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綱簡介】
男人長得太帥本來就是個錯!
他又是模特兒,手長腳長、聲音性感、眼神迷人……
那全部都是錯錯錯……
她絕對不要一個萬人迷男朋友!
他再敢對她勾勾纏,用眼神把她電得茫酥酥
她絕對會效法「潑婦」,讓他嚇得倒彈一百步!
厚!沒想到這個「禍水」真的超級死腦筋
居然堅信「鐵杵能磨成繡花針」,天天上門堵人
明明看到她的惡劣行徑,還一心一意要培養感情
見他始終在狀況外,她忍不住對他嗆聲開戰——
喜歡上「嚴家的女人」,絕對是他的不幸!
楔子
嚴月凰坐在樓梯間裡,搔了搔頭。
「咦?你說那個嚴月凰是總裁的妹妹?」
「騙人的吧!她長得跟總裁不太像……」
在樓梯間的下方,站著四、五個女人,正閒聊著她的八卦。
可在她意料之外,其中一個熟面孔的女人,正是嚴月凰進入公司兩、三個月以來,唯一推心置腹的「朋友」。
不幸地,這位朋友現在正違背誓言,悄悄的出賣她。
「有錢人不會在臉上寫著『我有錢』三個字。」嚴月凰曾視為好友的女人說道,「況且她也是認識了我這麼久才肯說……喂,你們可別馬上把消息傳出去啊!」
「那當然,私下巴結都來不及了。」
嚴月凰托著腮,靜靜的坐著聆聽她們聊八卦。其實她也很意外,這一回自己居然沒有想像中那麼生氣。
好吧,嚴月凰承認,她是為了測試所謂的「友情忠誠度」,所以昨天才會告訴她,她其實是她們的最頂頭上司嚴北鷹的妹妹。
卻沒想到會那麼快,今天,在此時、此地、此刻就發現她講出去了。
其實嚴月凰也不是那麼在意別人知道她是嚴北鷹的妹妹,她在意的是,為什麼明明口頭上說要幫她保密,隔天卻立刻幫她宣傳!?
「嘖,所以我才說不要進總公司工作!」嚴月凰嘴上念著,心裡倒也已經不怎麼疼痛。
因為長這麼大,她認識的人無分男女,都幾乎在一聽到她是「炎龍集團」大老闆的妹妹後,換上了一副訝異、討好的面孔。
「有錢人家的女兒未必是好事,」她又暗自叨念道,「雖然我不有錢,但是只要我家有錢就好!?」
表面上,嚴月凰是嚴北鷹的妹妹沒錯,但只要詳知內情的人都明白,其實嚴家除了嚴北鷹之外的孩子,都是被嚴家前一代大掌櫃的嚴老爺所收養,收養來給嚴家單傳血脈——嚴北鷹當玩伴兼事業助手。
而她嚴月凰本人,說穿了只不過是孤兒院裡領養來,一個父母不詳、什麼都沒有的孩子罷了!
「如果她們知道,我其實被窮鬼附身很久了,還會不會想來巴結我?」嚴月凰自嘲地笑了笑,隨後拍拍屁股站了起來。「好吧,等一下就跟北鷹大哥遞辭呈,然後跟他說我要回家當米蟲……」嚴月凰心裡的算盤打得很快。
雖然嚴北鷹平常脾氣反覆無常,不過倒也沒對她發過脾氣,也跟其他兄弟一樣真心的把她當妹子看待,令她很感激。
可她終究不是嚴家的人,她心裡一直很明白。
明白到……有時像根梗在喉嚨裡的刺,想忽略也忽略不掉。
「我就是我,我就是嚴月凰,沒有其他人的光芒,我是我自己……」嚴月凰推開安全門走了出去,打算今後讓自己圖個輕鬆。
第一章
揉揉眼,俞柊讓在穿透窗簾縫而直射進來的日光中,傭懶的半坐在床上,瞇著眼審視桌旁鬧鐘上的數字。
十一點!?
他俊朗,深刻的臉皺了起來,連忙起身下床盥洗。
俞柊讓是伸展台上的知名男模特兒,拜台灣現今掀起的一陣模特兒旋風之賜,許多男模特兒都很快的就嶄露頭角。
不過遺憾的是,就是因為這一陣旋風愈刮愈大,以至於模特兒都有一點「生產過剩、供過於求」。
俞柊讓算是幸運的,和一、兩個朋友在一線男模的崗位上站穩了腳步,而且知名度一直居高不下、工作領域也在急速拓展中。
只不過後進太多,加上男模特兒能接演的廣告以及走秀本來就不如女模特兒來得多,他也只有更積極的爭取工作機會,所以常常工作一忙就忙到三更半夜,甚至天明才能回家。
昨夜他也忙到了凌晨三點才回到家休息,一想到下午還有工作,他不得不起床,想趕在開工前先好好吃頓飯。
當他洗好臉、刷好牙,走到客廳時發現和他同為模特兒,卻在這裡寄住的陸聖禾正坐在客廳吃飯看電視。
「早啊,柊讓!」和俞柊讓完全是不同類型,彷彿是毫無心機的陽光男孩陸聖禾愉快地向他打招呼。
俞柊讓平常就是一臉沒什麼表情的模樣,瞄了他一眼,才發現他面前的三盒便當。「你一次吃三個便當?」
小了他好幾歲的陸聖禾笑了笑,「對啊,不吃多一點老是覺得肚子餓,你要不要吃?我可以分一個給你。」
的確,以陸聖禾的年紀,的確像是正在成長中的動物,努力的補充能量也是應該的。
但是他的動作卻讓俞柊讓忍不住翻白眼的衝動,提醒他,「你這樣吃,小心身材走樣,沒工作做。」
不是他危言聳聽,而是身材保養對模特兒來說,一向是重要的課題。
女模特兒得小心體重過重、身材過於豐滿,而男模特兒切忌身材太壯,或者過瘦、弱不禁風。
不過,陸聖禾似乎是個例外。
當下,只見他又笑得一臉無邪,「哎呀,不怕,我吃不胖,不吃的話我會餓得受不了。」
「說得也是,我看你是愈吃愈多了。」俞柊讓無奈地說,「每次看到你,你幾乎都在吃。」
「是嗎?」陸聖禾聳聳肩,不以為意,「不過要是不吃飽一點,工作中不能吃東西,會忙到餓昏過去。」
「這倒也是。」
同樣都是男模特兒,俞柊讓很清楚,他們的工作有時候必須一直做、不停的做到最好,才能夠結束。
所以很多模特兒就算沒有身材發福的問題,也有腸胃不好、精神不濟,或是壓力過大的情況發生。
不過看陸聖禾吃的模樣,要得腸胃炎也很難。
一會兒,穿戴整齊的俞柊讓準備出門吃飯,順便把髒衣服拿了出來。「聖禾,你有衣服要送洗嗎?」
陸聖禾俊臉一側,黑白分明的大眼定定地瞧著他,表情有些古怪,「你要拿去哪一家洗衣店?」
「為什麼這麼問?」
「因為如果你是要拿去我們巷子口的那家洗衣店的話,會有人對你尖叫。」陸聖禾又好氣又好笑地說。
「尖叫?」這令揚起了濃眉。
「對呀,上次我拿衣服去洗衣店,那個店員對著我尖叫。」
也許是因為他和俞柊讓一起拍的那個新廣告,前幾天開始在電視上播放了,所以那個女店員才會突然對著他大叫,害得他非常不好意思。
「是哪一家?」
「就是巷子口的那一家欣欣洗衣店。」
「知道了。」俞柊讓決定換一家洗衣店,免受尖叫之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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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
不客氣地打了個大呵欠,嚴月凰坐在櫃檯後面,沒什麼事做地用店裡的電腦在玩新接龍。
反正沒客人,她不玩白不玩。
玩完一局新接龍,覺得太無聊又開了踩地雷。
「好吧,今天就來挑戰最大號的地雷。」」
嚴月凰把踩地雷叫了出來,然後自訂高度、寬度和地雷數,絲毫不怕有人發現她正在偷懶。
已經在這家連鎖洗衣店裡代班了快一個月,嚴月凰早就摸清了小氣店長的作息。
因為她上的是白天班,白天店長除了結帳時間很少會來店裡,所以能偷懶的時候,她絕對不會乖乖的守在櫃檯後等客人上門。
相反的,就是因為太無聊加上店長太摳,一次只願意僱用一名員工守在店裡,沒人和她聊天,也沒人陪她大眼瞪小眼,所以她無所不用其極,在店長沒發現的時候,偷偷地帶著自己的光碟和隨身碟,利用店裡的電腦打發時間。
否則不出三、五天,嚴月凰肯定會因為太無聊,而忘了這是幫朋友代班,辭職求去。
就在她研究地雷要怎麼踩比較安全的時候,她的手機響起了「我不接、我不接、我就是不接……」的聲音。
不過,嚴月凰還是順手拿起手機。
「喂?」
「靠!這個音樂好酷,是凰姊自己錄的嗎?」打電話來的,是她年紀最小的弟弟嚴水麟。
「靠什麼靠呀!小心被北鷹大哥聽到,你下個月的零用錢被扣光光。」嚴月凰話是這麼說,不過唇邊掛著的微笑正說明她對小弟的寵溺不輸其他人。
「哇!凰姊不要嚇我好不好?我還以為大哥就站在我背後!」嚴水麟像是被嚇破膽似地喘氣道。
「年輕人這麼禁不起嚇?」她嘲笑他。
「———切!什麼年輕人?凰姊也不過大我三、四歲——」他的抗議立刻被嚴月凰給駁回。
「哼!我就是比你大,你有意見嗎?」
「沒意見,算我敗給凰姊了。」嚴水麟馬上投降。
「不然你打電話是來討罵的嗎?」
「當然不是,我是來求救的!」
「求救?」聽到他的話,嚴月凰突然有不好的預感。「跟你說,如果是要去跟北鷹大哥求情,我絕對不去!」
沒想到被她料中,嚴水麟馬上苦了聲調,可憐兮兮地說:「怎麼這樣!凰姊,我知道你最好了,你一定要來救我啊!」
「為什麼要我去救你?」她沒被他給拖下水就不錯了。
「當然要來救找,不然會出人命的——一這麼說是誇張了點,但是不說誇張點根本沒有人來幫他啊!
「少來,聽你這個聲音也知道,你一定是期中考考差了對不對?」嚴月凰心知肚明。
「凰姊,期中考考差也還有期末考可以補回來吧,所以你要來幫我跟北鷹大哥講,我期末考一定會努力。」
不然零用錢被扣下來,他要怎麼辦呀?
「你哪一次不是這麼說?」她嘀咕。
嚴水鱗聽她有一點軟化的跡象,再加把勁,「這次是真的啦,所以你明天真的要來幫我,拜託……」
雖然知道他泫然欲泣的聲音是在搏取她的同情,但她就是硬不下心腸。
於是她佯裝考慮地回道:「我知道了啦!你不要給我裝哭,我看看明天有沒有時間去再說。」
「謝謝凰姊,我就知道你最好了!」嚴水麟馬上有精神了起來。
「少灌迷湯,你期末考要是不努力一點,一定沒人幫你。」嚴月凰心裡有數,這小子大概也打了不少電話跟很多人求救吧?
「知道了、知道了,明天你一定要來喔!」他此時開心不已的聲音,跟剛才完全成反比。
掛上手機,嚴月凰歎了口氣。
覺得自己非常能夠理解嚴水麟的畏懼,因為不是她一個人而已,幾乎是每一個兄弟姊妹都對他們的大哥有點怕怕的。
畢竟他們那位嚴北鷹大哥,是一個喜怒無常到出名的男人,做事全憑他當時的心情而定,也難怪嚴水麟要到處求救了。
可話說回來,嚴北鷹個性是陰晴不定沒錯,但還不至於會真的虐待他吧?只要把事情講清楚,泰半的時候嚴北鷹都是非常明理的。
「真不曉得他在擔心什麼……」將注意力拉回到電腦上,嚴月凰不小心踩到了一個地雷,全爆了。「嘖!」
把滑鼠丟回滑鼠墊上,「叮咚!」門口的鈴鐺響了,下一個客人上門。
「歡迎光臨!」嚴月凰挪動椅子,連忙換了張笑臉招呼客人。
進門的客人雖然長得還不賴,卻繃了張俊臉。「這幾件是要洗的。」他把幾件衣服放在櫃檯上,啞著聲音說。
他盯著嚴月凰把衣服一件件翻開來看,蹙起眉峰的表情有些怪異,不過嚴月凰卻沒發現。
「請問來過嗎?」她公式化的問道。
「沒有。」
「那麼麻煩你在這裡填資料。」把櫃檯上的表格和筆拿給他,這才驚覺他一直盯著她不放。「怎麼了嗎?」她問道,心跳開始有些加速。
「沒什麼。」客人似笑非笑的俯身填寫資料。
這位拿衣服來洗的客人,正是剛吃完飯的俞柊讓。
他方才其實是拿著衣服到另外一家洗衣店,結果沒想到他才一走進店門,女店員就馬上尖叫。
於是他一旋身,立刻離開那家洗衣店,又開了六、七分鐘路程才找到這間洗衣店,猶豫了幾秒,決定進門。
還好她方才沒尖叫,否則他一定又是轉身走人。
把寫好資料的表格拿給她,俞柊讓還是忍不住多看了她一眼。
其實她長得還可以,大大的眼睛、清秀的臉龐,不過身材看起來削瘦了點,身一局也不夠高……
怪了,他怎麼會去注意到這些?!
自嘲地撇撇嘴,他聽到嚴月凰的聲音——
「這些衣服全部都必須乾洗,三天後才能來拿,要先付款嗎?先生,先付款有九折優待。」嚴月凰把衣服全收入櫃檯,轉身說道。
「我先付款。」
伸手掏出皮夾付錢,俞柊讓還是盯著她不放。
嚴月凰又不是笨蛋,當然察覺他老是看著她,卻忍著沒發作。
「謝謝,這是收據,下次拿收據來就可以了。」她把電腦列印出來的單子交給他,扯出職業化的笑容說道。
臨走前,俞柊讓又忍不住多看了她一眼。
因為他開始覺得,她臉上的笑容有些像是裝的,而且像是在隱忍什麼,忍得有點辛苦,小瞼上靈氣勃勃的大眼轉呀轉的,很是可愛。
將單據放回皮夾裡,俞柊讓走出門外。
在門闔上的數秒前,他的耳邊彷彿傳來女店員的聲音——
「嘖,看什麼看,沒看過美女啊?瞄那麼多眼,害我都不好意思了。」
待玻璃門完全闔上的那一刻,俞柊讓忍俊不住,不顧路人好奇的目光,大笑了好幾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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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
嚴月凰有一點心不甘情不願的,提早在上班之前三個小時,來到大哥嚴北鷹工作的辦公大樓。
說實話,她本來是不想來的。
要不是看在嚴水麟那小子平常還算乖、有好康的事也不對她吝嗇的份上,她才懶得跑這一趟給自己找麻煩。
站在大樓外的人行磚道上,嚴月凰瞇著眼,仰望在陽光投射下顯得閃爍奪目的大樓玻璃,歎了口氣走進去。
「月凰,怎麼連你也來了?」
才剛走到電梯前就有人喊住她,嚴月凰轉身,看到嚴家老三——嚴南星跟著她一起走進電梯。
「南星哥,你也是被水麟的求救電話CALL來的嗎?」雖不意外,不過嚴月凰還是開口問道。
嚴南星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和善的臉上只有微笑。
「嘖,我早該知道,水麟那小子一定到處搬救兵了。」嚴月凰不客氣地斥道,「只是不知道來的會有幾個……」
他們嚴家七個兄弟姊妹,全都沒有血緣關係,而是數年之前,被嚴家當權的老爺爺收養的孤兒。
雖然嚴老爺爺待他們不薄,供他們生活、吃住,也供他們唸書、深造,但他們不是傻子,不會一直賴在嚴家的屋簷下。
嚴家唯一的血脈,就只有嚴家老大嚴北鷹。其他人說是養子,倒不如說是為嚴北鷹找來的一群玩伴罷了!
可說是童年玩伴,但嚴北鷹除了個性、脾氣喜怒不定外,也算是一個好大哥,一家子的感情都不錯。
尤其是在嚴老爺爺仙逝之後,他們過年的時候一定一家子聚在一起,吃吃大餐、聊聊彼此的事業、感情等等。
只是這幾年,結婚搬出去住的、事業忙碌沒回家的、乾脆住在公司不回家的,使他們愈來愈少有機會聚在一起。
想說難得見到兄弟一面,也是嚴月凰甘心來替嚴水麟求情的原因之一。
電梯緩緩上了樓,他們一踏出電梯,就又碰到另一個嚴家人——嚴西昂。
「嘩!連西昂哥也被挖起來了,水麟這次真的是功德一件。」嚴月凰吃驚的下了評語。
嚴西昂對她微笑,雖然是一臉憔悴,外加熊貓眼一對。
他也算是嚴家除了長男外,難得一見的大帥哥。長髮飄逸、俊美猶如女子,卻一副弱不禁風的樣子,而且是只在夜間活動的極罕見動物。
聽到嚴月凰的話,嚴西昂苦笑,「我是被水麟吵到沒辦法才來的。」
「他在白天打電話去找你?」嚴南星問道。
因為嚴西昂白天在睡覺,有時根本找不到人。
「不,事實上他癱瘓了我的傳真機。」嚴西昂沒好氣地說,「他傳了一堆的求救信函,把我的傳真機給燒掉了。」
聞言,嚴月凰和嚴南星都不禁笑出聲。
嚴西昂繼續說道:「你們是來幫水麟說情的吧?」
「大家都是吧!」嚴月凰無奈地攤手。
「其實我剛才來的時候,二哥和日冕剛走。」
也就是說,嚴水麟神通廣大的把他們每一個人都請了過來,就為了替他那慘到不行的成績和可憐的零用錢求情。
「這小子真有一套。」嚴月凰另類的讚美他,又問:「那大哥怎麼說?」
嚴西昂聳聳肩,「北鷹大哥還是一樣臉上笑笑的,雖然表面上是答應我會跟水麟談談,但是我不知道他會怎麼處理。」
聽了,嚴月凰和嚴南星對看了一眼。
深深覺得……這回嚴水麟的皮最好繃緊一點,否則再多的人求情都一樣。
告別了急著回家補眠的嚴西昂,嚴月凰和嚴南星進入了嚴北鷹的辦公室。
第二章
辦公室裡還是一樣寬敞,一張大型的辦公桌就放置在落地玻璃窗前,另一個方向則放了一套黑色的名貴皮沙發,外加一個私人小吧台。
嚴北鷹身著黑色西裝,優閒的坐在沙發上,而桌上遺擺著嚴西昂喝過沒收走的咖啡杯。
「怎麼都來了?」嚴北鷹對進門的兩人笑道。
和嚴西昂不同,嚴北鷹的俊美是陽剛、精悍,嚴西昂則是陰柔、斯文,使得嚴月凰老覺得一個像太陽、一個像月亮。
可是說嚴北鷹像太陽的話,她又覺得應該是嚴水麟那小於比較像,最起碼他不會在笑著的時候,下一秒又陰著臉摔東西。
「沒辦法,被水麟求來救他小命的。」嚴月凰直率的說。
嚴南星則是在和她一起坐下的時候才開口,「水麟他的成績到底有多差?」
「是啊,差到他打電話急CALL這麼多人來幫他講話。」嚴月凰看到秘書把咖啡收走,替他們兩人送上了兩杯紅茶。
嚴北鷹唇邊彎著笑紋,不過眼裡沒有笑意,渾身散發著一股令人不寒而傈的邪魅之氣。
「這可以讓他自己來告訴你們。」
話才說完,本來在門口遮遮掩掩、探頭探腦的嚴水麟終於吞了口唾液,不好意思地笑著踱進來。
「呵呵呵,其實……其實也沒有很糟啦!」嚴水麟邊笑邊打哈哈。
「對,沒有很糟,只是一半以上不及格。」嚴北鷹皮笑肉不笑地接口。
嚴水麟一聽,只差沒打冷戰加上跪地求饒,他馬上對嚴月凰以及嚴南星猛眨眼,打「摩斯密碼」給他們。
快救命啊!密碼是這麼說的。
嚴南星歎了口氣,「這次原諒他吧,他說他期末考會補回來。」
「是啊、是啊,我期末考一定會努力。」嚴水麟連忙補話。
「是嗎?」嚴北鷹卻諷刺地冷哼道,「我聽說你期中考用小蜜蜂猜題。」
聞言,嚴月凰和嚴南星都愣了下,然後轉身很不好意思地偷笑了起來。因為這的確像是嚴水麟會做的事。
「拜託,用小蜜蜂猜題有什麼不對……啊,不,我是說……用小蜜蜂的旋律猜題每次都猜得滿准的,這次只不過是不小心凸槌,下次應該不會……不對,是我下次絕對會好好用功唸書的。」嚴水麟慌張解釋。
這真的不是他的錯呀!
誰曉得這次小蜜蜂會凸槌啊,嗚嗚……
此時,嚴月凰再也忍不住大笑出聲,「哈哈哈……哈哈哈,我的天啊,你真的用小蜜蜂的旋律去猜題啊?」
嚴水麟聽了,險些翻白眼給她看。
「別提了啦!」
「不、不,我只是好奇你怎麼猜的?」
瞄了眼嚴北鷹那冷中帶笑的瞳眸,嚴水麟只好硬著頭皮講出來,「就A、B、C、D套進去用,多出來的音節換下一輪A、B、C、D……」
當然,如果是l、2、3、4更好猜。
頓時,一陣大笑聲爆了出來。
因為除了嚴月凰之外,連嚴南星也忍不住笑了。
只有嚴北鷹的表情更加冷峻,彷彿笑裡藏刀地盯著他,害他額際都沁出汗來,不斷伸手抹掉。
果然,下一秒鐘,嚴水麟就聽到嚴北鷹那宛若剛從冷凍櫃裡推出來的聲音,「沒想到你真的用小蜜蜂猜題!」
也就是說,剛才他聽嚴日冕講的時候只是半信半疑,現在他倒自個兒證實了。
是、是、是,我下次會改用「小星星」的旋律猜題。
但是嚴水麟可沒膽子說出口,只能帶著討好的笑容囁嚅道:「大哥,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只是你也知道,我前一陣子生了大病,根本沒辦法唸書,準備時間又太短才會這樣……」
是呀,考不及格可能被當不是他的錯,真的呀!
「看在大家都幫你求情的份上,不如這樣好了,你的零用錢先扣一半,期末考你要是每一科都考九十分以上,下個月的零用錢加倍之外,這幾個月被扣的零用錢也還你。」嚴北鷹冷冷的笑道。
「什麼?!」嚴水麟哀叫一聲。
他一向是能混就混,能考上大學已屬僥倖。現在期末考要每一科都九十分以上……那不是要他的命嗎?
一旁又傳來嚴月凰幸災樂禍、毫不掩飾的笑聲。
他怨慰地瞪了嚴月凰一眼,再可憐兮兮的注視著對他聳肩的嚴南星,嚴水麟真的很想哭。
「大哥,拜託別這樣,我成績有多差你又不是不知道,怎麼可能期末考就來個分數大躍進?」
「呵呵,水麟,那下次你用好一點的音樂來猜題嘛,我看『給愛麗絲』或『卡農』也不錯。」嚴月凰涼涼的說。
不是她沒有手足之情,而是這次嚴水麟真的做得太過火了。
用小蜜蜂的旋律猜題?!
就算是她混到畢業的大學時代,也沒做過這麼離譜的事。
嚴水麟皺眉斜睨了落井下石的嚴月凰一眼,「切!只是猜題,用不到那麼『深奧』的曲子吧?」他忍不住犯嘀咕。
不過嚴月凰他們還是聽到了。
「你考慮得如何?」嚴北鷹揚眉問道。
嚴水麟哭喪著臉,「不要啦!大哥——」
嚴月凰則是火上加油,調侃地說:「這還不簡單,下次你用我的建議下去猜,應該九十分以上沒問題。」
「是喔,猜不到九十分,換你去挨北鷹大哥的罵如何?」嚴水麟反擊。
他明明是請嚴月凰來幫他講話的耶,怎麼可以在這個當頭陷害他呢?
「切!自己的責任自己扛,沒事別拖我下水。」嚴月凰不關己事地說,換來嚴水麟的怒視。
嘖,她可是好心建議嚴水麟換首世界名曲的曲調猜題,沒想到他不領情,枉費她提供曲名。
不理會倒戈的嚴月凰,嚴水麟再度對嚴北鷹展開了哀求攻勢,「大哥……」附加一個可憐到不行的表情。
但是嚴北鷹的眼裡閃著算計的精明,沉吟了好一會兒都沒作聲。
正當嚴水麟以為哀兵計策失敗的時候,他開口了,「這樣吧,這幾個月到期末考的零用錢還是減半,但是如果你願意保證從現在起的每一堂課都去上,而且期末沒被退學的話,我可以考慮在你期末考成績出來之後,幫你加零用錢。」
一瞧見事情有轉機,嚴水麟當然是滿口答應,「沒問題!沒問題!這當然沒問題!」
只要大哥不生氣、不把他的零用錢扣光光,他可以反常一點,風雨無阻的到學校上課。
嚴月凰見狀,嘖了一聲,「我還以為有好戲可看……」
幸好嚴水麟過於興奮沒聽到,不過嚴南星倒是微笑地拍拍她的肩,「你的近況怎麼樣?還是在四處打工?」
他不懂,明明嚴月凰是個十分聰明的孩子,偏偏在大學畢業後一個工作換過一個。
嚴月凰笑咪咪的答道:「我在幫朋友代班。」
「代班?」
「對啊,玉敏她老爸生病,她回去照顧他一、兩個月,而我則負責保住她的工作。」
聞言,嚴南星禁不住歎了口氣,「月凰,你有沒有考慮過到我這裡來上班?我們這裡很需要企畫人才——」
嚴月凰連忙揮手。「不,我比較喜歡優閒的生活,別想拉我進地獄。」
「地獄?照你這麼說的話,我們兄弟裡面有大半的人都活在地獄裡。」嚴南星調侃地笑道。
「哎呀,三哥,你誤會我的意思了,我只是……不喜歡爾虞我詐的商場生活。」嚴月凰難得正經的深深吐了口氣。
「在我這裡沒這種問題。」
嚴月凰苦惱地笑了下,這才坦白,「好吧,其實是因為我不喜歡被背叛的感覺,而且公司裡的那些蜚短流長,我也受夠了。」
嚴南星知道,地又想起了剛踏出校園、進入職場後發生的事情,於是便不再多提。「那麼你要好好照顧自己,遇到了什麼事情,別忘了像水麟一樣,打電話給我們,跟我們求救。」
聽了,嚴月凰恢復本性地哈哈大笑,「會的,一有事我會學水麟,把大家的傳真機給灌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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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柊讓站在攝影柵的正中央,身上穿著安·喬治這一季的秋冬新裝,即使混在一群外籍模特兒裡,卻絲毫不遜色。
一旁,台灣代理公司宣傳部的主管王雪心,滿意地看著攝影的進行。
她注視著俞柊讓的眼充滿著熱情,不禁覺得,挑中他這個唯一的華人來擔任男模特兒,是個正確的選擇。
雖然俞柊讓的名字雖沒有已躍上國際舞台的楚霽雲有名,但是他在台灣也算是急速的嶄露頭角,人氣直線上升中。
當然,像是陸聖禾或者是瞿輝羅他們這些一線男模特兒也不錯,卻少了俞柊讓這種中美混血卻又不過於西方的美感,用來當作進軍亞洲市場的主題模特兒,是再適厶口不過了。
「好了!模特兒換衣服,休息三十分鐘!」攝影師一聲令下,全部的工作人員都動了起來。
俞柊讓一口口的灌著礦泉水,才剛坐下就有助手拿衣服給他。
「柊讓,這是你的下一套衣服。」
「好。」
俞柊讓接過衣服,正要走進更衣室,一名似乎在什麼地方見過,有一點眼熟又陌生的女子擋在他面前。
「俞先生你好,敝姓王,之前在經紀公司和你見過一面,不知道你還記得我嗎?」王雪心禮貌的問道。
這時,俞柊讓才想起,原來她是代理公司的人。
「你好,有什麼事嗎?」注意到大家的目光似乎注意著這裡,俞柊讓客氣、疏遠的問道。
「借一步說話?」
俞柊讓瞄了攝影師一眼,他抬了下手,意思是會等他談完再拍,俞柊讓這才跟著她走進另一端的休息室。 「是這樣的,我們公司想拍明年度的月曆來分送給VIP會員,我們想找封面的形象模特兒,把他長期簽下來——」
「等等!」俞柊讓阻止王雪心熱切的解說,「這種事你應該跟我的經紀公司談,而不是找我。」
王雪心眨了下眼,忽然笑了出來。
「呵呵,我想是你沒弄懂我的意思。」
俞柊讓淡得有點像灰色的眼睛瞅著她,讓她不禁怦然心動。
真是個有吸引力的男人!
見他正等著她解釋,於是她開口道:「我的意思是,我們公司想直接挖你過來當專屬男模特兒,是跟你個人簽約,而不是透過經紀公司。」
通常這種情況並不多見,只有少數公司會直接和模特兒簽約,進行一連串的拍攝,以及走秀工作。
基本上來說,這對俞柊讓是好事一件,一方面不用被經紀公司抽成,另一方面可以積極拓展自己的事業。
偏偏俞柊讓絲毫不感興趣。
「不了,我只是一個小小的模特兒,不想被合約綁死。」俞柊讓連想都不想就這麼回答。
這無疑是在王雪心的熱切上澆了盆冷水,也讓她愣住。
「這……你是不是還不懂我的意思?」回神後,她追問道,「我們是要請你直接代表這個品牌——」
「我懂。」俞柊讓對她微笑,「只是我真的沒想過要代表一個品牌、做它的看板。」
他臉上的笑像罌粟一樣蠱惑著她,她連忙搖頭。「不,你聽我說,雖然你代表了這個品牌,但是並不代表你不能做其他的事。」
「即使有潔身自愛的條款?」俞柊讓嘲諷地笑道,「即使哪一天我有了女朋友,而你們要求我分手?」
「我們不會做這種事。」王雪心講得斬釘截鐵,「你的感情世界是你的自由,我們絕對不會干涉。」
「那麼如果有一天我跑去吸毒、嫖妓呢?」
王雪心張大了嘴,遲疑了一下,「這……我不認為你會去……」
「嫖妓?」
她臉紅,「是。」
「抱歉,我想說的還是這句話——」俞柊讓彷彿在思考什麼。「我真的不喜歡被約束,尤其是這種責任重大的事並不適合我,或許你會覺得我很自大,但我不介意。」
過去的俞柊讓可能會心動,但是在看了這麼多同事間的排擠與大起大落之後,他現在只求在他遺自由的時間內,仍然能夠站在舞台上,做自己喜歡的工作。
只是他的時間真的不多,他更不想為了一個品牌被束縛。
王雪心在震撼過後,也鎮定了下來。
她交疊雙手,深吸了口氣。
「好吧,我知道了,不過我還是希望你考慮一下這個提案。」接著,她將自己的名片遞給他。「如果你改變主意的話,請聯絡我。」
俞柊讓瞄了眼名片,便將它收了起來。
雖然他也曾想過要讓模特兒的生涯更上一層樓,但是紅極一時又豈能長久呢?誰能保證他一輩子都會受到大眾歡迎?
這個問題,恐怕哪一個人都不會有肯定的答案。
王雪心失望的推門離開,不過她知道,自己不會放棄。俞柊讓絕對是安·喬治品牌的最佳代言人,她相信自己的眼光不會錯的!
見王雪心的身影消失在門口,俞柊讓歎了口氣。
驀地,他的腦海裡竟浮起……昨天那個店員嬌俏的臉龐,以及她最後的那段話,不禁勾起了唇角。
於是他抓起手機,熟稔的撥了一串電話號碼。
「喂,是聖禾嗎?」
「柊讓?你不是還在工作?怎麼有空打電話給我?」待在家裡打電玩的陸聖禾嚇了一跳。
「明天是你要去拿衣服是吧?」俞柊讓問道。
在陸聖禾寄住的這一段期間,由陸聖禾提議,他們的家事幾乎都是兩個人分工合作。
明天俞柊讓有工作,因此會是陸聖禾去拿衣服,但是他卻有一股衝動,想再見那個有趣的店員一面。
果然,陸聖禾將話筒夾在耳邊,翻了下電視機上的那疊單據。「對,明天是有衣服要拿。」
「由我去拿吧!」他微笑道。
「你不是有工作?」
「是啊,不過我想忙到後天早上去拿,應該沒問題。」事實上,俞柊讓還真的有一點迫不及待要再見到她了。
第三章
坐在櫃檯後,嚴月凰托著腮,無聊的看著玻璃門外的行人來來往往。
「唉……」她歎了口氣,「早知道看店這麼無聊的話,當初玉敏找我代班時,我應該不要答應得那麼快。」
話是這麼說啦,不過她也很清楚的知道,這個小妮子真的是逼不得已才會找她幫忙。
誰教她的確是待業中的米蟲一條,幫幫她又何妨?只是真的沒料到,看店居然會讓她無聊到極點。
「唉唉……」
數不清第幾次歎氣,換只手托腮,嚴月凰早就放棄再對那部快被她操壞了的電腦動手腳。
把店裡的輕音樂換上流行音樂,不過還是閒到發慌。
是啊,洗衣店的客人其實還算不少,可是白天是上班時間,真要有客人上門也沒幾個,重要的客源幾乎都在傍晚出現。
差一點,就差那麼一點,她很想開口跟店長說,調她到晚班。
但是後來她還是沒說出口,就怕屆時石玉敏一回來,發現自己突然得上晚班,豈不慘了?
吐吐舌,嚴月凰從椅子上站起來,準備清點一下超過兩個禮拜沒來領回的衣服,好打電話請客人來領。
不料她才起身,店門的鈴鐺聲就響起,有客人上門了。
「歡迎光臨!」嚴月凰笑臉迎人,連忙回到櫃檯。
客人是一個年紀約二十出頭的女子,她抱著一堆名牌衣服來乾洗。嚴月凰動作迅速的檢查衣服的情況,並且一一標上號碼。
此時,又有另一名客人上門。
嚴月凰還來不及打招呼,先來的女客人就尖叫了。
「啊!你……你不是那個廣告上的男生嗎?好帥喔!你叫什麼名字?住這附近嗎?我常來這家洗衣店喔,你也常來嗎?」
女客人連環炮似的問題,不要說是嚴月凰傻了眼,就連剛進門的俞柊讓也整個人怔在原地。
他皺起濃眉,俊美的臉上佈滿寒霜。
「討厭,我好害羞喔!你真的好帥啊!」女客人還在尖叫,完全不把他一副從北極回來的表情放在心上。
見狀,俞柊讓悄然歎了口氣,終於分神瞟了嚴月凰一眼,她臉上的表情很……很有趣。
清秀的臉上鑲著一雙古靈精怪的眼,往上一吊,然後又像缺氧金魚般無聲念了些他聽不到的話,微彎起眉。
不料,下一秒,一直滔滔不絕的女客人興奮得快跳起來撲到他身上,把他生吞活剝。
「真的很高興認識你,啊——」女客人又在大叫了,「你本人真的比廣告上的更帥耶,可不可以幫我簽名?我要你的簽名!」
這個女人瘋了嗎?
這是嚴月凰腦海裡第一個閃現的想法。
看她的樣子,她都快替其他的女性同胞叫屈了。因為眼前這女人真的是異類兼花癡,也是她頭一次看到居然有人瘋到這種程度。
她無奈地瞥了俞柊讓一眼。
啊,她想起來了,這是幾天前來送洗衣服的帥哥客人嘛!她還真不知道,他居然是個名人。
嗯思,現在仔細瞧瞧,他真的長得滿帥的。
濃眉、大眼、五官深刻,而且非常有男人味,身材像模特兒一般修長,好像穿什麼衣服都能夠穿得很挺。
然後,他忽然瞟了她一眼,害嚴月凰像是得了心臟病一般,心悸了下,連忙把目光調開,假裝沒看到他那讓女性同胞母性氾濫的無奈表情。
嘖!這男人簡直是一個活動禍害,哪天當上明星大紅大紫也不奇怪。只是她沒想過,他還真是個明星。
這時,那個女客人依舊尖叫不停,「啊啊……你不要那麼酷,把名字告訴我,幫我簽個名,我一定會繼續支持你!」
俞柊讓則是一臉莫可奈何地說:「謝謝你!」
在他發現,不管再怎麼漠視她,她都有辦法貼上來之後,他也認了,算是耐心的簡單回應。
怎知女客人的反應可大了,幾乎手舞足蹈。「這一定是緣分!是緣分!啊啊啊……真是浪漫啊!」
當下,嚴月凰終於看不下去了。
她清了清喉嚨,開口道:「咳,張小姐,你的資料確定好了,請問你要先繳清嗎?先繳清有九折優待——」
可女客人對她視若無睹。「快幫我簽名!來!」她在小皮包裡又掏又找,就是沒有紙跟筆。
嚴月凰沉了聲,「張小姐?!」
那名興奮過了頭的女客人側頭想了想,似乎這才想到她,猛地轉頭問道:「我剛才送洗的那些衣服呢?」
嚴月凰忍住快爆發的火氣,把剛才的話再講一次,「張小姐,你的資料已經確定好了,先繳清費用有九折優待。」
「把衣服拿來。」女客人對她伸手。
「什麼?!」嚴月凰僵住嘴邊的笑,按捺住想揮出去的拳頭。
「我剛才送洗的衣服啊,笨蛋!」
笨蛋!?她居然敢罵她笨蛋?
這太過分了吧!?
忍!她是客人,也是個蠢蛋兼白癡,看在她腦子出了點問題的份上,嚴月凰還是把她當成客人,禮貌以對。
「張小姐,你的衣服都已經登記好了喔,麻煩你要不要先結清費用,先結清有九折優待。」她勉強自己露出微笑。
「我不要洗了,把衣服還我。」女客人嬌氣十足地說。
「啥?」嚴月凰瞪大了眼。
至此,就連俞柊讓也禁不住搖了搖頭。「這位小姐,你的衣服不是拿來送洗的嗎?為什麼要拿回去?」
孰料,女客人竟笑著跟他說:「不好意思啦,我出門很少帶紙筆,所以我想讓你簽名在我的衣服上。」
哇咧!這是什麼爛理由啊!
嚴月凰聽了,心裡的怒氣快爆發了。
「張小姐,你的衣服還洗不洗?」嚴月凰問最後一次。
她的臉色已經臭到極點,這個女客人再沒察覺,她真的很想違反店長的叮囑,把「顧客至上」四個字當狗屁。
女客人瞥了她一眼,「不洗了,把衣服拿來吧!」
終於,嚴月凰發飆了,「靠!不洗衣服你來洗衣店做什麼?這裡又不是便利商店,不買東西還可以光明正大走出去!你是腦子燒壞,還是本來就有問題?哪有人衣服入檔還硬是要拿回去?!我在這裡做這麼久,還沒看過像你這種『澳洲來的客人』!」
女客人被罵得一愣一愣的,而一旁的俞柊讓也從歎氣、皺眉、神傷,到現在的有一點想笑。
雖然是給嚴月凰添了麻煩,但是卻愈來愈覺得她很有趣。
「你……你這是做服務業的態度嗎?」女客人直指著她斥道。
嚴月凰回嘴:「那你又有客人的樣子嗎?明明只掏錢出來付帳就好,卻硬是為難我,這絕對不是我的錯。」
旁邊那個在偷笑的罪魁禍首當然也有錯。
老是用那雙帥得要勾魂的眼偷看她,不然就是對著她笑得魅惑,讓她臉紅心跳……嘖,禍害就是禍害。
「你……很好,把衣服還我!我以後絕對不會再來這裡消費!」女客人也生氣的跺了下腳。
「遺你就還你,希望你以後真的都不會來。」嚴月凰把才纔收下的衣服一口氣堆在櫃檯,皮皮的笑著。
「我……你……我們走著瞧!」說罷,女客人因為嘴皮子鬥不過嚴月凰,而抱著她的衣服離開。
怎料,俞柊讓在女客人走出去時,也追了上去。
「哼!女人是禍水?那個男的才是超級大禍水。」嚴月凰忿忿地罵道,「眼光真差,那種女人哪裡好……」
她也不知道為什麼,看到他追上去的時候,心裡特別的不是滋味。
「嘖!不管了,得趕快把張小姐的送洗資料刪掉,免得被店長發現。」於是嚴月凰乾脆把她的檔案全刪了。
哈,毀屍滅跡,死無對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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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柊讓追了過去,還是幫那位張小姐在她的衣服上一一簽上名字,並且耐心陪她聊天,要她原諒那位店員。
幸好那位張小姐雖然很氣憤,不過俞柊讓既然幫她簽了名,她就不計較了,只是一直纏著他要電話。
好不容易讓她先走,俞柊讓立刻回到店裡。
櫃檯內,嚴月凰看他回來了,當然沒給他好臉色看。反正剛才她就像個潑婦了,也不差這一次。
「歡迎光臨。」她聲音僵硬地說。
「嗨!」俞柊讓忍著笑意,對她揮了下手,然後掏出皮夾。「這是我的收據,找是來拿衣服的。」
「是,請稍等一下。」
嚴月凰一頭鑽進後面的衣服堆去,照著收據上的號碼,找齊所有的衣服拿到櫃厶口。
「這是你的衣服,請點收,謝謝光臨。」她制式化的準備送客,但是俞柊讓檢查了下衣服數量,並沒有立刻離開。
他站在櫃檯前和她大眼瞪小眼。
她又黑又圓的晶亮怒眼對上淺灰色的神秘笑眼。
「先生,謝謝光臨。」嚴月凰咬牙切齒地說。
但俞柊讓看著她因憤怒而微微漾紅的嬌俏臉蛋,不禁一改平常的冷淡疏遠,輕笑了出來。
「喂!笑什麼笑啊?拿了衣服就走人啊!是不是要我對著你尖叫,叫你在我身上簽名你才要走嗎?」嚴月凰索性板著臉吼道。
如果他也跟那女人一樣,撂下話說下次不來,那就不要來,反正她只是個小店員,薪水照領,沒什麼損失。
俞栘讓也知道她在氣頭上,於是向她道歉,「抱歉,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覺得你很有趣。」
「啥?」
他在說什麼?她怎麼一句也沒聽懂?
「我想跟你交個朋友,你願意嗎?」俞柊讓斂起笑意,認真的說。
因為他的直覺告訴他,如果不趁這個機會認識她、再跟她見面的話,那真的是太可惜了。
他滿喜歡她的,即使他們才見過兩次面。
聞言,嚴月凰先是瞠大眼、張大嘴,然後搖頭。「這算是搭訕嗎?不,不對,你的腦袋也有問題了嗎?」
不是她對自己的外表沒自信,也不是她在貶低自己,只是她直覺認為,他不像是會隨便拉一個路人甲當朋友的人。
既然不是當路人甲朋友,她也只想到了「搭訕」這個名詞。
可是就憑方纔那位女客人高八度的尖叫聲,她也不覺得自己有那個美色可以吸引到他,所以她才這麼說。
「抱歉,我很正常,而且我是認真的。」
盯著他爽朗又不失男性魅力的笑容,嚴月凰的怒火漸熄、心跳怦然,但是仍然疑惑的蹙著眉。
「認真?」
「是的,我是從第一次見到你的時候,就這麼想了。」俞終讓坦言道。
「呃……」瞧他愈是認真,她就愈是有一點不知所措。「好啦,我知道你是想交朋友的,行了吧?」
「你叫什麼名字?」
這個男人還當真拿出本子來抄啊?!
嚴月凰僵了僵,硬直地回答:「嚴月凰,嚴格的嚴,月亮的月,鳳凰的凰。」
「我叫俞柊讓,樓是木冬柊,讓是禮讓的讓。」他笑咪咪的說。
嚴月凰卻覺得他們好像在相親……要命!她最怕這種事了,什麼人不好找,他為什麼偏偏要找她當「朋友」?
「手機號碼也可以交換嗎?」
他又性感地笑了!厚,這是故意要誘惑她的嗎?不過她還是乖乖的跟他交換了手機號碼。
「你都是上幾點到幾點的班?」俞柊讓不知不覺的愈問愈多,對她的好奇心幾乎停不下來了。
「早上十點到下午六點,中午沒休息。」在櫃檯後的椅子上坐下,嚴月凰開始陪他哈啦起來。
反正現下唯一的客人,就是眼前這個似乎是很有名的男人,他想聊天,她就陪他聊一下吧!
俞柊讓又在筆記本裡記了下來,瞄了她一眼。
嚴月凰的怒火通常來得快去得也快,現下她恢復了平時的慵懶,半托著腮,看似放鬆卻又警戒地望著他,感覺像只尚未卸下心防的貓咪。
「都不用休假嗎?」俞柊讓又問。
心想,哪天要不要找她一起出來吃頓飯?
「怎麼可能不休假?」嚴月凰皺了下眉,「一個禮拜要休兩天假,是我找工作的最高原則。」
聞言,俞柊讓怔了怔,又爆出一陣笑聲。
嚴月凰立刻不悅地橫了他一眼,「你又在笑什麼?一個禮拜休兩天假有那麼好笑嗎?」
「沒有,我只是覺得有趣……」笑意還是在他嘴邊打轉,化下開。「為什麼你要堅持休假兩天?」
事實上,他覺得愈是挖掘,嚴月凰這個女人在他眼裡就愈是特別。
「沒什麼,我只是覺得沒必要那麼努力工作。」她實話實說,然後瞥了他一眼。「倒是你,今天很閒?」
閒到跑來洗衣店拿衣服,說要找她做朋友,然後還賴在這裡不走?
「不,其實我剛工作結束,正要回家。」俞柊讓伸手拂了下過長的劉海,對自己散發的魅力渾然不知。
嚴月凰畢竟是個女人,尤其是在眼前正好站了個大帥哥的時候,她怎麼可能不受到任何影響?
「嘖,禍水……」她心癢的再度犯嘀咕。
「你說什麼?」
「沒什麼。對了,你是演員嗎?還是歌星?」嚴月凰忽然想起,張著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頗有興趣的問了。
俞柊讓失笑,「你都不看電視的嗎?」
「唉,我知道我是沒什麼常識,不過我很有知識。」嚴月凰比了比自己的腦袋瓜,笑得燦爛。
意指,雖然她不太看電視,不過很聰明。
「其實我不是明星,只是一個模特兒。」
聽了,嚴月凰的反應只是「喔!」一聲。
這倒是更加令俞柊讓覺得新奇。「你不尖叫?」他悶著笑問道。
「為什麼要尖叫?」嚴月凰反問。
一想到剛才的女客人,她就想翻白眼。
俞柊讓也學她方纔的動作,伸手指著自己的俊瞼。「因為我的臉在電視廣告上出現。」
嚴月凰盯了他數秒,「好吧,我承認你是長得不錯,不過很不幸的,我有一票帥到不行的哥哥,所以免疫了。」
是,她是對哥哥免疫,不過當他的臉一直靠過來的時候,她居然臉紅了……嘖,他為什麼靠那麼近?
「你真的對我免疫嗎?」俞柊讓將臉靠近一點問道。
而他,可是一見到她就忍不住一陣莫名的愉快,像是一種特別的液體緩緩地注入他的心湖,掀起陣陣漣漪。
或許……他要的不只是朋友的關係。要不是嚴月凰一副對他過度防備的樣子,他會直接告訴她。
但下一秒,嚴月凰已經退了兩三步,空出一段距離來。
「喂、喂、喂,是朋友的話就不要像色狼一樣的靠過來好嗎?」她已經有一點口不擇言,就是沒膽承認,她其實有那麼一點點的心動。
俞柊讓也不想逼她逼得太緊,於是退了一步。「那麼,你放假的時候我們出來吃頓飯吧?」
「什麼?!我為什麼要和你吃飯?」
不知道為什麼,她總覺得這個男人有點危險。
「朋友也是需要培養感情的。」
「啥?」她怎麼沒聽說過?
「所以我想請你這個新朋友吃飯,有什麼好奇怪的?」俞柊讓拿著衣服,轉身推開玻璃門。
當嚴月凰正想說,「這絕對奇怪」之前,他丟下一句——「那麼我再打電話約你,下次見!」人就跑了!
「哇咧!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嚴月凰抓了抓頭,自言自語。
先是被一個『澳洲來的客人』氣得半死,然後又有一個廣告模特兒跑來跟她說,要跟她做朋友、請她吃飯?
「我會不會是在作夢啊!」嚴月凰用力拍了下自己的臉頰。「痛……會痛!那我一定是昨晚沒睡飽……」
做朋友?他腦子燒壞啦?
她還是下班之後睡飽一點比較實在,太過天真的夢,她已經在好幾年以前就不作了。
第四章
陸聖禾吃驚地聽到俞柊讓吹口哨的聲音。
「你今天心情很好?」
從廚房探出頭,他看到俞柊讓從房間裡走出來,臉上帶著的,真的是很難見到的微笑。
「還好。」俞柊讓輕描淡寫。
「沒工作?」陸聖禾將荷包蛋放在餐桌上問道。
「嗯,這次的工作告一個段落,也終於有時間休息一下。」俞柊讓坐在客廳裡,打開電視看晨間新聞。
「那我再去幫你做一份早餐。」
「麻煩你了。」
「唉,說什麼麻煩,我在你這裡住了這麼久都沒給房租。」陸聖禾臉上露出歉意。
自從身無分文的他被老爸踢出門之後,要不是同事兼好友的俞柊讓好心收留他,他現在搞不好還是只能睡公園。
「陳姊不是說要幫你安排看看?」俞柊讓瞥了眼在廚房裡忙碌的身影。
最近陸聖禾多接了些工作,收入也比較穩定,如果想要租一間小套房,應該是不成問題。
陳姊是他們經紀公司的負責人,幾乎什麼事都包辦,所以如果在公司裡非一線知名模特兒,她常常會忽略他們。
又加上陸聖禾才剛從事模特兒這個行業沒多久,要不是他本身真的有那個條件,外型也滿受到廣告商的喜愛,恐怕很難得到陳姊的青睞。
不一會兒,陸聖禾又端了一盤吐司夾荷包蛋和生菜的三明治出來。「陳姊大概忙得焦頭爛額,沒什麼時間關照我吧?」
不是他在瞎說,陳姊是他見過最市儈的女人。
一線的當紅模特兒才能夠真正受到她的重視,像他這種要紅不紅、偶爾才被廣告商相中拍廣告的小模特兒,很難佔據她的注意力。
俞柊讓聞言,撇了撇嘴,因為他也無法否認陸聖禾的話。
瞧見陸聖禾又鑽回廚房去準備生菜沙拉,俞柊讓忍不住將隨身攜帶的記事本掏了出來,精準的翻到了他想看的那一頁。上面龍飛鳳舞又不失灑脫的字跡,寫著嚴月凰的名字,以及她的手機號碼。
驀地,這讓俞柊讓動了念頭,拿起客廳的電話,撥起一連串的號碼。
未久,話筒的那頭傳來怒吼聲——
「厚!是哪個笨蛋打電話給我?」這是嚴月凰的聲音,而且還是很不客氣、怒火中燒的聲音。
俞柊讓本來開口想回答,卻發現有那麼一點不對。
那頭,嚴月凰劈頭繼續吼道:「你不知道我一天要睡八個小時以上嗎?厚,你一定不知道對吧?哼!現在記好了,下次不可以那麼早打給我,再那麼早打,我就把你列入拒絕往來戶!」
吼完,「嗶嗶」的語音信箱響起,俞柊讓這才恍然大悟,原來方纔的那一段怒吼是語音,因而不自禁地笑了出來。
「這個女人真的太有趣了。」
他隱忍不住的笑聲再度引來陸聖禾的好奇大眼。心想,他最近的心情真是出奇的好過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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臉埋在被子裡,嚴月凰彷彿隱隱約約的聽到手機在響,不過卻懶得去理會它,繼續睡她的。
可不一會兒,換房裡的電話響了起來。
嚴月凰摀住耳朵,試圖忽略這一陣刺耳的聲音,但是鈴聲卻絲毫沒有停下來的跡象,用力的響個不停。
好不容易,鈴聲是停了下來,可過不了幾秒,它又響了。
嚴月凰咬牙切齒的從床上翻坐起來,惡狠狠的接起電話。「喂,是哪個不要命的打電話給我?」
對方無辜的聲音傳來,「學姊……你……你還在睡喔?」
頓時,嚴月凰清醒了八分。「玉敏?」
打電話吵醒嚴月凰的石玉敏鬆了口氣,「是啊,學姊,對不起,吵醒你了。」
石玉敏綽號叫玉米,是她同一所大學的學妹,同時也是她弟弟嚴水麟的同系同學,更是她僅剩的少數好朋友之一。
當初會認識,是因為嚴月凰發現有一陣子嚴水麟的成績進步很快,後來一問才曉得是石玉敏在幫他補習。
只是後來石玉敏因家境關係,轉到夜間部,白天在洗衣店打工,而嚴水麟的成績就又開始沒長進。
不過,也因為嚴水麟還是會常常找石玉敏一起出來吃飯,所以嚴月凰也跟石玉敏熟識,甚至好心幫她在洗衣店代班兩個月,讓她白天能夠專心待在家裡照顧生了重病的父親,晚上安心到學校上課。
「唉,都畢業好幾年了,不是叫你別叫我學姊的嗎?」嚴月凰一聽到是她,態度也比較緩和了。
「可是——」
「這樣吧,下次就跟水麟一樣,叫我月凰姊就好。」嚴月凰海派地說道。
說到底,雖然石玉敏的個性太過溫和、好相處,人看起來也滿好欺負的樣子,不過嚴月凰倒是真心喜歡她的毫無心機。
「嗯,那我知道了。」
「你打電話過來有什麼事嗎?」懶懶的起了床,嚴月凰把無線電話的話筒夾在肩上,把被子給疊好。
「學……月凰姊,我今天去領錢的時候,發現薪水還是匯進我的戶頭裡,所以我想問一下你的帳號,想把薪水轉給你。」
這個孩子怎麼那麼單純啊!?
唉,不過也就是因為她的單純,才會讓她和嚴水麟忍不住想保護她、疼愛她。
「玉敏,那些錢你拿去付伯父的醫藥費。」嚴月凰大方說道。
石玉敏慌張的聲音立刻傳來,「不行,那些不是我該拿的,而且我還麻煩月凰姊代班,怎麼可以——」
「停!玉敏,你先聽我說,我當初只答應幫你代班一併沒有說要拿你的錢。」嚴月凰難得嚴肅地說。
因為她很清楚石玉敏家境並不算好,所以她這條懶惰的米蟲才會決定勤奮一點,就辛苦兩個月幫她代班。
「這怎麼行?我還是回去上班——」
「玉敏,如果你還認我這個學姊的話,就不要在意這種小事。」嚴月凰乾脆對著話筒吼。
石玉敏愣了愣,「但……但是……」
明明當初講好,由嚴月凰幫忙代班兩個月,薪資當然是給嚴月凰領,她才能安心的留在家裡照顧父親。
可是,現在嚴月凰的說法卻和當初完全不同。
「這樣吧,代完班你再請我吃一頓飯。」嚴月凰做最後的讓步。
而石玉敏也知道嚴月凰的直率個性,一時之間不知道該怎麼回話,只能苦笑皺眉,但心裡卻有滿滿的感謝
「謝謝你,月凰姊……」她由衷地道謝。
沒想到嚴月凰也害羞了起來。「嘖,說什麼謝謝,到時候就好好敲你一頓。」
「這當然沒問題!」 掛上電話,嚴月凰是完全清醒了,所以她去洗臉、刷牙後,才看到手機上閃著語音信箱的通知。
「奇怪,是誰在我睡覺的時候打來?」
這幾年,她在家當米蟲的日子家人都習慣了,因此幾乎不會有人在她睡覺的時間打電話給她,所以很顯然的,這肯定是個不識相的傢伙。
於是她回撥語音信箱,聽到了以下的留言——
「喂,月凰,你還在睡?」
留言的,竟是前幾天在洗衣店裡引起陣陣尖叫聲的廣告模特兒,可是他為什麼直接喊她的名字?
厚!害她的臉都紅起來了。
「看來你是沒辦法接電話,那麼我們就約明天見個面好了。我知道洗衣店明天周休,就中午吧,因為不知道你家,那明天中午十二點我去洗衣店接你,我們一起吃個飯。」
然後語音留言就這樣沒了。
「約我?明天?」嚴月凰有一點驚愕地站在原地,然後怒火慢慢燒了起來。「有沒有搞錯?憑什麼你約我,我就要出門?」
是啦,一想到是他打來的,她內心是有那麼一丁點的竊喜,不過也只有一丁點而已。
聽到他說明天就要一起吃飯,她又驚又喜,但是又氣得跳腳。
「我不去!」嚴月凰皺眉自言自語,原地來回踱步了起來。「這種人肯定有大男人主義,叫我去我就要去?跟他又不熟……我才不去!」
話是這麼說啦,但是她又有一點擔心,萬一她明天沒到,這個男人會不會在那裡等她?
等她瞬間回神,又覺得自己想太多了。「嘖,想這個有什麼用?總之我明天不會去!」
把語音留言刪除,嚴月凰換上衣服,準備下樓吃早餐,決定把這件事徹底拋到腦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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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
嚴月凰十分鐘就看了五次手錶,而且顯得有幾分焦慮,不時自言自語:「嘖,我為什麼要去在乎他會不會還在等我?」
從家裡出發,她開車到市中心至少要二十分鐘,再加上找到停車位的時間,最少要花半個小時。
這也就是說,如果她現在出門去見俞柊讓,那麼她將會遲到半個小時以上,而半個小時以後他還會不會在原地等她,那就很難說了。
「男人嘛,有耐心的人不多……」嚴月凰在嘴上嘀咕,最後放棄胡思亂想,坐在客廳裡看電視。
嚴家大宅在市郊,說大不大、說小不小,但是位於各家富豪爭相置產的黃金地段,隔壁鄰居不是某老闆就是某政要。
嚴家原來的祖宅在南部,而一堆兄弟姊妹卻全都待在台北,雖然不全都住在一起,但目前住在這宅子裡的除了大哥嚴北鷹之外,還有她和同年的哥哥嚴日冕、弟弟嚴水麟四人。
今天明明是假日,但家裡除了兩三個傭人各自忙碌之外,沒半個人影。
不用說,大哥嚴北鷹一定待在公司,而嚴日冕可能還在睡覺,嚴水麟就更不用說,一定是跟朋友跑到哪兒去瘋了。
「唉,我為什麼要一個人留在家裡?」
她的確是有一點心動想赴約,不過都打定主意不去了……可是一個人在家也很無聊。
驀地,突然響起的手機聲嚇了她一大跳。
嚴月凰輕撫著受驚的胸口,黑瞳直盯著手機不放。
會是……他打來的嗎?
嚥了下口水,嚴月凰打開手機。「喂!」
有點熟悉又有一點陌生的低沉男音傳來,「月凰,你還沒出門?」
呃,真是他打來的,現在好像十二點二十分了。
「我是還沒出門。」嚴月凰乾脆實話實說,「因為我又沒有答應你要赴約,這個時間沒出門是正常的。」
不料,他竟然在笑,沒問罪於她,只是問道:「你吃過飯了嗎?」
「還沒。」
嚴月凰不敢說,其實她就是因為猶豫不決所以根本忘了吃。
「那你直接出來,我們約在餐廳見面。」
她張大了嘴,然後撇撇唇,「喂,你剛才沒聽到我說的嗎?我沒有答應你要一起吃飯。」
「你肚子不餓嗎?」
聽到他這麼問,嚴月凰不自覺地摸摸自己的肚子。「呃……好吧,我是有一點餓,但是——」
「那就一起吃個飯,我請客。」他很爽快地說。
不料,嚴月凰不禁回想起那個尖叫的女客人,忍不住念道:「嘖,我可不想忍受此起彼落的尖叫聲。」
話筒內竟是一陣好聽的笑聲,「這個你放心,不是每一個女人都會對著我尖叫的。」
「好吧,衝著你這句話,我們一起吃飯,不過不要忘了是你請客。」嚴月凰得寸進尺地表明,不過俞柊讓似乎一點也不介意。
兩人約定了一間法國餐廳後,嚴月凰就上樓換衣服出門。
天知道,在答應了他的邀約之後,她的心裡還亂高興的,一直到坐上自己的車子,開往台北市中心,她的心情仍久久平靜不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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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人就在市中心,所以俞柊讓比嚴月凰還要早一步來到餐廳。
用餐時間,餐廳裡的人不少,沒有辦法挑到靠窗的位置,俞柊讓便選了一個較隱蔽的位置坐下。
回想方才手機中的對話,他還是忍俊不住地揚起唇角。
嚴月凰並沒有讓他等很久,在他接了兩通經紀公司打來的電話之後,就瞧見她走進門,左右張望後,朝他踱了過來。
「嗨!」俞柊讓對她微笑招呼道。
嚴月凰瞥了他一眼,咳了聲來掩飾自己的心跳加快。「我快餓死了!」她坐下來,大刺刺地說。
俞柊讓毫不介懷,將菜單遞給她。
嚴月凰當然也不客氣,點了道套餐之後,還點了兩樣小點心。
「說吧,你到底安著什麼心?」她玩笑似地問道。
不過內心可是深知,賠錢的生意沒人做,他會約她吃飯,再怎麼想都覺得不止單單吃頓飯那麼簡單。
不是她心機重,而是過去的教訓告訴她,表面再無害的朋友都有可能背叛自己,更何況她跟俞柊讓只不過兩面之緣。
或許她是真的對他有好感,但是她可不會笨得把他的話全部當真。
俞柊讓兩手一攤,俊氣的臉上裝無辜,「沒有,這真的只是請朋友吃飯而已,順便再瞭解朋友的喜好。」
後面那句話才是重點。
「朋友?」不知道為什麼,她覺得這個詞有點刺耳。「好吧,隨便你,反正這頓是你說要請客的。」
既來之則安之,相信他也不是什麼小人。
「好,那麼我們來繼續上次的話題。」
見他又把小冊子掏出來,嚴月凰睜大了眼。「上次什麼話題?」嘖,別的模特兒都像他一樣隨身攜帶筆記本的嗎?
「你的興趣是什麼?你生日什麼時候?你喜歡什麼花?你——」
「停!」嚴月凰兩手交抱在胸口,連忙喊道,「停、停、停!你這是在做什麼啊?』
俞柊讓又露出讓她快醉了的笑容,「我剛才不是說了嗎?」
「你剛才說了什麼?」她狐疑地問,「我怎麼不記得,我有答應要回答這些問題?」
「這是做朋友的第一步,我希望知道一些你的喜好。」
為何做朋友還要知道對方的身家?嚴月凰在心裡嘀咕。
「不用這樣吧?」她莫名其妙地看著他,「認識久了不就會自然知道,用講的很奇怪耶!」言之下意,俞格讓在她眼裡是怪人一個。
俞柊讓聞言,只是輕笑著把筆記本收起來。
「抱歉,這是我的習慣。」
「習慣?這種習慣還真奇怪。」
「會很奇怪嗎?我只是喜歡把重要的事情記下來,才不會忘記,因為我的記憶
力並不算好。」
「重要的事?」
俞柊讓用那麼認真的表情在說,害得她臉都紅了。
「是啊,難道你不會嗎?」一旁的服務生送上餐前濃湯和麵包,他一邊優雅地喝著湯,一邊問道。
嚴月凰察覺到自己正盯著他修長的手和唇,咳了一聲,「我……我記憶力也不太好,不過忘記了就算了,通常不會想太多,而且有些事情……其實忘了會比較好。」
因為這會兒的俞柊讓又從怪人一個,躍升為惹她心跳不已的男人。
不料,俞柊讓卻對她的話沉吟了一會兒,才輕勾嘴角答道:「你這麼說也對,只不過我喜歡記著,不管是好事、壞事、過去的事,或現在的事,我習慣去接受、解決,而不是逃避。」
當年他和家裡的人提及當模特兒的要求時,所有的至親長輩甚至是好友全都持反對意見,但他仍毅然決然地來到台灣,開始他的模特兒生涯。
聽了他的話,嚴月凰若有所思地瞄了他一眼。
她不知道俞柊讓聊的是不是他的人生觀,但是卻讓她心生幾分欣賞。
因為他和她不一樣,在人生的抉擇上,他選擇了面對,而她卻老是在逃避,逃避朋友的背叛,也逃避「嚴」這個姓氏給她的責任。
或許,俞柊讓這個人沒有她想像中的怪……
之後,俞柊讓似乎是正在實行嚴月凰的話,在兩個人的聊天之中,慢慢加入一些私人話題來瞭解彼此。
而嚴月凰也不會讓他專美於前,聊的話題愈來愈多。
「你怎麼會想到要當模特兒?」她沒話找話聊似地問道。
俞柊讓也不忘抓住機會反問:「那你又怎麼跑去洗衣店工作?」因為從談話中得知,她的興趣似乎和電腦方面有關。
「我?」嚴月凰白了他一眼。「喂,是我先問你的耶!」
俞柊讓只好笑著先答:「因為這是我的興趣。」
「你喜歡在鏡頭前搔首弄姿?」她故意欠扁似地調侃。
怎料,他非但沒有生氣,還表情輕鬆但真切地解說:「不,應該是說,當我站在相機前時,能夠完全變成另一個人的感覺還挺不錯的。」
「什麼意思?」
變成另一個人很好?
「這個嘛……可能因為我有太多事要忙,所以那是我唯一能夠什麼都不想,就能夠做得好的事。」他講得有幾分自嘲。
嚴月凰雖然聽不懂,也沒有追問,只是說:「嘖,當模特兒會有多少事情要忙啊?」
「換你講了。」
「啥?」她裝傻。
他早看破她的把戲,一直笑容可掬的盯著她,盯到她覺得自己像只被蛇瞪的青蛙,很快就投降了。
「講就講,我是在幫朋友代班,代班到她回來為止。」
俞柊讓點點頭,也沒有再繼續問下去。
反倒是嚴月凰皺皺眉,有些捺不住性子地問:「你不問我的工作嗎?」
先前有幾個妄想追她的男客人一聽到她只是代班,並不會一直待在洗衣店當店員,都不斷追問她將來的打算。
可俞柊讓這個老是會吊人胃口的男人,卻將一些疑惑懸著,讓她很難不自動開口問。
俞柊讓啜了口茶,俊雅又深刻的臉上揚著讓女生尖叫的笑容,「不想問。」他明白的說。
「為什麼不想問?」她好奇得不得了。
「因為我們是朋友啊!」他一臉刺目陽光般的笑,讓她快睜不開眼。「你就算換了工作,也會跟我說的不是嗎?」
第五章
嚴月凰開始有種受騙的感覺。
「你怎麼老是拿衣服來洗?」瞪著臉上帶笑、有點酷酷其實沒什麼脾氣的俞柊讓,她不自禁地問。
「因為有衣服要洗。」他回答,但她動了怒。
「厚!你家沒洗衣機?還是錢太多?一直拿衣服來洗,有一天你會洗到破產!」她詛咒他。
「不會,這些衣服都是高級料子,還是送洗比較好,而且最近模特兒的工作還滿穩定的,不怕沒飯吃。」俞柊讓堵了回來。
聽了,嚴月凰更是一副吹鬍子瞪眼的表情,乾脆這麼說:「是朋友的話,就不要加重朋友的工作量!」
最近她常拿「朋友」這兩個字來壓他,不過似乎沒有什麼效用,幾次鬥嘴下來她幾乎是屢戰屢敗,而這次似乎也一樣。
當下,只見俞柊讓歎了口氣,模樣好似很困擾,手裡拿著剛剛才擱下的衣服,旋了個身。
「唉!那你是要為難朋友被女店員尖叫,然後被困在另一間洗衣店嗎?」他在提醒她,那一天在店裡發生尖叫的事件,看她會不會良心發現。
而嚴月凰怎麼可能會不知道他的「奸計」,不過她還是敗陣下來。
「好!我收!」她氣憤地回道,「客人,你要付現嗎?付現有折扣優待。」一字一句都是磨著牙說出來的。
「月凰,你都是這樣對待朋友的嗎?」這次換俞柊讓這麼問她。
嚴月凰瞪著他臉上看似「友善」的笑,「你現在是來店裡消費的客人,不要拿『朋友』這兩個字來壓我!l
哼!當初可是他自己來找她做朋友的,有沒有搞錯啊?
殊不知俞柊讓愈接近她,就愈是被她吸引。
他喜歡嚴月凰的直率和爽朗,更喜歡她不假辭色、擦腰怒視的模樣,不矯揉造作又有一點古靈精怪,更是他從未遇過的女性類型。
乖乖地由皮夾裡掏了錢出來付帳,俞柊讓取過電腦列印出來的單據,問道:「這個禮拜六一起吃飯?」
這幾天他除了送衣服來洗之外,只和嚴月凰在她下班後去逛過幾次夜市和吃消夜,始終保持在朋友的對等線上。
但他要的不只是朋友,不知道她感覺出來了嗎?
嚴月凰張口本來想趕他走,可剛好門口的鈐鐺聲又響起,兩人幾乎是同時望向門口,一起鬆了口氣。
因為進來的客人是個男的。
嚴月凰立刻收過單據,將客人要的衣服交給他之後,喊了聲:「謝謝光臨。」
回頭,俞柊讓和嚴月凰四目交接,頓時爆出一陣笑聲來。
「哈哈哈,這真的嚇到我了,我還在想,如果進來的是個會尖叫的女客人,我要把你藏在哪裡?」她笑彎了腰。
她可不是胡扯,這個問題她真的想過,只可惜洗衣店的店面太小,唯一能藏人的地方就只剩櫃檯後的衣服堆。
但總不能叫他躲在一堆髒衣服裡吧?
俞柊讓也是朗笑著,「我本來想立刻站到你背後的。」
「站到我背後?」嚴月凰輕佻右邊月眉,「你長這麼大只,我擋不住你吧?」說罷,還上下瞄了瞄他一百八十幾公分的修長身材。
嘖嘖,不愧是禍水。
「不,我不是要你擋住我。」
「啥?不然你躲到我後面做什麼?」
懦弱的男人她可看不起。
俞柊讓賊笑得別有深意,「如果必要的時候,就說我是你的男朋友。」
聞言,嚴月凰瞠目結舌,腦袋頓時當機五、六秒。
「你在胡說八道些什麼!」等她回神,自己已經在燒紅臉的大吼,「去,去,快滾回去工作,不要妨礙我看店。」
「你在害羞嗎?」俞柊讓驚奇的看著她。
「厚!誰害羞了!」
「不是你嗎?」他失笑,身子被嚴月凰努力往店門外推去。
「出去!明天、後天、大後天都不要再來了!」可惡,竟然害她心跳得那麼快,他真是害人不淺。
「等等,你還沒答應我禮拜六一起吃飯——」
「我、不、去!」她喊。
「月凰!」
緊接著,嚴月凰將俞柊讓推出門口,反手將店門關上,然後對著玻璃門前的他露出營業用的笑容,咬牙說道:「這位客人,不要再光臨了!」
卻只看到俞柊讓笑得燦爛,根本沒當一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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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早,俞柊讓開車順道送今天有工作的陸聖禾去公司,然後準備繞到洗衣店去看看嚴月凰。
孰料,他車子離開家裡才剛在紅燈處停下來,竟然在對街的大型廣告看板上,見到自己的臉被放大好幾倍,登在上面。
俞柊讓不悅地瞇了下眼,而他身旁的陸聖禾也愣了下。
「這是最新的廣告嗎?」陸聖禾問。
「不知道,我根本沒有聽陳姊提過。」紅燈變綠,俞柊讓開著車往前,沒想到又在下下個路口看到這看板。
「這下你真的紅了。」陸聖禾半帶戲譴地說。
可是俞柊讓這個本尊卻不怎麼開心。
在公司外讓陸聖禾下車後,俞柊讓原地拉住手煞車,用手機打了通電話給頂頭上司陳姊。
陳姊很有效率的接了電話,一聽到他提及戶外的大型廣告看板,竟然有些支吾其辭。
「哎呀!你就別管那麼多了,這筆廣告的酬勞已經在昨天匯進你的戶頭裡,你去刷刷簿子就知道了。」
聞言,俞柊讓皺了皺眉,總覺得陳姊有什麼事隱瞞他,不過他並沒有追問下去,只是覺得事有蹊蹺。
隨後,他來到嚴月凰工作的洗衣店,將車停在不遠處,遠遠望著店裡忙著和店長結帳的嚴月凰。
一直到她下了班,走出店門,俞柊讓才下車踱了過去。
嚴月凰一看到他就蹙起月眉,「你吃飽太閒?」如此不客氣,卻是她不做作的直率。
見到她,俞柊讓的心情才好了些,「不,其實是還沒吃,所以找你一起去吃東西。」
「呋!不要曲解我的話。」拎著包包,嚴月凰與他擦身而過,卻又放慢腳步等他追上來。
俞柊讓見狀笑了,伴著她往前走。
不知道為什麼,嚴月凰老是能夠讓他心情愉悅、卸下防備,他很少能夠那麼自然的和一個女人在一起,彷彿他們認識了很久。
「你肚子不餓嗎?」他問。
嚴月凰側過臉看著他,表情有幾分古怪。
「餓是餓啦,不過你是打算去哪兒吃飯?」
她還記得前幾天他們去夜市吃蚵仔麵線時,有幾個女生就已經認出他,對他們竊竊私語的。
俞柊讓他或許已經習慣,可是她卻一點也不自在。
怪了,俞柊讓是模特兒又不是大明星,為什麼她老覺得和他出去就好像和大明星出門一樣,隨時都要飽受眾人熱切的目光?
不過這也難怪了,俞柊讓的確是長得滿帥的,年輕人少有的穩重感,以及那種彷彿是聚光體的舉手投足,讓人不注意到他也很難。
俞柊讓思考了一會兒,然後抬眼溫柔的望著她,三下天去餐廳吃飯吧,我知道一家餐館遺滿不錯的。」
「咳咳……」她差點溺斃在他的眼波裡,忍不住抱怨,「不要對我放電。」嚴月凰不知道第幾次對他這麼說。
他一臉無辜。「我沒有……」
不過如果多幾個眼神能夠電倒她的話,他不介意多拋幾個「媚眼」給她。
嚴月凰撫了下胸口,暗罵自己白癡。她方纔那句話,不就像是在宣告自己已經有那麼一點點喜歡他了嗎?
不行,他是朋友,她也不想要一個萬人迷男朋友。
俞柊讓長得太帥本來就是個錯;沒想到他又是個模特兒,外加長手長腳、聲音性感、眼神迷人……呋!那些全都是錯錯錯!
哪天她要是真的有這麼一個萬人迷男朋友,就怕她會連自己是怎麼失戀的都不知道。
「走吧,你不是說要去吃飯?」她已經站在他的黑色休旅車旁邊,催促道,「你請客喔!」
聽了,俞柊讓一點也不以為忤,立刻打開車門。
「當然沒問題。」
只要她肯跟他吃飯、約會,他不介意這種事。
在嘴上念了幾句「禍水」之類的話,嚴月凰跟著鑽進了車子裡,繫上安全帶。
「吃完飯記得送我回來拿車。」她交代道。
到目前為止,都是她搭他的車去吃飯、逛街,然後他再載她回到洗衣店附近,沒讓他知道她家在哪。
俞柊讓不是不想問,只是他也有事情無法對她說出口,兩個人便都一直維持現在這種看似「朋友以上,但戀人未滿」的關係。
未久,車行到了方才經過的路口,那個有著俞柊讓大型廣告看板的地方,嚴月凰竟然毫無反應。
這令俞柊讓忍不住偷空瞥了她一眼,發現她是看到了廣告,但是閉緊了嘴巴沒說話。
「你不好奇?」反倒是他想問了。
「好奇什麼?」
「那個廣告看板。」
聞言,嚴月凰給了他一個讓他哭笑不得的答案——
「喔,那個啊,我昨天上班的時候就看到了,不錯啊,拍得很性感。」嚴月凰
一副沒什麼大不了的表情,不過黑溜溜的眼左右打轉著。
「性感?」他失笑,「我應該要謝謝你嗎?」他一直都當那是興趣兼工作,沒想過性感不性感的問題。
怎知這倒是讓嚴月凰漲紅了臉,「好,讓你感謝,下次吃飯還是你請客,我要好好吃你一頓。」
因為他又害她講出了心裡看到那個廣告時一瞬間的想法,那就是——這麼性感的照片,他是想害所有的女性同胞在十字路口出車禍嗎?
那個大型的廣告雖然是成衣廣告,不過俞柊讓只穿了一件黑色低腰褲子和敞開的黑外套,露出他結實的上半身,盯著正前方,微微一笑……她可是差一點口水流滿地。
但她的話才脫口,隨即聽到他爽朗的笑聲。
「好啊,下次請客,下下次也請,只要你跟我出來約會就好。」他很開心的說道,因為這表示嚴月凰已經承諾了下回的飯局。
可這下嚴月凰兩頰染得更加嬌紅,立刻反駁,「哇!只是朋友吃飯,哪來的約會啊?」
「是是……」
「我們只是朋友!聽到沒有?」
「是是是……」
嚴月凰磨著牙,無可奈何的瞪著他臉上刺眼的笑,突然覺得……這男人簡直就是生來克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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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呆。
嚴月凰很少發呆的,但是她現在居然真的坐在店裡發呆。
「天啊!我是怎麼搞的!?」她敲了敲自己的頭,警告自己,「不可以再想那個禍水,千萬不要想……」
可話是這麼說啦,她還是禁不住想起,昨天她和俞柊讓在洗衣店附近下車時,他忽然遞了一張海報給她。
「這是什麼?」嚴月凰怔了下,問道。
「廣告海報。」他笑著回答。
「給我這個做什麼?」她話才問完,俞柊讓竟然已經發動了車子,緩緩前進。
「喂!你還沒說!」
只見俞柊讓從車窗探出他那老是讓她心跳不已的俊臉,「給你貼在房間裡,你會喜歡的。」
「啥!?」她會喜歡?「喂,等等啦!」
「晚安,月凰。」扔下這句話,他開著車跑了。
嚴月凰瞠目瞪著他的車後燈,只好將他給她的海報帶回家;沒想到當她回到房間,一把海報打開,險些噴鼻血。
這張廣告海報和前天他們一起在路口看到的那個超大型廣告看板顯然是同一系列。
同一個髮型、同樣裸露上半身,但是動作不同,俞柊讓半躺在白色的床單上,一副慵懶又渾身散發男性魅力……
喂喂,這個要她貼在房間裡!?
俞柊讓是不怕她失血外加缺氧,暴斃在自己房間裡嗎?
紅著臉將海報再捲回去,嚴月凰沒有把海報掛起來,不過卻寶貝的將它擱在床頭,度過了一個失眠的夜……
「呋!害我掛著熊貓眼、害我老是想著他……一直放電誘拐朋友是違反規則吧?」嚴月凰忍不住碎碎念了起來。
規則?
其實她覺得俞柊讓根本沒有把她當成朋友看,反倒是老拿那雙電眼瞧著她,瞧得她一直懷疑他當初想認識她的企圖。
「叮咚!」
店門的鈴聲響起,打斷了她的神遊,連忙起身招呼客人。
等兩三名客人都離開了之後,嚴月凰便忙著把資料建檔,將送洗的衣服口袋檢查一遍,就貼上標籤。
才喘一口氣,她的手機就響了.
「喂?」
「月凰姊!」打電話來的是嚴水麟。「我剛好在附近,等一下搭你的順風車回家好不好?」
「嘖,你只會在需要幫忙的時候打電話來。」嚴月凰不客氣的說。
「不要這麼說嘛!我一直都知道你是最好心的!」有求於人,嚴水麟當然是嘴巴甜死人不償命。
「少來,你不用灌我迷湯,家裡有哪一個兄弟不曉得,你只會在有麻煩的時候到處找人滅火?」
哼!他之前找了一堆人去向大哥求情的事,該不會已經忘得一乾二淨了吧?!
「嗚嗚……好無情喔,人家只不過是要求搭一下順風車……」話筒內,一陣假哭聲傳來。
嚴月凰險些翻起白眼,「對,我是無情,等一下順風車你別來搭了。」
「嗚……月凰姊!」
「又不是孝女白琴,不要裝了。」
他的肚子裡有哪些壞水,她早就一清二楚。
「嗚嗚……我的確不是姓白名琴,嗚……」
有點受不了他老愛刺激她僅存的一點點良心,嚴月凰只好對著手機吼:「限你六點以前來店裡,否則你就一路走回家。」
「哇!我知道了,我馬上到!」
手機關上,嚴月凰歎了口氣。
有這麼一個寶貝弟弟,還真累人。
下意識的,嚴月凰望向了店門口,沒有看到俞柊讓那抹頤長的身影走進店裡,
她還真不習慣。
可怔了下,她又禁不住警告自己,「千萬不可以喜歡他、千萬不可以喜歡萬人迷!」
但是天曉得,她的心早就傾向俞柊讓很久、很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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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進陳姊的辦公室,並不大的房間裡就站了另外三個模特兒。
畢竟都是同一間經紀公司,所以俞柊讓對他們點了下頭,然後在陳姊的示意下,坐在旁邊的沙發上等待。
一會兒,工作上的事情都交代完畢,陳姊從辦公桌後走了過來。
「柊讓,你來的正是時候,又有好工作給你羅!」陳姊精明幹練的臉上擺滿笑意。
但是俞柊讓卻毫無表情,不發一語。
陳姊像是相當習慣他這副模樣,坐在俞柊讓的對面,拿出一紙新合約給他。
「喏,這是新的安·喬治合約,你走運了,他們要你再拍一系列的男士新裝,這可是難得的大工作喔!」
瞄了桌上的合約一眼,俞柊讓吭了聲,「陳姊,你知道我今天來找你,並不是為了新合約的事情。」
陳姊化著精緻彩妝的大眼眨了下,佯裝什麼都不知道似地問:「那你找我有什麼事?」
「陳姊,我們明人就不說暗話,上次戶外大型海報的事雖然補簽了合約,但是我想知道那個月曆封面是怎麼回事?」
他可是記得相當清楚,當初他接下安·喬治的工作時,並沒有言明拍攝的照片可以使用在店頭贈送的月曆上。
本來他還不知道這件事,後來有次他和嚴月凰去逛街時才發現,原來他的肖像已經被濫用。
雖然他只是一個名聲不大不小的模特兒,但他一向愛惜羽毛,合約以內的事情他會盡量去做,但合約以外的事……他敬謝不敏。
「呃……月曆?」陳姊做戲般的恍然大悟,「那個啊,安·喬治有來聯絡,說他們決定用你的照片,當然,薪水方面比照之前的合約會直接匯給你,然後在合約背面加注。」
聞言,俞柊讓沉了眼,心裡也有數。
看來那位先前找他私下談過的王雪心小姐,是真的吃定他會接下工作,所以決定所有大小事都先斬後奏了嗎?
陳姊顯然沒有察覺他的心思,熱心的解說這次的合約內容,不過俞柊讓一個字也沒有聽進去。
「陳姊——」俞柊讓歎了口氣說道。
「柊讓,這是份好工作,而且我也替你爭取到不少好——」
「陳姐! 」他打斷了她的話。
「柊讓?!
俞柊讓注視著陳姊,似在陳述一件很久以前的回憶,「陳姊,你沒忘了我們的約定吧?」
陳姊一愣,馬上綻出討好且不自然的笑,「我怎麼會忘了呢?你是說只要待三年對吧?」
沒錯,三年快期滿了。
當年,俞柊讓直接殺到公司跟她說,他願意在她的公司待三年當模特兒,當時她還被他嚇了一跳。
因為她沒有想過,居然有人敢跳到她面前毛遂自薦。不過後來事實證明,俞柊讓的確是有實力的。
他深刻又俊逸的五官,以及衣架般的身材,本來就是最好的武器,所以一進公司沒多久,就接到了第一份工作,後來更是工作合約不斷。
俞柊讓很特別,陳姊一直都是知道的,因此儘管她很市儈、現實,也無法不注意、關照他。
但是相反的,愈是和他相處,她卻也覺得俞柊讓愈來愈令人不解。
俞柊讓由沙發上站了起來,淡淡的微笑,但渾身卻散發著一股不容匆視的壓泊感。
「陳姊沒忘了就好。」他說罷,人一旋,便離開了。
陳姊再次怔了下,忽然被他眼中的那抹警告給震懾住。
「柊讓他……是在生氣嗎?」她自己問自己。
雖然她從來沒看過他生氣的樣子,他也常常是一副無所謂的平和,但是此時此刻,她還真是被嚇了一跳。
等辦公室大門闔上,她才從椅子上跳了起來,連忙追出去。「啊!佟讓,合約你還沒簽啊!」
第六章
近來,俞柊讓很忙。
也許是因為三年的期約快到了,所以陳姊展開了「壓搾行動」,試圖要搾乾他最後一絲的利用價值。
當然,陳姊口頭上仍是不斷的勸說,要他至少再簽一年的合約給經紀公司,保證他大紅大紫。
但是俞柊讓真的無心戀棧,一派漠然的態度也惹毛了陳姊,工作便這麼大量激增了起來。
他抽空打電話給嚴月凰,難得她像小女人般的抱怨著,「哼,你還欠我好幾頓
飯,想逃啊?」
「我不是想逃,而是工作太多了。」俞柊讓苦笑著。
如果可以,他又何苦按捺不住,一天打三、四通電話聽聽她的聲音,以償無法牽著她的手一起吃飯、一起聊天的痛苦?
手機那頭,嚴月凰靜默了一會兒才開口,「那……你什麼時候忙得完?」
她也不是任性的女人,只不過這麼久沒辦法見上俞柊讓一眼,她才知道相思是什麼滋味。
可惡,都怪她太快習慣他的存在,以致現在發生了適應不良的症狀.
俞柊讓歎了口氣,將隨身攜帶的筆記本掏了出來,稍微查看了一下,「不知道,但是我這一、兩個禮拜都沒什麼時間休息。」
陳姊盯他盯得很緊,就連想在片刻休息時溜走,都被她給攔了下來,要他隨時待命。
「好吧,我知道了。」嚴月凰有些失望的說道,「這是你的工作,不能請吃飯也沒辦法。」
只是她沒想過,失望像是在心裡鑿了個洞,又深又冷。
驀地,兩人都噤了聲,有默契般,都極度思念著對方。
「你要來嗎?」俞栘讓突兀地問道。
「什麼?」
「我知道你快下班了,如果你吃完飯沒什麼事,要來找我嗎?」俞柊讓誘惑似的,低柔了語調問道。
嚴月凰在心裡咒罵了句,「他老是在誘拐我」的話,才吸了口氣回答:「我去找你做什麼?你不是在工作嗎?」
但是俞柊讓並沒有時間回答她的話,一旁的工作人員已經在催促他了。
「你來一趟,我下回再多請你一頓飯。」然後匆匆將他們工作的地點告訴她,就掛了電話。
聽到「嘟嘟」聲,嚴月凰瞪著手機,接著懊惱地將它擱回桌上。
「去他的!他到底知不知道,我一個人看店有多無聊!」她開始胡言亂語的大聲抱怨,「踩地雷都玩膩了,他多少也要送點衣服來洗……不,不對,他好像還有衣服沒拿回去。」
思及此,嚴月凰難得認真的坐回電腦前面,熟練的輸入俞柊讓的資料,把他忘了取回的衣服一件件找出來。
「哈!那就這樣吧,我發個好心,把衣服送過去給他。」嚴月凰唇畔扯著得意的笑容。
完全沒發現,愛……一絲一毫的滲進她的心裡,讓感受到寂寞的她急忙找尋見面的借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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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月凰趕到俞柊讓工作的地點,被圍在外面的一群熱情女粉絲和看熱鬧的民眾。
「沒想到人這麼多……」
如果她是模特兒,恐怕會在這麼多人的注目下落荒而逃吧?
「看來模特兒也不好做。」嚴月凰下了結論。
接著,她走到一旁像是車箱一樣的拖車前,一名工作人員擋下了她。「不好意思,這裡是禁止進入的。」
嚴月凰立刻說明來意,「我找俞柊讓,他在嗎?」
工作人員多瞄了她一眼。
「在,你等等,我進去問問。」
待工作人員鑽進拖車裡,嚴月凰立刻犯嘀咕,「嘖,真像是大人物,要見面還需先行通報。」
不一會兒,她瞧見俞柊讓穿了一件深藍色的絲質襯衫、黑色牛仔褲走了出來,她馬上覺得自己缺氧了。
帥……帥到爆!
她還是第一次看他穿得整身名牌,把名牌貨的那種質感都穿出來了。
而且……老天!他一定要半露胸膛,看起來如此性感的樣於嗎?害她的心臟好像頓時快沒力了。
「月凰,快上來!」
驀地,她的耳邊好像聽到一陣尖叫聲,然後是俞柊讓扯住她的手,將她拉進拖車裡。
拖車裡還有另外幾名模特兒,他們都好奇的盯了她幾秒,接著又回頭做自己的事。
猝不及防,她竟然被俞柊讓緊緊抱在懷裡,耳裡聽著他有力的心跳聲,鼻裡儘是他誘人的男性氣息……
糟了!她好像一腳踩進泥沼裡,頓時不知道如何反應,只能瞪大了眼,傻傻的被他抱著。
過了不知道多久,俞柊讓才放開她,不過嚴月凰已經漲紅了險,平日的伶牙俐齒都完全當機。
俞柊讓的懷抱很溫暖、很舒服,讓她又留戀又悸動不已,只能呆怔著,只知道他匆然彎下了腰,唇輕輕地印上她的額頭就移開了。
「我們好像很久沒見面了。」他溫柔的笑道。
俞柊讓的情不自禁來自於多日無法見到她的焦慮戚,而當他一聽到她來了的消息,就全都爆發出來了。
嚴月凰瞪著他猛眨眼,把本來想罵他的話又全都吞回肚子。
嘖!明明是被佔了便宜,她卻覺得高興,嗚……完蛋了!她覺得以前立下的原則對俞柊讓好像完全沒有作用!
嫣紅了臉,嚴月凰咬牙推開了他的懷抱。還算給他面子,顧忌旁邊有人正在偷看他們的一舉一動,她壓低了聲音——
「去你的,是朋友怎麼可以摟摟抱抱?」只是這個聲音聽起來實在沒什麼警告作用;相反的,還有一點甜絲絲的感覺。
「朋友就不能抱?我怎麼沒聽過這種規定?」俞柊讓忍不住露出更亮眼的笑容,閃得她氣急敗壞的跺了下腳。
「這是我規定的,不行嗎?」她差點就要用吼的了。
俞柊讓笑著沒有回應,只是拉著她走到拖車的車頭部分去,要她坐在他的位置上。
「你在這裡等我一下,我要去拍照,如果你想看拍照現場的話,到車頭的駕駛座,或者工作人員的待命區。」俞柊讓像是在交代小朋友似的,仔細的講了一次,那邊的雜誌可以看,不過看完要放回去——」
「喂,我只是把你送洗的衣服帶來,可沒說要留下來等你。」嚴月凰死鴨於嘴硬的打斷他的話。
明明就是那麼期待見面,但她就是害羞得說不出口。
俞柊讓本來想再說些什麼,工作人員卻已經在門口喊道:「開始拍照了,請你們快點出來!」
無奈地歎了口氣,俞柊讓只好將手放在她的肩上,眼神專注的盯著她,「等我,知道了嗎?」
被他這樣瞧著,她也說不出個「不」字,
「好啦,只等一個小時,這是我最大的極限。」嚴月凰一副拿他沒辦法的表情回答道。
不料,俞柊讓竟然光明正大的在她唇上啄了一下,然後似旋風般跟其他的模特兒一同走出拖車。
「呋、呋、呋!又偷襲我!可惡!」用手在嘴上抹了下,嚴月風蹙了眉。「不浪漫的傢伙!」
不過其實……她還不討厭這種親吻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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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月凰在拖車上觀望,但距離似乎遠了點,她只看得到一群人黑壓壓的圍在那邊,隱隱的亮著閃光燈。
「嘖,根本看不清楚。」她嘀嘀咕咕。
拖車上沒人,雜誌她也沒動過,就反身下了拖車,往工作現場踱去。
可要說是工作現場,其實並不像攝影棚那般,因為是戶外的關係,所以這個工作現場只不過是由工作人員圍起來的一塊地方。
四周架滿了燈光,搞得一整條街跟白天差不多亮,更有許多的工作人員來回忙碌穿梭。
嚴月凰好奇的往前走,把自己當成工作人員,站在攝影師後面有點距離的位置,望著廣場前五、六個男女模特兒。
俞柊讓當然也在其中。
嚴月凰的目光鎖著他,幾乎挪不開。
這個俞柊讓是她不認識的……
他臉上沒有什麼笑意,下過一舉手、一投足都是那麼的吸引人,而且與眾下同,讓她覺得……他們兩個人彷彿處於不同的世界。
雖然嚴家很有錢,她也出席過一些政商名流舉辦的宴會場合,更熟知時下許久的名牌物品。
但是她一向對這些沒什麼興趣,平常穿得很普通,並不會刻意選擇名牌衣物水穿,然而俞柊讓身上的氣質讓人一看就明白,他對這些都很瞭解。
嚴月凰搔了下頭,突然覺得她好像從頭到尾都對俞柊讓這個人一知半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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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來說好只等俞柊讓一個小時,結果嚴月凰整整等了三個多小時,他們才結束工作.
真是辛苦的行業,幸好她從來也沒想到要走上這一行。
「喏,你的衣服,下次再好好感謝我吧!」把他之前送洗的衣服遞給他,嚴月凰就鑽進自己的車子裡。 「你要回去了?」 俞柊讓已經換回自己的衣服,站在嚴月凰的車子外,目光灼灼地盯著她。
「廢話,現在十點多了,我明天還要上班耶!」嘖,他到底知不知道她犧牲了很多時間在這裡等他啊!?
「要到我家去嗎?」
他竟然這麼問她!
嚴月凰的臉頰燥熱了起來,「去你的,不要誘拐我!」
驀地,俞柊讓彷彿又變回了那個看似無害的俞柊讓,俊臉上滿是無辜又性感的笑臉。
「我不是那個意思,不過你會誤會,我還滿高興的。」這表示他的愛不是單方面的,嚴月凰應該也是喜歡他才對。
「哼!敢再說一次,你以後就不要打電話給我!」嚴月凰羞憤的喊道。
「那可不行,朋友是可以打電話給朋友的。」俞柊讓摸清了她的性子,略微調侃地說道。
她的臉頰染得更紅,怒目又圓又亮,直瞪著他不放。
「俞柊讓!你聽好了,是朋友的話就不會偷吻朋友,是朋友的話就不會要嘴皮子欺負朋友,明白了嗎?」
聞言,俞柊讓失笑,忍不住開她玩笑,「我知道了,下回我會正大光明一點。」
嚴月凰氣得想皎他,不過她忍住了。
「去你的!再見!」她吼完,發動車子,頭也不回的開車離去了。
雖然只是短暫的相聚,沒有辦法有多一點的時間交談,不過她知道,自己並沒有後悔來這一趟。
「可惡,他要是正經一點就好了!」偏偏她想聽的話被他那麼一講,反而教她弄不清真假。
不過,其實錯也不在俞柊讓一個人身上。
雖然一開始說要做朋友的是他,卻是她將「朋友」這兩個字當成了擋箭牌,讓
他們兩個人之間的關係始終迷離撲朔。
俞柊讓目送車子離去,心裡忽然有了種踏實的感覺。
和嚴月凰的迷惑不同,他早已確信,他要的是她,而且他要帶她一起回去那個屬於他們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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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浴室裡走了出來,俞柊讓身上只圍了一條白色浴巾,一邊擦著頭髮,一邊接起正在響的電話。
「你該回來了吧?」對方劈頭就只講了這句話。
聞言,俞柊讓揚了揚眉頭,「爸?」
「不然你覺得還會是誰?」帶點年紀的中音,混著濃濃外國腔的國語,卻說得字正腔圓。
「是啊,除了你之外,大概也沒有人會每個月都打電話給我,叫我回家。」俞柊讓半嘲諷地說,不過其實並不討厭這件事。
「你的意思是說,我太囉唆了嗎?」
「不,我的意思是說,我的記性並沒有真的很差。」俞柊讓歎了口氣,在書桌旁坐了下來,順手把筆記型電腦打開。
「我知道你記性好,只是怕你在台灣玩得樂不思蜀,不想回來了。」所以索性每個月給他一通電話,讓他知道,他的父親還是很關心他的。
俞柊讓苦笑,「我沒那麼愛玩,我只是在工作。」雖然模特兒這個工作對父親來說,的確是玩樂的一種。
「再過不久就是我們約定的時間了。」
「我記得。」
「很好,雪拉和你媽媽都很想你,能早點回來的話就早點動身。」
「不,我不一定會那麼早回去。」他想起了嚴月凰的嬌俏怒顏,不禁在唇邊咧開笑容。
「你這句話是什麼意思?想違背我們的約定嗎?」
明明說好給他三年的時間,讓他回台灣當模特兒,三年後他要立刻回美國接掌家業,他可不希望兒於後悔了。
「沒有,我沒有後悔,」事實上,俞柊讓對這些決定從來沒有後悔過。「我知道模特兒不是長久的工作。」
人生一向是有起有落。
尤其是在螢光幕前,再怎麼紅極一時,也不可能紅一輩子。
就因為當了模特兒,所以俞柊讓才更加瞭解大起大落的光彩與落寞,也讓他認清自己接下來該走的路。
「那麼你說沒辦法早點回來是怎麼一回事?」
俞柊讓微笑沉吟了一會兒,才決定全盤托出,「因為……我希望能夠帶一個人一起回去。」其實他還在想,如果到時候嚴月凰「來不及」愛上他,他就「挾持」她一起回美國。
「帶人?」
「是啊,帶心上人回去。」
俞柊讓還滿喜歡「心上人」這個字眼,因為喜歡一個人的時候,的確心裡填得滿滿的都是她。
「呵呵呵,原來你有女朋友了!你知道的,其實我很高興你終於想定下來,這是好事,早點把她帶回來給我看看。」
俞柊讓雖然個性成熟,穩重,但是就某方面來說,他並不喜歡被束縛的感覺,因此當俞柊讓這麼說,他當然樂觀其成。
不料,俞柊讓一聽,卻笑了出聲,「我還沒追到她,所以你得多給我一點時間才行。」
說到底,就是怕他過一陣子回美國,嚴月凰卻早早把他忘了,到時候如果他又有機會來到台灣,說不定這小妮子會當他是陌生人……唉,愈想他就愈覺得依她的
性子有可能這麼做。
「不行,你還是按照約定的時間回來,我已經打點好,在你回來之後,把工作全都移交給你,所以時間不能更改,你好好加油吧!」雖然很高興兒子感情有了著落,不過約定歸約定,他並沒有讓步。
「我知道了。」
這意思就是說,他要是再不努力一點,回美國的路就會形單影隻了。
第七章
與父親又聊了約莫半個小時,俞柊讓換上休閒服走到客廳,寄住在他家的陸聖禾碰巧從外頭回來。
「咦,你還沒睡啊?」陸聖禾站在玄關脫鞋子。
「嗯。」
「我買了消夜,要一起吃嗎?」他揚了下手中一大袋夜市小吃,笑瞇了眼問道。
俞柊讓搖搖頭,「不了,這麼晚還吃東西,我會消化不良。」而且老實說,他也沒有陸聖禾的好胃口。
「是嗎?夜市路口第一攤賣的炒米粉很好吃喔!」陸聖禾一臉可惜。
畢竟這些夜市美食可以說是他的活力泉源,否則又要工作、又要上課,他就算再怎麼年輕力壯也會倒下來。
「聖禾,我再過一陣子要回美國。」俞柊讓坐在沙發上,表情平靜地看著第四台的舊電影。
剛剛坐下的陸聖禾吃驚的猛然抬起頭,盯著他,「你說,你要回美國是怎麼回事?』
他們是認識了快一年的朋友沒錯,不過說實在的,他對俞柊讓這位一直像是他哥哥般的朋友瞭解不多。
只知道俞柊讓拿的是美國護照,在工作上是一位相當出色的模特兒,私底下也是一個可靠的好朋友。
除此之外,俞柊讓很少提及他的家人,以及他在美國的生活情況,只是說跑來台灣當模特兒純粹是興趣,如此而已。
對於陸聖禾的疑問,俞柊讓似乎沒打算解釋,只是交代道:「你不用再去找房子了,我回美國以後,這裡就給你住。」
陸聖禾瞪大了眼,「給我住?」
「對,不用房租,不過其他的費用你要自己負責。」俞柊讓笑著回答。
這個年紀跟他差了好幾歲的朋友,個性還是像個孩子,有的時候他真的把他當成自己的弟弟一樣看待,雖然他並沒有弟弟。
「等等,你不回台灣了嗎?」陸聖禾這下沒胃口了。生活裡突然就快要少一個伴,他當然有幾分慌張。
「我當然會再來台灣,只是來的時間可能不多。」俞柊讓臉上雖然一派淡然,不過內心其實是遺憾的。
他的體內有二分之一的血源來自這塊土地,在他十歲以前也曾在這裡念過書,但後來舉家遷往美國,成了美國公民後就鮮少再回來。
所以當年他決定讓自己自由三年,做自己喜歡做的事情之時,第一個想到的就
是回台灣。
三年,說長不長,但說短又不短。
他對這裡始終有份感情,也在這裡找到了他的愛,而嚴月凰將是他內心最深的牽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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盯著床頭的超大型海報,嚴月凰蹙著眉,臉上的表情頗為複雜,一下悲、一下喜、一下怒、一下歎氣,也不時可以聽到她這麼自言自語:「我怎麼會想到真的把它拿去裱框?」
俞柊讓後來又陸陸續續給了她很多的海報,但是她最喜歡的,還是他第一次給的那一張——半露胸膛性感照。
前幾天在異想天開之下,她像是著了魔似的,拿著那張海報去給人家裝框,再以快遞寄回來』
結果今天她從管家那邊拿到的時候,就紅著臉叫嚴水麟來,幫她把海報搬到房間,擱在床頭上。
嚴水麟站在她旁邊,手摸了摸下巴,煞有介事地問:「月凰姊是不是迷上偶像了啊?」
他記得,她以前對那些偶像明星之類的,不是都不感興趣嗎?而且海報裡的這個男人看起來好眼熟啊?
「我對那個沒興趣。」嚴月凰撇了撇嘴回道。
事實上,她也不知道自己是著了什麼魔,隨著她和俞柊讓見面的次數愈來愈少,她就突然有了這樣的想法——
看不到真人,那看海報總行了吧?
結果就是床頭多了張裝框的性感海報,另外書桌旁的置物架上還有很多張俞柊讓其他的海報。
唉!她慘了,從沒想過她會思念一個男人到這種地步。
?恩a,嚴水麟忽然大叫出聲,拉回了她出神的思緒。
「啊!我想起來了!他不就是在廣告上出現過的那個男人嗎?我記得有些路口也有他的海報!」
他就說嘛!他一定看過這個男人!
「喂,想起來就想起來,有必要這樣大吼大叫嗎?」嚴月凰瞪了他一眼。
「沒有啦!只是這個男的最近很紅……月凰姊怎麼會有他的海報?」嚴水麟狐疑地問道。
「你那是什麼眼神?」嚴月凰硬咳了幾聲,「我跟他是朋友啦!他送了我一堆海報,我當然有。」
「朋友?」嚴水鱗忽然笑得有幾分賊,「嘿嘿嘿,月凰姊還有其他的海報啊?可以給我一點嗎?」
「你要他的海報做什麼?」
「當然是拿去學校賣錢啦!』他一副理所當然的表情,「最近零用錢被扣了一半起來,拿去賣給同學還可以發一筆小財。」
不料,嚴月凰卻怔了怔,「他有這麼紅嗎?」她指著海報裡快讓女人口水流不停的半裸男人間道。
嚴水麟斬釘截鐵的回答:「有,我前幾天才看到一個美術社的學姊拿他的畫像去賣給學妹。」
雖然他搞不懂這樣算不算侵犯肖像權,不過看那個學妹寶貝的抱著畫像的模樣,他如果拿海報去賣,應該會賣得更高價吧!?
「拿他的畫去賣?」
嚴月凰傻眼,接著心裡有種不太舒服的感覺。
她是知道俞柊讓很受歡迎,也知道他一站出去就會讓很多的女生尖叫,不過她就是有一點不是滋味。
「月凰姊,你怎麼了?」一旁,嚴水麟像是瞧見什麼似的,驚奇地問道。
她臉上的表情變化那麼快,活像是……在吃醋!?
嚴月凰聽了,橫他一眼,順便警告他,「沒什麼,總之,不准你偷拿我房間裡的海報去賣!」
「哈哈哈!難不成月凰姊的男朋友是這個男的?」嚴水麟本來是開玩笑的,但是看她猛地燒紅了臉,他的下巴差點掉下來。「月凰姊,真的喔?」
而下一秒,他的腳丫立刻被踩了好幾下,疼得他抱著腳猛跳。
「好痛啊!月凰姊,你好狠啊!」
他不過只是猜測,有必要痛下殺「腳」嗎?
「去你的!誰教你要亂猜?」嚴月凰怒目相向。害她心臟差點嚇得停掉,不好好報仇她哪甘心?
不過,其實她心裡也不是不知道,她和俞柊讓之間的確是有一些化學變化正在改變他們。
他們是互相喜歡的。
這一點從他們最近只要找到機會,便迫不及待想見面的心情,可以看得很清楚,但她就是膽小、就是不敢更進一步。
唉!害得她極度厭惡自己。
把大喊大叫的嚴水麟踹出房外,嚴月凰回到床頭海報前,又歎了口氣。
「好吧,如果你不在乎我只是條沒錢的小米蟲,我會考慮跟你交住看看的。」像是練習般,她盯著海報認真說道。
喜歡他抱著她的感覺,那種終於有人肯愛護她的感覺,實在令她眷戀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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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都是他害的!
嚴月凰瞪著坐在她面前、正優雅用餐的男子生著悶氣。
一接到俞柊讓的電話,她就急急忙忙換衣服趕赴約會,結果當她要出門時,嚴水麟一直吹著口哨說她談戀愛了。
「呋,這個欠扁的小鬼!看我回去怎麼整他!」她忍不住自言自語。
俞柊讓抬頭,溫柔的看著她,「怎麼了?」
「沒什麼。」她吐吐舌,「只是我弟弟說你的海報能賣到好價錢,叫我多跟你要一點。」
這可不是胡說。
自從嚴水麟的零用錢被扣了一半,他就整天像個討債公司的人,說到什麼事都是錢、叫他幫忙也要錢。
要不是看他覬覦著她桌旁的海報,今天出來時也不會特地把房間給鎖了起來,就怕嚴水麟那小子先斬後奏,把海報賣了才說要分紅。
不料,俞柊讓倒是大方得很,一點也不介意地笑道:「他如果要的話,下次我再拿一點給你。」
嚴月凰聽了又瞪他,「你有沒有搞錯啊?沒必要對那小子那麼好,他只會得寸進尺。」
她對他提及過幾個家人,其中聊最多的就是家裡玩心最強的嚴水麟,所以嚴月鳳只要一講,他就明白。
「沒關係,」俞柊讓淺笑道,「反正那些海報我只要回公司拿就有了,不用錢,而且再過一陣子我就不當模特兒了,給大家留做紀念也好。」
聞言,嚴月凰怔了怔,「不當模特兒?你要改行了嗎?」
本來有點介意他的萬人迷,但是現在俞柊讓突然跟她說不當模特兒了,讓她一時之間想像不出,他除了當模特兒之外還能做什麼工作?
但俞柊讓只說:「不當了。」並沒有多加解釋。
「不當了?就這樣?」
嚴月凰挑著眉,直覺事情沒那麼簡單。
自從他們認識以來,除了頭一次吃飯,俞柊讓像是調查她的身家一樣問東問西,被她拒絕之後,他們倒是變得相當有默契。
兩個人之間彷彿有一道防線,兩個人也都很清楚對方的底線在哪,所以至今還沒有人多跨出一步。
只除了那一天他突然抱她、吻她之外,俞柊讓這傢伙的確是有禮得像是個紳士,沒再逾越過,結果反倒是她有一點點不滿了。
哈,誰教她的心比別的女人更多變!
「你喜歡美國,去過美國嗎?」他陡地轉移了話題,惹來嚴月凰不悅的一瞪。
「喂喂,你還沒回答我的話。」
俞柊讓卻狡猾地抗議,「這樣不公平,不如你問一個問題,我回答一個,但是接下來,你就要回答我問的問題。」
嚴月凰還是瞠大眼,「喂,什麼公不公平,是誰教你這個的?」
呋!終於露出狐狸尾巴了吧?
「沒有人教我。」
「是嗎?」
「沒辦法,平常都被你佔便宜,偶爾我也要佔點便宜回來。」
瞧他說得那麼無奈,嚴月凰微微紅了臉,「我哪有佔你便宜?吃飯請客都是你自願的耶!」
呃……她是有那麼一點點心虛,一點點啦!
「好,請你吃飯的確是我自願的。」見她像是生了氣,他也只能失笑地搖搖頭,口氣滿是寵溺。
「哼!這還差不多。」冷嗤了一聲,嚴月凰低頭努力吃。
用餐完畢,夜已經發涼了。
嚴月凰走出店外,冷不防一陣哆嗦。
「呼,怎麼有點冷……」
一旁,俞柊讓的外衣就貼心的披上來。「穿上。」
她偷瞄了他一眼,乖乖套上了。
「你都是這樣在追女人的嗎?」她看到一個路過的女生正盯著他,吃醋般地扁了扁嘴問道。
怎知俞柊讓的下一句話,讓她臉紅到耳根子去了。
「我是在追你啊!」
他竟然性感的笑著對她說出這種話。天……天啊!天旋地轉,她果然開始被他迷得團團轉。
「是……是這樣嗎?」一向口齒伶俐的她結巴了。
「不是嗎?」
喔,又反問她做什麼?
「呋……你當初明明是說要做朋友的。」嚴月凰義正辭嚴地說,「難不成你從一開始就有不良企圖?」
俞柊讓和她走在有點擁擠的鬧區街道上,怕路人擠到她,他半彎著身摟著她前進。
「我承認,我一開始是有不良企圖,因為如果不說要做朋友,我相信你連手機號碼都不會給我。」
聽了,半靠在他身畔的嚴月凰臉漲得更紅。
因為俞柊讓講得一點都沒錯,她一向對人的防心很重,不熟的人更是難以進入她的生活圈,但她沒想到,他會那麼老實的跟她說。
敗了,她真的敗給他了。
但是下一秒,俞柊讓又投了個震撼彈給她——
「月凰,我想,我們不要做朋友了。」他若有所思地說。
「你又在說什麼?」為什麼她老是聽不懂?
「不,我不是那個意思。」
「不然你是什麼意思?」
「我是希望你當我的女朋友,而不只是朋友。」他將自己的渴望說出口,「我想擁有你。」
他總覺得,他等了夠久。
然而嚴月凰這小妮子似乎不給她一點刺激,她就不會有反應似的,讓他等了這麼久,有些心急了起來。
嚴月凰這會兒可是整個人都傻住了,一股陌生且濃郁的甜液由心裡生了出來,佔滿了全身。
她的嘴開了又閉、閉了又開,卻吐不出半個字。
因為她真的不知道要怎麼回應他?
她要說什麼?
說她其實也很喜歡他?說她每一次看到有女人正大光明地對他拋飛吻,她就滿肚子都是醋酸?
正當她腦海裡一片混亂時,俞柊讓彎下腰,在路人的驚呼聲中,堵住了她的唇,熱切的狂吻了起來。
這是個真正的吻。
把他的愛烙進她心裡的吻,也是把她的心綁架到他身上的吻,天旋地轉、忘了一切煩惱……
第八章
嚴月凰又在店裡發呆。
雖然這並不是她第一次做這種事,卻是第一次恍惚到腦袋空白,只記著、回憶著昨天晚上的吻。
輕輕將手撫上自己的唇,嚴月凰的臉頰上染有淡紅,胸腔裡也甜蜜到有點讓她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
以前是也有幾個男人追求過她,但是沒有一個能像俞柊讓一樣吸引她、讓她沉溺於他的溫柔。
「唉,當朋友當到變成情人?有誰跟我一樣傻傻上當的?」她自言自言地半趴
在櫃檯上。
一如往常,白天上門的客人比較少,所以她反常的行為並沒有被店長發現,反倒是石玉敏的電話驚醒了她。
「學姊,我明天就回店裡上班了,謝謝你幫我代班這麼久。」石玉敏還是習慣喊她學姊,在糾正幾次改不掉後,嚴月凰也懶得再提。
「啊!明天?怎麼這麼快?」
對了,其實她和俞柊讓也認識快兩個月了。
說實在的,如果沒有俞柊讓突然出現在她的生活裡,這代班的兩個月一定會無聊得發慌。
「對啊,如果不是學姊的幫忙,我爸的身體也不會那麼快康復,真的很謝謝學姊。」
「你在胡說什麼?你爸爸的病是靠你的照料才好那麼快,不用把一切的功勞都推到我頭上。」嚴月凰好氣又好笑地念她一頓。
石玉敏這可愛的小女人,真是心地善良又純真,配嚴水麟那奸詐又愛搞怪的小子,太便宜他了。
「但是——」
「好了啦!我明白了,那麼明天一早你來店裡,我把工作移交給你就離開。」在這裡做這麼久,現在要離開還真有點不捨。
和石玉敏又聊了一陣子掛上電話,就瞧見一個熟悉的身影。
「嗨,月凰。」俞柊讓身著黑色襯衫以及黑色牛仔褲,一派瀟灑、表情愉快地走了進來。
嘖!他一臉春風得意,她卻掛了一對熊貓眼。
「又跑來做什麼?要送洗衣服?」嚴月凰沒給他好臉色看,不過心跳早就一陣不規則亂跳,只好強裝鎮定。
俞柊讓在她面前坐下,將一個看來很重的袋子放在櫃檯上。
嚴月凰眨了眨黑白分明的大眼。「這是什麼?」
「給你弟賣的海報。」
「啥?!喂喂,你當真了啊?」
「當然,我畢竟也要給他一點好印象。」哪天他如果真的要拐嚴月凰去美國,說下定嚴水麟也會幫他一把。
嚴月凰翻了下白眼,但是沒有把海報退回去,一把收到櫃檯下放好。「你今天來就只為了送海報?」
她才問完,俞柊讓就露出無奈的表情,歎了口氣,「傻瓜,送海報是來見你的借口。」
嚴月凰面紅耳赤,咕噥著:「呋!你心裡這樣想就好……幹嘛講出來……」害她又羞又喜,不敢與他四目交接。
俞柊讓的視線定在她身上,「那是因為我不想再等了,我希望你快點正名為我的女朋友。」
不是他對自己的魅力沒信心,只是萬一嚴月凰愛他愛得不夠深,等他一回美國,時間一久她會忘了他。
「正名什麼啊,笨蛋!」
「當然是昨天的答案,你還沒給我。」俞柊讓正色問道。
嚴月凰卻有一點想昏倒的衝動。
昨天晚上他問她,喜不喜歡他、要不要當他女朋友的時候,她不是很明白的表示了嗎?他怎麼今天還在問啊?
「我昨天有講啊!」
那種害羞的話,她才不想講第二次!
「你昨天有講?」他怎麼不記得了?
「我有說!」嚴月凰微嘟著嘴叫道。
「有嗎?」
「厚!我明明有說,我也很喜歡你!」待話一喊出口,嚴月凰整個人怔愣住,然後兩手遮住紅臉。「啊!你這個混蛋,我明明不想再講一次的,你為什麼要逼我!?」
害她此時此刻只想找個地洞鑽進去。
可下一秒,她就被橫過櫃檯的俞柊讓給抱住了上半身,沙啞了聲音喃道:「我也很喜歡你、很愛你,我很高興……」
嚴月凰捉住他抱著她的手,耳朵枕在他的胸膛上。那一瞬間,她彷彿聽到了這個男人的心跳聲和她的一樣快、也一樣的害羞。
他是不一樣的!
嚴月凰知道他是真的喜歡她,而不是因為她的家世背景,一定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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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經紀公司所簽的三年合約即將到期,俞柊讓開始拒絕簽署任何新的長期工作合約。
這令陳姊氣得冒火,直說要告他違約。
但是俞柊讓根本不在意,儘管陳姊瘋狂為他安排工作,他也只是認真地把自己分內的工作做完,沒有抱怨。
王雪心不知道從哪兒聽來的消息,得知他與經紀公司的合約快到期,所以三天兩頭打電話給他,展開說服行動。
俞柊讓還算有耐心,一次又一次的告訴她,「我不會在台灣久待了,再過一陣子我要回美國去。」
「我知道你拿美國護照是美國公民,不過這並不影響我們的合約內容,你依舊是可以在美國為我們工作。」
王雪心提出的條件優渥到令其他的模特兒眼紅,但是俞柊讓就是不為所動,任憑她給再多的酬勞也無法讓他點頭。
「抱歉,謝謝你的厚愛,我的答案還是沒有辦法答應。」俞柊讓也總是客氣的回絕。
「那麼你總該告訴我,你需要什麼樣的條件?或許我可以再為你爭取。」她似乎根本沒把他的拒絕放在心裡,這令俞柊讓很為難。
「不是條件的問題,而是我不會再從事模特兒這個工作了。」說罷,俞柊讓就掛上電話,歎了口氣。
他是很佩服王雪心的耐心和毅力,不過都拒絕了那麼多次她仍不死心,只會讓他覺得困擾。
目前他手頭上的工作只剩兩、三個,只要陳姊沒再替他接工作的話,做完這些走秀和拍照,工作就完全結束了。
俞柊讓坐在休息室裡,看了看手錶上的時間,知道拍攝工作順利,而且大概可以提前一個小時結束,他已經迫不及待想見到嚴月凰了。
一回想起那天,嚴月凰說出她也喜歡他時,他內心的喜悅簡直是無法用筆墨形容,擁著她的手也一直無法放開。
原來,這就是熱戀的感覺。見不到面時相思磨人,見面的時候卻怨時間的步伐走得太快。
他現在滿腦子都在想,如果可以留在台灣陪著她;或者她願意和他一起回美國生活的事。
俞柊讓把每一種情況都設想了,然而嚴月凰這個女人本身對他來說就是一個驚喜,屆時只怕他的想法再縝密,也敵不過她的古靈精怪吧?!
驀地,他的手機響起了輕快的交響樂,一瞧來電顯示「女朋友」三個字,他的唇邊揚起了笑弧。
那三個字是昨天嚴月凰偷偷拿他的手機修改的。
「月凰!」
「嘖,太慢接了。」她嬌嗔的抱怨聲傳來。
「呵呵,是、是,怎麼了嗎?」
「沒啊,想問你喜歡什麼顏色?」
事實上,因為把工作還給石玉敏之後,她閒得有點發慌,跑去逛街。
結果在百貨公司的櫥窗裡看到一對手錶很不錯,所以也忘了考慮他是不是在工作,拿起手機就撥電話給他。
「顏色?我對這個沒有特殊的偏好。」基本上只要看得順眼就好,所以俞柊讓的衣物幾乎都是以舒適為主。
「沒有特殊偏好?你真怪。」嚴月凰不客氣的批評?但是俞柊讓知道這只是她的快人快語,所以輕鬆笑著。
「為什麼突然這麼問?」
「呃……就說了沒什麼。」嚴月凰難得言辭閃爍。「那藍色和綠色,你會挑哪個顏色?」
雖然不知道嚴月凰想做什麼,俞柊讓還是回答:「藍色吧!」
「好,那就藍色。」她對著店員說道,信用卡狠狠的刷下去,買了剛剛看上的對表。
「月凰,三個小時後見個面吧!」俞柊讓再度確認了一下時間才開口。
「見面?你最近不是工作滿檔?」嚴月凰大概知道他不會再當模特兒,所以合約結束前工作多到不行。
「等一下工作會提前結束,我想應該有時間和你個下午茶。」不然一天到晚這麼忙下去,抽不出空來怎麼談戀愛呢?
「大忙人啊你,幸好你不是大明星,不然我看平常連下午茶都不到。」嚴月凰忍不住調侃。
俞柊讓朗笑,「我從來沒想過要當大明星,我說過,當模特兒只是我的興趣,不會做一輩子的。」
「那就見面吧,我有驚喜要給你。」嚴月凰興奮地說。反正老是只通電話也太可憐了,還是看到本人比較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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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說……月凰有男朋友了?」嚴家的大家長——嚴北鷹俊美的臉上看不到絲毫喜悅。
嚴水瞵往旁邊閃了又閃,還是被他盯著。
「呃……我是說好像啦!」他畏畏縮縮地答道。
心裡只能一再暗忖,月凰姊啊!你不能怪我洩密,被北鷹大哥這麼一瞪,有哪個人不會害怕啊?
方纔他只不過是在電話裡和石玉敏哈啦,不小心聊到了嚴月凰那個模特兒男友,誰知竟被嚴北鷹給聽到了。
嗚,他真的不是故意大嘴巴的!
「是誰?」
「啊,這個……我不太清楚,不過路口都有他的大型海報,月凰姊的房間裡也有,好像滿紅的。」雖然心裡說不是故意,但嚴水麟還是把嚴月凰的男朋友給抖了出來。
「這樣啊……」嚴北鷹微低著頭,唇畔帶著點令人毛骨悚然的冷笑,沉吟了一會兒。
他那似乎對一切事情去都有所掌握的表情,令嚴水麟吞了吞口水,只覺得好像有什麼大事要發生了。
「北鷹大哥,我覺得那傢伙……我是說,月凰姊的男朋友看起來還不錯,應該不是壞人。」嚴水麟忍不住替他說好話。
好歹那個叫俞柊讓的傢伙也給了他一堆海報,讓他去學校發了一筆橫財,所以他還是會做功德的。
「那你要幫忙嗎?」
被他這麼一問,嚴水麟的腦袋瓜一時轉不過來。「啥?呃,我是說,北鷹大哥要我幫什麼?」
「我要你幫忙確定那個男人是不是真心的。」嚴北鷹冷冷地笑道,嚴水麟便打了個顫。
壞了、壞了、壞了!果然大事不妙啊!
嚴水麟猛抓著頭,突然回想起嚴北鷹以前也是這樣「測試」某些男人是不是真心喜歡嚴月凰的。
結果那些沒通過「測試」的追求者,現在都人間蒸發……啊,不對,是好幾年都沒再看過人影。
但是這一次,嚴月凰看來是真的很喜歡俞柊讓的樣子,如果他不見了,她會不會跑來海扁他一頓?
哇!他不要當幫兇啦!
可是在嚴北鷹的注視、涼笑之下,他也只能當幫兇了,嗚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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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月凰一臉笑咪咪地,讓俞柊讓牽著她的手走在街上。
那些本來對俞柊讓流口水的女人,現在都以吃驚又嫉妒的目光看著她,讓她更像獻寶似地搖晃著牽著的手。
俞柊讓對她孩子氣的舉動笑了笑,並沒有察覺她的心思。
不一會兒,兩人進入店裡,挑了個靠窗的位置坐下來,從容地向侍者點了些下午茶餐點。
「把手伸出來。」嚴月凰神秘兮兮地說道。
俞柊讓將自己的大手掌交給她。
「很好,現在閉上眼睛。」
俞柊讓根本不清楚她想做些什麼,不過還是再度配合,沒有多問地闔上了自己淺灰色的眼。
接著,他感覺到有什麼冰涼的東西纏上了手腕。
「當當,你可以把眼睛睜開,然後好好感謝我吧!」嚴月凰微微抬高下巴,驕傲地說。
俞柊讓一睜眼,看到嚴月凰那雙精靈的黑色大眼閃著不會錯認的興奮,再瞧瞧自己的手腕上已經多了一隻手錶。
而這只表,很明顯的和嚴月凰手上的那只是一對。
他的是鏡面深藍,外框以及表鏈都是銀色的男表,嚴月凰手上的則是鏡面淡藍,外框以及表鏈也都是銀色的女表。
俞柊讓抬眼再度與她四目交接,她的臉明顯染上了嫣紅,看起來非常動人。
「那麼你想要什麼回禮?」他戴著表的手握住她也戴著表的手,深情款款的注視著她。
嚴月凰吞了吞口水,被他的電眼電得挪不開視線,只覺得臉頰愈來愈熱、心跳愈來愈快。
「我……我只是要你好好感謝我,沒有要你送我東西。」愣了幾秒,嚴月凰怨慰地瞅著他,
她可不是為了要回禮才買東西送他。
「但是我想謝謝你。」他慢慢靠近她。
「喂,謝就謝,沒必要一直把臉湊過來吧?」害她不由得往後縮了下身於,瞄到不少人正在偷看他們。接著,她聽到有人抽氣的聲音。
他的唇疊在她的唇上,輕輕的啄吻。
雖然不是什麼激烈的法式舌吻,不過就是輕柔、珍惜,讓她有種被捧在手心的感覺,心裡更是得意。
「你應該叫我的名字才對。」他的聲音像是在歎息。
她被他吻得意亂情迷,好半響才迷濛的回神,「什麼?你剛剛說什麼?我沒聽清楚,」
俞柊讓苦笑,「我說,你應該叫我的名字,而不是喊我『喂』。」
「切!你明知道這只是我的習慣,又不是故意的。」她扁著嘴抱怨。
他們兩個人是男女朋友沒錯,不過她還羞怯得不太敢喊他的名字,總覺得有點肉麻。
第九章
不一會兒,餐點送來,俞柊讓開始聊起他過去在美國的生活。
「這麼說起來,你其實是美國人?」嚴月凰有點訝異。
因為俞柊讓的五官雖然深刻、俊逸,但是東方味十足,除了那雙淺灰色的眼透露了他的血統外,很難看出他其實只有二分之一的東方血統。
看來,他們在做「朋友」的那段期間裡,互相瞭解得太少、太少。
「我拿美國護照。」
「你怎麼現在才跟我說啊?」嚴月凰皺著眉。雖然她也刻意隱瞞了家族身世,不過俞柊讓怎麼連他的國籍都沒跟她講?
俞柊讓瞧著她,「我拿美國護照,你很傷腦筋嗎?」
「這是當然,萬一哪天你不要我,溜回美國去,我上哪兒找人啊?」嚴月凰撇撇嘴,講得有幾分不滿。
「我怎麼可能不要你!」俞柊讓聞言,有些失笑,「你知道我追你追得多辛苦,又怎麼可能溜回美國?」
他是要回美國沒錯,不過不可能一個人回去。
嚴月凰猛咳了幾聲,「追我追得很辛苦?有嗎?我明明都有去赴約,也都有跟你一起吃飯、逛街呀!」
說到底,她要不是對他也有好感,他才追不上她。
面對嚴月凰的抗議,俞柊讓倒是好整以暇地一一說明,「是沒錯,你都赴約了,但是你從來不提家裡的事,也不給我你家的地址,你說你一共有六個兄弟,但是我只知道水麟的事情。」
意思是,他對她的瞭解還是不夠多。
嚴月凰垂下眼睫,吃了口方才侍者送上的蛋糕。「我們才剛交往,你只要知道我的人就好了。」
話是這麼講啦,她卻一直認為,俞柊讓和她以前認識的那些拜金的男人不一樣,他對她是真心的。
偏偏,就是因為她也真心喜歡他,所以她一句也說不出口。說她們家的家產很多、說她姓嚴、說她有一堆超有錢而且事業有成的哥哥!?
拜託!以前失敗的經驗已經夠讓她痛心的了,何必在她和俞柊讓才剛交往的時候,就必須因為認清真相而心碎?
不,即使是要失戀,她也要先甜蜜的談上一次戀愛再說,不然要是這樣就分手,她會捶心肝的。
俞柊讓聽了,揚揚眉,對她的閃躲反而有幾分好奇了。
「那麼……需要先向你報告我的身家嗎?」俞柊讓自我調侃道,惹來嚴月凰的白眼。
「當然要,最好連美國的地址都寫下來,免得你真的行蹤成謎。」她倒是說得毫不客氣。
反正愛情這檔子事就是一個願打、一個願挨。如果他願意把他的事情告訴她,那她為什麼不聽?
不料,俞柊讓當真掏出了他那本常帶在身上的筆記本;寫下一連串的英文地址和數字,撕下來遞給她。
「這是我家的地址和電話。」
見狀,嚴月凰忍住很想踩他一腳的衝動,把紙接了過來。
「你在想什麼啊?還真的寫?」她知道自己很彆扭,明明就很想知道,卻還是禁不住嘀咕個兩句。
「那麼你還想知道什麼嗎?我親愛的女朋友。」俞柊讓好像還是不介意,把俊美的臉又靠了過去,用性感的聲音問道。
嚴月凰瞪大了眼。抿唇輕輕奸笑了,「那麼就從你的情史談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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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知道嚴月凰目前賦閒在家,而且閒了快好幾十天,就開始有不少關心她的哥哥們打電話給她。
「月凰,要來我的公司嗎?不是什麼大工作,你來這裡當我的助理秘書兩個月,我有一個秘書請產假了。」
不然就是——
「月凰,你上次寫的那個程式滿有用的,怎麼樣?來我這裡幫公司的電腦程式除錯,每找到一個錯誤就有獎金。」
唉!她嚴月凰是待業中沒錯,但這只是因為她沒去找工作所以沒工作,而不是她找不到工作好嗎?
「嘖,真不知道他們在想什麼!」
嚴月凰抱怨歸抱怨,不過心裡很明白,這些哥哥們只不過是在擔心她,所以順
便替她引薦。
身為大家庭裡唯一的女孩,她的確是備受寵愛啊!
驀地,開門聲引起嚴月凰的注意,一回頭,她便對上嚴水麟吃驚的眸子。
「咦?月凰姊在家?」
「我在家不行嗎?」
「呃……我不是那個意思啦!」嚴水麟抓抓頭笑著,似乎在煩惱什麼,然後從玄關晃到客廳。
「你今天也滿早回來的,又蹺課?」她上下打量著他問道。
「我哪敢啊!如果隨便蹺課,零用錢會被北鷹大哥扣光光。」每每一提及他那被扣了一半的零用錢,嚴水麟就一副天快塌下來的表情。
「那明明是你活該,沒事蹺什麼課。」嚴月凰不客氣的落井下石。「要是大學沒畢業的話,小心連玉敏都不要你了。」
「才不會!玉米她對我可是死心塌地!」嚴水麟嗆回去。
別的話他不敢亂講,但是石玉敏這可愛又單純的小妮子,哪比得過他的老奸巨猾,老早就被他吃得死死。
「是喲……」嚴月凰笑得詭譎,「那你一定不知道,最近她打工的地方,有一個男客人追她追得可勤了。」
這話當然是騙嚴水麟的。
事實的真相是,石玉敏在整理衣服時,發現了男客人的手機放在口袋裡,於是撥電話要他來店裡取回。
男客人當時正好因為手機找不到而心急,被石玉敏這麼一通報放下一顆心,所以才說要請她吃一頓飯當作報酬。
不過,之後那個老實的小玉米有沒有去,她就不太清楚了。
怎知嚴水麟一聽到就哇哇大叫地跳了起來。「這不可能!不可能!我打電話去問玉米!」
嚴月凰看了,不禁掩嘴偷笑。
嚴水麟原本急急忙忙要打電話,卻忽然回了頭,神情像是怪她知情不報似地說道:「月凰姊……你那個男朋友……」
「我男朋友怎樣?」
「北鷹大哥說,他美國老家欠了一大筆債。」
聞言,嚴月凰臉上的笑容消失了,半瞇了眼,「你把我交男朋友的事情告訴北鷹大哥?」
被她瞪得全身起惡寒,嚴水麟要不是氣她不幫忙看著石玉敏,大概會很想落荒而逃。
「就算我沒有說,北鷹大哥遲早也會知道。」
「結果北鷹大哥找人去調查柊讓?」她皺起眉來問道。
「好像是這樣,總之你要小心。」迴避她探詢的目光,嚴水麟只想飛去打電話給石玉敏。
嚴月凰一個人坐在客廳裡,眉頭皺得緊緊的。
這讓她想起了過去的事情……
她從小幾乎只有一種人會對她好,那就是逢迎拍馬、希望藉由她的關係來吸引嚴北鷹注意的人。
所以她沒有什麼好朋友,也沒交過幾個男朋友,畢竟他們在真正的瞭解她之前,嚴北鷹這個名字就會先掩去了他們的視線。
人嘛,誰不想少奮鬥個幾年?男人嘛,又有哪個會在女朋友和金錢的誘惑下選擇了女朋友?
真心、真情,她已經很久沒見過了。
只是俞柊讓……她真的愛他,愛到連自己也都覺得不可思議的地步。
雖然她也想過,就憑俞柊讓的條件,要找個長相漂亮、身材好,甚至個性沒那麼彆扭的女人,也不是難事。
但是他卻偏偏找上了她——一個身高、胸圍、長相都不突出的女人,所以她不否認真心裡總是有種不確定感。
可這一回她想相信俞柊讓,她要對他有信心才行,於是她伸手拿起客廳的電話,直撥嚴北鷹辦公室的專線。
電話響沒幾聲,就被接起來。
「北鷹大哥。」
嚴北鷹那不熱不冷的聲音立即傳來,「月凰嗎?找我有什麼事?」
「北鷹大哥找人調查柊讓?」
「你就為了這件事找我?」
「我不該為了這件事找你嗎?我不喜歡我的私事被干涉。」即使那可能會是令她痛徹心肺的事實。
「這麼說來,我也不該關心我唯一的妹妹,即使她很可能哪一天又跑來跟我說,她不想再跟任何一個人談戀愛?全天下的男人都是笨蛋之類的話?」嚴北鷹冷嘲熱諷,毫不留情的揭她幾年前的舊瘡疤。
聞言,嚴月凰也激起了滿腔怒火,「是,我以前是說過那些話,但是這不代表我喜歡這種關心的方式!」她吼完,話筒裡頓時安靜了數十秒。
老是喜怒無常的嚴北鷹突然輕輕地、令人毛骨悚然地笑了起來,讓嚴月凰狠狠地皺起了眉毛。
「你在笑什麼?」她問。
「我在笑……因為這是你第一次反抗我。」
沉了眼,嚴月凰沒有否認。
打小開始,她就是一個很會逃避現實的人,只要一出現她無法處理的狀況,就會跑去躲起來等別人幫忙。
而說也奇怪,嚴北鷹這位老是讓她覺得像個魔鬼再世的大哥,也總是還算有義氣的幫她收拾爛攤子。
幾年前財跑去跟他說,想待在家裡當米蟲,他也只是表情陰冷地說了句,「我還不至於讓你吃垮。」
是,她是該感謝他,即便她真的對他又懼又怕又敬愛,但是她這回是認真的,所以不會再逃跑。
「樓讓他不一樣。」嚴月凰沒有遲疑地說。
「就我手上拿到的資料看來,他沒有什麼不一樣。」
「我不知道你手上到底有什麼,但是我愛他。」嚴月凰捂著胸口說出真心話,「他讓我知道,其實我很討厭失去。」
現在,她光是想像他們不能在一起都會這麼難受,那麼如果真的失去他,她的心會像是開了個洞,永遠癒合不起來。
嚴北鷹再度沉默了一會兒才開口,「那好吧,我給你機會證明,你們兩個人是真心相愛。」
「什麼意思?」
「你愛他,那麼他愛你嗎?」
「北鷹大哥的意思是說……只要證明了這一點,你就不會干涉我們談戀愛?甚至有可能答應讓我們結婚?」
「沒問題,只要你們結得了婚,我會包一份大禮給你們兩個人。」
「好,那我就等你包的大禮!」嚴月凰信信滿滿地撂下話。
嚴北鷹卻笑得令人心裡毛毛的,「好,那麼你也要照我的遊戲規則來,跟我打個賭,這個賭你要是贏了,看你要什麼大禮我都包給你。」
「沒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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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柊讓對著手機蹙眉。
因為這幾天打電話給嚴月凰,始終找不到她的人。
她是怎麼了?
自從上回兩人快樂的戴著對表一起用餐之後,他就再也找不到她的行蹤。
「該死!」俞柊讓咒罵了一聲,將手機丟回桌上。
他錯了,也許他不應該那麼有耐心等她慢慢打開心扉。
他知道她有事情瞞著他,但是沒想過她會突然失蹤,就連她之前工作的那家洗衣店,她也都沒去了。
根據在那邊打工的女孩說,她最近也聯絡不到這位跟她同校畢業的學姊,不僅如此,她也很少見到嚴月凰的弟弟。
本來跟她要了嚴水麟的手機電話,不過始終是開機狀態。
偏偏近來他工作幾乎滿檔,要撥出時間和嚴月凰相聚已經很困難,現在的情況要他丟下工作去找她,根本不可能。
但是如果可以,他還真的很想拋下所有羈絆,去把這個小妮子給追回來!
不過,也許他該採取別的行動了。
雖然他並不想這麼做,但是照這種情勢演變下去,別說是將她找回來了,說不定最後兩人將形同陌路。
於是他再度拿起手機,撥電話給一位久未聯絡的朋友,請他幫忙調查嚴月凰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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調查的結果,可以說是讓俞柊讓相當的吃驚。
原來嚴月凰是「炎龍集團」總裁嚴北鷹的妹妹,並不如他想像的,只是一個單純在洗衣店兼差的普通女子。
嚴月凰大學畢業後,雖然曾到自家的公司去工作,但是沒多久便辭職回家,賦閒之時就四處打工。
基本上來說,她的私人資料少之又少,倒是關於她孤兒又被收養的身世背景,以及嚴氏的家族企業就長達好幾頁。
但是俞柊讓在這些資料中,倒是發現了些一句帶過的私事。
例如說,嚴月凰曾經談過幾次戀愛,不過都是由她甩了對方收場,而對方對她的批評也很辛辣。
說她不過是個相貌普通、講話又沒氣質的女人,優點沒多少,缺點卻有一拖拉庫這麼多。
俞柊讓揚了揚眉,抬頭看了眼在徵信社工作的朋友,「你沒查到她目前住哪兒嗎?」
長了副國字臉的友人兩眼一吊,沒好氣的回答:「她就待在家裡,什麼地方都沒去。」
「什麼地方都沒去?」俞柊讓皺了下眉,「如果她在家裡,那麼根本不必躲我的電話……」
那也就是說,一定是有不明的因素使她躲著他,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呢?
向友人道謝,並且支付了調查費用之後,俞柊讓再度打電話給嚴月凰,她的手機不通,但她房間裡的電話響了幾聲之後,又被轉接到答錄機裡。
掛上電話,俞栘讓決定直接上嚴家大宅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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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家大宅就在市郊的高級住宅區裡,房子並不大,但是以精緻、休閒和嚴格的社區管理聞名,使得許多政商名流都置產於此。
俞柊讓一到達住宅區外的警衛亭,就被攔下來。
本以為他可能會闖不進去,不料穿著藍白制服的管理員在打過電話之後,便要他把車開進去。
把車停在門前可供五輛轎車停放的車位裡,他瞧見嚴月凰的白色迷你房車也停在最右邊。
這表示她待在家裡嗎?
微顰眉,俞柊讓走至門口按下電鈴,不久就有一個男人來開門了。
「啊!是你喔!快進來、快進來!」這個有一點娃娃臉、但長相頗為俊美的男子似乎對他很熟悉。
「你是嚴水麟?」這是第一個浮現在俞柊讓腦海裡的名字。
「咦?你怎麼知道?」嚴水麟先是吃了一驚,然後搔了搔頭。「啊,我知道了,一定是月凰姊在你面前講我壞話,真過分!」
「沒,其實她只是常常聊到你,並沒有講你的壞話。」俞柊讓難得露出這幾天以來的第一個笑容。
因為自從嚴月凰開始躲著他之後,他便像過去一樣,鮮少在臉上出現微笑。
「是嗎?」
嚴水麟顯然不是很相信,不過沒有追問,只是帶著他通過玄關來到客廳,那裡坐著另一個男人。
「北鷹大哥,我把人帶來了,那……我可以出門了嗎?」嚴水麟臉上露出討好的笑容。
畢竟此時不溜,更待何時?
他嚴水麟不是笨蛋,身處暴風圈的颱風眼裡,他不三十六計走為上策,就太對不起自己了。
而這個時候俞柊讓也才明白,原來讓他進來的人正是嚴家的老大——嚴北鷹。
第十章
嚴北鷹果真不愧是「炎龍集團」的總裁。
表面上就如同嚴月凰曾經形容過的相當俊美,但其實個性相當反覆不定、喜怒無常。
俞柊讓坐在他面前的沙發上,卻有種如坐針氈的感覺。
嚴北鷹的目光相當銳利,彷彿能夠看透人心,這或許是他在商場打滾所換來的氣勢,在人前不怒自威。
雖然俞柊讓在來到台灣之前,也曾在父親的公司擔任過主管職務,但是卻無法做到像嚴北鷹一樣,有著王者般凌厲的氣勢。
「你就是俞柊讓嗎?」嚴北鷹唇畔有笑,但眼中毫無笑意。
俞柊讓也毫不退卻地回道:「我是俞柊讓,可以讓我見月凰嗎?」
嚴北鷹狀似慵懶地打量著他,「為什麼我要讓你見月凰?」
「因為我是她男朋友、因為她是我女朋友、因為我們正在相戀,所以我想見她。」俞柊讓直視著他。
絲毫未覺在二樓的階梯上,有一顆黑色的腦袋瓜正往客廳的方向窺探著。
一聽到他說了那些話,她整張臉加上脖子都漲成粉紅色。
沒錯,那個在偷看的人,正是好幾天沒辦法和俞柊讓見面、講話,而飽嘗相思之苦的嚴月凰。
「嘖,真是的,他講這些話怎麼都不會害羞啊?」即使心裡甜得要命,她還是彆扭極了,忍不住咕噥個幾句。
「是嗎?如果我說……我不想讓你們見面呢?」嚴北鷹的微笑中帶著濃濃的挑釁意味。
「那麼我直接上樓找她。」他早打定主意,今天既然敢來,就表示非見到嚴月凰不可。
生性反覆無常的嚴北鷹俊瞼馬上變得毫無表情,「不行,我想,我們必須先談談你為什麼要追求月凰的理由。」
「我追求她的理由?」俞柊讓彷彿有些不明白。「我不懂你的意思,當初我會追求她是因為我喜歡她,而不是嚴——」
「不,你會追求她,應該是因為你父親在美國的公司發生財務危機吧?」
俞柊讓聞言,瞇超了眼,「就算你是月凰的大哥,也不能這樣胡說八道,我父親的公司財務狀況一直都很好。」
事實上,他待在台灣的這一段期間,一直都和父親以筆記型電腦連線,互相聯繫狀況。
而且為了一回美國就能夠進入狀況,俞柊讓其實早就算是半個公司的經營者了,只是一直都沒有公開。
所以他們公司的情況如何,他會不清楚嗎?
而俞柊讓猜測,這些不知從哪裡編造出來的理由,恐怕就是嚴北鷹拿來哄騙嚴月凰的謊言吧?
「你說,我在胡說八道?」
嚴北鷹陰狠地瞪著他,但是俞柊讓沒有恐懼地回視著。
「因為你說的話並沒有事實根據,我父親公司的情況,我怎麼可能會不曉得?」甚至,他為此感到憤怒。
雖然不知道嚴北鷹為什麼要這麼做,不過他明白一件事,那就是嚴北鷹並不希望嚴月凰和他交往,所以處心積慮想拆散他們。
「那麼,如果你父親的公司需要金錢援助的話,你會娶她嗎?」許是變相承認自己撒謊,嚴北鷹拐了個彎問道。
「我會娶她。」俞柊讓臨危下亂地堅定說道,「不過我會娶她的原因,絕對不是因為父親的公司出現問題,而是因為我愛她。」
「可惡!他的話實在是亂感動我一把的!」躲在旁邊的嚴月凰喃喃說道,差一點就衝出去抱著他不放。
不過她終究沒有那麼做,因為她和嚴北鷹的賭約才剛開始。
但是她有一點後悔了,也因為這個賭約,她想見他不能見、想打電話給他不能打,什麼都不能做,害她快得相思病了。
今天在這兒聽到他的真心話,她開心得快飛上天去,興奮得不得了。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他是不一樣的!」
嚴月凰黑白分明的眼裡閃著愉悅的光芒,恨不得現在就黏到俞柊讓的身上去,學他吻她的方式,好好的給他一個「獎勵」。
嚴北鷹像是不耐煩的用手指敲著皮沙發,掃了俞柊讓一眼,「隨便你怎麼說吧,反正月凰她說不想和你見面,以後請你不要出現在她面前。」
聞言,嚴月凰震驚到下巴都快掉下來了。
而俞柊讓則是眉頭更加深鎖,怒目看著他。
「月凰她人呢?」
「我不是說了,她不想見你嗎?」
「那你叫她來親口跟我說,否則我不會相信你的話。」畢竟嚴北鷹剛剛才試圖抹黑他的追求動機。
嚴北鷹這會兒又笑了,冷酷得像從北極逛了一圈回來,凍人心扉,不過俞柊讓還是沒有打退堂鼓。
「她不想見你,而且她的確跟我說了,她不愛你,也不想再和你交往。」嚴北鷹薄唇一抿,斬釘截鐵地說。
「我不相信。」俞柊讓搖搖頭。「讓我跟她見面。」
嚴北鷹惱火地瞪著他,突然由沙發上站了起來,踱至俞柊讓的面前,身高差不多的兩人相互對峙著。
嚴月凰見狀,眨眨眼、吞了下口水。
開始害怕他們會不會下一秒就在客廳裡打起來?
「看來我們的話題似乎沒有交集,你滾吧!」嚴北鷹皮笑肉不笑地下逐客令。
俞柊讓的反應更快,側跨一步,正打算要往屋內走去,卻被嚴北鷹一把抓住手腕,猛力一拖,壓倒在地。
「你……」
「我什麼?」嚴北鷹笑得邪魅,「不要小看我嚴北鷹,我好歹學過空手道和柔道,你是打不過我的。」
俞柊讓咬著牙,讓嚴北鷹一面鉗住他的手、一面拉他起身。
「我要見她!」他鐵了心。
今天好不容易來到這裡,不見上嚴月凰一眼,他真的不甘心!
嚴北鷹的俊臉笑得愈來愈像個沒有良心的惡魔,「你若真有本事,那就讓她自己去見你。」
反正他看透了俞柊讓心裡的那一點小小的不確定感,因為嚴月凰不再和他見面,他一定心急了吧?
呵呵,真是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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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俞柊讓失望地走了以後,嚴月凰立刻自樓梯衝了下來。
「北鷹大哥,這根本就不叫打賭吧!」她大吼大叫,「什麼他父親公司發生財務困難?然後又說我不想跟他交往?我根本沒有不想和他交往,也沒有不想見他! 北鷹大哥太過分了吧!」
把她講得好像恩斷義絕,以後和俞柊讓老死不相往來的樣子,她就算是有十個膽子也不夠嚇。
嚴北鷹唇邊竟然還噙著笑意,「你沒忘了我們的賭約吧?」
嚴月凰瞠大眼,愣了三秒。「我當然沒忘,但是你說謊就是不對,我們當初根本就沒有講好這個吧?」
「是沒有講好。一
「那你為什麼要騙他?」
當她看到俞柊讓失望的表情時,內心真的痛苦不已。
「我說過,這只是賭約、只是考驗,你們現在如果連這麼一點小小的難關都過不去,也別交往了。」
聽了,嚴月凰也只能磨牙瞪著這張老是讓她覺得有些畏懼的俊臉,然後把一些咒罵的話全都嚥回肚子裡。
「那麼就這樣說定了,如果三個月後你們還是相愛,到時候看你要去美國,或者他回台灣繼續交往,我都不會有異議。」嚴北鷹優閒地說。
嚴月凰皺起眉心,胸腔一直很悶、很痛,只能不斷告訴自己,既然接下賭約,那她就要贏給他看!
只是相思磨人啊!
不能見他、抱他,吻他,她竟然也會神情憔悴、悵然若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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懊惱的俞柊讓離開嚴家大宅之後,並不是沒有嘗試再以其他的方法,來和嚴月凰取得聯繫。
不過嚴北鷹似乎是隻手遮天,俞柊讓曾經試圖請嚴家的傭人幫忙傳信給嚴月凰,但是不久都以嚴月凰人不在台北而被退回。
模特兒的工作也在三天前全部結束,他沒有再和陳姊加簽合約,也對王雪心的 邀約視若無睹。
現在他只希望留在台灣的最後這幾天內,盡快跟嚴月凰見個面,至少不要讓她以為,是他不要她,溜回美國去的。
但是事情卻來得突然,他父親再度因為心臟病病倒住院,母親則是老早就替他訂好機票,要他即刻趕回美國。
不得已,再次交代陸聖禾有關房子的事情之後,他收拾了自己的衣服,再度驅車前往嚴家大宅。
也許該算他幸運,這回讓他進門的還是嚴水麟,那個有張娃娃臉又滿帶微笑的男子。
「喂,你快進來,要是被北鷹大哥發現的話,你就慘了。」是啊,要是被北鷹大哥發現的話,他也會跟著淒慘。
「謝謝你。」俞柊讓道了聲謝,跟著他走進玄關。
嚴水麟擺擺手。「哎呀,甭提了,要不是看月凰姊一副可憐兮兮,像是得了嚴重相思病的份上,我還不敢放你進來。」
「相思病?」
這麼說來,他猜臆得沒錯。嚴月凰其實沒有要和他分手的念頭,一切都是嚴北鷹在從中作梗。
雖然不明白嚴北鷹為什麼要這麼做,不過他確實是成功的折磨了他和嚴月凰,讓他幾乎真的要以為她不想見他。
「月凰姊最近吃得少,連話也很少講。」嚴水麟歎了口氣。其實他還滿想念嚴月凰對著他吼的樣子,畢竟那樣才有手足之情的感覺啊!
隨著嚴水麟走上三樓,俞柊讓俊朗的臉上只有擔憂和心疼。
「到了,這間是月凰姊的房間,你自己跟她說吧!」嚴水麟瞥了下自己的手錶。「長話短說,十分鐘內講完喔!」交代完,他讓俞柊讓留在嚴月凰的房門口,給了他們一個比較隱私的空間。
「月凰……」俞柊讓的額頭靠在門板上,輕輕地敲了敲房門。
房內先是沒有任何動靜,然後他聽到了跌倒的聲音。
「啊!」
「月凰!」
他連忙扭動把手,但是門鎖了起來,文風不動。
「柊……柊讓?」嚴月凰笨拙的從地上爬了起來,直覺以為自己出現幻聽。「俞柊讓?」
「傻瓜,當然是我,快把門打開。」他迫不及待要將她擁入懷裡,然後好好的熱吻一番,再告訴她,他有多麼想她。
但是嚴月凰似乎沒有他的急躁,全身都在打顫。明明就很想打開門衝出去見他,可是她……
該死的賭約!該死的不能見面!
這一切都該死!
她紅了眼眶,用左手拔開想開門的右手,臉頰有一點潮濕了。
因為她很明白嚴北鷹說的打賭是認真的,萬一她不遵守賭約,他一定會一輩子不讓她和俞柊讓見面的!
「我不能開門……」嚴月凰有些哽咽地說。
「月凰,你在哭嗎?為什麼不能開門?」俞柊讓用力的捶打隔離了他們的房門,氣得連平時的溫和儒雅都不見了。
「我沒有哭。」她扁了扁嘴,把眼睛下的液體抹去。「我不能開門,因為我答
應了北鷹大哥。」
「你答應他什麼?有什麼事情重要到連跟我見面都不行?」俞柊讓也許是焦慮了,他竟然吼了起來。
「不……沒有……」
「沒有什麼?我不夠可靠嗎?不值得你把事情全都告訴我?」這才是讓他最氣的一點。
他們相愛的不是嗎?為什麼她不願意讓他分擔她的痛苦?
「我不能出去,對不起。」嚴月凰輕撫著門板說道,淚一抹去又湧出更多,她乾脆任由它流個痛快。
拳頭捏了放開、放開了又捏緊,俞柊讓再深呼吸了三次,才啞著聲音問道:「為什麼?」
他只想問,也只能問這句話。
嚴月凰在思索了良久後,才開口,「我跟北鷹大哥約好了,要是我們的愛不變,我們很快就會見面了……」
當然,打賭、三個月的約定之類,她全都自動消音,不敢說。
「看來我是沒有其他選擇的餘地。」俞柊讓自嘲,苦笑說道。
「柊讓……」
這句話讓嚴月凰的心都酸了,突然覺得這一切都是她的錯,才會讓兩個人愛得這麼痛苦。
「我知道了,我會等你來找我。」俞柊讓做了最後讓步。「知道你很安全、你沒事,這就夠了。」
「我——」
「月凰,你聽我說,我在台灣的工作已經結束,我要回美國了。」雖然不能在離開台灣之前見她一面,不過她一切無恙,他也安心了。
「你說什麼?」嚴月凰驚慌了起來。「你要回美國?這是什麼意思?」
「記得我說過,我不當模特兒了嗎?」
「你是說過,但……」
但怎麼會突然說要回美國呢?
「其實我一直都沒跟你說,我在台灣只能自由三年,而三年期滿了,我得履行和父親的約定,回去幫他打理公司的事情。」
俞柊讓有找過機會想對她說的,但是之後不久,她失去音信,而他最近也才明白,原來一切都是嚴北鷹在背後搞鬼。
如今,他不得不回美國,也不得不真的和嚴月凰分開了。
「那……你會回來嗎?」嚴月凰顫著聲音問道。
「我不知道。」他也沒把握。
因為父親心臟病發,那就表示他必須有一陣子的時間要扛起公司裡的一切事務,屆時一定是沒有時間回台。
他也很不捨,只是不得不走。
聽到俞柊讓的話,嚴月凰的淚流得更厲害,心好像快被掏空似的淌著血,又疼、又酸、又難過……
這一切都好像走了調,完全超乎她的想像。
原本以為只要熬過三個月,她得到自由,嚴北鷹還會包份大禮給他們,結婚也不會有人反對。
可惜事與願違,俞柊讓居然說要回美國,那她呢?她怎麼辦?他想丟下她一個人留在台灣嗎?
不!這怎麼可以!?
沒有等到嚴月凰回應,俞柊讓自己就先忍不住心傷,「我之前有留美國的地址給你,如果哪一天你想見我,請你來找我。」
而他,已無法再承受另一次的拒絕、另一次的痛心而決定遠離。
「柊讓!柊讓!」
用力捶著門,嚴月凰大聲的叫著他的名字,大聲的叫,卻只聽到他的足步聲愈來愈遠、愈來愈遠……
「我是笨蛋!我是笨蛋!這是什麼爛打賭,我不要的……我喜歡你,嗚嗚嗚……我喜歡你啊!」
她放聲大哭,哭得連在一旁偷聽的嚴水麟都悄悄拭了下眼淚,也暗罵嚴北鷹的冷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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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好一會兒。
嚴水麟豎耳在房外站了很久,然後開始來來回回的走動。
「怎麼辦?我要怎麼辦?」
他抓抓頭,正在考慮要不要敲門安慰一下嚴月凰,她卻猛地打開門,像陣旋風似地衝出來,抓住他的肩膀狂搖。
「我需要幫忙!」嚴月凰腫了兩顆核桃眼,臉也哭成紅色,一直對他嚷嚷,「我要二哥、三哥、四哥的幫忙!」
「啥?」他被她嚇傻了。
但是她還是在搖他。「水麟,你會幫我的對吧?對吧?」
「幫?幫什麼啊?」
他嚴水麟是狐狸一般的狡猾沒錯,不過他天不怕、地不怕,就怕嚴北鷹那皮笑肉不笑的表情,和玉米妹的決堤淚水啊!
幫?他從何幫起!?
嚴月凰見他一臉呆樣,只好說出,「我要去美國!我不打賭了!你們要借我錢,幫我買機票,我要私奔去美國!」
「啥?私奔!」他眼睛睜得不能再大了。
天啊!這下事情大條了!啊,不,這下事情複雜了!月凰姊要是從家裡私奔去美國,那北鷹大哥回來的時候誰當炮灰啊!?
不、不、不!也乾脆跟月凰姐一起溜了吧!
尾聲
原本嚴月凰是打算俞柊讓前腳一到達美國,她後腳就要跟到美國,可惜辦理護照以及簽證的事情花了不少時間,又加上大家都要瞞著嚴北鷹的耳目支援她,讓她這陣子活像是在諜對諜一樣辛苦。
好不容易到了美國,已經是半個月以後的事情。
離開機場,她坐上計程車,蹩腳的用還給老師很多年的英文講出俞柊讓家的地址,直奔他家。
俞柊讓一開門,她還來不及跟他解釋為什麼那一天沒辦法見他的事情,他就猛烈激情的狂吻著她。
她蠢、她笨、她很生澀,完全被他搶走主導權,被他吻得頭昏,被他給直接抱上了床……
「咳咳咳……」
嚴月凰的臉是朝向另一邊的,被子下的身子光溜溜,讓她害羞得完全不敢面對此刻咳著聲要她注意,一隻手還摟著她的男人。
可惡!她來美國可不是為了來讓他吃光光的,結果卻真的被他吃得乾乾淨淨,完全忘了她到底是來做啥的。
「咳!」俞柊讓又咳了一聲。
嚴月凰火大了,一轉頭就開罵,「咳什麼咳啊!都被你吃干抹淨了,你就不能溫柔點嗎?」
吼完,一瞧見他溫柔似水的眸子,她又差點溺水了。
「我愛你,月凰,那你呢?」俞柊讓甜蜜的問道。
她羞紅了臉,支支吾吾地小小聲回答:「這……還用說嗎?都來美國找你了,還問!」
這男的是笨蛋嗎?
同一句話講很多次就沒價值了,他懂不懂啊?
「我想聽你說。」俞終讓堅定的看著她,「那一天我很痛苦,因為我必須留下你一個人回來,你一定不知道,我有多麼想把那扇門打爛。」
嚴月凰聞言,垂下了眼睫。「我——」
「你一定也不知道,要不是我爸心臟病住院,要我幫他打理公司,我就會在看過我爸的情況之後,立刻搭下一班飛機去台灣。」
「呃……」嚴月凰的瞼垂得更低,「我在台灣也不好過啊,又不是只有你一個人痛苦……」
她的胸口像是裂了一個大洞補不起來,很痛、很痛,所以她根本不敢去想,如果失去了俞柊讓該怎麼辦?
「那就對了,所以我剛才在門口一看到你,你知道我有多高興嗎?」俞柊讓將
她的手捉著,抵在自己的胸膛上。
「我也很高興啊!」
不然她何苦四處請求其他哥哥們的幫助,一個人搭機到美國?他以為她是為誰辛苦、為誰忙啊?!
「所以我當下決定,要牢牢的套住你,不讓你回台灣,即使是佔有你!」所以他像是瘋了一般要她,彷彿要得不夠,一次再一次。
然而回想起方纔的親密行為,嚴月凰的臉又焦紅了。「厚!原來你是打這個主意啊!」
切!她又再一次被佔了便宜。
俞柊讓聞言,朗聲笑了起來,「沒錯,我就是打這個主意,現在你願意留在美國陪我嗎?」
嚴月凰佯裝思考了一會兒,然後吐了口氣,「看來是沒辦法了,我本來就是私奔來美國,沒辦法回台灣了。」
反正遲早都會告訴他事實真相,她就把跟嚴北鷹的賭約,以及其他的事都一併說出來,不料,兩人之間的沉默卻蔓延開了。
「你……生氣了嗎?」她有些擔心的偷瞄了他一眼。
「這表示,你大哥還是會全力阻止我們在一起嗎?」俞柊讓問道。
「我也不太清楚,不過我想……大概是吧!」她無奈地回答。
反正嚴北鷹這個人做事全憑自己的喜好,或許要等到他哪一天玩膩了,才有可能放過他們這對苦命鴛鴦。
「唉,看來可能不好對付。」畢竟和嚴北鷹正面超過衝突,俞柊讓也覺得這個男人相當棘手。
「沒關係啦,我們遠在美國,而且我又有其他的哥哥會幫我做掩護,不怕、不怕。」嚴月凰胸有成竹地說。
「但願如此。」
「倒是我私奔來美國,除了你,我真的沒有別人可以依靠了。」瞧她說得一副
楚楚可憐的樣子,不過俞柊讓只注意到了兩個字。
「你說『私奔』?」
「啊!沒有啦,只是想說那個賭約本來就很無聊,所以才會來美……喂,你壓住我做什麼?」
喔!這個色鬼又撲到她身上,是吃不飽嗎!?
「我很高興你用『私奔』這個字眼。」
俞柊讓愉悅的在她的瞪視下說完這句話,便不給她回嘴的機會,再度用激情告訴她,他真的很高興她私奔了。
她是凰、他是木。
良禽擇木棲,那她是不是該考慮,找他當作自己的良木呢!?
呵呵,關於這個問題的答案,他會在吃飽的時候再問她的,而現在……他要開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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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灣
嚴北鷹的辦公室裡,嚴家除了嚴月凰之外,全都到齊了。
本來今天的聚會只是一般性的家庭聚會,不過少了嚴月凰,大家的心情都有幾分擔憂。
「北鷹大哥,這樣真的好嗎?」排行老三的愛家男人——嚴南星問道,問出了眾人最想知道的事。
因為當初嚴月凰私下找他們資助的事情,嚴北鷹一直都是知情的。
她身為他們唯一的妹子,他們自然關心,更在她提出求助之後盡力幫忙,只是沒想到嚴月凰竟然要去那麼遠的地方。
「放心,那男人會好好照顧她的。」嚴北鷹此時又像個沒事的人,淡然說道。
坐在最遠的嚴水麟終於忍不住了。
「那……那你們打賭的事情……那個……」
嚴月凰要去美國之前還耿耿於懷,說嚴北鷹一定會因為她毀了賭約,繼續破壞他們的情事。
但是現下看起來,風平浪靜,活像是什麼事情都沒發生一樣。
「打賭?」嚴北鷹貴人多忘事,在嚴水麟的提醒之下,恍然大悟地說:「那個啊,我不是說過了嗎?那只是個測試。」
「啊!?」他的嘴差點闔不上。「測試?」
怎麼又是測試?
「他們很相愛,那當然是通過測試了。」嚴北鷹優雅地啜了口茶,不過嚴水麟卻渾身打顫。
哇靠!只是談場戀愛就要接受測試,讓月凰姊哭得死去活來、俞柊讓黯然離開台灣……天啊,他伯怕!
哪一天他要是跟小玉米也接受這種測試的話,他會瘋掉的!
驀地,嚴水麟戰戰兢兢地抬頭,瞄了正在和嚴南星談話的嚴北鷹一眼,他竟然在對他微笑?!
救命喔!他又有種被蛇盯上的感覺……他不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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