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夜稻草人
你見過一望無際的平原上,那豎立在莊稼地裏的稻草人嗎?他們直直的立著,雙臂向左右平伸,手中通常拿著一把葵扇,以驅趕偷食的鳥雀……
放暑假了,剛是上一年大學的陸文生就急著趕回家去,這個生長在北方平原上的小夥子,對江南的生活不太習慣。
汽車到了家鄉的小縣城時以是晚上八點了。真是不順利,陸文生沒想到車會在路上壞了,修好的時候已經不平常晚了四個多小時了。這時候的小城縣已沒有車開往陸文生家所在的小村莊了。
陸文生想了一會,決定走回家去,反正他家離縣城也不過十來裏路,走的快的話,九點鍾就可以到家了。況且,這點路對於生長在農村的陸文生來說,也不算什麽,雖然說天是晚了點。
陸文生心情很愉快,是的,很快就能見到家裏人了。他輕嗅著空氣中那莊稼吐出的濃郁的清香。
在一個岔路口,陸文生停了一下。從大路走,遠了三裏路,從小路走近一些,但晚上小路走可能難走一點。但是,陸文生很快走上了小路,因爲這條小路他太熟了,而且,小路正好穿過他家的那塊田地。
陸文生走的很快,還有三裏路就到家了。他甚至可以看到村莊的燈火。
這一快就是他家的地了,黑黝黝不知種啦什麽。右邊的地裏還有一個稻草人,那還是陸文生和哥哥一起紮的呢,有好多年了吧。想著,陸文生不由自主地往那裏看啦一眼。這一看,把陸文生嚇了一大跳,他好象看見那個稻草人在向他招手。他使勁揉了揉眼睛,再看看,稻草人站再那裏筆直地,那有動過呀?
可能是剛才眼花了,陸文生心裏想。但是他還是覺得很害怕,於是他一邊在心裏安慰自己,一邊轉過頭去,快步向前走著。走了幾步後,文生覺得心裏的怪異感更強了,周圍靜得可怕,連夏夜的蟲鳴聲都沒有了,在寂靜中似乎有一個低低的冷笑聲在背後響起。陸文生站了一會,終於忍不住回過頭去。但是他一回過頭去,整個人就僵住了,他看見一副極爲恐怖的畫面。
他家地裏的那個自己親手紮的稻草人,正從撐住它的竹竿上跳下來,然後一步步向陸文生走了過來。那個稻草人走路的姿勢很怪,兩條腿直直的,似乎不會打彎,雙臂也直直的伸向左右兩側,右手裏還拿著一把破舊的葵扇。
陸文生想跑,可是身體向定住了似的,想喊,可是喉嚨裏一點也發不出聲音。
他看著那個稻草人一步步走到了他的面前。稻草人的臉上挂著詭異的微笑。一般的稻草人是沒有臉的,只有一個稻草做的頭;但是這稻草人卻有臉,有眼,有鼻子,有嘴……那都是陸文生親手給它做的,剛做好的時候,陸文生還覺得挺可愛。可是這個時候,陸文生只是覺得它的臉詭異而恐怖,但願自己從來沒做過這個稻草人。
陸文生象中了魔似的定在那裏,他希望有人走過,但是沒有。他後悔自己剛才不應該貪圖近而走小路,但是來不及了。陸文生看著那詭異的稻草人象科幻電影裏的機器人一樣,機械得一點點擡起右手手臂,將葵扇向他頭上拍去……
一個月後陸文生在醫院裏醒過來。
他木呆呆地,覺得自己做了一個好長好怪異的夢。
他夢見自己變成了他家地裏的稻草人,每天站在莊稼中間,夏日的太陽曬得他頭昏腦脹,可是他一動也不能動。有時下雨了,雨淋得他渾身濕透,那種感覺真難過。他看著父母和哥哥在那裏勞作,想喊他們卻發不出聲音,沒有人知道那個稻草人就是陸文生,他心裏難過極了。夜晚的時候,他可以從撐住他的竿上跳下來,在地裏走動,但是每走一步都好困難。有時候他想走回家去,但想到自己是個稻草人,他就放棄了。但天一亮他就又回到了撐住他的竹竿上,一動也步動。他從來不知道是怎麽回到竹竿上的。 直到一天夜裏,他看見了同村的阿牛。阿牛大概喝酒喝醉了,正對著地裏撒尿。陸文生於是向阿牛走去。阿牛似乎夜被嚇呆了,一動夜不動,夜不說話,於是他慢慢擡起手臂,用葵扇向阿牛的頭打了一下。
夢就做到這裏,陸文生醒來了,但是他怎麽也想不起他是如何昏倒的了。醫生檢查過醒來的陸文生,說他沒事,過來兩天就可以出院回家了。 出院前一天中午,陸文生走過護士辦公室門口,聽見兩個護士在議論,說院裏來了一個病人,症狀喝陸文生一樣,昏迷著,而且直挺挺躺在那裏,雙臂向左右兩側伸開去,怎樣也無法讓手臂放下或是讓腿彎下來,最主要的是,聽說是前兩天被人發現昏倒在陸文生家的地邊,和陸文生昏倒在同一個地方。
陸文生打了個冷顛,他想起他的夢來,那個人是不是阿牛呢?
他趁這大家都在午睡,偷偷溜去看那個和他一樣症狀的人。一個個病房找過來,在監護室陸文生找倒了那個直直的人,陸文生走進監護室,直看了一眼,他就呆住了,那個人正是同村的阿牛。 陸文生終於出院回家了。
兩天後的一個夜晚,從陸文生家裏的地裏起了一場大火,大火一直在平原的莊稼地裏蔓延,把快要成熟的莊稼和地裏的稻草人都燒成了灰燼……
起火的那天夜裏,醫院裏的阿牛莫名其妙得死了。
查看全部回復
我也來說兩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