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1986年從XX大學師範專業一畢業回去後,就被分到雲南省一個邊遠地區的臨縣三中教語文了。 臨縣三中是該縣出了名的農民中學,主要是招收些附近的農村孩子來讀書,上完初中基本都不上了,回家務農去了,初中三個班,高中只有一個班,僅三十多個人,眼看今年能考上大學的一個都沒有,最多也就是照顧一兩個師專保送生什麼的,都沒有升學率,也沒有更大的前途和發展空間。這里幾乎誰都不願來,被分來得都是幾個沒關係走後門的。共有七個人,一個校長兼外語教師和黨支部主任,一個副校長兼教研組長,其它還有兩個女老師,剩下的就是我和吳俊,及一個至今未完全轉正的50年代的老師範生,李懷念老師了。
學校離城區有點兒遠,學生晚上都回四面的山村去了。一排新蓋的小簡易平房,有六間,可只住了吳俊我倆人。
這個學校背臨大山,白天看著倒是綠蔭蔭的一片,可晚上就不同了,總感覺十分陰森森的,天一黑下來,後山就會忽然變得黑乎乎的很怕人,尤其有各種蟲子發出各的呼叫聲與夜風聲混合在一起,讓人聽了都不敢往後山走近一步。山上有幾個墓,那幾年盜墓風盛行,山後那幾座墳也未能倖免,尤其是其中的一座老墳,被挖得連棺材都及裡面的白骨都暴露了出來。
由於學校裡的簡易廁所太矮了些,高點的人一站進去會露出是上半個腦袋來,於是那天我急著小便,就從小道溜進後山去方便了,怕被學生看見,我溜得遠了點,恰好到了那座老墳前,出於好奇,撒完尿後我走近去看了看,不料嚇得我毛骨悚然,我竟然看到不久前的還好好的墓竟然被人挖掘了,而且由於水平不高,把整個凸起的墓挖得都凹了下去。可能由於慌忙的緣故,連土都沒有很好的回掩起來,只草草掩了一下,於是由於這段時間下雨,那塊沒腐朽完的棺材便活活暴露了出來,最讓人恐怖的是棺材裡露出來的那半截白生生的腿骨。雖然是大白天,可是在遮天蔽日的熱帶樹林裡,我也覺得不寒而立,我飛快的溜了回去,那天上課都有好次走神,讀錯了課文,因為我滿腦子裡都是那座老墳及棺材中的半截白腿骨。
那是無主無碑的老墳,也沒有什麼人去報案,本來過了就過了。
可是怪事情卻出來了,三個月後的某天傍晚,天將黑未黑時。
那天是三月二五號,我正在伏案批改學生作文,卻忽然停電了,旁邊吳俊明正在放著錄音機聽音樂,也突地中斷了,於是他出來看了看,原來是整排房子都停了。當時天已黑了,雖然 整排房子可以住六個人,但實際只住了兩人,其它四間都堆著些體育用品及雜物。也就是說現在整個不大的學校裡面現在就只有我們兩個剛分來的年輕老師。
我開門出來看的時候,只見吳俊明正用張凳子墊著踩上去查看保險,然後,他轉頭告訴我保險絲燒壞了。怎麼辦呢,這兒可沒有保險絲。看來只能下山到縣城的五交化商店去買了,我有張破爛自行車,於是我去了,因為我也著急,明天要上作文課呢,點蠟燭雖然可以,但那太傷眼睛了,再說吳俊還想聽音樂呢,他剛剛買了幾盒好聽的磁帶。於是我順著凹凸不平的山路騎車下山去了。這時候正是夕陽下山的時候,如果快點估計半個小時候後就可以趕回來,也就是天完全黑定之前可趕回來了。可是沒料到那天出其的不順,先是下山的時候車被一個小石頭綁了一下,我摔了一交,接著趕到縣城五交化商店的時候,裡面卻正好沒有了保險絲,最後我好說歹說,那位老師傅看我是個教師,又有急用,一狠心把自己店裡的一個保險盒拉了拔下來給我了,也沒收錢,當我連聲說謝時,他只說要我好好教書,我隨聲答應了。
可更倒霉的事還在後頭,在回校的山路上我是下來推著自行車走的,可是即便這樣,車軲轆卻仍然不知讓什麼給扎破了,我百思不解。就這樣七折八拐的折磨一陣,到我到達學校時,天已經完全黑了下來。
就在我快到宿舍時,忽然我聽到清晰的歌聲傳了下來,是從吳俊明的那間宿舍發出來的。是那首當時流行的歌。
“我家就在黃土高坡,大風從坡上亂過,不管是西北風還是東南風,都是我的歌………”
我心想原來吳俊明這小子修好了。
可是為什麼還不開燈呢?因為我發現那排平房仍然是黑乎乎的。就在我把單車停好,走過去時,歌聲停住。我走過去時,看到吳俊明滿臉焦急的正等著我,見到我來,還大聲說,快點啊,怎麼這麼久。我想這小子裝什麼佯。於是道,我摔了一交,另外保險絲賣完了,我找了半天才找到。哦,他說那就好,快裝上吧,接著朝我伸過手來。我說我來安好了,你剛才是用鐵絲替代的嗎,可別燒了。
他聽了不解的看了我一眼,說什麼呀?我想這小子還裝,於是對他說,別裝了,剛才我在山下都聽到你錄音機放的歌了。沒有啊,吳俊明滿臉詫異的望著我,說,我剛才上廁所去了。根本不在屋裡。再說也聽見什麼唱歌聲啊,是嗎?我心想也許是我聽錯了,是山下哪兒順風飄上來的聲音罷。於是我自顧用手電照亮,可是我打開保險盒一看,回頭對吳俊明大叫,喂,你幹什麼呢,拿我開涮,這玩笑過了吧。明天還要上課呢。
什麼啊,吳俊明站在下面說,我怎麼拿你開玩笑了。你自己來看看,我從凳子上下來,沒好氣的對他說,保險絲好好的,一定是你拉了閘刀下來拿我來開涮。不可能啊,吳俊明爬上去自己一看。然後沒話了。接著他喃喃自語道,真難以置信,剛才明明是斷了的。
接著我進屋大聲對他叫道,快吧閘刀拉上去,別鬧了,我還要改作文呢。接著我一拉燈泡亮了起來。於是我接著改作文,心想得把時間追回來。旁邊傳來吳俊明錄音機的聲音,又是那首黃土高坡。我心想,剛才一定也是這小子放得,見我來才關了,還說什麼上廁所去了。
大約兩個多小時後,就在我改完了一半學生作文時,門忽然劇烈的響了起來,我站起來拉開門一看,見是吳俊明,他神色有些不對,語無倫次的對我說,小……江,今天我們一起睡吧,我一聽道,你瘋了嗎,你又不是女的。我不欣賞你這身材,再說我不習慣兩個人睡。他聽了停了一會,然後又說,要不,我把錄音機抱過來,我們兩個一起聽,今晚別睡了。我越聽越不對勁,道,你說什麼呀,你在旁邊放,我這裡就能聽到見,那首黃土高坡,我聽得很清楚呢。他聽了一臉疑惑的看著我說,我沒有放這首啊,我今天放得一直是鄧麗君的歌。騙誰呢,我對他說,快回去睡吧,別鬧了。我也要睡了。接著我把門關上懶得理他,然後我聽得他在我門外又停留了一會才回去了。他回去後那歌聲傳來了,還是那首黃土高坡。
“我家就在黃土高坡,大風從坡上刮過,不管是東南亞還是西北風,都是我地歌我的歌,不管經過多少歲月,祖祖輩輩留下我…………”
就在這時,屋內的燈泡忽明忽暗的閃了幾下,最後完全黑暗了。最奇怪是他那邊那首歌卻是把最後幾句唱完了才停止的。
我正要衝出去問他,忽然我的門響了起來,吳俊明在屋外大叫,小江燒了,這次真的燒了。
我於是拿了保險絲開門出去。吳俊明正站外面,黑乎乎的身影,今夜無星無月。我也看不見他的臉部表情。只聽他聲音似乎有些怪異。我沒想那麼多,直接踩上凳子,去看保險,還沒等我看清,忽然,吳俊明屋裡的錄音機猛地暴發出了清響的女高音來----我家就在黃土高坡哦!!!……………
我嚇得當場從凳子上摔了下來,頭重重磕在紅土地上,一陣暈旋,尤其是腳被凳子狠狠掛了一下,劇痛鑽心,我感到已經出血了,可是我顧不得這些,恐懼充滿心頭,我立刻翻身爬起,一把拉位吳俊明的手道,怎麼了,怎麼還有聲音,~!!!!
我感到吳俊明渾身在劇烈發抖,他語聲變調結結巴巴說道:我……我也不知……我剛才我來的找你時就發現我還沒按播放鍵,錄音機就響了……所以我,我找你睡…………。
快跑吧,我拉住他的手說,我知道我的語聲也變了,鬧鬼了。一定是後山的鬼來了。我腦子裡立刻冒出了我前幾天見到的那半截白森森腿骨來。
於是我拔腿就往山下跑,可是我發覺吳俊明並沒有跟來,緊接著,身後傳來他哈哈的大笑聲。我回頭一看,”他正一手指著我另一邊用手捂著肚子大笑,我立刻感覺上當了。這時我的腿下被刮傷處,也疼了起來,我低頭一看,好大一條口子,血正汩汩往外流,我一向知道吳俊明這小子賊膽大,可現在我也火了,我一聲不響走了過,他還在那兒笑,一個勁捂著肚子,說道,今天是愚人節啊,逗你玩呢。別生氣,哈哈……,我一聲不吭,在走過他身邊的時候,猛地揮手就是一記老拳重重打在他頭上。他也沒火,好象早有準備,只是摸摸頭而已,他還是在笑。我一聲不吭,爬上去把閘刀拉上,然後回屋重重把門關上了。
別以為事情到這兒就完了。
就在我睡到後半夜的時候,忽然又被隔壁劇大的黃土高坡的歌聲震響,“我家就在黃土高坡哦!…………”
我用被子緊緊捂住頭,心想太過份了這小子,從明天起一定要跟他絕交。
忽然我的門又響了,吳俊明的聲音在屋外響起,他大聲說,小江小江,這次真的出怪事了,錄音機自己會唱歌,真的這次沒騙你,騙你是小狗日的,不是人養的,我真的沒騙你,我要是再騙你,讓我不得好死…………你快起來看啊…
他在門外不停的說著,越說越真切,可我就是不理他,自己用被子捂著頭。
現在十二點早過了,已經不是愚人節了,我要再騙你不是人養的,他說,我過去了。然後我聽他腳步聲走了回去。接著是開門聲音----接著,一會兒傳來他凄歷的驚叫,是誰,你到底是誰,~!快出來!!~!我聽他的吼叫聲感覺不象是假的,他一般很少會發出這樣驚恐的叫聲~!他又大聲叫我的名字,小江小江快來看,出怪事了,錄音機不聽我控制了………你快來看啊~!……
聽他叫得那麼離奇,我終於決定再去看看,我從門後抄起一根鐵管子,開門走了出去,我慢慢靠近他的門邊,然後透過窗子,向裡面望進去,卻看到一幅令我目瞪口呆的情景。
只見吳俊明正一個勁的把播放鍵按下去,可是那鍵又跳了下去,並且自動翻放起來!最後他一轉頭看見了窗外的我,於是他對我說道,小江,你快來看,這錄音機怎麼回事,不按播放鍵也會自己唱歌出來。
我有些狐疑地走了進去,心想別是他又在搞什麼鬼。可是明明看著他沒按釋放鍵下去,但那錄音機去自動唱起了歌來。你來看看,他對我說,我心想,我就不信這個邪,於是上去看了,果然如此,按下去它又唱起歌來了,我狠心,把電源給拔了下來,可是它照樣唱了起來。這下我知道不大可能是吳俊明這小子搞得鬼了。
一時,我呆住了,隨後我一想,把磁帶那出來,看你還唱不唱,於我我飛快的按開鍵門,把那盤磁帶拿了出來,看了一下,果然不是黃土高坡,而是鄧麗君的專輯。真奇怪了。我轉頭對吳俊明說,平常膽大異常的他已經是一臉的駭然,他雙眼直勾勾的望著我。就在我倆發呆之際,那錄音機忽然響了起來————我家就在黃土高坡……!!
啊!!我們兩個不由分說,轉頭就朝門外擠著跑了出去。腳步不停,又朝山下跑,我手裡還緊緊捏著那根鐵管子,我已經嚇傻了,忘了把它丟掉。
是不是下山去報警?我轉頭對吳俊明說,他一臉面無人色,還沒來得及說什麼,我忽然看到山上一片紅色的火光,我一楞,停住了,大聲對吳俊明說,你看那是什麼,他一回頭看了看,卻竟然是他的那間房子著火了。我說怎麼辦,要不要回去,裡面有重要東西嗎?
聽見重要東西四個字,吳俊明的臉色忽然變了,然後他一聲不發,轉身跑了回去,別去了。我對他大聲說,我膽子比他小得多。但是此刻也只有跟著他上跑上去了。不過我離他有點遠,我害怕,還是不敢靠近,只好跟著他。
一會,我們就到那排宿舍門口了,吳俊明不顧一切衝了進去,可怪事了,那火光忽然不見了。我看到吳俊明站在裡面,也傻了。就在這時,我忽然看見在他的床下似乎有一截白生生的東西一閃,我走過去,想看清,卻見那東西不見了。
吳俊明走了出來,說道,怎麼回事?他臉上也是很驚疑不定,正不知說什麼好。我對他說,你床下到底放著什麼啊,我剛才好象看見東西閃進去了。他一聽是床下,臉色馬上變了,
結結巴巴對我說,沒啊,沒……什麼啊,就一把鋤頭。我很奇怪的看著他,不解的道,你怎麼會放把鋤頭在床下。他一時傻了,說不出話來。就在這時,我又看到床下伸出一樣東西來,不錯,是一截白森森的骨頭,是人的腿骨,!啊,!!我嚇得大叫,那是什麼?那是什麼呀!你快看?吳俊明立刻回頭,卻見他一點反應也沒有,他驚魂不定看著我說,沒什麼呀,我已經說不出話來,因為我眼中看到的就是那天我在老墳墓那兒看見的那根子白骨頭。接著吳俊明走了進去,他躬腰從床下拿起那根白骨頭對我說道,就這把短鋤頭啊~!放下,快放下!!我拼命對他大叫,可是奇怪我的嗓子卻啞了,竟然發不出一點聲音來。我拼命朝他揮舞著手。想叫他出來。忽然,這時候他的屋子裡雙著起火來,好象連他都燒到了,他怪異的大叫,然後放下手中的骨頭,伏下身去從床底下抱出一個很小的象泡菜罈子樣的東西抱著飛跑了出來,他對說,走吧,我們還是下山去。
但是他見我站著沒半點反應,我猜我這時有臉皮已經變得青藍了,因為我看到在他身後緊跟著一個黑乎乎的東西,在紅色火焰閃照下特別明顯,尤其最明顯的是那黑東西的下半身右邊露出的半截白骨頭。那黑乎乎的東西緊緊貼在他身後,他卻渾然不覺。就在這時,我迸發出了一聲驚天動地的怪叫聲,你身後是什麼!!
他回頭,然後他開始怪叫,亂跳亂打,甚至他把手中那個罈子扔了起來,砰!砸碎了。只見裡面竟滾動出來兩個銀光閃閃的古時後用的小元寶。用一塊紅布褒著。
吳俊明還在亂打著,他身上已經著起火,他又拿過我手裡鐵管子……
就在那個小黑罈子摔碎在地下的時候我就已經暈倒了。我臉孔冰涼的倒在地上。
我醒來的時候是躺在了醫院的病床上。頭上纏著紗布。學校領導很關心的來看我,那個五十年代留過蘇聯的老校長對我高聲說著,這件事情我們會處理的,吳俊明老師在不象話了。竟然動手把你打成這樣。他現在已經在公安機關接受調查了…………”
老校長不停的說,我終於聽清故事的梗概,據他們說來,竟是吳俊明的癲癇病發作,我去拉他反而被他用那根子鐵管子打傷,而他最後狂吐白沫後,也暈了。
我不懂,為什麼這樣說,但我知道完全不那麼一回事。我想說出點什麼,可校長及時按住我的身子,好了,你不用說什麼。我們都知道了,你好好休息。你的課會有人代的,你放心吧。
接著他們走了。留我一個人在病房裡。一直發楞!
兩個星期後我出院了,而吳俊明則轉院了。從法院到了精神病院,經法醫和心理醫生鑒定證實,他已經患上了高度精神分裂症。
半年後我有幸收穫一樁愛情,離開了那所學校,告別了我的半載教師生涯。我調到了縣工商局。因為我愛人的老爸是縣工商局長。
現在我過的生活很被學校裡以前的同事所羡慕。有車座,並隔三插五的經常出入各種酒店餐館飯館。但是我卻懷念那段不成功的教師生涯。尤其我覺得我對不起那些,天真企盼的目光,在我手下,沒教出一個象樣的學生。當我有時坐車從臨縣三中下面新修的公路上路過時,我經常會仰望著那座已經變化的青山。那兒已不在時原先的森林了,已經開發成種植了各種果樹的果園了。每當看見有陌生臉孔充滿朝氣的年輕老師帶著學生們在山上勞動時,我就有一種忽然想回去的衝動。我其實不喜歡現在這種沒有一點創造性的工作。但我卻沒有勇氣離開,因為在這兒有人罩著我,我活得有頭有臉。況且我已經習慣了這樣的生活。
我一直不明當時所發生的一切為什麼會解釋得如此離譜,說是我和他打架。還有那幾個元寶那兒去了。也沒有人提及。不知是不是李懷念老師拿了。因為第二天最早發現我們的是他,他因為是民辦代課教師的身份,知識又老化,一年後新分來的老師到位他就下來了。他共教了十幾個班學生。被處理下來時,只拿到了三百多塊錢的一次性補助。如果是他拿去了。那樣也好,我想。
關於吳俊明我去看過他兩次, 他傻傻的,手裡緊緊拿著兩個用錫紙褒起來的象元寶樣子的圓東西。據說這是醫院根據病人特徵專門為其做的,這樣有些吵鬧的病人就會安靜了。
他確實很安靜,在我看他的時候,第二次我忍不住問他,你到底是不是去挖了那座老墳,那壇元寶是從裡面挖出來的吧?他當然什麼也答不出。只是呆呆看著窗外。其實那兒根本沒有窗子,只是個很小的有光可以照進來的圓孔。
現在我身上唯一可以紀念那件事的,就是那根要沒用掉的保險絲。愛人見我抽屜裡有這東西問過兩次,我都告訴她是備用了,但家裡保險絲壞了三次我也沒有用它。有時候深夜我會把它拿出來看看,這時腦海里總會浮現出那個五交化商店裡老師傅的話語,你是三中剛來的老師嗎,不用付錢了,你要好好教書啊!
當然……我當時急著走,說得很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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