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
在暗得沒有一絲光線的古堡裡,死氣沉沉,彌漫著一種怪異的氣氛。少女和她的心上人手持火把在尋覓著,長長的走廊盡頭髮出一聲凄慘的叫聲,還有隨之而來的低低的呻吟……
“快,要不就來不及了”少女急急地拉著心上人向走廊的盡頭跑去。
走廊的盡頭夜一樣的暗,在火把的照耀下,他們發現一扇通往地下室的門。
推開厚重的門,是一條長長望不到頭的階梯,很深很暗。他們不顧危險衝了下去,跑了好久,階梯到頭了。眼前異常恐怖的畫面讓他們驚呆了。
少女的姐姐赤裸著躺在沙發上,細白的脖子上刺紅的鮮血汩汩而出。一個面目醜陋無比的傢伙,正舔舐著一邊發出暢快的吼聲。
“你這個惡毒的吸血鬼,我要殺了你”少女悲痛地叫著。
哈哈哈哈~~~~吸血鬼轉頭用他那陰森的目光大量著眼前這對情人。
“傑,你又為我帶來了一道美味”,“哈哈~~你不愧為我忠實的奴僕”
“什麼?”少女驚異的看著自己的心上人,他卻已經緊緊地抓住了少女的雙手。
此時的傑已目露凶光,微微一笑,尖尖的吸血牙白白的泛著銀光。“你就認命吧”,他一邊說著一邊把嘴伸向少女潔白而光滑的脖子。
啊——————
(一)
“哇,你搞什麼鬼啊,我只不過是輕輕拍了你一下,用不著這麼大反應吧?”身後響起了表哥爽朗的笑聲,“真是個膽小鬼啊”。
“你才是膽小鬼呢”我憤憤地說,“人家正在寫恐怖小說,你好端端地這麼拍人家一下,不嚇死人才怪呢”我生氣地嘟起了嘴,一邊拾起掉在地上的筆。
“咦,大作家又開始寫新的小說了,讓我看看”,說著隨手拿起了我的草稿看著。
表哥一到這時候就喜歡岔開話題,真是夠狡猾的,我嘟噥著。不經意的,我發現表哥的眼裡露出一絲異樣,眉頭也輕皺著。
“怎麼?寫得不好嗎?”我不滿地嚷著。
“哦,不”他一愣又隨即道,“你怎麼想起改寫恐怖小說了?放著好好的言情不寫,要是被你嫂子知道非罵死你”
“才不呢,嫂子哪有你說得這麼蠻不講理啊,她肯定會支持我的”我在一旁得意。
“你們兩個在說我什麼壞話呢”嫂子溫柔的聲音好甜,難怪表哥對她這麼痴迷。
“呵呵,猴子說我寫吸血鬼的故事你會不高興,我就說嫂子這麼好肯定不會不講理的”我從來都是直言不諱地叫表哥的外號。
“我當然不會不高興”嫂子嫵媚一笑,接過稿子看了一會,突然冒出一句,“你認為這個世界上會存在吸血鬼嗎?”
我一愣,表哥在一旁沉默了一會,突然說“說不定會有哦,小心他今晚來喝你的血”,說完還誇張地做了一個鬼臉。
“別嚇她了,虧你還是她哥哥,一點做哥哥的樣都沒有”嫂子嗔怪道,轉過頭來又對我說“傻瓜,這個世界哪來的吸血鬼啊,要有也是像你這樣的無聊作家瞎編亂造出來的”。
呵呵~~~我一樂,“嫂子也會罵人了,都是你教壞的”我回敬了猴子一個鬼臉。
喵——表哥家的那隻小黑的貓一到睡覺時間就開始叫,真是煩人。我看了一眼,它全身黑的發亮,一隻眼睛是綠的,一隻卻是藍的,在夜晚甚是嚇人。我總覺得它不順眼,但表哥和嫂子卻很喜歡這隻奇怪的小傢伙。我又瞪了它一眼,它卻不識時務地爬過來又爬到我的腳上蹭來蹭去,我一腳把它甩到一邊。
喵嗚——它凄慘地叫了一聲,用它奇怪的眼睛死盯著我,然後一溜煙跑了出去。
“都別鬧了,很晚了,快回去睡覺吧”,嫂子向表哥使了個眼色,表哥自然乖乖地跟著離開了我的臥室。
客廳的落地鐘敲響了十二下,白天活動的人們就此進入了睡眠,而午夜遊蕩的鬼魂才真正開始了工作。
躺在床上,我打了個哈欠,很快就進入了夢鄉。
(二)
我今年22歲,讀大學三年級,雖然我在學校學的是生物學,但是我的業餘愛好是寫作,我最大的夢想就是把世界上所有的物種都用自己的眼光描述下來……糟了,一時之間我忘了台詞,我怎麼會在這節骨眼上忘記呢!我急得渾身上下開始哆嗦,這時人群開始騷動,會堂裡不知從哪飛出來一隻巨大的類似蚊子的不明昆蟲,它直朝我撲過來。我呆呆地愣在那,眼看就要撞上我了,啊——————我驚得從床上坐了起來,冷汗出了一身。望望四周,窗外已是拂曉,風輕輕吹過窗台卷著窗簾。還好,只是個夢。我摸了摸心跳,漸漸慢了下來。回想起夢中可笑的我,我心裡一樂,今年在小作家協會上做的那次糟糕的自我介紹,我還是這麼的介意。我搖了搖頭苦笑,自己從來都沒有像那天那樣失敗過。
突然,我只覺得脖子一癢,我隨手摸了摸。細白的頸脖上似乎被蚊子之類的小蟲盯了一個包。開了燈,我對著鏡子仔細瞧了瞧。
一個微微發紅的小包略突起,頂部是細細的宛如針扎,看著看著,似乎還隱隱作疼。
“這該死的蚊子”我罵著,一邊找出花露水抹在脖子上。
早晨陽光乍現,走廊裡響起了輕微的腳步聲,接著樓下的廚房裡有了動靜。
七點整,我下了樓,表哥和嫂子已經坐在餐桌前等著我。
“咦,怎麼又是番茄醬+土司麵包”我心裡默想,我來表哥家都好幾天了,這早餐怎麼都沒變過啊?
“番茄營養高,我以前也不喜歡吃,都是和你嫂子學的”表哥在一旁無奈的笑。
“如果不習慣,你告訴我想吃什麼,我明天為你做吧”嫂子在一旁關切地問,“來,喝一杯草莓汁吧”。
血紅色液體粘稠的乘在透明的玻璃杯裡,上面還冒著泡泡,看起來就像,就像——血,心裡一陣噁心。
“不了,我喝不慣”我撇了撇嘴,卻看到表哥在一旁唧咕唧咕地喝著。還有墻角的小黑,它居然也喝著那些奇怪的紅色液體。紅色的小舌頭靈巧地舔著貓盆裡的液體,眯著的眼睛裡是一種貪婪的神態,我吃了一驚,這副模樣似乎只有在吸血鬼的電影裡才見過。
真是奇怪的一家人啊。連貓都是莫名奇妙的,哎~“小燕,一會我和你哥要去上班,你自己一個人在家乖乖呆著,可別到處亂跑啊。”
“知道了”我不耐煩地答應著,我才不會亂逛,我的恐怖小說還等著我完成呢。
八點一過,偌大的別墅裡只剩下我孤單地坐在電腦前瘋狂的寫作。寫了許久,胳膊累了,靈感也沒了,無聊的我在房子裡走來走去。
經過表哥和嫂子的臥室,門緊閉著上了鎖,“真奇怪,大白天的鎖著門幹嘛,簡直就是浪費空氣流動這個大好的資源”,我納悶著,又走下樓。來到廚房,我隨手打開冰箱,見鬼,這都是些什麼玩意啊?冰箱裡裝著一大堆透明的玻璃瓶,裡面裝著血紅的液體,就跟早上的那個草莓汁很像。我擰開一瓶聞了聞,一股濃濃的血腥味直撲鼻子。天,什麼果汁啊,簡直就是血!我一驚,苦腥的,應該是動物的血,我靈敏的生物學鼻子果然名不副實啊,我笑了笑,隨即定了定神,心想世界之大無奇不有,有人喜歡拿動物的血液當水喝又有什麼好奇怪的。我又打開最下層,冷冷的寒意直逼我,我禁不住打了個冷顫。在寒煙散開後,我才仔細看到裡面冷藏的都是些動物的內臟,雖然結了冰,但暗紅的顏色發著光讓我又一陣恐怖。
“好奇怪的飲食習慣,我記得表哥以前不愛吃這些的”我自言自語地愣了一會,表哥這是怎麼了?
(三)
表哥到底怎麼了?我躺在床上又想起吃晚飯的時候,表哥誇張地吃著那些豬心、豬血,連青菜都不碰一下。
哎,不想了,還是想想我的小說怎麼寫吧。吸血鬼,吸血鬼到底有什麼特徵,該怎麼寫呢?吸血鬼嗜血如命,應該愛喝血,吃血淋淋的東西……
“表哥”突來的念頭讓我猛地從床上跳到地上。天!這怎麼可能?可是,我一想到那血液般的果汁,還有那些豬心豬肺的,我的心沉了下去。
糟了,表哥如果是吸血鬼,那嫂子她不是很危險?慢著,如果連嫂子也是,完了完了,我不是最危險的一個?奇怪的念頭讓我翻來覆去難以入睡。
鐺——,客廳裡的落地鐘響了,在寂靜的午夜顯得格外的刺耳。
已經一點了,我自言自語。突然,走廊裡有一個腳步聲響起。一步、兩步,朝我臥室的方向接近。
怎麼辦,我抹了抹額頭的冷汗,動也不敢動地躺著。
吱——,門開了,一個黑影慢慢走到床前。薄薄的窗簾透著月光,是她。我心裡一驚,盡量穩著呼吸。她停了一會,突然雙手慢慢朝我伸過來。我嚇得連反抗的力氣都沒有,軟綿綿地躺在那就像等待宰割的羔羊。
只覺得臉上一涼,身上一重,門隨後關上了,走廊裡腳步漸漸遠去,後來就再沒動靜了。
此時,我才敢睜開眼睛,哦,原來身上多了一床被子。
“你這個膽小鬼”我暗暗罵自己。眼睛突然困得打架,我接著沉沉睡去,恍恍惚惚中似乎小黑在凄厲的叫著……
早上醒來的時候,我照著鏡子,又發現脖子上留下了一個紅色的包,和上次的那個一樣。奇怪,屋子都安著紗窗,哪來的蚊子?管它呢,反正涂了花露水一下就消了,想著也不去在意了。
突然,覺得頭好暈,還有點想吐,就像是貧血的感覺,我幾乎要站立不住,手撐在桌子上。眩暈的感覺持續了一陣就消失了,我納悶著坐在凳子上發呆。
“小燕,你怎麼不下樓吃早餐呢?”嫂子不知何時走到我身邊。
“哦,我覺得頭有點暈,沒胃口”我無力地答道。
“該不會是營養不量吧?”嫂子說著把手裡的盤子放在我的桌子上,盤子裡又是那噁心的紅色飲料。
“叫你喝草莓汁,你偏不聽,這回知道錯了吧。快喝吧,把你養瘦了,你哥可要怪我了”嫂子耐心的勸著我。
我瞅了一眼那透明玻璃裡的紅色液體,突然感覺不是那麼的討厭,於是,我順手拿了起來一咕腦喝了下去。
甜甜的,還帶點酸苦但又清涼可口。奇怪,這東西也不是那麼的難喝啊,我舔了舔脣邊殘留的汁液。
嫂子突然露出一種奇怪的好象是滿意的笑容,“以後可要每天都喝哦”,喵——那隻該死的貓,居然在一旁偷窺我,它半眯著的眼睛突然睜開了一下又立刻合上了。難道我看錯了,我眨了眨眼,小黑依然是一副死睡不醒的樣子。
我點了點頭,望著嫂子輕盈的背影,總感覺一切都很奇怪,說不出的那種奇怪。
(四)
午夜又再一次的降臨,冷清在樓上樓下蔓延著,黑暗像張牙舞爪的怪獸。我躺在床上總是睡不著,今天一天都沒有靈感,莫名其妙的心煩糾纏著我。
起風了,窗簾在月光下蕩來蕩去,像個午夜的幽魂。我趕緊爬起來,關了窗。突然,走廊裡一個沉重的腳步聲又慢慢地在空氣和地上震動著。我一愣,趕緊跳回床上,難道又是嫂子?嫂子也真是的,我又不是小孩了,還這麼愛查房。
沉沉的腳步漸漸接近我的房間,到了,又慢慢地漸遠。奇怪,不是嫂子嗎?敏感的我下了床,趴在門上聽了一會,腳步聲已經蔓延到了樓下。我好奇地開了門,躡手躡腳地出了房間,在黑暗中摸索著下了樓。
廚房裡亮著燈,燈光透到客廳裡,在寂靜的空氣中,我聽到奇怪的聲音,就像是老鼠在偷東西的那種聲音。我把身體壓低輕輕地靠進了廚房,我趴在墻壁上探著腦袋往裡一看。
熱血直衝上我的腦袋,我從來沒見過的,表哥,他居然雙手捧著一隻羽毛俱在的雞,血紅的嘴在雞脖子上貪婪地吸吮著鮮紅的血液。不時的,他舔了舔脣邊的殘跡。在微暗的燈光下,那沾著血的白牙恐怖得就像……我一驚,手不小心碰到了墻邊的一個花瓶,我趕緊用手扶了上去。好險啊,我擺好花瓶緊繃的心松了一口氣。
喵——小黑不知何時爬了過來,它發光的眼睛裡是異樣的恐怖。噓~~我用手趕著它,它卻躲開爬到了花瓶的旁邊。黑暗中它似乎咧嘴一笑,它的爪子輕輕碰了一下花瓶,只聽砰的一聲,清脆的聲音迴盪在凄冷的空氣裡,這該死的貓,恐懼在我的內心瘋狂滋長。只覺得渾身打顫,連空氣吸到鼻孔裡都是涼得發抖。我顫抖著正欲轉身,表哥已經站到了我的眼前。窒息的氣氛讓我額頭滲出了冷汗,汗水順著流過我的臉頰,滴到了地上。我瞪大了眼,看著表哥背著燈光的眼露出獰笑,那尖牙陰森發白輕扣脣邊。
“小燕,知不知道晚上一個人散步會很恐怖的”很輕很低的聲音劃過我耳邊,像是腹部發出來似的。
“我,我,我什麼,我什麼也沒看見”因為恐懼而語無倫次地,我的腿哆嗦得幾乎站立不住。
表哥邪邪地一笑,“既然看到了,就一起來分享吧”。他伸出手,冰冷的手攬住我的脖子,一隻手托起我的腮部,那張沾滿烏血的嘴慢慢湊進我,似乎要吞噬我身上流動的每一滴血液。
不要——————————喘著粗氣,我從床上坐起。眼前突然一晃,小黑似乎從窗台上溜了出去。摸了摸身邊的被子、枕頭,我的確是在做夢嗎?窗外是朦朧的陽光,桌上的鬧鐘指著8點,我趕緊從床上爬起直奔鏡子。墻邊的落地鏡中映著一個臉色蒼白的女孩,這是我嗎?我微微抬著頭,仔細看了看脖子。心在一瞬間崩潰了,兩道牙印清晰地裸露在血管的皮膚外。表哥?
我趕忙奔下樓,表哥和嫂子正吃著早餐,看見我來了,嫂子說燕子快來吃吧,剛才敲了好半天門你也沒開。我盯著表哥,他沒有看我,只是低著頭吃著盤子裡那不知名的食物,卻赫然是血紅色的。
早餐在一種無聲的氣氛中完成。
(五)
8點半,家裡又只剩下我一個人。我摸著脖子上那道牙印,一種深深的不安籠罩著全身。我一定要把事情弄清楚,心裡想著不知覺就走進了廚房,這個讓我恐懼不已的地方,地板上似乎還殘餘著血腥的味道,在空氣中垂直上升。
雞?那隻雞應該還有殘跡的。我拉開廚櫃的門,果然,一隻羽毛上血跡粘稠的雞赫然在目。突然,一種潛意識在腦子裡閃過,我猛地抓起那隻雞,貪婪地舔著近似粘稠的紅色固液混合體。一種血腥的香味刺激著我,一種嗜血的渴望驅使著我的神經。
丟下已經失去血的死雞,我突然愣住了。怎麼會這樣?我,我居然和表哥一樣也成了吸血鬼?頭腦裡一片混亂,暈忽忽的,我像丟了魂似的在屋子裡亂轉。
晚上,我趁表哥在洗澡的空擋,問嫂子,“嫂子,你最近有沒有覺得表哥他哪裡不對勁啊?”
“沒有啊,你幹嘛問這麼奇怪的問題呢”嫂子瞟了我一眼,繼續看著電視裡那群男男女女。
“我覺得……”我預言又止,我真不知道自己該如何告訴嫂子表哥是一個嗜血的怪物,而我也……
“你覺得什麼啊?”嫂子漫不經心地問著。
“我……”突然看見表哥出現在客廳裡,我趕緊閉了嘴。
睡覺時分,我瞪著眼睛滿腦子都是恐怖的細胞在滋長著,開著燈,但冷冷的情調依舊唱著黑暗。
門上的旋紐慢慢地在轉動,有人在開門,我緊張的坐起來,看著門被推開了。是表哥,他冷冷的目光掃了我一眼。
關了門,他走到我床邊,坐下。
我害怕地縮在一邊,他笑著,冷笑,“怕什麼,現在你已經是我的同類了”。
“你說什麼,我,什麼同類”
“你和我一樣,都是吸血的異類”
“不,我不是吸血鬼”我驚恐地看著他。
哼,他鼻孔裡噴出一道冷氣。“我們都是一樣的,只是吸血的異類,但不是鬼”
“你?我?”我幾乎要暈過去。
“那嫂子呢?嫂子她也是?”
“不,她不知道。我不想傷害她,因為我愛她”表哥眼裡有一絲柔光閃過。
“那我呢,為什麼要傷害我?”
“因為你知道了我的秘密,所以……”
一股想殺人的衝動占據了我的心,我猛地朝表哥撲過去,他來不及躲閃被我撲倒在床上。我按住他的脖子,對準就是一口。血液頓時順著我尖尖細舌滑過食道,流進胃裡。我聽到胃暢快的呻吟著,好爽,好痛快啊,我貪婪的目光閃著嚇人的光。
呵呵~~表哥喘著氣冷笑,“你,你和我一樣的”
住了手,摸著嘴邊的血跡,我愣了。
這是我來表哥家第一次靜靜地思考著自己的存在,我思故我在,我還不至於落得個嗜血如命的地步吧?我安慰著自己,我一定要控制住自己的暴力和嗜血的傾向。
喵——小黑什麼時候在我房間裡遊蕩,那剛才的一切它不是都看到了?我死死盯著它,它又叫了一聲,懶懶地爬了出去。還好,它只是一隻貓,我心裡想著也放鬆了一些。
(六)
一連幾天,我似乎都沒有什麼奇怪的舉動,然而,事實上,我的食慾開始下降,我只對那些充滿血色的東西感興趣。
我是學生物的,我知道人類經過幾千年的進化,胃已經變得只適合吃熟食了,可現在的我,感覺得到胃壁在慢慢的變厚,不久我就會變成只喝血液的野獸。不!我的思想開始混亂,眼裡只看見血紅的液體在漂浮,心底是一種嗜血的慾望。
晚飯的時候,看著平時愛吃的青菜,我沒了胃口,我覺得口齒間分泌的唾液在引誘著我舔嗜那血一樣鮮紅的液體。
嫂子邊吃,邊問“小燕,你怎麼了”,“她減肥呢”表哥瞟了我一眼。
我低下頭,痛恨自己剛才那怪異的念頭。
夜幕降臨的時候對於普通人來說是進入睡眠的前奏,對於詭異的異類來說恰是夜生活的開始。
臨睡前,我吃了幾顆安眠藥,如果有別的辦法我實在不想藉助於藥物來緩解我對夜晚的渴望。
時鐘剛指向12點,我蠢蠢欲動的心開始翻騰跳躍,身體裡的每一個細胞似乎都在吶喊著,血,鮮紅的血,我渴望,我要,我要。腦子裡瘋狂滋長的慾望促使我下了床……
午夜,兩個嗜血的怪物,在廚房裡啃著那些可憐的還未被宰割就已經被擰斷了脖子吸乾了血的雞。
當你開始了一種另類的生活以後,就很難再擺脫這種生活快意的步驟。
角落裡一個小小的黑影閃過,它閃光的雙眼好像給黑夜裡的幽魂照亮回家的路。
喝了好幾天的雞血,我已經忍不住起了殺人的念頭,只有甜而不膩,鹹而不酸的人血才是血中的極品。
“厲害”表哥諷刺地回了我一句,哼,我不屑地看了一眼,“只有沒出息的傢伙才喝動物的血”。我真的好想償到那美味的人血,唾液在牙齒間轉了一圈,我舔了舔乾裂的脣,看著表哥。從體積上看,我絕不是表哥的對手,再說異類之間還是有那麼一點惺惺相惜的感情的。
可是,上哪才有人的美味鮮血呢?嫂子,我腦子了閃過嫂子雪白的頸脖。
“不許你動她”表哥似乎猜到了我的心思,眼睛裡是一把怒火,似乎在告訴我,你敢我就先拿你開刀。
沒勁,我嘟噥著走開了。
(七)
有時候,我的思想還算是正常的,我加緊寫著我的小說,我現在可以不加思考就寫下那些嗜血的情節。看著句子一字字在我手下敲出,我滿意的笑了。
好渴,好餓,胃一陣痙攣,我已經不想吃那噁心的雞血了,廚房裡我呆立著。
樓下傳來門開的聲音,我下了樓走到客廳。是嫂子下班了,我嘴角浮現一絲狂喜。
“小燕,我今天提前下班,買了些新鮮的黃豆,不如我們作新鮮的豆漿啊”嫂子一臉笑意。
“哦”我腦子裡飛快地轉著,想著怎麼在表哥沒回來之前滿足我膨脹已久的對血液的食慾。
“啊,好象機器在地下室裡呢,走,我們一起去拿吧”
地下室,對啊,雖然我從來沒去過那陰森的地方,但那確實是滿足我慾望的一個隱蔽之處。我連連點頭應著,“好啊”。
地下室原來就在樓梯的底下,不太長的階梯很暗,嫂子眼睛裡露出一點詭異,我看錯了嗎,她可是我的獵物啊,我偷笑。小黑不知什麼時候又跟在我們的後面,我回頭瞪了它一眼,你最好再別懷我的事,否則連你……哼室內裡面很冷,嫂子開了燈,但燈泡上聚集的灰塵使光線顯得很暗。
猛地,我隨手抓起一個硬物敲在了走在前面的嫂子的腦袋上。嫂子立刻無聲地暈了過去,我冷笑著伸著手正欲靠近。
“你幹什麼”表哥不知何時出現在我眼前。
“幹什麼,哼,一頓美味難道你就不動心”我冷冷地看著他。
他眉毛一挑,“你忘了我說過的話”,目光裡是憤怒。
猶豫了一下,我不敢看他的眼睛,倘若單打獨鬥我不是他的對手。
“這是什麼”,我突然發現旁邊一個巨大的玻璃缸裡裝著一些奇怪的東西。
我和表哥湊近細看,圓圓的身軀,尾部卻尖如針,半透明的腹部呈現著血紅色。
“是血蟲,是血蟲”表哥興奮地叫著。
“血蟲是什麼”我不解看著他。 “血蟲是吸管蟲的變種”
“吸管蟲?吸管蟲是一種原生動物,幼體具有纖毛,成體失去纖毛而代以能收縮的吸管,末端膨大成吸盤或尖銳如針,用以捕捉和吸吮食物”腦子裡突然記起生物課的那些蟲類的特性。
“不愧是學生物的”表哥瞟了我一眼,“吸管蟲專門吸吮動物的血液,而血蟲卻只吸人類的血液……”
沒等表哥解釋完,我立即衝過去抓起一大把血蟲就往嘴裡塞,好香,人血的味道就是那麼的鮮美。表哥也衝上來搶著吃,就像是兩個瘋狗在搶奪人類設下的誘餌。
等等,這血蟲是哪來的,怎麼會出現在這裡,沒有人去馴養血蟲是不會成活的,表哥嘴裡嚼著血蟲一邊看著我。
難道……??
(八)
哈哈哈哈~~~~~身後傳來一陣恐怖的笑聲,女人的聲音,尖尖的,仿佛是陰謀得逞後的痛快。
我和表哥驚恐地轉過頭,嫂子,她一臉蒼白地狂笑著,眼睛裡放射出異常的光,兩顆犬齒瞬間變得又細又長,她的手裡抱著小黑撫摩著。喵——小黑張大嘴叫了一聲,它的牙好尖好白。
“你……”表哥瞪直了眼,“啊——”表哥突然大叫一聲,“血魔”。
血魔?我看著表哥因害怕而扭曲的臉孔,心底涌出一絲恐懼。
“你們難道忘了中國一句古訓了嗎”,她的聲音尖而高,“叫做螳螂撲蟬,黃雀在後”,哈哈~~~~又是一陣怪笑。
耳膜漲得難受,我痛苦地捂著耳朵。
嫂子看著我們,冷笑,詭異的,“血蟲是我馴養的”。
什麼?你?我驚叫。血魔?
“不錯,你們這些可憐的人類,自以為成了異類就可以和魔對抗嗎?白費我把你們變成吸血的異類,到頭來還算計我。哼”,她一揮手,血蟲突然從玻璃缸裡紛紛騰空而起,飛向我和表哥。
“不,求你……”表哥痛苦地看著嫂子。
“我殺了你”大叫一聲,我朝她撲過去。
她輕舞手臂,一股無形的力量推向我,重重地,我摔到了地上。
“和我血魔鬥,我讓你們死得很難看”她的聲音有一種穿透力,我和表哥軟綿綿地倒在地上無法動彈。
血蟲紛紛朝我們飛來,愈來愈多,全身上下都爬滿了那小小的黑色的吸血生物。
我可以聽到血液從血管裡被抽出的聲音,就像是幾百隻抽血管向我體內瘋狂抽著血液。
意識漸漸模糊了,耳膜裡遠遠傳來那個女魔的聲音,“血魔是六親不認的,你們只不過是連人和畜生都不如的異類。可憐啊,可悲啊……”
(九)
“喂,小燕,該起床了”
好熟悉的聲音啊,我使勁睜開眼,是表哥?我和表哥不是已經……?
陽光照著床上,好刺眼,是夢嗎?
我立起身盯著四周的一切,仿佛夢裡的一切仍定型在此刻,空氣中似乎還殘餘著那個嗜血女人的怪叫。
“猴子,我睡了好久嗎?”
“是啊,大懶豬,快起來吃早飯了,剛到我們家第一天就起這麼早,小心嫂子她罵你”表哥調皮的一笑,那種諷刺的語調似曾相識。
“哼”我嘟著嘴起了床。好累啊,昨晚的夢好長好長,是個噩夢,仿佛是作了幾天幾夜一樣,夢裡怪異的情節讓我仍心有餘悸,很清晰的印在我的腦子裡。
決定了,我要把這個寫在我的小說裡,我為自己這個高明的想法而歡呼。
下了樓,我走到餐桌前坐下,一種莫名的恐懼包圍了我。桌子上赫然擺著番茄醬+土司麵包,還有透明玻璃杯裡粘稠的血紅色液體。怎麼會?難道那不是夢,不,那只是我的夢罷了。我笑了笑,為自己愚蠢的想法默哀了一秒然後開始吃。低著頭,我從眼角的余光裡瞅見表哥和嫂子看著我突然相視一笑,怪怪的笑。
不,這一切都已經結束了,我揉了揉太陽穴,是我太敏感了。
吃完早餐,等表哥和嫂子上班後,我便又坐在電腦前開始了寫作。
早上的太陽光很強,天氣有點熱,但是窗外的蚊子奈何不了我,多虧了紗窗,我不經意地朝紗窗上看去。
猛地,我發現紗窗裡面,確切地說,是屋子裡的紗窗上,爬著一隻不知名的蟲子。
我站起來,走近細細看著,圓圓的身軀,尾部卻尖如針,半透明的腹部呈現著血紅色。
突然,腦子一熱,我不自覺地伸手摸了摸脖子,一排凹凸不平的引子,是牙印。心忽然窒息得無法跳動,四肢冰冷而麻木,整個人軟綿綿的坐在了地上,驚恐萬分動彈不得。是的,是它,夢中的它!
血蟲因為響聲一驚,震翅而飛,卻落在了我雪白的脖子上……
喵——小黑不知什麼時候立在窗台上,用它那恐怖的眼睛盯著我,就像是盯獵人盯著獵物一樣。
恐懼在加劇,我的呼吸開始急促然後慢慢衰弱,在我漸漸放大的瞳孔中,小黑的眼睛居然開始慢慢張大,在藍綠交替的光中,小黑一躍跳到了我的身上,冰冷的貓爪劃過我細嫩的皮膚,爪子拿起我脖子上的那隻血蟲塞到了嘴裡。嘎吱,脆脆的感覺,熟悉得就如夢裡嘗過的那種味道。
喵哈哈——它張大的嘴裡發出怪異的笑聲,晃了晃腦袋,喵嗚——露出尖尖的吸血牙,又細又長,血,鮮紅鮮紅的,順著它的牙滴到了我的脖子上……
後記:其實,世界上最恐怖的不是那些妖魔鬼怪和靈異生物,最恐怖的只是自己那顆喜歡胡思亂想的心罷了。有道是:人嚇人,嚇死人。自己嚇自己又何嘗不是?所以,那些多夢的夜晚也無須害怕,正所謂:有膽,沒膽都一樣。只要沒做錯事,心魔永遠都不會來糾纏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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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來說兩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