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體:  

《風琤惹愛》神出鬼沒之天堂風雲 作者:慕楓

naoki232 發表於: 2011-6-26 22:44 來源: ADJ網路控股集團


她這個怪盜F偷遍天下無敵手,從沒有失手過,
但這回,她卻將偷來的貨品--""到陌生車上,
認車不認人的她,只好自認倒楣豁出去的演一場被車撞的戲,
誰知老天他也不可憐她,竟讓她這一撞,差點撞出個半身不遂,
幸好天無絕人之路,讓她以被照顧之名
--混進"天堂風雲"締造者居住的地方,
可不知是不是放羊的孩子當久了?
她居然真的遇上麻煩的遭人綁架,還拖他下水,
害他因自己受傷,看著眼前歹徒手中閃著森光的刀子,
就算為他毀了容,她也不會後悔。



第一章

  臺灣

  一棟位於臺北市市中心的五層辦公大樓頂樓。

  一名身形嬌小、身著黑衣的女孩在頂樓上徘徊,手上捧著的物品借由月光的投射,發出耀眼奪目的璀璨光芒。

  "真是漂亮!"風琤不由得發出讚歎。"也難怪那麼多位收藏家對它趨之若騖。"

  微風徐徐吹來,風琤張開雙手,沉浸在晚風沁涼的吹拂下。

  她會不會太過悠閒了?想起此刻義大利珠寶展的主辦單位仍籠罩在一片愁雲慘霧中,而她這個引起軒然大波的始作俑者,卻事不關己的在此地享受,真是有些過意不去。

  "小姐,小心!別想不開啊。"一聲刺耳的喝令劃破寂靜的夜空。

  風琤沒來得及反應,下一刻已經被來人狠狠地自後方緊緊抱住。

  就在一陣踉蹌之際,她手上一隻晶瑩剔透的高跟鞋像長了翅膀似的往外掉去。

  "不要--"風琤的目光隨著投奔自由的高跟鞋一起一落,喉頭逸出一聲由衷的懇求。

  "我不會放手的。"抱著風琤的男子扔死命地鉗制著她,絲毫不敢鬆懈。

  就這樣,風琤眼睜睜地看著價值數千萬的鑽石高跟鞋,自她眼前掉落至大樓下。

  她拖著身後的男子趴在及腰的水泥牆上,以極好的視力窮極目力地往下瞧--

  藍色保時捷,車號3D-7868……得救了,高跟鞋好象掉到一輛敞蓬車上,沒摔得粉碎已是萬幸,至少還有一丁點希望。

  半晌後,當所有的混亂沉澱,一切又回歸寂靜,微風依舊,但她的心情卻是由雲端Down到谷底。

  太過於得意是會遭天遣的!關於這一點她開始深信不疑。

  "先生,可以請你放手了嗎?"風琤的話由齒縫中擠出。

  "你先答應我不再尋短,我就放手。"聲音由她的後方傳來。

  風琤握緊拳頭,"我、保、證。"此刻她只想殺了他。

  輕生?那是傻瓜才做的事,她可不會。

  "真的?"話中充滿不確定。

  "真的。"抓緊手中僅剩的一隻高跟鞋。風琤的臉色已轉為鐵青。

  若非手上的高跟鞋價值不菲,她真想給身後這莽撞的男子一個迎頭痛擊。

  "我們換個方向,我就鬆手。"男於再次提出要求。

  風琤依言而做,但怒火已瀕臨爆發邊緣。

  一離開水泥地周圍,她立即感到腰際的束縛已緩緩解除,她極度不悅地轉身怒瞪著破壞她好事的人。

  "你未免太多管閒事了吧!"一瞬間,她有些魅惑於眼前這個男子的俊美容顏。

  男子揚揚眉梢,態度不若先前的熱心,"職責所在,你若在這兒跳了樓,對我們公司會造成不必要的困擾。"

  這……這個傲慢無理的男人!"這就是你''我的原因?"為了一個可笑的理由,而害她丟了數千萬的到手貨品?

  真是不折不扣的天譴!

  "沒錯。"俊美男子直言不諱。

  她翻了翻白眼咕噥,"我倒寧願你不要''我。"

  男子神情漠然地指著對街的另一棟大樓,"對面大樓比這兒高了三層,跳下去肯定死得了,既然你那麼想死,我建議你選擇那裏。"

  風琤聞言一愕,簡直不敢相信自己耳朵所聽見的話,眼前這名俊美絕倫的男子竟然說出如此冷血惡毒的話!"枉費你媽生給你這麼好看的臉,卻忘了給你一副好心腸。"

  男子很是納悶,"你想死跟我的長相及心腸有何關係?"

  "就因為你的出現才讓我有想死的念頭。"思及他就是令她自雲端跌落谷底的推手,她就有股想掐死他的衝動。

  "是嗎?"男子自是不以為然。

  "神工,你在幹麼?磨磨蹭蹭那麼久,快下來陪我下棋啦"耳際的精緻耳環式耳機傳來一抹滿是不耐的嗓音。

  神工略側了下頭,按了襯衫領上的第一顆扣子,那是麥克風,小聲道:"我等會兒就下去。"

  風琤當然看見他的"自言自語",她四下望瞭望,不免由衷地感慨:這麼好看的男子竟然有毛病!真是暴殄天物呐!

  "懶得跟你解釋那麼多。"當務之急是要快點查出那輛保時捷的車主,好拿回她所掉落的東西才是。

  神工聳聳肩,顯然也無意和她繼續耗下去。

  "神工、你到底下不下來啊?"耳環裏又傳出一記不小的催促聲。

  "這就來了。"

  他看似平常的話語又引來風琤的側目。

  神出駕著神差心愛的保時捷吃完宵夜返回住處,在這一隻高跟鞋憑空砸落在他的額頭上之前,一切都是那麼平靜,一如往昔。

  神出停妥車子,瞪著手上肇事的玻璃高跟鞋,冷冷地輕哼了兩聲,現在上演的戲碼是灰姑娘嗎?

  他可沒興趣當王子。

  撇開高跟鞋砸到他的額頭不談,光看上頭鑲嵌的寶石就知道這只高跟鞋的價值不菲。

  不過,他很好奇,這麼貴重的物品怎麼會有人隨意將它扔掉!

  他的額頭……神出望向後照鏡,果然瞧見腫起一個包包了。

  若有所思地點點頭。他有了個領悟--

  往後還是少開敞篷車為妙,太危險了!

  提起擱在一旁的宵夜,拎著高跟鞋下了車,神出走進專屬電梯中,按了組密碼後,五樓樓層的燈鍵陡地亮起,電梯門應聲關上,直上五樓。

  "叮!"的一聲,門又打開來。

  神出跨出電梯,抽出磁卡在門旁的保全刷卡機上刷過又輸人一組密碼後,門無聲地自動開啟。

  才一進門,耳邊便傳來一連串吱吱喳喳的聲音--

  是神差。

  神出穿過長廊來到客廳。

  "玉皇。"神差抬頭打了聲招呼。"我告訴你喔--"故作神秘地停頓了好半晌,卻沒引起神出的興趣。

  神出將帶回的宵夜放到桌上,"宵夜。"

  "謝謝。"神工隨即動手準備一飽口福。

  "玉皇,我有事告訴你--"神差不死心地又重複了一次。

  "你說。"神出坐進沙發內,他太明白神差的個性,若沒有達成目的,他勢必不會甘休。

  "剛才神工來了個英雄救美記耶!若不是他,此時我們大樓肯定被一堆員警封鎖了。"神差說得起勁,外加比手劃腳。

  "哦?"神出瞄了不為所動的神工一眼,反應冷淡。

  他的態度冷淡巳是神差意料中的事,他仍舊維持自己一貫熱絡的態度,"剛剛頂樓有名女子想不開要跳樓自殺,若非熱心的神工及時趕到,她現在早就變成一具冰冷的屍體了;玉皇,你說這麼英勇的行為值不值得喝采?"

  神工自他的宵夜上抬頭,看著說得天花亂墜的神差,後悔把事情的始末告訴神差。

  "值得。"出口的話和他臉上淡漠的神情極不相稱。

  神差對於神出能認同他的看法而沾沾自喜,"你真的這麼認為?我還在想將來要是神工被你炒魷魚,他還能轉行去當生命線的張老師呢!"

  神出聞言不禁莞爾。

  神工沒好氣地嘲諷,"希望到時候我要救的人不是你。"

  "你這個壞心腸的傢伙"廣神差不甘被潑冷水,反唇相稽。

  "彼此。"神工無所謂的繼續享用他的食物。

  就在此時,神差忽地發出一聲刺耳的尖叫聲,"--"久久闔不上嘴。

  "又怎麼了?"神工不堪其擾的再次仰起頭。

  "玉皇……玉皇……"他指著神出,半天吐不出話來。

  "咦?"順著他的手勢,神工往神出的臉上瞧去。"玉皇……你……你……"口吃也會傳染嗎?

  "我怎麼了?"神出滿腹疑問。

  "玉皇,你的額頭怎麼腫起來了?"神差一個箭步上前,迅速地來到神出身旁,伸手撩開他額際的幾繒髮絲"是誰膽敢弄傷你,快告訴我和神工,我們去教訓教訓他。"

  神出淡淡地退了一步,沒有絲毫慍怒,"不用了,又不是多大的事。"況且,他只看到"兇器",又沒看到兇手。

  "這怎麼行!"神差不認同他的看法。

  "是啊!"神工亦有同感。

  拗不過兩人的堅持,神出只好拎高手上的高跟鞋,"就是它砸傷我的額頭,你們就替我教訓教訓它吧。"高跟鞋擺到桌上,神出悠閒地靠著椅背。

  "女人的高跟鞋?"神差的雙眼大睜,除了不敢置信之外仍是不敢置信。

  神工則是隔著小小的距離打量那只肇事的高銀鞋。

  此時,一臉睡意頂著一頭微松亂髮的鬼使自房間走出,縱然是睡眼惺忪,但眼尖的他仍是一眼便瞧見了桌面上閃閃發亮的高跟鞋。

  "歎?義大利珠寶展上失竊的灰姑娘之鞋?"鬼使拿超高跟鞋仔細端詳了一番,口中嘖嘖有聲,"好精緻完美的手工,難怪它的身價上億.卻仍有多名收藏家爭相出價收購。"

  "失竊?"神工原本不感興趣的臉突然竄人幾許興味。

  "玉皇,你不會瞞著我們去……"神差整齊柔順的眉糾結在一起,打著狐疑的口吻試探。

  "撿的。"神出聽出他的疑惑,簡潔的澄清。

  "怎麼可能?"上億耶!神差直覺地推翻所聽見的話。

  完美的唇瓣微微上揚,神出原本冰冷的五官頓時柔和許多,"你是懷疑我的話嘍?"

  "我……不……不敢,玉皇,你別動怒。"神差像吞了螺絲,說話立即結巴了起來。

  "麻雀。"鬼使落井下石,取笑他的多話。

  "玉皇,那你打算怎麼處理這只高跟鞋?畢竟它是贓物,會帶來不必要的麻煩。"神工的論點總是比較實際,一切以簡單為原則。

  神出仍是一派悠閒,"留下來,我想'失主'很快就會找上我們。"

  神工不表示任何意見,他的作法肯定是扔掉那個禍亂根源,他最懶得招惹額外的麻煩。

  "玉皇,我有個意見。"邪魅的光芒在鬼使邪邪的雙瞳裏跳躍。

  神出示意他繼續說下去。

  抓了下凌亂的鬆髮,鬼使露出陽光般卻略帶邪氣的笑容,"我建議把它賣了,那肯定是一筆可觀的金額,這樣既不會對我們造成困擾,又有利可圖,你認為如何?"

  神出挑了挑英挺的眉,似乎對他的提議頗有同感。

  "我反對。"神工持相反的意見,"假如把它賣了,警方肯定很快就會循線找上我們。"

  神出微微頷首,轉向神差,"現在只剩下你還沒表示意見,你以為如何?留下來或者賣掉?"

  神差眨了眨漂亮得過火的眼眸,猶豫著該不該開口。

  "麻雀,快說出你的意見啊!"鬼使此刻睡意全消,滿腦子想的都是眼前昂貴的玻璃鞋。

  "我也認為留下來由玉皇保管較為妥當,堂內的事沒處理好之前.還是別節外生枝的好."神差朝鬼使扮了個鬼臉,故意和他唱反調。

  鬼使皺著臉,他就知道不陪麻雀下棋的後果就是這樣。

  笑意在神出的唇畔綻開,"就這麼決定,我們就等失主上門再說了。"

  放下高跟鞋,鬼使打了個呵欠."真是無趣,我要回去溫暖的被窩睡回籠覺,你們忙吧。"

  凝望著耀眼璀璨的玻璃鞋.神出淡然的神情裏忽地掠過一抹異樣的光彩。

  這個意外的插曲令他覺得有趣極了。

  回到飯店裏.風琤急急忙忙拿出筆記型電腦.將磁片放人磁碟機中,她迅速熟練地鍵人數個文字。然後一瞬也不瞬地盯著螢幕。

  "快快快,我的幸福可全在那輛車身上了。"她輕敲著桌面,口中念念有詞。

  順利地進入她要的檔案中後,她隨即在鍵盤上按下3D-7868的車牌號碼,然後又是一陣漫長的等待。

  現在的一分一秒對她而言都是漫長難熬的。

  "嘩!嘩!"筆記型電腦發出兩記聲響,風琤緊張萬分地瞪著液晶體螢幕。

  "天堂風雲……"該死!風琤自椅子上跳起來,一切的希望在瞬間幻化成泡影。

  "車子是以公司的名義購買,換句話說駕駛人肯定是天堂風雲的一分子--"

  她蹙著蛾眉細細思索,"以那輛保時捷的價值來推測……車子的使用者肯定在天堂風雲裏具有重要的地位!"

  風琤重重地坐上柔軟的床鋪,"不妙,事情若是扯上天堂風雲的人,就只有麻煩兩個字可以形容。"

  "嘩嘩!嘩嘩!"筆記型電腦發出呼叫的訊息。

  風琤瞄了液晶體螢幕一眼,起身在鍵盤上按下Enter鍵,畫面立即出現一長排文字--"風,事情想必進行的很順利,我以為交貨的日期應該不會有變卦才是,對嗎?"

  風琤翻翻白眼,她很慶倖雇主不會透過電腦螢幕看見她的表情。

  坐到椅子上,她抬手回覆--"當然!貨會如期交到你手上,不用擔心。"

  "至少我手上還有一隻鞋,任務也算完成一半,這麼說也不為過嘛!"風琤吐了吐舌頭,細緻的五官染上稚氣。"就這麼說定,我期待那一天的來臨。"

  螢幕上又顯示出一段文字。

  "我也是。"她邊說邊鍵入她的話。"風,祝你有個愉快的夜晚!"

  離開筆記型電腦,她像泄了氣的皮球又躺回床上,有一刻,她的腦子裏完全是空白的。

  愉快的夜晚?她嗤笑了聲,她從來不曾這麼倒楣過,哪里還快樂得起來啊!"

  她該怎麼拿回她的東西?她可不想她堂堂神偷的封號就毀在這樁烏龍事件上。

  "有了!她雀躍地自床上彈坐起來,快步走到筆記型電腦前面,又重新開啟了另一個檔案。

  沒多久時間,她便順利地解除關卡進人天堂風雲的資料檔內。

  天堂風雲--黑社會漂白的跨國性集團組織。

  為首者稱之為"玉皇",姓名、年齡、長相、性別皆不詳。

  追隨其側的重要人員有三,分別為神工、神差、鬼使,其行蹤成謎,無人能準確地掌握他們下一步的行動。

  "這麼神秘?"鳳掙扁扁紅潤的唇瓣,很不以為然。

  雖然她不曾和天堂風雲有過交集,不過,對於這個挑戰,她欣然接受。



  神出及神工坐在餐桌前享用早餐,不多話的兩人始終沒有交談,寧靜的早餐時光就這麼持續到神差起床。

  "玉皇,早安。"神差神采奕奕地在他的位子上坐下來。"哇!神工,你今天準備得這麼豐盛喔!太幸福了。"

  神工對他的恭維僅是微徽扯動嘴角。

  輪流準備眾人的早餐好像是自玉皇的弟弟--冥王那兒沿襲而來的,就這樣,他們每天都能吃到各具特色的早餐。

  神工--簡單且豐富。

  神差--花樣多但營養方面……就不得而知了。

  鬼使--變化少,日復一日,但還算能填飽眾人的肚子。

  "神工……"神差咬了一口荷包蛋,以乞求的眼神望著神工。

  "下次我的蛋要七分熟的,不要全熟。"神差一本正經的提出他的要求。

  聞言,神工懶得理他的低頭吃著自己的早餐。

  "好不好嘛!神工……"神差端著盤子坐到他旁邊,不死心地央求,"你每次都忘了我要七分熟的蛋,下次你要記得,好不好?"

  莫可奈何地點點頭,"你的名堂還真多。"

  "要記得喔!"神差不以為意。

  "是,請你回你的座位去。"神工揮揮手,唯恐他下一步是坐到自己腿上來,那可就太不美觀了。

  神出置身事外的看著一切,沒作任何反應。

  "大家早!"最晚起床的鬼使仍是頂著一頭始終梳理不順的髻髮,來到餐桌旁坐下。"玉皇,我有個算是好消息要告訴你。"

  "哦?"神出靜待他的下文。

  咬了一口吐司,鬼使邊咀嚼邊道:"昨天晚上有人侵入我們天堂風雲的資料檔裏。"

  在這個時機入侵……"'失主'嗎?"他臆測。

  "沒追蹤到,因為停留的時間太短了。"咽下食物,鬼使展露邪氣十足的笑容,"不過,我想我們就快和那位電腦高手照面了。"

  "是嗎?"神出的眼中跳脫出一縷笑意洩露了他的玩心。

  走這一趟是為了臺灣分堂堂主有自立門戶的二心而來,再加上這個插曲,一切就不會顯得那般枯燥乏味了。

  這是他之所以感興趣的地方,而鬼使的興趣……他想是另外那一隻值錢的高跟鞋對他有著不可抗拒的吸引力吧!

  "玉皇,我有件事想問你。"鬼使一副神秘兮兮的模樣,引來了神差的側目。

  "你說。"神出習慣性地回應。

  "麻雀,你不准聽。"鬼使的大手按壓在神差的臉上。

  "為什麼?我偏要聽不可。"揮開鬼使的大手,神差湊得更近了。"趕快說啊。"

  鬼使又是一笑,笑得迷人更邪惑人心,"倘若我拿到了另外一隻高跟鞋,可否拿去變賣?"

  神出淡棕色的眸子盈滿笑意,他早料到鬼使會有這樣的企圖。

  "當然,那是你的自由。"'他本來就甚少干預他們的行事,留下手上的高跟鞋只是想要打發時間。

  鬼使無所謂地一揚眉,反正他得到他想要的答案了。

  "我出去了。"神工知會眾人一聲後即出門。

  "對了!"鬼使的態度轉為嚴謹,"今天谷堂方面有場聚會,我想是個搜證的好機會。"

  "就由你負責了。"神出將權力交給他。

  "是。"鬼使上揚的唇角勾勒出一抹詭譎的笑容。

  谷堂的人是好日子過太久了,全然不知外面世界的險惡,他是該給他們嘗點苦頭。

  "我吃飽了。"神差端起餐盤,中氣十足地宣告。

  "聽的出來。"鬼使不忘揶榆一番。"待會有沒有事啊?要不要陪我去谷堂一趟?"

  "鬼才要陪你去!"神差啐了聲,逕自走向廚房。

  鬼使半眯起眸子,對他看似無情的回答早就預料到了。

  神出綴了口咖啡,旁觀一切。

  他發現神工及鬼使似乎都以玩弄神差為樂。

  這是個奇特的現象。

  "玉皇,我出去買東西。"神差自廚房走出來,抓起掛在架子上的外套,"要不要順道帶點什麼?"

  "兩罐拿鐵咖啡,謝謝。"

  "好。"神差跨步欲走之際,遭到鬼使伸出的手臂擋住了去路。"幹麼?"

  "我還沒說要什麼。"鬼使說得理所當然。

  神差漂亮的臉孔皺成一團,睇著他,"你當然不用說了,我又沒打算幫你買東西回來,省省吧。"

  "真是無情。"鬼使裝模作樣的長歎一聲,垂下手臂讓他通過。

  神差迅速地越過他走向大門。

  "一條淡煙,要記得喔。"鬼使不死心地朝他的背影喊了聲。

  回應他的是一記關門聲響。

  片刻的寧靜後,鬼使接著起身,"時間不早了,我也該走了。"

  "有任何消息記得通知我,包括那'失主'的動靜。"神出提醒他。

  "沒問題。"鬼使輕盈地躍過沙發,由抽屜中拿了把槍放在身上。

  他最討厭使用武力解決事情,可若在情非得巳的狀況下,他倒也不會心軟就是了。

  畢竟一場爭鬥下來,不是敵死就是我亡,他可不想多受



第二章

  風琤坐在路旁隱蔽處,遠遠地打量停在便利超商門口的藍色保時捷。

  "寶貝,我好想你。"她現在才瞭解何謂"一日不見如隔三秋"的煎熬。

  藍色保時捷的主人會好好保存高跟鞋吧!那可是價值數千萬的寶物呢!

  好半晌之後,才見一個人拎著袋子由超商內徐緩的走出來,上了車子發動引擎準備離去。

  "就是現在,上天保佑我。"風琤禱告了下,盯著駛來的車子一副蓄勢待發的模樣。

  在車於離她還有兩、三公尺遠之際,她毫不猶豫地起身往外沖。

  就這樣,風琤在她自己的預料內被那輛藍色保時捷撞個正著。

  她倒在發燙的柏油路上,只覺眼前冒出一片金星,腰部以下傳來劇烈的疼痛。

  "小……小姐,你沒事吧?"神差迅速地下車查看她的傷勢,臉上儘是懊惱的表情。

  風琤靠在神差的臂彎中,無力地撐起沉重的眼皮,"我……沒--"語音消失在她掩上的唇瓣中。

  "該死!"神差咒駡了一聲,隨即抱起昏迷的女子坐上自己的保時捷,直奔醫院。

  不知過了多久,風琤睜開眼睛,第一眼瞧見的便是那輛藍色保時捷的主人一臉憂慮地立於她的身側。

  "呼!你終於醒了,嚇死我了。"神差鬆了一口氣,拉了張椅子在病床邊坐下來。

  "你………"風琤呆呆地凝望著他。

  "喔,我叫神差,是我不小心撞到你的,希望你沒有什麼大礙才好。"神差簡略地作了自我介紹。

  "我自己也太大意了。"不過,這種風險她可不想多冒,一不小心她或許連醒過來的機會都沒有。

  神差看著楚楚可憐的她,一絲同情油然而生,"沒關係,我會負責你的醫藥費,你別擔心。"

  "謝謝。"風琤自眼角偷偷地打量身旁這名俊美得有些過火的男子……以及他耳垂有一顆耀眼璀璨的紅寶石。

  好眼熟的耳環,不過她又沒有戴耳環的習慣,她是在哪兒見過這樣的東西?

  "對了,你叫什麼名字?我替你聯絡你的家人來照顧你。"神差的聲音打斷她的思緒。

  風琤聞言沉默了許久,"……我只有一個人。"

  "對不起,我不是有意的。"神差以為自己誤觸她的傷心事。

  "沒事,"風琤抬頭對他展露笑顏,"我可以照顧自己的。"

  "那怎麼行?"若是有任何後遺症,誰能及時送她到醫院來?

  風琤張著無邪的雙眼等著他的下文。

  事情似乎比想像中容易許多,除了身上的傷痛了一點之外,一切都還算順利。

  思忖片刻,神差有了決定。"如果你不介意的話,可以暫且到我住的地方養傷,直到你的傷好為止。"

  她開心都來不及了,怎麼會介意呢!"這樣會不會對你造成困擾?"她還是得矜持一下才不會讓他起疑。

  "不會啊!"神差聳聳肩,漂亮的眸子看來很真誠。"那麼你是同意了?"

  "嗯,傷一好我就離開。"

  神差的唇際躍上促狹的笑,他看起來像會吃人的怪獸嗎?要不,她為什麼那麼害怕!

  "你還沒說我該怎麼叫你。"他提醒。

  "風琤。"

  好名字。神差勾起唇角。"你等我一下,我去問問醫生。"

  "嗯。"風琤望著消失在門口的頎長身影,大大地鬆了口氣。

  雖然她不知道她寶貝的玻璃鞋現在位於何處,不過,至少她是邁進了一大步,她有信心在神差的身上找回她遺落的東西。

  縱然對心地善良的神差有些過意不去,不過,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她不能把自己費了千辛萬苦由珠寶展上偷來的貨品拱手送人。

  在她想得出神之際,神差已回到病房內。

  "風琤小姐,我們可以走了。"神差帶回詢問的結果。

  "叫我風琤就行了。"她欲起身卻被腰際傳來的痛楚給震得跌坐回病床上。

  "小心點。"神差伸手扶著她,防止她跌落到地上,我抱你到車上。"

  不待她反應,神差立即彎腰輕鬆地抱起身材嬌小的鳳掙。

  怎……怎麼會演變成這樣?風琤的粉頰飛上兩抹紅暈。

  小心翼翼地將風琤放置到駕駛座旁的位置上,神差繞過車頭坐進駕駛座。

  "很疼嗎?"

  "歎?"他的關懷讓她有些困惑。

  仰差看出她的疑問,"你的臉那麼紅,我以為剛剛那一段路弄痛你了。"

  "沒……沒有,謝謝你關心我。"風琤支支吾吾地,頰上又是一股燥熱。

  他的溫柔體貼總教她無所適從。

  "應該的,你忘了是誰讓你變成這樣的嗎?在你痊癒之前照顧你是我應該做的事。"神差發動引擎,車子以極慢的速度行駛在街道上。

  風琤沒有搭腔,視線漫無目的的望著窗外一幕幕掠過的景象。

  對於神差,她只有愧疚,所有事情的發生都是她一手導演的--雖然傷勢比她預計中的嚴重,但,神差卻是被蒙在鼓裏的人。

  眼前的景物忽地熟悉起來,風琤四下打量著周遭的建築物。

  "怎麼了?"神差發現她的張望。

  "你……你住在這裏?"風琤看著車子駛進昨晚的辦公大樓下的車庫。

  神差頷首,"這裏的頂樓。"他補充。

  糟了!風琤蹙起眉,如果被昨晚那個好管閒事的"管理員"撞見就不妙了。

  停妥車子,神差率先下車替風琤打開車門,"還是由我抱你吧。"他提議。

  "不用、不用了,我可以自己走。"她婉拒了他的好意,自行以手扶著車門起身下車。

  探身拎起自超商買來的東西,神差細心地走在風琤的身側,以防她有任何意外時可以及時伸出援手。

  坐上電梯來到五樓--

  "請進。"神差帶著她穿過長廊來到客廳,此時客廳內空無一人。

  "你一個人住?"她端詳著屋內的擺設隨口問。

  "不是,"神差將袋內的飲料放到冰箱中,"還有其他三個人,你要不耍喝點什麼?"

  "不用。"還有三個人?該不會其他的三個人分別是神工、鬼使,以及……玉皇吧?

  把袋內剩餘的東西放到電視機上,神差轉頭對出神的風琤道:"我帶你去看房間。"

  "嗯。風琤一拐一拐地跟在他的身後。

  "放輕鬆點,往後你在這裏養傷的這段期間,有什麼需要儘管跟我說。"

  就在走廊的中段遇上了從房間出來的神出,三人險些撞在一塊。

  "玉皇,你沒出門啊?"神差笑問。

  "嗯。"神出的目光越過神差的肩膀落在風琤身上。

  "你……你好,我叫風琤。"她忙不迭地自我介紹,神出犀利的眼神讓她心慌意亂。

  她肯定是作賊心虛。

  神出扯動唇角,似笑非笑地,"你好。"

  "玉皇,她暫時要住在我們這裏一段日子,我要照顧她的傷。"神差說明風琤之所以會出現的原因。

  "她受傷了?"

  "早上我不小心撞傷她,所以……"神差尷尬地一笑,他發現自己的駕駛技術似乎有待加強。

  "好好照顧人家。"神出囑咐。

  "當然。"神差沒有異議,這本來就是他應該做的事。"對了,玉皇,你的拿鐵咖啡我放在冰箱內。"

  "謝了。"神出在與風琤擦身而過之際,一向冷淡的臉孔躍上一抹明顯的笑意。

  風琤坐在沙發上觀看電視節目,而神差則是在廚房忙進忙出的,似乎在準備晚餐。

  "你是誰?"鬼使無聲無息地出現在風琤的身旁,唇邊掛著邪氣的笑。

  "我……"風琤被眼前靠得極近而放大的臉嚇了一大跳。

  "神工的女友?"鬼使挑高一道眉,狐疑地盯著她猛瞧。

  "不是我……"

  鬼使性急地打斷她的解釋,"難不成是玉皇的?"

  風琤努力地搖頭否認。

  "那麼,是神差的嘍?"鬼使的表情轉為詭譎,一副很不可思議的模樣。

  "嗯,不過,我們才剛認識,而且我不是他的女友。"她終於聽到一個比較熟悉的名字。

  聽完她的回答,鬼使退了一步、兩步、三步,以一種很怪異的眼神瞟著她,"剛認識?"

  "對啊!"有什麼地方不對勁的嗎?她總覺得他和那位神差稱之為"玉皇"的男人,看她的眼神及態度都有那麼一點奇怪。

  鬼使搖搖腦袋,臉上儘是同情。

  又有人要傷心了,神差那個小子真是害人不淺呐!

  "你回來了。"神差穿著圍裙出現,手上端著一盤冒著熱氣的萊肴。

  "咦?"鬼使攏起眉,"這個禮拜不是該神工下廚嗎?你幹麼幫他?"

  將盤子放到餐桌上,神差聳聳肩,"我怕他回來晚了,風琤會餓著。"

  風琤?鬼使的眉攏得更近,想必神差指的是這個女孩子了,不過,他幹麼對她那麼好?還怕她餓著了?

  神差對他的反應感到不解,"你見過風琤了嘛!"方才在廚房內,他有聽到他倆交談的聲音,應該不陌生才是。

  又如何?他不懂的是他和她的關係。鬼使抓了抓亂中有序的捲髮,決定不想那麼多了。

  "你做你的菜吧,我沒問題了。"

  "等會兒一起吃飯。"神差轉身回廚房。

  他的目光被電視機上的袋子所吸引。

  "耶?"伸手抽出袋子裏的一條煙,鬼使開心地笑著。

  神差其實還是在意他的嘛!

  "--是鬼使嗎?"一聲細微的嗓音自鬼使的身後傳來。

  "沒錯,神差跟你提過我了?"他走到另一張沙發上坐下。

  風琤含糊地點頭,果真被她料中了,傳說中的"玉皇""神工""神差""鬼使"竟全住在一起,而她……一次得面對天堂風雲的四名核心人物,看來此行比她預料中還要難上數倍。

  "你要住在這裏嗎?"他隨口問。

  "暫時。"

  鬼使吹了聲口哨,"神差對你很不錯。"至少,他還不曾看過神差帶女孩子回來。

  "嗯。"這點她也同意,神差是個溫柔體貼的人。

  "鬼使,我忘了帶磁卡,幫我開個門。"耳上的耳環式耳機中傳來神工的聲音。

  "好。"鬼使起身往長廊走去。

  風琤莫名其妙地看著鬼使頎長的身影忽地起身離去。

  她說錯話了嗎?風琤很是納悶。

  從進到這裏到現在,她發現截至目前她所見到的男人都異常俊美,若是換個時間地點,她會很開心自己有這樣的豔遇,不過,此時她有更重要的事得做。

  在她想得出神之際,鬼使又返回客廳,"神工,她是神差帶回來的'女朋友'"他替風琤作了介紹,邪魅的眼眸裏盈滿揶揄。

  神工抬眼正視她,"是你?"

  兩人幾乎是同時開口,風琤詫異地指著他,"你……你不是管理員嗎?"就她所知,管理員應該待在守衛室裏或大廳櫃檯才是。

  管理員?鬼使爆出一陣大笑,雖然他還搞不懂現在是何種狀況,但,說神工是管理員,他可也是頭一遭聽到,新鮮!

  "你還沒死啊?"神工訝異的表情趨於平靜,取而代之的是冷然。

  風琤聞言翻起白眼,"別再提了,行不行?"她從來就沒有過尋短見的念頭,是他不搞清楚狀況就插手管她的事耶!

  攤攤手,神工沒有異議,"當然,看來你是想開了。"不過,很怪異的是她怎麼會和神差扯上關係?

  而且聽鬼使的說詞,她還是神差的"女朋友"?神差什麼時候多了個女朋友他怎麼都不知道。

  "神工,你應該對人家好一點才對。"鬼使在旁發出不平之鳴。

  "哦?"神工斜睇著鬼使,不將他的話當一回事。

  鬼使一本正經的娓娓道來,"就是因為風琤,你今天才不用下廚做晚飯!這樣你不應該感謝人家嗎?"

  被他這麼一提醒,神工才發覺廚房裏有個人影在穿梭,且有陣陣萊香傳出。

  太不可思議了!神差竟為了她而搶著做晚飯?

  "可以吃飯嘍!"神差端出好幾道萊,大聲地宣佈。"咦!神工,你也回來啦!"

  "辛苦了。"神工一時間仍無法消化這樣的轉變。

  "哪里。"神差展露單純的笑靨。"玉皇怎麼還沒回來呢?"他左右張望了一下。

  "玉皇說有事會晚點回來,要我們別等他。"鬼使想起下午與神出聯絡的結果。

  "喔,那我們先吃吧。"神差解下圍裙放好,走到風琤跟前伸出手臂,"來,吃飯了。"

  "好體貼喲!"鬼使怪腔怪調的嘲弄。

  "風琤她受傷了,你們也要替我多照顧她。"神差蹬了愛攪和的鬼使一眼。

  "是、是、是,我們會的。"鬼使迭聲附和。

  接下來的晚餐時刻對風琤而言真的是如坐針氈--度秒如年啊!



  風琤看著神差留給她的字條及餐桌上以保鮮膜封好的早點……他對她的照顧真是無微不至!

  呆立在空蕩蕩的客廳內好半晌,她才發現到屋子裏只剩下她一個人的事實。

  "太好了廣風琤喜出望外。

  她以為他們會處處提防她才是,畢竟她是個來路不明、突然闖入的陌生人。

  不過,她的目的只在那一隻高跟鞋上,對於他們所有的私人財物,她是不會貪圖分毫的。

  概略地端詳了客廳的情況之後,鳳玲邁著沉重的步伐開始翻查每個可能藏置高跟鞋的角落,卻始終毫無所獲。

  沒多久時間,她便已累得滿頭大汗了,腰際及腿上傳來的痛楚讓她忍不住咬緊了牙根。

  呼……她喘了幾口氣,扶著牆壁稍作休息。

  "那麼貴重的東西神差應該不會隨便擱置……會不會是藏在他的房裏?"她喃喃自語地道。

  房間?會上鎖吧?風琤不抱任何希望地緩步走向神差的房門口,探手轉了轉把手。

  咦!房門竟然以外的應聲而開。

  "呀……"風琤差點高興的失聲歡呼,幸好及時踩了煞車。

  她小心翼翼地環顧四周,確信沒人之後才進入。

  撲鼻而來的是一陣淡談的香味,不濃不膩,聞起來舒服極了。

  房內簡單的擺設有種屬於神差特有的格調和味道。

  "神差這麼喜歡玩車,真是意外。"隨手翻閱桌面上散開的數十本改裝車雜誌,她的口中念念有詞。

  神差給她的感覺及印象向來都是溫柔細心,她不免好奇他若玩起車來會是什麼模樣……用力地甩甩腦袋,風琤對自己輕易分散、無法集中的注意力感到不可思議。

  "我是在幹麼啊?"她不禁大聲地問自己。

  重新振作後,風琤開始認真地在房間裏展開地毯式的搜索。

  沒想到費了一番苦心仍是徒勞無功,她垂頭喪氣地再度環視房間內一遭,重重地歎了一口氣。

  她實在是想不出來還有什麼地方可以藏匿那只高跟鞋。

  難道……難道……神差一直帶在身上?

  她越想越有可能,"肯定沒錯!"難怪她會遍尋不著。

  看來她必須改變策略了。

  風琤徐緩地走出神差的房間,卻冷不防一頭撞進一個溫暖的懷抱,她駭了一跳,屋子裏還有人?!

  "小心。"神出直覺反應地伸手扶住她踉蹌的身形。

  "對……對不起,你沒事吧?"風琤抓著神出伸來的手臂,驚魂未定。

  他……他看到了嗎?

  "沒事。"神出垂下視線查看她的情況,"你怎麼樣?"

  體認到自己正在別人懷中的事實,她連忙鬆開手。自神出的胸前往後退,直到背部緊貼著牆壁。

  "我沒事,對不起。"她再次道歉。

  "沒關係。"

  他……他一直在家嗎?風琤由眼角偷偷打量神出臉上上的表惰,想要瞧出一絲端倪卻一無所獲。

  "我剛剛……"她想找個讓人信服的藉口,但是腦袋卻不合作地出現一片空白。

  "神差他有事出門了,可能忘了跟你說一聲。"

  "對、對,我以為他還在房裏睡覺呢。"神出的話對溺水的她而言像是一塊救命的浮木。

  神出漾起難得一見的笑容,"待會兒他就回來了,別擔心。"因為是他故意支開神差的。

  "嗯,謝謝。"

  "神差替你留了早點,你要不要先吃完再去休息?"神出瞟向長廊另一端的客廳提醒她。

  風琤點點頭,扶著牆邊一步步地朝客廳移動,心中卻懊惱不已。

  她實在太粗心大意了,竟然犯了這種要命的失誤!幸好神出並沒有起疑,要不,她的一切努力可就全都付諸流水了。

  往後她得多留意一些,小心行事才行。



第三章

  費盡了九牛二虎之力由長廊""到客廳來的風琤此時已是香汗淋漓。

  她扶著椅背輕輕坐到椅子上。

  好痛!肯定是方才的一番"搜查行動'今她未愈的傷勢轉劇。

  "他……他真的沒發現?"舀起一口飯送進嘴裏,風琤仍對於剛才的失誤耿耿於懷。

  忽地,腰部一陣劇烈的痛楚傳來,風琤俏臉上的紅潮開始褪去,取而代之的是蒼白。

  "唔……"她咬著唇隱忍著痛楚。

  神出悠閒地自長廊步出轉向廚房,準備拿他的拿鐵咖啡進房,不經意瞟見餐桌旁的風玲神情有些不對勁,不過,他無意探詢。

  "匡鐺!"風琤手上的銀制湯匙落到盤中發出一記聲響。

  她的額角不斷地冒出一顆顆冷汗,不過,她仍固執地不肯開口向神出求援。

  如果神差趕緊回來就好了。

  拿著拿鐵咖啡的神出再次"路過"滿臉痛苦的風琤身邊,走了幾步之後,他突然良心發現似地停下,轉身道:"你怎麼了?"

  "我……我沒事。"風琤鐵青著臉,執拗地不肯承認身體不適。

  神出攏攏眉,沉吟了半晌後,說:"真的?"

  "真……"一陣暈眩狂猛的襲向她。

  風琤的身體毫無預警地由椅子上倒下。

  丟下手上的拿鐵咖啡,神出眼明手快,一個箭步上前及時接住風琤軟綿綿的身子。

  "這叫真的沒事?"他不以為然地嗤了聲。

  低頭巡視陷人昏迷的風琤一眼,神出籲了一口氣,隨即抱著她駕車趕往臨近醫院的急診室。

  "是你送病人來的?"由急診室附設病房出來的醫生拿下口罩,詢問坐在一旁等候的神出。

  "嗯。"他淡淡地應了聲。

  "你和病人是什麼關係?"醫生又問。

  身家調查嗎?要不要連身高、體重、三圍也都一併報上?

  "朋友,她的情形如何?"他察覺出醫生的神色有些凝重。

  "剛才我替病人照X光,她的腰部先前受到撞擊,又因為沒有好好休息,以至於脊椎的神經受到壓迫性的傷害,所以……"醫生忽地停頓下來。

  神出揚高一道濃眉,"請直說。"

  "病人在行走方面可能會有困難,希望你對病人做好心理建設。"醫生語重心長。

  "你的意思是說她的下半身癱瘓了?"神出一向平靜的俊臉上起了一絲細微的波動。

  "也許是暫時性,也可能是永久性癱瘓,這得看病人受到的壓迫是否已造成永久性傷害,這個需要觀察一段時間才能得到答案。"

  "嗯。"神出的腦中已開始在思索著對風琤說明一切的說詞。

  "好好安慰病人,畢竟這對像她這種年輕又漂亮的女孩是很大的衝擊。"醫生叮嚀。

  他明白這點。"我會的。"神出起身緩步走到病房門口,猶疑了片刻才推門而入。

  "玉皇,你和風琤到哪兒去了?"耳邊傳來神差焦慮的聲音。

  "我們在醫院,你快過來吧。"神出低聲道。

  "出了什麼事?"神差緊接著問。

  "一言難盡,來了再說。"

  "我馬上到。"神差察覺到神出話中的凝重。

  望著手臂上插著點滴,臉偏向一旁的風琤,神出徐緩地走近床邊。

  "你現在覺得如何?"神出的語調不自覺地放柔。

  風琤的口吻出奇的平靜,"我很好,給你添麻煩了,對不起。"

  "你……要多休息才好。"他看不到她的表情,心中卻不由得為她心疼起來……赫!心疼?他竟然為了一個女孩子感到心疼?

  "嗯,我要在醫院裏待多久?"風琤小小的身軀縮在一起,露在薄被外的瘦削肩膀有著細微的抖動。

  "一段時問,你的傷需要長時間觀察。"他避重就輕地回答。

  他該怎麼開口跟她說那個惡耗?他並不想趟這淌渾水的,但是卻在不自覺的狀態下深陷其中。

  她聞言沉寂了許久,"為什麼不說?"

  "說什麼?"對於她沒頭沒腦的問話,他一時之間反應不過來。

  "我的腳不能走路了,對不對?"她惶恐不安地問。

  他又走近了一步,生怕她會有劇烈的反應,"你知道了?"

  他的話讓她的心冷了半截,"剛才醒來的時候我想去找你,可是,我動不了……所以又得麻煩你進來找我……你一定覺得很困擾吧!對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她刻意不去想自已將會殘廢的事實。

  神出的眉頭擰得更緊了,他的確不喜歡插手管別人的閒事,不過,他表現得真有那麼明顯嗎?

  "你別想太多,先養好你的傷才是。"他的心驀地一緊,感覺有些難受。

  或許他的漠然常在不經意中傷害別人而不自覺。

  "我會儘快恢復的。"她轉向神出努力地揚起微笑,而不爭氣的眼淚就這麼毫無預警地滑落。

  神出不自覺地探手拂開黏在她額頭上的髮絲,"我不覺得困擾,你要堅強一點,你的傷還是有機會復原的,別放棄希望。"

  映在朦朧淚眼中的神出竟是這般溫柔,讓風琤有些無法適應,"……嗯。"有那麼一瞬間她差點迷失在他罕見的溫柔裏。

  神出的手在神差慌慌張張闖人病房時抽回,若無其事的看向他。

  "玉皇,究竟是發生什麼事了?"不等神出開口。神差便捺不住性子地發出疑問。

  神出將事情的原委約略地說了一遍,神差慌張的神情隨即轉為震驚及愧疚。

  "怎麼會這樣?"他不太願意接受這個事實。

  "病人比你我想像中都還要堅強,你不可以輸給人家,一起等待希望吧。"神出拍拍他的肩膀鼓勵。

  神差凝視著神出許久,然後露出淺淺地一笑,在神出的眼中他找到了肯定的答案。

  他一向將玉皇的話奉為圭桌,他相信風琤會好起來的。

  走近床沿,神差蹲下身軀,視線對上風琤的,"無論你遭受到什麼樣的痛苦和煎熬,我都會在你的身邊陪你度過。"

  "為什麼對我這麼好?"她不爭氣的眼淚又掉落。

  "你是因為我才會變成這樣,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理所當然的事……"

  她激動地打斷他的自責,"不是的、不是的。事情並不是你的錯!"

  神差握住她的手,試圖安撫她激動的情緒,"別激動,會影響腰上的傷,我知道你不想怪罪於我。"

  他抬手輕輕捂住她的唇,"不管誰對誰錯,反正我們都是要一同面對了,不是嗎?"

  風琤的淚水又因他的話而掉得更凶。

  在她打算"製造"這場車禍之初,她從未料想到事情會像野馬似地完全脫離她的掌控,只是更讓自已意外的一點是--她已經開始後悔導演這場戲了.不是因為她的傷,而是神差對她的好幾乎讓她無地自容。

  如果時間可以倒轉,她寧願丟了高跟鞋,也不願讓這一切發生。"神差,你可以幫我一個忙嗎?"

  "當然了,你說。"他沒有第二句話。

  風琤念了一個住址及房間號碼給他."這是我住的飯店,我有台手提電腦放在房間裏,你能幫我帶來嗎?"

  "好。"他自是欣然接受她的請托。

  "謝謝你,鑰匙我放在房間的抽屜裏,你回去時再拿。"好些天沒有和委託人聯絡,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

  或許她該承認此回的失誤,她不想再逞強了。

  神出靜靜地離開病房,他的心底有種連自己也不明白的莫名情緒在蠢蠢欲動,他很少見過像風琤這樣獨立堅強的女孩,她給他的感覺……很怪,他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不過,風琤是否是喜歡上神差了?神差的溫柔體貼一向令人難以抗拒,只是……風琤與神差……不太妙啊!

  一個星期後,谷堂堂內

  "玉皇,您什麼時侯到臺灣的?怎麼不通知一聲好讓屬下們好好招待您呢!"

  谷堂堂主杜保雲迎上前來,面對神出突來的造訪顯得有些措手不及。

  神出對杜保雲的打恭作揖視若無睹,環顧了堂內數十名尾隨在杜保雲身後的弟兄一眼,

  "看來你們令天恰好有聚會嘍!"

  "是啊!是啊!玉皇您來得正是時侯,我和弟兄們正打算到外頭去喝一杯,順便聽聽他們對堂內的建議,玉皇您也一道來,很多弟兄都沒有見過您.趁此機會也好介紹的弟兄們認識。"杜保雲的口吻無形中早以主人自居而不自覺,老練狂妄的眼神掠過神工及鬼使,無意做任何禮貌性的招呼。

  鬼使揚起吊詭的笑容,沒將他的自大放在心上。

  神工則是冷冷地睇凝著整個局面。

  "我想谷堂在你的管理之下運作得十分正常順暢。"神出優雅地坐到皮椅上,王者的風範充斥在他的舉手投足中。

  "不敢當,玉皇您過獎了。"杜保雲過於謙恭的態度更顯做作。

  神出扯了扯唇角,棕眸直直地鎖定杜保雲奸邪的笑臉,"總部給你們的福利及權利不夠好嗎?"

  "玉皇,我不懂你的意思。"斂起笑容,杜保雲老奸巨滑地裝蒜,企圖蒙混過關。

  "真的不懂?"神出的眼神霎時犀利如刀,"無妨,給你一點提示好了。"

  不消神出指示,鬼使配合度十足地自西裝外套的口袋內拿出一台小型答錄機。

  "仔細聽哦。"鬼使提醒他,似笑非笑的表情看來格外詭異。

  杜保雲的聲音自答錄機裏傳出--

  "各位弟兄,你們跟著我杜保雲也好幾年了,我想各位也都有個不小的困惑--為什麼我們谷堂要受制于天堂風雲一大堆繁瑣的規範,對不對?

  "所謂黑社會就要做黑社會該做的事,毒品不能賣,槍械也不能走私,違法的事情不能幹,那何不乾脆開個慈善機構算了,你們說有沒有道理?"

  "卡!"鬼使切斷錄音播放,一股膠著的氛圍彌漫在空氣中。

  "啪!啪!啪!"神出讚賞的拍著手,"保雲堂主,你的建議不錯,我會考慮考慮的。"

  "玉……玉皇,您聽我解釋,事情不是您所想的那樣。"杜保雲急著撇清關係。

  "哦?"語音微揚,神出興味盎然地瞟著他。"你知道我在想什麼?"那他可算得上是他的知己了!

  抬手擦掉額上的汗,杜保雲囂張的氣焰已不復見,"我……我的意思是堂內也而要收人,而賣毒品及走私槍械是堂內收人的主要來源,如今斷了這條線,堂內的經濟維持得很困難,所以…,

  他替他接下話,"所以你想獨立掌管谷堂,就此脫離天堂風雲?"冷冷的語詞中透著令人顫慄的冷冽。

  "沒有!我從沒這麼想過,玉皇,您別聽信謠言,我杜保雲今生今世都會忠於您、忠於天堂風雲的。"杜保雲拍著胸脯保證,不知情的人還以為他真那麼忠心耿耿呢。

  鬼使誇張地叫了一聲,"謠言?保雲堂主,你的意思是我造的謠嘍!"

  "鬼使,我可沒指名道姓。"杜保雲斜瞥向鬼使,企圖模糊焦點。

  神出淡淡地輕哼了一聲,不明白為什麼有些人總是不見棺材不掉淚。

  "保雲堂主,你想親耳聽聽自己的說詞嗎?"錄音帶的後段也是精采萬分,他是不介意陪他耗一些時間。

  "我……"他的注意力全集中到鬼使手中的答錄機上。

  "如何?隨時待命。"鬼使晃動手上的答錄機,很樂意當個Part time的播音員。

  "不用了。"杜保雲粗聲地拒絕了,他不想讓自己難堪。

  "保雲堂主,你現在打算如何?"神出一手支著下巴,等待他的答覆。

  杜保雲勉強擠出微笑,"玉皇,我不懂您的意思,我並沒有什麼打算。"

  "這樣啊……"神出靠向椅背,深邃的瞳眸中精光乍現。"既然如此,那就由我替你作打算了。"

  "您替我作……您的打算是如何?"他戰戰兢兢地,如臨大敵似地注意著每個人的動作。

  小心駛得萬年船,他不認為玉皇在知道事情的真相後會輕易的放過他。

  神出的唇畔釋出一抹淡漠的、幾不可聞的笑意。"想獨立自主我不反對,但獨立的是你一個個體,而非整個谷堂。"

  "但谷堂是我的!"杜保雲脫口而出。

  "你的?"神出唇畔的笑意加深,修長的食指規律的敲著皮椅的扶手,"什麼時候谷堂被賣了,我怎麼不知道?"

  "不要逼我!"杜保雲先下手為強地抽出隨身攜帶的槍指著神出,"別亂動!槍子兒可是不長眼的。"

  他身後的數十名弟兄見狀也紛扮掏出槍來對準神出、鬼使、神工三人。

  "你的膽子的確不小,保雲堂主。"神出面不改色地微笑以對。

  鬼使往前跨了一步。"放肆!杜保雲,你還不趕快放下手上的槍。"

  "嘿嘿!現在占上風的人是我,輪不到你來發號司令。"社保雲得意地晃晃手上的槍。

  "自作孽不可活。"神工雙手環胸斜倚在牆上,話中濃厚的惋惜意味更添幾分詭異。

  杜保雲不當一回事地大笑起來,"死到臨頭還嘴硬。"

  死到臨頭?神工皺了皺眉頭,顯然對這個形容詞很不滿意。

  他竟然這麼說他--殺無赦!

  "你還有什麼話要說?"神出的微笑隱沒,他給過他機會了,是他自己放棄的,怨不得別人。

  社保雲肆無忌憚的狂笑著,一切都已經在他的掌握之中,"玉皇,你的說法好像不大對吧?是你有什麼遺言要交代,屬下一定竭盡所能的為你完成,反正,這是最後一回為玉皇你效力了嘛!"

  神出睇視著他,不發一語。

  "這也不能怪我,是你來的時機不對,此刻谷堂裏都是我的人,現在殺了你們三個,正好神不知鬼不覺。"杜保雲沒有勇氣直視神出鎮靜得嚇人的目光。

  "是嗎?"讓人炫目的笑靨在神出的唇畔綻放。

  頓時,一陣腳步聲響起,原本跟在杜保雲身後的數十名弟兄們轉而將他團團圍住,數十管槍口全部瞄準他的腦門。

  "你……你們在幹什麼?!我是你們的堂主.趕快把槍拿開!"杜保雲慌亂的揮手想擋開眾多的槍口。

  "別亂動,槍子兒是不長眼的。"鬼使將他剛剛說過的話原封不動的回敬過去。

  "各位弟兄,你們忘了我們的大計畫嗎?谷堂就要是我們的了,難道你們不想賺大錢嗎?"杜保雲試圖喚起眾人似乎已喪失的記憶。

  "別再開空頭支票了,打從一開始.你就只把自己的利益擺在前頭,根本沒在意過堂內弟兄的死活。"其中一人忿忿不平地指控。

  "阿強,你怎麼說這種話?我待你們不薄啊!"杜保雲仍在掙扎。

  "大部分的弟兄都是有家室的人,我們喜歡現在這樣正正當當的做事,不想再讓家人整天為我們提心吊膽,你懂不懂?"阿強說出大夥兒的心聲。

  他們都是做了很大的努力才改邪歸正的,說什麼都沒有再回去重操舊業的道理。

  "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我們不是都已經講好了嗎?"杜保雲還是無法接受自己長久以來的計畫瞬間成為幻影的事實。

  神出起身走近杜保雲,眾人立即讓出一條路好讓神出通過。

  "你太天真了,枉費你管理谷堂恁多年,堂內弟兄的想法你全都不明白。"神出搖頭輕歎。

  "這不是真的,他們肯定是受了挑撥才會反抗我,我的作法是反映了全堂內弟兄的想法。"杜保雲依然死性不改,毫無悔意。

  "堂內弟兄想走我不會強留,留下來的自然是能認同我的經營理念的人,你不該妄想改變這一點。"神出指出他的錯誤。

  "我不管那麼多!"杜保雲將槍口對準神出,"玉皇,現在你有兩個選擇,一是放我走,二是我倆同歸於盡,你選哪一個?"反正他是豁出去了。

  神出不假思索地作了抉擇,"我選第三個--你下地獄懺悔去吧。"

  "哈哈哈……"杜保雲在猙獰的笑聲裏扣下扳機,但是空蕩蕩的彈匣內根本發不出任何子彈,他一連扣了數下仍是徒勞無功。

  "砰!"

  杜保雲應聲跪倒在地上,雙手捂著鮮血直淌的傷口呻吟,"唔……"

  "你根本不配別人與你同歸於盡。"神工由一旁走出,手中的槍口還冒著淡淡的煙。

  鬼使有些訝異神工竟然搶在他之前出手,"幹麼搶我的工作?"他抱怨的嘀咕。

  看來杜保雲真的惹毛了神工。

  "原來你們早就安排好一切了?"杜保雲終於認清事實,這一仗他是徹徹底底的輸了。

  "你讓我大失所望,保雲堂主。"神出森冷的看了他一眼,轉身準備離去。

  杜保雲趨前欲抓住神出的腳,卻在一聲毫無預警的槍響下痛苦的縮回手。

  "我的手……"他哀號了一聲。

  "不耍輕舉妄動,下次開花的可就是你的腦袋了。"鬼使的嗓音彌漫著徹骨的寒意,不帶一絲溫度。

  "玉……玉皇,求求您放我一條生路,我保證往後絕不出現在您的面前,求求您。"杜保雲此時猶如喪家之犬。

  "你怕了?"神出沒有回頭。

  他猶記得還未當上堂主前的杜保雲是那般的上進、積極,如今受到利益及權利蒙蔽的他,早已迷失了原先的自我。

  "放過我,求求您,玉皇。"杜保雲苦苦哀求,他確實懼怕面對死亡。

  "你從沒想過叛變失敗的後果便是這種下場嗎?"神出眉梢輕揚,他如此確信自己的計畫天衣無縫?

  杜保雲懲罰似地掌摑自己的臉,"是我愚蠢、是我太貪心,不過,以後不會了,請您相信我一次。

  "……鬼使、神工,撤掉他堂主的頭銜,永不准他再踏進谷堂一步,至於新堂主,就由弟兄們下去推舉,處理妥當再向我報告。"神出最後仍是念在他昔日的貢獻上饒他一命。

  "是。"神工及鬼使異口同聲回答。

  他們雖不懂玉皇為什麼要放杜保雲一馬,卻也沒有多問。



第四章

  "嗶嗶!嗶嗶!"風琤的手提電腦忽地發出呼叫。

  風琤打開電腦,鍵入密碼後讀取傳來的訊息。

  "風,這一陣子,你上哪兒去了?為什麼都沒有回復我的訊息?距離交貨日還剩一個星期,一切都準備就緒了嗎?"

  風琤盯著螢幕好半晌,才抬手回覆--

  "我出了一點意外。"

  螢幕上又出現另一行字--

  "怎麼了?上次聯絡時一切不是都很順利?有什麼問題嗎?"

  也該是面對問題的時候了,她回了幾個字:"事情有了變化,貨品恐怕無法如數交給你。"

  "為什麼?"

  "弄丟了。"她據實以告。

  "風,你是開玩笑的吧?"

  她也很希望是。"是真的,很抱歉無法完成你的託付。"

  "風,你不會是想要黑吃黑吧?"

  "我們合作不是頭一次了,你難道信不過我的職業道德?"風琤秀氣的眉蹩了起來。

  "但你從沒失手過。"

  這個不用你提醒。風琤沒好氣地扁扁嘴。

  "失誤已經造成了,希望你能原諒我此回的失手,下次我們仍能合作。"

  "風,我不接受這個結果,希望交貨日那天你能給我一個滿意的答案,再見了。"

  "等等!"風琤敲打著鍵盤,但對方早已沒了蹤影。"真是固執。"

  她已經放棄找回高跟鞋的打算,要拿什麼去交貨?一隻高跟鞋嗎?

  只怕這麼一來,惰況會更糟。

  醫院復健室

  "風琤,休息一下再做,別把自己弄得太累,好嗎?"神差不斷的來回踱步,擔憂的眼神說明了一切。

  自從風琤的雙腿恢復了知覺,她就不停地強迫自己做復健,以期早日回復當初行動自如的時候,但這個情況讓他很擔心。

  "不行,今天的感覺比昨天差,我得多做一些才行。"風玲雙手撐在輔助器上,豆大的汗珠兒聲地滴落。

  "你這樣勉強自己效果反而不好,聽我的話休息一下。"神差苦口婆心地勸她。

  "你別管我,你不會瞭解不能行走的痛苦,你不會瞭解的!"風淨情緒激動地反駁。

  神差無言地望著她,他的確無法瞭解她的痛苦。

  深吸了一口氣平復自己失控的情緒,風琤停下的腳步,"對不起,我不是有意對你大吼大叫的,我只是心急。"

  "沒關係,我可以理解。"他不以為意。"不過,做任何事情都該適可而止,聽我的話,休息一下,待會兒再繼續練習,嗯?"

  她點點頭。

  "你坐一下,我去買個飲料。"他攙扶著她到椅子上坐下。

  "好。"她溫馴地回答。

  一等神差離開復健室,風琤隨即又扶著牆壁起身,艱辛地一步一步走向輔助器,又開始做練習。

  她必須早日恢復才行。

  神出無聲無息地走人復健室,看到的便是滿頭汗卻仍不肯稍作休息的風琤,還在努力做著復健的這一幕。

  "不休息嗎?操之過急反而不好,況且,你的復原情形在主治醫生的病歷中已屬迅速,也該適可而止了。" 神出淡淡地開口提醒她。

  "玉皇,你什麼時候來的?"風琤停下動作,轉頭望向神出。

  "剛到。"他環顧了一下,不見神差的蹤影,"神差上哪兒去了?"

  "買飲料,等會兒就回來,你是來找神差的?"風琤隨口問。

  他勾起唇角,似笑非笑地,"來看你的,聽神差說這幾天你一直很努力在做復健,我來看看成果。"

  她有些受寵若驚,"謝謝,我會加油的。"

  看她似乎沒有休息的打算,他提出建議,"坐一下吧,等神差回來再繼續也不遲。

  "……好。"他的話無形中總有一股讓人信服的魔力。

  這幾天來,她突然發覺神出其實並不像他給人的感覺那般冷酷。

  就在兩人交談的空檔.三名壯漢砰地一聲闖進復健室,手上各自執著一把槍。

  "不要動,把雙手舉高。"其中一人怒喝。

  "你們是誰?"神出的身形一動往風琤的身前一擋,氣定神閑地開口。

  "不關你的事.你閉嘴。"大漢又是一聲吆喝。

  不關我的事?神出思忖著他話中的含意。

  "小妞,如果不想連累你英俊的男朋友.我勸你趕快乖乖的出來,跟我們走。"另一名男子陰惻惻地威嚇。

  男朋友?神出饒富興味地揚揚眉。

  "你們的目標是我?那好,我跟你們走,你們被傷害其他無辜的人。"風琤正打算起身走出卻遭到制止。

  "別出來。"神出按住她。

  "少逞強,英雄不是那麼好當的,我數到三,小妞,你若再不出來,你的英雄男朋友可就要變成狗熊了。"子彈上膛的聲音清楚地回蕩在空氣中。

  "原來玉皇你是風琤真正的男朋友,我們都被你瞞得好苦啊!"神出耳際傳來鬼使笑意亂竄的聲音。

  "少羅唆!"神出低斥。

  耶?風琤納悶地盯著神出寬闊的背,他也有喃喃自語的習慣?

  "玉皇,讓我出去吧,我不想拖累你。"

  "不用擔心。"他胸有成竹地安慰她。

  低頭看著神出護著自己的手臂,風琤的心底有股暖流直上心頭,這麼久以來,她一向都是獨來獨往,對於有人關心她的安危,她感到很溫馨。

  "你們兩個少在那裏你儂我儂了,我們的耐心有限。"壯漢又是一聲怒喝。

  "是嗎?那不就委屈你們了!"鬼使與神工如同鬼魁般的自兩名壯漢身後現身,輕易地制住他們。

  "只剩下你了,還想玩嗎?"神工冷冷地笑問第三名男子。

  "你們……你們是誰?幹麼插手我們的事?" 男子退了數步,眼中的驚惶清晰可見。

  "你用不著知道我們是誰,就當我們是路見不平,拔刀相助的俠士好了。" 鬼使朝神工眨眨眼,為自己獨特的想法感到十分得意。

  --俠士?這個年代還有俠士嗎?

  神工無宗地回她一個苦笑,這種可笑的話虧他想得出來!"如何?你是希望我們先宰了他們兩個,再來解決你,還是就此打住?"

  男子衡量當下的情勢,只得投降,"放了他們,我們馬上離開。"

  神工一絲不苟地說:"放下手上的槍。"

  三人手上的槍先後落了地,神工及鬼使同步地將手中的壯漢用力丟出門外。

  "你吞了江老的貨,事情沒這麼簡單解決的。"男子撂下話,才轉身離去。

  "你們沒事吧?"收起槍,神工快步地走近兩人身邊探視情形。

  沒給神出和風琤開口的機會,鬼使搶先一步."風琤有我們玉皇這個'男朋友'保護著,怎麼可能會受到傷害呢?你說對不對啊?玉皇。"

  "少耍嘴皮子了。"神出給了他一記白眼。

  "對不起,"風琤自神出的背後走出,"又給你們添麻煩了。"

  "不麻煩,一點也不麻煩。"鬼使不懷好意的邪笑,"既然你是玉皇的'女朋友',為你做再多的事都是我和神工的榮幸。"

  "鬼使!"他的腦袋開始隱隱作痛。

  "鬼使大哥,你別聽那些人胡說,當不得真的。"她急忙解釋。

  鬼使大哥?這個稱呼不錯,挺順耳的。鬼使首度露出堪稱正常的微笑,"我也只是開開玩笑,別緊張。"

  "怎麼你們都到齊了?"神差提著袋子走進復健室,首先映入眼簾的是地上三把制式手槍,"這是怎麼回事?"

  "有人要攻擊風琤。"神出開口。

  "攻擊風琤?!"神差大吃一驚,目光轉到風琤身上,"你沒事吧?"

  "嗯,幸好有大家趕來,我沒事,"她試著起身,但腰部的痛楚仍讓她皺緊了眉頭。

  "你不要亂動。" 神差急忙制止她,"你曾和人結怨嗎?要不,為什麼會有人要攻擊你?"

  "這……"風琤的頭壓得低低的,方才發生的一切她不知該從何解釋起。

  最後離去的那名男子口中的"江老"就是此次任務的委託人,他絕對是認定了她想吞掉貨品,才會派人來找她,可是她該怎麼向他們說明一切?

  "我不知道,也許他們找錯人了。"她選擇隱瞞實情。

  她真的千萬個不願意破壞目前的現況。

  但是,當他們知道她的身分、她的目的之後,他們會用什麼樣的眼光來看待她呢?她不敢想像。

  "那肯定是誤會了,你隻身來到臺灣,人生地不熟的,怎麼可能會與人結怨,不過,沒事就好,別想太多。"神差由袋子內拿出鮮奶遞給她。

  "謝謝。"接過鮮奶,風琤心虛的放低視線,不敢直視真心關切她的神差。

  "別害怕,有我們在。"神出環著雙手,悠然的開口。

  風琤仰著頭對上神出的視線,"玉皇,又給你添麻煩了,請見諒。"為什麼她越不想造成別人的困擾,就越會適得其反?

  神出淺笑,沒有表示意見。

  "我早就說過不麻煩了嘛。"鬼使扇扇手,露出潔白整齊的牙齒。

  "鬼使!"神出及神工異口同聲斥道。

  "怎麼了?"神差一頭霞水,不明白玉皇和神工兩人話中的無奈從何而來。

  "因為啊……"鬼使在感到有兩道犀利冷冽的目光向他投射而來時住了口。"嘿嘿!"這個我們私下再說好了,我可不想被人劈成兩半。"

  "哦?"誰會有那麼大的能耐?神差漂亮深邃的眸子不解地眯了起來。

  "風琤,我想你還是回我們的住處做復健比較安全。"神出淡淡地提議。

  因為他明白這樣的"誤會"不會只有一次而已,若她有什麼閃失,神差肯定又會責怪自己,他不想看到那樣的情況發生。

  "我贊成,否則難保那樣莽撞的人不會又弄錯對象。"神差舉雙手同意玉皇的話。

  "我……"風琤蹙著柳眉,猶豫不決。

  她明白自身的情況,所以不想連累其他人。

  神出看出她的憂慮,適時再下一劑強心針。"況且這樣一來,神差要照顧你也方便多了。"

  神出的話讓風琤沒有其他選擇,她已經給神差帶來莫大的麻煩了,對於這點,她深感愧疚。

  "我把東西整理好就回去。"她不再有異議。


  風琤拄著拐杖,心神不寧的在客廳裏緩慢地踱著步,微揚的鳳眼不時瞟著牆上的鐘。

  今天是與江老約定的交貨日,而她手上根本沒有完整的貨可交,她很是擔心江老會採取的行動。

  從幾天前江老派人狙擊她的事件看來,江老肯定是要給她來個下馬威,警告她休得有黑吃黑的私心。

  "哼!"她不自覺地悶哼了一聲。

  自她開始從事""這一行以來,她所經手的各式貴重貨品不計其數,其中更不乏造價上億元的稀世珍寶,而她未曾動過心,除了應拿的酬勞外,她所在意的就只有得手瞬間那勝利的快感,貨品的價值從不曾蒙蔽她的眼。

  不過,江老顯然沒有同感。

  "你又在做復健了?神出自長廊走來,逕自走到冰箱前拿了罐拿鐵咖啡。

  "嗯?"她心不在焉地,沒聽清楚他的話。

  神出微微一笑,性感的唇瓣勾勒出迷人的弧度,"沒事,你要喝嗎?"

  "不了,謝謝。"她搖搖頭,別開臉沒有勇氣迎視神出的視線,她一直有種錯覺--在神出面前,她就像不著寸縷般被看透。

  神出無所謂地拿著他的咖啡悠閒地折回房間。

  就在她高懸的心即將落地之前,神出突然腳跟一轉,又走了回來。

  "呃……還有事嗎?"她的神經再度繃緊。

  "你想不想出去透透氣?我正好要拿份檔給神差,要一起去嗎?"他就口喝著手上的咖啡。

  "我……"她遲疑了許久,還是無法作出決定。

  "只是順便問間,你若不想出門的話,別勉強。"

  "我去、我去。"顧不了恁多了,這此天她確實快給悶壞了,況且,她待會兒也許可以乘機探查一下情形,她可不想一直當箭靶。

  "我去拿個東西。"神出回房間拿了些資料又來到客廳,"你要帶什麼東西嗎?"

  "我的電腦。"礙於自己行動不便,她只得麻煩他。

  神出提著筆記型電腦和風琤並肩走下樓,一路上靜謐的氛圍在兩人之間醞釀流轉。

  "玉皇,你的女朋友怎麼不見了?"耳際傳來鬼使刻意誇大的言詞。

  "她在我身邊,你什麼時候變得如此關心她了?"神出沒將鬼使對風琤的稱謂放在心上。

  反正等他玩膩了自然就會收口,他太瞭解鬼使的腦袋裏在想些什麼了!

  "玉皇,你說這話可就不對了,風琤她可是玉皇你的女朋友,若她有了個閃失,屬下怎麼承擔得起呢?"鬼使怪裏怪氣的語調讓人發噱。

  "我知道你很用心。"他清冷的眼裏閃爍著洶湧的笑意,"還有什麼話要交代的?"

  "神差要的文件你帶了嗎?"講了那麼多廢話,這個才是重點。

  "我正要拿過去。"

  "好吧!那就不打擾你和風琤的約會了,拜拜。"鬼使一說完立即收了線,免得招來一頓數落。

  神出頗為無奈地搖搖頭,一轉頭卻發現身旁的風琤不知何時沒了蹤影。

  "風琤!"他四下找尋她的下落。

  他可不以為有人能夠神不知、鬼不覺地從他身邊帶走風琤。

  "我……我在這裏。"一絲微弱的囁嚅自老遠的一輛房車後方傳來。

  他不解地皺起眉頭,"你躲在那裏做什麼?"看著只探出一顆腦袋來的風琤,他有點哭笑不得。

  她的行動倒還滿敏捷的嘛!

  "你……你剛才跟誰說話?"她狐疑地望著他。

  "鬼使啊。"他答得理所當然。

  "騙人,我根本沒有看到鬼使大哥!"她瞧右瞟地。

  意識到風琤究竟在害伯什麼之後,神出眼中的笑意開始氾濫,而後笑了出聲。

  他不常這樣在別人面前毫不掩飾地表達自己的情緒,可是,此回他真的忍不住狂笑的衝動。

  "你在笑什麼?"他看起來很正常啊,難不成……是這個地方有什麼古怪?

  "過來。"他好不容易止住笑意,朝她招了招手,打算解開她的困惑。

  風琤猶豫了半晌,左右探查了一下才緩緩地離開車子後方,一步一步走向神出,方才逃離的俐落身手已不復見。

  "你想說什麼?"她不時注意著周遭的情況,生怕會有什麼狀況發生。

  "你和神差相處了不少時日了,難道都沒有發現什麼嗎?"

  發現什麼?她的腦海裏一片空白,"我不懂你的意思。"什麼又是她應該發現的?

  "你沒注意到……"正打算解釋清楚的神出被風琤突如其來的尖叫嚇了一跳。

  "難道神差他--不是人?!"不會吧!

  神出真的很佩服她天馬行空的想像力,"神差他當然是人了,一切你看來怪異的舉止全都是因為這個。"他伸手將耳際上的耳環拿下來。

  "這是?"好眼熟的紅寶石耳環。

  她好象不只一次看過這種紅寶石耳環……啊!對了,神差也戴了一個!

  "通訊器,我和其他人都各有一個,這也是我們相互聯絡的工具。"

  原來如此,"難怪神差他們耳垂上都戴著這麼一個同樣款式的耳環。"她終於弄明白了。

  "這樣一來,你應該不會再害怕了吧?"他似笑非笑地將耳環戴上。

  "呵……"她很不好意思地搔搔頭。

  他掏出鑰匙走向一輛黑色賓士轎車,"我們該出發了,別讓神差等太久。"

  "對了,玉皇,可以拜託你一件事嗎?"

  "你說。"打開車門,神出看向她。

  "別把剛剛的事告訴神差,好不好?"她一臉靦腆。

  鬧出這種笑話可不是什麼光榮的事,毋需大肆宣揚。

  "當然了。"他清冷的眸子裏笑意亂飛。

  "謝謝。"他唇畔的微笑和眼裏的笑意讓她的心跳脫了序。

  褪去那一股令人畏怯的冷然後,神出十足是個能讓女人神魂顛倒的男人……




第五章

  風琤坐在平穩的賓士車內不發一語,此刻縈繞在她腦海裏的全都是關於交貨的約定。

  這是她頭一次失約無法如期完成託付,所以她對於處理後續的事情顯得有些手忙腳亂。

  神出自眼角瞄了若有所思的風琤一眼,他清楚她的心中有所牽掛,也就沒有出聲打斷她的思緒。

  "嗶!嘩嘩!"

  放置在風琤膝上的筆記型電腦發出急促的提示聲,她偷偷地望瞭望不為所動的神出,這才將電腦打開,還刻意轉向視窗,避免神出看見內容。

  "風,你遲到了。"

  入眼的是觸目驚心的幾個簡單文字,她暗自深吸了一口氣,抬手輕輕鍵人--

  "江老,我以為上回我已經解釋得很清楚了,我無法將貨交給你。"

  "我也說過我不接受這種結果,你忘了?"字句裏的執拗沒有轉圜的餘地。

  她不由得歎了一口氣,"沒忘,不過,我沒法子交貨是鐵一般的事實,由不得你不接受了。"

  "風,我並不想破壞你我之間的合作默契,但是,你的態度卻教我心灰意冷。"

  蹩緊柳葉般的細眉,她真的是有口難言,"江老,我從沒有過私吞的念頭,若是你能信得過我,往後我們還是可以合作愉快,要不,你也可以另請高明。"

  看來除了把貨品完整的捧到江老面前一途外,沒其他的方法了。

  "這麼說的意思是沒有轉圜的餘地了?"

  "就這件事來說……是的。"她沒有選擇的權利了。

  "風,我會用盡任何可行的手段拿回貨品,屆時,你可別怪江老我翻臉無情,我給過你機會.是你不珍惜的。"

  電腦瞬間失去連線,也正式宣告此次的交談結束。

  "又來這套?"照這等情勢看來是沒法子善了了。

  "怎麼了?"神出將車子停妥,轉頭看著臉色不佳的風琤。

  甩甩頭,企圖拋開困擾她的一切,風琤擠出一絲笑意,適時地轉移話題,"沒事啊!到了嗎?

  "嗯,下車吧。"見她沒有說明的打算,他也就不再深究。

  她跟著他走進一棟商業大樓,一路上迎面而來的員工在離他們兩三公尺遠時就停下腳步,必恭必敬地低著頭,待他們經過後才又繼續忙碌的步伐。

  她是知道他的身分不同於平常人,只是這樣的恭謹很教人咋舌。

  推開一扇門,神出率先走進寬敞的會議室內,正在開會的一群高級幹部紛紛起立致意。

  "總裁!"

  "總裁!"

  他淡漠地頷首,目光落在主持會議的神差身上。

  "我們先休息片刻,待會兒再回來開會。"神差宣佈後,眾人便識相地-一離去。

  "這是你要的檔。"他將帶來的牛皮紙袋擱置在桌子上。

  神差過意不去的抓抓腦袋,"玉皇,真是不好意思讓你替我拿來,我連絡鬼使時他說他在南部趕不回來,神工又出差去了,所以……"

  "鬼使說他在南部?"神出很懷疑地挑起一道濃眉。

  "他是這麼說的。"難道不是?

  那個傢伙!"我才出門他就回到家了,你想他會在南部嗎?"他有些啼笑皆非。

  看來他們都被鬼使那傢伙給擺了一道。

  "真的?"神差氣得直跳腳…"回去我非得好好教訓鬼使那個壞傢伙不可。"

  他沒有異議地聳聳肩,反正那也是鬼使自找的麻煩,那小子肯定又是玩得徹夜未眠,趕著回去睡大覺,所以才會推掉神差的託付。

  "那?風琤你也來了?身體好多了嗎?"他這時才看見一直站在神出身後的風琤。

  "嗯,"她點點頭,"你好像很忙?"這是她頭一回看到神差辦公的模樣。

  "就等這個會議告一段落,我們就要回西班牙,所以最近我會忙一點。"神差拉開兩張椅子,"玉皇,風琤,這邊坐。"

  回西班牙?她有些錯愕,"你們要回西班牙?我怎麼從沒聽你說過這件事?"

  "因為你沒問過啊!"神差答得理所當然。

  也對。她只能接受這個突如其來的消息,畢竟天下無不散的宴席,況且她能和神差他們結識本來就是她一手導演的,雖然沒有順利把高跟鞋拿回來,她和他們的關係也該是告一段落的時候了,否則,她的身分難保不會被揭開,屆時,她豈不是更難自處。

  "風琤?"神差察覺她的沉默,伸出手在她面前晃了晃。"你在想什麼?這麼專心?"

  "沒有,只是覺得有點捨不得。"她的笑裏帶絲苦澀,只是她自己也分不清那絲苦澀是從何而來。

  明白困擾她的事情竟是他們要回西班牙的事後,神差反倒是不以為意地安慰她,"我們回西班牙並不代表會就此和你斷了連系,我們會和你保持聯絡的。"

  我們?神出若有所思的瞳眸裏起了一絲波動。

  她靜默不語,對於未來她不能有太大的期待,畢竟她和天堂風雲的他們根本是兩個世界的人,因為陰錯陽差的意外而有了交集,可能也僅止於此,待她的傷一好,一切又將回復原狀……思及此,她心情沒來由得沉重了起來。

  神差看了看時間,"玉皇,我開會的這段時間風琤就勞煩你多費心了。"

  "嗯。"他沒有多說什麼,一貫的少言。

  兩個星期後醫院門口

  "恭喜,你這些日子以來的堅持及努力總算沒有白費。"神出駕著車子,神情是除了冷然外難得一見的輕鬆。

  "謝謝。"休息了這麼長一段時間,她的筋骨都快生銹了。

  "要撥通電話告訴神差嗎?"他瞟了一眼旁邊的行動電話,她肯定會迫不及待地想告訴神差這個好消息。

  "不用了,我不想打擾到他。"答案在神出的意料之外。

  這兩個星期內,她和神差見面的次數屈指可數,想必他一定很忙,她不想打擾他的工作。

  "你……喜歡神差?"自從神差告訴她再過不久他們就要離開臺灣一事,她似乎就一直悶悶不樂。

  神差的確是個俊美溫柔的人,只不過,愛上他對任何女人來說都是件痛苦的事。

  "或許是吧。"她其實也不太確定。她分不清自己對神差的情感究竟是依賴

  居多,抑或是動了心,但唯一可以確定的一點是,她非常喜歡神差這個朋友,只是……她偷偷覷了神出一眼,平穩的心眺刹那間亂了,垂下睫毛,這就是她不確定自己是否喜歡神差的原因。

  這兩個星期來的密切接觸讓她對神出一向淡漠寡情的印象徹徹底底的改觀了,這樣的改變對她而言並不是一件好事,畢竟他們能夠相處的時間不多了,她希望到時候可以輕拂衣袖而去,這樣的結果才是最好的。

  倏地,行駛中的車子急速地停了下來,尖銳的煞車聲讓她回過神來。

  "怎麼了?"一時之間她還摸不著頭緒。

  "有麻煩找上門了。"簡單的說明之後,神出朝後照鏡瞥了一眼,旋即熟練地將車子迅速地掉頭,往另個方向急駛而去。

  尾隨在後的是兩輛貼著暗色反光玻璃紙M的廂行車。

  "他們是在跟蹤我們嗎?"她頻頻回頭察看。

  跟蹤?真是光明正大的跟蹤法!"你儘量壓低身體,小心自己的安全。"他不忘叮嚀她。

  她聞言俯低身子,莫非是江老派來的人?

  一記玻璃碎裂的聲響自風琤的耳際劃過,急促的心跳驟然停頓了幾秒,她憂慮的望向駕車的神出,他的表情仍然平靜依舊,瞧不出一絲端倪。

  幾番追逐躲避之後,神出便將後頭的跟蹤者擺脫掉了,放慢車速,他犀利的目光仍在梭巡是否還有可疑人物。"甩掉他們了。"

  她坐直身體,"玉皇,你沒受傷吧?"

  "沒事。"他回她一記令人心安的淺笑。

  聽了他的回答,她正要放下忐忑不安的心情,不經意卻自眼角瞥見鮮紅的血漬自他的袖子滲透出來。

  "你受傷了?"風琤直覺反應地抓住神出的手臂,讓行駛中的車子左右蛇行了起來。

  他抓穩了方向盤,對自己受傷一事壓根兒沒放在心上。"不礙事。"

  更沒打算去就醫。

  "你的傷得包紮才行。"也不曉得子彈有沒有留在裏面?風琤抓著方向盤,企圖改變行車方向。

  "這樣很危險,快放手!"可別沒死在廂行車的狙擊下,反倒被風琤的莽撞弄得雙雙住進醫院去。"神工會幫我處理傷口的,你別擔心。"

  "真的?"她很懷疑。"神工又不是醫生,他怎麼幫你處理傷口?"

  "他是,他可是有執照的醫生。"他重申,加強話裏的可信度。

  神工的確是醫生沒錯,只不過是法醫。

  "真的?"她還是半信半疑。

  神出斜著眼睨向她,一絲笑意浮現,"你究竟要問幾次"真的'才肯相信我的話?"

  "我……"風琤鬆開抓著方向盤的手,感到很不好意思。"我不是不相信你的話,也不是說神工不像一個醫……"

  他完全可以理解,"也難怪你這麼難以置信,神工並未以所學為業,只在必要時才會露一手。"

  "原來……那我們趕快回去,你的傷口是發炎可就不好了。"她很過意不去,畢竟他的傷是因她所致。

  神出頷首,手臂上的疼痛對他而言只是小兒科,同意早點處理好傷口是不想讓風琤一直為他擔心。

  一回到住處,才進了大門口就瞥見神工早已經準備好一切醫療用具,等著他們了。

  "玉皇,你的傷要不要緊?子彈有沒有留在裏面?"神工迎了上來目光鎖定神出滲血的袖子。

  "沒有。"他挑了挑眉,難不成神工還有未卜先知的能力?"你怎麼知道我受傷了?"

  神工學風琤的措詞,"你們被'跟蹤'的同時我正好有事找你,所以就從你的麥克鳳聽到一切始末。"

  他刻意多看了神工一眼,才坐到沙發上任由他處理手臂上的傷。

  他什麼時候也學會鬼使式的幽默了?

  "都是我害的,對不起。"她最清楚這接二連三的狙擊並非誤會,而是江老的報復行動,自己則是罪魁禍首。

  神出靜靜地望著她,沒有開口安慰,卻也沒有責備她的意思。

  既然對方的行動已經明朗化,那麼事情也該作個了結,只是……他希望她能親口坦承一切。

  神出的緘默讓她感到難過,他一定也開始認為她是個大麻煩了吧!

  早已過慣孤單生活的自己,不該貪戀這種不屬於她,且備受呵護的日子。

  原以為目已已經習慣孤單、習慣獨立不依靠別人,經過和他們相處的這些時日,她才發現自己在內心深處仍舊渴望被人呵護。

  "最近我的運氣真是背到極點了,老是拖累你們大家,我想我應該去改改運才對。"她強掩滿腹的落寞自嘲。

  她希望留給他們的印象是好的,她不想破壞這一切,至於問題……她得自個兒去解決。

  神出輕歎了口氣,這就是她的選擇!

  她根本不曾信任過他們吧?

  "我以為你該去買件防彈背心。"神工淡淡地開口,試圖緩和目前詭異的氣氛。

  "我會考慮的。"雖然所有事情的開端是因為神工出手"救她",不過在與他們相處的這段時間裏,她和神工的交集並不多,雖然神工一貫的冷漠讓人怯步,但是,她知道他是個不錯的人。

  如果可以,她也希望一直和他們在一起,不過,那是奢望。

  "我先回房間了。"她打算整理一下自己的行李,也許今晚她就該離開他們,結束這一切。

  神工固定好傷口上的繃帶,全身放鬆地靠向椅背,"玉皇,你真的打算揭開一切?"

  "該是時候了。"神出拉下卷起的袖子。

  不過,他的私心裏仍有一絲猶豫,不想破壞現狀。

  "要知會神差一聲嗎?"到現在還搞不清楚狀況的人也只有他了。

  神差……他會作何反應呢?"公司裏的事處理好了嗎?"

  他險些忘了這檔子事,"剛才我就是要跟你報備這件事,神差說事情可在明天完全處理完畢。"

  "等他回來再告訴他好了。"也不差這幾個小時的時間。

  神工沒有異議。

  神出自沙發上起身,既然風琤避而不談,那麼就由他開口吧。

  她那缺一的高跟鞋是沒法子交差的。

  回房拿了樣東西後,他來到風琤的房間外佇立了許久,卻遲遲沒有敲門的打算。

  而門毫無預警地打開來--"玉皇?"風琤一愕。

  "我……有事找你。"

  "請進。"她側身讓他進入房內,反手帶上門。

  沉寂了好一會兒,神出才開口道:"你不問我為什麼找你?"沒由來的,他就是希望她能主動說明一切、希望她能信任他。

  風琤睇凝著他,圓潤的瞳眸裏逐漸漾起異樣的光芒,"你來不就是為了告訴我?"她隱隱約約可嗅出一絲不尋常的氣息。

  或許幸福的日子就要結束了。

  他將裹住鑽石高跟鞋的絨布攤開來,璀璨奪目的鑽石爭相發出令人目眩神迷的豔光。

  "玉皇,你--"乍見睽違多時的高跟鞋,她的驚詫自是不在話下,不過,更大的震撼是玻璃鞋竟是從神出手上拿出來的!

  "這是你一直在找的東西,對吧!"

  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有那麼幾秒鐘,她完全喪失了思考能力,只能直勾勾地瞪著眼前璀璨耀眼的高跟鞋。

  雖然她早已經有被揭穿的心理準備,但是,為什麼會是神出?

  難道--"玉皇,你早就知道事情的始末了。"她的腦袋開始嗡嗡作響。

  雖不是一開始,不過也相去不遠。他沒有反駁她的話。

  "為什麼不早點揭穿我?為什麼又讓神差照顧我?你明知道一切都是我自導自演的,為什麼不說?"她無力地退了一步靠在門板上。

  "我在觀察你是否受了委託要竊取天堂風的是無奈,更多的是難堪。"因為你對我所帶來的困擾感到厭煩,所以不想再陪我玩遊戲?"

  "這是你對我的看法?"他的心被刺痛了一下。

  不是的,不是的,她不是這麼想的,只不過神出的臉上逐漸罩上一層寒霜,一點一滴地.一股讓人難以跨越的淡漠漸漸成形,"選擇這個時候是為了你的性命著想,把這只高跟鞋拿去交差吧。"

  她沒有伸手去接,"這段時間謝謝你和大家對我的照顧,這只高跟鞋就當是謝禮;給我一點時間整理東西,整理好我馬上離開,不會再給你帶來麻煩了。"

  他看似淡漠的神情起了一絲波動,"你還是可以繼續留在這裏。"

  留下來?她苦笑地問他也問自己,"用什麼名義留在這裏?"其實她早該離開的,若非眷戀這裏所帶給她的安全感,事情不會走到如此讓的難堪的地步。

  她是自作自受。

  "神差會希望你留下來。"'他找了個連自己都覺得可笑的藉口。

  水氣在她的眸底凝聚,她卻硬是強忍住,用盡力氣擠出一抹笑,"替我向神差道別,還有神工和鬼使大哥。"

  他不再多說,"你……好好保重自己。"

  風琤讓出路來讓神出通過,內心的痛楚卻想狂潮般朝她席捲而來,幾乎瞬間就將她吞噬掉。

  "對了,神差他是無辜的,自始至終,他都沒有懷疑過你。"他越過她的身旁開門離去。

  隨著掩上的房門,他心中的另一扇門也應聲而關……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