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樂小農夫

「種菜」是八里國小學生的「必修課」

文／黃瀚瑩

觀音山腳下，淡水河畔，數畦寧靜的有機園圃中，菠菜、茼蒿、地瓜葉、大陸妹、皇宮菜……正在暖暖陽光普照下，展葉搖曳；香蕉樹、木瓜樹在一旁伸著慵懶的枝葉，期待下一次的結實。照顧這些菜苗、果樹成長茁壯的綠手指，居然是一群六至十二歲，八里國小的小農夫。當校園鐘聲響起，孩子便從四方奔往園圃，他們拿著鏟子、鋤頭，跳著笑著，除草、抓蟲，甚至收集校園落葉，自製腐質土有機堆肥，毫不含糊。「有機農業的原則，就是完全禁用化學農藥、肥料，以最友善的方式對待土地，」負責管理生態園區的陳柏任老師說。

一九九八年，當時的校長王忠信將荒蕪的空地規畫為「生態教學園區」，和八里農會合作，開墾成十畦菜圃，並設置一處親水區；現任校長謝朝宗則發揚光大，開放班級自由認養菜園，老師們熱心地向樹林酒廠申請酒甕，布置出古意盎然的園區。生態教學成為最受小朋友歡迎的課程，從此孩子對農家樂不再陌生，大地是最好的自然老師。

「現在的孩子只知道張口吃菜，卻不知道菜是怎麼生長的，更不知道種菜的辛勞，」陳柏任說，「有機農業能讓小朋友培養體恤的心。」當起小農夫，小朋友才發現種菜大不易，施肥、灌溉都有學問。由於不噴農藥，最大的難題就是解除「蟲蟲危機」。菜蟲大舉入侵，怎麼抓也抓不完，曾經一株高麗菜就長了幾十隻菜蟲，毫不客氣啃光小農夫們的心血結晶，讓小朋友好不失望。陳柏任認為自己應提昇有機農業的專業，除了買書研讀，更參加社區大學「永續農耕」課程，把辣椒水、蘇力菌（零污染的微生物殺蟲劑）等防蟲法寶帶入校園。

校長謝朝宗說，這些生長在都市的孩子，從被菜蟲嚇得哇哇大叫，到好奇地觀察昆蟲生態，親近自然讓他們發現了電視、電腦裏找不到的樂趣。

「現在的孩子補習比例高，年紀雖小，壓力卻很大，」陳柏任說，「親近泥土，也是一種很好的紓壓方式。」八里國小的小農夫們說，種菜很好玩，心情很快樂，看到菜一天天地成長，照顧生命讓他們很有成就感。收成時節，則是師生交流的最好時機，老師把採收的青菜帶回家料理，再拿到班上和孩子們分享，雖然每人只能分到小小的幾口，但咀嚼著由汗水、愛心澆灌出的菜肴，也格外有滋味。

生態池則是八里國小的另一項巧思，水生植物和魚類，在校園一隅建構出繽紛的生物世界。大自然也回饋人們驚喜，某次師生們觀察到，有一隻小白鷺把水池當成自助餐廳，飛來補食池裏的魚兒，縱然師生驅趕，立起稻草人，牠依然天天報到，讓眾人好氣又好笑。

生態園區也意外成為輔助教材，美術課帶小朋友到菜圃寫生之餘，自然課、數學課也告別死板的課本，走向戶外。中、高年級的孩子實地認識植物的根、莖、葉，看看什麼是花瓣、花萼、雄蕊、雌蕊，低年級的小朋友以肥嫩的小手，搬著葉片學加減，就連附屬幼稚園的孩子也愛上這片園地。「強迫性的學習成效不彰，小朋友只要離開教室，精神就來了，有興趣的學習效果最好，」陳柏任說。

一棵棵青菜，也成為親子間的橋樑。生態教學廣受家長好評，有些家長自願到學校當志工，協助照顧菜圃；小朋友回家詢問爺爺、奶奶種菜技巧，到了學校便成為「種菜達人」，老人家的智慧得以傳承，大人、小孩都建立了自信。

未來，八里國小計畫將生態池改造得更富野趣，也希望結合社區，讓大家都有機會體驗悠然的農家閒情。「多一個人體會過有機農業的樂趣，台灣的土地就多一份保障，」陳柏任笑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