夜回台北算了。
杜雲峰拍了拍女兒的臉頰,「你知道的,老爸最疼你了。」
「才怪!」她對他一撇嘴,「你最疼的是老媽。」
她最氣她爸的一點就是,他這個「妻奴」竟然不顧女兒的意願,聽從她老媽的話,不准她學跆拳道,也不准她來道館。
害她每次來這裡都要偷偷摸摸,一被發現只有一條路——被趕回家。
他被她這麼一說,面子有些掛不住,只有強詞奪理的說:「其實,不讓你來道館也不算是你媽的意思,女孩子家們會點跆拳道防身就好,也不用學得太精,這樣才不會被人說沒有女人味……」
杜雲峰的話語消失,果然——
瞄了杜品萱一眼,就見她的臉色難看得要死,他在心中咒罵了自己一聲,真不知道自己是哪壺不開提哪壺。
「萱——」
「萱你個大頭鬼啦!」杜品萱火大的一嚷,頭也不回的離去,「我看,媽不是腦震盪,她根本就是頭殼壞去才會嫁給你。」
杜雲峰懊惱的捶了下自己的頭,對自己的失言後悔到了極點,若讓愛妻知道,他免不了要受好幾個白眼了。
「你今天真漂亮!」
「謝謝!」看了眼這家咖啡廳,杜品萱沒有很留意對方說的話。
以要跟男朋友一起過生日為由,她順利的回台北,而實際上,是否是要和跟男朋友一起度過這個日子,她根本一點都不在意。
有時她也搞不懂,到底是她不在意自己的生日,還是根本就不在意跟她一起度過的人?
她收回打量環境的視線,專注的看著劉知遠,「為什麼找我來這吃飯?」』
劉知遠愣了下,「你不喜歡嗎?」
「也不是。」她聳了聳肩,喝了口咖啡,「只是對這間咖啡廳的印象不好。」
一年前,她在這裡被第九任男朋友甩了,不過這種事……她瞄了他一眼,沒必要讓他知道。
「送給你。」劉知遠送上一束花。
「謝謝。」她接了過來,一樣不冷不熱的表情。
她的樣子實在令人洩氣,當初他在街上不經意看到正在等公車的她,立刻讓他驚為天人,顧不得車子會被拖吊的危險,隨意停車趕到她面前,只為得到她的名字與聯絡方式。
剛開始她並不理會他,但他每天都那個時候去公車站牌下等候她,久了,他的積極終於得到了她的回應,她同意與他交往看看。
就這樣,兩人成了男女朋友,不過交往三個月,她那副似乎任何事都激不起一點熱情的的平靜模樣,令他有些意外。
「老實說,今天來是有件事——」
他的話終於獲得杜品萱的注意力,就見她睜著一雙水亮的大眼直視著他。
看到她的眼神,他一時失神,他實在不該傷害這麼美的女人,他握住了她的手,她卻眉頭一皺,將手給拉回。
劉知遠心中有些不快,他這個男朋友做得還挺孬種的,竟然連碰一下女朋友的手都會被拒絕。
「品萱,我是個男人。」他有些許鬱悶的說。
她覺得好笑,美目直視著他的雙瞳,「我又不是瞎子,我當然知道你是個男人。」
聽到她的話,他有些愕然,眨了眨眼,好一會兒後才有氣無力的說道:「我的意思是,我有一個男人正常的需要,我要的是……溫柔多情的情人,而不是……像你這樣……」
「怎樣?!」聞言,杜品萱的眼神一冷,「要說就說,不要吞吞吐吐。」
他深吸了口氣,「你長得很漂亮,但卻一點女人味都沒有!沒有一個男人可以忍受一個情願將時間花在打跆拳道、跟朋友出去喝酒而不是陪伴自己的女朋友。」
她咬緊牙關,控制著正奔騰的怒火,「然後呢?」
他聳肩,「對不起,我想我們並不適合。」
果然,杜品萱的嘴一撇。
「第十次了。」她咕噥。
「什麼?!」她的反應使劉知遠傻眼,他還以為她至少不會再這麼平靜,但事實證明,她還是冷淡著一張臉。
接著,她沒什麼太大情緒起伏的站起身,「既然如此,祝你幸福。」
他忙不迭的拉住了她,「你就這麼走了?」
「不然呢?」她甩開了他的手,覺得有些可笑。
劉知遠怔忡的看著她離去的背影,哪有一個女人被甩了還能如此處之泰然的走開,反觀他自己,面如死灰,好像被拋棄的是他一樣。
經歷過這種場面實在太多次了,杜品萱覺得有些麻木,她頭也不回的離開了這間咖啡廳,並發誓自己絕對不會再來光顧。
街上的燈光閃爍,熱鬧非凡,今天是西元一九九八年七月二十日,她二十三歲生日,生平第十次失戀。
「萱萱,你喝那麼多沒事吧?」葛思晴愣愣的看著面前的好友,這酒擋也不是,不擋也不是。
好友多年,誰不知道杜品萱是跆拳道高手,更何況她現在看來很不爽,難保她待會兒不會發起狂來揍人。
原本她們就約好十點在這間常來的PUB聚首,原本她還以為杜品萱會帶男友出現,誰知道她那個混帳男友居然在她生日這天把她給甩了!
連著兩年生日遇到這種打擊,杜品萱心中的憤恨是可想而知。
「別理她,就讓她哀悼一下也好。」
在杜品萱的另一側坐著一個打扮火熱入時的女人,艷麗的模樣使人忍不住想多看幾眼。
「你怎麼這麼說話?」葛思晴的眉頭因為尹潼的話而一皺,「你不安慰她一下還在說風涼話?」
「不然呢?她已經失戀第十次了,同樣的話說了十次,你不煩嗎?」尹潼一點都不客氣的反問。
「那就奇怪了,你交了五十個男朋友,為什麼還要交第五十一個呢?你不煩?」葛思睛將話給堵了回去。
她一笑,「你好樣的!你怎麼知道我交了五十個男朋友,我自己都不清楚,你竟比我還清楚?」
「這話你還敢講,私生活亂七八糟,你小心一點。」
「有人要,總比沒人要的強吧?」她暗示性的眼神上下掃著葛思晴。
她一身保守的套裝,鼻樑上掛著一副金邊眼鏡,雖然不過二十出頭,但打扮得活像個三十多歲的女人。
「你——」瞪了她一眼,葛思晴不再搭理她,轉向杜品萱,「萱萱,別再喝了,喝多傷身啊。」
杜品萱冷哼了一聲,推開了她的手,「不要管我!」
「我怎麼可以不管你?」她一臉的無奈。
「真不知道這世界的好男人都死到哪裡去了,」杜品萱突然嚷道:「女人味?!什麼女人味啊?像我這種美麗大方又有主見的女人,不是比那些柔弱得好像一捏就死的女人強上百倍嗎?為什麼把我甩了?」
「那些男人瞎了眼嘛!」葛思晴在一旁陪著笑臉。
「他們是瞎了,」她喝了一大口酒,「他們以為他們對我多好,自己多英俊風趣,事實上跟他們出去無聊死了,是他們求我,我才跟他們在一起,要甩也是應該我甩了他們才對,憑什麼是他們將我判出局?!」
「所以我就說,他們都瞎了眼嘛!我們不要跟他們一般見識,這世上總會有好男人。」
「我才不信,下次我一定要先把男人給甩了。」
尹潼冷眼看著杜品萱,然後拿出手機撥了通電話,低語了幾句,最後一把拉起了她。
「放手,不然我揍你!」杜品萱瞪著她。
「要喝酒換個地方。」尹潼一點也不懼怕的回視著她,「今天你生日,送你份禮物,當作驚喜吧!」
「我不要驚喜!」她抽回自己的手,「我受夠驚喜了。」
天底下有哪個女人連著兩年生日都被男人甩掉?!與其說她氣那兩個男人,不如說她氣他們實在很會挑日子,幹嘛不等她快樂過完生日再談分手呢?這一小點風度難道他們不懂嗎?
「等你看過之後再說。」尹潼被推得踉蹌了下,站穩之後,她看著又坐回椅子上的杜品萱,「我可不想在這裡看著你猛喝悶酒。怎麼,沒膽去嗎?」
「誰說我沒膽?」果然是多年好友,知道她的死穴在哪裡,被人一激,她霍地站起,「走!」
葛思晴愣愣的看著離去的兩人,好一會後才回過神來的跟了上去。尹潼在搞什麼鬼?但直覺的,她不認為自己會喜歡接下來發生的事。
第二章
這是間五星級的飯店,杜品萱和葛思晴跟在尹潼的身後走進來,疑惑的目光左右張望著。
「來這喝酒,未免太大手筆了吧?!」葛思睛直覺就是想到自己的錢包將要嚴重大失血。
「你放心吧!今天萱萱的一切開銷,我負責!」尹潼率先走進電梯裡,按不到十二樓的樓層鍵。
「你到底在搞什麼鬼?」杜品萱看著她問。
「就說是給你驚喜了,你看了不就知道了。」尹潼一副賣關子的樣子。
看她的模樣也知道自己別想從她的嘴裡套問出什麼,杜品萱看著電梯上升,反正既來之則安之,她就不信有什麼會把她給嚇倒。
方纔喝下肚子裡的酒現在正在她的胃裡作怪,讓她有點昏沉沉的,她靠在電梯上,等著門開。
到了十二樓,尹潼到了預訂好的房間門前,把門打開,她腳步輕快的帶著兩個好友走了進去。
杜品萱萬萬沒料到——縱使她向來天不怕地不怕,她還是被眼前出現的「東西」嚇得倒抽了一口氣。
「哇!」尹潼滿意的發出證歎,「果然是好貨色!」
葛思睛瞪大了眼,只覺得自己的呼吸快要停止了。
杜品萱則是愣愣的看了看床上的男人,再看向尹潼,「你搞什麼鬼?」
她姿態撩人的在雙眸緊閉的男人身旁半躺了下來,直視著她,「我送你的二十三歲禮物,他可是牛郎店的新貨,第一天上班,連我都沒見過。」
葛思睛只覺得眼睛一花,杜品萱眼明手快的扶住了她。她暈個什麼勁,現在該暈的人是她吧?!
畢竟酒是她喝的,就連眼前這個男人也是尹潼找來送給她的,根本就不關葛思晴的事。
看到葛思晴的模樣,尹潼對天一翻白眼,「真是個古板的小學老師。」
「不是小學老師都那麼古板。」將昏厥的葛思晴給安放在沙發上,杜品萱不悅的瞪著尹潼,目光根本不敢掃到那個幾近赤裸的男性軀體上,「而是絕大部份的女人遇到這種情況都會有這種反應吧!」
「那也太誇張了。」她再對天一翻白眼,怪聲怪氣的說道:「你交了十個男朋友,總不會告訴我,你還是處女吧?」
杜品萱不以為然的瞄了她一眼,「是又怎樣?不是又怎樣?」
「不怎麼樣。」尹潼的手滑過了對方雄厚的胸膛,「我想比起你一個人喝悶酒、大罵男人,還不如跟的男人翻雲覆雨來得有趣吧!」
她一點不認為。不經意的她視線又瞄到了床上的男人——
天啊!她在心中呻吟了一聲,她回去可能得要去洗眼睛了。
尹潼的手停在蓋在男人腰際的被單上,「你說,我把這推開的話……」
「你夠了!」杜品萱再也忍不住的紅了臉,「我不要看。」
「真的嗎?」尹潼看到她樣子覺得新奇,認識她那麼久,還是第一次行到她如此嬌滴滴的羞怯模樣,「若你之前的男朋友看到你現在這個樣子,肯定不會說你像攤死水,不起漣漪」
杜品萱一張臉火熱得像要燒起來似的。
她見了,玩心大起,帶笑的問:「他真的不錯喔!還是個老外,聽說老外在這方面挺強的。」
我的天啊!這到底是什麼情況?杜品萱瞪著她。
就見尹潼對自己眨了眨眼睛,此時床上的男人突然動了一下,尹潼大驚失色,彈跳了起來,整個人差點跌下床。
看到她的樣子,杜品萱對天一翻白眼,最後忍不住笑了出來,「潼,看來你也沒我想得那麼豪放嘛!」
「我……」她一時語塞,「我才不是,只是被他突然一動嚇了一跳罷了!根本就……」
她閉上了嘴,反正解釋一點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她看到了杜品萱今天的第一個笑容。
「我的天啊!」杜品萱忍俊不已的搖搖頭,「這真是太可笑了。」
一個牛郎?!她的好友找了個牛郎陪她過生日?!真不知道這算不算是誤交了損友呢?
「我承認。」尹潼見到她的笑臉,俏皮的說:「我只是不想你被個無謂的男人惹得那麼失意,男人算什麼東西,一個走了,再來一個就是了,要不咱們有錢用買的就是了嘛!男人可以花錢買女人,誰說女人不能呢?」
「你太開放了。」她可不同意花錢買異性這種論調,這樣把人講得實在太過物化了。
「開放又如何?至少我開心。」搭著她的肩,尹潼歎道:「你可別忘了今天是你生日,你該快樂的過,而不是去想個不值得的男人。」
杜品萱聞言,歎了口氣,老實說,尹潼的做法可經葛思晴不停的安慰來得有用多了,找了個牛郎來開她玩笑,至少她輕鬆多了。
「我不是在想那男人,我只是在怨歎自己連著兩年生日都過得那麼窩囊。」
那還不一樣!尹潼心想,但她沒有說出來。
「這是你哪找來的?」杜品萱瞄了瞄床上的男人。
「我哥朋友的店裡。」她老實的回答。
尹家在台灣企業界算是小有名氣,她哥哥更是個情場浪子,交的朋友是三教九流都有,她不過一通電話,就請動了她哥找來這個牛郎。
「他為什麼一直睡?」杜品萱不解的問。
「不知道。」尹潼根本也不在乎,「或許他也喝了點酒,畢竟他是第一天上班,可能也需要一點勇氣。」
「拜託!」她哼了一聲。男人幹這種事需要什麼「勇氣」?!
「走吧!」尹潼越過她,坐在沙發上拍了拍葛思晴的臉頰,「我在隔壁訂了一間房,我們去喝酒,喝個痛快。」
「你不是要留我在這裡慶祝嗎?」站在床邊,杜品萱指了指床上顯然昏死過去的男人。
「你別說笑了,」尹潼終於把葛思晴給喚醒,「這可是個牛郎,我不過是請他來博君一笑的。」
「博君一笑?!」杜品萱露出一個淺笑,「你確實做得成功。」
「當然!」她的口氣有著驕傲,這個精神奕奕的杜品萱才是她所認識的摯友。「憑我的智慧要逗你開心還不容易,若我是男人就好了,你一定會飛也似的黏到我身上對不對?」
杜品萱沒好氣的看著她一臉得意。
這個時候,她應該頭也不回的轉身離去,但奇異的,她好奇的瞄了那個男人一眼,看到他的睫毛動了動,她一驚,不自覺的退了一大步,以為他要醒了,但沒有,他只是眨了下茫然的眼,然後再次閉上。
藍色的——好像天空一樣的眼睛,她動也不動的站在床邊,側著頭打量著他,想要再看一次美麗的雙眸,但他沒有再睜開。
她的目光移到他的臉上,意外發現他有張好看的臉。在出床單外的肌膚不像絕大部份的外國男人一般幾近病態的透明,而是健康的小麥膚色。
在還沒意識到自己在做什麼之前,她伸出手,摸了下他的手臂。
很強壯,不像是那種只會坐在辦公室裡不會運動的上班族,她近似著迷的摸著他漂亮的身體,突然一個念頭問過——
跟這個牛郎過一夜會怎麼樣,就讓自己在二十三歲生日時,來場冒險的性愛之旅吧!
「我想留在這裡。」突然,她輕喃了聲。
牡品萱的話使尹潼震了一下,懷疑自己聽錯了,她緩緩的抬起頭,看著她問:「你說什麼?」
「我說,我在留在這裡。」這次她的聲音篤定多了。
「小姐,你沒聽懂我說的話嗎?」尹潼看到她眼底的堅持,頓時覺得頭皮發麻,「他是個牛郎。」
「那又如何?難道你沒找過牛郎嗎?」她反問,「而且是你說的,這個牛郎是你找給我的。」
她的反問使她啞口無言,看到杜品萱正經八百的模樣,尹潼覺得大事不妙,她可不是真的要好友跟牛郎搞什麼一夜情的。
她找牛郎來只是開個玩笑,讓杜品萱輕鬆一下。她要哥哥找這個「單純」的牛郎,也是不希望對方太油條,哄得杜品萱團團轉,搞到最後弄假成真。可是現在又是什麼情況?
這個男人根本連話都沒說,像個死人似的躺在床上,就有能耐把杜品萱給迷惑住嗎?
「萱萱,別鬧了,他是長得不錯。但他是牛郎。」尹潼壓根沒打算讓好友用這種方試來度過生日。
「我才沒有鬧,我也知道他是牛郎,」杜品萱沉下了臉.「我今晚就是要他陪我上床!」
聽到她的話,尹潼差點昏倒,而剛醒的葛思晴則更乾脆,直接再次倒進沙發裡,不省人事。
「你們走吧!」杜品萱催著兩名好友離開。「我會照顧自己。」
尹潼瞪大了眼,「你不是當真的吧?」
「我再認真不過。」仗著自己喝了點酒,壯了膽,她講話大聲了起來,「反正決定用他來度過我的生日。」
尹潼瞠目結舌的看著她,發不出任何聲音,杜品萱幾時變得那麼豪放?看來十次失戀的打擊使她的腦筋開始不正常了。
她的頭皮發麻,硬是開口,「萱萱,你別因為失戀就這麼放縱自己,你要冷靜點,這種事情可要好好的想清楚——」
「我很冷靜!」杜品萱瞪著她、自己的戀情被提到她一股氣就往上直冒,「你是要自己走出去,還是被我丟出去?」
看來自己是沒得選擇了。歎了口氣,尹潼扶起葛思晴垂頭喪氣的離開。
打開門,她不死心的回頭再喊,「萱——」
「別再說了,反正我受夠了男人,我決定從現在開始,變成是我玩男人,而不是男人玩我。」
這種話出自杜品萱的嘴巴裡真會嚇死人了,尹潼再看了杜品萱一眼後才不得不死心的離開。
或許萱萱只是一時的衝動,待會兒就會嚇得奪門而出吧?她內心是這麼期望的。
還沒睜開眼,藍斯·霍恩·尤金尼亞三世就覺自己的頭髮脹,有女子爭執的聲音吵醒了他。
他動了下身子,才發現全身都沒什麼力氣,他搖了下頭,想使自己清醒點。
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他緩緩睜開了眼睛,發現自己躺在床上,但他壓根想不起他是怎麼到這裡來的?
只記得他瞞著媒體來到台灣,跟幾個台灣友人一起喝酒慶祝自己二十八歲生日,然後……後來的事一片空白。
耳裡聽到兩名女子的爭執,其中一個柔軟卻堅持的聲音不自覺的吸引著他,他張開眼,打量著她。
她很漂亮,細緻的五官,白嫩的皮膚彷彿可以掐出水似的,清雅的模樣就如同水仙一般。她就站在床邊,與另一個坐在沙發上、神色不安而全身火紅的艷麗女子爭論。
而看來似乎自己是她們爭論的焦點,最後——水仙勝出,就見艷麗女子如同戰敗公雞似的,扶著一個顯然昏了過去的女子離開。
然後室內一片寂靜——
尹潼她們一離開,房裡面安靜得嚇人,杜品萱僵在原地,一時之間不知道該做什麼,只聽到自己的心跳如雷。
她覺得身後似乎有道灼熱的視線,不過不可能,那個男人睡死了。
她走向冰箱,拿出啤酒,打開後灌了一大口,不行——她又喝了一口,一瓶啤酒就這麼莫名其妙的被她給喝完了。
她回過神來時,已經開了第二瓶喝第一口。
「你打算要站在那裡喝多久?」
杜品萱聽到身後的聲音,冷不防被口中冰冷的啤酒給嗆到,她猛一回頭,看向聲音來源。
床上原本閉著雙眼的男人不知何時已經清醒,一雙漂亮得如同晴朗天空的藍眸困惑的注視著她。
她不自覺的退了一步,他這樣如同孩童般天真的神情實在不像個牛郎,不過牛郎該是什麼樣子,她也沒什麼概念,畢竟她也沒叫過「鴨」。
藍斯審視的眼神掃過了她,她不自在的模樣全然落入了他的眼裡,他怎麼會跟這麼一個可愛的東方女人在同一個房間裡呢?
杜品萱的腦袋不能思考,她只知道自己被看得全身寒毛都豎了起來。
她從沒有過這種經驗,打有記憶以來,她就沒被男人嚇倒過,但這次……這個陌生的藍眼男人,竟奇異的使她有了種異樣的感覺。
「過來。」他的語氣帶了點命令的口吻。
她一愣,緩緩的走向他,不過她才踏出第一步,便回過了神——
「為什麼你叫我過去,我就得過去?」她仰起了下巴,提醒自己,這個男人的眼神縱使再怎麼吸引人,也不過就是個花錢買來的牛郎,憑什麼她要受制於他,相反的,他應該聽她的。
藍斯在心中歎了口氣,看來眼前這個女人柔美的只有她的外表而己。
「我頭有點痛,而且顯然——」他的身軀在被單底下動了一下,如他所料。「我的衣衫不整。」
他講得很保守,但她明白他的意思,她的臉不由一紅。
「請你過來一下好嗎?」這樣的口氣客氣多了。
杜品萱幾個大步到了床邊,居高臨下的看著他,「你叫我過來幹嘛?」
「我為什麼在這裡?」
她聳了聳肩,「你是我找的牛郎啊!」
牛郎?!藍斯愣了愣,中文是他們國家的第二語言,他應該不會聽錯才對,還是……「牛郎?!」
「對啊!」她指著他,「你是我找來的牛郎。」
他的腦子轟了一聲,牛郎?!是說他嗎?
「你知道我是誰嗎?」他的聲音揚高了八度。
她又喝了口啤酒,挑了大床的另一個角落坐下,「要開始自我介紹嗎?你可以叫我萱萱,你是誰?」
藍斯真是難以置信,身為波羅汶王子的他,竟然今日淪為牛郎?!
「我知道了,」他沉默了好一會兒,緩緩露出了一個瞭然的笑容,「是生日驚喜對不對?」
「對啊!」她驚奇的看著他,「你怎麼知道?」
他對天一翻白眼,「他們呢?叫他們滾出來!」
「他們?!」她不解,「你說的是誰?潼嗎?她剛才走了。」
藍斯回視著她晶亮的黑眸,隱約覺得不對勁,他與她似乎在說著截然不同的兩件事。
「你是……」他一臉的狐疑,「我的生日驚喜?!」
「不是。」杜品萱瞪大了雙眼,搖頭,「你才是我的生日驚喜。」
講完後,兩人驚訝得相視一眼。
「今天是你(你)生日?!」兩人幾乎異口同聲的說。
又是同時一愣,最後藍斯忍不住大笑,真是巧!他竟然會遇上一個跟他同月同日生的東方精靈。
他在笑什麼鬼?!杜品萱不解的看著他,他大笑的樣子是很好看,但她壓根不知道他在笑些什麼?
「很高興認識你,萱萱,我叫藍斯·霍思·尤金尼亞三世。」看到了她不解的神情,他連忙收起笑聲,簡短的自我介紹。
「藍斯·霍恩·尤金尼亞三世?!」她在心中咀嚼著他的名字,「誰會跟自己過不去,取這麼長的一個名字?」
「我啊!」他好脾氣的說。
看到他這麼泰然自若的態度反而顯得自己很孩子氣似的,杜品萱不自在的在他溫柔的目光底下動了動。
自我介紹完了之後,是不是就該關燈上床?一想到接下來可能會發生的事,她臉紅得像火在燒似的。她侷促不安的問:「你為什麼要下海做牛郎?而且還是在自己生日的當天,難不成你跟我一樣,也想來場冒險的性愛之旅嗎?」
他壓根沒想過要做牛郎,更別提什麼冒險的性愛之旅。他對天一翻白眼,看來他成了整人遊戲中的受害者,而看樣子,眼前這個小女人似乎是另一名受害者。
他淡淡一笑,他終究會查出是誰在整他,等查出後,他一定會要對方好看,不過,現在他的注意力要全放在眼前這個東方精靈身上。
「你說呢?」他反問:「一個男人為什麼要做牛郎?。」
她瞄了他一眼,覺得他還真是不乾脆。
「不用說,你一定是好高騖遠,不想腳踏實地的做人,所以才會選擇這個用躺的就能賺的行業。」
她的話嚴重侮辱了他,但他沒有反駁,只是專注的看著她。
「幹嘛這麼看著我?」杜品萱一副不以為然的回視著他,「被我說中,惱羞成怒了嗎?」
他搖了搖頭,從小被訓練成一個冷靜自製的人,他不會被輕易的激怒,尤其是她,她已經勾起了他極大的興趣。
他的眼睛竟然會變色,原本是一片清新的藍,現在顏色加深了,她驚奇的打量著。而他看著她好奇的目光,忍不住又笑了。
「你幹嘛一直笑?」她的眉頭皺了起來,他讓她覺得自己就像個白癡似的。「我很好笑嗎?」
「不!你很美——」說著,他忍不住伸出手,想摸摸她的臉是否就如同他所看到的那般細緻光滑。
不過他的手才伸過去,杜品萱立刻迅速的一閃,抓住了他的手反剪,將他壓在床上。
他的手快斷了……他忍不住呻吟出聲,這個女人到底是哪裡來的?打他有記憶以來,還沒人敢這麼對待他。
「不要動手動腳!」她火大的壓在他的身上說。
「你到底想怎麼樣?」他要自己冷靜,為自己找尋獲得自由的機會,「坐在那跟我聊一夜嗎?別忘了,我是個牛郎,很貴的。」
她差點忘了這個,緩緩的收回手,她將身體從他身上移開。
藍斯動了動自己的右手,好險沒斷,方纔她的動作實在快得令人措手不及,打量她的眼神裡多了絲佩服。
他認識的女孩講話總是輕聲細語,只要他的音量大聲一點便會嚇得發抖,而她……真是個新奇的體驗。
看著他熾熱的眼眸,她反而不知所措了起來。
「對啊!你是牛郎,本來就該碰我,可是……」跟陌生人這麼親密實在令她很不自在,而且到底要怎麼開始,她根本就沒有概念。她咬著下唇,不知道接下來要怎麼辦。
看到她的樣子,他不由得玩味了起來。
這個樣子,實在不像個會找牛郎的豪放大,他想起了方才聽到的對話,一個失戀想找安慰的女人?!
經驗老道的他,一眼就看出了她的生澀。
「別咬著嘴唇,小心咬傷了。」他伸出手,揉了揉她的紅唇。
他的舉動使她跳了開來,差點從床上跌下來。天啊!她懷疑自己的心要從喉嚨裡跳出來了。
「過來。」他耐心的對她伸出手。
「要幹嘛?」她防備的看著他。
「你找牛郎要幹嘛,我就要幹嘛。」
他直截了當的話語使她突然口乾舌燥了起來,她凝望著他溫柔的眼神,不自覺得放鬆了自己的神經,深吸了口氣,將手遞給他。
他微微用力,就將她給拉進懷裡,沒等她反應,他迅速低頭吻住了她。
她驚呼了一聲,他的舌頭火辣的竄進她的口中,追逐著她問躲的丁香小舌。
她腦袋一片空白,這個吻幾乎奪去她的呼吸,讓她喘不過氣來,只能無力的攀著他。
他一個用身,將她壓倒在床上,此刻她的嘴唇紅潤而微腫,她迷茫的看著他,從來不知道一個吻可以勾起那麼多的熱情。
他不該跟個來路不明的女人發生關係,這對他而言是危險的,但一股他不能瞭解的衝動卻不停催促著他這麼做。
「你……」
「噓!」他點了下她的紅唇,在她的耳際低喃,「你該叫我藍斯,我迷人的小美人。」
她感覺到他溫暖的目光,感覺陌生的情慾在體內奔流,她的身軀不耐的在他懷中動了下,引來了他的呻吟——
她不由一驚,「藍斯?!」
她輕柔的語調,刺激著他的神經,激起他的慾望,這個可以說是全然陌生的女子對他身體的影響強烈得令他心驚。
她晶亮眸子裡閃動的光彩令他幾乎移不開眼,他忍不住低頭又吻住了她,同時開始迫不及待的拉扯她身上的衣物。
他熟練的動作使她喘息連連,她在空檔時,瞅著他問:「你確定今天是第一次下海嗎?」
他聽到她的話先是一愣,然後忍不住輕笑出聲,「你真的當我是牛郎?」
「不然呢?」她瞄了他一眼,「如果不是,你現在為什麼跟我躺在床上?」
他的手輕柔的滑過她及肩的長髮,「因為我喜歡你。」
油腔滑調!杜品萱的臉一紅,難怪他會來做這一行!她要自己別把他的話當真,但一顆心卻不由自主因為他美麗的藍眸而激烈跳動。
「有沒有人說你很漂亮?」她眷戀的摸著他的臉問。
他側過頭吻她的手,「我是男人,男人不能用漂亮來形容。」
誰說不行?他真的很漂亮啊!她因為他吻上她胸前的尖鋌而一愣,想說什麼都頓時被她給拋到了九霄雲外。
對藍斯的子民而言,他是個平易近人的王位繼承人,一直以來,他與所有人都保持著有禮的距離,表面上,他平靜得如同一攤死水,沒人能激得起他一點熱情,但實際上,他有他熱情的一面,而今天在這個東方女子的身上,他找到了這股熱潮。
他緊壓在她的身上,激情狠狠的灼燙著兩人。他為什麼會在這裡,她為什麼會當他是牛郎,這一切都已經不重要了,他所能想到的只有高大的他竟然能與嬌小的她如此契合。
第三章
「你到底為什麼會來做這行?」穿著他寬大的襯衫,杜品萱一邊大啖面前的大餐,一邊開口問道。
藍斯專注的看著她,看著她一點都不淑女的吃相看得有些入了迷。
「你幹嘛這麼看著我?」吃了口牛肉吞下之後,她這才注意到他的注視,發現他眼前的食物根本動都沒動。「你不餓嗎?」
他搖了搖頭。
奇怪,出力的人明明是他,為什麼餓的人是她?她覺得自己現在餓得可以吃不一頭牛。
瞄了零亂的床鋪一眼,她的臉一紅,又匆匆的扒了口飯。
睡到半夜突然發現身旁睡了個大男人今她嚇了一跳,不過她立刻恢復了鎮定,畢竟她是成年人了,她很清楚自己在做什麼。
只不過,現在的情況跟她想得實在不太一樣,原本她該是拍拍屁股走人的,不過藍斯卻不讓她走,知道她肚子餓,還叫了客房服務點了餐,讓她飽餐一頓。這實在有些不對勁……
他似乎看出了她的想法,淡淡一笑,將自己的飯推到她面前,「慢慢吃,我的也給你。」
「我不會跟你客氣的。」她瞄了他一眼,不解他唇邊的笑意到底是為什麼?
「我也不認為你會跟我客氣。」他好脾氣的回應。
「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你為什麼做這行?」
「被逼的。」他依然同一回答。
她的鼻子一皺,「我不信,若你不願意,沒人可以逼你做任何事。」
「隨便你要信不信,反正事實便是如此。」藍斯無所謂的表示,事實勝於雄辯,等她知道他是誰之後,一切就不言可明瞭。
這麼自大的口氣,看著他驕傲的樣子,好像世界都被他踩在腳底下似的,但說穿了,他只是個比較高檔的牛郎罷了!
「你為什麼找牛郎?」
「錯!不是我找牛郎。」她對他晃了晃手指。
「不是?!」
「是我的好朋友看我失戀,替我找牛郎排解痛苦。」
他聞言忍不住皺起了眉頭,這算哪門子的朋友?
「失戀並沒有什麼大不了的。」他冷淡的說道,聽她談及之前的感情,心中竟泛起酸意。
杜品萱聳了聳肩,「是沒有什麼,不過若你被甩了十次之後,你可能就不會這麼說了。」
藍斯臉上有著些微的驚訝,這樣的女人竟然會被人甩了?!而且……十次?!他懷疑自己聽錯了。
「我的前十任男朋友都認為我太沒有女人味。」她吃著第二碗飯,發出不平之鳴,「去他的,我會跆拳道就代表我沒女人味嗎?我爸是教跆拳道的,我不會跆拳道不是會笑死人嗎?而且,誰規定女人就一定要有女人味?」
「是沒錯。」他認同她的話,「不過我個人倒覺得你挺有味道的,而且我現在發現,我崇拜會跆拳道的女孩。」
「是嗎?」她覺得有些意外。
他點了下頭,她與他之前認識的女人比起來,確實有些差異,像是他認識的女人絕不可能隨意穿了件襯衫跟他吃炒飯,也不可能一口氣吃了兩人份的食物,講話更不會像她一樣沒大沒小。
不過,她對了他的味,奇怪的,這樣的女人,就是吸引他的目光,只要一個眼神就足以令他呼吸急促。
「你在床上很迷人!」
聽到他的話,她口中的飯差點噴了出來。
「喂,我在吃飯!」她臉紅的說。
「那又如何?」藍斯大方的反問,「你確實是很迷人,正好對了我的胃口。」
「你果然是做牛郎的料。」看到他火熱的目光,杜品萱再怎麼沒腦子也吃不下飯了。
她將碗放在桌上。
「吃飽了?」
看著她不自在的擦了擦嘴巴,他對她一挑眉。
她點了點頭。不知不覺這夜已經要過去了,她並不後悔將第一次給了他,雖然他是個牛郎,但卻是個很溫柔的情人。
尤其當他的藍眸專注的看著她時,讓她有股自己是他所深愛的女人的錯覺!
她一察覺自己心中紛亂的思緒,不由搖了搖頭。不行,先別說兩人認識不到二十四小時,單就他是牛郎的身份,她就絕不能被他給迷住。
「搖什麼頭?」在她沉浸於自己的思緒時,他輕聲的走近她,在她回過神時,他已經半跪在她的面前,手輕柔的摸著她的臉頰。
杜品萱淡淡一笑,「沒什麼。」
她忍不住吻上了他的唇,或許在骨子裡,自己是個浪蕩女,她竟然還想再嘗一次與他纏綿的感覺。
他再難忍耐的將她抱起,放到床上。
激情過後許久,藍斯才有力氣將自己的身軀從她身上移開躺到一旁,他發現她已經累到睡著了。
看著她,他忍不住在她汗濕的額上印上一吻——
他的祖母是個熱情奔放,永遠不知道休息的神秘吉卜賽女郎,愛上了他的祖父,雖嫁進了皇室,但始終熱情、神秘。
他深受她的影響,她一直對他說:他終有一天,會在遙遠的國度遇上屬於他的精靈。
而今——他遇到了,看著杜品萱,他露出一個滿足的笑容,歎息的摟緊了她,回味那股從所未有的快感。
這世上竟然有這麼巧合的事,他真的是跟她同一天生日!
雖然這樣很蠢,但杜品萱卻覺得自己跟藍斯有種命中注定的緣分,坐在計程車裡,她傻傻的笑著。
視線不經意的一瞄,她發現他專注的目光焦點所在——
「我真懷疑你這個人的腦袋有問題,你一直盯著我看幹嘛?」瞪著藍斯,她不自在的隱藏著自己方才小女人似的思緒。
「我喜歡看你。」他摟了摟她,她臉上多變的神情不自覺的吸引住他的目光,怎麼也移不開。
「別拿你對付別的女人的那一套用在我身上。」她忍不住嚷著。
她實在不知道一個男人的眼睛可以漂亮到這種程度,他只消看她一眼,她就覺得雙腳無力了。
「我沒有。」藍斯否認,長這麼大,他第一次對女人有這種異樣的情懷,偏偏這女人硬是把他劃入特種行業的一群,想來也真令人洩氣。
「你就這麼陪我沒關係嗎?」她的口氣有點酸酸,「不用回店裡嗎?」
他的反應是大大的歎了口氣。
「你這是什麼態度?」她不悅的打了他一拳。
他的眉頭一皺,這個女人實在是……他撫著自己的胸膛,拿著莫可奈何的目光看著她。
「你呢?你不用上班嗎?」
聽到他的問話,她一愣,她是該去上班,但是只要一想到他們一分手,可能就是一輩子不見面,她就……她不可能讓自己變成一個沉迷於星期五餐廳的女人。
「我今天休假。」她隨口回答。
他伸出手將她摟進懷裡,「那就好好陪陪我。」
「你很貴。」她不以為然的瞄了他一眼。
真不知這女人的腦袋是用什麼做的!藍斯露出一個無力的笑容,「我不會收你半毛錢,你是我的女人,我會照顧你。」
雖然認識她不過二十四小時,但他已經認定了她,她就是他夢寐以求的佳人,雖然脾氣不太好,但在他的眼裡,這根本不算缺點,她的火爆只顯得她更有朝氣。
他語氣中的佔有使她微愣,他說的跟她想的意思是一樣的嗎?
她正想問,他便火熱的吻住了她,也顧不得這是在計程車上,兩人熱烈的糾纏在一起,而司機似乎也見怪不怪,只在他們熱吻稍歇時,才操著台灣國語開口——
「你們要去哪裡?摩太魯嗎?偶知道一家,不錯哦!」
聽到他的話,杜品萱羞得只想找個地洞鑽進去,她一把將藍斯給推開。
「摩太魯?!」藍斯不懂。
「就是旅館啦!」司機盡責的解釋。
藍斯的眼睛一亮,反正以後有得是機會叫她帶他逛逛大台北,今天索性就……
「好啊!」
杜品萱用手肘用力的頂了他一下,他的五官霎時扭曲了起來。
「小姐,你嘛溫柔點!」
司機的話如同利刃般,用力的刺進了她的心,溫柔?!她看著扭曲著臉的藍斯,臉色一沉。
「不要在意別人的話。」他親密的吻了吻她的額頭,「我喜歡這樣不做作的你。」
她看著他的眼神中有著感動,雖然認識不過短短一天,但他已經全然的走進了她的心中。
她緊握著他的大手,與他相視一笑。
門鈴聲一大清早就響個不停,杜品萱呻吟了聲,想叫那個擾人清夢的傢伙不地獄去。她翻個身,打算來個相應不理,但一雙纏在她腰際的手令她倏然驚醒。
一睜開眼,看著眼前這張英俊臉龐的大特寫,她的心跳又開始沒來由的加速,她露出一個甜蜜的微笑。
對這個認識短短時光的男子,她有著太多莫名的情愫。
看藍斯睡得正熟,而門外的人似乎沒有放棄的打算,她眉頭一皺,將自己的衣物穿上。心裡嘀咕著這間飯店還真糟糕,說是五星級飯店,卻放不相干的人來擾人,她火大的將門打開。
門一開,尹潼像是火車頭似的衝了進來,「我找了你兩天了,沒想到你真的還在這裡。」
「不在這裡要在哪裡?」杜品萱整個人傭懶的靠在牆上反問。
尹潼見到她的樣子,直覺大事不妙,立刻一臉俱意的將聲音給壓低,「你不會告訴我,那人也在這裡吧?」
「什麼人?」
「那個男人!我找來給你的……」她詛咒了一聲才又開口,「牛郎。」
杜品萱指了指身後,「還在睡。」
一聽她這麼說,尹潼臉色變得鐵青,想也不想,不由分說的拉著她便往大門的方向跑。
「你幹嘛?」杜品萱有些莫名其妙的瞪著好友。
「大事不妙,帶你逃命!」她沒頭沒腦的說道。
她不解的甩開了她的手,「你搞什麼鬼啊?」
「闖禍了。」尹潼幾近咬牙切齒的說。
杜品萱聞言,臉色大變,「你該不會跑去跟我媽說我找牛郎吧?」
她對天一翻白眼,「我又不是腦筋有問題,跟你媽說這個。」
「那就好了啊!」這世上除了她老媽以外,她根本就是天不怕地不怕。
「拜託,全天不可怕的人不是只有你老媽而已。總之,先離開再說。」尹潼看著她不慌不忙的樣子,急得只差沒有跳腳。
「為什麼?!」杜品萱不以為然的瞄了她一眼,「你沒錢付鐘點費嗎?你放心吧!藍斯昨天跟我說,他不會跟我收錢。」
聽到她用如此熟稔的口吻談論藍斯,尹潼幾乎快暈了。
「我的姑奶奶,事情不是我們所想得那麼簡單,躺在床上那傢伙當然不會跟我們收錢,他的錢多得可以買下整個台灣。」
「你在說什麼啊?」杜品萱一臉的莫名其妙,「如果他那麼有錢的話,他根本就不用去做牛郎吧?」
「事情一時半刻講不清,」尹潼索性蹲下來,幫她穿鞋子。「總之,他不是牛郎,他是波羅汶人。」
波羅汶?!她側著頭想了一會兒……沒聽過。
「我們快走吧!」搞定了她的鞋,再拿起她的皮包,尹潼再次拉起她的手往房門口沖。
「不行!」到了門口,杜品萱再次甩開了她的手,「我答應他今天要帶他游大台北地區。」
尹潼聞言,對天一翻白眼,「如果你還要我這個朋友的話,立刻跟我離開,等聽完我說的話之後,如果你還想回來的話,我隨便你。」
看到她似乎真的動了肝火,杜品萱只思索了一會兒,便跟著她離開,反正只不過談個話就回來,應該花不了太多的時間,只不過,連她自己都沒料到,她走出那個房門之後,再見到藍斯已經是六年之後……
第四章
廣場上表演著熱情如火的南洋舞蹈,場上的舞者莫不卯足了勁,極力的擺動誘人的身軀,向看臺上的人表達強烈的暗示。
若克·華邦本來興致高昂的看著台下的表演,甚至還看上了其中一個妖艷動人的舞者,但一看到自己多年好友的模樣,頓覺得滿腔熱情被澆熄了一半。
「開心點,藍斯。」若克在他耳際說道:「這裡有幾千雙眼睛正看著你,笑——」
藍斯聞言,依他所願的露出一個淺笑。
但笑意並沒傳到他的眼眸,他的眸底如同寒冰似的沒有溫度,縱使身處在熱鬧的嘉年華會裡,他依然一副置身事外的模樣。
他維持著笑意直到他可以離去的時刻,當他一轉身,笑容即隱去,一臉生人勿近的樣子,使他的僕役們盡可能的遠離他。
若克不解的看著藍斯,他幾乎再也記不起以前那個總是笑臉迎人的藍斯了,從六年前藍斯在自己生日前夕,丟下皇室替他準備的盛大慶生會,私自前往台灣之後回到波羅汶,他就成了這副樣子。
原本斯文有禮的他,變得冷傲,他不會隨意找人麻煩,但卻不再平易近人,使得每個人經過他身邊都提心吊膽的。
除了他——若克,依然對他嘻皮笑臉,就如同他從來沒有改變,還是以前他所熟識的那個人。
「藍斯……」若克急急的追趕著藍斯的步伐,但他一點都沒有放慢腳步的意思,「藍斯王子?!請您留步!」
他卑微的口吻終於獲得藍斯的注意。
他停下腳步,轉身面對他,「你不是看上了個舞者嗎?幹嘛跟著我?」
「你到底哪根筋不對勁?」若克忍不住好奇的問,「看在多年交情的份上,我們……」
「我正常得很。」語畢,他不再多語,踩著堅定的步伐離去。「只是對這麼多的人感到厭惡。」
「拜託,今天是你生日——」
「別跟我提我的生日。」他冷冷的打斷了若克的話。
在六年前的今天,他自以為遇到了今生的伴侶,最後才發現,這一切不過是上天跟他開了個玩笑.
他的精靈來得莫名其妙,走得也令他一頭霧水,一覺醒來,她便如同在人間蒸發一般,他極力找尋,卻是一點頭緒都沒有。
「或許你可以跟我談談你的問題。」
「我一點問題都沒有。」他頭也不回的回答。
若克看出他的堅持,覺得莫可奈何,忽地,他靈光一閃——
「我要去台灣一趟,你要去嗎?」
他注意到藍斯的身軀一僵。
「如何?」他追問,「要去嗎?」
藍斯緩緩的轉身面對著他。
「我去新竹科學園區談筆生意,順便……參加尹浩的婚禮。」
尹浩?!
藍斯的眼神一冷,「我去!」
看來藍斯真的跟尹潔有私人恩怨。若克在心中付度,他們幾個人本來是無話不談的好友,不過不知為什麼,自從藍斯六年前去台灣找尹浩之後,竟跟他變得跟仇人一樣。
他要找尹浩,偏偏尹浩硬是躲著他。
這樣一追一躲過了六年,而這次除非尹浩想要當個落跑新郎,不然,他是跑不掉了。
「喂,芭芭拉來了!」
藍斯眼角瞄到了一抹嬌小的身影,他在心中無奈的歎了口氣,他不能趕她走,縱使他多不喜歡她都一樣。
「你父王不是希望你娶她嗎?」看著好友嘴角掛的那抹應付的笑,若克覺得有趣。
藍斯沒有回答,他打算應付好芭芭拉之後便回房去,然後他要去台灣,這次,他一定要找到他的精靈。
「陪我跳舞。」芭芭拉·厄尼爾柔順的拉著他說。
他點頭,跟著她下了舞池。
若克覺得這真是好玩極了!縱使再怎麼不悅,藍斯依然維持著一派紳士模樣,但這樣的生活未免也太累了……他對站在不遠處的女人勾了勾手。
對方嬌笑的走向他,他熱情的摟著她的腰,這是方纔他所看上的舞者,可以想見的是,他會有一個火熱的夜,而藍斯……正如六年來一樣,將要抱著他與他的東方精靈的回憶入眠。
玻璃櫥窗外,有兩張粉雕玉琢的小臉蛋,一模一樣的神情,同時讚歎的看著眼前古老的小火車模型。
「你覺得媽會買給我們嗎?」其中一個小女孩開口問著幾乎每天都問的問題。
「不會。」另一個小女孩也千篇一律的回答。
「那如果我們很乖呢?」
「不會。」還是同樣冷冷的回答。
「那——如果……」
「不管你想說什麼,媽都不會買給我們!」杜依人用一雙水亮的大眼睛瞪了她一眼,「你很明白她是個小氣鬼。」
「什麼是小氣鬼啊?」杜可人一臉困惑的問。
「就是一個錢要打很多個結。」杜依人實在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有這麼一個笨蛋當姐妹,偏偏她還比她沖得快,比自己早了兩分鐘出生。
杜可人的神情更是困惑。
「總之不管我們做了什麼事,媽都不會買給我們。」杜依人索性很簡短的作了個結論。
杜可人的臉霎時垮了下來,她真的很想要這個漂亮的模型,她可以把它放在她的房間裡,然後看著它走走停停。
這個模型放在跆拳道館樓下的精品店裡展示了快半年了,一直都沒有人來買,因為它的價格可是一般普通上班族一到兩個月的薪水,誰有那個閒錢去買這種有錢人的玩意兒。
「那如果——我們找到爸爸呢?」杜可人的小臉瞬間亮了起來的問。「我問過老師,他說爸爸很有錢。」
「你說什麼?」社依人真不知道她的腦袋到底是長到哪裡去了,「你跟老師說爸爸?」
「對啊!」她一臉得意,「不過她不相信我。」
「他當然不信!」她火大的吼了句。
杜可人被她的吼聲嚇了一跳,囁嚅的說:「可是爸爸本來就是他啊!我去找他,老師就會信了吧?」
杜依人瞪了她一眼,「你有種的話,你就去好了。」
她十足十大姐頭的樣子使杜可人嚇得噤了口。
「我要去練跆拳道了,你要不要去?」杜依人問。
杜可人搖搖頭,跆拳道?!真是粗魯的玩意兒。
「我要去辦公室找爺爺。」她輕輕柔柔的說。
「隨便你。」杜依人將手中的書包一甩,精神十足的跑上了二樓,不再理會這個笨姐姐。
杜可人的小臉幾乎是黏在玻璃櫥窗上,直到看到店員用著不善的神色盯著自己之後,她才不情願的轉身離去。
不過才轉身,她竟一頭撞上了根柱子跌倒在地,突然而來的疼痛,令她哭了出來。
藍斯沒有注意到一旁的小女孩,直到她撞上了他,他才回過神來。
他還沒來得及有任何反應,遠遠跟在他身後的安全人員己經過來,將小女孩給拉起,安撫著她。
她抽抽噎噎的垂著頭,長長的辮子有些零亂,藍斯不由自主的伸出手,將她的辮子給塞到耳後,然後蹲下來,替她擦眼淚。
她有雙很美麗的眼睛,細緻的五官,長大肯定會是個大美人,尤其是這劇我見猶憐的模樣,他幾乎可預見將會有一大堆男人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
而這雙水亮的大眼,勾起了內心深處的記憶,相似的一雙眼,每每在午夜夢迴時使他難以入眠。
看著眼前高大的外國男人,五歲的杜可人愣愣的眨了眨眼……
「爸爸?!」她難以置信的輕喚了聲。
藍斯聽到她的呼喚,回過了神,忍不住露出一個笑容,這是這麼多年來,第一個發自內心的笑。
「小妹妹,我不是你爸爸。」他柔聲的歎道。
「你是我爸爸!」她口氣十分的肯定。「依人說的。」
藍斯很肯定自己沒有見過她,也不認識什麼依人,他直覺的想是這個小女孩認錯了人。
杜可人激動的看著眼前帥氣的臉龐,她看過他的相片,媽媽自以為神不知鬼不覺的收藏著一切有關他的訊息.
她原本不以為意,但自從有一天,依人告訴她報紙上那個人是爸爸後,她就開始注意他,也學著媽媽留下報紙、雜誌上每一張有他的相片。
她肯定——他是她的爸爸!
藍斯搖了搖頭,不想與她爭辯。
「只有你一個人在這裡嗎?」他看她的四周並沒有大人陪同,語氣有些不悅。怎麼可以讓這麼小的孩子獨自在外遊蕩呢?
杜可人乖巧的點點頭,「我來看火車,我喜歡火車。」她指了指玻璃櫥窗,「待會兒去樓上找爺爺。」
樓上?!
他順著她手指的方向往上看,是間跆拳道館。這觸動了他心底的某根弦,她也學跆拳道,而且還是個高手——
「爸爸!」
杜可人拉著藍斯的衣袖,他將注意力拉回,看著她。
「我們上去找依人。」
「依人?!」
她點點頭,「依人是妹妹。」
她的妹妹,看來也是個小丫頭。藍斯不由搖頭失笑,「對不起,叔叔還有事。」
要不是因為前頭馬路施工造成大塞車,他也不會因此下車,他的目的地是前頭不遠處的一間婚紗館,尹浩目前正在那裡陪未婚妻試婚紗,若他再不快點過去,又讓他給跑了。
杜可人可憐兮兮的看著他,那柔情似水的眸光似曾相識,正當他不由自主的再次發呆時,她緩緩的放開了他的衣袖。
「依人說你不要我們……是真的。」她背著書包,垂頭喪氣的低下了頭,轉身離開。
看著她的背影,奇異的竟令他內疚了起來。
不過就是個認錯父親的小女孩罷了!他有什麼好不安的,但是——望著不遠處的婚紗館,再看看杜可人的背影,藍斯歎了口氣。
原來那個女人的離開並未全然帶走了他的感情。
「你等等。」
他的話讓杜可人停下了腳步,她轉過頭,他才看到她在哭。
「你怎麼哭了?!」他的心不由一擰,連忙蹲下來,替她擦眼淚,「我陪你上去,不過我只能留一下子。」
他的話使她的神情一亮,忙不迭的點頭。
「王子?!」
突然出現在眼前的高大光頭佬,使杜可人的神情一變。
看到她驚嚇的樣子,藍斯連忙一把將她給抱起。
「你讓開。」他面無表情的看著自己的保鏢。
高個光頭佬叫諾爾·威利,他是皇室特派保護藍斯安全的人員,在見到王子的臉色變了時,他連忙退了一步。
抱著杜可人,藍斯登上了樓。
他的肩膀好大,手也好大,杜可人比較著,爸爸跟媽媽原來是那麼的不同。
她興奮得靠在藍斯的懷裡,讓他抱上樓,跆拳道館裡燈火通明,不遠處的教室傳來吆喝的聲音。
「你等等!」杜可人要他先放她下來,然後興匆匆的跑進教室裡,沒多久,拉出另外一個跟她差不多高的小女孩。
她們在他吃驚的目光底下走近,一模一樣的小臉蛋,就像兩個可愛的洋娃娃一樣,不過其中一個正臉色不善的盯著他看。
「你們——」
「是雙胞胎!」杜依人對他仰起下巴,口吻中有著一絲的警戒。
看來她不像之前杜可人一般對他那麼友善,藍斯不顧諾爾他們的阻撓,逕自蹲在她們面前。
「你們兩個好漂亮!」他發自內心的說道,她們的父母肯定以有這對可愛的姐妹花為榮。
杜依人沒有因為他的讚美而露出任何欣喜的表情,只是平視著他。
「他很好看對不對?」杜可人興奮的拉著妹妹,「他比相片裡的還要帥,對不對?」
杜依人倔強的盯著藍斯沒有回答。
「他是爸爸!」杜可人還是講個不停,「他來找我們了……」
杜依人瞪了她一眼。
杜可人看到她的目光,畏縮的閉上了嘴。
「你來找我們?!」平視著藍斯的藍眸,杜依人有些懷疑的開口。
他淡淡一笑,「我路過這裡……」
「果然!」她轉身面對姐姐,「你是笨蛋嗎?」
杜可人困惑的眨了眨眼睛,不知道自己又做了什麼惹火了妹妹?!
一直以來,她就知道依人比她聰明,比她想得多。
而且她很厲害,會幫她解決很多事情,她很崇拜她,可是依人卻也常常罵她,因為她似乎什麼都做不好。
她紅著眼眶搖了搖頭,她雖然不聰明,但她不是笨蛋。
「搖什麼頭,」杜依人的口氣很沖,「人家只是路過這裡而已,你幹嘛要拉他上來這裡?」
「他是爸爸。」社可人再也忍不住的掉下了眼淚。
「他不是。」杜依人口氣很僵硬的說。
「可是——」
「相片那個才是。」杜依人咬著下唇,瞄了藍斯一眼,隨即轉開了視線,不自在的說。
杜可人還想說什麼,但礙於妹妹的臉色已經變了,她只好低著頭不講話。
「道歉!」杜依人推了她一把。
杜可人臉頰流著淚,一臉的不解。
「我叫你跟他道歉!」杜依人已經有些不耐煩,「說——對不起!叔叔,我不是故意拉你上來的。」
「可是——」他是爸爸!杜可人這句話只敢在自己的心中講。
「沒關係!」藍斯將哭泣的她拉進懷裡,「你不要再罵她了。」
杜依人看了他們一眼,沒有說話。
這個倔強的神情,他好似在哪裡看過……看著杜可人,藍斯不自覺露出一個溫柔的笑臉。
「這是怎麼一回事?」聽到嘈雜的聲音,杜雲峰從辦公室裡走了出來,一看到外頭那麼多高頭大馬的人不由一愣,再看到自己的外孫女被一個外國男人抱在手中,更是吃驚。
「爺爺!」一看到杜雲峰,杜依人的神情一鬆,轉身衝進了他的懷裡。
他一把將杜依人給抱起,安撫的拍了拍整個頭埋在他懷中的小人兒,再看向藍斯。
「這是怎麼一回事?」
「他是爸爸,但依人說他不是。」杜可人抽抽噎噎的說。
爸爸?!
聽到這個名詞,杜雲峰臉色一變,他一把將杜可人從藍斯懷中給抱走。
「你怎麼這麼不懂事,若讓你媽咪知道你隨使在街上拉個男人當爸爸,她會氣死掉。」他數落完杜可人才轉身看著藍斯,「對不起,這位先生,我外孫女不懂事,所以才造成誤會。」
「沒關係。」藍斯好脾氣的點了點頭。
在這個時候,他該離開,但奇異的看到杜可人的眼神竟讓他有些移不開腳,不意的,他發現杜依人也躲躲藏藏的偷瞄著他。
這對萍水相逢的雙胞胎姐妹花,令他心中起了異樣的情感。
「她們很可愛。」
「對啊!」杜雲峰口氣有著驕傲,「她們長得就跟她們媽媽小時候一樣漂亮,長大肯定是美人一個。」說起自己的女兒和外孫女,他可一點都不客氣。
「你年紀這麼小,就練跆拳道?」看著杜依人身上的道服,藍斯好奇的問。
她將頭一甩,不看他。
「依人!」杜雲峰看了她一眼。奇怪,這小丫頭平時可不是這副櫃人於千里之外的硬脾氣啊,今天怎麼這麼古怪?「對不起,她今天可能心情不好。」
「沒關係。」藍斯不以為意的回答。
「她跟她媽媽一樣,從小就喜歡打拳,我拗不過她,只好讓她來練習,不過你可別看她年紀小,她打起來可是有模有樣。」
藍斯聞言,嘴角不由揚起,「我相信。」盯著她,他淡淡的說。
杜雲峰聽到他認同他的話,不由眼神一亮,有種遇到知音的感覺。
「我叫她跟她師兄對打一場給你看,你就知道我所言不假。」放下懷裡的兩個小女孩,他興奮的說著欲拉他。
就在他的手碰到藍斯的手前,藍斯身後的保鏢突然一擁而上,使杜雲峰停不動作,神情轉為謹慎。
「無妨。」藍斯冷著臉對他們說道:「你們全都下去等我。」
「可是——」
「我不想聽任何話。」他口氣冷冽的打斷了他們的話。
幾個保鏢面面相覷,最後只好踏著不情願的腳步離開。
「好了。」藍斯對杜雲峰重展笑靨,「我有這個榮幸可以看嗎?」
杜雲峰雖然好奇這個外國男子的身份,但直覺認為他不會是個壞人,所以也開懷大笑。
「當然、當然!」他朝杜依人喊道:「依人丫頭,快去準備、準備!」
杜依人抬頭看著藍斯,有一瞬間,藍斯以為她會拒絕在他面前表演,但突然她轉身跑進了教室裡。
教室裡鋪著平整的塌塌米,近十對在對打的學員一看到杜雲峰進來全都停下動作。
顏勝責一看到老師進門連忙迎了上來,他從學成至今,已經在這道館裡教了兩年多的時間,杜雲峰現在很少親自教授,除了一些特殊情況,可今天他竟然帶了個外國男子前來?!
「勝責別緊張,我來只是想要找個人跟依人對打。」杜雲峰開心的說。
「跟依人對打?!」顏勝責看著年幼的杜依人,就見她一副鬥志高昂的樣子,他露出一個淺笑,「好吧!小胖,你過來。」
藍斯沒料到杜依人的對手,竟然是個比她壯上兩倍的小胖子。
「這……」他擔心這個胖子傷了她。
「別擔心。」杜雲峰對自己的外孫女可是信心滿滿。
在藍斯憂心的眼神底下,杜依人架式十足的與小胖對打了起來。
她的招式可不像她外表給人那種柔弱的感覺,以五歲的年紀來說,她打得可以說是相當的好,或許該說是好極了。
當她一個掃腳將小胖掃倒在地時,藍斯忍不住起身替她鼓掌。
她喘著氣,看著藍斯,眼底閃著驕傲,她的確急欲在他的面前表演,而她做得很好。
藍斯忍不住摸了摸她的頭,「做得好,小姑娘!」
她笑了,這是他第一次看到她的笑容。
「爸爸,你也覺得依人很棒對不對?」杜可人在藍斯身旁興奮得跳上跳下。
他點了點頭。
就見杜雲峰一臉的歉然,「對不起,光生,可人今天不曉得怎麼回事……她可不是會隨便叫人爸爸的……我的意思是……」
他歎了口氣,不再費心解釋,反正看來這個外國人也不介意被叫幾聲爸爸,就讓可人過過癮吧!
不過若讓萱萱知道她寶貝女兒今天幹的好事,她可能會氣炸,然後連他都得受池魚之殃.他真不敢想萱萱那副河東獅吼的樣子。
「依人,回去可不要跟你媽咪說。」杜雲峰提醒著聰明的外孫女。
「我不會。」她的嘴一撇,「媽咪若知道爸爸來這裡,她會不高興。」
一聽到連杜依人也叫這個陌生人爸爸,杜雲峰一口氣差點喘不過來。
「依人,怎麼連你也……」
「因為他本來就是爸爸。」杜依人終於鬆口,抬頭看著藍斯,「你不像壞人,至少不像不要我跟可人的壞人。」
跟和藹的藍斯比起來,總是大吼大叫的媽咪還比較像是壞人。她心想,但不敢說出來。
杜雲峰聞言,笑容緩緩隱去。
藍斯也都覺得氣氛突然一變,他目光看向四周,就見原本在教學員的老師們都拿著審判的眼神看著他。
「師父,難道他就是——」
杜雲峰抬起手,打斷了顏勝責的話。
「這位先生,可否耽誤你一點時間談談?」
藍斯不解的看著他,然後他一個不留神,便被杜雲峰的手擒拿住,半強迫的被推出了教室門。
「勝責,依人、可人幫我看一下。」
杜雲峰沒有留心去聽顏勝責的回答,他全副的心思都在身旁的藍斯身上,只要一想到他可能是讓他寶貝女兒懷孕的罪魁禍首,他的手不禁加重了幾分力道。
他的手臂快要被扭斷了!藍斯的額頭冒出冷汗,這時他才後悔方才叫保鏢離開。
「進去!」到了辦公室門口,杜雲峰推了他一把。
他踉蹌了下,進了辦公室。
杜雲峰將門給鎖上,然後轉身打量著他。
藍斯迎視著他的眼神。
「你叫什麼名字?」杜雲峰率先開了口。
他老實的回答,「藍斯·霍恩·尤金尼亞三世。」
怎麼這麼長的名字?!杜雲峰搔了搔頭,「藍金什麼恩?」
「你可以叫我藍斯。」
他一聽這才鬆了口氣,藍斯這個名字就好記多了。不過現在似乎不是想這個的時候,他神色一正。
「我有事要問你。」
藍斯直視著他,等著他開口。
「就是……」杜雲峰突然一愣,該怎麼開口才好,總不能直截了當的問,是不是他搞大了他女兒的肚子吧?
藍斯看著他多變的神情,不由一臉的困惑。「你是想問,我是否是雙胞胎的父親嗎?」他替他道出疑惑。
「對!」他立刻點頭如搗蒜,「你是嗎?」
他一笑,「我也希望我是,但很遺憾,我沒這個榮幸能擁有這麼可愛的一對雙胞胎女兒。」
「是嗎?」杜雲峰聞言,笑容有些遲疑。
想想也是,他女兒長得是挺美的,但那副像男人的性子,怎麼看也不像是會吸引這麼一個「極品男子」的樣子。
單看藍斯一身的高雅的穿著,怎麼看都非普通人,再加上那談吐和底下那群嚇人的保鏢,看來真是誤會一場。都怪那對雙胞胎……
「我就說,你怎麼會看上我們家萱萱。」杜雲峰自言自語的道,「不過你也是男人,你也可以理解,我一向把萱萱當寶貝似的捧在手心裡,就不知道是哪一個該死的男人讓我的寶貝懷了孩子,還狠心的拋棄了她,讓她一個女人家獨力扶養一對雙胞胎。這六年來,從她懷孕開始我就不停的問那該死的男人是誰,但偏偏她就是不說,一點都不把我這個老爸給放在眼裡!」
萱萱?!
六年?!
是巧合嗎?還是——
藍斯神情一變,「你說,你的女兒叫萱萱?」
「對。」杜雲峰有些吃驚的看著原本斯文的他突然變得有些慌亂。
「杜萱萱?!」\
他一臉訝異,「你怎麼知道我家萱萱的名字——」
他話還沒講完,藍斯就忙不迭的說:「你說她六年前未婚懷孕?!」
他再次點頭。
「你有她的相片嗎?」他驀然握住他的手。
杜雲峰嚇了一跳,「你幹嘛?」
「請問,你有她的相片嗎?」他只是焦急的問。
他從褲袋中掏出皮夾,打開來,裡頭有兩張相片——
「這張是我老婆,這張是——」
藍斯根本就沒有注意到杜雲峰的老婆長得是圓是扁,他一把將皮夾搶了過來,看著另一張相片上的熟悉身影。
那是萱萱抱著兩個雙胞胎的相片……有可能嗎?他是她第一個男人,而他們當時根本就沒有避孕,他算著時間,這對雙胞胎有可能是他的嗎?
要知道這個答案很簡單,只要找出這個女人就行了!他將皮夾闔上,用著堅定的口吻說道:「我要見她!」
「什麼?」
「我要問清楚,因為——」藍斯清亮的藍眸直視杜雲峰,「我確實有可能是雙胞胎的父親。」
他聞言,下巴快要掉下來了。「可是你剛才說——」
「我剛才並不知道雙胞胎的媽媽是萱萱。」
這個理由很奇怪,不過看樣子,事情不是像他所猜的……
杜雲峰一直以為是外頭不知道哪個混帳弄大了女兒的肚於不對她負責任,不過現在看來,好像不是這麼一回事。
「我可以見見她嗎?」藍斯有禮的詢問著.
「當然。」杜雲峰冒著可能會被女兒過肩摔的危險說道,「但是——」
「什麼?」他正經八百的等著他將話說完。
他對他伸出手,「皮夾先還我,我這個月的生活費都在裡頭。」
聽到他的話,藍斯覺得哭笑不得,但還是依言將皮夾還給了他。
在杜雲峰的首肯之下,藍斯得到了他皮夾裡杜萱萱與雙胞胎合影的相片。
當他出了辦公室,看著站在門外等候的雙胞胎,忍不住激動得伸手將她們摟抱住,沒想到他……有女兒了!
第五章
杜家今晚的氣氛有些古怪!
李若梅將晚飯準備好之後就坐到客廳裡,看著雙胞胎跟她們的「新玩具」玩成一團。
藍斯的西裝外套早被丟在一旁,襯衫也皺得不像話,但他一點都不以為意,樂得當馬被兩個寶貝命令來命令去。
杜雲峰看了李若梅一眼,「老婆,不打個電話給萱萱嗎?」
她不以為然的瞄著他,「如果你希望自己的女兒就此離家出走、音訊全無的話,你就打吧。」
杜雲峰聞言,脖子一縮,不敢再提。他是個名副其實的「妻管嚴」,老婆說什麼,他是不敢說一聲不字的。
李若梅打量著高大帥氣的藍斯,怎麼看他都像個人中之龍,而且聽他的談吐,不像是個沒有擔當的男人。
就不知當年他跟萱萱是怎麼一回事?她不是沒問他,只不過藍斯堅持這些事要經過萱萱的同意,他才可以說。這樣值得尊重他人的男人,真是少見的紳士。
反觀萱萱那個大刺刺的性子,橫看豎看還像是女兒高攀了人家才對……
門鈴聲響起,雙胞胎立刻跳了起來——
「媽媽回來了!」杜依人率先衝了上去。
杜可人隨後跟上。
客廳裡的三個人也跟著站起來,不過三人神色各異。
終於……
藍斯覺得自己的心幾乎不受控制的狂跳起來,他盡力保持冷靜的看著大門,等待那頭出現的人。
「你們兩個今天乖不乖?」如同神力女超人似的,杜品萱一手抱著一個女兒,愉快的走了進來。
原本不為生活所苦的她,在生下雙胞胎之後,也不得不為五斗米折腰,安份的在廣告公司上班。
從最小的企劃做起,每天忙得就跟打仗一樣,往往回家的時候,累得幾乎快要垮了,但只要一進家門,看到一雙寶貝女兒迎向自己的可愛模樣,就足以令她忘記一切的疲憊。
「爸、媽,我回來了。」忙著親女兒們可愛的臉頰,她根本就沒有注意到客廳裡多了個人。
快要走到自己的房門口時,她這才慢半拍的想到今天那個多話的老爸怎麼這麼安靜,困惑的一個轉身。
「老爸,你今天吃錯藥……」
熟悉的藍眸使杜品萱不自覺的閉上了嘴,手下由一鬆,雙胞胎立刻從她懷中滑了下來。
「媽咪?!」杜可人叫了聲。
「媽咪?!」杜依人也跟著叫。
她們的聲音使她回過了神。
她猛然退了一大步,拉過女兒們,神色驚惶失措,「不是、不是,她們不是你的女兒!真的不是!」
聽到她的話,李若梅緊閉了下雙眼。
好一個撇清,這不什麼都不用問,再拙的人也知道孩子的父親肯定是眼前這個外國人,她真不知道自己怎麼會生出這麼一個笨女兒?!
杜雲峰的反應則是直接多了,他呻吟了聲,「丫頭,你這樣否認,豈不是此地無銀三百兩嗎?白癡都知道雙胞胎一定是這個阿豆仔的。」
杜品萱這才意會到自己說了什麼,她漲紅著一張臉,此刻巴不得想要咬掉自己的舌頭。
藍斯深吸了口氣,控制自己的脾氣。
「跟你談談?」拉著她,他口氣不善的說。
「不要!」她搖頭,「我幹嘛跟你談?」
他沒有給她拒絕的機會,硬是拉著她,「這是你的房間?」
「對。」
她正想否認,可雙胞胎已經異口同聲的替她回答。
這兩個小叛徒!杜品萱瞪了雙胞胎一眼。
「喂!你放手,不然別怪我對你不客氣。」她粗魯的對他吼道。
藍斯沒有理會她,逕自拖著她。
不過,他萬萬沒料到,她會突然一個反轉將他的手給反折,然後用力一推,把他整個人甩在門板上,強烈的撞擊使他的頭一陣昏眩,他不支的跌坐在地,一時之間昏天暗地的爬不起來。
在場所有人,包括了雙胞胎在內,全都驚愕的瞪視著杜品萱,沒有料到她竟然會這麼凶狠的對待藍斯。
像藍斯這麼一個高大英俊又溫和有禮的男人,她竟然忍心下得了手?!
杜品萱動手之後才意識到自己錯估了力道,就見藍斯一動也不動的躺在地上。
她緊張的蹲了下來,看著緊閉雙眸的他感到一陣驚慌。
「你沒事吧?!」她拍了拍他的臉頰,「我不是故意的,誰叫你要拉著我?我已經叫你放手了,誰叫你不放……」
看他沒反應,她急得眼眶一紅,一抬眼,就看到父母和女兒們拿著譴責的目光看著她。
「老爸,你幹嘛這麼看著我?」她火大的說,「還不過來幫我扶他。」
杜雲峰上前去,幫她將藍斯扶到床上去躺好。
就見他的額頭已經一片紅腫。
「看來得冰敷了。」李若梅擔憂的看了眼,好險沒出人命,步出房門前她瞪了女兒一眼,「給我注意一下你的行為,不然你就去給我面壁思過。」
杜品萱心不甘情不願的垂下了目光,從前到現在,她只怕媽一個人。李若梅拿著毛巾包冰塊再出現時,她連忙接過了手,將毛巾放在藍斯的額頭上。
「媽,他要不要去看醫生?!」她擔心的問。
「既然會擔心,剛才幹嘛動手?」
聽到母親的話,她心虛不己,看著緊閉雙眼的藍斯,心中感到懊悔,她也不是真的想要對他怎麼樣,只不過,誰叫他不放手嘛!
「你就跟你爸爸一樣,大笨牛一隻。」
「老婆,你怎麼這麼說!」杜雲峰有些不平。
「不然要怎麼說?」李若梅瞟了他一眼。
一看到她的眼神,他立刻陪笑臉。「你怎麼說,就是怎麼。」
「我想藍斯應該沒什麼事。」她不悅的說道:「你帶可人、依人去洗手,我們該吃飯了。」
「吃飯?!」杜品萱聲音拉高八度,在這個時刻,老媽竟然還想到吃飯?!
「不然呢?」李若梅惡聲惡氣的回道:「難不成要大家為了你的錯誤守在這裡,跟著你餓肚子嗎?」
她聞言,氣焰一消,不敢多言。
雙胞胎聽話的離開,然後李若梅也拉著杜雲峰走,房裡只剩下杜品萱和藍斯。
她神色緊張的替他按著額頭上的毛巾,就在她專注的當頭,突然,一對藍眸直勾勾的看著她。
她驚呼了一聲,人往後一退,差點跌倒在地。
藍斯眼明手快的拉住了她,「我真有這麼嚇人嗎?」他的口氣有著無奈。
廢話!
她譴責的看了他一眼,一個以為永遠不會出現的人突然冒了出來,這就好像看到死人從墳墓裡跳出來受到的驚嚇差不多。
「你打了我一頓,」他的手輕觸著自己的額頭,傳來的痛楚使他難以置信,「所以我要個解釋應該不為過吧?」
杜品萱沒說話,只是打量這個著六年不見的男人。
他並沒有變得太多,而自己單單只要看著他,就可以覺得心跳得狂,幾乎要跳出喉嚨了。
她不捨的目光—一巡視著他的五官,這是她朝夕思念近六年的男人哪!
這些年來,她只能從電視甚至雜誌上知道他的消息,而現在他就在自己面前,深情的目光依然不變,她卻慌亂得不知該如何面對。
她垂下了頭,杜品萱——爭氣點!她在心中暗斥著自己。
她吸了口氣,抬起下巴,她從來沒有欠過他什麼東西,她要自己略過那對雙胞胎的影子,說穿了,佔便宜的人可是他。
「你來這裡做什麼?」她要自己不要自亂陣腳,冷靜處理,然後把他打發走,就是這樣。
他沒有說話,只是凝視著她。
她發亮的黑眸就如同寶石一般亮眼,就是這雙精神奕奕的雙眸,令他午夜夢迴多年無法忘懷。
他看著她的樣子好似她是他多年不見的情人似的,不過就某種程度而言,他們確實是情人。她不自在的躲著他熾熱的藍眸。
「雙胞胎是我的?」他問,其實心中知道八九不離十,但他還是想要聽她親口承認。
她緊閉雙唇沒有回答。
藍斯的藍眸寫著痛苦,「為什麼?」
她瞄了他一眼,將他的情緒給看在眼裡,感到有些不忍心,她不是很情願的說:「就算她們是你的又怎麼樣?我養了她們五年。」
「如果我知道她們的存在,我也會幫你。」
「我幹嘛要你幫?」她躲過他滿是感情的眼眸,對這麼一個欺騙她的男人,她不會再輕易相信。「我自己就可以把她們帶得很好。」
「可是我是她們的父親。」
「那又如何?不過就是提供精子的男人。」
她不留情的話語狠狠的傷害了他,這麼多年來,他尋尋覓覓,不借與多年好友尹浩翻了臉,只為找到她的人,現在人找到了,她卻是如此的冷淡。
「我只是你的遊戲嗎?」他嚴厲的問。
「這句話該是我問的才對吧?」她不屑的反駁。
藍斯一臉的困惑,「我不懂。」
「不懂嗎?」她冷冷的笑著,「你以為我不知道你是誰嗎?你還想要我到什麼時候?」
他愣住,「我從來沒有要騙你!我對你是真心的。」
「真心?!」她冷呼了一聲,「真心到連花個一分鐘告訴我你真實身份都不願意,我實在不敢恭維你的真心。」
他慢半拍的意會到她的意思,「你是在為我是波羅汶王子的身份生氣嗎?我可以道歉——」
「沒有必要,我不需要一個不相干的人對我的道歉。」
「你怎麼可以這麼說我?我找了你六年——」
「我知道。」她打斷了他的話,移開了目光。
「你知道?!」他有些意外。
她沒有回答,她是知道,從尹潼那裡知道的。去年尹潼嫁到美國去時,還在勸她跟藍斯見上一面,但她不要,她實在被甩怕了,像他這樣的男人,最後一定也會受不了她的個性而將她給甩了的。
她會受不了這個打擊!
「我不想跟你廢話,你到底來這裡做什麼?」杜品萱不看他,口氣不善的問。「說完就快滾吧!」
看著她的樣子,他知道自己該生氣,但對著她……他歎了口氣,「是可人跟依人帶我來的。」
她皺起了眉頭,她早該知道她那對早熟的雙胞胎早晚會給她惹事!
「她們跟你無關。」一句話,她將彼此的關係撇得乾乾淨淨。
她的態度擺明了不想跟他有所牽扯,藍斯心懸於她多年,心中想的念的,可不是這種結果。
「我找了你很久。」
他深情口吻使杜品萱不自覺的閃躲著他,她這個人可以面對怒氣、責罵,但對這種柔情攻勢……
我的媽啊!她快要舉雙手投降了。
「如果我做錯了什麼,我真心向你道歉,你原諒我,好嗎?」他的手輕柔的摸了摸她的臉。
她閃躲,看到了他眼底失望的神色,她的心不由一黯。
嘴一撇,坐到床邊。算了,他要摸就給他摸好了,反正她又不會少塊肉。
藍斯的嘴角起了一個弧度,一把摟住了她。
「喂,」她的脖子一縮,想逃離他的熱情,「這就太過份了。」
「你才過份!」他輕柔的咬了她的頸頸,「我找得你好苦。」
「你找我做什麼?」她問聲的問。
「那還要說——」
「跟我算帳,我也知道。」她打斷了他的話,一副很有自知之明的模樣,「我知道,是我有眼無珠,錯把鑽石當玻璃,你不是牛郎,還是個王子……」她的嘴一撇,王子——真是個遙遠的名詞。
「然後呢?」藍斯臉色陰沉的要她繼續。
「然後——我竟然……」她思索了下,才不太情願的開口承認,「算是用強的跟你發生關係。」
他聽到她的話,忍不住發噱,若要他說,他們是兩情相悅所以才發生了關係。
「反正,你想找我報仇也是理所當然的,但其實硬要說,我們根本就不相欠,我不告而別,而你也騙了我,不是嗎?」
他在心中消化著她的話,失笑道:「你以為我現在這麼抱著你是為了想報仇?!」
「不然呢?」杜品萱沒好氣的瞪著他,「難不成你找我是要娶我,讓我當王妃啊!你這種男人身邊多得是女人,」她想起這幾年跟他名字連在一起的女人不下數十個,「我自己知道自己的斤兩,不會作白日夢的啦。」
好一個自以為是的女人,讓人想掐死她。
「怎樣?我說得很準吧!」她還一副驕傲的樣子。
他突然俯下身,用力的吻住她的紅唇,品嚐他朝思暮想的味道。
他的舉動出乎她的意料之外,她預料會面對各式各樣的情況,可就是沒有這一段,他吻得她頭發昏,只能攀著他。
很快的,緊擁的兩人氣息開始不穩,明顯感到週遭的溫度變得火熱起來。
「等等!」她的手推著他的胸膛,在他細密的吻與吻中試圖說話,「這是我家,我們這麼多年才見面,不能……這樣……」
「為什麼不能?我不介意。」他親熱的吻著她的臉頰和下巴。
廢話,如果角色互換,她也不會介意。她又捶了下他的肩膀,他還是不放開她,還開始動手解她的襯衫。
這個大色鬼,她想也不想,一個手刀就過去——
藍斯痛呼了一聲,她的神色大變,該死!她詛咒了聲。
「你要死了啊!」杜品萱在他的耳際大吼,「你叫那麼大聲幹嘛?存心讓人以為我在虐待你嗎?」
話才說完,房門就突然被用力推了開來,李若梅氣沖沖的站在房門口,身後是一臉同情看著藍斯的杜雲峰和小姐妹花。
「幹嘛用拿我當罪人似的眼光看我!」杜品萱飛快的翻身下床,有種被人捉好在床的感覺,「是他……對我圖謀不軌。」
李若梅還是瞪著她。
「媽,我是你女兒,我差點被他染指,你還這樣看我……」
「我們都很清楚,以你的能耐要被人染指沒那麼容易,倒是要染指別人還有點可能。」
她聽到母親的話,眼珠子差點掉下來。她怎麼會有這樣的媽?
「你們談好了沒有?」李若梅沒理會女兒愕然的神情,依然一副冷眼旁觀的口吻,「談好了就出來吃飯,吃完飯,我有事要問你們。」
「好的。」藍斯恭恭敬敬的應了聲。
看到眼前的情況氣都氣飽了,還吃飯!「我不餓!」杜品萱火大的說。
「不餓,那我們就自己去吃。」李若梅也懶得理會氣呼呼的她,逕自招呼著藍斯出來用餐。
小雙胞胎蹦蹦跳跳、一左一右的拉著藍斯,親熱得令杜品萱眼紅。然後,她看到了杜雲峰。
「老爸,說到底還是你最好。」歎了口氣,她心想這個家至少有個人還是站在她這邊。
「我是你老爸,當然要對你好。」他回她一笑,「不過你可不可以告訴我,你到底去哪找到這個男人?他實在不像是會看上你的那種笨蛋。」
杜品萱愕然。
「別動不動就打人,以前那些男人是可有可無,但這一個真的很不錯,還是雙胞胎的爸爸,你可要好好把握。」
她的反應是眼神一冷,然後用力的將門當著老爸的面給甩上。
這個王八蛋藍斯,才來不到半天的時間,竟然讓她家上下的心都向著他,反觀自己在這個家裡卻像個局外人似的。
不行!她的生活平靜了那麼久,她不能讓他的出現打亂這一切。
在她還沒搞清楚他為何而來之前,他不能跟雙胞胎有太多的接觸!這麼一想之後,她的眼底閃過一絲決心……
「大門在那裡!立刻出去!」
洗好澡才從房間走出來的杜品萱,一看到落單在客廳裡的藍斯立刻走向前,在他耳際帶著警告的口吻開口。
藍斯憂鬱的看了她一眼,眼神裡好似在控訴她欺負他似的。
壓下心中生起的罪惡感,她推了他一把,「你再不走,我就揍你。」
他依然沉默的看著她。
「你幹嘛還不動?」浴室裡有雙胞胎的嘻笑聲,她爸媽正在幫她們洗澡,她只有這個時間可以打發他走。
「為什麼?」他抑鬱的問。
他找了她這麼多年,欣喜自己找到了她,而他的兩個女兒則是個意外的驚喜,但是反觀地……她似乎真的一點都不想看到他。
「什麼為什麼?」她不解的問。
「為什麼要我走?」
「這不是很明白嗎?」她又瞄了浴室一眼,「我要應付我媽已經夠煩的了,我可沒空再應付你。」
藍斯聞言,忍不住皺起了眉頭,她的樣子就像個孩子似的,只想逃避問題。他搖了搖頭。
「那你什麼時候有空應付我?」
她一愣,回視著他,「不知道。」她搪塞道:「我會再跟你聯絡。」
他會信她才有鬼!
「不。」他帶著堅定的口吻開口,「現在給我一個時間,不然我不走。」
她怎麼會以為他是個好欺負的人呢?瞪了他一眼,知道他是當真的,若她不跟他約時間,他真的不會離開。
「好!」杜品萱一鼓作氣的說:「星期天我去找你。」
今天是星期二,還那麼多天,他搖搖頭。「明天晚上。」
她差點被自己的口水嗆到,「明天晚上?!」
他點頭,拿起桌上電話旁的紙筆,低頭寫下下榻飯店的名字和房號,交給了她。
「算我怕了你了。」她將紙收起來,然後拉起他,推著他出門,「好!明天晚上就明天晚上,不過你別指望可以談出什麼所以然,反正你自己很清楚,我們根本就是八竿子打不在一起的人。」
「我不清楚,一點都不清楚。」被她推出了門口,在她要關上門那一刻,他扳住了門板,專注的眼眸注視著她,「現在想跟我劃清界線,你不覺得已經太遲了嗎?我們已經有了兩個女兒。」
提到雙胞胎,杜品萱的神情變得有些狼狽。
在她怔忡之際,他一把拉過了她,給了她溫柔的一吻,在她發出呻吟聲時,鬆開了她。
看到她有些意亂情迷的神情,藍斯露出得意的笑容,他相信,她並非如表面上所表現出來的那麼無動於衷,她對他——還是有情的。
第六章
送雙胞胎上床之後,杜品萱沒有理會等在客廳裡的雙親,匆匆的道了句晚安就進了自己的房間裡,落鎖。
果不其然,敲門聲立刻響起。
「有事明天再說,我好累,要睡了。」
「萱萱——」李若梅的口氣好像想串了她。
她吐了吐舌頭,將電燈關上,逃避了母親的怒火。沒多久,腳步聲遠去,她才鬆了口氣。
多久了?一直以來只敢在獨處時候才想起那雙藍眸的時間有多久了?
感覺像是一輩子,但又像是昨天才發生似的,她長長的呼了口氣,其實她根本不若表面上那麼自信堅強。
畢竟自己都被拋棄了那麼多次,她根本不敢奢望像藍斯這樣的男人會看上平凡的她。
她走到窗邊,看著遠處的燈火。六年前,她離開他的那一天——
「你到底在急些什麼?」杜品萱終於忍不住在飯店的大門口時甩開了尹潼的乒。
「我們快點走,若慢一點就走不掉了。」尹潼神經兮兮的說。
「什麼意思?」
她歎了口氣,「我得到消息,藍斯的安全人員已經到台灣了。」
安全人員?!「一個牛郎為什麼要安全人員?」杜品萱困惑的問。
尹潼實在拿後知後覺的她沒辦法。
「他不是牛郎。」她氣得想要跳腳,「我被我哥耍了。」
她早該知道,一向只會跟她打打鬧鬧的尹浩怎麼會這麼好說話真弄個牛郎過來,搞了半天,他送來了自己的好友,還是個響噹噹的人物,他是打算算準時間,看她跟藍斯脫光衣服之後看她出醜,可沒料到她爸心臟病突發,她跟尹浩都被急電回去。
尹浩以為她沒跟藍斯在一起,當然也不會演出什麼「抓奸在床」的戲碼。
一直到父親病情穩定,他鬆了口氣之後,才想及此事,當笑話講給她聽,聽得她差點在醫院裡掐死他,因為她叫牛郎來可不是為了自己,而是為了杜品萱這個小迷糊。
「他不是牛郎?!」杜品萱露出一個開心的笑容,「真的嗎?」
「我騙你幹嘛?」尹潼真不知道這個時候她怎麼還笑得出來。
她這時露出個得意的神情,「其實,我也在想他應該不是什麼牛郎,他的氣質不像。」
聽到她近乎「天真」的話,尹潼差點昏倒。
「你既然知道他不是牛郎,那你昨天為什麼還要上他?」
上他?!
「潼,你講話怎麼那麼粗魯?」
「什麼粗魯!我沒說你強暴他已經是客氣了。」
強暴?!這更是離譜——
「喂!」杜品萱的臉色一正,「我知道我平時沒什麼女人味,但是我可不會強迫男人跟我上床。」
「這點我當然知道,可是——」尹潼的臉色因為看到急忙趕到的尹浩而大變,「你來幹嘛?」
尹浩焦急的神色看到杜品萱顯得有些不自然,「萱萱,好久不見。」
「好久不見。」杜品萱對他微點了下頭,她跟尹潼的這個帥哥哥沒見過幾次面,但如此高大英俊的男人讓人想忘記都難。
「你給我滾!」尹潼生氣的推了他一把。
尹浩踉蹌了下。「這是公眾場所,你注意一下自己的身份。」
尹潼的回應是死命的瞪著他。
「你們幹嘛?」看來兩兄妹槓上了。
「還不是他,叫個假牛郎來也就算了,偏偏人家還是個什麼波羅汶王子,若那個死王子追究起來怎麼辦?」
「藍斯是個很溫和客氣的人。」
「你別想騙我,你那些在劍橋的同學能好到哪裡去。」尹潼對自己兄長那票在劍橋結識的好友實在沒什麼好感,說穿了,不過就是票出身尊貴,但實際上不過就是草包一群的紈褲子弟。
「尹潼——」
「怎樣?」她雙手叉腰站在尹浩的面前。「我說錯了嗎?那個什麼藍斯王子,聽說他們國家生產鑽石,有錢得要命。他還是第二順位的繼承人,排在他老爸後頭等接班的混吃等死之徒不是嗎?到時候他若一個不爽,只要花點小錢就可以派人來把萱萱給宰了,你知道嗎?」
「藍斯不會這麼做。」尹浩實在不懂,為什麼尹潼會對他的好友有這麼深的誤解,「頂多我們去跟他道個歉就行了。」
「道歉?!」她呼了聲,「萱萱是個處女,他佔了便宜,我們不找他算帳已經很客氣了,還跟他道歉?」
杜品萱沉默的立在一旁,七拼八湊的組織他們的話,聽到這裡她忍不住臉色一沉,「現在到底是什麼情況?」
聽到她的聲音,尹潼這才閉了嘴。
「說話?」她推了尹潼一下。
她的嘴巴動了動,最後她歎了口氣,臉色有些蒼白的看著好友,「你真的跟他做了?」
怎麼在尹浩的面前問這個,杜品萱不太自然的瞄了他一眼。
看到他這個樣子,尹潼了然了大半,她索性不等她開口,逕自說道:「跟你過夜的那個男人,叫作藍斯·霍恩·尤金尼亞三世。」
「這我知道,」她點頭,「他有告訴我。」
「那他有沒有告訴你他的身份?」尹潼神情凝重的問。
杜品萱搖頭,不就是牛郎一個嗎?她在心中回答。
「他不是牛郎,他是我哥的同學,」尹潼忍不住踢了尹浩一腳,「是太平洋一個君王世襲小國波羅汶的王子,前天他生日,他來台灣跟我哥他們幾個朋友一塊慶祝,誰知道——」
「我接到潼的電話,」尹浩在尹潼的瞪視下開口,「說她要找個牛郎,我心想,反正是藍斯生日,開個小玩笑無妨,就在他的酒裡加了點料,弄昏他之後,送他到飯店裡。本來我是打算等你們進房去之後幾分鐘就進去給你們個驚喜,但是我爸心臟病突發,我急著趕去醫院,尹潼也隨後趕來了,所以我以為藍斯一個人在飯店裡,我沒有想到你會跟藍斯……我很抱歉。」
杜品萱的臉色蒼白,她的目光穿梭在兩個兄妹身上。
王子……聽起來像是個中古世紀才會出現的名詞,她腦海中浮現了藍斯帥氣的身影,身軀搖晃了下。
尹潼見了,眼明手快的扶住她,「萱萱,你沒事吧?!」
「這是你們有錢人喜歡玩的把戲嗎?」她咬緊牙關,啞然的問。
「萱萱,這件事,我事先並不知情——」尹潼急著想解釋,「我原本想得很單純,只是沒料到……」
「我真的會跟他上床!」她很明白好友自以為瞭解她,認為她不會跟個可以說是全然陌生的男人發生關係,但事實證明,尹潼錯了,而且錯得離譜。
至於藍斯……他也有很多機會可以跟她說清楚,但他為什麼不說?
怕她知道會纏著他嗎?一把無名火不停的往上燒,她握緊了拳頭,若說之前的男朋友打擊了她,那藍斯可以說是狠狠的羞辱了她!
「現在你們是怎麼樣?而且,他接下來又會怎麼做?」杜品萱看著尹浩問,對她這個硬把他當成牛郎看待的女人,藍斯會有什麼樣的打算?
尹浩在她的目光底下不由瑟縮,看來這次玩笑真的開大了,「他的安全人員馬上就會到,他們不會允許有閒雜人等在藍斯的身旁出現。」
閒雜人等?!這就是尹浩心目中她所處的地位嗎?不過也不能怪他,不一定在藍斯的心目中,她也會被劃為閒雜人等,畢竟雖然則也口口聲聲說愛她,但卻連他的身份都不願向她解釋清楚。
一思及此,她的嘴角不自覺揚起一個諷刺的弧度。
可笑啊!原本還以為自己找到了另外一段新的感情,沒想到不到三天就被判了死刑,而雖然只有短短的三天,卻令她覺得痛不欲生。
藍斯——她腦中浮現他深情看著她的藍眸,至少在過去幾天中,他讓她以為,她真的是他的全世界。
「其實,情況或許不會那麼糟……」尹潼試圖為自己的錯誤找到方法彌補,「我們可以叫尹浩去問問藍斯,不一定,他會願意負責。」
「若像你們講的,他真的那麼優秀,他幹嘛對我負責?我是自己送上門去的女人,不是嗎?」
尹潼因為她的話而臉色一陣青紫。
「反正無所謂,」杜品萱推開了好友的手,「就當自己是找牛郎算了,他是王子又怎麼樣?出了那個門,我們什麼關係都沒有,他要找我算帳,若他找得到我的話,我就隨他了。」
尹潼看得出她強裝出來的堅強,不由得紅了眼,氣自己讓她受傷害,更氣尹浩的所做所為。
「尹浩,我警告你,不准告訴裡面那個混蛋萱萱的身份,不然我跟你一刀兩斷!」尹潼不惜以斷絕兄妹關係做為要脅。
「可是藍斯找她未必是要報復……」
「你閉嘴!反正萱萱不想讓他找到她。」看到杜品萱頭也不回的走了,尹潼沒好氣的斥喝了聲,急急的追了上去。
那天在白花花的陽光底下,杜品萱根本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到家的,只記得有股被騙的感覺。
有那麼多的時間,藍斯可以向她解釋清楚他的身份,但他沒有,只是讓她抱著他是牛郎的愚蠢想法跟他在一起。
耍著她玩嗎?
她緊閉了下雙眼,每每想到這個,她的心便紛亂不已,藍斯的溫柔和體貼不像是裝出來,但他隱瞞自己的身份卻是事實。
而她也實在受夠了被一個又一個男人因為她的不夠溫柔而甩開,這次她主動離開了他,不等他開口要她滾蛋。
或許在內心深處,她很明白他是不同的,她可以坦然去接受別的男人因為她不夠溫柔而與她分開,但就他……只要一想到傷人的話語若從藍斯的口中說出來,她就覺得心痛得不知如何是好。
躲回家裡好幾天,她不見任何人,包括尹潼,最後甚至為了躲開她,她把工作都辭了,收拾行李回雲林老家,然後在兩個月後意外發現自己懷孕。
她硬著頭皮向父母坦誠,並且告知決定生下小孩。
爸媽怒罵她一頓,從小到大,她是個被捧在手心裡的寶貝,他們從來沒有這麼嚴厲的對她過,她知道自己使他們丟臉。
她紅腫著眼,連夜收拾東西,獨自一人搭車回到台北,準備一個人生下孩子過日子。
可沒想到一個星期過去,爸媽兩人竟然將在南部的全部家當都帶來台北。她爸更索性將雲林的道館給交給徒弟,然後跟大弟子在台北重開了間道館,跟她在此落地生根。
回想這些年……杜品萱的嘴角不由得揚起一抹淺笑,沒有爸媽,她真的沒有辦法能夠生活得那麼平順。
而今,藍斯出現了——
是巧合還是故意?!她不知道,她只知道,他發現了雙胞胎的存在,而他不像個會放棄自己孩子的男人。
過了那麼久,他不能就這麼貿然的出現跟她搶孩子!她咬緊牙關對自己說道,孩子是她的全部,她不會容許任何人來破壞這份平靜。
至於愛……這麼多年了,她能相信他嗎?很多男人可以輕易的對一個女人說愛,然後發現對方的缺點之後,便輕易的收回了自己的愛,一點也不在乎是否會傷害了對方。
藍斯是否是那種人,她沒有把握,正如多年前,她離開他那時的想法一樣,她一點把握都沒有。
看著緊閉的房門,杜品萱深吸了口氣,該來的總是會來——
她按下了門鈴,門被打了開來,出現在她眼前的不是藍斯,而是一個高頭大馬的光頭佬,她一愣,懷疑自己找錯了地方。
「杜小姐?!」諾爾開了口。
她點了點頭。
「請進。」他退了開,請她進來,「王子正在梳洗,請等一下。」
進了門,她才發現房裡除了這個光頭之外,還有三個同樣高壯的男人。
三個男人看到她,同時站起身,沉默的站在不起眼的角落裡。諾爾進到房裡一會之後,藍斯跟著他出來。
他隨意的披著浴袍,頭髮還濕漉漉的,臉上閃著亮麗的笑容。
「你來早了。」藍斯示意保鏢們離開。
四個人訓練有素的離開了。
她直到他們走了出去,才面對藍斯,「你的保鏢?」
他點頭,興奮的拉著她坐下,「吃飯了嗎?」
「吃了。」她在來這裡的路上隨便啃了個三明治。
「要喝點什麼嗎?」他熱絡的問。
「不了。」她搖頭,看著他興匆匆的樣子,她實在不想澆他冷水。歎了日氣,「你要跟我說什麼快說,說完,我要回去了。」
他聽到她的話,神情一斂,笑意從他的臉上抽離。
每次看到他的樣子,她都覺得自己很殘忍。但是他自己說的,只是找她來談談的,不是嗎?
「你要跟我談雙胞胎的事,對不對?」他不開口,索性她自己來。
「都有。」藍斯輕靠在沙發上,狀似輕鬆的看著她。
她瞄了他一眼,繼續說道:「我不可能把她們給你。」
「但她們也是我的。」他的聲音雖然輕柔但卻透著堅定。
有一瞬間,她因為他的話語而慌亂了起來。她很明白,若他真的要跟她搶孩子,她是一點勝算都沒有。
「我不會把她們給你。」她火大的說。
藍斯專注的看著她,不發一語。
「你幹嘛不說話?」她不悅的開始動手動腳。
他真不知道自己怎麼會被這麼一個粗魯的女人迷住,而且還心懸於她多年……他苦著一張臉,忍著肩上傳來的痛楚。
「你該知道我不是好欺負的吧?」杜品萱幾乎整個人壓在他身上,將他壓進沙發裡。
藍斯的臉埋在沙發裡,他從來不認為她是個好欺負的人……他掙扎著,但她沒有放手的打算。
「說!你不會跟我搶雙胞胎!」她威脅。
他真不知道她到底有沒有腦袋,他根本不能說話。
杜品萱聽到他的呻吟,慢半拍的想起這個問題,才將身體微微從他身上移開,讓他能夠轉個身。
「說!」她不放棄的執著於得到一句承諾。
「我從來不想跟你搶雙胞胎。」藍斯的口氣裡滿是無奈。
她一臉懷疑,「那你找我來幹嘛?」
「先把我放了。」他虛弱的說。
她有些不情願的鬆開了他,他緩緩的坐起身。
「我找你來,是想要你嫁給我。」
她愕然,嫁……給他……
接下來,就像演戲似的,藍斯拿出了鑽戒,單膝跪了下來,牽著她的手,拿著像是看著稀世珍寶似的眼神望著她。
「求你!」
她的腦袋突然一團混亂,結婚……跟他?!她的心底先是閃過狂喜。
「嫁給我,帶著雙胞胎跟我一起回國,我的子民會愛上你們的。」
提到雙胞胎,她的喜悅馬上被燒熄。
「說穿了,就是為了雙胞胎不是嗎?」杜品萱抽回手,冷哼了聲,「你知道我是什麼樣的女人嗎?對著我一輩子,你能忍受嗎?就算為了雙胞胎,你這麼犧牲值得嗎?」
他有些意外,他不知道她為什麼要在言詞中貶低自己?
「我想,以你的身份與能耐,自然找得到別的女人替你生孩子,至於我女兒,你碰都別想碰。」
「女兒……」藍斯被她推倒在地,有點搞不清楚狀況,這女人還真是自以為是到了極點。
對他動手動腳也就算了,還一而再再而三的質疑他的真心。
「你在怕我會跟你以前的男朋友一樣甩了你嗎?」
杜品萱的臉色因為他的話而一僵,她惡狠狠的瞪著他,沒有回答。
「你確實不夠溫柔,我也不知道我是否真能這樣對著你一輩子——」
他的話像把利刀,惡狠狠的刺進她的心窩。
「要我不再煩你可以,但有一個條件。」藍斯沒等她的反應,繼續說道。
「什麼?」她不解的問。
他指著她的衣服,「把衣服脫了。」
她面紅耳赤的大嚷,「你在說什麼?」
「把衣服脫了,上床去。」他裝腔作勢的說:「陪我一夜,我再不打擾你的生活。我找了你六年,為的就是這個,我忘不了你的滋味。」
杜品萱杏眼圓睜的看著他,「你不要臉——」
「不要的話,我一定會介入你的生活。」他不以為意的瞟了她一眼,讓她自己考慮。
真是反了!這個男人竟然在威脅她!
她氣得想跳腳,偏偏她拿他沒轍,就見他拽個二五八萬似的靠在沙發上看著她。
氣憤之餘,她一腳踢過去。
不過這次他反應很快的躲到沙發後頭。
「我就知道你這個人除了動手打架之外,什麼都不會。」
「你說什麼?」這話出自任何人的口中,她都可以當笑話,但他這麼說卻令她覺得受到嚴重的侮辱。
「說你沒有女人味!」
他不留情的踩中了她的痛腳。去你的——
她一把將他給拉過來,在他驚訝的眼神下,用力的吻著他,吸吮著他的舌頭,吻到連自己都快要喘不過氣來。
「這樣你還說我沒有女人味嗎?」她的頭一轉,讓出一點空隙,急促的開口問道。
「當然不——」他拉過她,含著她的唇,「你是我所見過最美麗的女人。」
藍靳亂了意識的壓著她,這麼多年來再這麼接近的擁抱在一起,感覺既真實又像在作夢。
他的手急切在她的身上游移。
她腦袋一團亂,原本的憤怒消失無蹤,她愛極了身體被他觸摸的感覺,整個人與心沉入了他的懷抱中。
「對不起,我等不及了——」他的聲音變得低沉,他將她放在沙發上,熱烈的將手深入她的褲子內。
杜品萱不是很能理解他的意思,但不體突然被異物侵入的感覺,使她忍不住痛呼出聲。
他的頭靠在她的頸邊,伸舌在上頭貪婪的吻著,「對不起,再一下就好……」
她無力的攀著他,到底兩人是怎麼開始的,然而她根本就沒有辦法再去思考了。
第七章
她的一世英名全都毀於今日!
連著兩天穿同一套衣服上班,無異是在昭告天下自己昨夜在外頭過夜。杜品萱臭著一張臉打卡下班。
要不是為了一千塊的全勤,她也不至於願意出醜,怪來怪去都怪那個死阿豆仔。
昨晚跟藍斯纏綿了一夜,害得她今天開會的時候不停的打瞌睡,看到同事那種曖昧的眼神,她都快「發轟」了。
她此時一雙眼累得都快閉上了,恍惚的掏著口袋裡的鑰匙將門給打開,準備好擁抱迎接自己的寶貝……
她大張著手,愚蠢的站在杜雲峰面前。
「你要抱我啊?」他好笑的看著寶貝女兒。
「老爸?!」她將手放下,眉頭一皺,「怎麼是你?」
「別這麼看著我,」看到她的轉變,他心中實在不是滋咪,「別忘了,我也住在這裡。」
廢話!杜品萱白了他一眼,越過了他。
「可人、依人呢?」她將皮包放在沙發上,好奇的問:「在洗澡嗎?」
他沒有回答她,只問:「萱萱,你昨晚沒有回來。」
杜品萱的眼神一轉,「對啊!在公司趕個企劃。」
「是嗎?」他的口氣有著懷疑。
「對!」她躲避著父親的眼神,「媽,可人、依人呢?」看著好整以暇坐在客廳裡的李若梅,她問道。
就見她喝了口茶,輕描淡寫的說:「她們的爸爸帶她們出去。」
轟的一聲!杜品萱的腦袋裡像被投下了顆炸彈,她驚愕得差點跳了起來,「藍斯帶她們出去?」
「對。」李若梅看著她,點了下頭。
「你怎麼可以讓他帶她們出去?」她急得在母親面前揮舞著手。
杜雲峰見了,連忙護在愛妻面前,就怕女兒一個火大,連自己的老媽都不看在眼裡。
「老爸——」杜品萱大吼。
他瑟縮了下,硬著頭皮說:「你別生氣,你昨天不也跟藍斯過了一夜?!」
她瞪了他一眼。老爸怎麼會知道?
「這是藍斯說的。」杜雲峰連忙澄清自己可不是平白無故亂說話。
這個該死的男人,非把她搞得身敗名裂才甘心嗎?
「而且藍斯也只不過帶她們去看新家——」
「新家?!」她的眼危險的瞇了起來,「什麼新家?」
「藍斯打算在台灣待一陣子。」李若梅氣定神閒的開口,「他說他要好好跟自己的女兒培養感情,畢竟他己經缺席了五年,而他不打算繼續缺席下去。」
杜品萱在心中消化著從母親口中所透露出來的訊息,然後大嚷了一聲,「去他的!昨天他明明答應我不再來打擾我的生活的,你們怎麼可以讓他這麼堂而皇之的把小孩子帶走?」
「這是你媽同意的。」看到女兒彷彿想宰了他似的眼神,杜雲峰一臉無辜的說道。
「媽,」杜品萱看向母親,「你怎麼可以吃裡扒外?」
吃裡扒外?!
李若梅瞪了她一眼,她可不承認這個,她最多承認自己是吃軟不吹硬,尤其對藍斯這個英俊又紳士的藍眼帥哥毫無招架能力。
「再怎麼說,他是孩子的父親,你就當日行一善,讓他們父女聚個幾天。」她簡短几句話要女兒消消火氣。
杜品萱的雙眼冒火,這算什麼?!昨晚是藍斯他自己親口承認不會再來纏著她,現在又是怎麼一回事?
「我若被他牽著鼻子走,我杜品萱三個字就倒過來寫!」
推開了站在身後的父親,杜品萱像火箭筒似的衝了出去,杜雲峰趕忙追上。
「老爸,你別想勸我,我現在一定要去宰了那個死阿豆仔!」她頭也不回的大吼。
杜雲峰老臉皺成一團,誰管她要去宰了誰,要不是老婆大人要他追出來,他情願窩在家裡吹冷氣。
「萱萱,你停一下。」他擋在女兒面前。
「老爸,你再攔著我,別怪我對你不客氣。」她將姿勢擺了出來。
他敏捷的跳開一步,也擺出戰鬥姿勢,緊張的說:「我只是給你這個,才不是要攔你。」
他丟出了一張紙,杜品萱在紙張落地之前接住,她不解的看了一眼,「這是什麼?」
「那個阿豆仔的住址。」他回答,「聽說他買了棟房子。」
捏緊手中的紙張,她沒再遲疑,飛也似的離開。
看著女兒莽撞的身影,杜雲峰不由得搖了下頭。
只希望當她看到藍斯時,能對他手下留情點,他看那個年輕人似乎對她挺有誠意的,若這麼好的男人,女兒都不懂得把握,那他這輩子也別指望有女婿叫他一聲岳父大人了。
「我找——」杜品萱才起了頭,門就打了開來。
「杜小姐,請。」開門的諾爾往身旁一站,請她進門。
她也老實不客氣,大步的跨進屋裡,她將袖子給換到了手肘處,頗有大干一架的味道。
客廳裡是一副和樂融融的景象,藍斯跟雙胞胎在玩騎馬打仗,見她如同火車頭似的衝了進來,客廳裡的喧鬧立刻一頓。
杜品萱雙眼冒火的瞪著笑得開心的藍斯。
「乖,我跟媽咪有事要談。」拍了拍雙胞胎的頭,藍斯柔聲的說道:「你們進房去。」
姐妹倆不放心的目光來回穿梭在父母之間。
「媽咪,你不要動手。」杜可人畏懼的說。
「媽咪,你不可以打爸爸。」杜依人則是直接多了。
說得如同她是個好戰份子似的,杜品萱雙眼冒火,瞪了雙胞胎一眼。
雙胞胎接收到她的眼神,不敢再多話,立刻飛也似的爬上了樓,溜回自己漂亮的新房間裡。
「你最好他媽的給我講清楚,你到底在搞什麼鬼?」女兒們的身影一消失在眼前,杜品萱立刻轉身而對藍斯。
他無辜的聳聳肩,「我只是要女兒回到我身邊。」
「去你的!」她眼底的怒火更熾,「你昨天晚上明明答應我,不會再來打擾我的生活。」
「我是不打算打擾你的生活,我只是帶回我的女兒,若硬要說,我打擾的是我女兒的生活。」
這算什麼!杜品萱完全傻眼,一切跡象顯示了一件事——她被耍了。又被他耍了一次!
她的眼睛一瞇,立刻衝上前去,一把抓住了他,粗魯的一個掃腿,讓他整個人摔進沙發裡.
站在角落裡的保鏢沒人敢有所動作,因為之前藍斯有交代,不管杜品萱做了什麼舉動,他們都不能插手以免傷了她。
但是——幾個保鏢面面相覷,第一次見到跆拳道基礎那麼好的女人,而誰不知道藍斯王子是個「讀書人」,那個女人動起手來卻是一點都不留情。
「冷靜點,親愛的!」被丟進沙發裡的藍斯,晃了晃頭,竟然還能帥氣十足的對她說道。
「誰是你親愛的!」她火大的反駁。
「當然是你。」他忙不迭的在她壓上自己之前逃離了沙發,與她隔了一段距離,「別激動,小心傷了你自己。」
「你先擔心你自己吧!」她手一伸想把他給抓回來,但他一閃而過。「你不要跑!」
「你不追,我就不跑。」藍斯對她亮了個笑容,兩步並作一步的衝上樓。
「王子……」保鏢們打算跟上。
「沒關係!」藍斯興奮的說:「這是我們的情趣。」
情趣?!看來主子的腦袋不太正常,幾個保鏢最後是沒有追上去,不過心中卻滿是不安。
杜品萱飛快似的跟在藍斯身後,或許她路拳道比他行,但論到跑步,當然是腳長的人佔優勢。她一邊詛咒,一邊跑得氣喘吁吁。
聽到房外的嘈雜聲,雙胞胎將房門打開,探頭出來。
「進房去,寶貝們!」藍斯抽空吻了下可愛女兒們紅撲撲的臉頰,「我跟媽咪在玩遊戲。」
玩遊戲?!雙胞胎對看了一眼,看爸爸的樣於是算挺自得其樂的,但媽咪好橡快氣炸了。
一看到螞咪來了,她們連忙閃回房裡。
「藍斯,」杜品萱停下了腳步,雙手叉腰,喘吁吁的瞪著他的背影,「你給我停下來。」
「我才不要。」藍斯的頭從其中一間房裡探出來,「你認輸了嗎?」
她的字典裡才沒有認輸這兩個字!
她的眼光一冷,為了面子,她跟他拼了,她深吸了口氣衝了上去。
一進房,她便看到他站在房間中央,對她露出那個迷死人不償命的笑容,他竟然一而再再而三的要她,她立刻往前一撲——
藍斯笑容滿面的一閃,她沒有撲到他,整個人反而跌進柔軟的大床裡。
「王八蛋!」她手忙腳亂的要爬起來,這輩子還沒這麼丟臉過。
他眼明手快的壓在她的身上,讓她動彈不得。
「你幹嘛?」她的心一驚,看著壓在她背上的大男人,「還不起來!」
「我又不是呆子。」他輕咬著她的耳垂,「起來讓你揍我嗎?」
「你算什麼男人啊!」杜品萱在他的啃咬下身軀一陣輕顫,她想躲開他的碰觸,但卻一點辦法都沒有,「欺負女人。」
這種話她竟然說得出口!他忍不住嘴角上揚。
「誰在欺負誰,大家心知肚明。」他的唇親密的貼著她的頭髮。
她想尖叫,但聲音到了嘴邊卻變成了呻吟。
他的舌挑逗得她腦中一片空白,只能癱軟在他的懷裡。
事情怎麼會變成這樣,她迷糊的心想,她是來找他算帳可不是找他上床的,不過他真的知道怎麼挑動她的情慾。
「不對,」在吻與吻之間,杜品萱急促的說道:「我有事……」
「有事等一下再說。」他根本不給她任何拒絕的機會,她或許強悍,但在某些時候,她還是挺溫柔的。
他的手不再隔著衣物撫摸她,探入她的衣內,直接的碰觸讓兩個人的熱情直達頂端。
「今天一早要來看這房子,所以留你一個人在床上,」藍斯急切的說道,「之後你去上班了嗎?」
她胡亂的點了下頭,奇怪他怎麼可以在這種時候還可以問問題?
「以後你若動手打我,我就用這個方法治你。」
她掄起拳頭正欲往他的頭上打去,卻因為他的手探入她的私處而忍不住一僵,手停在半空中。
他邪肆的看著她,手上的動作逐漸加快。
她忘了要動手打他,如果他每次真都這麼處理她的怒火的話,看來她還是要收斂、收斂自己的脾氣了,她睜著迷濛的雙瞳看著他的藍眸,無力的偎在他的懷裡,不再矯情,大膽的主動反應著。
杜可人率先看到走進飯廳裡的藍斯,遲疑的叫了聲,「爸爸。」
「爸爸。」杜依人也喚了聲。
「乖!」藍斯一手摸一個,坐了下來,「乖乖吃飯。」
雙胞胎聽話的點了點頭,然後看著他身後空無一人的樓梯,預期中的人影遲遲未出現。
「媽咪呢?」最後杜依人問。
藍斯露出一個饜足的笑容,「她累了。」
兩個小女孩對看了一眼,不太能理解父親的話。
「她不吃飯嗎?」杜可人問。
「要,不過等一下我再送上去給她吃。」他柔和的對著寶貝女兒們說道:「我們先讓她睡一會兒。」
「媽咪還沒吃飯就睡了嗎?」杜可人不解的又問。
「對啊!她上班很累。」他柔聲的回答。
怎麼看都覺得自己的父親是個好人,雙胞胎同時心想。
媽咪應該要跟他在一起比較好吧?!
不過這樣似乎爸爸又太可憐了點,畢竟媽咪可不是什麼溫柔的人兒,看看他現在臉上的黑青就知道了。
「幹嘛看著爸爸?」藍斯注意到她倆的目光。
杜依人的手指了指自己臉頰。
藍斯抬手摸了下,痛得瑟縮了一下。這女人動手還真的一點都不留情,雖然心中是這麼想,他嘴角的笑容卻是幸福的。
「爸爸,你不生氣嗎?」杜可人問。
「生氣?!」他搖頭,「為什麼要生氣?
「因為媽咪打你啊!」杜依人理所當然的回答。
「我不生氣,」他的笑容裡滿是快樂與滿足,「你們媽咪是因為愛我才打我啊!」
姐妹倆對看了一眼,一副丈二金剛摸不著頭腦的模樣。
「小寶貝們,等你們長大就知道了。」摸了摸她們的頭,他寵愛的說道。
大人的世界果然是不容易理解的,雙胞胎吃著豬排飯不再多語,她們不相信若她們打架,媽咪會說是因為——愛!
第八章
就在杜品萱忙得焦頭爛額之際,手機響起,本來她是沒打算理會的,但一瞄到上頭的來電顯示,她的眉頭一皺,接了起來。
「老爸,我很忙,有話快說。」她一邊挑著手中的模特兒相片,一邊分心的說。
這幾天,她都忙到三更半夜才回家,而她與藍斯也在莫名其妙之中成了同居人,藍斯是很高興,但她怎麼想都覺得不甘心,原本是她佔上風,為什麼現在都被他給牽著鼻子走呢?
「乖女兒,老爸有件事要跟你說——」
「說啊!」將手中的相片一丟,她口氣不善。「別跟我提那個死阿豆仔就好了。」
「你不要這麼叫藍斯,」在電話彼端的杜雲峰眉頭皺了起來,「你明明就愛他愛得要死,幹嘛不承認?」
「爸」她吼了聲。
「好。」他連忙投降,「不說他,我要跟你講的事跟藍斯一點關係都沒有,不過答應我,你要冷靜一點。」
杜品萱深吸了口氣,看來是老爸闖了禍。「老爸,我現在很冷靜,但你再不說的話,我可不敢保證。」
「好吧!」他一古腦的說:「剛才依人的老師打電話過來,要家長過去一趟。你媽說,我得知會你一聲,若你沒空的話,我代你過去就好。」
「依人出了什麼事?」提到自己的女兒,就算是天大的事,她都可以暫且放下。
「其實也沒什麼大不了的事。」杜雲峰的笑聲有絲牽強的味道,「我去處理就行了,偏偏你媽媽大驚小怪,硬要我通知——」
「爸,依人做了什麼?」她直截了當打斷了他的話。
他沉默了一會兒,才勉為其難的說:「真的沒什麼,你也知道,小孩子嘛,打打鬧鬧是難免的——」
「爸,你該不會是說依人在幼稚園裡打架吧?」
電話彼端又是一陣沉默。
「爸?!」她火大的嚷了聲,也不在乎自己成了辦公室裡眾目的焦點。
杜雲峰只好囁嚅的開口,「是。」
杜品萱臉色一沉,咱的一聲站起來,把電話掛掉,衝向大門——
「杜品萱,你要去哪裡?」公司的創意總監原本要找她討論一支廣告的模特兒人選,卻看到她如同火車頭似的衝了出去。
「對不起,總監,我家出了點事,我下午請假。」她頭也不回的衝出了公司大門。
「你搞什麼鬼?」創意總監啐道。
他最討厭這種公私不分的人,這次杜品萱的考績看來情況不樂觀。
衝進了幼稚園的辦公室,杜品萱見到有個小男孩黑著一個眼圈坐在沙發上,一旁坐著氣急敗壞的家長。
杜依人倔強的站在老師和家長中間,一臉的輕蔑。
「杜依人,你給我過來!」她一衝進去,使大聲嚷道。
杜依人聽到她的聲音,臉色微變,怯生生的明瞭母親一眼。
「杜小姐,你可來了。」看到了杜品萱,杜依人的老師張婉容鬆了口氣。
方纔不管她好說歹說,依人就是不肯道歉,氣得對方要她請園長出面,將依人給開除。
「老師,對不起。」杜品萱一把將女兒給抓了過來,先鞠了個躬,「我們家依人給你添麻煩了。」
「其實也沒什麼,」張婉容笑得有些勉強,「只不過,依人跟同學之間發生了些摩擦。」
看了眼黑青著眼的小男孩,看來張婉容講得太過輕描淡寫。杜品萱沉著臉瞪了女兒一眼,「到底是怎麼回事?」
「就是——」
「你教出來的好女兒,打了我家小寶。」身材微胖、穿金戴銀坐在沙發上的女人哼了一聲站起來。
杜品萱沒有理會,眼睛還是瞪著女兒不放,「真的?」
杜依人敢做敢當的點頭。
「你真是——」她見狀一股氣堵在胸口,一陣暈眩,「我不是說你不能隨便打架嗎?道歉!」
「我不要。」杜依人倔強說。
「杜依人!」她氣得握緊了拳頭。
「我又沒做錯,我打他是因為他一直說我沒爸爸,還把可人給罵哭了。爸爸說,欺負女孩子的人,根本不算男子漢,他本來就該打。」
杜品萱聞言,臉色有些狼狽,原本氣惱的情緒消了大半。
這裡的師生哪一個人不知道她是個未婚媽媽,所以人家這麼講,好像也……不算錯吧?!
至於男不男子漢……她上下打量了下那個矮胖的小男孩,他離那三個字應該還有一段很遠的距離。
「依人,不管怎麼樣,打人就是不對——」
「但是我有爸爸。」杜依人不馴的打斷了她的話.
「可是——」
「沒爸爸就沒爸爸,還怕人家講,」微胖的女人口氣刻薄的打斷了杜品萱的話,「這裡的人,誰不知道你媽年輕的時候就被人搞大了肚子還找不到人負責,才生出了你們這對沒家教的小雜種,竟然動手打我們家小寶,我們李家可是三代單傳,小寶可是家裡的寶貝,若有個什麼,你們賣了自己都還賠不起。」
「李太太,請你講話客氣點。」張婉容看到杜品萱的臉色大變,連忙說道:「小孩子打鬧難免,別扯到大人身上。」
「我說的可是事實,怎樣的種就生出怎樣的人,我跟對沒教養的母女客氣什麼!」李太太一把甩開了她的手,「當初要不是因為你們園長踉我家有點交情。說什麼我也不會把小寶送來這間三流的幼稚園,現在也不會被個來路不明的小鬼給打一頓。今天你們若沒有給我一個交代的話,我一定要你們一個個都吃不完兜著走,你是聽到了沒有?」
張婉容在一旁陪著笑臉,誰不知道李太太家裡是開連鎖超市,賺錢眼開水龍頭一樣,自然而然,她就養成了這副財大氣粗、有錢不怕一切的狂妄態度。
杜品萱的雙手緊握,要不是礙於寶貝女兒在場,她早就一拳揮過去,現在看來依人打黑了小胖子一個眼圈算是便宜他了。
杜依人聽到了身旁母親雙手骨頭嘎啦作響的聲音,這只代表著她已經瀕臨崩潰邊緣,她連忙往角落閃了過去。
「我會叫依人跟你家的小胖子道歉。」杜品萱的口吻冷得足以讓水結冰,「但你得要向我跟我的女兒們道歉。」
「你說這什麼話?」李太太氣憤的雙手叉腰,站在體重足足只有她一半的杜品萱面前拔高了嗓音,「怎麼可以叫我家小寶是小胖子?!」
「為什麼不可以?」她平穩的回視著她,「他本來就是個胖子,還有一點,我的女兒有爸爸,她們不是雜種,至於我也不是什麼隨便的女人,如果你再敢狗嘴吐不出象牙的胡說一通,會對人不客氣的是我。」
她說完還故意在她的面前揮了揮拳頭。
李太太被嚇得退了一步,然後開始鬼吼鬼叫了起來,「果然是有其女必有其母,看看、看看!原來就是這麼教女兒,難怪女兒會那麼沒有規炬.」
「你這個胖婆娘,你再講——」
「怎麼回事?」一個柔和的聲音,打斷了辦公室裡的煙硝味。
辦公室裡的人全都同時轉向聲音來源,張婉容和李太太看到來人皆驚訝得嘴巴大張。
這輩子,她們還沒見過這麼英俊的男人,在陽光照射下,他的頭髮閃著淺棕光芒,藍眸彷彿晴空似的水亮,俊美的五官如同太陽神般,俊俏的風采幾乎使她們忘了怎麼呼吸了.
「爸爸!」杜依人看到藍斯就如同看到救生圈似的趕緊巴了上去。
他一手將她抱了起來,緊摟在懷裡。「怎麼了?我的小公主?」
她窩在他的懷裡搖了搖頭,沒有說話。
「請問你是……」張婉容愣愣的叮著藍斯的俊臉問道。
「我是……」
「我老公。」杜品萱打斷了他的話,衝動的表示,「雙胞胎的爸爸。」
藍斯聞言,雙眼閃著感動,「小精靈,你承認我了嗎?」
她火大的看著他,要不是看在今天情況特別,她才不會這麼輕而易舉就讓他就此「就地合法」。
藍斯空著的手環住了杜品萱的腰,也顧不得有他人在場。硬是吻了她一下。
她閃躲不及,被他偷襲成功,她沒好氣的看著他。
他的嘴上亮著爽朗的笑容,「你怎麼一副氣沖沖的樣子,我遠遠就聽到你的吼叫聲。」
提到這個,杜品萱立刻轉移了注意力,現在不是跟他算帳的時候,她立刻指著李太太,「還不是這個胖婆娘——」
聽到她的話,藍斯不由自主的皺起了眉頭,「我的小精靈,你不該這麼稱呼一位小姐。」
小姐?!杜品萱懷疑他的眼睛瞎了,對方明明就是一個歐巴桑,他竟然還能多情的稱對方——小姐!
李太太聽到藍斯的話,臉不由一紅,就像個懷著少女似的在他的目光底下顯得侷促不安。
「你該跟這位小姐道歉。」藍斯的手不安份的拍了拍杜品萱的臀部。
他突如其來的舉動嚇得她差點跳了起來,她瞪了他一眼,「她說你現在抱在懷裡的這個是雜種,你還要我跟她道歉嗎?」
他的眼神閃過片刻的困惑,然後——「小姐,你真的說我的女兒是雜種?」他一副深受打擊的模樣。
他這個樣子讓李太太心虛了起來,「這是個誤會,因為她打了我家小寶,我一時氣憤才會口沒遮攔。」
「依人打架?!」他低頭看著女兒,「小公主,你真的打架嗎?」
杜依人不敢看他,只有胡亂的點了下頭。
藍斯呻吟了聲,「我真不敢相信,我一直很高興你能長得跟你媽媽一樣那麼甜美迷人,但為什麼你也要像她一樣那麼好戰呢?」
好戰?!
杜品萱瞪了他一眼。
藍斯無懼於她的怒火,有時候打打鬧鬧是讓她,他講求的是生活上的情趣,但在正事上,她得聽他的。
「真是對不起。」他有禮的說:「我真不知道怎麼樣才能向你表達我心中的歉意,令公子沒事吧?」
「沒事、沒事!」李太太揮了揮手,「還是杜先生識大體,不像……」她輕蔑的看了眼杜品萱,「總之,小孩子沒事就好,只是我可不希望這事會有第二次。」
「肯定不會。」藍斯保證,「改天我一定帶著依人登門道歉。」
「好!」她的眼睛一亮,「哪天要來,先通知我一聲,我一定準備好等著你大駕光臨。」
看著李太太熱絡的樣子使杜品萱一肚子的火氣,她哼了一聲,但藍斯放在她腰際的手一緊,她只好將怒氣給吞進了肚子裡。
「依人,快跟人家道歉。」藍斯好聲好氣的哄著女兒。
杜依人微搖了下頭。
他見了,不由得臉色微沉,端出做父親的尊嚴,「你若這麼不懂事,爸爸會生氣。」
「可是小寶把可人裙子弄髒還把她罵哭了,他還一直說我們沒有爸爸,我才打他的,我沒有做錯。」
「對!依人沒錯!」一旁的杜品萱點頭如搗蒜。
「小精靈!」這麼不理智的人真不知道孩子繼續讓她教下去會變成什麼模樣,藍斯用眼神示意她將此事交由他處理。
杜品萱不是很情願的閉上了嘴,她自認可以把這件事處理得很好,肯定是她那個好事的老爸知會藍斯前來,一個個的叛徒。
「就算是這樣,動手打人就是不對。」藍斯試著說教,她將來可是王室的一員,不能那麼沒有規矩。
「可是媽咪打你,你也沒說她不對,還說這是你們在玩遊戲。」杜依人不服氣的反駁著。
杜品萱聞言有些心虛,看來自己做了最不好的示範。
藍斯看出了她的不安,他丟給她一個安撫的笑容,「可那是爸爸心甘情願讓你媽咪打,但我可不認為小寶會心甘情願讓你打。」
杜品萱聽到他的話,不由自主的臉紅。
「為什麼?」
「因為我愛你媽咪啊!」
杜品萱一聽,臉更是如同火在燒一般。
至於在場的另外兩個成年女性則是一副陶醉的模樣,這樣柔情似水的男人快要絕種了吧?!
杜依人不是很能理解父親的話,但她看得出他希望她能向小寶道歉。於是她拍了拍藍斯。
他會意的放她下來。
她走到小寶的面前,「對不起,我不該打你。」
小寶看了她一眼,在母親的眼神威脅底不開口,「我也對小起,我不該說你沒爸爸。」
「很好。」藍斯嘴角帶笑的蹲在兩個小朋友面前,「以後你們可以繼續做好朋友。」
兩個小孩同時點了點頭。
小寶立刻伸出雙臂打算給杜依人一個擁抱,藍斯眼明手快的將女兒拉到身後。
「小子,你想幹嘛?」他瞪大了眼。
小寶被他嚇了一大跳,沒想到溫柔的男人下一刻成了地獄使者。
杜品萱愕然的看著事情的轉變,然後她不能克制的大笑出聲。
「小精靈,你笑什麼?」藍斯趕忙將女兒給抱在懷裡。
真不知道萱萱這個媽是怎麼當的,有別的男孩子對女兒動手動腳,她竟然還能笑得那麼開心?!
「看來你也沒多大方嘛!」杜品萱語帶嘲笑的說。
藍斯無奈的對她搖了搖頭,然後低頭對著小寶說:「不可以隨便抱依人,知道嗎?」
他點頭,「那——」
「可人也不行。」他想起了另一塊心頭肉立刻表示。
小寶就像洩了氣的皮球似的,可人、依人可是幼稚園裡最漂亮的女生,平時他最喜歡跟她們玩抱抱的遊戲,看來以後他是不能跟她們抱抱了。
藍斯抱著女兒與張婉容送李太太出去。
「李太太慢走。」
「別叫我李太太,叫我阿媚就好。」李太太笑得花枝招展。
藍斯也從善如流,「好的,阿媚。」
「記得要來我家。」她不放心的提醒。
「我會的。」他給了承諾。
看到這景象,杜品萱氣得快要爆血管了!
「你完了,」她幾近咬牙切齒的低語,手還暗暗的捏了他一下,「回去看我怎麼修理你!」
藍斯無奈的歎了口氣,「小精靈,我心中早有覺悟。」
李太太牽著小寶的手,一步一回頭,戀戀不捨的揮別了藍斯,坐上車子,揚長而去。
「我真懷疑,她怎麼會牽那個小胖子而不是牽你?」杜品萱的口氣不能克制的有一股酸味。
藍斯好脾氣的一笑,「小精靈,你在吃醋嗎?」
「我什麼都吃,就是對說沒興趣。」她重重的踩了下他的腳,那個煩人的李太太走了,她也不用再演戲了。
他痛得眉頭都揪在一起,但礙於張婉容在場,他根本不敢叫出聲。
「爸爸!」下課的鐘聲一響,杜可人立刻一馬當先的從教室裡衝了出來,直接撲向藍斯。
他一把將女兒給舉起,一手抱著一個寶貝,他的臉上滿足驕傲。「我的小公主,你們下課了嗎?」
她倆同時點了點頭。
「走吧!小精靈,我們回家了。」
「好。」杜品萱打算將孩子們給接過手,「不過,是你回你家,我跟雙胞胎回我們的家。」
藍斯聞言,立刻一閃,讓她抱不到孩子。
「藍斯——」
「小公主們跟我回家,至於你——」他對她拋了個媚眼,「隨你要來不來。」
「你——」
杜品萱才跨前一步,藍斯的保鏢們便不知從哪裡出現擋住了她,直到他帶著女兒們上了車,揚長而去。
她火大的在原地跳腳。
「杜小姐,」張婉容喚了一聲,「你沒事吧?」
「沒事,不好意思,給你添麻煩了。張老師再見!」杜品萱丟下幾句話,便騎上自己的機車,不是很情願的往藍斯的住所而去。
反正雙胞胎在他的手上,她只有聽他的了!雖然嘴巴是這麼說,但心裡,她很明白自己為什麼會跟在藍斯的後頭跑。
只不過,對於兩個人的未來,她真的一點把握都沒有。
她的家世普通,人也不夠溫柔,更沒有什麼氣質可言,她憑什麼可以跟他在一起,若不是有雙胞胎,他根本就不用忍受她吧?!
而他們可以這樣下去到什麼時候?藍斯不可能一輩於留在台灣。昨天,他很明白的表示,他將帶著雙胞胎回波羅汶.
他當然也提到了她,不過是附加在雙胞胎之下,一邊騎著車,杜品萱的思緒飛馳著,只要一個笑容,他可以輕易的擄獲任何一個他所想要的女人,她——一個只會用打他?!他注意的女人,又能留他到什麼時候?
她心中的不安強烈的翻騰著。
第九章
這間號稱全台灣最大的購物商場,杜品萱花了快四個小時才走完地下一、二樓的賣場,而且據說樓上還有八個樓層等著她去逛。
她苦著一張臉靠在一排專櫃前。看著創意總監如同超人似的精神奕奕跟商場的經理討論著。
這間商場共分三區,一、二區完成後先行開幕試賣,最後一區還在趕工當中,而他們廣告公司接下了這個大Case——等三區也完成之後,為這間購物商場打出最漂亮的第一波廣告戰。
她無意識的拿起一件洋裝,耳際突然冒出一個聲音,然後手上的洋裝被奪定,她一愣,轉身一看——
入目的是一個金髮碧眼、嬌小細緻得如同一個脆弱洋娃娃似的外國女人,讓人看得忍不住投以憐惜的目光。
這樣的女人她絕對不會喜歡,因為她在她身上看到自己完全沒有的特質,而她之前的男朋友都希望她能成為像眼前這種女人似的柔弱。
「你要買這件洋裝?」杜品萱口氣有些不悅的看著幾乎比她矮了一個頭的女人,這件洋裝根本就不是她的Size,若她硬要穿,可能幫擺都要拖地了。
外國女人瞄了她一眼,「對!」她的聲音如同她的長相般橋柔,不過那股傲慢令人不快。
「可是我先拿到了。」她根本就不想買任何衣物,只不過這個女人的態度讓她跟她槓上了。
「我先付錢的。」
對方將衣服往身後一遞,杜品萱這才注意到她身後站著兩個外勞,還有兩個高壯的保鏢。
她深吸了口氣,正打算發飆,但一對上創意總監的目光,她閉上了嘴,將嘴一撇,離開了這個中文說得一點都不好的外國女人身邊。
就見她一臉得意的離開,繼續她的購物行程。
「她叫芭芭拉·厄尼爾,是阿拉伯一個石油大亨第五個小老婆生的女兒,聽說是到台灣找朋友的,不過她的朋友最近忙得沒空見她,」杜品萱一走近創意總監,便聽到這間購物商場的經理解釋道:「所以她這一兩天都在我們這消磨時間。」
「她很漂亮。」
創意總監一副垂涎的模樣,看得她覺得噁心,這男人的眼睛不知道長到哪裡去了,那個千金大小妞外表看似柔弱,但實際上傲慢得令人不敢恭維。
「對啊!」那經理也一副心有慼慼焉的口氣,「不過人家可眼高於頂,看不上我們的。」
兩個男人無聊的相視大笑,杜品萱更是在心中猛翻白眼。
她跟在兩個男人身後繼續巡視,沒想到在四樓女裝部又遇上了芭芭拉,她注意到了,她根本就不是在逛街,只要是看到別人想要的東西,她都搶光一步的買下來。
這女人當真是有病,杜品監皺眉打量著,就見創意總監跟那經理還一副讚歎的盯著芭芭拉看。
不只芭芭拉這女人有病,就這兩個男人也都不正常。她在心中得到了如此結論。
一直到六點多,他們才結束了一天的行程,創意總監要留在新竹過一晚,而杜品萱則決定當天返回台北。
至於那個芭芭拉,她在離去時看到她上了一輛氣派的車子,滿載著戰利品得意的離去。這世上果然什麼人都有,等著飛狗巴士的杜品萱心想。
要不是今天是因為工作,單憑芭芭拉跟她搶衣服一事,她便會要她好看,她會讓她明白不是有錢就可以這麼傲慢對人。
今天大宅裡沒有雙胞胎的嬉鬧聲,杜品萱累得像條狗似的進了門,意外的看著寂靜的室內。
諾爾看到了她,連忙迎了上去,將她的公事包給接過手。
「謝謝。」她輕喃了一聲,「可人、依人呢?」
「兩位公主回去令尊家了。」
她眉頭一皺,「為什麼?」
「因為王子有朋友來,公主們不停吵鬧,所以王子迫於無奈將公主們給送了回去。」諾爾一臉的無奈。
「是嗎?」她倒好奇是什麼樣的朋友,可以令一向縱容雙胞胎的藍斯將孩子給送走,「現在藍斯人呢?」
「藍斯王子正跟芭芭拉小姐一起用餐。」
杜品萱正要上樓的腳差點踩空。
「萱萱小姐請小心。」諾爾緊張的在她的身後說道。
她連忙穩住自己的身軀,「芭芭拉?!」最好不要是她心中所想的那個芭芭拉。
「是藍斯王子的一個阿拉伯朋友。」他盡責的回答。「原本她親自到波羅汶去找王子,但一聽到王子在台灣,便立刻前往這裡拜訪。」
怎樣的動力會讓一個女人跟在一個男人的身後跑,看來原因只有一個——
「他們人呢?」
「在裡頭用餐。」他指了指身後的飯廳。「芭芭拉小姐聽說藍斯王子請了個台灣廚子,便堅持要在家裡用些道地的台灣料理。」
杜品萱臉一沉,還未釐清自己的思緒之前,她已幾個大步往飯廳走去。
飯廳的氣氛十分的融洽,藍斯與芭芭拉各據一方,親切的交談著。
輕聲細語——她又發現了一個芭芭拉身上她所不喜歡的一項特質。
「你回來了?」藍斯最先注意到她。
杜品萱冷著臉沒有回答。
「這位是……」芭芭拉有些意外的看著藍斯親切的迎了上去。
「我的東方精靈。」他得意的將杜品萱介紹給她。
芭芭拉的神情有片刻的茫然,「她是那兩個黑髮女孩的媽媽?」
他點頭。
「我的女兒叫可人、依人。」杜品萱口氣不善的指正,什麼叫作「黑髮女孩」啊!
「萱萱。」藍斯放在她腰際上的手一緊,要她對人和善些。
「對不起。」芭芭拉低垂下頭。
這副樣子可跟她在購物商場見到的那副冷傲相差甚遠,杜品冷哼了聲,好一個表裡不一的女人。
「萱萱!」藍斯不認同的推了她一把。
「沒關係的。」芭芭拉一副柔順的樣子,拉著藍斯的手,「我們一起用餐。」
「好。」他要杜品萱一起坐下。
「我吃過了。」她瞪了他一眼,他竟然敢在她面前跟個女人拉拉扯扯,「你們慢用。」
她甩開他的手,頭也不回的離開。
「萱萱?!」藍斯原本打算跟上去,卻被芭芭拉一把拉住。
「藍斯,先陪我吃飯,我想她累了,你等會兒再去找她。」
藍斯並不認為這是個好主意,但一看到芭芭拉祈求的目光,有道是有朋自遠方來,縱使遲疑,他還是將杜品萱先擱在一旁,陪著芭芭拉。
不過他們兩人坐不到十分鐘,諾爾便衝了進來。
「你怎麼了?」藍斯有些意外的看著一向沉穩的保鏢。
「萱萱小姐拿著行李要走了。」
藍斯聞言,臉色大變,忙不迭的站起,快步走了出去。
果然見杜品萱提著行李,往大門的方向而去.
「萱萱,你要去哪裡?」他連忙擋在她的面前。
她沒好氣的瞪著他,「雙胞胎在哪裡,我就在哪裡。」
他聞言有些狼狽,「等會兒我便會將可人、依人接回來。」
「那你就慢慢等吧!」她推開了他,頭也不回的離去。
穿著一身迷人白色小洋裝的芭芭拉跟了出來。
「你是因為我而生氣嗎?」她擋住了杜品萱的路。
杜品萱瞪著她,對方迷人的眼眸裡有著她所不喜歡的算計,「對。」她索性直截了當的說。
她的話令藍斯有些愕然。「芭芭拉是我父王好友的女兒——」
「那又如何?」她反問,「她是誰根本就不關我的事,我只知道你口口聲聲說愛女兒,卻因為這個女人的到來而將女兒給送走。」
「那是因為可人、依人不停的吵鬧,還將芭芭拉的衣服給弄髒……」
雙胞胎雖然好動了點,但卻不是不知禮貌的小孩,想也知道是這個芭芭拉搞的鬼!杜品萱瞪著芭芭拉,巴不得把她給揍一頓。
看到她眼中的肅殺之氣,藍斯連忙護在芭芭拉面前,「萱萱,你可別亂來。」
「我才懶得亂來。」看到他的舉動,她的心中一痛。果然,男人還是喜歡柔弱的女孩,縱使那份柔弱是裝出來的也好。
「我想,我還是走好了!」芭芭拉哭了,如同被遺棄般的惹人憐惜。「對不起,打擾了你們。」
「不!」藍斯連忙低頭對她說道:「這不關你的事,是我與萱萱之間的問題,請你別走,萱萱,道歉!」
「我不要。」她又沒做錯事,她幹嘛要道歉?杜品萱倔強的盯著他。
藍斯看著她的眼神有著祈求。
認識芭芭拉多年,說不瞭解她的驕縱是不可能的,但她畢竟是他父王好友的掌上明珠,再怎麼說,他也不能讓她受到任何委屈。
他非常清楚,若一個不好,這事傳回父王的耳裡,萱萱在父王的印象中一定會記上不好的一筆,偏偏萱萱並不知道當中的利害。
「我又沒欺負她,更沒有動手打她,我為什麼要道歉?」看著他緊護著芭芭拉的模樣,她感到生氣,難不成,她又再次敗在一個嬌弱女人的手上嗎?
「萱萱?!」藍斯的口氣多了絲嚴厲。
她瞪著他,他還沒用過這種口氣跟她說過話,一股氣直衝上她的腦門,想也不想,她便衝了出去。
藍斯並沒有追上去,因為芭芭拉哭泣著巴在他身上。
他的目光緊追著杜品萱的背影,他連忙示意諾爾帶個人跟在她身後。
這樣的女人想跟她搶藍斯還早得很!芭芭拉埋首在藍斯的懷抱之中,得意的心想,沒有一個男人可以抵擋得了如同她一般柔弱的女人。
在她父親的眾多妻兒之中,想要得到寵愛就要有手段,至於那個萱萱——跟她爭,她還太青嫩了。
杜品萱颱風正狂暴的席捲著杜家——
雙胞胎怯生生的盯著正在死命拖地的母親,而杜家兩老也沒人敢阻止。
咱啦一聲!她將拖把給甩進水桶裡。
「你們說——」
看著母親突然對著她們,雙胞胎連忙躲到外公、外婆的懷裡。
雙胞胎對看了一眼。
「說話!」她不悅的說。
杜可人鼓起勇氣說道:「那個阿姨捏我這裡,」她指了指自己的臉頰,「依人生氣才打她。」
她聞言眼睛瞪得快要凸出來了,那個混帳竟然敢捏她女兒?!
「你們爸爸呢?」
「爸爸沒看到,他只看到依人打阿姨。」
「所以他很生氣?」
雙胞胎同時點頭,「他要我們道歉,但我們不要。」
她可以想見當時的情況,「然後呢?」
「阿姨說她是看可人很可愛才捏她一下的。」
杜品萱更是怒火中燒,那個芭芭拉也很可愛,下次見到她,她一定捏她個幾下!她火大的心想。
「爸爸幫我們說對不起。」杜依人說道,「但是爸爸一定開,那個阿姨又說,以後她是我們的新媽咪,他不會讓我們這麼沒規炬。我生氣,就拿茶潑她。爸爸就叫諾爾叔叔把我們送回來了。」
好極了!這個死阿豆仔,這輩子,她不會再讓他接近她和女兒,她一把將兩個女兒給抱在懷裡,眼眶裡有著屈辱的淚水。
放在天平上時,她們母女三人顯然敵不過那個看似柔情似水的芭芭拉。男人,果然都是一個樣。
杜家兩老看到女兒流眼淚感到一驚,這幾年來,不管女兒吃了什麼苦,她都不會流淚了……
現在他們反而不知道怎麼替藍斯說好話了。
第十章
一直到近午夜時分,藍斯才將煩人的芭芭拉給送走,火速的趕到杜家。
「對不起,這麼晚還來打擾。」門一開,看到站在門內的杜雲峰,藍斯歉疚的說。
杜雲峰不悅的打量著他。
「爸爸,」他輕喚了聲,「她們在生我的氣嗎?」
「你說呢?」他的口氣不善。
看來生他氣的不單她們母女三人,藍斯歎了口氣,「爸爸,我可以解釋,芭芭拉是我父王好友的干金,我不能得罪她,尤其是在這個時候。我父王知道了萱萱的存在,但知道不代表接受,若得罪了芭芭拉,她只要說幾句話,萱萱日後就算進了王室也不好過,所以我才這麼嚴厲的對待萱萱,我是為了日後考量。」
藍斯這字字句句都打動了杜雲峰。他就說嘛,藍斯怎麼看都不像個見異思遷的壞傢伙。
他連忙一退,讓他進門,「萱萱很生氣,看來你要安撫她沒那麼簡單。」
關於這點,藍斯早有覺悟。
「可人、依人呢?」他問。
「睡了」
「那我先去找萱萱。」他迫不及待的往她的房間走去。
「等一下。」杜雲峰拿了把鑰匙,交到他的手上。
「謝謝你!爸爸。」藍斯感激的接過了鑰匙,將杜品萱的房門給打開。
房間裡一片闐黑,他輕聲的將門給關上,在床上,他發現了杜品萱的身影,她整個人躲在被窩裡,裡頭遺傳來斷斷續續的抽噎聲。
他的心一緊,將被子給掀開,不顧她的掙扎,一把將她攬進懷裡。
杜品萱一陣錯愕,有些意外自己落入藍斯溫暖的懷抱,她死命的動著,要他將她給放開。
但他硬抱著她,不管她怎麼打他,不放就是不放。
「你到底在幹嘛?」她火大的問:「你不去陪你的芭芭拉,來這裡幹嘛?」
「芭芭拉回去了,而且她根本就不是我的。」他的口氣有著無奈,「對我有點信心好嗎?」
想起他擁著著柔弱的芭芭拉的樣子,她的心頭好像被狠狠的劃了一刀,痛得她幾乎要皺眉。
「我對你一點信心都沒有。」她推開了他,「你出去,我不要再看到你。」
她不認為這世上有任何一個男人可以抵擋得了嬌弱的女人,縱使芭芭拉那副柔弱是裝出來的,但大男人一向都喜歡那種帶出去很小女人的對象,而她是一輩子都不可能成為那樣的女人。
「別像個小孩子一樣。」他口氣輕柔的安撫著她。
竟然說她像個小孩子!她一把將他給推下床。
「我可以解釋,」對於她的粗魯,他一點都不以為意,「對芭芭拉好是因為她的身份特殊,我不想要有任何你和可人、依人的閒言閒語傳出,我父王對你的印象越好,你跟我結婚的事便會越順利。」
她的婚姻為什麼要取決於另一個人喜不喜歡她,他的話沒有安撫她,反而使她更加的火大。
「你要娶去娶芭芭拉,我就算死都不會嫁給你!」杜品萱對著他的耳朵大聲的吼道。
他的耳膜快被她的叫聲給震破了。
「你再不出去,我就動手了嘍!」紅著眼,她氣極的道。
看著站在門口的杜雲峰,藍斯的笑容有點牽強,他從地上站起來,看來自己這個王子還真是窩囊到了極點。
「雙胞胎我帶走,隨便你要來不來。」
「你又來這套。」她火大的瞪視著他。每次都拿小孩來作文章,他很清楚孩子就像她的命似的,他競老拿小孩左右她。
「這是你逼我的。」他一臉的得意起身離去。
她隨後翻身下床,杜雲峰沒敢攔她。
藍斯一手抱著一個孩子從她們的房間定了出來。
「她們在睡覺,你別吵她們。」他輕聲的對杜品萱說道,「我們走吧!」
她詛咒著他,原本在屋外的保鏢得令之後全都擠進了杜家的小客廳裡,有這些人在場,她根本不可能把孩子從他手中搶過來。
「我不去!」她大嚷。
「隨便你。」藍斯對她拋了個媚眼,他們都很清楚,她不可能將孩子放下,對她而言,孩子是她的死穴。
看著一行人離去,杜品萱氣得在原地跳腳。
「老爸!」
杜雲峰聳了聳肩,「跟去吧!」
「你——」她覺得鼻頭又是一酸。
為什麼藍斯就是不放過她呢?如果跟她在一起多年之後再來告訴她,他覺得她不夠溫柔,然後要她離開,那時她真得會活不下去了!
算算時間,她該回來了。藍斯看著大門,不過時間過了,還是不見杜品萱出現。
被什麼耽擱了嗎?
他不放心的走向大門,卻意外的看到她的身影在鏤花的黑色大門前徘徊,遲遲不進門。
「你怎麼了?」
聽到突然冒出來的聲音,杜品萱嚇了一大跳,她沒好氣的瞟了他一眼,「你要嚇死人啊!」
「為什麼不進來?」藍斯細心的將她的頭髮給塞到耳後。
「我為什麼要進去?」她反問。
她的反問令他愕然,「這是你家。」
「這是你家。」她指正。
他的臉色微僵,神色凝重的開口,「你想說什麼?」
「我想帶可人、依人回去。」
他搖搖頭。
他的反應在她的意料之中,她深吸了口氣。在來的路上,她想了許多,她不能再讓他藉著孩子為由不停左右她的情緒,她有她的日子要過,沒空陪他繼續玩下去,她轉身走向自己的機車。
「你要去哪裡?」他拉住了她。
她停頓了好一會兒,才歎道:「回家。」
藍斯的心微微一縮,「可人、依人你不管了嗎?」
「我想管,但你不讓我管。」她雙眼指控的看著他。
「我沒有。」他否認。
她甩開了他的手,「隨便你怎麼說,反正你贏了。」
他不懂她的意思,他只知道她似乎打算跟他劃清界線,就算搬雙胞胎出來,她也不再任他擺佈。
「不准走!」他擋在她的面前,「我不准你走!」
他鮮少這麼嚴厲的看著她,杜品萱有些意外的看著眼前這個讓她感到不熟悉的男人。
「你憑什麼不准我走?」她平穩的回視他。
「憑我是藍斯,憑我是你孩子的父親,憑我是波羅汶的王子,憑我要的東西從來沒有得不到的——」
「去你的!」她啐了句髒話,繞過他就走。這個死人頭,現在竟然拿王子的身份來壓她。
「我說不准走!」他硬是拉住了她。
「放手,不然我對你不客氣!」她憤懣的看著他。
「你不答應我不走,我就不放手。」他拉著她往大門的方向移動。
「你——」
杜品萱真的會被他給氣死!她剛才還在心中發誓不會再對他動用暴力,但現在他這樣擺明了要她動手。
她想也不想,惡狠狠的扳住了他的虎口,一個反折,讓他痛得齜牙咧嘴,他連呼痛都來不及,整個人被甩在大門上。
藍斯的額頭碰到了尖銳的花紋雕飾,一陣劇痛傳來,他呻吟了聲,蹲了下來。
「我本來不想動手,」看著他的背影,她的聲音有點哽咽,「是你逼我的。」
她轉身離開,留下他一個跪在大門前,保鏢們急促的從屋內跑了出來,她並沒有等到他們到來,早頭也不回的離去。
重重的敲門聲使杜品萱就算想逃避都沒有辦法,她紅腫著雙眼從被窩裡爬出來,頭痛欲裂。
「幹嘛?」她拉開門,口氣不善的看著站在門口的兩尊「門神」。
「我真不知道——」
「我真不知道我怎麼會教出像你這樣的女兒!」杜雲峰打斷了老婆的話,麻哩啪啦的說道:「我對你真是失望透頂,依人打黑人家一個黑眼圈也就算了,你竟然打破了人家的頭,你是哪根筋不對?我真的想打你一頓。」
杜品萱一臉的莫名其妙,印象中,父親從來沒有這麼兇惡的指責過她,連李若梅也意外的看著一向和善的丈夫。
「我看你這輩子注定是沒有人要了。」杜雲峰伸手不客氣的戳了戳女兒的額頭。
「老爸!」杜品萱頭一側躲過了他的手,眼角瞄到了一臉嚴肅的諾爾,「你怎麼在這裡?」
「王子被你打傷了。」他口氣很冷,「他請你賞臉,過去見他最後一面。」
她的心跳頓了一下,「什麼?」
「那麼好的男人虧你打得下手!」杜雲峰火大的指責,「你到底是吃錯了什麼藥?」
「我……」她無法思考,只是喃喃說道:「他是個王子,我是個平凡人——」
「那又怎麼樣?只要他愛你不就好了嗎?」
「可是……可是……」
「可是什麼?」杜雲峰氣得口不擇言,「白癡都看得出藍斯對你有多好,就像你講的,他是個王子,如果他不愛你,他幹嘛花時間在你身上?」
「雙胞胎——」
「王子找了你六年,而這六年,他可不知道有兩位小公主的存在。」諾爾在一旁忍不住插嘴。
「我——」
「什麼我!」杜雲峰打斷了她的話,「活該你還沒出嫁就當寡婦。」
沒出嫁是當不了寡婦的。杜品萱紅著一雙眼心想。
「可是有芭芭拉——你知不知道以前我的男朋友原本也很喜歡我,相處之後就說我粗魯沒有女人味,他們喜歡的是柔順的女人,芭芭拉就這樣的一個女人,總有一天,藍斯也會討厭我,然後跟芭芭拉在一起。」
「你腦袋到底裝的是什麼?」杜雲峰火冒三丈,「如果藍斯真覺得你粗魯,早在你動手打他第一次的時候就跑了,他幹嘛被你打了一次又一次,你以為他真的是欠揍嗎?他是愛你才讓你,不然以他身邊那麼多人,你動得了他才怪。」
「可是,芭芭拉——」
「什麼芭樂,」杜雲峰快被這笨女兒氣死了,「當年你情願被我趕出家門都要生下雙胞貽,現在你竟然為了芭樂要放棄她們,你真的是該打。」
杜品萱聞言,忍不住哭喪著瞼。
「萱萱小姐,現在趁還來得及挽回,你去看看王子吧!」諾爾在一旁勸道:「芭芭拉小姐一點都不重要,若王子真的喜歡她,他們早就在一起了,現在你的想法才是你們不能在一起的主要原因,所以請你——」
還沒等他說完,杜品萱便一馬當先衝了出去,此刻的她滿心都是藍斯的影子,懊悔不已。
她真的做錯了嗎?!她在心中問著自己。
她只是想要保護自己不再受到可能的傷害,可沒想到,她卻傷害了一個她最不想要傷害的人。
只要藍斯沒事——她對自己說道,只要他沒事,她就什麼都聽他的……
「我怎麼會有這種女兒?」杜雲峰一副快哭出來的樣子。
李若梅同情的看著他,平常女兒只要動手打人,她總會先把老公給罵一頓,畢竟是他作主讓她去學跆拳道,但今天……
看著他老淚縱橫的樣子,她就饒了他一次吧!想來,女兒變成這個樣子,他這做父親的其實也是不好過的。
藍斯的頭纏著一層層的紗布,蒼白著一張臉躺在床上。
杜品萱衝進去,看到他的樣子先是一驚,然後撲到他的身上,哭喊著,「藍斯,你不可以死啊!我不是故意動手打你的,」看著他的雙眼依然緊閉,她搖晃著他的手,眼淚飆了出來,「我發誓,只要你沒事,這一輩子我絕對不會再動手打你。」
「真的?!」
聽到頭頂上的聲音,她又是一驚,頭一抬對上他的藍眸,沒想到他真的醒了。
看到他虛弱的樣子,她立刻點頭如搗蒜。「真的!」
他很懷疑她的話,但看到她擔憂的樣子,他也沒有質疑,只是幽幽的歎了口氣。
「很痛嗎?」看到他的樣子,杜品萱才止住的淚水又再次汜濫成災,「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你不可以死,你不是要帶雙胞胎回家嗎?你不是要娶我嗎?」
「我想娶你,但你不願意嫁給我。」
「誰叫你是因為雙胞胎才想娶我。」她哽咽的說:「我幹嘛要因為當附加價值才嫁出去啊!」
他不是很能理解她的話,他的頭實在很痛,忍不住閉上了眼。
「喂!」她立刻猛然的搖著他,「你不可以死——」
到底是誰告訴她,他要死了?!藍斯在心中歎了口氣,全身的骨頭都快被她給搖散了。
他再次張開眼睛,專注的看著她,「我不過被刺傷,縫了幾針,死不了的。」
「可是諾爾說——」她閉上了嘴,諾爾說什麼根本就不重要,重要的是,她恐懼那種失去他的感覺。
「我愛你,你知道嗎?」他抬起手,摸了摸她的臉頰,「我真的很愛你,從見到你的第一面開始,這六年來,你的容貌,你吃東西、說話的樣子,我都沒忘記過。娶你,是因為我想跟你在一起,雙胞胎是個驚喜,我很高興有了她們,但若我不愛你,就算你替我生了十個孩子,我也不會娶你。」
他的話使她一愣,他是常常對她說喜歡,但這樣赤裸裸的表白倒是頭一遭,而且看他專情的樣子,她的心滑過一絲激動。
藍斯搖了搖發脹的腦袋,看著她呆愣的樣子,心中最後的期望也落了空,「你不想嫁我,就走吧!我只希望你能得到你的快樂。雙胞胎……」他艱澀的說:「你也帶走,我知道她們對你很重要。」
讓她們母女三個人離開,這對他而言是個難過的決定,但他真心希望她能重展笑靨,就如他當初認識的那個女孩一樣。
他……放棄了?!杜品萱一愣,她才決定要跟他在一起,而他竟然就放棄了?!
「不行!我不能那麼不講義氣,」她倔強的說:「是我把你打傷,我理所當然要照顧你。」
「這裡多得是人可以照顧我。」他謝絕了她的好意,「你走吧!」
「你竟然趕我走?」
她的語氣似乎有一絲的不悅,他不解的看著她,「你不是希望我不要打擾你嗎?現在我如你所願了,你為什麼還要生氣?」
她為什麼還要生氣?!她真不敢相信,他竟然會這麼問她!
在他對她做了這麼深情的表白,而她也相信他們或許會有機會的時候,他竟然放棄了她,現在還問她,為什麼生氣?
「是因為芭芭拉嗎?」她瞪著他問:「你終於發現原來柔順的女人才是你所想要的嗎?」
芭芭拉用他們談論的事情一點關係都沒有,藍斯有些頭昏腦脹,不知道這個時候她為什麼要提及芭芭拉這號人物?
「我不愛她。」他虛弱的說:「我也不喜歡柔順的女人,如果我喜歡柔順的女人,我早就已經娶了十幾個老婆了。」
就如同老爸說的……
「你到底為什麼會看上我?」她實在很好奇。
「我也不知道。」他笑了,「愛上就是愛上了,需要有什麼原因呢?」
杜品萱直視著他的藍眸,最後她擤了擤鼻子,深吸了口氣。
「我告訴你,」她雙手叉腰,杏眼一瞪,「別說我這個人那麼不近人情,現在我給你一個機會,這個機會就是讓你娶我,你考慮清楚之後再回答我,不過我警告你,你最好不要敬酒不吃罰酒。」
他看著她一副凶狠的樣子,有些丈二金剛摸不著頭腦,女人心果然是海底針,前一刻還當他是瘟疫似的巴不得擺脫他,但現在卻……
「說話!』她捶了他一下。
他的臉一頓,「你說你不會再打我的。」
「她的臉問過一絲難堪,「這是最後一次。」
他敢發誓,以後一定會有很多的「最後一次」。
「快點回答。」她的口氣裡已經有了威脅。
「算我怕了你了,」藍斯無奈的說道:「我娶你!」
杜品萱的嘴角揚起一絲得意的笑容,不過她還不忘提醒,「這可是你說的,不是我逼你的喔!」
他點了點頭,這丫頭——他抬起手,揉了揉她的頭,瞧她一副得意的模樣,他一點都不在乎是誰佔了上風,因為真正的贏家只有一個——就是抱得美人歸的那人,當然就是他嘍!
「你絕對不可以變心——」
「我絕對不會。」
夜很深,藍斯受著傷,還得要打起十二萬分的精神,不停向沒有安全感的杜品萱保證著,真是可憐的男人……
尾聲
杜品萱的不適因為微微吹來的涼風而稍稍緩和了些,至於雙胞胎則對新生活適應得很好。
傍晚時分,藍斯帶著雙胞胎到屋後的海灘戲水,她則坐在海灘椅上,遠遠的看著三個人玩得愉快。
雖然已來到波羅汶兩年多了,她還是不習慣王室的一大堆規矩,但為了藍斯,她極力的在適應。
下個月雙胞胎要被送到英國念小學,原本她並不同意,畢竟孩子不過才七歲,但這是他們王室的傳統,沒有任何人例外,縱使百般不願,她還是同意讓她們前往英國。
不過最後令她答應的原因才不是什麼鬼傳統,而是她那一對二十四孝老爸、老媽,他們在兩年前跟著她來到波羅汶開始新生活,而今,他們又決定跟著雙胞胎到英國去。
既然老爸、老媽要跟著去,那她就沒有什麼好不放心了。
涼涼的海風,吹得她昏昏欲睡……
「想睡就回房去睡,小心著涼了。」
杜品萱驚呼了聲,整個人被抱了起來,她睜開眼,迎向藍斯溫暖的藍眸。
兩個保鏢接替藍斯跟雙胞胎遊玩,她放鬆的靠在他的懷中,從來不認為自己會有這麼有女人味的一天。
懷了第二胎到現在不過五個月,她也足足吐了五個月,而看樣子,她可能會一直吐到孩子出生那一天為止,害喜使她整天都病懨懨的,就連說話大聲一點,胃裡的東西就好像要造反似的,所以她現在做什麼都輕慢。
藍斯溫柔的將她放在床上,一雙大手摸了摸她的肚子。
「今天還乖嗎?」
她微微點點頭,今天還算安份,除了早上起床時讓她吐得昏天暗地外,到現在都還好。
「睡一覺,等吃飯的時候再叫你。」他不捨的吻了吻她,她整個人顯得蒼白,她的情況連醫生也沒轍,只有等她將孩子生下來才可能改善。
「好。」她點點頭,拉著他的手,「陪我睡一下,好嗎?」
藍斯一笑,爬上了床,愛憐的摸了摸她的頭髮,「吃完飯之後,若你精神不錯,陪我去機場好嗎?」
她閉著眼,窩在他的懷裡,「幹嘛?」
「芭芭拉要來,父王要我去接她。」
芭芭拉!杜品萱睜大了眼,猛然一個抬頭,真是個陰魂不散的女人,她嫁來波羅汶兩年多,芭芭拉來了十幾次,這幾個月沒有出現,她還以為她已經放棄了藍斯,而看來,她是錯了。
偏偏她還挑了個最不好的時間,她現在根本沒有力氣跟她鬥,而一向會整人的雙胞胎又將要出發去英國。
「叫她滾回阿拉伯!」她猛然坐起身,火大的嚷道。
這幾個月來,第一次看她發脾氣,藍斯吃了一驚,從床上坐了起來。
「聽到沒有?」
「可是——」
「我不管!」
杜品萱飛快的下床,不過來不及了,在進浴室之前,她已經蹲在門口,吐得希瀝嘩啦。
「小精靈——」他連忙衝到她的身旁。
「我不管,你叫她沒回去。」她吐得眼淚都掉了下來,還不忘說道。
「好,我叫她滾回去!」他拍著拍她,他實在痛恨她吐得那麼難受的樣子,看得他都想吐了。「你不要激動。」
胃裡的東西被她吐得乾乾淨淨之後,藍斯連忙拿來毛巾擦了擦她的臉,然後將她抱了起來,吩咐下人來清理,帶著她到客房。
他極力的安撫著她,雖然他一向對人和善,但這次為了她,他也只好破例了。在機場,就見穿得美美的芭芭拉原本興奮的等著藍斯的到來,但最後等到的卻是他的保鏢和一架私人飛機,在來不及開口之前,她已經被送上飛機,送回阿拉伯。她可能到死都不會明白,為什麼藍斯會喜歡上一個喜歡動手打人的女人而不喜歡她,不過這點,可能連藍斯自己都不清楚。
反正愛情嘛!很難說明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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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來說兩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