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風流又花心,在女人堆裏如魚得水
怎曉得一結婚就踢到鐵板,男性魅力直落穀底
新婚當天就被勒令分居,只能偶爾光顧她的香閨
唉,可憐他的身分從丈夫淪落為她的情夫
小妮子除了不肯跟他住、不肯讓他碰以外
倒是挺會替他找事情做,尤其是她惹上麻煩時
把他當免費司機、快遞,使喚得不亦樂乎
他明明是聰明自負、所向無敵的商場狠角色
卻被個迷糊“咖肖”整得一個頭兩個大
就算有人警告他嬌妻空閨寂寞,小心養起“小狼狗”
但他還是很沒志氣的寵溺她、縱容她
深信以自己超凡魅力絕對不會輸給別的男人
無奈她和新歡的親匿照片鐵證如山容不得他再自欺
這次為了男人的自尊,他打算徹底放棄她了…
楔子
有人說,做了六月新娘的女人會幸福一輩子。
這種說法到底有什麼依據呢?何晴漾站在二樓的窗邊,看著庭院裏的宴會進行到尾聲,身為新娘的她早早就被送上樓休息,她大概知道理由,因為她的新郎有太多以前的老相好不請自來,一個個以充滿敵意的眼神瞪她,只差沒對她這位太座夫人撂下戰帖。
把她送進房間,是怕這些女人醋勁大發,一起沖過來打她,還是怕她也一時心血來潮,跟她們打得兩敗俱傷呢?
哈,他們想太多了!她才不會幹那種傻事,但是,要是那些女人不識相真的來招惹她,為了女人的面子,她也只好使出渾身解數跟她們幹上一架,這兩年她身為「小記者」衝鋒陷陣的功夫,才不會輕易就忘得一乾二淨。
今天是六月的第二個禮拜天,一早就出了個大太陽,天空很藍,雲朵如棉花般雪白,可惜了在南方的天邊盤踞了一團烏雲,眼看再過不久,這團烏雲就要覆蓋住晴朗的天空,帶來一場傾盆大雨吧!
何晴漾聽見了門外傳來腳步聲,是屬於男人的,不疾不徐,這男人就連尋常的腳步聲都可以聽出他的自信與沉穩,這天底下一定不會有事情令他感到驚慌吧!這男人,是她的丈夫。
她轉過身,面對門口,她身上依舊穿著一身乳白色典雅的新娘禮服,佩戴了成套的祖母綠首飾,價值起碼上千萬元,不過,對於經營高級珠寶首飾的冷家而言,她身上所戴的這一套的價值大概就跟小孩子玩意差不多吧!
冷雲展走進房裏,看見他美麗的新娘,她細緻的肌膚讓化妝師一直讚不絕口,說她幾乎是不用上粉就已經透出搪瓷般的光澤,所以只是稍微修飾了一下眼眉,上了唇膏,看起來就已經比許多新娘都還要美麗了。
「妳怎麼還沒把身上的禮服換下來?」他順手關上了門,笑著脫掉外套,鬆開領結,「妳的新娘秘書呢?她難道不曉得妳不舒服,換上寬鬆一點的衣服會比較好過一點嗎?」
「我要她先回去了。」何晴漾微笑回答,剛才她藉口說身體不舒服,提前上樓來休息,因為小時候她就體弱多病,並沒有人懷疑她的說法,「我有話想要單獨跟你說,不希望有別人在場。」
冷雲展動作一頓,將外套丟到一旁的椅背上,雙手慵懶地扠在腰上,揚眸看她,「妳有什麼話想跟我說呢?」
「我想問你,在這裏還有任何事情是我必須去做的嗎?」
「妳什麼事情都不必做,為了結婚妳已經折騰一整天了,現在我們的婚禮已經結束,妳可以好好休息了。」
對於她的身體微恙論,他也是深信不疑的;這妮子十五歲那年第一次到他家拜訪時,一百五十四公分的身高,只有三十五公斤重,瘦弱得像是一陣風吹來,都會把她給刮跑。
現在,身高一六五的她,體重大概只有四十六公斤,雖然身為女人的美麗曲線她一樣不缺,但是比起一般女孩,她還是稍嫌瘦弱了一些。
「所以,我們已經結婚了嗎?」她唇畔漾起一朵花兒般燦爛的微笑。
「是的,妳和我現在已經是夫妻了。」他點頭,提步向她走過去,心想難道她對於這個事實仍有疑問嗎?
那他會用自己的方法讓她相信,此時此刻她已經屬於他。
「那你現在有空聽我說話嗎?」何晴漾挪動身形,從窗邊移開,避開他朝自己伸來的大掌,昂起螓首,神情略顯冰冷地看著他,「既然我已經完成了與你結婚的任務,有件事情我想要求你同意。」
任務?她對於這樁婚姻的形容詞讓他不敢苟同,冷雲展挑了挑眉,心裏雖有不滿,但沒發難,「什麼事情?」
「我想要跟你分居。」
「妳再說一次。」
當他說出這句話時,已經是愣了三秒鐘之後的事情。這三秒鐘的時間,他的腦袋裏只有一片空白。
「分居,我想要跟你分居,我不想要跟你住在同一個屋簷下,反正我不會讓你碰我一根寒毛,既然如此我們何不分居呢?在這種情況之下,我想你也不願意見到我才對,你就讓我搬出去吧!」
「妳想!妳想!這全都是妳的想法,不是我的!」冷雲展箭步上前揪住她纖細的手臂,強硬的態度不容許她掙脫,「妳為什麼要提這種要求?妳討厭我嗎?就真的那麼討厭我嗎?」
「是的,我討厭你。」
她毫不避諱的回答令冷雲展打從心底發涼,俊美的臉龐一剎那間變得陰沉,「那妳為什麼要跟我結婚?」
「因為冷爸爸和冷媽媽希望我們結婚,他們很期待我們成為夫妻,我愛他們,不想讓他們失望。」
「那我呢?妳以為我為什麼要跟妳結婚?」他注視著她的眸光從熾熱變得冰冷,被她無動於衷的態度給澆了一頭冷水。
「我不想知道。」何晴漾發現自己很懂這個男人,她知道他太驕傲了,驕傲到拉不下臉問她,問她為什麼不要他了。
「妳該不會已經找好房子要搬出去了吧?」他苦笑,知道自己的直覺絕對不會有錯。
「昨天已經簽好合約,隨時可以搬進去。」她點頭,給了肯定的答案。
這是冷雲展生平第一次厭惡自己的料事如神,他心頭彷佛被人重重一擊,他覺得可笑,眼前正在發生的事情可謂是他人生中最大的挫敗,而他,竟然一點招架之力都沒有。
「妳想要我如何跟爸媽解釋分居的事情?」
「就說我身體有病,需要靜養一段時間,請問,你答應我的要求了嗎?」
「如果我不答應,妳就會留下了嗎?」
「不。」她搖了搖頭。
「那就分居吧!」他直瞅著她的眼神恢復了冷靜,「但是,請妳過一段時間再搬,我不想讓外人知道我們之間的婚姻狀況有問題,可以嗎?」
「成交。」她綻開如花般嫣然的笑靨,朝他伸出友好之手。
瞧,她夠懂他吧!他沒問,或許他永遠都不會懂得她心裏的痛苦。
誰說,六月新娘就一定會得到幸福呢?
是的,她是六月新娘,她的新婚丈夫既是高大俊美的男人,也是事業成功的頂尖人物,她可謂是擁有了所有女人夢想中的男人,但這樁無可挑剔的婚姻卻從一開始就註定要失敗。
冷雲展望著她的手,一時有點愣住了,那天,當她答應他的求婚時,也是伸出了這只手表示首肯,那時候的他沒握住她的手,而是將她給緊緊抱住,她嬌弱的身子深陷在他的懷裏,教他心生憐愛。
他遲疑了半晌,最後還是握住了她的手,感覺到她柔嫩的掌心冰冰涼涼的,握在掌心很舒服,他根本就不想放開她,想要一直握著她,但,最終他卻還是鬆開了手。
就在這時,窗外的藍天被盤踞天邊的烏雲給完全掩蓋住,響了一記悶雷,大雨滂沱而落……
第一章
第一次到冷家作客,她十五歲,那一年,她在冷家待了大約兩個禮拜,冷氏夫妻將她視若親生女兒,無論是朋友小聚會或是派對宴會,都會將她帶在身邊,把她介紹給親戚朋友,宛如她已經是冷家的一分子。
冷鐸與風芸華夫妻命令兩個兒子要將她視若手足,因為,她的爺爺是冷家的救命恩人,當初,要不是她爺爺動用黑道的力量,冷家被歹徒竊走的一批古董只怕早就流入黑市被變賣成現金,而冷家則將面臨巨大的損失,因為這批被偷走的寶物當初才正在尋覓願意受保的保險公司,如果在這個時候被偷走的話,將得不到任何理賠的金額。
發生竊案的當年,她才五歲,跟著父母在世界各地旅行,因為她的父親是世界級的攝影師,而她的母親是得過普立爾獎的記者,他們為了自己的興趣,在世界各地尋找新聞題材,他們在她七歲那年將她丟回臺灣給父親照顧,然後兩人再度踏上旅程,而從那之後,他們夫妻就聚少離多,但是聽說感情反而更加緊密,到現在都還是一對恩愛夫妻。
何晴漾一直記得爺爺老是不斷數落兒子和媳婦,說她是個可憐的孩子,竟然被父母拋棄不管,也因此更加疼愛她,不讓她受到半點委屈。
他說一定要幫她找個好丈夫,讓她過安穩舒適的日子。
而冷家的第二個兒子──冷雲展,就是她祖父替她千挑萬選的好老公,這次她來冷家作客,就是為了要跟未來的丈夫見面,雙方的家長都同意了,等到她成年了,就可以安排兩個人結婚。
因為這是她祖父臨終的遺言,冷家的父母無論如何都決定要求兒子聽話,口頭上兩人已經是訂婚了,但明天何晴漾就要回家準備學校開學,卻到現在她都還沒見到自己的未婚夫一面。
「小漾,真是對不起,雲展這孩子不知道在搞什麼鬼,明明就叫他回國要立刻趕回家,沒想到他竟然跑得不見蹤影。」
飯桌上,風芸華一臉歉意地對何晴漾說道,她有點責怪地看著老公,似乎在說他為什麼在這種時候不讓兒子清閒一點。
冷鐸心裏感到委屈,低頭扒飯,其實這跟他一點關係也沒有,現在公司裏當家的人是兒子才對,除了正式的接班手續沒完成之外,公司早就操在冷雲展的手裏,他根本就不能過問。
「沒關係,冷媽媽,二哥才剛熟悉公司的事務,一定很忙,反正我們又不是只有這個時候才能見面,你們不要怪他嘛!」
何晴漾非常善體人意地安慰道,其實她根本也不想見到那位未婚夫,連他的相片也不想看,以為她才十五歲,就沒長心眼了嗎?
哼哼,故意排在她來他家裏的時間出國,分明就是存心躲她!
聽說他一表人才,睿智果斷,一直都有一票女人追在他的褲腳後面跑,但對於自己的未婚夫如此受歡迎,她半點都不感興趣。
他故意躲著不見她的這筆帳,她倒是記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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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家遭遇到危機的那一年,冷雲展十五歲。
那年,他還是個大男孩,對於這個意外他絲毫幫不上忙,但是,在他的心裏卻作了一個關乎人生的決定。
半夜兩點,冷雲展才回到家門,他用鑰匙開門,沒打算驚動屋裏的人。
提著輕便的行李進門,在回房之前,他繞道去了廚房一趟,今天晚上他要秘書安排了一場生意上的飯局,在席間喝了點酒,現在喉嚨有點乾渴。
明明可以直接回家,但他還是選擇工作,他的小未婚妻才十五歲,能發現他此舉是存心躲她嗎?
走進廚房,他沒開燈,這幾年他為了工作常晚睡,常常自己下樓到廚房拿東西,早已經熟絡黑暗中的路線。
他往冰箱的方向筆直走去,卻意外地被喊住了。
「是誰?誰在那裏?」一縷纖細的身影在吧台旁晃動著,看到有人進來,她顯得有點緊張。
好清脆嬌嫩的女孩嗓音,冷雲展心裏覺得納悶,他從來沒在家裏聽過這聲音,難道,她就是那位「嬌客」?
明明想要避開她,卻終究還是躲不過嗎?
「為什麼不說話?你再不出聲,我就要大聲叫人囉!」
「不要叫,就算妳叫了,也沒人會把我當小偷的。」他走到了吧台邊,與她各佔據一邊,在黑暗中,她的雙眸簇動著光芒,手裏的水杯因月光而泛亮。
「你就是冷雲展?」何晴漾看見他在黑暗中的翦影,她沒料到他如此高大,他的聲音比預料中聽起來還要令人舒服。
他揚起微笑,正要回答的時候,門外傳來腳步聲,是風芸華,「小漾,妳在跟誰說話?是雲展回來了嗎?」
冷雲展以食指抵在唇上,搖頭示意她不要說出他也在這裏。
今晚他藉故開溜,已經有心理準備被母親罵到臭頭,但不要是現在,他今天已經夠累了。
何晴漾眨眨美眸,狠瞪了他一眼之後,才走到門口,現身在走廊的燈光下,對風芸華笑道:「不是,我只是在自言自語,冷媽媽,我一直都有這個習慣,妳沒有被我嚇壞,以為我中邪了吧?」
「沒有,那麼晚了妳還不睡?」
「我睡到一半覺得好渴,房裏的水瓶空了,我下來倒水,喝完就上去睡覺,冷媽媽,妳先去睡吧!」
「好,那我上去了,晚安。」
聽見母親的腳步聲遠離,冷雲展松了口氣,他回頭看著嬌小的身影又回來廚房,看見一時不適應回到黑暗中的她就快要撞上椅子,情急之下,他箭步上前攬住她的腰,何晴漾沒預料他會抱住自己,激動地掙扎,一個重心不穩,兩人一起跌倒在地上,他成了她的墊被。
兩人倒是很有共識沒喊出聲,免得把人又叫了回來。
「你就是我的未婚夫?」何晴漾坐在他的身上,小手按住他寬闊的胸膛,瞪著他的美眸閃閃發亮。
「應該算是吧!怎麼?驗了貨之後,妳還滿意嗎?」
「這裏那麼暗,我根本就看不清楚你的長相,說不定你只是體格棒,聲音好,臉醜得跟夜叉一樣呢!」
「那妳為什麼不開燈,把我看個清楚呢?」
「我不要,看得太清楚就一點都不刺激了。」
他沉沉低笑了起來,「妳不怕嗎?不怕我真的醜得像夜叉一樣,到了新婚之夜,妳想退貨就太遲了。」
何晴漾眨了眨眼,他低沉的笑聲在她的耳邊輕震著,嗓音性感而且渾厚,卻又有一種大男孩般的爽朗淘氣。
「說不定是我不敢讓你看呢!」她吐了吐舌頭,對他做了個鬼臉,「說不定是我長得像夜叉一樣,怕你後悔和我有婚約,想要提前退貨。」
冷雲展的笑聲戛然止住了,她一雙圓滾滾的眼睛在夜色裏閃閃發亮,一瞬也不瞬地瞅著他,黝亮的眼神竟讓他心口怦動了下。
「笑不出來啦?」這回換她得意了,何晴漾手腳並用地爬起來,拍了拍雙手的地塵,斂眸俯視著他,「你不要擔心啦!反正我也沒有很想嫁給你,搞不好我會臨時想要退婚,所以就算我是夜叉,你也不必太擔心。」
「說實話,無論妳的長相像不像夜叉,我都沒有很想要娶妳。」他也跟著起身,隨手拉了張高腳椅坐下,交迭起長腿,一副慵懶的不在乎模樣。
「那你為什麼要答應這個婚約?」她不爽,嫁不嫁他是一回事,可是被人家說不想娶可是天大侮辱。
喔?冷雲展挑挑眉,她那雙在夜色中閃閃發亮的美眸怒了。
「因為我懶得跟我父母爭吵,我大哥跟外公住在美國,距離太遙遠,而且從小就不在身邊,他們說不動,所以他們只能對我下手,我可以更堅持一點,但現在的我沒心思花在爭吵上,我要忙著擴展公司的業務,十年前一場小小的意外可以讓冷氏面臨倒閉,可是在十年後的今日,我要這家公司無論面臨多大的風浪都仍舊屹立不搖。」
他笑聳了聳肩,輕描淡寫的語氣彷佛在陳述著一件好像在「吃魯肉飯」的小事,但從他堅定的眼神之中可以看見剛毅不屈的光芒。
何晴漾心裏還是不爽,但不能否認現在的他看起來很帥……她指的不是他的外表,而是他說話的語氣聽起來就是很帥氣的樣子。
害她心裏明明就很生氣,心頭卻還是小鹿亂撞。
「所以,你決定等到公司的事情忙完之後,再淡淡然的告訴你的父母說你不娶我了?」
「我會讓妳想要先退貨。」反正到時候他會想辦法在自己身上弄些「瑕疵」,比如說是太風流、太愛玩女人之類的爛風評,何家應該不會想把自己的女兒嫁給那種爛人吧!
「你死心吧!我不會退貨,而且……」她深吸了口氣,昂起眸凝視著他在黑暗之中的翦影,「等我長大了,一定會變成你很想要娶的女人,我一定會讓你想要娶我,你等著瞧吧!」
說完,她大步地往廚房門口走去,才要走出門口,就被他揚聲喚住了,「妳真的不確定現在開燈看看我,決定妳要不要留住這個貨嗎?」
「不要。」她回眸,笑著斬釘截鐵地回答,「高中畢業我會去美國念書,這幾年你就專心在公司的事務上吧!我想看看你能把這家公司發展得多成功,你放心,我不會吵你,你可以不必跟我聯絡,我會對冷爸爸和冷媽媽說是我功課很忙,要培養感情就等以後再說吧!」
「等妳到大學畢業,這段時間很長,說不定到時候我會有別的女人,根本就不想要妳呢?」
「這我也想到了,所以我更堅持咱們這幾年保持距離,如果咱們先培養感情,到時候你還是不要我,付出感情的我豈不是虧大了?」說完,她對他扮了個鬼臉,管他能不能看清楚,轉身一溜煙就跑掉了。
冷雲展盯著空蕩的門口許久,她離去了,可是殘留了一種甜而暖的感覺在他的心頭,讓他久久不能自己。
跟她那麼有趣的女孩培養感情一定是件很好玩的事情吧!
他伸手拿過她擱在平臺上的水杯,裏面還裝了半杯水,杯口印著喝過的痕跡,他拿起杯子,男性薄唇就著那痕跡飲了一口水,喉間滑過一道清涼,暫時解除了他的渴,卻消不掉他心頭的火熱。
或許他可以等一等,等她長大了,等著和她培養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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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年後 美國 紐約
人來人往的金融大街上,兩名女子正在進行一場拉扯大戰,強勢的是一名東方女孩,年齡看起來約莫二十歲出頭,長度大概到手肘的長髮披散在背後,在十度的冷天氣之中,她穿著紅色連帽的短羽絨衣,黑色的長褲,腳踩著牛皮長靴,斜背的大背包隨著激烈的動作不停搖晃。
大學新聞系畢業之後,何晴漾就留在美國工作,似乎完全忘記自己還有個未婚夫在臺灣等她,直到冷家父母來為今年已經三十三歲的兒子逼婚,她才答應今年二月會辭掉工作,再去非洲待三個月當義工,之後才回臺灣去。
「快點進去啦!安蒂.裘,妳再這樣婆婆媽媽,等我們進去裏面的時候,人家早就都下班了啦!」
何晴漾以英文低喊著,很用力地將朋友往門裏推,但對方可是高她快要半個頭的非裔混血女性,明明就跟她同年紀,但看起來就是比她成熟。
但安蒂成熟的只是外表,她可是一個膽小鬼,跟在何晴漾身邊,她就算有十個膽子都禁不起驚嚇。
「漾,不要啦!妳知道這家公司規模有多大嗎?剛才那幾家小公司還勉強可以唬弄一下,像冷氏這種大公司,不可能隨便讓我們騙過去的。」
「妳又知道了?剛才去那幾家公司的時候,妳也說我們不可能會成功,但最後我們還是順利拿到捐款了呀!」不管了,何晴漾使出吃奶的力氣,繼續用力推,不達目的絕不甘休。
她打聽過了,這家公司的老闆不常「在家」。
「可是,如果被人家知道我們所用的詭計,說不定我們會被當成騙子捉到警察局去,漾,求妳饒了我吧!」安蒂心裏暗暗決定,這輩子她一定要多做好事,下輩子才不會誤交損友。
「我確實是報社記者,看清楚了沒?這張記者證不假吧?」何晴漾亮了亮掛在脖子上的證件,「而妳確實也替聯合國兒童基金會工作,這也沒錯吧?那妳到底還有什麼問題?」
說完,何晴漾忍不住瞪了她一眼,哪來那麼多理由可以囉唆呢?難怪這些慈善機構老是募不到錢。
「沒有,可是妳用這種方法募款太過分了……啊!」安蒂還來不及把話說完,就被拖進冷氏企業的大門裏,看見了裏面警衛森嚴,不禁在心裏慘叫。
完了!這下子她們真的會被當成騙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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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公司改組朝向國際化之後,冷氏在紐約、倫敦、巴黎都設了子公司,分別統籌在歐美地區的事務,最近在上海也打算籌畫分部,看准了中國晉升富豪的人數增加,高價的奢侈品也將受到他們的喜愛。
自從冷雲展接手之後,不只珠寶事業,就連古董事業也經營得有聲有色,幾年前他買下的礦脈確定出產高品質的寶石原礦,行業裏的人無不讚歎他的眼光神准,一連串的改革措施,再加上幾名堂兄弟的幫助,冷氏這個老招牌已經躍升國際名牌,而且不斷地茁壯成長中。
「有這回事嗎?到底是誰決定的?快把罪魁禍首給我找出來!」此刻,公關部的經理語氣略急地下達指令,幾名部門裏的職員也都是面面相覷,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這時,人正在公司裏的冷雲展嗅到了一絲不對勁,他正巧談完公事回來,就看見公司裏的人忙亂地交頭耳語。
「要捐給聯合國兒童基金會十萬美金?公司裏有這項決定嗎?」冷雲展把人叫上來問清楚,表情有點嚴厲,因為他的員工竟然只因為這一點小小的事情而感到不知所措。
「我們查過了,公司例行的捐款之中並沒有這一項,可是對方一個是記者,一個是基金會的成員,那名記者說因為我們的善行,要替我們寫一篇報導,我們查過她的身分,她確實在那家報社工作,所以我們不敢掉以輕心,怕惹上了麻煩的媒體。」強尼.凱吉說出了心裏的顧慮,雖然擁有處理事務的專業素養,但這件事情確實異乎尋常。
因為經營品牌,所以冷雲展也十分善用媒體,他是媒體的寵兒,是他們熱中報導的黃金單身漢,但他心裏也知道這項利器反過來也是會噬人的洪水猛獸,所以絕對不能掉以輕心。
「那名記者有說她叫什麼名字嗎?」冷雲展問。
「她是一名東方人,叫何晴漾。」
從強尼口中說出的三個字是羅馬拼音,雖然失去了中文字原本的音節,但冷雲展還是聽出來了。
一瞬間,這件有點詭異的事件在冷雲展心裏全部說通了,最近,他才聽說自己的未婚妻十分大膽,在學生時代上山下海,參加許多活動,還在學校開創了一份小報,因為犀利的報導讓學校頭痛,但學生們卻是叫好連連。
「我要見那位何晴漾小姐,我要單獨跟她聊一聊。」
「不要吧!老闆,像她這種人應該是騙子,隨便打發出去就好了,根本就不需要理會她……」
冷雲展笑瞥了他一眼,眼神彷佛在說「到底你是老闆,還是我說了算呢?」,一副淡淡然的笑臉藏著讓人看了心底發毛的危險。
強尼不敢再吭聲,乖乖地下去照命令去做,雖然在冷氏待了幾年,還是對這位永遠掛著微笑的老闆心存敬畏。
因為,他親眼見到老闆如何讓與冷氏競爭的對手一個個落敗,讓他在心裏慶倖自己不是老闆的敵人。
在這天底下,只怕沒有人好膽量敢正面挑戰他的老闆吧!如果有,他想要送上十萬分的敬意……
第二章
何晴漾不知道面前這個笑咪咪的男人,其實是一隻吃人不吐骨頭的老虎。
剛才安蒂被人藉口帶走,說是要帶她去參觀公司,騙肖ㄟ,她才不信他們有那麼好心,她必須謹慎應付才行。
想也知道他們將她們分開問話,故意用話套她們,然後再將她們分別擊破,這一點把戲她可是清楚得很。
「我會捐錢,可是,妳要回答我的問題才行。」冷雲展開門見山地說了,他直勾勾地覷著她美麗的臉蛋,白嫩嫩的,因為冷風的吹拂而有點泛紅。
何晴漾坐在他的面前,心裏才正想著要如何設防時,就被他的話給嚇了一跳,啥?就這麼簡單?不行,他的話絕對是陷阱。
「你還沒說自己是誰,憑什麼要我相信你?」
「我?我可以負責開支票給妳。」他平常可沒這種閒情逸致處理這種小事,不過為了她,偶爾也是可以破例的。
她盯著他的眼光有點打量的意味,他坐在單人沙發上,雙臂慵懶地擱在扶手上面,長腿交迭,也是一派慵懶,以男人的標準來看,他的體格算是很棒的,只是簡單的襯衫與長褲就已經讓他看起來非常出色。
只是他掛在俊臉上的微笑,壞壞的,讓她有點討厭。
「你想問我什麼?」
「妳到底用這種方法騙了幾家企業答應捐錢呢?」
「我才沒有騙人呢!」這男人說話就不能委婉一點嗎?何晴漾一口否認自己的犯行。
「如果我說要提高捐款金額一倍來買妳的答案,妳還是不肯回答嗎?」
「一倍?」
「對,妳可以買更多食物去給那些快要餓死的難民,而我只不過要妳一句話,妳覺得我提出的交易划算嗎?」
「很划算。」何晴漾忙不迭地點頭,伸出纖手比出了一個大大的「五」字,「包括你們也只有五家而已,其實我是有做過調查的喔!我找的可都是很喜歡捐錢做善事的企業呢!因為知道你們很好心,所以我才敢來這裏招搖撞騙,你應該不會介意吧?」
「不,一點都不。」會用「招搖撞騙」來形容自己的人,大概也只有她一個人吧!冷雲展笑著拿出一張早就準備好的支票,放在桌上,推到她的面前,「這是二十萬美金的支票。」
何晴漾訝異地微張小嘴,看著支票上的面額,難道他一開始就打算要多捐一倍的錢出來嗎?
「以後我可以打電話到報社找妳嗎?」
她原本想要點頭,但良心突然冒出來阻止她,不允許她欺騙他這個「善心人士」,她緩緩地搖頭,有點不好意思地說道:「其實,我這份工作只做到這個月底,下個月我就不在美國了。」
「妳要去哪里?」
「我要去非洲!」
「妳要去那種地方做什麼?」他怎麼從來都沒聽說過?!冷雲展發現自己對她這個未婚妻真的不太關心。
「你不要說的好像我是要去鳥不生蛋的地方嘛!」她不高興地瞪他,就算他指出的是一個不爭的事實,她歎了口氣,「好吧!我告訴你原因,其實,我小時候跟父母去過非洲,我們曾經待過一個地方,那裏的人對我們很好,可是最近那裏發生戰爭,很多人沒食物可吃,都快要死掉了,剛好安蒂他們要去那裏賑災,我想跟她去。」
「妳要做那麼危險的事情,妳的家人不阻止妳嗎?」他撇了撇唇,如果早點讓他知道,他一定會阻止。
「他們都知道我想做的事情,沒有人可以說得動我。」
「從妳的外表看不出來性子這麼烈。」他笑歎了聲,心想如果他跟她真的結婚了,說不定會很頭痛。
但應該不至於無聊才對。
「妳不怕募款的事情被人告回報社,給自己惹上麻煩嗎?」冷雲展問完之後,心裏忽然有種想法,那就是這妮子根本就不怕麻煩,因為她就是找別人麻煩的高手。
「不怕。」她笑咪咪地,一副有恃無恐的表情,答案正好跟他心裏所料想的一模一樣,「我順便探聽到某知名女星的離婚獨家內幕要送給我家老闆,有這條獨家新聞,就已經足夠讓他笑得合不攏嘴了,更何況,我沒有強迫你們喔!我有嗎?」
她眨眨美眸,一臉「我是無辜的喔」的天真表情。
「妳沒有,沒錯,妳確實沒有。」他不由得放聲大笑了起來,低沉爽朗的笑聲在辦公室裏迴響不絕。
何晴漾並不常覺得男人的笑聲好聽,而他的笑聲令她聽了心裏舒服,充滿了渾厚的力量,不知怎地,她覺得這笑聲好熟悉。
聽到他在替自己擔心,她也才忽然想到了,「對了,你決定捐那麼多錢出去,不請示你老闆可以嗎?如果他知道你擅自做主,會不會怪罪下來?你會不會因此丟掉工作?」
「妳不覺得收了支票之後,再來替我擔心這件事情未免太遲了嗎?」他朝她眨了眨眼,依舊是一臉滿不在乎的表情。
「那……那我把支票還你!」說著,她就要把支票退給他。
「不必了。」他看也不看那張支票一眼。
「你不要太逞強,我可沒打算害你丟了工作。」
「我不會丟工作,妳放心,我們老闆是個好人,他不會在乎捐出這筆小錢做善事。」
「你們老闆人真的很好嗎?」她難掩一臉好奇。
「對,他大概是這天底下最好心的大善人了。」怎麼?敢情這妮子是來這裏打探他的嗎?
「真的嗎?」她有點不敢相信,美麗的瞳眸深處閃著亮光,似乎除了不信之外,還有某種不知名的情感。
她隨手抄了一個電話,撕下來交給他,「你把這個拿著,我把朋友的電話給你,她知道該怎麼聯絡到我,如果你真的出事了,要記得通知我。」
「不必了,我不會有事。」因為公司上上下下沒人敢找他麻煩,柔淡的笑容泛在他的唇邊,他斂眸覷著她,想在她離開之前,多看她一眼,「而且,我想咱們還有得是再見面的機會。」
「你怎麼可以肯定呢?」她納悶地看著他。
「妳只管拭目以待就對了。」他神秘地微笑,看著保全部的主任把她的同伴帶進來,安蒂一見到何晴漾,立刻抱住她哇哇大叫了起來。
何晴漾卻是笑咪咪的,向安蒂亮了亮手裏的支票,轉頭瞅了男人一眼,卻發現他已經不站在原來的地方,她在門口找到了他的背影,看見他跟旁邊的人低聲交代了幾句就走掉了。
十分鐘後,她們被送到了門口,職員們恭恭敬敬的態度彷佛她們是公司的貴客,但無論何晴漾用盡方法套問,就是問不出來剛才答應給她支票的男人到底是什麼身分。
唉,只希望他不會被老闆怪罪就好了!
他說他們還會見面嗎?嗯……以一個要回去履行婚約的女人來說,心裏並不應該期待。
但說實話,她很期待再見他一面呢!
然而再見他,會是在哪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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朋友們總是形容她是一個大膽的瘋子,唯一正常的大概只有她美麗的外表,以後哪個男人娶到她,註定要頭痛一輩子。
但她會變得好動,大概也是為了彌補小時候身體虛弱,三不五時就會生病而不能出去玩的遺憾吧!
風塵僕僕地下了飛機,何晴漾趕回家把行李一扔,就趕到冷家去,說起來,風芸華還比較像她的母親,這些年來,對她噓寒問暖,總是不忘在節日與生日的時候給她寄禮物,去年她們還在美國一起碰面吃飯,當然啦!話題全在男主角冷雲展身上,雖然風芸華說得含蓄,但何晴漾可以聽得出來,這些年她這個未婚夫過得可風流快活了呢!
哼哼!二十三歲的她,心眼兒可是全長齊了!
他故意讓自己的名聲變得差勁,想要逼她退婚嗎?她偏不如他的願。
但他果然是個很帥氣的男人,才不過幾年的時間,他真的讓冷氏成長茁壯,成為世界上首屈一指的珠寶公司,沒讓他在她身上花心思,果然是一個很正確的決定。
「冷爸爸,冷媽媽,小漾好想你們喔!」一見面,何晴漾就給兩老一個愛的抱抱,熱情的舉動讓冷氏夫妻笑得合不攏嘴。
「我們也都快要想死妳了!」風芸華疼愛地抱住她,然後拉開了一點距離,仔細地端詳著她,「不是聽說妳去非洲當了三個月的義工,妳這身白嫩嫩的肌膚怎麼一點都沒變黑呢?」
「誰說我沒變黑?你們都不知道非洲的陽光有多毒,我曬到全身脫皮,又紅又痛,連穿衣服都痛,差點想要學習當地的土著婦女赤身裸體的,可是我想要是爸媽和你們知道我光著身子在外面走來走去,你們一定會昏倒的。」她翻了翻白眼,想他們大概會是這種樣子吧!
「小漾,妳不要嚇我們,冷爸爸和冷媽媽已經一大把年紀,禁不起這種驚嚇啊!」什麼都沒穿,豈不是讓人全部看光光了?風芸華拍了拍胸口,真的差點快要翻白眼了。
「我知道啊!所以我都有乖乖穿衣服。」她說得好像很不得已似的,可愛的表情讓人忍不住發噱。
「謝謝妳替我保留了可以看光妳的特權。」冷雲展一邊說著,一邊走進客廳,看見她那張小臉從高興到驚訝,一張小嘴差點合不起來。
「你……你怎麼會在這裏?!」見到他那張微笑俊臉的剎那間,她只差一點沒失聲尖叫。
「晴漾,你們見過面了嗎?」風芸華笑著拉過兒子,「雲展,快點過來見見小漾,瞧,媽沒騙你吧!人家長得白白淨淨,漂漂亮亮的,給你當老婆一點都沒委屈你吧!」
「媽,妳和爸可不可以先離開一下,我有話想跟……我未來的老婆單獨談談,可以嗎?」他笑著對母親說道。
「好吧!你們確實應該多聊聊。」冷氏夫婦很識趣地離開。
何晴漾沒注意到只剩下他們兩個人,她只顧用力地瞪著面前的男人,一雙檀黑的美眸閃動著火光。
「我有那麼好看,讓妳看傻眼了嗎?」他痞痞地笑道。
「當然不是。」她心裏有一股氣像原子彈般炸開來,氣呼呼地大喊道:「我要退貨!退貨!」
「怎麼?我長得不好看嗎?不會吧?」他雙手環胸,挑眉質疑地覷著她,「不會吧?妳的眼光會不會太高了?像我這樣一表人才竟然還不入妳法眼?」
「自大狂!臭屁鬼!」何晴漾簡直快要受不了他,纖指指住了他的挺鼻,「你真是大言不慚,竟然說自己是好人!」
「比起我的大言不慚,妳所做的事情豈不更膽大包天,咱們兩個人是半斤八兩,誰也沒輸誰。」他按回她指住自己的纖指,大掌包住她的小手。
「你那天怎麼會在紐約?我探聽過,你不常待在美國總公司。」被他握住的手,有點燙。
「我只是不常在那裏,但並不代表我不能在那裏,但妳這女孩也真是糟糕,明明知道那是妳未婚夫的公司,竟然也敢進去敲詐善款,未免太吃裏扒外了吧!」他嘖嘖了兩聲,搖頭歎息。
不只去「吃裏扒外」,還被他逮得正著!雖然有點心虛,但何晴漾還是努力替自己找藉口,「就是因為知道是你的公司,所以我才敢大膽進去呀!要是讓我知道你的公司那麼小氣,連一點錢都捨不得捐出來,這種公司的老闆我才不嫁,絕對不嫁。」
「那請問我最後的捐款數目還令妳滿意嗎?」
「勉強囉!」她聳了聳纖肩,努力繃住嚴肅的表情,但不一會兒,還是破功笑了出來,與他四目相對,臉上漾著俏皮的笑。
冷雲展也笑了,凝視著她的表情很溫柔,他伸手摸著她被曬傷,仍舊有些泛紅的白皙臉頰,以指腹輕揉著她柔嫩的肌膚。
她昂起螓首回望他,氣氛因為突如其來的沉默變得有黠尷尬,但她知道自己覺得渾身不對勁是他充滿曖昧的親熱舉動,他總有辦法讓她心跳加快。
「不要退貨好不好?」他讓自己的語氣聽起來有點可憐,博取她的同情,「讓我們試試看,何晴漾小姐,請問妳願意嫁給我嗎?」
「可是你說我吃裏扒外耶!」哼,說她壞話,就是要給他記恨。
「那沒關係,不過下次記得給我收據,捐款可以報稅。」
何晴漾被他一本正經的表情逗笑了,他才不是認真要跟她計較的,因為她看見了他眸底簇動的笑意。
「冷雲展先生,不嫌棄的話,請多指教囉!」她笑咪咪地伸出手。
他故意忽略了她的手,冷不防地將她擁住,大掌捧住她的小臉,俯唇在她白淨的額心印上一吻,以拇指指腹輕揉著她瑰嫩的唇瓣,似乎他想親吻的不只是她的額頭,還有她這張小嘴。
但再等等吧!既然已經等了八年,他不介意再多等一些時間。
幸好,在八年前的那一個夜晚,他遇見了她。
他慶倖,在紐約的那一天,又見到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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決定要結婚之後,何晴漾覺得自己忙碌得個顆轉不停的陀螺,雖然有未來的婆婆幫忙,她的父母也決定提前從澳洲回來,聽說他們替她帶了很棒的結婚禮物,但她並不期待,因為她可以想見他們帶回來的大概是某部落巫師的祈福祭品吧!她父母最愛這種稀奇古怪的玩意兒。
就算收到一顆被藥水浸泡縮小的人頭骨,如果他們說這玩意兒可以帶來幸福,她也不會覺得奇怪。
朋友們都說她是個幸運兒,找到了一個超級無敵的好老公,她打算只請幾個要好的朋友,當然,冷家的大兒子冷雲開與妻子紀希梵也都要從美國回來,她與小希在美國的時候就常常在一起,她們同樣都是思考回路有點古怪的人,非常合得來,反正啊,在冷家,她最不熟的人就是自己即將嫁給他的冷雲展。
就連小希都覺得奇怪,為什麼她會如此堅持要跟自己的未婚夫裝不熟,就連他長得那副德行都不肯知道。
但她就是不願意,她不願意再次見他之前,心裏對他有任何成見。
因為說不定,他們根本就不會在一起,不會結婚。
這是她心裏原先的想法,不過,他們最近有點熟囉!
冷雲展無論再忙,都會抽空陪她吃頓飯,聊聊婚事的進度,他不急著碰她,不急著與她發展進一步的親密關係,她彷佛被他捧在手心裏的寶貝。
「今天我可能沒空陪妳,妳不是有些朋友要聯絡嗎?要不要妳乾脆就跟她們出去吃頓飯?」冷雲展低沉的嗓音從手機話筒中傳出。
「我不要,我今天有很重要的話要告訴你,無論如何我都想要告訴你。」她想要他們之間更靠近,比先前與他交往的女人更親密。
自從他們確定要結婚之後,就沒再傳出他與任何女人有染的消息,但是,她不要當他的寶貝,她要當他的女人。
「在電話裏不能說嗎?」
「我想見了你當面說,就算你只能撥出幾分鐘的時間都好,我想見了你的面再說。」她一邊講電話,一邊把書收拾打包,好分散內心的緊張。
再過幾天,等她把這裏的行李都收拾好,就要讓人搬到冷家去,在她入籍之前,會先完成搬家的手續。
「好,我今天儘量早點忙完,我們出去吃頓飯,再聽妳說想要告訴我的話,如何?」
「一言為定。」她微笑,無聲地噘起嫩唇,給了他一個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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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結束與何晴漾的通話後,冷雲展心裏就無法真正平靜下來,他總是不由自主地揣想,那妮子到底想要告訴他什麼重要的事情。
他焦躁的心情完全就像十八歲的毛頭小子,從來就沒有……從未有任何女人能夠讓他把心都懸在她身上。
她想告訴他什麼呢?他希望是自己心裏所想的那個答案。
為了能夠提早見面的時間,他交代相關的幹部,誰敢拖延工作進度,誰就準備倒大楣。
剛與冷雲展討論完公事,冷霽風才自總裁辦公室出來,就被兩個弟弟給圍堵,冷霽雷與冷霽雨都是公司裏重要的部門主管,不過,除了工作之外,這對雙胞胎兄弟其實是一對非常愛玩的大男孩,他們知道跟在大哥身邊絕對有享用不完的有趣事情。
「大哥,今天咱們總裁是怎麼回事?平時就已經是一個工作狂了,今天還下達重要命令,現在咱們公司裏每個主管都上緊發條,鞭策職員,深怕完成不了進度沒辦法交代,是因為『那件事』嗎?」冷霽雷問道。
「跟『那件事』一點關係也沒有,他只是希望可以早點下班。」冷霽風聳肩笑笑,邁開長腿往自己的辦公室走去。
「早點下班?這不像是咱們這位堂兄弟的個性。」冷霽雨跟在大哥身後,很老實地說出內心的感想。
一直以來,他們算得上是與冷氏本家最親近的一家子,冷雲展與冷霽風更是特別的無話不說,他們都一樣聰明,可是冷霽風相較之下顯得沒有野心,他生平最大的樂趣是把父母的疼愛讓給他二弟冷霽火,然後以捉弄這個弟弟為樂。
「他要急著去見他的寶貝。」唉,身為人家大哥,不替弟弟們解答疑惑好像是一件很不應該的事情。
他實話實說,因為這兩個弟弟捉弄起來沒意思。
「寶貝?我以為總裁的工作就是他的寶貝,沒想到……是誰?是誰?你快點說,咱們總裁的寶貝究竟是何方神聖?」冷霽雨叫道。
「當然是他未婚妻了,還會有誰?」他瞪了兩個弟弟一眼。
「就是她?他們不是聽父母之命才要結婚的嗎?什麼時候這位未來的堂嫂一躍就成了寶貝了?」冷霽雷不信。
走進自己的辦公室,冷霽風回身堵住門口,不讓兩個弟弟跟著一起進來,「你們還不瞭解雲展嗎?若對方不是寶貝,他根本就不會動結婚的念頭。」
說完,他做了看起來像招手的義大利式再見手勢,輕巧卻堅定地將門關上,把兩個弟弟關在門外。
唉,這兩個弟弟就是沒有他二弟好玩,真洩氣。
兩個愛玩的大男孩面面相覷,這時,他們部門裏的職員從背後一把將兩人逮住,硬是將他們拖回各自的位置上。
真是的,他們這兩位堂少爺真教人又愛又恨,愛的是他們處理公事的快狠准,恨的是他們只要監視的人一不留心,就一起落跑到處找樂子。
雖然如此,他們對冷氏依舊是不可或缺的重要人物。
而他們所說的「那件事」,對現在的冷氏而言,是一件不大不小,卻可能導致嚴重損失的事情,尚未想到因應對策之前,冷雲展不敢掉以輕心。
晚上六點,當冷雲展以最快的速度結束工作,正要走出辦公室赴約之時,在走廊上被冷霽風給喊住了。
「終究她還是不死心嗎?」冷雲展無奈地苦笑,眸色有些冷淡。
「就剩這一次,敷衍著她一點吧!」冷霽風知道他心裏的無奈,人們一直都說冷氏的老闆風流又花心,在女人堆裏如魚得水,無往不利,但殊不知冷氏今天能夠到達頂尖的地位,有部分原因也多虧了這些女人對冷雲展的迷戀。
「就這次,霽風,動作快一點,我要今晚之後,徹底解決這個威脅。」說完,冷雲輾轉身頭也不回地走掉。
他拿出手機撥出電話,取消了與何晴漾的約會。
在電話那端,她嬌嫩的嗓音聽起來失望得令他不舍……
第三章
雖然約會泡湯,但是何晴漾還是想要見他一面,雖然沒有把握他的生意飯局什麼時候會結束,她還是打電話問了他的司機,取得了他的去處地址。
她先跟朋友去吃了飯,直到晚上八點半,才到他去的餐廳,打算去接他,兩個人一起回去。
但就在她進了這家餐廳之後,立刻就後悔了。
說是生意上的飯局,其實,他是跟一個美麗的女人在一起,那女人的輪廓很深,看起來不像是華人,他們坐在一起的樣子看起來很親密。
她忍不住躲到一旁,拿起手機打電話給他,看見他接起電話,就在他們通話的時候,女人纖嫩的手拉住他的不放。
「你現在跟誰在一起?」她勉強自己冷靜下來,語調要輕快。
「我跟誰在一起很重要嗎?不都是生意上的朋友,妳不認識。」冷雲展聽見她的聲音,不由自主地露出真心的微笑。
「說說嘛!說不定我認識。」她確實認識那女人,她的名字叫做尹雯麗,是A國軍閥的掌上千金,也是曾經與冷雲展交往甚密的佳人之一。
「妳不要鬧了,我現在很忙。」他說。
有多忙?忙著跟女人調情嗎?
何晴漾在心裏冷笑,故作甜美地說道:「我想起來了,你從來都沒說過喜歡我,你現在說好嗎?」
「抱歉,我沒有辦法。」
「我再問你一次,你現在跟誰在一起?」
快說實話,請你快點說實話!她看著他,在心裏吶喊著。
但冷雲展卻沒有意思想要對她說實話,他們的婚事在即,在這個重要的節骨眼上,他不想讓事情節外生枝,增添不必要的麻煩。
「道格先生,一位元從美國來的客戶。」確實有這位人物,不過,他現在並不跟這個人在一起。
他說謊。
如果,他說了實話,或許,她不會覺得如此難過。
「妳今天到底想要告訴我什麼話?」他問。
「現在不急著說,我們晚點再聊。」
「妳先去我家,等我回去。」
「好,我先掛電話了,你忙吧!」說完,她連再見都省略了,掛斷電話,掉頭往門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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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隔八年,他們又回到了這棟房子,五年前,冷鐸與風芸華已經退休搬到東部定居,這裏只剩下冷雲展居住,因為傭人們都是跟在他們身邊多年的老朋友,所以冷氏夫婦交代兒子就算不缺人手,也要善待他們到退休為止。
何晴漾走進廚房,打開冰箱拿出牛奶,從一旁的櫃子取過水杯,倒了八分滿的牛奶喝了幾口,熟練的動作完全可以看出她對這個地方還是很熟悉。
冷雲展跟在她身後進來,接過她手裏的杯子,完全不介意那是她喝過的,就唇喝了一大口,沖淡嘴裏的酒味。
「妳在看什麼?在想什麼?」他將杯子擱到臺子上,走到她面前,大掌扳過她到處張望的小臉笑問道。
「我在想,如果當初我打開電燈,把你看得一清二楚,會不會那天晚上就決定要退貨?」她抬起美眸,天真無邪地眨了眨。
「妳不會。」他斬釘截鐵地回答她。
「為什麼?你對自己真的那麼有自信?」她覺得自己根本就是白問了,如果沒自信的話,他才不會大言不慚,三番兩次替自己說好話。
「因為我會想辦法讓妳迷上我,我很肯定妳絕對不會想要離開。」或者說,他會不想讓她離開。
冷雲展笑著牽起她的手,湊在唇邊吻著,她柔嫩的手心透著比體溫略高的溫度,他逐一吻過她的指尖,動作無比輕柔眷寵。
「如果我是你,恐怕不會對自己那麼有自信。」她偏首微笑,一語雙關。
「是嗎?但妳不是我。」他笑著將她擁進懷裏,大掌揉著她細軟的發絲,臉上的神情是疼愛的。
在他的衣服上,似有若無地飄著一絲女人的香水味。
「放開我,我覺得好熱。」何晴漾推開他,心裏翻騰得像熱融的岩漿。
「妳還沒說,妳想說的重要的話到底是什麼?」他落空的懷抱感覺得有點空虛,但他不想勉強她,或許,是因為今晚對她說謊的心虛吧!
「我只是想說,我很期待我們婚禮的到來,很期待。」她加強了語氣,唇畔的微笑嫣然得像一朵盛開的薔薇。
「那就好。」他點頭揚起微笑,心裏松了口氣,但也同時感到失落。
他說謊。
為了另一個女人,對她說謊。
在她的心裏,有一隻名為妒嫉的小惡魔正在她的心底放火,她知道自己很任性,但她也從沒說過自己溫婉動人,善解人意呀!
何晴漾承認自己是很認死扣的人,凡是她心裏已經決定的事情,就沒有人能令她改變。
她笑覷著他俊美的臉龐,甜美柔順得像只小綿羊,冷雲展被她臉上炫目的笑容給迷惑了,殊不知一場風暴正悄悄地在醞釀著。
醞釀著,徹底將他毀滅。
六月初夏,他們舉行了結婚典禮。
結婚當天,婚禮完成之後,何晴漾在冷雲展措手不及之時提議了分居,兩人之間達成了協定。
七月上旬,她以養病為藉口,搬出了冷家,只有偶爾在家族聚會中露面,除此之外,她幾乎不與冷雲展一起出現在公開場合之中。
這一樁連當事人原本都相當看好的婚姻,出乎意料地,一開始就觸了礁,他的傲然自信,她的倔強頑固,他們原先最欣賞對方的特點,竟然成了這樁婚姻之中最大的敗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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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個月後
這個社區裏住了很多名人,除去了環境優美,房子的格局方正之外,大概就是社區的創辦人對於隱私與安全都十分關注,所以社區落成多年以來,從來沒聽說過發生任何竊案。
何晴漾住在其中一棟兩樓的獨棟建築,藍色的琉璃瓦屋頂,白色的粉牆,上下加起來約四十坪的空間,讓她一個人住起來綽綽有餘。
原本,何晴漾只是租下這棟房子,但冷雲展決定要將買下來,沒讓她付任何費用,全權由她使用,他只對她提出了三個條件,其一是不准帶男人回家,當然除了他之外,其二,是讓管家吳媽定時去照顧她的生活起居,第三點,就是她有任何問題,都必須讓他知道。
而何晴漾非常善於利用第三點。
無論是在臺北的哪個角落迷了路,打電話給老公。
沒辦法決定要買哪樣東西,打電話給老公。
找不到人陪吃飯,打電話給老公。
……,打電話給老公。
反正有事,就打電話給老公。
那是他自己說的嘛!她只是乖乖照他的話去做而已,所以她總是很有志氣地……打電話給老公。
一開始,冷雲展完全不知道這項約定,註定要替自己帶來一堆麻煩,表面上,他沒有任何抱怨。
不過,其實她一個人住好無聊,但何晴漾從不曾向他說過這件事。
身為冷家的少奶奶,她每天的生活就是無聊,曾經向冷雲展提議要出去找工作,但被他打了回票,他說她已經是冷家少奶奶的身分,不能再出去外面招搖撞騙,就算她的出發點是為了做善事。
他提醒了她,她現在的一舉一動都代表了冷家。
當然她有很鄭重地抗議他的說法啊!但是,她抗議的立場非常薄弱,畢竟她曾經有過不良的紀錄,而且,那時候還是去騙她未來老公的錢呢!
「把嘴巴張開。」
「不要,這藥丸好難吞,我不要吃。」
一手拿著水杯,一手拿著藥包的冷雲展抿著唇,片語不發地盯著躺在床上臉色慘白虛弱的妻子……更正,是分居中的妻子,他雖然沒吭聲,但不悅的心思在臉上表露無遺。
何晴漾被他瞪得心虛,乖乖地接過水杯,乖乖地張開手掌接過他拆開藥包倒下來的藥丸,然後乖乖地把藥吃下去。
「你臉色不要那麼難看嘛!我已經把藥吃下去啦!」她躺回床上,臉上露出剛吞完藥的嫌惡表情。
冷雲展把水杯放回一旁的小幾上,坐到床邊幫她把被子蓋好,「我不是說妳有問題就要打電話給我嗎?如果不是吳媽告訴我妳感冒,妳是不是打算等到肺炎了才讓我去醫院探病呢?」
「你說話不要那麼惡毒好不好?」她氣呼呼地揮開他的手,一顆心因為他親昵的舉動而加快跳動的速度,蒼白的臉蛋也微微泛紅,「你是個大忙人耶!只是一個小感冒,哪敢勞您大駕?」
「喔?感冒了就不必勞我大駕?那上次只是買了太多東西,就打電話要我去接人的人,又是誰呢?」他挑眉覷著她,等著看她會說出什麼精采的答案。
「呃……那不一樣嘛!」她拉著被子,露出心虛的嘻笑。
冷雲展歎了口氣,不想跟她起爭執,這半年多來,他們幾乎只要一見面就有話可以吵,但她現在病得如此虛弱,他不想讓她動氣。
「吳媽晚一點會過來,記得聽她的話吃飯吃藥。」他站起身拿過披在一旁的外套穿上,準備要離開。
「你真的會擔心我啊?」這句話是疑問句,因為她不敢確定他的答復會是肯定的,何晴漾將被子拉到下巴,只露出半張小臉看著他。
「好歹我都已經將妳娶進門了。」他斂眸覷著她,一邊扣著西裝外套的扣子,剪裁合身的衣料將他高大的體魄襯托得優雅極了。
她閉上小嘴,彎著笑,對於這個話題她拒絕附和。
又來了!他早就料到她會是這種反應,「妳到底什麼時候才想搬回家住?這半年來,吳媽兩地奔波,她說一把老骨頭快累壞了。」
「不知道耶!我高興了就回去。」她故作甜美可人地回答,「如果吳媽覺得很累的話,我這兒她可以少跑幾趟。」
她少讓吳媽上這裏來,好讓人更擔心嗎?
他對她這個爛提議嗤之以鼻,「這不是問題的重點,妳真的不考慮回來嗎?我們是夫妻,不應該分住在兩個地方。」
「我的父母就常常這樣,他們曾經同時分別從北極和南極打電話回來給我,比起他們,我們住得還算不夠遠呢!」
「那是他們的職業狀況特別,我們跟他們不一樣,我們現在這種情況很不正常。」他擰起眉心,臉色變得陰沉。
「那在什麼情況之下,我們分開住可以算是正常呢?」她揚起美眸瞅著他,心想他眉心的皺折大概可以夾死一隻蒼蠅吧!
「只要我們是夫妻,就不能算是正常。」
「那你把我當成是情婦好了,你給我生活費,也供我房子住,你就把我當成是被你豢養的情婦,正常的情夫是不會把情婦給帶回家的,你說,我想出來的這個辦法好不好?」
「這就是妳唯一能想出來的辦法嗎?」
「嗯……」她裝出很認真的思考模樣,隨即很無奈地微笑,「我只能想出這個了,你知道的嘛!我很笨的。」
他們之間突如其來的沉默有些冰涼,讓她覺得自己耍的小聰明有些齷齪,說不定被他狠狠嘲弄一番也是罪有應得的。
「不,如果妳不夠聰明,我不會被妳耍得團團轉。」冷雲展低沉的嗓音再度響起,摻揉著淡淡的苦笑,「我也想妳是個情婦,這樣一來,或許妳就會懂得討好我,讓我開心。」
他語氣之中的苦澀讓她的心不由得抽緊,她弄不懂藏在他話裏的含意,他想要被她討好嗎?還是,他已經捺不住性子了,不願意承認他們之間的婚姻,才會說寧可她是個情婦呢?!
她心虛地抿緊嫩唇,逃避沒敢問他。
「好了,如果妳不想回來,就繼續住在這裏吧!我走了。」他連再見也沒說,就冷著臉離去,每一次他離開這裏的時候,都彷佛不會再出現。
看著他消沒在門口的高大背影,她小聲地說了「再見」。
她說這句話,難道,是因為心裏期盼再見到他嗎?
此刻,何晴漾臉上的微笑顯得恬淡,看不出對他有任何不舍,拉起被子把臉蓋住,每一次她都把他氣走了,卻終究還是想見他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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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回來了!」
冷雲展一進辦公室,就見到冷霽風坐在一旁的沙發上,蹺著二郎腿等他,「你沒有事情要忙了嗎?」
「嗯……有事,不過不急著忙。」冷霽風聳肩笑笑,慢條斯理地品著杯裏的茶,並不急著問這位堂弟整個中午都在忙些什麼。
自從結婚之後,他這位可憐的堂弟就變得特別忙。
唉,可憐的已婚男人。
「產權合約拿到了嗎?」冷雲展脫下外套,坐到辦公桌前的皮椅上,很自動地忽略過他同情的眼光。
「拿到了,對方承諾會協助我們在A國的採礦工程,以報答我們給予他們資金進行政治革命。」
「他們最好說到做到。」冷雲展輕哼了聲,拿過第一本文件翻開。
「尹家大概沒有想到我們會幫助他們的對手推翻政權吧!」冷霽風將茶杯放回桌上,雲淡風清的態度彷佛在談論著柴米油鹽的小事。
「想不到最好。」
看准了冷氏不願放棄A國新開的礦脈的態度,尹老頭那個貪心的傢伙,竟然想用礦脈的產權逼他娶尹雯麗,真是不知死活,既然他是以政變起家,那就讓他也用同樣的方式下臺,這是冷雲展替對手設想的最完美結局。
近十年的時間,為了要鞏固冷氏的基礎,他這雙手早就不是乾淨的了,太多的權謀讓他變得可怕。
「我會提醒自己不要惹到你。」冷霽風笑著起身,拿起身邊的檔放到冷雲展面前,「這是整理好的檔,你看看吧!」
「嗯。」他點頭,將東西拿到手邊。
「還是搞不定你家那口子?」冷霽風一眼就看穿他眉心的刻痕為何而來。
「如果她那麼好拿捏,我還需要頭痛嗎?」什麼事都瞞不過他那雙深沉而銳利的眼睛,總是笑笑的,卻能夠洞穿一切。
此刻在冷家,只有這個男人知道他的婚姻有狀況,而且狀況還不輕微。
「你沒開口要她回家嗎?」
「我說了,但她根本不聽。」
「請問你是用什麼語氣問她的?」
「這很重要嗎?」
冷霽風知道問題出在哪里了!
他揚起微笑,隨手拿起桌上一迭處理好的檔,「我先出去了,這些檔我幫你拿去分送,不用謝我。」
「冷霽風,你回來把話給我說清楚!」冷雲展低吼。
完全不管背後有一雙淩厲的眼睛在瞪視,冷霽風大笑離去,有道是當局者迷,往往越是聰明,越是錯得一塌糊塗。
而聰明絕頂的冷雲展呢?只怕是錯到離了譜仍舊不自知呀!
第四章
何晴漾知道自己的病再不好,有人會發飆,所以她很努力地把病給養好,而她病好了之後,那個本來會發飆的人就很少到她這裏來了。
何晴漾坐在餐桌前,雙手支頤,笑咪咪地看著擺在桌子上的醬油瓶,其實她也不知道這瓶醬油能拿來做什麼,但心裏就是覺得高興。
這是她去跟隔壁借的醬油,大概還剩三分之二瓶。
雖然隔壁的雷小姐看起來好像很冷漠的樣子,但並沒有置她的請求於不顧,真的把醬油借給她了,真是好心。
其實她借來這瓶醬油根本不想做什麼,只是太無聊的她,在某天出門時發現隔壁住了一個很可愛的女孩,因為對方實在太內向害羞,讓她忍不住故意找藉口,以借東西的名義到隔壁去串門子。
不過,最近隔壁來了新的房客,是一個體格剽悍,長得像熊似的人物,與柔弱的雷小姐是迥然不同的類型,她觀望了好久,今天才又去借醬油,想要清楚一睹那位「熊先生」的真面目,不過希望落空,他不在家。
這時,她的手機鈴聲忽然從客廳的矮幾上傳來,她起身跑去接聽,心裏不無期待是她老公打電話過來。
「喂,是晴漾嗎?我是柳如萍。」
「請問找我有事嗎?」她笑著問,努力不讓對方聽出意興闌珊的語氣。
她們本來就沒多好的交情,只不過在紐約念大學時,她們剛好都是臺灣去的,所以偶爾會有些共同話題,如此而已。
「沒事就不能打電話找妳嗎?晴漾,我剛才打電話去妳家,傭人們說妳不住那裏,怎麼?妳搬家了嗎?」
「妳問這個做什麼?」
「我只是好奇,妳現在不跟妳老公住在一起了嗎?」
「我們當然還住在一起,只是我最近身體不好,搬到另一個地方養病,等狀況好一點就回去。」
「那他為什麼不跟妳一起搬出來住呢?」
「他忙,住在家裏離他的公司比較近,請問我的回答讓妳滿意嗎?」
「妳不要一副嚴加戒備的樣子,咱們兩個好歹是老朋友,只不過是聊聊近況,應該不礙事吧?」
「我沒有嚴加戒備,只是我聽說妳一畢業就回臺灣,好像是在報社工作吧!如果妳想做任何有關於我和我老公的報導,那很抱歉。」
「哈哈,妳說話還是一樣直接,那我也直說了,我現在跳槽到雜誌社工作,需要有人寫專欄,妳有沒有興趣兼差?我們主編看過妳以前的文章,對妳也很有興趣,要不要出來談一談?」
「我需要考慮一下。」
「那我把電話號碼給妳,考慮好了再打給我。」
掛斷電話之後,何晴漾知道自己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扔下了手機,又回到廚房,準備把醬油倒掉一點,然後拿去還給隔壁的雷小姐,這次不知道會不會見到那位「熊先生」。
剛才她是反應過度了,但搬出來自己一個人住是她的決定,她也知道冷家在商界算是有頭有臉的家族,所以她必須保守住與冷雲展分居的秘密,要不然被狗仔知道的話,這新聞一定會被大炒特炒,到時候會傷害冷家的形象。
同時,這個負面消息也會傷害到冷雲展,是她自己說不想跟他住的,他沒有必要承擔任何責任。
為了要徹底保守秘密,她連朋友都不敢聯絡,那些人都來參加過她的婚宴,如果讓他們知道她一結婚就跟老公分居,只怕不會輕易放過她,就算將她嚴刑拷打,都要逼問出分居的真相吧!
但她不想說,一個字也不願意多提。
反正,就算對朋友說了她的狀況,也會被罵得狗血淋頭吧!大概不外乎她身在福中不知福,有冷雲展那麼好的老公,竟然還耍脾氣鬧分居。
拎著醬油出門,何晴漾想到要見到那位單純的雷小姐,心裏挺快樂的,她很少見到像她那樣單純的人,像一張白紙,簡單而且好懂,大概除了她養的蝴蝶之外,不再有任何東西令她感興趣。
不過,最近多了一位「熊先生」,狀況大概有點不一樣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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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當她拿著醬油去還給雷小姐的時候,正好看見了一隻在保育箱裏的蝴蝶在蛻殼,柔軟充滿皺折的翅膀慢慢地張開變硬,正當她看得入神的時候,雷小姐說這只蝴蝶只有二十四小時的生命。
二十四小時之內,蝴蝶必須找到生命中的另外一半。
如果錯過了,就是下輩子了。
回來之後,這件事情就一直在她的心裏徘徊不去,她總是不斷地想,如果自己只剩下二十四小時的生命,她想跟誰在一起直到最後呢?
她想到了一個人。
而「那個人」自從她病好了之後就沒再來看過她,吳媽來的時候說,「那個人」最近很忙,每天總是很晚才回到家。
「不好了!不好了啦!」何晴漾撥手機給「那個人」,一聽到他低沉的嗓音,立刻慌張地大叫。
「什麼事情不好了,妳冷靜一點,慢慢說。」冷雲展正在辦公室裏流覽檔,每次接到她的電話,心臟都必須很強壯才行。
「大事不好了啦!我做了一件很過分的事情,真的很過分。」才剛剛犯下,還熱騰騰的呢!
冷雲展在心裏冷笑,妳這妮子做什麼事情不過分呢?但他沒把話挑明瞭說,低沉的嗓調維持一貫的平靜,「好吧!妳有話就直說吧!這次又要我替妳做什麼事情了?」
聰明人,說話直截了當。
「你現在人在哪里?」她語氣甜甜地問道。偶爾也應該關心一下自己的老公嘛!尤其當她有事相求的時候。
這甜美得過分膩人的嗓音,冷雲展熟悉得很,這妮子除了不肯跟他住、不肯讓他碰以外,倒是挺會替他找事情做的,尤其在她碰到麻煩的時候,就會用這種語氣跟他說話。
「我在公司,剛開完會,正在處理文件。」
「那檔總是會處理完的嘛!等你忙完之後,過來一趟好不好?」再甜一點,膩死他最好。
「幹嘛?」反正准沒好事。
「你可不可以幫我買樣東西過來?」
「妳不能自己去買嗎?」
「不想買嗎?那就算了。」她懶洋洋的語氣聽起來就一副想掛電話的樣子。
「我去幫妳買。」冷雲展立刻說道,阻止她把電話掛掉,「說吧!妳想要我幫妳買什麼?」
好一個沒志氣的男人。他在心裏嘀咕自己。
「醬油,你幫我買一瓶醬油過來。」她笑咪咪的,嗓音甜到了最高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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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聽到電鈴聲,何晴漾飛快地沖出去開門,一手搶過冷雲展手裏的提袋,就把他晾在門口,兀自跑回廚房去忙自己的事情。
冷雲展已經非常習慣被她冷落對待,自動地走進門,順手將門關上,跟在她的身後進了廚房,看見她小心翼翼地把新開瓶的醬油倒到另一個瓶子裏,神情非常專注。
「為什麼叫我買醬油?妳這裏不是還有嗎?」他努了努下巴,指著擺在她面前的那罐醬油瓶。
「這才不是我的。」
「我想也是,妳不像是自己會下廚的人。」一直以來,吳媽都幫她打點得很好,根本不勞她動手。
聽他如此形容自己,何晴漾停下手裏的動作,轉身面對他,「你說這種話太小看人了,說不定我的手藝很好。」
「那算我失言,對不起。」好男不跟女鬥,算了。
「這是我去跟隔壁家借的醬油,不小心倒掉太多了,所以想要補一點回去。」她的表情忽然變得有點緊張嚴肅,看著冷雲展,「你想,如果被知道我用掉太多人家的醬油,會不會被瞧不起呢?」
「不會。」他笑著搖頭。
「你怎麼知道?」還說得挺斬釘截鐵的樣子。
「因為妳現在已經把用掉的部分補回去了。」他指了指她的手,示意她正在進行的舉動。
「也對。」她笑著點頭,原來她老公真的滿聰明的嘛!
冷雲展聳肩,露出無奈苦笑,有時候真不知道該說她聰明還是迷糊,明明是攸關生死的大事,被她一笑置之,但根本就不需要在意的事情,她卻覺得天快要塌下來一樣。
何晴漾倒好了醬油,完全不覺分量比借來的時候還多,一抬眸,發現他的視線從剛才就一直停留在她身上。
她怦然心動了下,想起今天找他過來的真正目的,「你要回去了嗎?」
「急著趕人了?」他揚唇苦笑,真現實的傢伙。
「我才沒那麼過分。」她噘起小嘴,從他的旁邊擦身而過,「我有東西想要給你。」
「什麼東西?」
「我想了很久,這間房子雖然登記在我名下,可是錢是你付的,算起來它也是你的房子。」說完,她匆忙地跑到擺在窗邊的矮櫃前,拉開抽屜捉了個東西又回到他面前,「把你的手伸出來。」
冷雲展抿著唇,斂眸瞅著她白淨的小臉,依言將一隻大掌攤出來。
咚地一聲,一把金色的鑰匙落到他的掌心上,他瞇細眼眸,心裏有些迷惑,也有些訝異。
「為什麼突然想把鑰匙給我?」
她就知道他一定會問理由!何晴漾就是害怕回答這個敏感問題,才會遲遲不敢把鑰匙交給他,她撇了撇瑰嫩的小嘴,嬌美的面容裝出一臉酷樣。
「這個決定一點都不突然,你到底有沒有認真在聽我剛才說的話?我是想了很久才作了這個決定,你不要嗎?那還給我。」她伸手就想搶回來,但鑰匙被他一掌握住,讓她撲了個空。
看見她一副懊惱的可愛模樣,讓他忍不住揚起微笑,「謝謝,我很高興妳決定給我這房子的鑰匙,我真的可以用它嗎?」
「我幹嘛給你一個不能用的東西!」她橫眸瞪了他一眼,扁起小嘴喃喃自語,「早知道你會那麼囉唆,就不給你了。」
「好好好,我什麼都不說了,妳真的確定自己一個人在這裏不會有事嗎?」對她,他總是有一百萬個不放心。
「百分之百確定!」
「那我先走了。」說完,冷雲輾轉身走向大門,走到門口時忽然頓了一下,回眸笑揚了揚手裏的鑰匙,「請問我什麼時候可以用它?」
「隨、時。」她語氣很重地丟出這兩個字。
何晴漾一雙美眸睜得圓圓的,狠瞪他,她心裏有點不爽,交給他鑰匙明明就應該是件好事,她卻覺得被他給奚落。
厚!他還笑?!
冷雲展臉上的笑容確實十分可掬,但卻不是嘲弄她,而是心裏高興,沒想到一把鑰匙竟然讓他像個未成年的大男孩般興奮快樂。
至少,她肯讓他靠近一點,兩人之間的距離近了一些。
他不知道兩人之間的裂痕究竟有多深,但只要還有一點點希望,他就願意去嘗試。
何晴漾送他到門口,看著他坐上車揚長而去,心裏竟比以往都還要捨不得。
她心裏當然清楚自己的生命不可能只有二十四小時,但是,人生往往會有意外,若有意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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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瞧你一臉得意春風的樣子,難不成,人已經被你接回家了?」拿著檔進來的冷霽風看見兄弟臉上的微笑,忍不住好奇地問道。
他剛才聽別人說今天老闆心情特別好,看起來果然不差。
「不,我們還是分居狀態中。」冷雲展不介意他的調侃,結束手上的工作,站起身整理衣服,穿上外套,準備要出門。
他要開車去東區接那妮子,她總是有辦法在臺北市迷路,接了她,順便兩個人要去吃午飯。
「那你到底在高興什麼?」這下子冷霽風完全不解了,「她不肯回來,你就任由她住在外面,讓她吃好穿好,給她優渥的零用錢,難道,你就不怕她用你的錢在外面養一隻小狼狗嗎?」
「不怕。」臨出門之前,冷雲展回首微笑搖頭。
「喔?看不出來你冷二少爺對自己的魅力挺有自信的嘛!」
「不,我根本一點自信都沒有,可是,她前幾天給了我這個。」他從外套口袋裏掏出一把鑰匙。
「這是她房子的鑰匙嗎?」這個問題他得到了肯定的頷首,「她只不過是給了你房子的鑰匙,就讓你高興成這樣,雲展,你會不會太容易滿足了?你已經三十幾歲的男人,不是十八歲的年輕小夥子啊!」
「至少她現在肯讓我接近她,遲早她會讓我接回家。」
「這算什麼?雲展,你這只老狐狸對誰都算得很精,唯獨對自己的老婆,好像連一點辦法都沒有。」冷霽風雙手一攤,唉,可憐的已婚男人。
「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因為太在乎她,所以根本就沒辦法把平常的理智用在她身上,不過,今天會發生這種事情,問題出在我身上,如果說她是我的劫數,那我只能說自己是在劫難逃了。」
說完,他聳了聳肩,打開門信步離去,一副無奈的認命表情讓身後的男人看得不敢置信,唉,可憐的男人,已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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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次她會在東區迷路,其實是去雜誌社談工作的事情,她實在閑得太悶了,不找些事情來做,只怕快要悶瘋了。
其實她方向感也沒那麼差,不過走著走著,看見一家食物好像還滿好吃的餐廳,就決定要打電話給她家老公,找他出來的理由當然就是迷路囉!
不過他那個可憐的男人,明明工作就忙得亂七八糟,還要被迫配合她一大堆瘋狂的行為。
那天他穿著一身筆挺的西裝,還被她拖進去吃燒烤,吃完了一身燒烤味還要回公司,唉,想想他真是可憐透了。
何晴漾坐在餐桌前,專注地用筆電在打文章,想到那天冷雲展「臉青青」的樣子,她就忍不住覺得好笑,輕快地哼著歌兒。
就在她文章寫到一半,手機響起音樂聲,她伸手捉過,號碼顯示是從國外打來的,她打開接聽,還沒來得及打招呼,就被紀希梵的激動給嚇到了。
「漾,妳快點回家!」
她的中文不太好,所以一直以來她們都是用英文交談。
「小希,妳是怎麼回事?打電話給我,劈頭就要我回家,妳到底是要我回哪個家?」跟冷雲展分居的事情,何晴漾從來沒瞞過這位好嫂嫂。
「當然是有妳老公在的那個家呀!」
「我沒聽說公公婆婆最近要北上,雲展也沒叫我要回家。」她伸手按著無線滑鼠將文章存檔。
「等到雲展叫妳回家的時候就太遲了!」
「為什麼?」
「笨蛋,妳真的一點危機感都沒有嗎?我今天打電話去找雲展,是一個年輕女人接的電話,我問了吳媽,聽說那個女人已經來了快兩個禮拜,雲展要吳媽好好訓練她,看樣子想把她給留在家裏。」
「我沒聽他說過。」他要人訓練那個女人,敢情是要取代她女主人的地位?一想到這個可能,她的心情就惡劣極了。
「這不就得了!如果沒問題,為什麼他不跟妳提起這個女人的事情呢?事不宜遲,快點回家去!」
「可是……」何晴漾欲言又止。
「可是什麼?」她家晴漾啥時變得那麼婆婆媽媽了?
「我找不到理由,現在才突然說要回去,我不知道怎麼開口。」她語氣悶悶的,心也悶悶的。
也對啦!紀希梵心想,搞了半天才要求回家,亂沒志氣一把的。
「嗯……我有一個方法,妳參考一下。」
「說來聽聽。」何晴漾美眸閃亮,她家小希的鬼主意向來最多了。
「話說某一天,我沒拍片在家裏很閑,決定要做早餐給我家老大吃,可是我家老大決定在吃早餐之前先吃我,結果……」
何晴漾細心聆聽她所說的每一個細節,才好如法炮製。
她承認自己很認死扣,但她也承認自己會要心眼,從一開始,她就不是真心要離開他,否則,也不會等到結婚之後才提分居。
離開他,就是要給他惹麻煩,就是要他把所有的心思都放在她身上。
她很貪心,要他將所有的心思都放在她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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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小希打電話叫她回家,讓她今天突然很想做菜,可是卻不知道該從何做起。
不小心被她老公猜對了,她真的不會煮菜。
但她絕對不會稱讚他的猜測神准,因為他們認識這麼多年來,他根本就沒看過她下廚房吧!一向與廚房絕緣的人,哪有可能突然變得很會煮菜呢?
廚房裏,何晴漾站在處理台前面,雙手扠腰,低頭瞪著躺在砧板上的金目雕,大大的眼睛彷佛死不瞑目地瞪著她,讓她就算在心裏念了幾千遍阿彌陀佛都還是覺得對不起牠的亡靈。
擱在一旁的刀子閃閃發亮,她問過魚販,他說要在魚身上劃上三刀,魚肉才會比較入味,但她已經愣在這裏半個小時了,這條魚還是非常完整地躺在那兒,那大眼睛彷佛在對她說:妳要吃我已經夠狠了,竟然還要在我的身上砍三刀,啊啊,不甘心哪!
不,她更正,是上下各三刀,總共是六刀。
一時之間,她覺得魚兒的眼神似乎更哀怨了。
算了!魚肉不入味也沒關係,何晴漾開火,還沒等平底鍋到足夠的熱度,捉起魚尾巴把整條魚給丟進去,然後蓋上鍋蓋,開始等待。
她抬頭瞄了天花板一眼,然後又回到鍋爐上,繼續等待。
五分鐘過去,幹煎魚肉的味道飄散了出來,她沒有動靜,還是直勾勾地盯著魚,然後又過了十分鐘,鍋子裏開始飄出不尋常的煙,就算是味覺再遲鈍的人都知道這魚燒焦了。
但她沒關上火,反而一步步往後倒退,看著鍋子裏冒出的煙越來越濃,一顆心跳得飛快,罪惡感就像濃煙一樣充滿她的心頭。
除了這種辦法之外,她不知道自己還能夠怎麼辦,煙緩緩地往上飄,飄上了天花板,就在她退到廚房門口之時,耳邊聽見了嗶嗶聲,嘩啦啦地,水柱從天花板上的消防栓噴了出來,就在這時,她的身後也傳來水聲。
「不會吧?!」她驚訝地回頭,沒想到連客廳裏的灑水系統也啟動了。
嘩啦啦……嘩啦啦……
一時之間,她宛如置身在豪大雨之中,就像只可憐兮兮的落水狗,纖手捂著唇,美眸之中的錯愕完全可以看出她沒料到事情會變得那麼嚴重。
她好像不該聽小希的話,因為,他們在美國把蛋煎到燒焦,觸動警報器把屋子弄得一團亂,主要兇手是讓小希忙得沒空管爐子的冷雲開,他大爺收到修理傢俱的帳單,大概也只能悶吭一聲,把帳給認了。
可是,現在房子鬧大水,她可是貨真價實的原凶,怎樣也賴不掉!
完了!冷雲展會殺了她!
在他接她回家之前,他一定不會放過她的!
說不定他會氣到根本就不想理她。
何晴漾苦著小臉,嗅到了空氣中的瓦斯味,走到爐子前關掉早就被水熄滅的火源,打開鍋蓋,一陣焦煙撲鼻而來。
然後,她看見了一條黑到面目全非的魚兒,其實,她覺得自己最對不起這條魚的理由,並不是必須拿刀在牠身上砍幾刀,而是打從一開始,她就沒有打算要吃掉牠……
第五章
接到何晴漾打來的電話時,冷雲展正在開會。
原本他打算開完會再處理她的事情,但是接電話的秘書卻說情況不太對勁,逼得他只好先中止會議,拿起手機到一旁接聽。
「妳又怎麼了?」
「我……呃……這個……」
這妮子向來不會吞吞吐吐,這次惹出來的事情想必大條,「妳怎麼不是用自己的電話?妳在哪里?」手機顯示出來的號碼很陌生。
「我在鄰居家裏,因為我的手機和家裏的電話都不能用了……」她刻意讓自己的語調聽起來很甜美,不,是討好。
「為什麼?」
「因為我的房子淹水了。」
「淹水?」他轉頭看了看窗外的天色,藍天又白雲,天氣好得很,「怎麼可能會淹水,現在外面沒下雨。」
怎麼?麻煩惹夠了,這妮子打算開始整他嗎?
「對,外面確實沒下雨,但我的屋子就是淹水了。」她說得斬釘截鐵,半點都沒有開玩笑的意思。
「何晴漾,我現在很忙,沒空陪妳玩無聊的遊戲,有事我們晚點再說。」意思就是他要掛電話了。
「一定要晚點才能說嗎?」她的聲音可憐兮兮的。
「對,我現在沒空。」不,是忙得很才對。
「我知道你是大忙人,可是,現在你老婆家裏淹水耶!你不覺得這是一件很大的事情嗎?」
「我說了,外頭沒下雨。」所以她根本就是想整他!
已經裝甜美到極點的何晴漾終於忍不住了,「誰說沒有下雨,屋子就不能淹水,我就偏偏很行,就是能夠在沒有下雨的時候,把屋子給淹了!」
話筒那端傳來拔尖的嬌嫩嗓音,音量大到連一旁的幹部都聽得一清二楚,「你不用來了,反正我這個情婦的死活跟你無關──」
情婦?!他的眉心再度擰起足以夾死一隻蒼蠅的皺折,她故意說這話來氣他的嗎?
「妳冷靜一點,聽我說,開完會我就立刻過去──」
「不必了,你不用過來了,冷雲展,我決定要跟你切、八、段了!」說完,她姑奶奶很不客氣地掛斷電話。
切八段?她說那句話是什麼意思?冷雲展聽著耳邊話筒尖銳的嘟聲,瞇細眸,俊美的臉龐鐵青到了極點,又或者說,他徹底被惹怒了。
「霽風。」他回過身,無視一雙雙好奇渴知的眼睛,因為他完全不想替他們解答,「這場會議由你來主持,我有事要出去一趟。」
「沒問題,老闆。」冷霽風笑笑地說道,接替他坐上主席的位置,在他就要踏出會議室門口之際,揚聲喚住了他,「你不必急著回來,我會把事情處理好。」
「我知道。」他點頭微笑,抄過女職員送過來的外套穿上,大步走出會議室門口,臉上的表情非常陰沉。
或許她根本就不知道,他可以容許她興風作浪,但是絕對不許她提到任何有關「分手」的字眼。
他不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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瞧她哭得一把眼淚、一把鼻涕的樣子,活似她受了多少委屈,完全不知道他才是受害者,放著重要的會議不管,也不管被幹部與堂兄弟取笑,十萬火急地趕到她身邊,一看到她,就算他有滿肚子火也無從發難。
「放手啦!冷雲展,你不是說不管我了?」何晴漾不情願地下車,跟在他的身後走進家門。
他絕情的話害她剛才在雷小姐的家裏哭得唏哩嘩啦,一想到他根本就不管自己,她心裏就覺得不舒服,悶揪著,一想到就想哭。
「如果妳是情婦我就不管,可是妳是我老婆。」他冷哼了聲,強硬地拉著她的手進門,但在進門之前,遭到她的抵抗,他回眸挑眉覷了她一眼,「怎麼?不想進門嗎?」
她雙眼還有點紅腫,可見哭得有多用力,他對她而言真的有那麼重要嗎?他不管她,對她而言真的是天塌下來的大事嗎?
「你不怪我嗎?」她怯怯地抬眸,小心翼翼地瞅著他。
「怪妳?為什麼要怪妳?」他冷笑,「怪妳有用嗎?怪妳我就可以少花點錢整修被妳淹掉的房子嗎?」
「我還有點錢,可以自己付……」她心虛地低頭,他臉上的冷笑表情看起來好嚇人喔!
「不必了,妳沒事就好。」說著,他拉著她就要走進大門,一想到她可能在他看不到的地方發生事情,他就感到心情煩悶。
他以為她是不小心讓房子差點失火的嗎?
一時之間,罪惡感爬滿她的心頭,讓她連腦袋都快要抬不起來了。
「少爺,你回來了!」吳媽與幾名傭人紛紛出來迎接。
「嗯。」冷雲展頷首輕吭了聲,回身拉出藏在背後的人兒,「妳到底在躲誰?回自己的家需要躲躲藏藏的嗎?」
「這裏才不是我家,是你家。」何晴漾糾正他的說法,但還是站出來,落落大方地對僕人們微笑,「大家好,我來打擾了。」
對於她把他們兩人之間的關係一分為二的說法,冷雲展挑了挑眉,悶哼了聲沒置一詞。
「少奶奶,妳……妳怎麼回來了?」吳媽一臉驚訝,原本她打算待會兒過去一趟,沒想到少奶奶人卻先回來了。
「她的住處──」冷雲展隨口要替她說明,但眼角餘光瞥見了她不悅地瞇細美眸,一副「你敢就說說看」的威脅表情,立刻改口道:「她想家,所以打算回來住幾天。」
何晴漾瞪了他一眼,並不覺得這個理由有比較好。
「是這樣嗎?」一張對何晴漾而言是陌生的女子臉孔出現在傭人裏面,姜芸笑得有些勉強,「少奶奶怎麼會突然想家呢?她在外面住了那麼久,如果想家的話早就──」
「早就回來了,是不?」何晴漾替她介面,這女人就是新來的吧!不知為何聽了她的話,心裏更加不爽,「這裏是我老公的家,我什麼時候想家,就什麼時候回家,雲展,你說我的話對不對?」
「對。」冷雲展微笑附和,心想這妮子賭什麼氣?
如果不是在賭氣,她大概一輩子都不會說出這個地方是她的家吧!他沒出聲提醒她,任由她一雙纖手緊緊地捉住他的臂膀不放。
她承認,為了能夠名正言順地回這個家,她耍了一點心機。
她也知道自己的老公條件超優,無論那個女人才來了多久,只怕第一眼就愛上她老公了吧!
但要她讓出什麼東西都可以,就是不出讓他。
誰也休想從她手裏奪走他!
休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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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回家了。
無論她心裏願不願意承認,其實在她的內心深處,早就把這個有他的地方當成了自己真正的歸屬。
何晴漾躺在床上,一雙美眸睜得大大的,盯著天花板,輾轉難眠。
他真的不回房了嗎?
因為有她在,所以他不想進來了嗎?
原本在她心裏的緊張情緒,一下子成了落空的失望,是不是他們之間的距離一輩子……一輩子都沒辦法拉近了呢?
書房的燈一直到深夜十二點都還亮著。
冷雲展坐在書桌前面看著資料,其實這份檔就算今晚沒處理完也無所謂,但他就是想在今晚把它完成,他不願承認自己只是想要找點事情來做。
因為,只要一清閒下來,他就會發現自己的心很亂。
不,就算他故意讓自己看起來很忙碌,心底深處也很明白自己的心情很雜亂,好端端的皮椅就像長了刺一樣,讓他如坐針氈。
他想要她。
男性的本能渴望著想狠狠要她,但他卻什麼也不能做。
原來,他並不是對她沒有感覺,並不是不想要她,而是他們之間的距離遠到足夠讓他欺騙自己,此刻,他們就同在一個屋簷下,她就躺在他們的床上。
她就在他每天所睡的那張床上……
但他卻不能碰她,冷雲展苦笑,隨手又翻了一頁檔,咫尺天涯,眼下這距離,似乎更遙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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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何晴漾一早醒來,發現冷雲展昨晚根本就沒回房睡覺時,心裏一股濃濃的失落感,讓她一整天心情都不太好。
今早送他出門上班時,她一直抿著小嘴,很用力地忍耐著,才沒讓自己脫口而出說她等了他一整個晚上。
在冷家有一處她最愛的秘密基地,在房子靠山邊的方向有一個白色的小露臺,擺了兩張籐椅,椅子上擺著白胖的抱枕,坐在籐椅上可以看見大半個臺北,以及淡水河蜿蜒消沒在遠方的美麗景色。
雖然前幾天的天氣都不錯,但是今天的天空很乾淨,藍色的晴空之下,山很綠,遠方的淡水河閃耀著金色的光芒,眼前的美景讓何晴漾就算在三十度的高溫之下,還是坐在籐椅上動也不動,搧著手裏的團扇,昏昏欲睡。
她很想要清醒,但是昨晚沒睡好,實在沒辦法打起精神。
她打了個呵欠,眼角餘光瞥見陽臺的門被打開,薑芸從屋裏走出來,看見何晴漾昏昏欲睡,吟吟笑道:「看少奶奶一副想睡覺的樣子,昨晚沒睡好嗎?我想應該不是少爺的關係吧!我聽說他昨晚沒回房。」
好洩氣,被人看了笑話。何晴漾決定今天晚上去跟冷雲展商量,教他無論如何都要回房!
就算要她穿性感睡衣把他騙上床都……有所謂,他昨晚沒回房,不就擺明瞭不上她的床嗎?這個結論是何晴漾最不願去假設的,她的心因為這個想法變得悶悶的。
不行,這件事情要從長計議,眼前輸人不輸陣,她一定要堅強。
「妳難道不曉得受了驚嚇的人會特別容易累嗎?我老公沒回房,就是要我好好休息,他怕把我累著了,我不怪妳不懂,他的苦心我這個做老婆的人能明白就好了。」對啦!如果她能明白冷雲展的心在想什麼就好了!她燦爛微笑的美眸之中藏著一絲苦澀。
「也難怪少奶奶受到驚嚇,把自己的房子弄得淹水確實是件大事,可是好奇怪,這幾天明明就沒有下雨,怎麼少奶奶住的地方會淹水呢?」姜芸直盯著何晴漾冒著細汗的雪白小臉不放,上天很不公平,竟然讓這個女人就算是汗水淋漓都看起來清豔而美麗。
「這怎麼會奇怪呢?可不是每個人在沒下雨的日子可以把房子給淹了,想想我還真是挺厲害的呢!」說著,她洋洋得意了起來。
「可是苦了少爺要請人去整理,泡水的傢俱要整修,不能用的部分還要買新的,只怕要花不少錢吧!」
「不好意思,我嫁了個好老公,他樂意替我花錢,有這種好運也不是我自己願意的啊!」哼,更得意了。
「可是少奶奶根本就不珍惜得來不易的好運,如果是我的話──」薑芸忽然住口,發現自己好像說太多了。
「如果是妳的話,就會乖乖待在他的身邊,當個賢內助,是不?」何晴漾纖手支頤,眼神有趣地看著她。
「這話不是我說的。」
「但是在妳的臉上寫了這些字,我只是照著說出來而已。」
「我才沒有。」
「妳別擔心,我只是回來小住幾天,很快就會回去,但無論如何妳都要記住一點,那就是我在這個家裏的時候,我就是女主人,知道嗎?」話帶到就好,反正她主要是回來下馬威的。
「我說我沒那種意思,妳不要──」
「不要含血噴人?妳就當作我這個人嘴巴很壞好了,可我說的都是實話,妳就算再不肯認清事實,都必須承認我說的都是對的。」
「妳──」
她們激烈的爭執聲引起屋內吳媽的注意,她打開落地窗探頭出來問道:「少奶奶,小芸惹妳生氣了嗎?」
吳媽揚了揚手,要一臉不高興的薑芸離開,她自己跟著走出陽臺,站在少奶奶身邊。
何晴漾笑咪咪的搖頭,「吳媽,我才沒有生氣,只是今天陽臺上的太陽太大了,曬得我頭暈目眩,現在好想喝一杯冰涼的仙草解解暑。」
「吳媽早就替妳買好了,待會兒我替妳端過來。」吳媽抬頭看了看豔陽高照的藍天,「不過今天還真熱,真不曉得現在天氣是怎麼一回事,才不過三月天就熱成這副德行,要是到了七八月,豈不是要熱死人嗎?」
「到時候就要請吳媽天天替我準備好吃的仙草囉!」嗯嗯,果然還是吳媽貼心,知道她天氣一熱就喜歡喝仙草,而且一定是從她最愛的老店買來的。
「只要少奶奶肯回來住,我一定天天替妳準備。」
何晴漾俏皮地吐舌,對於這個敏感的話題打算裝傻混過去。
「我真不知道妳和少爺在搞什麼鬼──」
「吳媽,妳再不趕快把仙草端出來,我就要渴死、熱死了!」何晴漾搧著扇子,微吐舌頭,癱在籐椅上假裝是一隻快要死掉的小狗。
「好好好,我這就進去端給妳。」吳媽沒轍地瞥了她一眼,轉身進屋子裏,但立刻被何晴漾喊住。
「吳媽,我不想喝太多,妳要留一杯給雲展,他從外面回來,也一定會覺得很熱。」她雙手圈成話筒的樣子,向裏面喊道。
「我知道,冰箱裏多得是,妳儘量喝沒關係,頂多喝完了再去買。」吳媽笑咪咪地回道,聽出了她語氣之中的貼心。
雖然不知道他們小倆口之間到底出了什麼問題,但她吳媽人老心眼也尖,看得出來他們對彼此都是關心的。
「那就給我來一大杯吧!就算是滿滿五百西西的大杯裝,我都可以一次喝完。」何晴漾爬上了籐椅,冒著細細汗珠的雪白小臉就擱在椅背上,對著屋裏的吳媽淘氣地眨眼。
「冰的東西吃太快會傷身,我就只給妳裝一小杯,不夠了再給。」吳媽瞋了她一眼,沒容得商量餘地。
「吳媽。」何晴漾喊住了她,「家裏的人手夠多了,為什麼還要多個人進來?雲展到底想要幹什麼?」
「少爺沒跟妳商量過嗎?小芸是要送到妳那裏去的管家,她還年輕,不過是專業學校訓練出來的,少爺要我把她訓練好,讓她知道少奶奶的喜好,就送到妳那裏去,妳也確實需要人手,要不,就不會鬧出這次水淹金山寺的事情了。」想到她差點出事,吳媽也捏了一把冷汗。
「那是因為──」她及時停住嘴,沒讓自己露出馬腳,「妳去端仙草吧!這件事我再跟雲展商量。」
把人送去她那兒?
難道,他根本就不想讓她回來了嗎?
他想用這件事情,徹底斷了她回家的理由嗎?
何晴漾心一沉,纖手緊緊地揪住抱枕,前所未有的擔心思緒占滿了她的腦袋,不行,她一定要做些事情,不然就太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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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即將要做的事情,何晴漾至少在心裏排練了一千零一遍,但是,就算現在是一千零二遍了,她心裏還是很緊張。
她怯怯地推開書房的門,走進去,關上門,努力讓自己看起來只是要找他閒話家常的。
何晴漾,快點冷靜下來,妳快要二十五歲了,膽子大一點吧!搞不好十五歲的妳膽子都還大一點呢!
她不斷地對自己心理建設,但結果在親眼見到他之後,全破功了。
冷雲展沒想到她會來書房找他,放下了手中的檔,他抬起頭看她,「怎麼了?睡不著嗎?」
「我想問你……現在已經很晚了,你不回房去睡覺嗎?」她心跳得飛快,右腳蹭著左腳,顯示出她心裏真的很不知所措。
「不,我很忙,要處理的事情還很多,妳先睡吧!」冷雲展笑說道,再次拿起檔,打算讓她自己識趣結束話題。
「你每天都工作到半夜嗎?」
「嗯,反正除了工作之外,我也沒什麼事好做,與其閑得發慌,倒不如埋首在工作裏還比較好,妳還有問題嗎?」
「我……我只是想說,就算你有工作,也拿回房裏做好不好?」反正,無論如何都先讓他回房,比較好辦事。
「在書房比較方便,我不想回房去,妳困了就先睡。」
「我求你……我求你回房啦!」她終於忍不住開口求他,一出口她又立刻後悔,不過她繼而一想算了,硬著頭皮又說道:「我要你回我們的房間。」
「小漾?」她求他回房?這到底是什麼意思?他的心陡然提至喉頭,瞇細眸,定定地看著她。
「我……我又不是虎姑婆,又沒要你到書房睡覺,你這樣讓下人們看見成何體統,你是存心讓他們知道我們的婚姻狀況有問題嗎?難道不怕他們去跟爸媽告狀嗎?我不要,我不要讓人家看笑話,你聽懂了嗎?無論如何,你今天晚上都要回房睡覺。」才打算對他裝可憐,她一張不乖的嘴巴又使壞了起來。
「這就是妳要跟我說的話?」
「對。」她點頭。
「好,我知道了。」一口輕沉的長氣從他的唇間逸出,是松了口氣,卻也是歎息,真蠢,他到底期待從她身上得到什麼呢?「妳先回房,我整理一下檔就過去。」
他站起身,開始動手收拾散在桌面上的檔資料,沒再抬眼看她。
看著他一臉陰沉,何晴漾遲疑了一會兒,才緩慢地掉頭離開,美麗的臉蛋佈滿了心情低落的神色,她剛才說的話惹他生氣了嗎?
想到他可能被她惹惱了,她心裏就覺得好沮喪,簡直想要大哭大叫出來,可是她隨即提醒自己,絕對要撐下去。
他們不能……絕對不能永遠都在原地踏步了!
第六章
好安靜。
這個空間明明就有他們兩個人,可是卻安靜得連他翻動書頁的聲音,都響亮得像是要令人震耳欲聾似的。
何晴漾一個人躺在床上,將被子拉到了下巴,一張淨白的小臉兒蓋得只剩下兩顆睜得大大的美眸,她直視著天花板,屬於她這半邊是黑暗的。
而亮著燈的半邊,冷雲展坐在躺椅上,立燈的光映亮了他手裏的檔,他斂眸注視著頁面,根本就沒有心思在文字上,只是提醒自己要記得翻動書頁,免得被發現他根本就沒有在看。
這房間一直都只有他一個人睡,而今天晚上的空氣裏多了她馨香的氣息,嗅起來軟軟的,甜甜的,與他房間原有的陽剛味道巧妙地結合在一起。
他吞了口唾液,感覺喉頭一陣緊塞。
與她待在同一個房間卻不能碰她,對他而言真是比死還難過的折磨。
他記起了剛新婚的那幾個晚上,也是同樣的生不如死,最後他安排自己到國外出差,一直到她搬出去住才回來。
何晴漾不知道他心裏正在想什麼,她根本就猜不透,而她唯一知道的是自己不如他手裏的檔迷人,要不,他為什麼不試著碰觸她呢?
她已經願意跟他待在同一個房間了,這個暗示還不夠明顯嗎?
這個房間真的好安靜,燈的光影將他們分成了兩半。
而他在她身邊,感覺卻好遠。
豆大的淚珠不期然地滑下她的雙頰,她咬著自己的唇,就算是咬痛了都不放開,不讓自己哭出聲音。
冷雲展聽見了她變得低濁的呼吸聲,斷斷續續的深呼吸夾雜著鼻音,他放下手裏的文件,頓了一頓,疑問道:「妳怎麼了?」
「沒事。」哽咽的嗓調一聽就知道有事。
「妳有話要跟我說嗎?」
「沒有。」
聽到她摻著濃厚鼻音的回答,冷雲展心裏察覺不對勁,起身走到床邊,伸手要扯下她蒙住小臉的被子,遭到她強硬的抵抗。
「住手,我要睡了,你不要拉我的被子……」
他稍加了力道,費了好大一番力氣成功地把被子揪下來,讓她暴露出原形,將她的小臉看得一清二楚。
「你幹嘛啦!」她氣呼呼地低叫道。
她先聲奪人,為自己的脆弱做掩飾。
在黃色的燈光下,她一張雪白的臉蛋佈滿了閃閃發亮的淚痕,兩顆濕亮的黑瞳瞅著他,神情是惱怨的,又一顆晶瑩的淚水滾落頰邊。
冷雲展被她的淚顏嚇了一跳,他沒想到會看見她哭,「為什麼要哭?我什麼事情都沒對妳做,妳為什麼要哭?如果妳根本就不想要讓我待在妳身邊,我可以回書房去。」
聽到他說要走,何晴漾像是被人打了一巴掌,臉色瞬間變得蒼白,「你根本就不懂,什麼都不懂……」
「是,關於妳的事情我一件都不懂,那妳可以告訴我嗎?我應該做什麼才會讓妳高興?才能讓妳不哭?」他也動怒了,語氣不太耐煩。
她開口想要的,他哪件事沒依了她?現在她竟然還好意思怪他?!冷雲展瞇細眼眸,惱怒地盯著她。
何晴漾別開悽楚的眸光,不想看他,眼淚掉得更凶了。
「你讓我哭嘛!你就讓我哭嘛!你不要理我,反正我是你的麻煩,你不要理我比較好啦!」她用力地擦掉眼淚,但新的淚水立刻覆蓋上來。
她確實是他的大麻煩,但他不懂的是一直以來凡是找他麻煩的人,早就都「麻煩大了」,而她卻還整個人好好的,繼續興風作浪,把他的心弄得一團亂。
但……好一個沒志氣的男人,除了他還有誰呢?
「拜託,不要哭了。」他歎了口氣,情不自禁地俯首吻著她臉頰上的淚水,從她的眼、她的頰,吻上了她的唇,輕輕地,彷佛不經意的碰觸,嘗到了她的柔軟,以及淚水的鹹味。
他抬起頭,斂眸凝視著因為驚訝而圓睜美眸的她,還不等她出聲抗議,就又覆唇吻住了她,這次他不再只是含蓄的輕碰,而是狂熱的索吻,男性的臂膀有如枷鎖般狠狠地擁住了她,她甜蜜的檀口有如誘人犯罪的蜜澤,引誘他不斷地深入,兩人唇舌的交纏吸吮聲濡濕地在安靜的空間中低回著。
他好想要她,熱切地想要擁抱她!
何晴漾感覺自己快要喘不過氣,她纖手揪住他的睡袍,感覺自己正在被侵略,他男性沉麝的氣息不斷地滲入她的呼吸,迷惑她的心思,一種身為女性被熱烈索求的歡愉從她的心底深處升湧上來。
當他放開她時,她的身子仍舊不斷地在發熱。
他們都在喘息,而冷雲展必須很努力地克制住自己,才能安撫住心底的那頭名為欲望的野獸,他想佔有她,就是現在,片刻也不願多等待。
但他不能。
對她,他任何事都不能做。
她說過了,不讓他碰她一根寒毛。
何晴漾臉兒暈紅,看著他俊美的臉龐,他也同樣在看著她,但只是盯著她,一句話也沒說,好半晌,當她發現他根本就沒有下一步動作,原本醺熱的心頭迅速地被冷卻。
她將身子往後挪,一臉沮喪地靠回床頭,拉開與他之間的距離,彷佛這樣他的答案對她殺傷力會小一點。
「是不是太遲了?如果,我現在才說要跟你和好,是不是太遲了?」
誰都以為她何晴漾膽大包天,其實她根本就是一個「卒仔」,一個很怕受到傷害的膽小鬼。
聽到她話中有話,冷雲展心裏打了個突,大掌揪住她的手臂,強硬地將她拉回到面前,瞇細眸緊盯著她,「何晴漾,妳最好說清楚,妳有什麼居心?妳到底又想要做什麼了?」
何晴漾感覺手腕被他捏得好痛,但她沒吭聲,繼續追問道:「你疼我的,是不?你就算再不耐煩,也都會依了我的,是不?」
「妳說這話,是想要試探我的自尊心到底被妳踐踏得有多麼徹底嗎?」他冷笑了聲,笑容顯得有點苦澀。
她心虛地低頭,承認自己確實做得有點過分,仗著這男人有那麼一點疼愛她,就為所欲為了起來。
他定定地瞅著她,心想她到底想要告訴他什麼?他能夠對她懷抱希望嗎?冷雲展盯著她低垂的嬌顏好一會兒,卻沒得到她開口給予任何答案,他笑喟了聲,知道自己又想太多了。
「快點睡吧!有什麼話我們明天再說。」說完,他轉頭就要起身回沙發去,但被她冷不防地從背後抱住,一雙纖臂宛如藤蔓般緊緊地鎖住他的胸膛。
他輕震了下,訝異了好半晌不能動彈。
「一起睡,我要跟你一起睡。」她嬌嫩的嗓音從他的背後悶悶地傳出,白嫩的藕臂更用力地抱住他。
「不要傻了,我不可能和妳睡在同一張床上,卻什麼都不對妳做。」他的喉頭一緊,只有瞬間的遲疑,大掌握住她的手腕,就要將她扯開。
但她不肯放開,努力地想要將他抱得更緊,「那就對我做你想做的事情,什麼都可以。」
「妳說這話是認真的嗎?」
「真的,什麼都可以,就求你不要走。」
「妳說過不要我碰妳。」這句話一直是他心頭裏的刺,每當夜深低回之際,總是紮得他心痛極了。
「那我現在說,我要你抱我。」
他回眸,凝視著她嬌怯的容顏,長臂猛地將她摟進懷裏,低嘶的嗓調附在她的耳邊低語道:「無論妳現在心底在打什麼主意,就算妳後悔,都不能讓我放開妳了。」
何晴漾瑟縮起雙肩,心跳得好快,他男性熾熱的體溫熨貼著她,沉麝的氣息離她好近,吹拂在她臉蛋的肌膚上,酥酥的,綿綿的。
他按住她的後腦勺,長指深入她如雲般秀麗的發間,不斷地吻著她的唇,好像想要一次嘗個過癮,補償內心長久以來的渴望。
她半瞇著眸,迷醉的眼神彷佛吸嗅了貓薄荷的小貓咪,她捨不得閉上眼,因為,他充滿男性魅力的深刻輪廓從未離她如此之近,他寬厚的胸膛擠壓著她的酥胸,讓她快要喘不過氣。
冷雲展伸手逐顆解開她白色睡衣的鈕扣,大掌探進了她開敞的衣襟之內,握住了一隻飽滿赤裸的嬌乳,揉搓著,以虎口的地方夾玩著她頂端的蕊心,在她耳邊戲謔地笑道:「從一開始妳就想要引誘我上床嗎?」
「很明顯嗎?」內心的企圖被他一語道破,何晴漾羞紅了臉,咬著嫩唇,敏感的乳尖被褻弄的快感在她的胸口不斷地高張蔓延,近乎痛苦的酥麻快慰一陣陣地往她的心口鑽去。
她瑟縮起纖肩,在他的懷抱裏扭動嬌軀,呼吸漸漸變得急促。
「喜歡我這樣碰妳嗎?」他握住她凝脂般的乳肌,以食指與中指間的縫隙夾住她的乳尖,兩指左右地蹭動著,玩弄著她已經繃俏如珍珠般的嫩蕊。
「唔……」她呻吟出聲,沒回答,就等於是默認了。
看著她處子般的青澀模樣,冷雲展低低輕笑了起來,他俯首憐愛地咬吻她白嫩的纖頸,性感的薄唇往她的胸口滑落,張唇吻住她另一隻櫻花般的乳尖,以舌舔著,以牙輕咬,當他放開她時,嫣紅的嫩蕊除了淺淺的齒痕之外,還有明顯的吸吮痕跡。
「不要……」她低叫著,強烈的快感讓她不自禁地顫抖,他修長的大手隔著單薄的睡衣愛撫著她全身肌膚,胸部被他輪流褻玩舔弄的歡愉如水般淹沒她的理智,讓她變得好敏感,小腹一陣陣地發熱,腿心酸軟了起來。
「才剛開始就受不了,妳真的有做好色誘我的心理準備嗎?」他抬起頭,直勾勾地凝視著她暈紅的小臉,大掌撩起她的睡衣下襬,露出她一雙玉白的修細美腿,以及被白色底褲給覆蓋住的女性私密。
「是你太欺負人……」她小聲地抗議,羞澀地夾緊雙腿,但她越是想要抗拒,雙腿之間的濕意就越明顯。
她從來就沒料到,被他碰觸竟然會是如此舒服,幾乎快要教她沒辦法承受更多,但她沒辦法拒絕,因為,她內心深處吶喊著想要更多……
「我是在取悅妳,就算妳不肯承認,妳的身體本能也應該知道才對。」他吻著她的耳際,大掌探進她的底褲之內,修長的指尖尋覓到她最瑰嫩的花心,在兩片花唇之間羞澀地吐蕊著,他以中指抵住花蕊,輕輕地揉玩了起來。
「唔嗯……」她輕搖著頭,以手抵住唇,不讓自己喊出聲,從未被碰觸過的女性部位很本能地有了反應,不到片刻就濡濕了他的手指,淫蕩的蜜液在他的玩弄之下,不斷地從花穴深處泌出。
「妳比我想像中還要敏感。」他在她的耳邊輕柔低語,伸出一根長指擠進她因充血而飽滿的花穴,勾弄著她穴裏的嫩肉,給予她更多的快慰。
「唔啊……」她禁不住地喊出聲,她感覺到他的手指,就在她的身子裏,廝磨著她最羞人的小穴嫩肉,「你不喜歡嗎?不喜歡這樣的我嗎?」
她困難地吐息,不斷堆迭升高的火熱快感讓她快要說不出話來,但她想問,想知道他的想法。
她想知道,知道更多的他。
「喜歡,我喜歡。」他笑著在她的耳邊溫柔低語,吻住了她的唇,吮去了她所有的吟哦,加深的吻像強烈的風暴,想要直接深入她的靈魂。
冷雲展再也受不了欲望的折騰,他想要她,胯間的男性象徵為了渴望要她而感到疼痛腫脹,他一把將她按倒在床上,修長的雙腿分跨在她的兩側,居高臨下地俯看著她,粗暴地扯掉自己身上的外袍與上衣。
雖然曾經想像過他身體的模樣,但是真實的他比想像中更高大偉岸,寬闊的胸膛與結實的手臂與她截然不同,讓人怦然心動。
「在想什麼?」他覆落在她身上,大掌愛撫著她半裸的身,看見了她眸中綻現的笑意。
「我在想,說不定我真的是個很笨的女人,竟然放著你這麼好的男人不要。」當他的手要扯落她的底褲時,她有一瞬間掙扎,隨即任由他了。
「而且妳還折磨他。」
他的語氣半帶著玩笑,半帶著控訴,眸色變得濃郁深沉,她美麗誘人的胴體讓他的喉頭為之緊塞,他分開那一雙玉白的腿,掌心在她的大腿內側遊移愛撫著,每每到了重要部位就挪開。
一次又一次的期待落空,讓她變得焦躁。
她想要,想要他……
「說我折磨你,現在是你在折磨人!冷雲展,你要是敢再玩弄我──」她氣呼呼的抗議在下一瞬間全被他吮入唇間,他頂在褲頭的亢熱昂揚抵在她最敏感的地方,碩大的前端在她柔軟的入口蹭著。
「妳想要我嗎?想要我進入妳嗎?」他改吻咬她的纖頸,逗弄地低語道。
「不要問我……」她的聲音幾乎快要被喘促的呼吸給梗住了。
「說妳想要。」
「你不要太過分,我……」她驀然瞪圓了美眸,感覺他已經釋放而出的勃起正在進入她,被進入的不適與撕扯的疼痛,伴隨著曖昧的感覺湧上她的心頭,她咬著唇,感受他正逐漸在侵犯她。
「放鬆,我儘量不弄痛妳。」他輕吻著她,安撫她的緊張僵硬。
「不行……好痛。」她緊捉著他結實的手臂,搖搖頭,用盡了努力,就是沒辦法讓自己放鬆下來。
她好氣自己,覺得自己真是沒用!
他低笑,看出了她內心的自責,大掌捧住她的臉頰,不斷地吻著她,這妮子比任何人都好強,性子既可恨又可愛。
「唔……」在他不斷的啄吻逗弄之下,她漸漸鬆開了心防,不再用力地想要抗拒他的進入。
這時,冷雲展吻住了她的唇,長腰一沉,將勃發的男性昂揚挺進她緊窒水蜜的嬌穴裏,她的嗚咽聲從他的吻裏悶悶地逸出,有些淒厲,有些可憐,但最終她回吻他,似乎已經能夠接受事實。
進來了……他在她的體內,完全地貫穿了她最嬌柔的女性深處。
兩人緊密結合的親密感讓她覺得幸福,她圈住他的頸項,感覺到他稍做抽出的動作,再一次深深地進入她,直抵她的花心深處。
「唔……」
在她柔軟的身子裏,讓他再也忍耐不住狂烈的欲望,有力的雙臂摟住她嬌美的胴體,開始在她緊窒的花穴深處律動,亢挺的欲望一次又一次地撩擦著她血嫩的內襞,從她花心深處湧出的蜜液讓他更輕易進入。
她輕喊出聲,雖然還是有點疼痛,但只要想到是他,內心盈滿的甜蜜感就足以讓她忘卻所有的疼,漸漸地,酥麻的快感取代了疼痛,她夾緊玉白的雙腿,緊緊地吸銜住他碩實的昂揚,無力地嬌承他一次又一次的侵犯。
「不行了……」她咬住唇不住嚶嚀,感覺他進犯的速度不斷地加快,不斷升高的熱度就快要將她融化,將她毀滅。
她十根纖細的指尖深陷進他的肌理之中,不住地在他的懷裏扭動,一陣陣快感如潮水般湧上,讓她就快要瘋狂。
他吻著她的眼、她的頰、她的唇,忘情地吮吻她白嫩的頸項,留下嫣紅的淤痕,看著她意亂情迷的小臉,水霧迷蒙的雙眸,勾誘著他失去理智,他一掌握住她腴白的嬌乳,一掌按住她圓俏的臀部,盡情地將自己的欲望完全發洩在她的身子裏。
何晴漾已經不知道接下來發生了什麼事情,她無法思考,腦袋一片空白,只能感受到他,在她的生命之中,只能感覺到他在她身體裏的溫度,不斷地升高,快要將她焚毀。
當他完全釋放出灼熱的種子,充滿她的花壺深處時,她嗚咽了聲,高潮的愉悅完全攫獲住她,過了久久,等她回神之際,已經被他抱在懷裏。
她低頭看著他寬闊的胸膛,羞得不知道該說什麼話才好,想掙脫他,卻又立刻被他給抱住,動彈不得。
「你為什麼從來就不問我提分居的原因?」她小聲地問,有點生氣他的霸道,但被他抱在懷裏的感覺真的很好。
「不需要問,我早就知道了。」他輕笑出聲,拉起被子蓋住兩人。
「你怎麼知道的?」他的答案完全出乎她意料之外。
看見她小嘴微張的驚訝模樣,他覺得好笑,「知道的方法並不難,我們結婚的隔天,我就開始調查,最後,是司機告訴我,那天妳向他要了那家餐廳的地址,在妳打電話給我的時候,其實妳人也在那裏,我沒說錯吧?」
「對。」遲疑了半晌,她還是點頭了。
「我不能怪妳,因為是我對妳說了謊。」他揪起她一束青絲,湊在唇邊輕吻著,「對不起,讓妳受傷害了。」
他溫柔的眼神及話語讓她的心揪得好痛,原來,他早就知道了,所以才會一再地容忍她的無理取鬧嗎?
前陣子,她聽說了A國的政變,尹家在此次的政變中失勢,雖然冷氏提供叛變者資金的傳聞沒有得到任何證實,但她猜想冷雲展在事件中也絕對脫不了身,那天,他跟尹雯麗不過是逢場作戲,他們之間根本就沒事。
這樣想想,一再替他找麻煩的她好像真的變得很過分,他這個可惡的男人,狡猾透了。
她張開纖細的藕臂圈住他的頸項,小嘴在他的耳邊低聲說道:「再一次,再一次可以嗎?」
她輕吐在他耳邊的嗓音怯怯的,柔柔的,卻挑起了他身體裏最本能的雄性反應,讓他為之疼痛,「妳真的不要緊嗎?畢竟妳才第一次……」
「再一次。」她加重了語氣,柔軟的身子不停地在他的身上蹭著。
他揚起微笑,高大的長軀重新覆落在她的身上,應承她「再來一次」的請求,這一夜,他們才真正成了「夫妻」……
第七章
這是自從他們結婚之後,難得一見的和諧早晨。
他們坐在長桌的兩端吃早餐,冷雲展不解她為什麼要特地挑一個離他最遠的位置,從開始到現在,她就悶著頭吃早餐,一句話都不說。
看她嬌顏微凝的模樣,他可不會覺得她是在為昨晚的事情感到羞赧。
「妳有話想說嗎?」他笑問。
「我想說……你想聽嗎?」何晴漾抬起螓首,覷了他一眼。
「在這個氣氛如此寧靜的早晨,我想聽些好聽的話。」他微笑,拿起面前的橙汁,輕啜了一口。
「那我不說。」她埋頭繼續吃早餐,一句話都不再說了。
言下之意,是她想說的話並非「好聽」的嗎?
冷雲展放下手裏的杯子,頓了一頓,凝視了她半晌,末了,他歎了口氣,「妳說吧!就算是不好聽的話,我也聽,行嗎?」
哼,識相!
她放下手裏的叉子,定定地看著他,「我要你解雇薑芸,她那麼年輕,學歷也不低,我想以你的能耐,一定可以找到一個比現在更好的工作給她。」
「我做不到。」
「為什麼?因為她是要派到我那裏去,要替代吳媽照顧我的人嗎?」
「是,妳一個人,我不放心。」
「我不要她,你把她解雇,給她別的工作去做。」
「如果妳願意搬回來,我就讓她走。」說這句話的時候,他的眼神很認真,近乎灼人地注視著她一舉一動,每一絲毫的表情他都不放過。
「這是兩回事。」何晴漾嬌顏一凝,她不喜歡他用這種方式威脅她。
「那就讓她留著,等吳媽將她訓練好之後,就讓她去妳那裏。」她的一切喜好,吳媽最清楚,所以由她來調練最令人放心。
這次換他埋首吃早餐,不想再繼續與她討論這個話題。
「我不要。」她提高了音量,充分地表達自己的不滿。
原本想要忽視她的,但冷雲展發現自己根本做不到,他歎了口氣,抬起頭盯著她,「小漾,好不容易我們之間的關係才好了一點,妳不要在這個時候無理取鬧好嗎?」
「我吃飽了。」何晴漾擦了擦嘴,起身丟下餐巾,「我要回去,我不想再待在這裏,你請慢用,我走了。」
「妳要去哪里?」他跟著她站起身,在她走出餐廳之前擒住她的纖腕。
「回我家。」她用力地掙開他,頭也不回地走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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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這是出自於她手裏的「傑作」,可是,她還是必須承認這屋子裏的狀況只有「慘不忍睹」四個字可以形容。
何晴漾從門口走進客廳,看見原本擺放一些傢俱的地方是空的,大概是評估過後要丟或是要整修一番的器具吧!
「我跟妳說過了,這裏還不能住人,跟我回去。」冷雲展跟在她身後進來,臉色顯得很難看。
他握住她的手腕,就要將她帶走,但立刻被她揮開,他回眸看著她,迎視他的是一雙倔強的美眸。
「只要有張床可以睡覺,我就能住下來,你請回吧!我一個人也可以把這裏整理好,如果你不放心的話,可以明天過來看看,這裏一定又會變成可以住人的樣子。」
她話聲一落,突如其來的沉默落在他們之間,聽起來有點尖銳刺耳,然後,是他輕沉的歎息聲,他看著她的眼神充滿了無奈。
「妳為什麼老是不肯聽話?偶爾就不能是妳順我一次嗎?為什麼我們總是不能夠好好相處呢?」
「我不知道,你請回吧!我想一個人靜靜。」她低著頭不肯正視他。
「好。」他雙手一攤,做出一個投降的手勢,「我答應妳讓薑芸離開,不把她強硬安排到妳身邊,行嗎?」
他不想讓她離開身邊,尤其在昨晚過後,他壓根兒不想再讓她離開,原來對她的想念,在昨夜之後,會加重千百倍折磨他。
而會加重千百倍折磨何晴漾的,是害怕。
她會跟他起爭執的原因,並不單純是因為薑芸,而是她變得貪心,一旦擁有了他,害怕失去他的恐懼在一夜之間加深了千百倍。
她抬起眸,平視他厚實的胸膛,在昨夜,就是這具溫暖的軀體懷抱著她,讓她感受到身為女人的幸福。
「你真該死。」何晴漾低咒了聲,投進他的懷裏,纖細的手臂繞到他的背後,緊緊地抱住他,她恨自己的不爭氣,但是她就是忍不住想要靠近他。
被她突如其來地抱住,冷雲展愣了一下,伸出大掌撫著她的後腦,輕揉著她細軟的發絲,他微笑,沒有答腔。
「你先回去,我想一個人在這裏靜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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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他拗不過她,只好讓她一個人留下來。
但她總是有辦法讓他的心懸著,讓他為她提心吊膽。
晚上十二點,才離她回去不到一天的時間,他就接到了她的電話,說她的住處被人闖空門。
當冷雲展開車趕到何晴漾的住處時,看到了八名扛著長槍的大漢差點沒昏過去,他大老遠就看見了幾輛警車紅藍色的燈光在閃爍,幾名穿著防彈衣的員警正在收隊,他們個個都是一臉無奈。
虧他們個個重裝出擊,不但沒見到小偷的影子,連個鬼影也沒有。
「小漾!」
他在員警的包圍之中看見了她的身影,長臂一伸,將她給摟進懷裏,著急地上下打量她,仔細檢查她有無損傷。
「我沒事啦!」何晴漾低聲叫道。
「請問你是她的……」一名中年員警上前問道。
「丈夫,我是她的丈夫,請問這裏到底發生什麼事情,可以把詳細的情況告訴我嗎?」確定她沒事之後,他轉頭正色向員警問道。
「我們接獲你妻子的報案電話,她打電話說家裏正被小偷闖入,而且還極可能藏在家裏的某個地方,所以我們出動了特勤小組趕到這裏,不過沒有看見她所說的入侵者。」
「我真的聽到聲音了!」她很堅持。
「可是我們裏裏外外都仔細搜查過,除了妳之外,沒看見其他人。」這位人民保母很不客氣地潑她冷水。
「可是──」
「好了,讓我來吧!」冷雲展將她攬到身後,保護的意味濃厚,「既然確定是誤會一場,辛苦你們了,請告訴我們有什麼事情需要配合的嗎?」
被人反客為主,員警愣了一下,看著冷雲展沉著的神情,他不由得客氣了起來,「其實也沒什麼,請兩位跟我們到警局做一下筆錄,不會耽誤你們多少時間,麻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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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他們在警局做完筆錄,冷雲展開車送她回來時已經半夜兩點了。
一進門,何晴漾就踢掉鞋子,將外套和手提包隨手丟到沙發上,氣呼呼的嚷道:「下次再遭小偷,我絕對不要報警了!」
冷雲展跟在她身後進門,臉上帶著瞭解的微笑,知道她為什麼要發牢騷,因為沒捉到小偷,還浪費了一堆時間在警局裏做筆錄,當員警問到她一個人獨居在這棟高級別墅時,看待她的眼神彷佛她是獨守空閨的活寡婦,只差沒把她當成是冷雲展包養的二奶。
要不是她出示身分證明,只怕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這下子,她美麗的外表反而成了罪過,教她差點沒氣炸。
她很不爽,原來,被人當成冷雲展的情婦,她的心裏比想像中還要不爽一百萬倍。
「今天早上是誰說一個人也沒關係,叫我可以放心的?」冷雲展一邊脫掉外套,一邊淡聲問道。
「是……某人。」她已經心虛到不想承認了。
他隨手把外套扔到一旁的架子上,長臂一撈,將她給捉到面前,昂起下頷,挑眉近乎睥睨地覷著她,「妳無話可說了嗎?那現在可以聽我說話了?我親愛的老婆,我要妳搬回家住,這不是在跟妳商量,而是──」
樓上忽然傳來砰的一聲,似乎有東西被撞倒了,打斷了他的話。
「你聽,我就說有聲音吧!」她大聲嚷嚷,掙開他往樓梯奔去,突如其來的動作讓冷雲展沒能夠及時阻止。
「小漾,妳慢著!」他低咒了聲,箭步追逐在她的身後上樓,她這個不知死活的妮子,以為她讓人操的心還不夠嗎?
就在她打開陽臺的落地窗之前,他及時捉住了她,將她攬到身後,示意她噤聲待在原地不要動。
但何晴漾才不肯乖乖聽話,一溜煙地跑開,等她回來之時,手裏已經多了一根金屬的棒球棍,她把棍子交到冷雲展手裏。
他看了棒球棍一眼,然後又看了看她。
妳哪來這種東西?
人家好歹年輕貌美,這個當然是買來防身的囉!
她眨了眨眼,擺了擺手,同樣以眼神回答他。
看著她可愛的表情和手勢,他好笑地歎氣,再轉身面對陽臺的落地窗時,神情忽然變得嚴肅,不過他的判斷告訴自己,在這扇窗外應該沒有危險才對。
他以最快的動作打開落地窗,閃身而出,揚起手裏的棒球棍,彷佛手裏握著的不是棍子,而是一把銳利的西洋劍。
但,沒人。
只有三隻小貓,和被翻倒的曬衣架子。
「何晴漾小姐,請出來一下。」他扔掉手裏的棒子,對著屋裏喊道。
她探頭出去,啥也沒看見,只有三隻小貓。
「這就是妳所謂的小偷?」他挑眉覷著她,有點想笑卻又忍住了。
「啊……」她驚訝地半張小嘴,瞪著三隻小貓在面前逃竄。
「何晴漾小姐,請妳指認一下,這就是妳所說的小偷嗎?」冷雲展覺得好笑,他與她兩個人忙了半天,原來罪魁禍首是三隻小貓。
她抬眸對上他的眼,嗤地一聲,兩人不約而同地大笑出來,放肆的笑聲嚇壞三隻小貓,教牠們四處逃竄,只差沒被這兩個人類嚇得哭爹又喊娘。
她笑倒在他的懷裏,柔柔軟軟的身子散發著撲鼻的清香,勾誘著他敏感的男性神經,他的臉色忽然變得深沉,捧住她的小臉,低聲問道:「請問,我可以吻妳嗎?」
「你昨天不就吻過了?」現在才在她面前裝君子,未免太遲了吧!
「我想如果有妳的允許,就可以吻得安心一點,免得一直擔心妳的巴掌會招呼過來。」
「你怕痛嗎?」
「就算很痛,我還是想吻妳。」
「那你還問那麼多做什麼?」她眨了眨眼,湊上小臉主動吻上他的唇,原本打算蜻蜓點水一下,沒想到立刻被他捲入如風暴般的狂吻,一吻方畢,她幾乎快要喘不過氣了。
他長臂一橫,將她騰空抱起走進屋裏,腳步筆直地往臥室走去,進了房間,他溫柔地將她放到床上,撐起強健的臂膀俯看著她。
何晴漾被他瞧得有點害羞,伸手將他的頭按下來,吻著他的耳朵,輕聲地在他的耳邊說道:「我要把你身上的衣服脫掉,統統脫掉,一件也不要剩。」
「幹什麼?」他側眸看著她,唇畔的笑容有點邪氣。
「就當作我想看你玩脫衣猛男秀囉!」她噘噘小嘴,催促道:「快點啦!把衣服脫掉。」
他站起身,開始動手脫掉身上的衣物,起初是上面的襯衫,然後是長褲,最後是貼身的內褲,不片刻,他充滿男性魄力的高大身軀一絲不掛展現在她的面前,寬闊的胸膛,窄窄的腰,以及一雙長腿,何晴漾心想,無論是任何女人看了眼前這副美景都會想要流口水吧!
她的臉兒發燙,視線不敢直對他胯間半勃起的男性,坐起身拍了拍床沿,「坐下來,坐在這裏。」
看她一臉躍躍欲試的表情,冷雲展心裏有點不太踏實,「妳還是不想說到底想幹什麼嗎?」
「你不要問那麼多,照做就是了嘛!」
冷雲展拗不過她,只好乖乖轉過身坐在她的「指定席」上,將結實精壯的背部對著她,他看不見她此刻的表情,不知道她的心裏在打什麼主意,簡直就像是把弱點全部暴露在她面前,半點也不設防。
然而心裏忐忑緊張的不只他一個人,何晴漾一顆心也是狂跳不止,她從來不知道男人的背部竟然會如此性感,她伸出食指,輕戳了下他後腰,感覺他的肌肉緊抽了一下,觸感宛如覆著肌膚的鋼鐵,既柔軟又堅硬。
然後她探出了整個柔嫩的手心,貼在他的背脊上,緩緩地往他的身前遊移,一直到他的腹部,她忽然嘻地一聲笑了出來,「你小腹的肌肉繃得好緊,很緊張喔!放鬆、放鬆,我又不會害你。」
「妳不要太過分。」他低吼了聲,看她加入了另一隻小手,從他的下腹部逐漸地往下撫摸,在他男性的胯間會合,柔嫩的手心握住了他半硬的勃起,「妳這傢伙到底想幹什麼?」
聽見他的低咒聲,她還是笑咪咪的,因為她知道他根本不是在罵她,而是太過亢奮,從她握在小手裏的男性昂揚變得更加火熱堅硬就知道了!
他變硬了,充滿了賁張的力量,彷佛會燙手似的。
她的心跳得更快了,不受控制的情欲在她的身子裏騷動著。
「人家哪有很過分?」她不滿地抗議,雖然故作輕鬆,其實臉蛋紅得好像火在燒燙,感覺手心也一樣在發燙,「我這是在取悅你,想要讓你舒服,你什麼都不必做,豈不是輕鬆自在嗎?」
說著,她開始用兩隻小手愛撫著他亢熱的欲望,小手圈起,上下套動,動作有些笨拙,但卻教他瀕臨瘋狂的邊緣。
「像不像你在替自己發洩呢?像不像?」她小聲地在他的身後說道,害羞地發現他前端泌出了液體,讓她的愛撫更加潤滑。
他咬住牙關,強忍住喉頭的低吼,她手心柔嫩的觸感在他的亢挺上摩擦著,一陣陣戰慄的快感從他的腰脊竄上,她一張小嘴在他的背後輕輕呼氣,柔柔的,幾乎快要將他逼瘋。
「夠了。」他咬牙切齒地說道,握住了她的手腕,想要制止她,想射的衝動在她的小手之間迅速地凝聚,讓他為之腫脹疼痛。
「你不想在我手裏射出來嗎?」她故意用最甜美的語氣在他耳邊挑逗,繼續愛撫著他,故意碰觸他最敏感的部位。
「該死,妳這妖女!」
她根本就不打算住手,存心要看他最赤裸的情欲模樣。
何晴漾知道這男人已經緊繃到了極點,昨晚當他們做愛時,她也深陷在情欲之中,根本就沒心思看他的模樣。
原來,瀕近高潮的他看起來性感極了。
然而明明是她在服侍他,她竟然有了感覺,他狂亂緊繃的樣子看起來好色情,讓她雙腿之間隱隱地熱燙濕濡了起來。
「啊──」
驀地,一陣強烈的快感狂湧而上,冷雲展低吼了聲,背脊猛然掠過一陣戰慄,一道濁白的液體從她的小手之間激射而出,灑在木質地板上,形成顏色強烈對比的圖紋。
何晴漾被他的樣子給震撼了,他彷佛壓抑住自己本能的野獸,雖然壓抑著,卻依舊充滿了令人心魂悸動的野性,雖然已經泄過一次,但她手裏的男性昂揚卻依舊亢挺著,灼燙著她的手,和她的心。
「快點……進來。」她小聲地在他的耳邊說道,還沒來得及意識發生的經過,就已經被他覆在身下,裙子被高高地撩起,底褲被用力扯開,他分開她的雙腿,深深地進入了她。
她弓起背部,身子因為被充滿的快感而竄過一陣輕顫。
「妳從哪里學到這一招的?」他在她的身子裏緩慢地展開律動,因為已經泄過一次,所以這次非常有耐性可以慢慢來。
「跟小希學的。」她輕喘著,心想這男人不會想在這種時候跟她聊天吧!
「小希?」他有點愕然。
「對呀!我們好歹是妯娌,偶爾分享一下閨房心得也是應該的嘛!」她在他的身下露出可愛的表情,嫣然的微笑像花朵般令人目眩神迷,「她說上次使出這一招時,差點讓大哥快要瘋了呢!」
「讓男人感到瘋狂的不是這招式,而是妳們。」看著心愛的女人用她的手在替自己愛撫著勃起的欲望,無論是哪個男人都會騷狂難耐吧!
「你是說,如果做的人不是我們,效果就會打折囉?」她俏皮地眨眨眼,表情有點得意。
這妮子真是讓人誇不得!
他笑吻了下她粉嫩的臉頰,有力的雙臂圈住她,挺腰開始在她嬌嫩的花穴深處狂烈地抽送,一次又一次,亢挺的欲望都直抵她的花心深處,打算回敬她剛才的「服務」。
然而,他的冷靜並沒有維持多久,當他看見她意亂神迷的可愛表情時,本能的獸性也被挑起,他俯首吻住她的唇,陷入與她共織的一片雲雨之中……
第八章
接下來好幾天,他都留在她這兒過夜。
她的房子裏多了不少他的東西,剛開始他還會在早上開車趕回家換衣服上班,最後,他乾脆就從她這裏去上班,當然也就多了一堆屬於他的東西。
吳媽每天幫他們送東西來的時候,總是忍不住碎碎念,說他們既然已經複合,為什麼不乾脆搬回家住,省得她這把老骨頭每天操勞。
念歸念,對於他們的言歸於好,她老臉上的表情是欣慰的。
一早,總是他先起床,然後她也會跟著起床,完全不聽他叮嚀要她多睡會兒,哼哼!她就是要他有罪惡感,誰教他每天晚上都「折騰」她呢!
她喜歡跟他一起共用洗手台,因為她喜歡看他刮鬍子的模樣,刮完後,他總是會撫摸自己的臉頰與脖子,看看自己是否有刮乾淨,他昂起臉龐對著鏡子的模樣看起來性感極了,讓她好想在他的身上咬一口。
刷完牙,洗完臉,何晴漾拿著乾淨軟蓬的白毛巾擦著自己的臉,眼神一直忍不住往身旁的男人臉上瞟去。
「看什麼?」冷雲展注意到她的眼神,低頭笑問。
「當然是覺得你好看,才會看你囉!」才剛刮完鬍子的他,看起來好乾淨,俊美的臉龐顯得斯文極了。
「說那麼可愛的話,不怕我現在吃了妳?」他挑眉,眼神壞壞的。
「怕了就不會說。」
說完,她尖叫了聲,丟了毛巾就跑,還來不及逃出浴室,就被後面伸來的男性長臂給撈了回去,嬌小的身子眨眼間就陷在他的懷抱裏。
他吻住她的唇,好半晌,浴室裏陷入了一片安靜之中,只剩下他們向彼此索吻的濡膩聲,以及衣料摩擦的窸窣聲。
一吻久久方畢,他抱著她,伸手將她的長髮撩到背後,露出她整張美麗的臉蛋,「要不要搬回家住?」
「我考慮。」
「妳需要多久時間考慮?至少給我一個答案吧!」他不想逼她,這妮子最容不得別人勉強她。
「幾天,幾個月,不一定。」她露出甜美的微笑,雖然嘴裏使著壞,但是何晴漾的心裏決定,下次,下次他再提起時,她就要答應他。
她回家,然後,要跟他做一對真正的夫妻,真正的。
再也不想跟他分開,再也不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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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拜託、拜託!」
就是這幾個字,讓何晴漾出現在這個公園,身邊有一個不是她丈夫的男人,面前有一個等著搶她身邊男人的女人。
大概是因為最近跟冷雲展沒吵架,兩個人甜甜蜜蜜的,才會讓她心情一好,答應了柳如萍的請托,幫忙她的學長莫少強拒絕女孩子的死纏爛打。
她曾經問柳如萍為什麼不乾脆自己代打上陣,她說也認識這個女孩子,如果說她和莫少強在一起,只怕女孩子不會相信。
何晴漾忍住了衝動,想告訴面前這個淚花閃爍的女孩子像莫少強這個人有什麼好?喜歡就「夾去配」吧!
「你真的跟她在交往?」淚花閃爍的女孩問。
「對,對不起,我真的很愛她,妳就不要再纏著我不放,我的女朋友會吃醋。」莫少強滿臉歉意,轉頭看著何晴漾的表情卻又充滿愛意。
他伸手摟住了她的腰,表現得非常親密。
何晴漾咬牙瞪他,雖然他長得不錯,白白淨淨頗有小白臉的本錢,但是被他用那種表情抱住的時候,她只覺得不舒服。
要是她老公知道別的男人隨便碰她,不知道會不會發飆?
「我知道了。」淚花女孩轉頭望向何晴漾,「妳真的長得好漂亮,難怪他會愛上妳,對不起,我以後不會再出現在你們面前。」
說完,淚花女孩快步地跑掉,何晴漾見好戲演完,正想推開莫少強的時候,依稀聽見了相機的快門聲。
「咦,有人在照相嗎?」她推開莫少強,轉頭望著四周,卻不見有任何人影。
「妳想太多了,何小姐,這次真是謝謝妳了,我送妳回去。」他笑咪咪地看著她,似乎還沒從戲碼中抽身。
「不必了,有人會來接我。」
說完,她不想再跟他廢話半句,一邊走出公園,一邊拿手機要打電話給司機,她老公說今天晚上要出去吃飯,要司機先送她去公司等他。
要不是看在柳如萍幫她介紹雜誌社的工作,還答應讓她化名隱瞞身分,如果不是要還這份人情,她才不會答應幫忙。
唉唉,親愛的老公,對不起囉!她在心裏暗暗地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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禮拜天的下午,何晴漾躺在床上昏昏欲睡,冷雲展一身輕便躺在她身邊,背靠在床頭,一手拿著書閱讀,一手輕撫著她柔軟的秀髮,在哄她入睡。
已經快要沉進夢鄉裏的她還剩一絲清醒,雪白的小腳玩著他的大腳,撓他癢癢,好幾次都被他輕輕踢開。
「嘻……」她輕笑出聲,眼睛已經快要閉起來了。
「頑皮的小鬼。」他斥責了聲,伸手替她把被子拉上來一點。
「你不要看書,跟我一起睡嘛!」她拉著他的上衣,撒嬌地說道。
「雖然妳的提議很誘人,可是我還不累。」他在她的臉頰上啄吻了下,才打算繼續看書,就聽見了她的手機響起。
他下床打算把手機按掉,免得吵她睡眠,沒想到她搶先一步下床,拿起了手機,打開接聽。
「我現在沒空跟你說話,你不要再打了。」說完,她就按掉通話,轉身看著愣在床邊的冷雲展,笑道:「吵人的電話,害我現在睡不著了。」
吵人的不是電話,是說話的莫少強,他真煩,從那天之後就纏著她不放,還向柳如萍要了她的電話,三不五時就打來問候,說忘不了她。
「不要理它不就得了嗎?」他走上前笑著揉了揉她的頭頂,「剛才是誰打來的電話?」
「打錯了。」她把手機丟在離兩人最遠的小沙發上,蹦蹦跳跳地往房門口走去,「我好渴,想喝點果汁,你要不要也喝一點,我幫你倒。」
「我不要果汁,給我一杯礦泉水。」
「嗯。」她點頭,咚咚咚地跑下樓梯。
在她的身後,冷雲展的眸色倏地一沉,這妮子以為她可以唬得過他嗎?她眼底的心虛簡直明顯得深怕人家看不見似的。
他走到小沙發旁拿起她的手機,按下了最後一通來電回撥,響沒兩聲,就聽見了男人的聲音從話筒那端傳來。
「晴漾,妳終於肯打電話給我了嗎?我好想妳──」
冷雲展還不等對方說完,就按掉通話,然後將手機的電源切斷扔回沙發上,不動聲色地走下樓。
他信任她,遲早,她會對他說明這是怎麼一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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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到現在,她都還沒開口告訴他那男人到底是誰!
這個疑問如同梗刺般噎在他的喉嚨,吐也吐不出,咽也咽不下,一陣陣地讓他刺痛著,卻又不能發作。
幾天下來,冷雲展已經快要用光耐性,整個公司裏都因為他煩躁的情緒陷入低氣壓,人人無不自危,唯恐一不留神踩到地雷。
他埋首在檔之中,試圖讓自己忽略內心的情緒,這時,一名女秘書敲了敲門,拿著一隻牛皮紙袋走進來。
「有位先生說有新聞要賣給總裁。」女秘書將紙袋放在桌上。
「他有報上名字嗎?」
有人跑來公司賣新聞已經不是新鮮事,如果是與那家公司或經營者個人切身相關的新聞,說不定賣的價錢會比在報社高昂多了。
「沒有,他要總裁看完東西再說。」
冷雲展瞇起眸,頓了一下,才拿起紙袋打開,從裏面拿出了幾張照片,一看見照片上的人,他的臉色為之一變,那是他的妻子,與另一個男人。
他們的模樣,親密極了。
「讓那個人進來,我要見他。」他的嗓音冷若北極的冰霜。
「是。」女秘書轉身出去轉達命令。
冷雲展盯著手裏的照片,陰沉的雙眸有如被黑暗籠罩,這就是她不說的原因嗎?她不說,是因為根本就說不得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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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奇怪。
何晴漾已經納悶了好幾天,納悶她老公有忙到一連幾天,連電話都沒空打給她的地步嗎?
自從那一天他打了通電話說不過來她這裏之後,就再也沒有消息,她問吳媽,吳媽卻說他每天都正常上下班,連加班都很少見。
最後,她終於捺不住性子打了電話,可是,乍聽在她耳裏的,是他冷淡到再也不能更冷淡的嗓音。
「有事嗎?」
沒事就不能打電話給你嗎?這句話差點就從何晴漾的嘴裏沖口而出,但她最後還是忍住了,退一步海闊天空,忍一時地久天長。
「我想問你為什麼好幾天沒來,我……我想說……」
「妳想我嗎?」他忽然問道。
「呃……我、我想啊!」她支支吾吾了半天,紅著臉很難為情的把話說完,心裏明明很不好意思,卻還要在他面前裝酷。
話筒那端傳來了他低沉的笑聲,頻律稍嫌冷淡了一點,「不需要勉強自己說出這種答案,妳一向都不是矯情的人。」
「就是有點想你,才會打電話給你的嘛!」她噘起嫩唇,不高興自己說了實話還要被他取笑,「你不過來就算了,再見。」
「等等。」他喚住了她,沒讓她掛上電話,「我今天晚上會過去妳那裏,妳等我,我有驚喜要給妳。」
「什麼驚喜?」她美眸發亮,眼神之中充滿了期待。
「等妳看到就曉得了。」說完,他掛上了電話,連讓她說聲再見的時間都沒多給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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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直都很信任她。
或許,應該說他相信自己,相信憑他的魅力,憑他對她的疼愛,決計不可能會輸給別的男人。
所以,他給予她的疼愛,從來就沒有吝嗇過。
冷雲展用她給他的鑰匙打開門,一進門就被她嬌小的身軀給撲個滿懷,她笑著抱住他。
「你終於來了!再不來,我都快要以為你忘掉還有我這個老婆存在呢!」她噘起小嘴,氣悶地抱怨道。
「怎麼會忘了妳呢?瞧我不是替妳帶禮物來了嗎?」他笑揚起手裏的白色長方絨盒,交到她手上,「送妳的。」
「你為什麼突然想要送我禮物?」她接過盒子,一看就知道是珠寶盒。
「打開來看看,看妳喜不喜歡。」他催促著,眸裏的笑意很淡。
她還是納悶地覷了他一眼,才聽話的把盒子打開,裏面裝著一條手煉,設計非常簡單,最顯眼的是垂墜而落的三顆粉紅鑽石,每一顆幾乎都有兩克拉大小,閃耀著璀璨的光芒。
何晴漾幾乎沒多想就合上蓋子,把盒子推還給他,「這串手煉一定不便宜吧?不行、不行,我不要收你那麼貴的東西。」
她知道有色的鑽石非常稀有,成色足的更是珍貴,這三顆粉紅彩鑽只怕價格貴到會嚇人一跳。
「這個禮物還不夠討妳歡心嗎?沒關係,只要能讓妳高興,我可以送妳更貴重的。」他拿出盒裏的鏈子,牽起她的手,替她戴在纖腕上,一如他的料想,彩鑽映著她雪白的膚色,美極了。
「冷雲展,你到底有沒有聽到重點,我不要收你送的貴重物品,我根本就不需要這些東西。」她氣呼呼的想拔掉手煉,卻被他給一把摟住,緊緊的,讓她動彈不得。
「那妳說?妳想要什麼?只要我能夠給妳,我都會給妳。」
「我……」她想說她什麼都不要,但才一昂起小臉,就被他給吻住了唇,男性的大掌在她的身上撫摸著,感覺親昵卻不帶一絲感情。
何晴漾察覺到了他的異常冷漠,用力地將他推開,大叫道:「不要碰我,你好奇怪,你變得好奇怪,我不要你碰我!」
「變得奇怪的人是妳吧!」他用來掩飾怒意的微笑徹底消失在唇邊,「妳不想要我碰妳,是因為我很差勁嗎?跟那個年輕人比起來,我的做愛技術如何?說說看。」
「你說這句話是什麼意思?你說的那個年輕人是誰?」
「誰?難不成不只一個,而是有很多人嗎?莫少強,妳聽過這名字吧?」他從外套口袋裏拿出了一迭照片,丟在她腳前。
何晴漾看著照片上的畫面,差點忘了呼吸,而她臉上蒼白的神色,徹底的,嚴重的打擊到冷雲展勉強維持住的自尊心。
「果然是有問題嗎?」他冷笑,轉頭往門口大步走去。
她揚聲喚住了他,「你站住,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我沒有做出任何對不起你的事情,因為我是清白的,所以我不要辯解,我不會辯解,那樣會讓我覺得自己很心虛!」
冷雲展定住身回眸,冰冷地覷著她,「妳是應該覺得很心虛,但妳不會,因為妳一向都是為所欲為,從來沒有認真體會過別人的苦心,所以妳根本就不會心虛,是不?」
「不是!」她用盡力氣對他大吼。
「妳讓我好失望,真的讓我好失望。」他苦笑,懶得再與她多說,頭也不回地走出大門。
「我沒有,沒有!」她對著他的背影大叫,豆大的淚珠跟著叫聲一起泄出,她無力地蹲下身,抱住自己,看著散在地上的照片,惱恨的哭聲終於再也抑不住,嚶嚶地從她的唇間滑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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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個冷家上上下下,一片空蕩蕩的。
冷雲展讓傭人們放假一天,讓他們各自回家去,一個人待在屋子裏,什麼念頭也沒想,任何事情都不想做。
從來,他都很清楚自己想要什麼,而他想要的東西從來沒有不到手的。
但他真正想要的,卻從來沒有握在掌心過。
而這個事實他到現在才發現。
門鈴聲打斷了他的沉靜,一聲又一聲彷佛催魂般讓人無法忽視,而真正令他無法忽視的是何晴漾在雨聲中的大聲呼喊。
「開門!誰快來開門!」
他不情願地走出來開門,一見到她,原本就陰沉的臉色更加深了三分,「妳來幹什麼?」
「我來把話說清楚。」她跟在他的身後進門,發現屋子裏空蕩蕩的沒有人聲,只除了他們之外。
他回頭冷覷了她一眼,「妳不是口口聲聲說自己是清白的,不肯做辯解嗎?那現在妳又有什麼話好說的?」
「我沒有背叛你,絕對沒有。」
「那妳為什麼要對我說謊?如果妳不是心虛的話,為什麼當我問妳的時候,妳要對我說謊?」
「我──」何晴漾一時語塞,她確實說了謊,但那是因為她以為自己可以解決整件事,不想驚動到他,只是她沒想到會變得那麼嚴重。
「天色不早了,外面還在下雨,妳應該回家去了吧!我打電話要司機回來開車送妳回去,我不送了。」說完,他就要踏上樓梯,往二樓走去。
「我為什麼不能留在這裏?我是你的妻子,這裏也是我的家,我今天晚上要留在這裏。」她對著他的背影大叫。
他站在階梯上,緩慢地轉身,靜覷了她好一會兒。
「好,那妳留下,我走。」
何晴漾震了一震,他殘酷的話語對她而言是個重大的打擊,他當真對她如此深惡痛絕,就連跟她身處在同一個空間都不願意嗎?
一年前,是她自己選擇離開這個家,只因為無法忍受與他共同存在于這個房子裏,如今他們換了立場,換他不願意了。
「妳還不走嗎?」見她沒有任何動靜,他淡然地催促。
「我走就是了嘛!你不需要一副不耐煩的樣子,我自己會走,而且,就算你求我,我也不會再回來了!」
他冷冷地看著她,緊抿的男性薄唇一句話也沒說。
「你不說話嗎?聽我這麼說,難道你就真的一句話也沒有嗎?」
留住她呀!聽到她說不回來了,他不開口留她嗎?何晴漾很用力地咬住唇,忍住了嗆痛眼眶的淚水。
他不再說要她搬回了嗎?不想再說了嗎?
「我去打電話叫司機過來。」
「我自己會回去。」
「外面在下雨,妳還是等司機送妳吧!」
「淋一點雨又不會死人。」她忽然頓了一頓,瞅著他,試探地問道:「如果,我因為淋雨而生病,你會不會很擔心?替我擔心?」
「不會。」
好,他的回答夠狠。
「既然你不會心疼,讓我淋一淋雨又何妨?我想生病,我想淋雨把自己弄到生病。」
「妳到底又想幹什麼?」他的語氣充滿了不耐煩。
她聽得出來,心裏的傷痕深得見不到底,「沒有人可憐我,那我可憐自己總可以吧!讓我把自己弄得很可憐,讓自己自憐自艾,這總可以吧?」
「隨便妳!」他低咒了聲,這個任性的丫頭。如果,他還對她有一絲心軟,那他冷雲展就是全天底下最笨的大傻瓜!
「我不是你的寶貝了,是不?你不要我了,是不?」
「從一開始,就是妳不要我。」他定定地看著她,深邃的瞳眸宛如兩泓死水,沒有一絲毫耀動的光芒,「妳在這裏等著,我去打電話要司機把車開過來送妳回去。」
看著他轉身走開,何晴漾努力忍住的淚水終於掉了下來,她將手煉脫掉擱在桌上,沒等他回來,頭也不回地走掉,她走出大門走進雨幕裏,沒過片刻就淋得全身都濕掉了。
雖然是五月末,近夏了,雨淋在身上還是很冷。
再過幾天就是他們的結婚周年,她原本還想如果他再提議要她搬回家住,她就要點頭同意,不想再跟他耍脾氣了。
她已經受不了每次他離開之後,心裏想他想得要命。
可是,或許她永遠再也回不了那個家了。
永遠,再也回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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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同時,某家數位週刊正因為某個消息而沸騰不已,聽說冷雲展夫妻結婚不到月餘就分開住,而且不是像宣稱的養病,事實上,是他們的婚姻早就有了狀況,算是正式分居。
而且,前陣子有人撞見何晴漾與別的男人在一起,有人指證歷歷,說看見了她與那男人非常親密。
「這個消息來源正確嗎?」數位週刊的主編拿著文稿與照片,一臉興奮地問。
「百分之百正確,我朋友在那間警局工作,他們做過筆錄,事主的基本資料絕對不會出差錯,那天報警捉小偷的就是冷雲展夫妻。」提供消息的小記者也非常興奮。
「你說,他們不住在一起?」
「沒錯,在筆錄上說她一個人獨居很久了,主編,你想他們是不是婚姻真的有問題,才會分開來住?」
「再查仔細一點,只要拿到任何有關的消息都可以,咱們下一期的封面新聞有著落了!」
第九章
她果然不是一個身子骨強壯的人,才不過淋了場雨,她竟然就大病了兩個禮拜沒法子下床。
而冷雲展連一次都沒來探望她。
雷小姐來探望過她兩次,第一次她才停留了大概半小時,就被「熊先生」給拉了回家,因為他怕雷小姐待太久會被她傳染感冒。
第二次,倔強的雷小姐怒了,硬是將她的男人給趕回去,不讓他做主,堅持身體是她自己的,就算是感冒了也無所謂。
何晴漾看著長得像熊似的男人被如花般嬌弱的少女給吃得死死的,才發現看似由男人主導的局面,其實操縱權掌握在女人手裏。
不過,從那之後就沒有第三次的探望,因為聽說如花般的少女真的被她傳染感冒,一連在床上躺了好幾天,何晴漾幾乎可以想像那熊似的男人既擔心又憤怒的樣子,說不定想要衝過來把她這個罪魁禍首給殺了吧!
真好,有人替自己出頭的感覺一定很好吧!
病了兩個禮拜,她瘦了兩公斤,雖然吳媽每天都提著滋補的湯水來照顧她,替她張羅三餐,幫她把病養好了,卻留不住身上沒剩幾兩的肉。
「吳媽,我老公有跟妳問起我嗎?」何晴漾隨便扒了幾口粥當作敷衍,吃了藥,躺在床上休息。
吳媽明顯地遲疑了一會兒,才笑道:「有,二少爺最近很忙,他說要我好好照顧少奶奶,不要讓妳的病情惡化,要不他會怪我的。」
其實,在那天之後,冷雲展就不曾過問妻子的狀況,一句話也沒提起過她,就當作沒她這個人存在。
「就算妳這些話是說謊,聽在我心裏也很受用。」
「少奶奶,妳搬回家去住吧!如果妳不好意思開口,讓吳媽去替妳說,少爺不會不答應的。」
「我不要,我不要每天跟他那麼過分的男人面對面,我討厭他,真的很討厭他。」無論如何她都算是他老婆吧!他竟然如此狠心不來看她一眼,說不定就連她是死是活,他都不在乎了吧!
他不在乎她了,不再在乎了。
「傻丫頭,妳說這種話根本就是在賭氣,又是何苦呢?」明明就一副快要哭出來的樣子,還嘴硬?
被一針見血地拆穿內心的想法,淚意嗆上了她的鼻尖,一陣泛酸,「吳媽,妳知道嗎?其實,我真的不想這樣的。」
「我知道。」
「其實當初決定要結婚時,我想要跟他說,一結婚後就要生小孩,我是獨生女,爸媽又常常不在身邊,總覺得一個人好寂寞,所以我想生他的小孩,我想自己一定不會抱怨他工作忙,我會和孩子等他回家,高興的迎接他,那天,我原先想告訴他的,就是這些話,可是,我沒機會說。」
「那就現在跟少爺說,他會想聽的,他一定會很高興,真的。」
「真的嗎?他還願意聽嗎?我不知道,真的不知道。」她用力搖頭,豆大的眼淚像珍珠般一串串掉落。
「快別哭,我去幫妳打電話給少爺,要他過來一趟,你們好好談一談。」吳媽才起身,電話就響了起來。
她覷了何晴漾一眼,快步地趕去接電話,聽到對方的聲音之後,她的臉色忽然變得慌張,按住了話筒,小聲地對何晴漾說道:「少奶奶,是夫人打來的電話,她說有事要跟妳說,要妳馬上回家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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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晴漾沒想到病才好了七八成,竟然馬上就要面對家族的大會審,大家都好生氣的樣子,她的父母,還有對她總是溫柔呵護的公公婆婆,都是一臉陰霾,為她的任性而不悅。
而大會審的原因就是躺在桌上的那本數字週刊,封面上是她與冷雲展的照片,還有她所住的房子。
鬥大的「分居」字眼就印在封面上,聽說文刊中還語帶玄機,說下一期的內容會更精采。
「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雲展、晴漾,你們哪個人要出來把話說清楚?」風芸華指著雜誌,「這上面說你們是分居,晴漾搬出去不是為了要養病嗎?你們真的是分居嗎?」
除了沉默以外,依舊是沉默。
冷雲展與何晴漾平常時候雖然吵鬧不休,但是對於這件事情的態度,卻意外地一樣採取悶不吭聲來回應。
「雲展,你不說話嗎?」她望向坐在一旁的兒子。
「我無話可說。」
「晴漾?」
「我也沒什麼話想說。」
在這個節骨眼上,小倆口倒是同一條心了!
「好,那由我來問,你們只要負責回答就好了!」風芸華各掃了小倆口一眼,開口道:「晴漾搬出去住的事情,是由誰先開口的?」
「是我自己說要搬出去的。」
「我只負責同意。」
「你真的是我認識的那個聰明兒子嗎?像這種荒謬的提議,你根本就不應該同意,更不應該替她隱瞞!」
久未回國的何母,才一回臺北就接到親家的抱怨電話,她心急地看著女兒,想把話問清楚,「晴漾,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妳說,雲展待妳不好嗎?妳為什麼要跟他分居呢?」
「我不想說。」何晴漾低著頭,打算保持沉默到底。
但她的母親卻似乎不打算放過她,「妳已經不是三歲小孩了,妳不是一直說冷爸爸和冷媽媽對妳很好嗎?報導上說你們結婚不到一個月就分居,讓這種消息上報,就是妳給他們的報答嗎?」
「我已經很小心了,我也不想這樣的。」
「妳不想?如果不想讓這種事情發生,妳當初根本就不應該搬出去住,讓人逮到了把柄,妳以為他們會放過妳嗎?」
他不幫她說話嗎?
何晴漾一雙美眸不斷地瞟向冷雲展,只見他冷淡地坐在一隅,遠離眾人,也遠離她,就連別開的眸光都落在她看不見的遠方。
他看起來好陌生,宛如一尊冷峻的雕像,對她的事情再也無動於衷。
一直以來,無論她多麼無理取鬧,他都會忍讓著她,讓她為所欲為,讓她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而今,他已經受夠她了嗎?再多一點點都不能忍讓她了嗎?
她想說的話,他還會肯聽嗎?
「老婆,不要再凶女兒,妳沒瞧見她都快被妳弄哭了嗎?」何遠走出來拉開老婆,解救可憐的女兒。
「可是──」
「我們先想個辦法杜絕外人的悠悠之口。」何遠是所有人裏面最冷靜的,他笑對著妻子與親家說道:「再過幾天就是他們小倆口的結婚周年紀念,我們替他們辦個派對,讓他們夫妻兩人甜蜜出現在宴會上,看到他們恩愛的樣子,外人就算有懷疑,也不敢再多說什麼了。」
「就這麼辦!雲展、晴漾,我不管你們之間有什麼問題,你們既然身為冷家人,就有義務演出這場戲,知道嗎?」風芸華撂下狠話。
「我沒意見。」冷雲展的口吻冷淡到極點。
「晴漾,妳的意思呢?」
「我也沒問題。」她以低頭當作是同意,心裏覺得好可笑。
他們之間的愛竟然要用演戲的。
她這才想起來,他從來就沒說過愛她。
大概是因為從來就不存在吧!否則,他不會對她如此狠心,才會在她生病的時候,連一面都不去探望她。
所以,他根本就不愛她吧!
所以,從以前到現在,他從沒說過要留住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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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冷雲展的放縱之下,她總是為所欲為,習慣了他就算她鬧出天大的麻煩,眉頭都不皺一下的好漢氣魄。
可是他的好氣魄用完了,現在連再多給她一點點都吝嗇。
怎麼辦?她好不容易才培養出來的「習慣」,在他突如其來的改變之下,變得有點無所適從了。
何晴漾站在房間中央,雙手攤開站成十字架的樣子,任由一名量身的女師傅在她的身上比來畫去,然後她的身體變成了一連串的數字被記在一旁的筆記本上面,很明顯的,她比一年前在訂制結婚禮服的時候更瘦了。
母親叮囑她多吃一點,說她太瘦了,不太好看。
但她不想吃,並不是因為想要耍脾氣,而是她真的一點東西都吃不進去。
她好想他。
「請妳出去一下好嗎?我想打個電話。」等量身告一段落之後,她對女師傅說道。
女師傅點頭走出去,她立刻拿起手機撥下冷雲展的電話,可是他不接她的電話,他交代了手下,如果她有事找他就留言,他們會替她轉達給他。
最後,她找到了冷霽風,因為她很堅持要與冷雲展取得聯絡,所以這位一直以來與他最熟悉的堂兄不得不出面。
「小漾,我勸妳不要白費心力,雲展不想見妳。」
何晴漾緊握著手機,小聲地說道:「我只想知道他在哪里。」
「他現在人不在臺灣,這個消息晚一點才會通知你們。」
「他在哪里?」
「美國,去出差,那裏有一筆生意在進行,他說在你們結婚周年派對之前會趕回來。」
「我知道了。」她說了聲謝謝,掛斷了電話。
一時無力的身子跌坐在沙發上,低垂著螓首,緊緊地握著手機。
她就快要二十五歲了!該長的心眼兒也都長齊了,但此刻的她,卻由衷地希望他的不告而別,不是故意疏遠她的伎倆。
只是忘了說吧!
他只是忘了說,不是故意要疏遠她。
如果是呢?
何晴漾斂下美眸,豆大的淚珠泛出眼眶,掉在她手裏緊握的手機上。
如果,他真的是故意疏遠她呢?
如果是呢?她該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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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雲展知道自己很卑鄙,隨便找了個出差的藉口一個人躲到美國去,何晴漾那妮子現在應該被他們的父母包圍得很痛苦吧!
他知道自己需要冷靜,但越是冷靜下來,就發現自己越想她。
一下飛機,他沒回家,直接進了公司,因為他約好了人,今天要看一份重要的報告。
其實這份報告他早就應該要看,但他下意識地想逃避,想等到最後一刻再接受打擊。
「為什麼是你在這裏等我?」
一進辦公室,就見到冷霽風嘻笑的臉,冷雲展臉色一沉,大步地與他擦身而過,走到桌案前坐下,再抬起眸,眼底滿是陰霾。
「我讓調查的人先回去了,調查的結果報告在這裏。」冷霽風說明情況,揚了揚手裏的卷夾,卻似乎沒打算把東西交給他。
「給我。」他伸出手,面無表情,不洩漏出內心真正的情緒。
「我想勸你不要看,不過,我知道那是不可能的事情。」頓了幾秒,冷霽風才走上前將手裏的調查報告交到正主兒手上。
「為什麼不讓我看?」東西剛到手的那一剎那,他的手一沉,心也跟著沉了。
「因為,你會後悔。」
第十章
結婚周年紀念日,明明就是只屬於他們兩個人的日子,卻多了一堆根本就不相干的人來湊熱鬧。
是的,這些人全都是來看他們熱鬧的,看他們是否親親愛愛,和樂融融,而不是像媒體上報導的貌合神離,已經分居了很久,而她有了外遇,就只差沒辦離婚手續而已。
他們貌合神離又怎樣?分居很久又怎樣?這是他們之間的事情,跟那些人一點關係都沒有呀!
何晴漾站在眾人的環簇之中,努力不讓自己尖聲叫出來,努力讓自己看起來笑容可掬。
她虛應著賓客們提出來一個又一個問題,一雙黑亮的眼珠子卻到處瞟來瞟去,不知道已經看遍整個宴會場所幾遍了。
冷雲展人到底在哪里啦?明明就是她老公,而她卻已經數不清自己到底有幾天沒見過他一面了!
從來沒有一刻像現在這樣想念他,渴望幾乎快要將她的胸口給塞爆了,如果再見不到他一面,或許她會因為過度渴望而痛苦到死掉。
「冷太太,對於前幾天媒體上報導的事情,妳可以說明一下嗎?」冒充賓客的記者A見機不可失,立刻提出問題。
個人的隱私被公開,我才是受害者耶!為什麼我要對你們說明?!何晴漾想對他大吼,但還是抿住瑰嫩的唇瓣,輕揚著微笑。
記者B見同行展開行動,也不想落人後,「冷太太,你們特地舉辦這場結婚周年派對,是為了要向社會大眾證明你們依舊是一對恩愛的夫妻嗎?」
我們恩不恩愛,關你們屁事啊!她唇邊泛漾的微笑淡了一點。
記者C雖然語氣溫和,但是問題一針見血,「還是,這場派對是為了要掩飾你們已經不和的真相?」
你猜對了,真聰明!可是我絕對不會告訴你!
雖然她忍住了大吼的衝動,但已經再也笑不出來了,何晴漾嬌顏微沉,在心裏喃喃自語,她已經快要受不了這些人了,但不斷有好奇的閒人圍到她身邊,處心積慮想要從她身上撈到一點消息。
她感覺自己快要不能呼吸,就要窒息了。
她知道自己應該說些話,可是她說不出來,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就在她快要崩潰的那一剎那,一雙修長有力的男性臂膀從後面將她摟進懷裏,溫暖的懷抱緊緊地將她擁住,她沒掙扎,知道抱住她的人是冷雲展。
「請各位手下留情一點,我妻子是個普通的家庭主婦,不習慣你們這種輪番逼供的方式,你們就饒了她吧!」他低沉的嗓音含笑地在她的頭頂上響起。
她在他的懷裏非常安靜,一雙小手捉住他環繞過她胸前的臂膀,她緊緊地捉住他,就像在汪洋中好不容易找到了救命的浮木。
「冷先生,其實我們只是想要弄清楚事情的真相,如果尊夫人願意回答的話,我們當然很高興,如果不想回答的話……」幾個記者面面相覷了一眼,擺明瞭不願放棄。
「你們問吧!但是,無論你們問我什麼問題,我都只有一個答案,那就是我很愛我的妻子,我愛她,一如往昔,從未改變過。」
眾人聽到他深情的告白都感到一陣譁然,他們並沒有預料會得到如此露骨的告白,而他的話卻讓何晴漾像被雷打中般,從骨子裏發冷了起來,背脊不住地微微戰慄著。
一如往昔?一直以來,他們之間根本就沒有愛!
他在說謊,為了要讓外人信服他們之間的婚姻沒有問題,他在說謊!
「那冷太太呢?妳也一樣愛妳的丈夫?」其中一位元女記者提出了這個問題,所有人的目光都回到她身上。
「當然,我愛他,一直都很愛很愛他。」她很訝異自己的語氣竟然可以如此平靜,唇畔的笑容嫣然如花。
冷雲展渾身輕震了一下,她甜軟的語氣彷佛利針般穿進他的心坎,他收緊了臂膀的力道,低頭輕吻著她的發際,幾乎要將她整個人給揉進胸膛裏。
如果,她說的這句話是真的,那該有多好?
他一直都在盼望著她說愛他,這一年多來,他沒有一刻不在盼望著,如果,這是她的真心話,那該有多好?
但,他們只是在演戲。
冷雲展心裏明白,何晴漾心裏也清楚得很,她真的已經撐不下去了,在眾目睽睽之下,他們聯手演出這場爛戲碼,劇情爛到極點,卻依舊能教她心痛。
她待不下去了,再多待幾秒鐘,都會令她崩潰想哭。
「對不起,我累了。」她對賓客們露出歉意的微笑,回頭抬眸對丈夫說道:「對不起,我想要進去休息一下,可以嗎?」
「妳去吧!這裏由我來應付就可以了。」他大掌輕撫她柔嫩的臉頰,點頭允許她先離開。
「謝謝。」她沖著他扯開一抹燦爛的微笑,如同最盛開的花朵般美麗。
冷雲展的胸口一陣抽緊騷動,她對他永遠都擁有巨大的影響力,足以讓他的神智錯亂,為了她,他甘願做一個愚蠢的普通男人。
何晴漾沒發現他灼烈注視著自己的目光,她轉身對賓客頷首致意,邁開纖足,往屋子的方向走去。
「慢著!」
冷雲展不顧在場的賓客,箭步上前,大掌箝住她纖細的手腕,拉回她,猛然地吻住她驚訝微啟的小嘴,男性的薄唇與舌頭都充滿了狂暴的侵略性,在她柔嫩的小口中翻覆著、吸吮著、掏弄著。
他真恨不能……恨不能將她完全占為己有。
她瘦了!他們才多久不見,她竟瘦了那麼多!
他的心彷佛被鞭子狠抽了幾下,痛進了骨子裏,痛楚不斷地滲開來。
她被他揉在懷裏,感覺就快要被他的強悍給吞噬,她震驚,不敢置信,而且無法反抗,纖手揪住他的黑色西裝禮服外套,彷佛被暴風襲擊的菟絲花,只能依附在他高大的身軀上。
眾人沒料到冷雲展會在公開場合上對妻子做出如此激情的熱吻舉動,一時之間,鎂光燈四起,場子被眾人的喧嘩聲給弄得熱鬧喧騰。
冷雲展緩慢地放開她,她的唇膏顏色都被吻花了,原本在她唇上的顏色,此刻大半都被他吃掉了,他的唇上印著與她一樣的脂紅色。
她癱在他的懷裏喘息,差點換不過氣,抬眸瞥見他如火般熾熱的眸光,差一點就讓她相信這一切都是真實的。
「求你不要再折磨我了,求你了。」她紅著眼眶,輕輕地搖頭,小聲哽咽的語氣就快要哭出來。
明明就不是真的!這一切明明就不是真的!
她哭了。
他沒想到會看見她露出如此痛苦的表情,心口沉得彷佛被大石壓住了一般,突然,他收緊雙臂狠抱住她,立刻又放開了她,他的擁抱有力卻短暫,讓她才有感受卻還來不及反應,就已經結束了。
「妳是真的累了,進去吧!這一切就由我來負責處理,妳不要管了。」他拭去她嘴邊花掉的唇色,揚手要一旁的傭人過來照顧她進屋休息。
何晴漾凝視了他一眼,點點頭,跟在傭人的身後,頭也不回地進屋裏去。
「冷先生,尊夫人她……」人們可沒打算放過她。
冷雲展制止了他們的追逐,俊美的臉龐揚著微笑,「內人的膽子很小,身體也不好,她剛才被你們給嚇壞了,就讓她好好休息吧!你們提出的問題我會回答,求你們就放過她吧!」
面對他的誠意表現,就算一貫死纏爛打的媒體都只能乖乖配合,逐一地提出他們準備的問題。
冷雲展凝視著她的背影,直至消失在門口,才回神面對媒體,耐心地回答他們的問題,很巧妙地回避重點,從他平靜的表情看不出一絲內心的紊亂。
他知道自己必須要面對這一切,因為唯有如此才能真正保護她。
她求他饒過她,但饒過了她,那他自己呢?
他不想要求任何人饒過他。
他只想求她,愛上他吧!
愛上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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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無不散的宴席。
一年前的同一天,她也同樣站在這扇窗戶前,看著包餐的飯店業者與冷家的傭人一起收拾著庭院裏的桌椅和擺設,讓庭院的景觀恢復一貫的樣子。
他們忙碌的樣子看起來好熱鬧,竟讓她覺得有點羡慕。
今天的派對拖了好一段時間才結束,她進屋子裏之後,冷雲展不許任何人打擾她,他一個人在會場上應付所有人,還有各式各樣「疑難雜症」的問題,他的應對非常從容,沒有她在身邊,他一個人也可以過得很好。
她當然知道他一個人也可以過得很好,因為一直以來,會替他找麻煩的人就只有她。
何晴漾望著窗外發呆,沒發現有人走到了她身後。
冷雲展伸手握住她的雙臂,在她背後輕聲地說道:「對不起。」
她嚇了一跳,下意識地揮開他的掌握,回頭看著他,好半晌,才找到了自己的聲音,「為什麼要跟我道歉?」
「因為,我想自己欠妳一個道歉,對不起,我應該把事情調查清楚才對,妳沒有對不起我,妳沒有。」
「嗯。」她頓了一頓,然後緩慢點頭。
「妳沒有話要跟我說嗎?」她平靜的樣子令他心口一緊,冷雲展寧可聽她對他破口大駡,都好過於此刻的沉默。
「既然事情已經清楚就好了,你剛才不也幫我解圍了嗎?你幫了我一個大忙,咱們就算扯平了吧!」
「妳想說的話就只有這些嗎?」她冷靜的樣子讓他的心口為之冰冷。
「要不然呢?既然戲已經演完了,這裏沒有我要做的事情了吧?」她斂下長睫,纖手揪著白色的紡紗裙,逃避不看他灼視的眼眸,「如果,這個地方沒有需要我做的事情,那我想……」
「妳又想要離開了,是不?妳不想聽我想要跟妳說的話嗎?」
上次,她也說了同樣的話之後,就離開了這個家,同時也徹底地拒絕接受他這個丈夫。冷雲展臉色一沉,表情倏地變得嚴肅。
「對不起,我想回去了。」說完,她匆忙地走向房門口。
她要離開這裏,因為她的心裏好害怕。
一種前所未有的恐懼湧上她的心頭,讓她害怕他即將要說出口的話,就算他說了……說了要跟她離婚,她也不應該太訝異才對。
是的,他只說了兩人之間的誤會已經解開,卻沒說要她留下來。
內心的恐懼讓她的腳步不由得加快,一刻也不敢多停留。
但他不讓她走!
在兩人錯身而過之際,冷雲展揪住她的手臂,將她拉回面前,斂眸瞅著她,低沉的嗓音之中充滿了壓抑的感情。
「妳的家在這裏,妳要回哪里去?」
「當然是──」她笑著抬頭看他,一瞬間笑容僵硬在她的嘴角上,他的神情好悲傷,而傷害他的兇手就是她。
「你還在演戲嗎?不必了,現在四下無人,只剩下我們兩個,你不必再演出恩恩愛愛的戲碼,你想騙誰呢?」她苦笑。
「如果我沒騙人呢?」他黑黝的瞳眸灼烈地鎖住她雪白的小臉,恨不得能看穿她的心,知道她的心裏在想什麼。
「你說這話是什麼意思?」她被他瞧慌了。
「我沒騙人,我愛妳,小漾,我是真的愛妳。」
「才怪,你騙人。」她氣呼呼地反駁,但說到最後一個字時,她嬌嫩的嗓音變得哽咽,心口被滿滿的熱氣填塞,發緊的感覺讓她眼眶泛紅,鼻子嗆酸,眼淚和鼻涕就要一起發飆出來。
他從來就沒說過,從沒說過!
「我愛妳,如果要我說一萬次我愛妳,妳才肯相信我是認真的,我可以從現在開始說,我愛妳、我愛妳、我愛妳……」
他一聲一聲,一句一句,重重地擊在她的心坎上。
「我相信!我相信就是了!」無論他這是不是存心使出來讓她哭的伎倆,他都成功地讓她的心揪得很痛。
「我還欠妳九千九百九十七次沒說完。」他將她擁進懷裏,強健有力的雙臂將她抱得很牢,深怕她飛掉似的。
「那請你分九千九百九十七天還我,我可以讓你周休二天。」那至少可以說個三、四十年吧!
「我可以天天說,加上利息給妳,可是我有一個條件,那就是不要再離開我身邊了,別再離開這個家了,好嗎?」
她沒料到他會突然開口求她留下來,心一熱,鼻子一酸,熱熱的淚水盈滿了眼眶,「我以為你不要我……我曾經以為自己這輩子都等不到你去接我了,我生病的時候,我心裏很害怕,怕你根本就不要我,所以,從以前到現在,你才會從來都不曾說過要留住我……」
「妳想要我留住妳嗎?妳想要嗎?」
她用力點頭,哽咽得說不出話來。
「小傻瓜,那妳為什麼不說呢?只要妳說出來,我一定會開口的。」
「哪有!我從來就沒聽你說過想要我留下來,你只是想要命令我回家,可是,我卻不曾聽過你說是自己要留住我。」
「那是因為我不知所措。」他唇畔不由得露出苦笑,想起了冷霽風那天所說的話,難道,真的是他的說法有錯嗎?
「你會不知所措?」她才不信。
何晴漾睜圓美眸,一臉不敢置信地看著他的臉龐,無論發生任何事情,他總是可以很冷靜面對,沒有人可以令他感到困擾,生意上的對手不能,而她,同樣也不能做到。
她以為他只是驕傲,心裏的傲氣不允許他求她留下來。
但看他一臉認真的神情,似乎不像是在說謊。
「我會,天底下只怕沒有男人在新婚當天,不會被自己的新婚妻子提出分居的要求給嚇到,那時,妳真的讓我手忙腳亂,不知道該做什麼才好。」
「可是你很瀟灑的讓我搬出去住了。」
「不然呢?我應該怎麼做?」他挑眉反問她。
「你──」她被他問傻了。
「妳要我拋下身為男人的尊嚴,求妳留下來嗎?抱歉,我做不到,我的自尊心不容許我低下身段來求妳。」
「那你現在就開口了呀!」
「因為我發現自己根本就不想再讓妳離開,比起無聊的自尊心,我寧可當個卑微的男人,只要這麼做就可以留住妳的話,我心甘情願。」他深邃的眼眸直勾勾地瞅著她,等待著她的回答,短短幾秒鐘的等待卻像永恆般漫長。
「對不起,我想吐。」她捂住胸口,一臉噁心的樣子。
「我剛才說的話有那麼肉麻嗎?」看在他真心誠意的份上,她好歹也應該表現得感動一點吧!
冷雲展瞪她,表情有點受傷。
「你不要用那種眼神看我啦!我又不是故意要覺得想吐,聽到你說在乎我,我真的很感動呀!感動到……想吐。」雖然很用力地想要安慰他,但最後她還是老實地說出真心話。
冷雲展心裏湧起快要發飆的衝動,這女人真的太過分了!
「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啦!」她趕緊替自己澄清,沉默了半晌,才再度怯怯地開口:「我想,會不會有一種可能性……」
「什麼可能性?」他拷問的語氣十分不善,她最好給他一個夠充分的理由,要不然他不饒她。
一抹如霞光般的羞色染紅她的雙頰,她支支吾吾地說道:「就是啊……這個月啊……我的那個啊……本來每個月會來報到的那個……沒來。」
「那個?哪個?」他挑起眉,滿臉疑惑。
他不是很聰明嗎?怎麼在緊要關頭的時候突然變笨了?這次換她瞪他,有些生氣,有些幽怨,難不成他根本就沒想過自己對她做了「哪檔」事了嗎?
「我不說了。」她氣呼呼地轉身又要走了。
冷雲展硬是將她摟進懷裏,不讓她有任何逃跑的機會,「妳一定要說,以後,我會用自己的方法逼妳把所有想說的話統統說出來。」
他唇畔泛起一抹邪惡的微笑,就在她還想不到他究竟想用什麼方法逼問她的時候,俯唇狠狠地吻住了她。
他一次又一次地吻她,直到她無力求饒為止,最後,他究竟從她那張小嘴裏逼出了什麼話?
她說,她愛他。
尾聲
剛下完午後雷陣雨,天空就出現了燦爛的陽光,將整個大臺北照耀得金光閃閃,天邊盤踞一彎彩紅,七彩的顏色淡得幾乎快要消失。
一抹嬌嫩鵝黃的身影閃進冷雲展的辦公室,何晴漾甩著一隻綠色的編織包,一臉笑咪咪地走進她老公的辦公室。
「妳怎麼突然想到要來公司?」一見到她,冷雲展從椅子上起身。
「不能來嗎?」她撇撇嫩唇,「那我走了,不勞煩大爺您起來送我。」話才一說完,她立刻轉身,走人。
冷雲展及時拉住她,扯開微笑,確保她回頭的時候看見一張熱烈歡迎的笑臉,「我哪有說妳不能來?早上打電話給妳要約中午吃飯,妳不是說今天沒空出來嗎?」
看著他笑咪咪的臉,她心裏就算有氣也全消了。
這男人的狡猾果然是十年如一日,沒變過。
不,他是越變越狡猾了,每一次都讓她沒有招架的餘地,只能被他吃得死死的,哼哼,果然人是會變聰明的嘛!
她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我中午的時候確實沒空,媽燉了一鍋大補湯給我喝,她說晚上喝會上火,要我一定得在中午喝掉一大碗,不過……」
何晴漾故意欲言又止地冷笑了兩聲,心裏可得意的咧。
「不過什麼?妳沒喝嗎?」冷雲展被她可愛的表情逗笑了,反正無論她鬧出多驚天動地的大事,他也不會太訝異。
「我當然喝了!婆婆的一番好意,就算我不情願也要看在你的面子上喝一點吧!」她盯著他寬闊的胸膛,一雙小手把玩著他胸口的深藍色條紋領帶,嬌顏上的笑意不減,「不過我們家的小花生不喜歡喝補湯,我喝完不到十分鐘就全部吐光光了。」
「小花生」是他們家寶寶的代號,目前三個月大,因為在她還不到兩個月產檢時照超音波,只看見了肚子裏一顆不到兩公分大小的花生米,害她差點以為自己根本是吞了顆花生沒消化,而不是真的懷孕了。
她老公和醫生向她說明了很久,才讓她相信那顆「花生米」在幾個月後真的會變成他們家的小寶寶。
不過,多虧了這顆「花生米」,讓她從家裏的「全民公敵」搖身一變,成了全家人的寶貝,現在每個人可都很呵護著她呢!
「我媽一定覺得很挫敗。」他將她攬進懷裏,輕笑了起來。
「可是我倒覺得我們家的小花生以後一定是孝順媽媽的孩子,因為他知道他媽咪不喜歡喝安胎的補湯。」
其實她沒有什麼害喜現象,但是在吃到不對勁或不想吃的食物時,就會覺得想吐,因為會讓她吐得七葷八素的,所以只要讓她覺得敏感的東西,從那之後就不會出現在她面前。
「可是我媽很關心妳的身體,她不會輕易放棄的。」
「這我也知道,她說明天要燉清淡一點的湯過來,一定不會讓我再吐出來。」可能嗎?她等著瞧。
「那妳是因為被她的關心給轟炸得受不了,才會想逃到我這裏來的嗎?」
「才不是。」
「喔?」他挑挑眉。
「我來這裏,是因為我們家的小花生很想念他爹地,所以我把他帶過來看一看你,免得他太想念你而作怪。」
「只有小花生想念我?」
「要不然你以為呢?」
「我以為妳也會有一點點想我。」
「一點點……有啦!就一點點想念,再多也沒有囉!」她出聲警告,先發制人要他別太過分,她的臉皮可是很薄的呢!
「好好好,就一點點,是我想妳比較多,比妳想我多一點。」他笑著將她擁進懷裏,很滿意發現她比先前更豐滿一點。
那時候,為了跟她賭氣,在她生病的時候沒去照顧她,至今,深深的罪惡感一直還在他的心裏糾結著,讓他不由得想對她更好。
就算是把全天下的寶貝都捧到她面前,盡十萬分的力氣討她歡心,只怕還不能表達他內心的虧欠萬分之一吧!
「我的多一點。」輸人不輸陣,哼!
「喔?」他邪氣地挑眉,這妮子還真好騙。
「不管,就是我想你多一點。」
「那如果我想妳想得死去活來呢?」
何晴漾一時語塞,有點為難地瞪他,如果她還是要堅持自己想他多一點,那豈不是要承認自己比「死去活來」更嚴重嗎?
看見她可愛的表情,冷雲展放聲大笑,將她擁進懷裏,果然娶了她會很頭痛,但至少今生今世他絕對不會無聊!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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