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公出一整天
渾身累得有點不舒服
處理完工作上的事
已經是下午五點
坐上代理商的車
從龜山工業區準備返家
一路上想睡
卻怎麼樣都睡不著
腦袋裡一堆事情混雜著
隨眼所到
就想起什麼
想著；「該幫家裡買幾個新的垃圾桶了」
下一秒就想到；「應該先回家發幾個mail」
就這樣
不停的在不相關的事物上連想著
車子下了南北聯絡匝道
車流異常的順暢
我嘴裡悶不吭聲
卻一直盯著整條高速公路迷茫
「快過南崁了、再下去就是林口，馬上就到家了」
到家了？
那怎麼會是林口？
我現在住的地方是泰山啊
車子經過林口第一個交流道
我的眼神不自覺的飄往左側
那一棟燈光閃爍著的大樓
是啊～回家！兩年多以前的這個時候
我是到家了
早就該知道了
當我逐漸的摸清楚她的脾氣的時候
我就知道她跟我不合
我做事一向不講計劃
凡事喜歡自然率性
說難聽一點
是個沒有擔當與肩膀的男人
而她卻是個個性剛強
但又隱藏渴望溫暖家庭的女人
我總是以自己的步調
來跟她共同生活著
我想剛開始的幾年
她一定走得很辛苦吧
因為她所愛上的
是一個這麼不為將來打算的男人
但愛情與現實折衷之時
這一切又能撐上多久
生活中大大小小的問題
在在都擠滿了衝突
別說真正的愛情會有包容
理性、卻也是愛情偉大的一部分
這麼愛的男人
有一天
會變成什麼樣的一種存在？
我心裡非常清楚
在幾年過後
她對我而言
已經變成一種包袱
每當我下班要回家
都會想盡辦法與藉口在外遊蕩
為的
就是能夠多遠離她一秒
但長久生活下來那固定的模式
讓我這個毫不思考方向的人
一直死賴著不放
每一天當我為了兩人相處的問題煩惱時
我總會質問自己；
「是該放手了。你已經承認了～為何要假裝看不見呢」？
我
只是懶於改變現狀而已
而她比我更早就已經發覺
這麼多年下來
她不只一次的提出要離開我的決心
但每次總被我死纏爛打而心軟
我心裡很得意；「妳逃不出我的掌心」
是這樣的嗎？
幾年前
在上海曾有個女孩問我；
「為什麼你不能跟你老婆離婚！為什麼」？
我回答；「因為我愛她啊」！
我當時只感覺
那是我急於敷衍那個女孩的說詞
我玩得太過火了
連上海分公司都知道我搞出來的狀況
因為我愛她
因為她也愛我
所以
在她面對我的苦苦哀求時
始終狠不下心來離開我
一次又一次的
磋跎在我倆的荒唐歲月裡
車子來到了林口第二個交流道
車陣形成
車速緩慢
我又想起了這件事
世界上的愛情到底是什麼
不求付出的真愛？
我不相信！
我始終認為、
那只是一種變象的自我需求與滿足
終究還是可以以值衡量的
哪裡會有不變質的愛情？
她在我心裡、不就變得只跟親人差不多？
於是我四處尋歡
而且那段日子
我自認做的天衣無縫
有天晚上
我躺在她腿上
要她幫我按摩疼痛不已的頭
我正看著電視傻笑
臉上卻感到一陣濕冷；
「妳怎麼哭了」？
她擦了擦自己的雙眼
揮揮頭說；
「沒有」
「沒有？妳怎麼會哭～告訴我」！
她又揮了揮手對我說；
「我愛你」
那一年
是我們交往的第十年
當她跟我老媽槓上的時候
我就應該知道了
我表現得非常有GAZ！
至少那時候、非常為她遭受到老媽的不公平待遇
感到相當不捨
我東西收拾了～就跟她跑了出去
這讓她充滿了希望
以為她男人終於回頭了
終於
我們兩人之間會有一個像樣點的家了
我只是依然故我，
出去把妹找樂子、更是有增無減！
這讓我們在個性上不合的衝突更加擴大
我卻毫不在乎
只是每天希望
能夠離開她有多少時間～算多少時間
終於是如願了
在她終於離開我
而我也跟現在的愛情相遇之後
她決定要步入人生的另一個開端
前一晚
她打了通電話給我
現在老婆就睡在我身旁
知道是她打來的
非常的不悅
「怎麼了、有什麼事妳說吧」
「嗯、沒什麼，你女朋友在生氣了對嗎？對不起！沒事了」
「沒關係、妳說吧～我在聽」
我心裡非常害怕從她的嘴裡聽到那句話
但我卻早在幾天前便看到她偷偷寫的一封信
一封給我
她卻不敢寄出去的信
「我明天要結婚了」
我的心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感覺
「我只是想跟你說這個」
「……我知道了」
「你要…好…好的…喔」
我們最常在週六下午
跑到天母去溜韃
我們兩個人都非常嚮往那種輕鬆自由的感覺
假日的午後
在那姬誠品書店
各自看著自己喜歡的書
再一起漫步在傍晚的夕陽
討論晚上該吃什麼
我牽著她的手
她牽著我的手
她喜歡對我說；「執子之手～與子偕老」
「說得真好聽、哪一天妳不想要我了，還老個屁」？
「你不拋棄我、我就不會丟掉你啊」
那時她的笑容
我知道她不會這麼做的
「我要在我們的家裡種滿我喜歡的花花草草」！
「什麼樣的花、說來聽聽」
「嗯～～有香香的味道就好了！哈哈哈」
「喔！我還要養一隻可愛的狗」
「想得真多啊」！我笑著
「那是我心裡夢想的一個家嘛」～
妳可知道
妳結婚前夕那晚的電話
沒能跟妳正式的道賀
我是多麼的傷心與不捨
我想正式的跟妳結束過往
讓妳有一個新的未來
才是對妳最好的選擇吧
畢竟活在痛苦裡
實在不適合當做這十幾年來
妳所給予我的笑容的回報
是我不懂得珍惜了
我真的
我真的寧願所有的錯
理所當然的都在我身上
包括痛苦
也不希望妳因為這長久的愛戀
而在新生活裡折磨自己
有時候
會偷偷的想起妳懷抱著孩子
那幸福滿溢的模樣
我沒見過
但卻能想像得到
因為
那曾經是我們倆人共同的夢想
我已經試著不再跟她聯絡了
既然人生方向已經不同
各自有各自的路得要走
那麼就默默的祝福彼此吧
我也不想再聽見
她每次偷偷跟我聯絡結束前那哽咽的聲音
好像藏著無限的遺憾與抱怨
告訴我；
「別再讓我掛心著你、我好痛苦」！
我也很痛苦
只是理由不是她的遺憾與抱怨
是那份對她不捨與虧欠的愛情
車子已經經過泰山收費站
下一個交流道下去
我就快要到家了
「不要擔心我
我現在也有另一個家
除了妳之外
也有人會從心裡掛念著我
期盼著我回家」
而我們過去的家與房子
則隨著時間與距離的移動
慢慢的消失在我的視線之外
沒有什麼是不變的
沒有什麼是不散的
只有
妳會一直在我心裡的某個角落
我會永遠不將妳從我記憶中抹去
我走向電梯按下樓層按鈕
在出了電梯
脫下鞋子進門以後
孩子與妻子迎面抱向我
紓緩我一天的疲累
而同時間來迎接我的
還有一隻可愛又黏人的狗兒
與那清淡又美麗的滿室花香
[原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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