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一章
這是個風和日麗的一天,朗朗晴空中連一小片的白雲都不見,照理來說這該是一個大快人心的好日子,但是綠家的祖先們卻擔心不已。
「該怎麼辦才好?」一位穿著旗袍的老婦皺著眉。
「這是劫數呀!」著馬掛的中年男子沒法子的搖頭。
「你這個死老頭。綠丫頭不姓紫,你倒是在一旁說風涼話。」
「你才是死老太婆。她是紫丫頭的親姐姐,再怎麼不濟也是我的後代子孫。」
「老祖宗們請先別吵,現在該想個辦法幫綠丫頭渡過這個劫難。」綠父來回在諸位祖宗面前踏步。
「現身去警告她如何?」綠母天真的說。
「來不及了,她已經上飛機了。」
驀然,諸位先賢的腦海中閃過一個念頭,倏然匯成一道巨大的光線直上雲霄……
在城市另一角,豪華巨宅的書房裡,一道黑色的影子手上正拿著一杯紅色液體一仰而盡,嘴角泛著一絲殘忍陰森的詭譎笑容,看著時針停留在淩晨三點。
「季老頭,這筆債該是到了償還的時候。」
* * * * *
一陣擾人的鈴聲響個不停,床上的人兒轉個身緩緩睡她的大頭覺,絲毫不受它的影響,令人不知道她為什麼要擺個鬧鐘在房裡?
隔壁傳來低咒聲,接著是拖鞋劈哩啪啦的重踩聲,謎底揭曉了──原來是怕自己睡過了頭,錯過了排機時刻,所以才狠心的買下令人厭惡的鬧鐘,好吵醒淺眠的「怪物妹」。
只見一位穿著胸前有著「我是鬼,請迴避」字樣的長罩衫女孩,披散著一頭像被鬼爬過的亂髮,紅腫著兩顆核桃眼,怒氣沖沖的舉起右腿一踢,房門砰的好大一聲打開了,只見鬧鐘不停的響著,床上的「死蟑螂」依舊躺在上面動也不動。
紫琥珀先按掉鬧翻天的鈴聲,再一把掀開絲被,只見姐姐縮著身子,手環抱著大腿酣睡,真像一條冬眠的青竹絲。
紫琥珀看到這情景,狠狠的用她的玉腿往她小屁股一踹,床上的人連枕頭帶被子滾下床,冰冷的磁磚凍醒了她的意識,她閃閃扇般的睫毛。
「哇!天亮了,哈──睡得好舒服。」綠水晶坐在床底下打著呵欠伸懶腰。
一個不悅的聲音在她的頭頂上響起,「是哦!你睡得可真好,可憐你年幼無辜的小妹,得飽受你無情的摧殘。」
綠水晶吐吐舌頭,不好意思的站起來,伸手拉拉身上的大 T 恤,這是小妹送給她的避邪聖品,上面印著「我不是鬼,請往生之人勿打擾」。
「別這樣啦!琥珀,你明知道大姐只要頭一碰床就起不了身,請多多包涵。」她露出一絲羞赧的抱歉。
紫琥珀一雙火眼快吞了她,兩條修長的腿抖動著,「你睡得還不夠多嗎?從倫敦回來之後,你一共睡掉了七十二個小時,七十二個小時耶!」
綠水晶訕訕的玩著指頭說:「人家……人家還有起來吃飯、洗澡啦!」
「是的!吃飯、洗澡,好偉大的壯舉,一聞到香味就從昏死狀態爬起來吃光我精心料理的食物,然後再側頭繼續睡,你是無尾熊呀?除了吃就是抱著枕頭安息。」
「安息?好恐怖的說法,老姐我還沒斷氣。」綠水晶一接觸到小妹淩厲的殺人目光,慚愧的低下頭。
由於父母早死,兩姐妹從小相依為命,雖然父母留下的遺產不多,但足夠兩人唸完大學。再加上兩姐妹爭氣,從中學到大學都是靠獎學金完成學業,所以根本沒動用到父母的遺產。
至於兩姐妹會有不同的姓氏,那是因為一個從父姓,一個從母姓。
「你沒斷氣,我先掐死你算了,現在是早上五點耶!我才倒下睡不到三個鐘頭。」紫琥珀五根手指頭成鷹爪型的叫著。
綠水晶裝成一副可憐兮兮的模樣,「對不起啦!人家六點半有一班飛機要到巴黎,所以……就……嘿……」
「少來這一套,做了你二十幾年的妹妹還不瞭解你那一點小把戲,存心要讓我變成熊貓。」紫琥珀快被她逼瘋了。
「琥珀,你昨晚又熬夜了,這工作真不是人做的,你乾脆辭掉算了。」綠水晶滿同情小妹,她一向與電腦無緣,視它如仇敵。
紫琥珀斜睨她,「空服員才不是人幹的,一天到晚在天上飛,小心皺紋提早來報到。」她踏著三七步斜睨著眼前的女人。
紫琥珀是個電腦奇才,尤其熱愛她的工作──程式設計。電腦是她的情人、丈夫,不容他人汙衊、糟蹋它。
「別擔心,我用歐蕾。」綠水晶幽默的學著電視的廣告詞。
「就算你用胎盤素也補不回逝去的肌膚光澤,還不如回到地球表面較長壽。」她一向不贊成姐姐飛來飛去。
「你才小心別中電腦的毒太深,我今年才二十四歲,正值青春貌美的花樣年華。」綠水晶在鏡前搔首弄姿。
「快步入中年期了吧!」紫琥珀嘲笑著。
「嫉妒我比你有人緣就說一聲。」
「是嗎?」紫琥珀冷哼了一聲。
綠水晶從鏡子中看到老妹鐵青的臉,不由得氣燄縮了幾分。雖說她比紫琥珀年長了兩歲,外表看起來的確是較為成熟嬌媚,但是一遇到冷傲淡漠的妹子,她還是抱著「尊敬」的態度。而且她一向沒什麼理財觀念,遇著了事反而慌慌張張。這類小兒科的芝麻小事用不著她這把鋼刀,所以……這個呢……有事妹子服其勞,誰教她有個厲害的天才老妹呢!
「生氣會快老。笑一個嘛!」綠水晶諂媚著,試圖平息妹妹的怒氣。
「如果你一大早被人從床上吵醒,相信你絕不會生氣,只會拿刀追殺擾夢之人。」紫琥珀面無血色的說著。
全天下大概只有紫琥珀制得了綠水晶。綠水晶在工作時,可以不眠不休的連續七十二小時服務機上乘客,可是相反的,一旦休假就是她的冬眠期。
從來沒有人敢在她睡覺時吵她,嗯──正確的說法是沒人在試過之後還能全身而退,個個都佩服她的睡功一流,只除了她那個不像妹妹的魔鬼妹妹。
「對不起啦!那你再回到床上安息……不……是安睡。」綠水晶小心的陪著笑臉,態度非常謙恭。
紫琥珀瞪了她一眼,抓抓及腰的散髮,步履蹣跚的拖著疲累的身軀,在房門口回頭撂下一句話,「再敢吵醒我,小心我讓你暫時停止呼吸。」雙手還做出掐頸狀。
綠水晶露出我好怕的表情,「知道了,晚安。呃!不對,是早安,也不對,應該是……」
「再見!」紫琥珀瀟灑的甩上門。
「對哦!應該是再見。」綠水晶喃喃自語著。她從衣櫥裡拿出一套粉紅色的制服,走到浴室梳洗打理好一切,細細的在鏡子前描繪她那張令人心醉的俏臉。
綠水晶的容貌說美也不是頂美,只能算得上普通姿色,幸好她父母遺傳了一對晶瑩慧黠的雙眸給她,彌補了她外表的遺憾。
磨蹭了一會兒,她才想起忘了整理行李,這下可糟了,再加上收拾行李的時間。她一定會誤點,所以只好昧著良心去敲隔壁的門。
「你又想幹什麼?」紫琥珀半瞇著一張陰寒的臉。在忍受不住的情況下拉開房門,一雙拳頭握得緊緊的,隨時要扁人的樣子。
綠水晶吸了一口氣說:「你……你……可不可以送我去機……機場?」
「你不──知──道──路──嗎?」紫琥珀真想拆了她的骨頭。
「來……來不……及。」綠水晶沒膽子大聲說,只好縮頭縮頭,像個小媳婦。
紫琥珀在心裡默背唐詩三百首裡的詩,藉以平息心中竄起的火氣,過了一會兒,在她關上房門前說了這麼一句話。「十分鐘後,紅色保時捷見。」
綠水晶立刻歡喜的回房把行李整理好,妹子話裡的意思是要她先發動車子,十分鐘後出發。
* * * * *
在桃園中正國際機場內的停車場。有位空姐臉色蒼白差點腿軟跪在水泥地,旁邊站著一位穿著襯衫下擺打個結,一條泛白的牛仔褲女郎,正用著惡毒的眼神瞧著她。
「還不走,打算老死在這塊『不毛』之地?」
「你……你好……狠毒,用……用這種方法……來淩虐我……我……我……我……」她我了半天,找不出一句威脅的話。
「別你呀我的,天作孽猶可活,自作孽連天都饒不了你,這是現世報。」女郎倚著車頭蹺起二郎腿。
「煮豆燃豆箕,豆在釜中泣,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她摸著胸中哀歎著。
「我不是曹丕,你也不是滿腹詩賦的曹植,少來這一套,反省自己的罪行吧!」
「我身犯何罪之有?須受此殘忍不道的對待!天理何在呀!我是無辜的,嗚……」她假意哭泣,以博取同情。
「無辜這兩個字,你一輩子也用不上,還是認命一點少裝一副棄婦狀,有夠噁心。」
她昂然站立著,一臉不屑的數落著那個半蹲在地上的小女人。幸好天色尚早,來往停車場的人群不多,要不然還真令人同情那位可憐的空姐。
「你一定要這樣無情嗎?幫人家提一下行李會死呀?又不遠。」綠水晶嘟著嘴抱怨。
「就知不遠,又何必勞駕小女子我的金足,你真當我是菲傭還是泰勞?」紫琥珀推推鼻樑上的眼鏡。
「琥珀小甜心,水晶姐姐知道你最善良了,為善從不落人後。」綠水晶揚著虛偽的大笑臉拍拍馬腿。
紫琥珀的寒毛都豎了起來,尤其是聽了沒營養的屁話,幸虧早餐沒來得及吃,不然非吐個小水窪不成。
她露出一絲冷笑,「你忘了我的外號是冰魔女嗎?善良是不存在我的世界。」她這冰魔女還是拜老姐所御封。
綠水晶拿她沒法子,苦命的提起看似小巧,卻重得要命的旅行袋,兩手賣力的拖著小步走,忽然手上的重量變輕了。
「我就知道你最好了。」
「不用拍馬屁,我是怕你丟人,明明是一個小小的旅行袋,你卻好像在拖屍體似的。」
「真難聽,要不是你車開得太快,我哪會腳軟手軟。」綠水晶滿沒義氣的推卸責任。
「欲加之罪,何患無辭,是誰說她快遲到了一直催,還拼命叫我闖紅燈?」紫琥珀覺得選錯了姐妹投胎。
「好嘛!是我不對啦!對了,你的退隱龜居找到了沒,別忘了留下地址。」她怕回家找不到免費挑夫。
「退隱龜居?真虧你想得到,我只不過是想找個安靜的地方好好放鬆一下。」退隱龜居?!紫琥珀翻了個白眼,不過這個名字倒是挺可愛,可以一用。
「放鬆還攜帶你那台爛電腦?別唬了,八成又是什麼高檔機密。」綠水晶一副早看透的表情。
紫琥珀板著臉說:「不許污辱我的愛人一號。」
「電腦癡。」綠水晶甩甩頭不予置評。
「目前我選定一座老屋暫居,那地方沒有電話和新式電器,所以你有事找我可以去問胖嘟嘟。」
「知道了,那我先走了。」綠水晶擺擺手消失在紫琥珀眼前。
紫琥珀走過幾位旅客身旁,一種天生的靈感力促使她回頭,她集中力量看見其中一位頭髮花白的老者,肩上的生命火花快熄滅了。
從小她就能看見一些別人看不見的東西,久而久之學會控制自己不去干涉他人的生命。天命不可違,她可不敢逆天而行,也懶得去插手別人的人生。
紫琥珀走過之後,身後的老者也沒多去注意她,只是一味的叮囑著兒子。
「宇軒呀!在商場要比狠,千萬不要心軟,決定了就奮力去沖。」
「老伴,兒子都這麼大了,你還不放心呀!一大把年紀還學不會放下。」他身邊的婦人勸他要放寬心。
「女人家懂什麼?男人在談事業,女人不要插嘴。」老者嚴厲的掃了妻子一眼。
「爸!放心吧!我會把天宇集團帶向更大的市場,絕不會令你失望。」季宇軒沉穩的說著。
季天很滿意的點頭。「你年紀也不小了,別忘了該結婚,辰陽企業的柳飛絮挺不錯。」
「我會考慮的。」美麗、能幹、優雅,季宇軒心目中的妻子人選就是這般。
「那愛呢?你愛她吧!」季母丁玉蘭關心的提出,她不想兒子如她無愛的過一生。
季天嗤之以鼻的說:「都什麼時代了還談愛,辰陽企業和天宇集團聯姻可是商界大事,還能帶來不少利益。」這才是他的目的。
「沒有愛的婚姻很辛苦。」丁玉蘭心有戚戚焉的說著。
「清閒日子過多了是不是,現在的男人是事業最重要,女人算什麼,有錢還怕買不到愛情。」
在季天眼裡,沒有任何東西是不可以用金錢買到的,像她的妻子當年可是名噪一時的校花,結果還不到畢業就下嫁給大她十來歲的自己,還不是因為他有錢。
「有些東西是金錢買不到。」丁玉蘭沉重的說著。
「你真囉唆!」季天不耐煩的推開妻子。
「爸,你別生氣。媽,愛情對我來說是個負擔,但是我不否認對柳飛絮有好感,所以不用為我擔心。」
「前往法國的旅客請登機。」登機的廣播聲響起,甜美的聲音以好幾種不同的語言重複的播送。
「董事長,該登機了。」身側的特別助理提著行李。
季天和兒子沒聊幾句就走了,留下季宇軒眺望飛機上升的英姿。
「張秘書,打個電話幫我約柳飛絮。」季宇軒不帶感情的下命令。
「是的,總裁。」張雅雯恭敬的將指令記在筆記本。
季宇軒戴上太陽眼鏡走出機場,心裡打算著如何和柳飛絮打交道,畢竟辰陽企業值得他用心,至於婚姻嘛!沒人要求他婚後不能擁有其他女人。
* * * * *
「水晶,你的精神可真好呀!」美沙羨慕綠水晶精神奕奕的在飛機上為旅客服務。
綠水晶攏攏髻起的髮髻非常神氣的說:「精神當然好,我一放假就連睡了七十二小時。」
「你哦,比豬還好養。」茱蒂好笑的搖搖頭。
「七十二小時!我連睡滿十個小時的機會都沒有。」美沙不經意的打了個哈欠。
「誰教你交那麼多男朋友,比送快遞的小弟還忙著要趕場。」茱蒂就不懂她一顆心要分成幾份?
美沙俏皮的動動鼻子說:「沒辦法,我人緣好嘛!總不好叫那些可愛的男人失望。」
「小心吃太多撐著。」綠水晶可不敢苟同她的戀愛觀。
「對了,水晶,上次那位英國紳士邀請你去他的城堡一敘,結果如何?」美沙好奇的問。
「別提了,咱們這位大小姐一到了飯店房間,就倒頭呼呼大睡,把自己的約會給誤了。」茱蒂相當佩服她的睡功。天塌下來也不怕壓到。
「天呀!真浪費。」美沙覺得好可惜。
「反正我對他不來電。」綠水晶無所謂的晃晃手。
「一等一的帥哥你還不要?像上次那個法國男人多浪漫。」美沙眼中濛上一層閃爍的霓彩。
「還有那個追著她唱情歌的西班牙王子。」茱蒂莞爾的回想著。
「哦──饒了我吧!他們對我只有一個目的──上床。」綠水晶無法領受他們的熱情。
美沙用著看世界奇觀的眼神瞅著綠水晶。「你該不會還是處女吧?」
「處女不犯法吧!」真是的,她可是保守的中國女人。
「你……你還是……天呀!你都二十四歲了。」茱蒂發出不可思議的聲音。
「我十六歲就破功了,你可真能保持。」美沙吃吃的掩口輕笑。
「寧缺勿濫。」這是綠水晶的堅持。
綠水晶無法想像和不愛的男人,躺在床上做那一檔子事有何樂趣,偏偏美沙樂此不疲,一個男人換過一個男人,甚至同時和兩個以上的男人。
「說的有理,像我和我未婚夫認識了一年才發生關係。」茱蒂很贊同綠水晶的想法。
「你們幾時要請喝喜酒?」綠水晶認真的問著。
「我看喜酒和滿月酒一起請算了。」美沙曖昧的朝茱蒂的小腹直瞄。
茱蒂不好意思的羞紅臉說:「你怎麼看出來的?」
「我自己也不小心懷過幾次孕,那點小症狀一眼就明瞭了。」美沙毫不在乎的說。
「你把孩子拿掉了。」綠水晶肯定的說。
「不然要怎麼辦?我還要工作。」
「小心將來生不出孩子。」茱蒂相當同情那些無辜的小生命,大概因為她已將為人母。
「那也只有認命了。你幾個月了?」
「快三個月了。」茱蒂幸福的撫摸小肚子。
「咦!三個月的身孕不是不適合飛行?」綠水晶頗為她膽心。
茱蒂笑著說:「醫生說別太常走動就沒事,飛完這一趟我就要調地勤了。」
「幾時的事?你真不夠意思,好姐妹也瞞著。」美沙假意抱怨著,心裡著實為她高興。
「等到了巴黎後,我們去好好的吃一頓法國大餐,再替寶寶買幾套小衣服。」綠水晶比准媽媽還興奮。
「還早呢!」茱蒂抿嘴淺笑著。
「早先準備也不錯呀!你可以乘機好好的敲水晶一筆。」美沙朝兩人露出貪婪的表情,好像非榨乾某人。
「是呀!反正我一個人花得不多。」
「你還是多存點嫁妝。」茱蒂婉謝她的好意說。
「這點你不用擔心,算命的說我命貴,將來註定一生豐衣足食,無災無病到百歲。」
綠水晶從出生到現在,從沒生過病或受過傷,每次一有什麼事發生,她在冥冥之中會錯開,所以她明明走在外側,偏偏走內側的同學會被機車撞斷了腿。
還有一次她坐計程車,外面正下著傾盆大雨,可就那麼奇怪了,她一到目的地雨量就變小了,前腳才剛離開計程車不到七步遠,後面沙石車就這麼壓過來。
「你的命真好。我的命可不好了。」姍妮推著餐車走進休息室。
「你命還不好?聽說你男朋友才送了你一顆鑽戒。」美沙調侃的舉起她發亮的右手。
「還說呢!頭等艙的客人真難伺候。」姍妮脫下三寸的高跟鞋,坐在沙發椅上揉著發痠的雙腿,眼睛微閉著將身子掛在椅背上。
「有錢的是大爺,也不管咱們這些空姐的辛勞。」美沙很不喜歡服侍這些趾高氣昂的闊佬。
「這次頭等艙的旅客真的很挑剔,一下子嫌服務態度不好,一下子又嫌咖啡泡得太淡。」茱蒂也忍不住發出怨言,沒看過這麼刁的客人。
「還說我的屁股太翹,標準的情婦型女人。」美沙咬著牙,恨不得揍他一拳。
「那還好,他批評我的胸小臀窄,將來一定沒人要,真是氣死人了。」姍妮擁著沙發椅。
「你們說的是誰呀?」綠水晶詫異的問。
「季董事長。」三人異口同聲的將矛頭指向同一人。
「我一向只服務商務艙和經濟艙,他們都很好相處。」綠水晶慶幸她的好運道。
「水晶,咱們是好朋友吧?」娜妮非常阿莎力的把手搭在綠水晶的肩上。
「沒錯,但是我不陪你下地獄。」開玩笑,她還想留點體力去逛香榭大道。
「水晶,幫個忙,我好累哦!」美沙一張失色的大臉直湊上去。
「己所不欲,勿施於人。」綠水晶在胸前打個大叉。
茱蒂以哀兵政策用憂傷的眼神望著她,「醫生說懷孕不滿三個月的嬰兒容易流產,你忍心看我受苦?」
「水晶,你最可愛了。」
「水晶,你最善良了。」
「水晶,你……」
「好啦!我答應就是。」
在眾好友的逼迫下,綠水晶只好高舉白旗,大喊我投降。
◎ 第二章
在頭等艙裡,季天和特別助理在一旁商談上半年的工作成效,並定下後半年的工作進度,丁玉茵則一人獨坐在倒數第二位的窗旁,看著白茫茫的雲霧發呆。
「喂!小妞,倒杯咖啡來。」
綠水晶最想做的是把咖啡倒在他頭上,她故意聽而不聞的從他身旁走過,微笑的詢問他後座的客人有無需要。
季天瞇著眼打量這大膽的女孩,在她轉身時拉住她的手臂。「你沒聽見我在叫你嗎?」
綠水晶不語的看著拉住自己手臂的大手,直到他放手時才公式般的微笑問:「有嗎?我沒聽見有人叫我。」
「你是聾了不成,我剛才叫你倒杯咖啡嘛!」季天氣焰高漲著說道。
「哦!你是在叫我呀?我還以為你是在和你隔壁的助理先生說話呢!」綠水晶故作恍然大悟的表情。
「他又不是小姐。」季天嗤鼻。
「那我也不是小妞,我是本機的空服員綠水晶,先生,你認識中文吧?」綠水晶故意將別著名字的辨識牌,拉到他面前晃一下,用著非常可惜的眼神搖著頭,意思是他不認識字。
季天當然非常明瞭她的舉動,用探測器般的眼光掃瞄她一番,「你不認識我?」
「當然認識,你是本機頭等艙的乘客,不是嗎?」綠水晶依然不亢不卑的對答著。
季天不由得為她打分數,很少有人不畏懼他的權威。膽子夠大,可惜只是個空服員,不然和他那個兒子倒挺相配的。
「幫我倒杯咖啡。」
「好的,請問你是要曼特寧、藍山還是其他的?」
季天頓了一下。「曼特寧好了。」
「請問要加幾塊方糖?」
「不加糖。」
「奶精呢?要加多少?」
「我喝純黑咖啡。」
「請問水溫要幾度 C?」
「你是故意要挑釁嗎?」他興味十足的輕曬著她。
「不敢,讓客人保持旅途愉快是我們的責任。」綠水晶的笑容不變。
「你很有種。」他難得稱讚別人。
「多謝讚美,希望閣下滿意本機的服務。」
季天又瞄了她胸前的名字,「你叫綠水晶,這名字有趣,綠色的水晶,真別致。」
「謝謝,水晶是家母的最愛。」
「令堂?看不出女人也能取個好名字。」
媽的!女人就不是人嗎?大男人沙豬主義,下輩子投胎當豬好了,綠水晶在心裡砍他個上千刀。
「家母不才,只唸個博士學位而已,和閣下無從比擬。」綠水晶語帶夾槍的嘲諷只唸到大學畢業的季天。
「博士?該不是烹飪吧!」他的觀念,女人也只有這一點專長。
「烹飪?那可是一門高深的學問,家母只是麻省理工學院的一名小博士兼講師而已。」至少在她去世以前是。
雖然她半屈身謙卑的說著,但再愚蠢的人也聽得出她話中的嘲弄。季天這才正視女人並不是一味的服從,其中不乏有聰明機智的女子。
「我道歉。」季天破天荒的向女人道歉,連發愣中的丁玉蘭也驚訝的回過頭來。
「我接受。」綠水晶釋放真誠的笑容。
季天幾乎看呆了,這女孩的笑容多美呀!如果他年輕個三十歲,一定不會放過她。
「有沒有男朋友?」他溫和的問著。
「沒有。」
「我有個兒子不錯。要不要考慮一下?」他開玩笑的和她打趣著。
「他像你嗎?」綠水晶偏著頭問。
「像!個性像,容貌更像。」季天非常驕傲。
「那多謝了,小女子不想要頭豬。」
他沒有發火,只是挑挑眉問:「什麼意思?」
「沙豬男人不適合我。」綠水晶挑明了討厭大男人主義者。
「哈!哈!哈!有意思。」
季天一反常態的大笑,特助和丁玉蘭有片刻的失神,他們從沒看過他如此開懷大笑,尤其是和一名年輕的女性空服員。
此時一道白色的光線照了進來,綠水晶眼尖的看見幾位老祖先站在後面,她連忙藉故告退。
但還來不及走到後面,機艙後方便已發生爆炸聲,火光迅速向前蔓延,基於空服員的責任。她連忙用身體護著靠她最近的乘客,一個圓椎型的光圈被彈出機身。
* * * * *
室內氣溫愈升愈高,兩具交纏的身軀更緊密的貼合著,女人嬌吟哀喘的浪潮一波高過一波,幾乎超過她所能承擔的負荷,鮮紅的指甲深入上方的男性軀體。
「哦──軒,我不行了。哦──」
男人不顧女人的請求,低頭咬住她粉紅的乳尖,不停地用力衝擊,除了女人的叫床聲外,就是身體撞擊的聲音,愈來愈急促。最後抽出將所有的雨露全洩在女人高聳的雙峰上。
女人虛脫的癱瘓在床上,呼吸久久不能平復。每一次和他作愛都能達到一波又一波的高潮。
男人半坐著抽煙,一圈一圈的煙霧緩緩的吐出。
「飛絮,你有沒有想過婚姻。」
柳飛絮翻過身來,緊緊的抱住季宇軒光裸的腰。「你這是在求婚嗎?」
「辰陽企業和天宇集團該是結盟的時候。」季宇軒無感情的撫摸她光滑的頸背。
季宇軒和柳飛絮發生關係至今也有一段時日了,彼此尚未公開這段交往。在季宇軒眾多女人之中,數柳飛絮的配合度最高,而且身分相當。
「哦!是嗎?」柳飛絮眼中閃過一絲難解的光芒。
「婚姻只是利益上的結合,不能約束我另外的生活習性。」
季宇軒的意思,明白的說出這是各取所需的商業聯姻,他絕不會是一個忠實的丈夫,要她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任他遊戲群芳之間。
「那我是不是也可以有自己的空間?」她也希望擁有自己的情人,過著開放性的婚姻關係。
季宇軒握著柳飛絮的下巴,臉上完全看不出思潮,「除非你不想活了。」他不要的玩具也絕不送人。
「你很自私。」柳飛絮的眼中隱藏一份恨意。
「我會滿足你肉體上的需求,讓你沒有多餘的精力去應付其他的男人。」季宇軒咬破她的肩以示警告。
「我並不屬於你。」她自認是自由之體。
「只要我想要的,一定能得到。」季宇軒非常自信,和他掠奪的天性相符,彷彿一隻野生嗜血的餓狼。
「天底下沒有任何東西是你想要就一定能得到。」柳飛絮企固擊碎他的自信。
「哈哈哈!到目前為止,我還沒有得不到的東西,包括你。」季宇軒玩弄著她的耳垂。
「我可還沒點頭。」柳飛絮不想在氣勢上輸他。
「等著瞧,一會兒你會求我。」
他邪邪的一笑,翻個身將她壓在下方,分開她雪白的大腿,手指在她大腿內側愛撫,在淺谷外徘徊戲弄,對於挑起女人的欲望,他可是箇中好手。
柳飛絮緊咬著下唇,不讓呻吟聲從口中飄送出去。這是一場意志力之爭,為了贏得這場遊戲的勝利,所以她強忍著熾烈的欲火,不弓起身迎向他。
季宇軒冷笑著看她在欲海中沉淪,從他十五歲初嘗雲雨之情之後,就不曾在欲海中失去控制,他永遠是那個掌舵人,看女人在他身下失去自制,墜入瘋狂的愛欲情潮。
「你只……只有……這一點……本事……嗎?」柳飛絮這話一出正好犯了大錯。
季宇軒用身體去摩擦她的敏感處,柳飛絮全身像被火灼般,渴望著要解放,身體內可以感受他飽實的腫脹,她好想要,身體控制不住的往上蠕動,可是他卻退出了,那種得不到滿足的折磨好痛苦。
「求我。」季宇軒如神祇般高高在上。
「我求你。」柳飛絮不顧自尊的想把它納入體內。
季宇軒身子略低進入她的身體,緩緩的抽動,不急著滿足她的欲望,只想折磨她剛才的挑釁。女人應該臣服在男人身下,而不是尖牙俐齒的想與男人爭鋒。
「軒,我求你快點,我快熱死了。」柳飛絮捉緊他的雙臂,求他滿足她高熾的欲望。
「那你是屬於我的囉!」
「是的。」
「那件事你完全無異議服從我。」季宇軒指的是政策性婚姻。
「我……我……我當……」柳飛絮來不及答覆他。
鈴!鈴!鈴!
電話鈴聲打破了午夜的沉靜,也打斷了柳飛絮的回答。季宇軒騎在柳飛絮身上,長手一撈電話就落在手中,身體不停止律動,照常猛烈的衝刺。
「喂!我是季宇軒……航空公司?什麼?你確定,好,我知道了。」季宇軒兩眼無神的退出柳飛絮的身子。
雙手是冰冷僵硬,頭顱曲在兩腿之間。他不敢相信上午才送上機的雙親,現在已成一堆燒焦的乾骨,為什麼會發生這種事?
「軒,你怎麼了?」柳飛絮伸手放在他肩頭。
季宇軒無情的撥開柳飛絮安撫的手,他是強者不需要女人的溫柔牽絆,也不會讓她們進入自己的心。他起身進浴室用冷水冷卻紛亂的思緒。
我是強者。絕不會被挫折打倒,季宇軒對鏡子裡的自己如此說。
就這樣,他一根接一根的抽著煙,等待航空公司進一步的消息,從淩晨等到天亮,他打開晨間的新聞報告看到畫面上機身的殘骸在大海中飄流,找不到一具完全的屍身。
他絕望的放棄想利用自身的力量在大海中找尋雙親的遺骸,正想關掉電規時,一則臨時插播的新聞讓他忘了呼吸,他目不轉睛的看著畫面擔架上的面容。
「奇跡,真是奇跡,在 兩萬英呎 高爆炸的七四七航空班機,竟有兩名生還者,一位是天宇集團的季夫人,還有……」
新聞主播用著訝異的口吻插播這段新聞,在空中就完全燃燒的機身怎麼可能有生還者,而且其中一位竟然毫髮無傷的落在一艘漁船上?
季宇軒強忍著一股激動,臉上依舊平淡無波,他撥了幾個號碼,吩咐屬下把母親接回臺灣醫治,自己照常到公司上班,他不想天宇集團因父親身亡而產生變數。
* * * * *
「夭壽,怎麼這麼多人?」一個影子鬼鬼祟祟的在自家附近躲躲藏藏。
「綠丫頭,這下子你有家歸不得了。」在樹蔭陰涼處有位老人家開了口。
「老祖宗,你非看我笑話不成?」綠水晶不服氣的小聲抗議,怕被那些媒體記者逮住。
綠水晶在航空公司的人緣甚好,這一次意外發生後,記者一天二十四小時輪流訪問,她無法忍受只好要求公司將她秘密的送回國。反正是自家的公司。
在主管的體諒下放她一個長假,好安撫她受驚的心靈,至於飛機失事的原因尚在調查中,目前無任何進展,等找到黑盒子再議。
「還說呢!要不是我們幾個及時趕到,你這條小命就完了。」穿旗袍的老婦心有餘悸的說。
「奶奶,你怎麼不及早提出警告,那全機上的人都可以避過這一次劫難。」綠水晶抱怨著。
「人各有命,他們註定死在這次劫難中,倒是為了救你,害我們多拉了一條生命回陽世。」
「我哪知道,當飛機開始震動時,我第一個念頭是保護乘客的安危,誰曉得她該死。」
「還好老祖宗跟閻羅王交情不錯,他應該不會計較才對。」老人家撚撚鬍子。
「現在怎麼辦?」著馬掛的中年男子問著。
「紫老頭,你可別撇下綠丫頭不顧,她也是流有你一半血液的親人。」
「綠家老太婆,我姓紫的沒你說的無情,要不然也不必耗損陰力去救她。」
「爸!你別跟岳母吵嘛!」
「是呀!媽,都什麼時候你還和公公逗嘴。」
「逆子。」
「不孝女。」
兩老生前愛逗嘴,死了以後依然逗個沒完,他們各自的老伴早就去投胎輪迴轉世了,只有他們倆眷戀著人間兒女,捨不得放下塵心,三不五時回來探望他們。
「爸、媽、爺爺、奶奶、老祖宗,你們不用擔心,我去飛飛家躲幾天好了。」綠水晶提出了個建議。
「這也是個辦法,不過他現在不在家。」
「沒開系,我知道鑰匙放在哪裡,你們掩護我一下。」
突地一陣狂風掀起地上的灰沙,所有的媒體記者,包括看熱鬧的群眾和賣香腸的小販,眼睛被強風吹得睜不開,一道人影趁隙要爬上上官日飛家的圍牆。
「天呀!好難爬。」綠水晶像烏龜一樣趴在牆上。
幾位長輩著實看不下去,用力推了她一把。同樣的公司出品的姐妹,怎麼差那麼多?一位是冷靜身手矯健,一位是貪睡的運動白癡。
「哎喲!好痛,你們想把可愛的水晶謀殺掉呀?」綠水晶揉揉屁股,哀怨的嘟嘟嘴。
「我還指望你為綠家傳宗接代呢!」綠奶奶伸手一點,她頭上的一根綠草就自動飛落。
「說的好現實,當人家是母豬呀!」綠水晶咕咕噥噥著嘀咕。
「你說什麼?」綠奶奶揚高了聲量。
綠水晶見風轉舵的說:「沒什麼,奶奶是全世界最優雅、最溫柔、最寵我的好奶奶。」偶爾拍拍馬屁也不錯,瞧奶奶笑得多開懷。都忘了她剛才問了什麼。
綠水晶走到門口左邊第三株蘭花盆栽前,輕輕的提起,一串房子、車子和隔壁房子、車子的鑰匙都串在一起,其實綠水晶姐妹和上官日飛除了三人的姓氏不同,在各自的心裡早認同是一家人。
開了門,身後的老祖宗、爺爺、奶奶、爸媽才跟著飄進門,陰界也有些規矩,未經邀請不得進入陽世房,而且門未開時會有一股力量阻止他們進入,那就是門神。
綠水晶餓得半死,從下飛機到躲記者她都一直未進食,現在她可得好好餵餵自己的胃。
「飛飛是不吃飯呀?就這麼點東西餵小鳥呀!算了,先止饑再說。等記者散了再溜回家。」
這個不像客人的客人,酒足飯飽之後,還去搜刮別人的衣物納為己有,在按摩浴缸裡泡了兩個小時的泡泡澡,最後鳩占雀巢的躺在那舒適大床上呼呼大睡,這一睡足足睡了兩天兩夜。
這天主人像小偷一樣摸回家,長長的風衣蓋住了臉。好像通緝犯,原來他是怕記者發現他住在新聞人物的隔壁。
上官日飛不禁咒罵這兩個討債鬼姐妹,一個把他當泰勞用,一個害他差點有家歸不得,而記者已死守多日還不肯撤離,早晚會被眼尖的記者看破他的偽裝。
先睡一覺再說吧!室內灰暗暗的,他把身上的束縛全脫掉,光著身子往床上一躺,他立刻又跳了起來,比火燒屁股還快。
上官日飛下一個動作是打開美術燈,果然是隔壁的討債鬼,他從臥室的小冰箱取出十幾塊小碎冰,就這麼全往綠水晶的胸前塞。
如果換成紫琥珀他可沒這個膽,因為她會毫不客氣的替你數數身上的骨頭有幾根。
「啊!好冷呀!」綠水晶凍得大叫,上官日飛立刻捂住她的嘴巴,免得引來一些無冕王的注意力。
「清醒了吧!」上官日飛沒好氣的把手放開。
綠水晶沒回答他的問題,突然冒出一句令人臉紅的話語,「你的外生殖器官很健全。」眼神直盯著某一點。
「該死。」
上官日飛用手掩蓋私處,沖到浴室把衣服穿好,口中不停的咒罵那個沒睡醒的笨丫頭,居然還光明正大的欣賞他那話兒,該送進國中再教育。
「飛飛,看一下又不會少塊肉,你的身材可真不是蓋的,有沒有考慮去拍寫真集?」她揚著嘴角竊笑。
「羞恥心你懂不懂?」
「拜託,從小看到大,你身上哪裡有塊疤哪裡有坑洞,我早就一清二楚了。」只是還沒看過長大的而已,她在心中補上一句。
青梅竹馬的惟一缺點是對方太瞭解你,上官日飛自認倒楣的摸摸鼻子。
「你倒是說說看,為什麼會出現在我家?」
「沒長眼呀?不會自己看呀!那一群如狼似虎的記者先生小姐們,像謝團長死守四行倉庫的決心,我哪敢回家。」她委屈的撇撇嘴。
「那也不必跑到我家吧!你嫌我不夠紅,非加個緋聞來湊熱鬧。」
上官日飛甚至為他們想到一個好標題──當紅偶像明星官上飛金屋藏嬌,是新歡?還是舊愛?有無愛情結晶?交往多久?
「我哪知道記者的鼻子那麼靈,前腳才下飛機,他們已經在門口站崗。」意思這不是她的錯。
「你命可真大,飛機在高空爆炸,你還能毫髮無傷的存活,難怪記者要追著你跑,奇跡哦──」上官日飛難免嘲諷她兩句。
「算命的說我命貴。」
「你貴別人賤。」
這種事上官日飛也碰到不少次,每次和水晶或琥珀在一起時,明明同吃一道菜,他上吐下瀉,她們姐妹健壯如牛百毒不侵。
上街買東西時,招牌被大風吹下來,站在招牌底下的水晶沒事,反倒是他這個站在逆風三尺遠的人破相,甚至在走路時,他還被野狗追了七條街再回來,而水晶依舊像沒事人般蹲在那玩石頭。
「今天幾號?」
「十三號星期五。」倒楣的黑色星期五,上官日飛心中嘀咕道。
「哇!原來我睡了兩天,肚子好餓哦!」綠水晶一臉期待的望著上官日飛。
「別看我,冰箱存糧多少我知道,別妄想我會平空變出一桌好料理。」
「飛飛,你忍心看我因饑餓而陳屍在你臥室嗎?小心你以後會看到我在你左右飄──來──飛──去──」
綠水晶故意拉長音再加點鬼氣魅聲。怕鬼是上官日飛最大的致命傷,所謂想死的卻死不了,怕鬼的卻偏偏常常見鬼。
「水──晶──」上官日飛高聲的喊著,想生氣又發不出火。
「有。」綠水晶還很有精神呢!
「現在你叫我到哪弄食物?」
「你可以到我家去搬呀!」瞧她說得多輕鬆。
上官日飛對她的提議嗤之以鼻,「你家現在有半瓶過期的牛奶、三顆蛋、一條開封的奶油和一條黃瓜。」
「你怎麼知道那麼清楚?」她疑惑的問。
「我倒楣嘛!你上飛機後不到兩個小時,令妹琥珀深感獨樂不如眾樂,硬是要小生我為她服務,所以……結局請自行想像。」
「哦!琥珀閉關修行去也。」
「是哦!她還出家當尼姑呢!什麼跟什麼?」
每當紫琥珀全心投入一項程式設計時,最討厭有人在旁邊吵她,所以她的工作室是非請勿入,自稱她正在閉關修身養性,準備當一名聖人──剩下來的人。
「飛飛,人家真的很餓。」綠水晶語意中夾著哭腔。
上官日飛心軟的說:「算我怕了你,我出去便利商店買些現成的食物好了。」
「謝謝,飛飛最好了。」她知道撒嬌是最好的利器,男人無法擋。
上官日飛看她燦婉的笑熔,知道自己又被她耍了一次。他開始懷疑自己是否有被虐待狂,被騙了二十幾年還學不來察言觀色,真是枉做大男人。
「記住,不要開門,不要接電話,不要把頭探出屋子。」上官日飛可不想惹來無妄的麻煩。
「噢!你真像隻老母雞,當我是今天才出生呀!」綠水晶斜仰著頭說。
「我還真希望你是今天才出世,至少不會惹出問題。」只是事不如願,上官日飛非常感慨。
「快走吧!多買一些東西回來。哦!對了,別忘了幫我買一些女人的貼身衣物,譬如內……」
「閉嘴,你不會要我連那些……那些東西也幫你買回來吧!」上官日飛後悔回家,應該說後悔住在惡魔黨隔壁。
「你總不會要我穿你的吧!」綠水晶一臉嫌惡。
上官日飛頭向上仰一臉悲痛神情,「天要亡我上官日飛呀!」
綠水晶裝出一副怯羞羞的模樣說:「在你死前別忘了幫我把食物和衣服帶回來。阿門。」接著在胸前畫十字,態度非常虔誠的低頭默禱。
「等我死了再禱告也來得及。」上官日飛無力的搖搖頭,希望別被內衣部的店員當成變態狂。
「一路小心。」
綠水晶一把把上官日飛推出門,學日本女人來個九十度禮,眼唇間淨是說不盡的戲謔笑意,而上官日飛除了苦笑還是苦笑,真拿她沒辦法。
◎ 第三章
綠水晶一人在屋裡閑晃,幾位老祖先們都回去睡覺覺了,剩下她一人好無聊,想睡又睡不著,而上官日飛去打理日常用品,一時半刻也回不了。
「哎,無聊,真無聊!」
「哎──」
咦!綠水晶覺得怪怪的,她好像沒歎氣嘛!會不會是她神經過敏聽錯了,房子太大也是個問題,回聲常教人誤解。
「哎」這一聲歎息又長又響,教她想忽視都不成,她四處張望了一下,在鏡子旁發現一個忽暗忽明的人形白霧,這下她不歎息都不成,沒想到上官日飛家也有「那個」。
她一向只看見自家人的形體,從來沒看過其他的鬼,她以為那是小妹琥珀的專利,現在她也遇上了,既然是上官家,那應該是上官日飛的親人,她總不能趕人家走吧!
「呃!請問你是飛飛的什麼人?」來人家家裡作客,總得打個招呼。
「哎──」又是一聲長歎。
「我是綠水晶,上官日飛的鄰居兼青梅竹馬,你好。」綠水晶難得這麼有禮貌。
「哎──」又是歎息。
「你……你不能講話嗎?幹嘛一直歎息。哦!我知道了,一定是飛飛太不孝了,你才一直歎息。」綠水晶自作聰明的說著。
「哎──」
綠水晶快抓狂了,沒事出來嚇嚇人,一句話也不說的左哎一聲右哎一聲。幸好她在機上遇過不少形形色色的旅客,否則她非發狂不成。
「那你到底有什麼事,不准再哎。」綠水晶先聲奪人,她可不想再聽那哀歎聲。
「我……我也不想歎息。」幽幽的聲音,似從遠處飄浮過來,空調氣溫不變,但是令人寒意乍生。
「飛飛對你不好嗎?」綠水晶摩擦著手臂祛寒。
「飛──飛──是──誰?」
綠水晶皺了一下眉頭。「飛飛就是上官日飛呀!你不是他的親人嗎?」
「我不認識他。」
嗄?!怎麼會這樣,難不成他不是上官家的親人,那他是誰?照理說孤魂野鬼是無法進入活人的居所,除非有人引路。綠水晶開始數落上官日飛,一定是他從什麼不乾淨的地方帶回來。
「我是跟你進來的。」鬼魂聽她數落不停便開口指正她的錯罵。
「我?你在開玩笑吧!從飛機爆炸到回家這一路上,都有我的親人在一旁,怎麼可能帶你進來。」
「你不覺得我看起來很面熟?」
白色的霧形人影漸漸浮出明顯的五官,是一位炯炯有神的老人,大約六十歲上下,看得出他年輕時必是一位傲岸不群的風流人物。
「會嗎?我不覺得。」他長得不像上官日飛。
鬼魂懊惱自己被輕易忘記,「飛機爆炸前,我不是還要求你泡一杯咖啡?」
「是嗎?」
綠水晶進入沉思狀態,她記得被美沙和茱蒂推了出來,然後是一個孤僻的臭老頭,倔傲的命令她泡咖啡,然後她看到老祖宗,咦?泡咖啡……
「你就是那隻愛找碴的老烏龜。」綠水晶察覺失言,雙手立刻捂住大嘴巴。
鬼魂苦澀的說著,「原來我的評價這麼低。」
「還好啦!我看過更差勁的。」綠水晶比上不足、比下有餘的安慰他。
「你的安慰還真教人安心。」意思是諷刺她說話真傷人。
「嘿──我是實話實說。」綠水晶不好意思的打太極。「你怎麼跟我進來的?」這是一個大問題。
「爆炸的力量將我的魂魄打入你的水晶裡,所以我就跟著你一路從國外回來。」
綠水晶順著他的視線,看著自己胸前掛著這塊祖傳的綠水晶,她只知道這塊水晶可以避邪驅凶,沒想到今日竟然把禍害帶進門。
「那你怎麼不回家,要不要我送你一程?」綠水晶故作好心的說,再不把他送走,只怕她也會被人踹出去。
「我回去過。」鬼魂哀戚的低頭。
「進不去是不是?」猝死外地的鬼魂需要陰使引路。
「不是,是我有事想請你幫忙。」
「沒空。」幫鬼做事,她腦袋又不是壞了。
「你不先聽聽看再下結論?」
「我現在是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哪有本事去幫別人忙。」
「不能通融一下。」
「通融?我看你還是去找你的家人好了。」
「他們看不到我,也聽不到我的聲音。」鬼魂的聲音非常沮喪。
「那我幫你帶個話好了,把你家的電話號碼給我。」
「事情有這麼簡單就好了。」
綠水晶趴在沙發上略仰頭問:「不是幫你交代遺言?難不成妻妾子息眾多,遺產難分?」
「我只有一妻一小,她還是受你之惠逃過一劫。」
「你是說爆炸而被我用身體護著的中年美婦是你妻子?當你的妻子真是糟蹋了……呀!對不起。」綠水晶的壞毛病就是說話不經大腦,常常話一出才知失言,所以連忙向人道歉。
「沒關係,過去我的確虧欠她不少。」鬼魂悔悟已晚,來不及彌補以往的過失。
「別這麼說,有緣才能成就一樁婚姻,所謂姻緣天註定,下輩子再還她。」
「可是她劫難未過,還有我兒子也有危險。」
「你怎麼知道?」
「我在登機前曾收到一封恐嚇信件和一束枯萎的黃玫瑰。表示要我付出代價。」
「嗯──黃玫瑰代表分手、再見。那信上說些什麼?」
「要我到不了巴黎,我想飛機上裝有炸彈。」
「太……太過分了,這人真喪心病狂,他怎麼可以把機上的人命當報復的工具!」
茱蒂還高高興興的等著當媽媽;美沙正值花樣年華,追求她浪漫的戀曲;姍妮期待著有個深愛她的男友,還有其他乘客更是無辜!
「所以我才要你幫忙把幕後的主使人找出來。」
「他是誰?我立刻報警把他捉起來。」綠水晶義憤填膺的跳出頭。
「不知道。」鬼魂非常慚愧的搖頭。
「你怎麼可以不知道,他害死你耶!」笨鬼一隻。
「不過我知道和辰陽企業有關,目前他還私下蒐集天宇集團的股份,想一擊毀掉我半生的心血。」
「那你想怎麼做?」綠水晶有一絲不安的預感。
「不是我想怎麼做,是你該怎麼做。」
「不會吧!我又不是警察。」更不是克拉克──超人,她心裡暗想。
「我是希望你能到天宇集團去工作,暗中幫忙小犬,乘機查出幕後主使者。」
「你說的倒輕鬆,聽說天宇集團是個規模甚大的跨國企業,人才甄選方面相當嚴格。」換琥珀來做還差不多。
「你大學唸哪個科系?」
「國際觀光科。」
「會打字吧!」
「快還給教授了。」
「那好,剛好秘書一職非常適合你。」
「我和電腦有仇。」綠水晶只要想到一絲不苟的秘書,坐在那打電腦就頭皮發麻。
「會有辦法克服的,至少我會陪你一起上班。」
「你會電腦?」她不想瞧不起他這老頭。
「比電腦白癡好一點。」鬼魂還能打哈哈。
「侮辱人。」因為她的外號就是電腦白癡。
「你大概後天可以去應徵。」
「不用先寄履歷表嗎?」
「已經收到了。」鬼魂心虛的瞄了她一眼。
「哦!那請問是誰作的主?」綠水晶的語氣中有火焰在跳動。
「我。」
「老祖宗!」綠水晶看著室內多出的影子。
「助人為快樂之本,何樂而不為。」
「這麼單純?」打死她也不相信老祖宗有這麼好心,八成有什麼陰謀在算計她這個小子孫。
「以後你就會知道。」老祖宗神秘的一笑。
「好吧!看在我老祖宗面上就幫你一次。對了,你叫什麼名字?」
「季天。」季天已不再認為自己的名字有多響,因為他的自尊已被這個小妮子踐踏成泥了。
「祭天?難怪活不久。」一飛上天就祭了。「那你兒子叫什麼東東?」
「季宇軒。」一提到兒子,季天就露出滿意的笑容。
* * * * *
「你家有一隻鬼。」
「噗!」
綠水晶早料到他的下一步動作,面紙一抽就擋住上官日飛噴出的奶油咖啡,再抽出幾張面紙,把他的茶几抹乾淨,黑中帶白怪噁心的。
上官日飛以為他聽錯了,掏掏耳朵的問:「你剛說些什麼?」
「你家有一隻鬼。」綠水晶正襟危坐的重複一次。
「我……我家……有一……有一隻……隻鬼……」上官日飛驚嚇得口吃。
「沒錯,還是一隻老鬼。」
「你……你把鬼帶進我家?」
「他自己跟進來,與我無關。」
「他在哪裡?」上官日飛縮著身子,眼睛戒慎的在房子內瞄來瞄去。
「他現在不在家,出去了。」
上官日飛一聽到鬼不在家就鬆了一口氣……等等,不在家,那表示他還會回來囉!
「水──晶──小姐,你又惹什麼麻煩要我背,先說好有關『那個』的事別找我。」
「人家很可憐,無辜被人害死,現在只想找個地方暫時落腳而已。」綠水晶閃著水靈的星眸。
「落多久?該不會就此定居了吧!」上官日飛手腳冰冷,額頭冒冷汗。
「不會啦!等他報完仇就到地府報到了。」她說得很輕鬆,心頭可吊著大石頭。
「你可不可以別說那兩個字?」那是他的忌諱。
「哪兩個字。地府呀?」綠水晶故意和他唱反調。
「綠水晶──」上官日飛一生氣就會喊她全名。
「生氣囉!飛飛。」
「我絕不會和『那個』共居一屋。」上官日飛指天立地的說得很憤慨。
「可是我答應幫他報仇耶!」綠水晶絞玩著衣襟。
「不准,你有幾條命呀!不怕玩掉了?要是琥珀我還比較放心。」至少她有功夫,人又聰明機智。
「差別待遇,你很瞧不起人哦!」綠水晶也知道自己有幾兩重。
「人鬼殊途,他死都死了還眷戀什麼,又不能再起死回生。」
「老婆孩子囉!」
「拜託,少了他世界照常運行。」說不定他老婆正在痛快的花遺產養小白臉,他心裡暗想。
「上官日飛,把你腦子的邪惡思想收起來,人家才不像你所想的。」他臉上神情也表現得太明顯了。
「你幾時學會了觀心術,我怎麼不知道?」上官日飛擠出一絲假笑。
「人呆看面就知道了,你就那幾種表情,用肚臍眼想也知道,不必用到觀心術,你還沒那麼厲害。」
「哎──你一向不是不喜歡管別人的閒事。」他覺得自己光應付她家姐妹就夠累人了。
「可是這次不一樣。」
「有什麼不一樣?」
「這次代價是我機上全部旅客的生命。」
上官日飛收起不正經的笑容問:「你是說這次的飛機爆炸是人為的?」
「有人在飛機上裝定時炸彈。」
「那就是蓄意謀殺,機上有什麼重要人物嗎?」上官日飛難得定下心沉思。
「有,天宇集團的董事長季天,你家暫居的房客。」
「什麼?是他!以天宇集團的力量把兇手揪出來應該是不難。」
「是不難,可是飛機失事原因還沒找出來,他們哪知道是怎麼回事。」綠水晶回道。
「叫他去托夢呀!」
「試過了,可是他的家人都不信,所以才找上我。」綠水晶很無奈的晃晃腦。
「那麼多條人命,兇手都不在乎了,你還是別插手管這事比較好。」他著實為她的安危擔心。
「放心啦!我命貴不會出事的。」
再加上她的幽靈家族在背後當靠山,其實她每次有事都是爺爺奶奶、爸爸媽媽暗中幫助,當然運氣也很重要,只是她沒敢向怕鬼的上官日飛提起。
「還是報警。」你命貴我命賤呀……萬一被流彈波及,我就得說莎喲娜啦!上官日飛在心中沒好氣的說。
「沒有證據,沒有犯人,你報警誰會受理?」大笨蛋一隻,她在心中暗罵。
「那叫琥珀回來幫忙。」找她比較安心。
「有膽你去請,不過請小心她的天殘腳和流星拳,我會為你叫救護車。」
「你可不可以假裝不認識我?」
「可以呀!請你先幫我一個忙再說。」除了你還有誰願意自動跳下陷阱受死呢!她涼涼的看著他。
「報仇免談。」上官日飛先表明立場。
綠水晶投給他一個沒義氣的眼光。「你在演藝圈多年,人家是想你幫我換個新造型,免得被外面媒體發現。」
「這簡單,把頭髮剪短,再點幾顆雀斑,戴副書呆子眼鏡,畫個濃妝就成了。」
綠水晶敲他一個響門。「這能看嗎?明知道頭髮比我的命還重要。」
「那戴假髮不就成了。」
「我要去上班耶!有哪個主管會錄用我?」
「上班?航空公司不是放了你一個長假。」上官日飛微蹙著眉心。
「不是上那個班,我要到天宇集團應徵秘書。」
上官日飛掏出一張金卡拿給她。「拿去用。」
綠水晶好笑的把金卡還給他,他真當自己是缺錢用才去工作,一個十足的笨哥哥,她家的經濟狀況他又不是不知道,哪需要用太多錢。
「怎麼了,你不是缺錢?」上官日飛一臉迷惑。
「誰說我缺錢了,是你家那位『房客』要我去天宇集團上班,好乘機把兇手逮出來。」
「兇手是天宇集團的人?」
「不是,他說和辰陽企業有關,但幕後主使者是沖著他和天宇集團的,所以要我暗中查看有沒有什麼線索。」
「辰陽企業在商場上名望很響亮,有這可能嗎?」
綠水晶無所謂的聳聳肩,「查了就知道。」
「你打算什麼時候去應徵?」
「明天早上十點。」
「有自信一定錄取?」
「沒有。」
上官日飛聽完她的話後大笑,想也知道不可能,天宇集團是一個大企業,水晶除了英文會話還過得去之外,其他秘書該具備的技能她一竅不通。
* * * * *
「穿這樣會不會很奇怪?」綠水晶拉拉短得要命的窄裙。
「不會啦!這才是秘書必備的形象,平常你的制服不是也這樣?」
「才沒有呢!我那是套裝。早知道我就把制服拿來代替好了,這一身真像胸大無腦的花瓶裝。」
紅色的小外套配黑色的窄裙,半透明的白色絲質襯衫,三寸高的細跟紅色高跟鞋,波浪型的假髮綁著一條紅絲帶,凹凸有致的身材若隱若現,真是的,她又不是去參加情婦大賽。
「搞不好甄試的主管一時色迷心竅,你就能順利當上秘書。」上官日飛張大一張嘴取笑著。
「真是如此,那天宇集團就算被我玩倒了也活該。」
「看來我挺適合當個造型師。」上官日飛自信的看著自己的傑作。
「等你老到當不成偶像或是倒嗓時倒可以考慮。」綠水晶缺德的嘲笑他。
「呸呸呸!開口沒好話。」
「我們這樣出去會不會被人發現?」綠水晶擔心的照照鏡子。
「放心,我特別向朋友借了一輛黑色的跑車,內外全黑,別人絕看不見車內的情況。」
「真的?」
「當然是真的。咦!面試你帶個大袋子做什麼,難不成是秘密武器?」和她這一身真不搭配。
「書啦!這樣子一邊看書一邊等候面試才不會無聊。」因為她怕等到一半睡著了。
上官日飛有趣的翻翻她袋子裡帶了什麼類型的書。笑話大全、笑話大集、笑話七十二則、笑話……天呀!他不由得爆笑,她可真有深度。
「笑什麼,公司愈大制度愈呆板,不看笑話難不成你要我看財經雜誌,那你就等著抬一個睡美人回家。」
「嗯!你說得有理。」他知道嗜睡是她的致命傷。
「走了啦!該出門了。」
一輛黑色的流線型跑車,吸引了隔壁少許不死心記者的短暫注意,有人甚至想看看有沒有什麼秘密可挖。
◎ 第四章
「討厭啦!今天的紅燈怎麼這麼多,人家會趕不上面試。」綠水晶看著時針快接近面試的時間了。
「趕不上最好。」
「你說什麼?」綠水晶沒注意到他說了什麼。
「我的意思是說不用急,一定趕得到。」
「希望是如此。」
即使上官日飛有意要拖延時間,可是這後段的車流量卻順暢異常,猶如天助,跑車的速度又快,準時的把綠水晶送抵天宇集團所屬的總公司──天宇大廈。
「嘩!好高哦!我在這裡工作一定會迷路。」綠水晶坐在車裡打量天宇大廈的外觀。
「要不要我去買指南針給你用?」上官日飛寵溺的揉揉她的頭。
「小心點。把假髮弄歪了就難看囉!」綠水晶在照後鏡調整一下頭髮。
「不會啦!水晶不管在何種光線下,都是燦爛奪目得懾人心魂。」
「我又不是巫婆。」
「哪有這麼漂亮的巫婆!」上官日飛為她打氣。
綠水晶深吸了一口氣,再吐一口氣,就當他們是機上難纏的乘客好了,可是……
「你陪我進去好不好?」現在比她考空姐時還緊張。
「你不想上影劇版的話,最好別拉著我。」此刻他可穿上打歌服,準備上電視臺錄影。
「哦──」綠水晶失望的放開手。
「有點信心,等你錄取了,我請你吃大餐。」可是上官日飛的表情是非常同情無望。
「死飛飛,你就不能幻想一下奇跡出現。」
他抿著嘴說:「你的確需要奇跡。」
「哼!」綠水晶生氣的拉開車門跨出去,用力的甩上門。
「不管錄取還是淘汰,別忘了打我的大哥大來接你,大哥我的肩膀夠厚,讓你哭乾三條河水也不怕!哈!哈!哈!」他微按下窗戶對她道,說完之後揚長而去。
綠水晶在他車後跺腳怒罵,他分明說她非落選不可,什麼嘛!就算事實如此也不必說得這麼白,真沒面子。
「臭飛飛。」
「你該進去了。」季天的聲音提醒她。
「是你呀!這下我不怕了。」
一踏進自動門內,綠水晶幾乎眼花撩亂,不知該往哪兒走,這裡的設施比機場更複雜,光電梯就一整排,她也懶得去算有幾座。
「左邊第三座電梯按十樓。」
「哦!知道了。」
電梯門關上的那一刻,綠水晶發誓她看到外面走動的工作人員都用一種奇怪的眼神看她,好像她是──瘋子。
電梯門一開。綠水晶的下巴差點嚇掉了,是她太落伍了。還是時代的腳步太快?她起先以為自己的穿著夠暴露了,沒想到她還是最保守的。
一整樓花枝招展的美麗女子,竭盡心力的把曼妙曲線展露無遺,個個都是低胸露背,衣服薄又緊身,好像是第二層肌膚,那呼之欲出的大木瓜。不,是豐胸,綠水晶擔心她們走路會突然向前傾倒。
「天呀!這是選美大會還是酒廊?」她不禁懷疑是否走錯地方。
「你在這裡等一下,沒那麼快輪到你。」
「你要去哪裡。」
「先去為你打點一下。」
「我還要等多久?」
「三、四個小時吧!」
「幸好我帶了零食和書。」綠水晶慶幸的拍拍她那只大袋子。
「你有毛病呀!」一個高傲的女子,仰著頭睥睨著綠水晶。
「別理她,瘋子一個。」身旁另一位紅衣女子說。
在綠水晶身旁的女人都離她遠遠的,怕她有神經病。不然怎麼一個人在那自言自語。而綠水晶則樂得輕鬆,隨便找個位子坐下,拿出笑話大全專心的看著。
* * * * *
江暮成揉揉痠痛的頸骨,今天來應徵的人選資質良莠不齊,不過背景都差不多,不是某某財團的女兒,就是某某國代的外孫女,要不然就是政要的私生女。
最令人頭疼的是每一個都打扮得豔麗非凡,一開口就把自己的身家背景一股腦的亮出,一副你敢不錄取我,後果自行負責的驕縱蠻橫。
只不過是想為總裁排一個秘書,秘書而已耶!這些女人好像是來相親,心態不用明言也知道。
「我什麼時候可以來上班?」立法委員洪欽的女兒這麼問著。
江暮成一貫的說辭是,「等候通知。」
「什麼嘛!我爸爸可是立法委員洪欽耶!」
「洪小姐,本公司要的是秘書不是立法委員。」
「跩什麼跩,一旦我當上總裁夫人,第一個就開除你。」
「再見。」江暮成對付這些嬌嬌女的手段,就是置之不理的請她出去。
「還好吧!」季宇軒一掌搭在他肩上。
「好──好的想跳樓。你呢!不是要和客戶簽約,怎麼有空光臨我這小小的總經理室?」
季宇軒偏著頭說:「也不知道為什麼突然不想出門,臨時取消了簽約改日再另約時間。」
「被鬼擋路了不成?」江暮成手交叉的取笑著。
季宇軒倒是一臉正經的說:「我一直聽到一個聲音叫我親自來面試。」
江暮成收起玩笑的嘴臉,「我看你需要好好放個假鬆弛一下,不然你會得幻想症。」
「哈哈哈!」
門外又傳來一陣陣放肆的笑聲,季宇軒皺著眉頭,誰這麼大膽。敢在面試時笑得這麼猖狂,他看了江暮成一眼,只見江暮成臉上帶著享受的笑容。
「這人是誰?」
「很好聽、很乾淨的笑聲不是嗎?一點也不做作,在這些做作的鶯聲燕語當中,更顯出她的特別。」
「她到底是誰?」季宇軒不耐煩的再問一次。
「不知道,還沒輪到她。不過來了好久,就是坐在右邊那個穿紅衣黑裙的女孩。」
季宇軒掀開百葉窗一角。在眾女之中很輕易發現綠水晶,因為她幾乎被隔離在最角落的地方,獨自一人悶坐著,不時發出咯咯的笑聲。
季宇軒目不轉睛的瞪著她。由於她是低垂著頭,所以他看不清那張臉孔是方是圓?但是就有一股很奇怪的衝動,他想抬起她的下巴看清楚。
「她到底在笑什麼?」季宇軒不自覺的說出心底話。
「我也很想知道。」不知何時江暮成也站在一旁。
江暮成是季天的養子,從小和季宇軒的感情比親手足還親,原本以他的實力可以創造自己一番事業,但他卻感恩的留下來輔佐季宇軒。
外人很少知道他們的關係,一般富家千金想藉由他攀上季宇軒這棵大樹,而公司的女職員可不敢妄想,只是用暗戀的眼神偷瞄江暮成。
「有沒有她的資料?」
「我找找看。」
江暮成在眾多的履歷表中,找到一張沒有照片,沒有任何字句的一張表格,除了綠水晶三個字,他懷疑有人惡作劇,正想把它扔掉。
「綠水晶,這是人名還是礦物名?」季宇軒好奇的拿過來看看。
「八成是有人開玩笑,不然就是填錯了誤寄,天下哪有人名字姓綠的?」
「也許。」季宇軒瞧瞧一片空白的表格,再回到綠水晶三個字,他聯想到外面那個女孩。「我出去一下。」他順手把履歷表帶出去。
外面的眾佳麗一見到心目中的白馬王子,立刻蜂擁而上,期待他的垂青,只有一個女孩毫不知情的放聲大笑,差點被餅乾噎死了,她摸索身邊的可樂。
「你的可樂。」
「謝謝!」綠水晶頭也不抬,順理成章的接過來。
「你是來應徵秘書?」
「嗯!」
「這書很好看嗎?」季宇軒發現他竟然嫉妒一本書。
「好看。」
「可以借我看一下嗎?」
「好。」綠水晶頭也不抬,就在大袋子裡抽出一本書交給他,除了手的動作之外,幾乎沒看見她有任何移動。
季宇軒看看他手中的這本書──笑話七十二則。原來她看的是笑話。難怪笑得那麼開心。
「笑話好笑嗎?」
「好笑。」
「你有男朋友嗎?」
「嗄?」
綠水晶從他奇怪的問話抬起頭,雖然她專心的看笑話,可是大腦可沒停止運作,她只是慵散了一點,但不代表她迷糊。
這一抬頭,季宇軒被她明亮清澈的瞳眸給深深吸引住,完全聽不到其他女人在身旁媚言媚語,時間似乎定格了,他發現自己喜歡這張淡妝的臉。
「喂!先生,你可不可以移一下身體,你擋住我的光線。」綠水晶開口震破了他的入迷。
「哦!」季宇軒尷尬的移了一下,又想:不對,自己幹嘛那麼聽話,這是他的公司耶!「呃!這裡是公司,似乎不該大笑。」他不知道自己的聲音多了一絲溫柔。
「是嗎?我沒看到標語呀!」綠水晶眺望四周。
「什麼標語?」季宇軒被她弄糊塗了。
「禁止大笑的標語。」
季宇軒愣了一下為之失笑,「這是一般禮儀。」
「你是在上公民與道德嗎?」
公民與道德?他連聽都沒聽過,從小受的是美式教育,一直到二十六歲才回臺灣,到現在已六年了。
綠水晶見他沉默不語又接著問:「你是這公司的員工嗎?」
這下子季宇軒有一絲不悅,「你不認識我?」
「鬼才認識你,我也只不過是來應徵一個小秘書。」
四周響起一陣女人的吸氣聲和竊竊低語的交談聲。
「你不怕得罪我?」
「要嘛就錄用,不然回家吃自己,何況我現在還不知道能不能待下來,為什麼怕得罪你?」
「跟我進來。」季宇軒大步直走。
綠水晶快步的跟著他,「你是主考官呀!」
「現在怕了吧!」他心中有一絲快意。
「全天下活著的人,我只怕一個人。」
季宇軒一雙充滿興味的黑瞳正等待他心中的答案。
「我妹妹琥珀。」
「誰?」他腳步陡了一下,不確定的問。
「我妹妹琥珀呀!她好厲害哦!不信你看看我的屁股都是她的天殘腳印。」她微翹著屁股拍了一下。
「噗!哈哈哈──」江暮成笑得快斷氣,哪有女孩叫人看她的屁股。還說得令人一點邪念也生不起。
季宇軒的男性自尊受到傷害,他把氣出在那扇被他用力甩上的門。
綠水晶被門聲震了一下,「喂!別拆人家的門板。」
「無所謂,他高興就好。」江暮成笑著揮揮手。
「真沒禮貌。」
「抱歉,請原諒小犬。」季天突然出現在季宇軒身後,只是只有一人看得見、聽得見。
綠水晶高興的跑到季宇軒面前說:「死老頭,你跑到哪去了。」
季宇軒先是沉醉在她的笑容裡,後又被她的一句話挑起火氣。
「你說誰是死老頭?」
「當然是你老……啊!沒事沒事。」她的一雙眼睛骨碌碌直往他身後某一點轉。
季宇軒直覺的認為她在和後面的人以眼波交談,自然的想怒斥後面的人,可是他一轉頭身後空無一人,綠水晶只是張著一雙無害的水靈眼眸聳聳肩。
「坐下,現在開始面試。」季宇軒另外拉了一張椅子坐在旁邊。
「姓名。」江暮成心情愉快的問。
「綠水晶呀!季老頭沒寫嗎?」綠水晶又把頭移到另一角落。
「誰是季老頭?」季宇軒不問不舒暢。
「就是你老子。啊!不是,是我老子的朋友。」她視線又瞄到季天所在之處。
「那你的履歷表為什麼是一片空白?」江暮成緩緩問著。
「空白?季老頭。你耍我呀!」綠水晶接過履歷表一看,立刻朝某一空處大喊,好像那兒有人似的。
她的怪異動作引起江暮成和季宇軒的側目,紛紛把視線投向她怒吼的地方,但什麼也沒看見。季宇軒有一種說不上來的感覺,好像父親也在這裡。
江暮成輕咳了一聲,「綠小姐,我們繼續。」
「嗯──好。」綠水晶再瞪了季天一眼。
「你會打字嗎?」
「忘光了,不過熟能生巧,再練練就全回來了。」
江暮成以輕咳掩飾笑聲,「很坦白,那你會不會電腦呢?」這總該會吧!
「小妹和飛飛笑我是電腦白癡,你認為我會不會?」
嗄?江暮成的臉有兩秒鐘空白,連季宇軒都想一棒敲暈她,不會打字,不會電腦。那會快記吧?
「你會快記吧?」江暮成抱著一絲希望,因為這女孩太好玩了。
「會計?我不會打算盤,計算機勉強可以,我家的財務大權全由我妹妹一手接管,我不管錢的。」
江暮成一張臉快僵硬了,她是搞到哪去了?他問得很心虛,聽得很痛苦,她是少根筋不成?最後只剩下一項了,再不成他也幫不了她。
「你會說英文嗎?」江暮成問得很小心。
「說得不太好。我法文比較流利,日語也還聽得懂,不過我最喜歡的是藏語,像在吟唱經文。」
季宇軒剛聽到第一句時,心吊得好高,以為她這次完了,沒想到她會的語言倒不少。
「你會幾種語言?」
「不多,大概只有十來種吧!」綠水晶真的認為而已,還有人比她懂得更多。
「十……十來種……」江暮成咋舌。
「你從哪學來這麼多語言?」季宇軒冷靜的問。
「以前的工作囉!」
「你以前是做什麼?」
「空服員。」
「空中小姐的待遇很好,你為什麼沒繼續做?」
「累了。」才怪。她在心中說道。
「你希望的待遇是多少?」季宇軒希望她不是個貪心的女人。
「無所謂,反正我不缺錢。」
「那你幹嘛來應徵?」江暮成翻了個白眼。
綠水晶朝他露了一個嘲笑的臉,「像你這麼有錢,怎麼不退休去養老,幹嘛坐在這裡看人臉色?」
「哈哈……」季宇軒高興的大笑,他的小貓原來是有爪子的。咦?他的,這個新名詞他喜歡。
「喂!別笑得太過分,她的生殺大權還握在我手中。」江暮成威脅著,他看得出季宇軒對這個女孩很特別。
「很抱歉,我決定用她了。」
「真的嗎?」綠水晶問著季宇軒,眼神又飄到那固定的一點。
季宇軒非常生氣的把她的頭轉過來。「你在看什麼?」
綠水晶的頭被季宇軒牢牢的固定,只有眼神能移動,她艱澀的說:「如果說這辦公室裡有第四個人,你信還是不信?」
「除非他是鬼。」
「沒錯,季老頭就是鬼。」
「胡扯。」
「難怪他說你不信。」綠水晶喃喃自語。
季天在角落裡對她微微一笑,對兒子失神的表現他很滿意。也許兩情相悅的愛情才有幸福吧!
「咕嚕……咕嚕……」
兩個大男人把視線投向發出聲響的地方,綠水晶酡紅了臉蛋看得季宇軒魂都飛了,好想嘗嘗她的味道如何。
「你餓了。」季宇軒語中帶寵溺的笑意。
「都怪你們甄選的速度太慢,害我錯過了午餐。」綠水晶忍不住抱怨。
「拜託,我很冤枉哩,我也沒吃午餐呀!」江暮成也接口道。
兩人都把怪罪的眼光射向季宇軒,因為這秘書是他要的,是他拖累了兩人的肚皮。
季宇軒訕訕的指著綠水晶說:「你剛才不是一邊吃餅乾一邊喝可樂,怎麼還會餓?」
綠水晶瞟著他說:「早餐飛飛忘了幫我做。午餐又餓了一頓,你沒看我的身材乾乾扁扁需要養分嗎?」
「你的身材還算乾乾扁扁呀?那波霸不就要降格成小籠包。」江暮成被她誇張的說辭嚇了一跳。
「少胡說。」季宇軒口有些乾得不敢直視綠水晶玲瓏有致的身材。
「你沒看外面站了一排乳牛,那才是有吃有補。」
江暮成差點被口水噎死,什麼叫有吃有補。那天下就沒有太平公主和飛機場了。
季宇軒清清喉嚨說:「那我請你去吃一餐吧!」
「好呀!好呀!我要吃菲力牛排和龍蝦大餐。」江暮成一直點頭稱好。
「江先生暮成兄。我記得沒說要請你。」
「我當然要跟著去。不然小紅帽會被大野狼吃掉。」江暮成一副賴著不走的表情。
「對不起,我不能跟你們去,飛飛說要請我吃大餐,所以我要留著肚子等他。」
「誰是菲菲?」季宇軒錯認上官日飛是女人。
「我最近的同居人,他早上還嘲笑我一定不會錄取。現在他可踹錯了門,非讓他痛上幾天不可。」
季宇軒很失望的說:「好吧!下次我再請客好了。」
「那我可不可以借一下電話?」
「請便。」江暮成大方的把電話推給她。
「你要打給誰,男朋友?」季字軒不是味道的問。
「飛飛?他才不是呢!」
「噢!」季宇軒想是女孩子就好了。
綠水晶箝著那頭的電話響了很久,終於有人接起,「飛飛,說了你可別嚇一跳,我──錄──取──了。」
「你忘了吃藥,這種白日夢少作,就算你沒錄取我也一樣會請你吃大餐,安慰你受創的心靈。」
「臭飛飛,你少瞧不起人。」綠水晶把電話放在季宇軒耳旁。「跟他說我錄取了。」
「她錄取了,菲菲小姐。」
上官日飛被突然的男聲嚇了一跳,然後是句菲菲小姐,太侮辱人了嘛!他哪點長得像女人。這沒眼光的男人真該死。
「喂!喂!飛飛,你還在吧?」
「剛才那個傢夥是誰?」他口氣不好的問。
「我的新老闆呀!聲音很有磁性對不對。」
季宇軒在一旁聽得很高興,至少她還懂得欣賞,可是在電話另一端的上官日飛可快氣炸了。
「他什麼意思,居然叫我小姐。」
「飛飛別生氣嘛!他一時誤解了。」
「誤解,我還六姐呢!」
「你是不是想賴帳,我肚子都扁了。」意思是她很餓很餓就是。
「你面試結束了?」上官日飛關心的問。
「嗯,剛結束,就等你來接我。」
「一時之間我還走不了,製作人要多錄一集,你再等我兩個小時。」
「兩個小時?你想餓死我呀!再等兩個小時我就變成木乃伊了,別忘了到博物館來上香。」
上官日飛被綠水晶的獅吼震得暫時失聰。還來不及回應,剛才那男聲又響起。
「菲菲小姐,你不用過來了,我負責帶她去吃飯再送她回家。」說完「卡擦」一聲,他幫綠水晶掛了電話,就這樣季宇軒和上官日飛說了兩次話,卻不知他是男兒身。
而上官日飛則在電話那頭咒罵不已,居然又叫他菲菲小姐,他發誓此仇不共戴天,他非報不可!
「哇!你好酷哦,就這麼掛他電話。」最好別被飛飛碰上,否則……嘿嘿!有好戲可看。
「現在咱們可以去吃頓大餐了。」江暮成裝成一副迫不及待的垂涎表情。
「江暮成。」季宇軒揚高聲量。
「怎樣!季總裁?」江暮成一副你能拿我怎樣的動作。
「那就一起吃呀!人多才熱鬧。」
「聽到了沒有,人家水晶妹妹多善解人意。」江暮成拿著雞毛當令箭。
「別叫她水晶妹妹。」季宇軒沉著臉。
「對呀!那好奇怪,從來沒人這樣喊過我。」綠水晶也聽得很彆扭。
「那要叫什麼?」
「老祖宗們都叫我綠丫頭,飛飛叫我水晶,琥珀就叫我老姐、喂、要飯的、乞丐婆、乾屍或死人。」
江暮成張著一張嘴,半晌才擠出一句話。「她是你的親妹妹嗎?」
「如假包換,而且她好凶,我在她的淫威之下都不敢大聲喘氣。」綠水晶又企圖博取同情。
「難怪你要搬出來。」江暮成道。
「以後她再敢為難你,我絕不饒她。」季宇軒同情的說。
綠水晶暗笑在心中,「謝謝。」
「好了,該走了吧!」江暮成催促著。
「以後你要叫晶晶為綠小姐。」
「晶晶?誰是晶晶?」綠水晶第一個發出疑問。
季宇軒輕憐的點點她的鼻子,「你就是晶晶,晶晶是我的專屬名字。」不自覺中他流露出一絲笑意。
「太霸道了,為什麼只有你能叫她晶晶,我卻要喊她綠小姐,太不公平了,我提出嚴重的抗議。」
「我也要抗議,晶晶這名字太噁心,我拒絕接受。」
季宇軒看著兩張氣憤的臉大笑著說:「抗議無效。」說著就拉著綠水晶出去,江暮成則不服氣的寸步緊跟。
辦公室外的佳麗都跺著腳氣憤的離開。一路上公司員工都在背後指指點點,甚至有人下注猜綠水晶是總裁的新歡,更惡劣的還有人賭他們能維持幾個星期。
季天微笑的目送他們離去,對兒子的改變他很驚訝。以往在兩性交往之中他都是主宰者,今日遇到不按牌理出牌的綠水晶,想不亂都不成。
◎ 第五章
「不對啦!左轉。再前面一點,好像是這條。」綠水晶想了一下道。
「小姐,你到底認不認識路?」江暮成乾脆將車停在路邊等她確認。
為了湊個熱鬧吃頓大餐,他降格淪落為一名小司機,在臺北街頭東竄西竄,偏偏遇上一個大路癡,除了悲歎自己命賤還能如何。
她摸摸眉毛不好意思的說:「上次是飛飛開的車,我只顧著和琥珀聊天,所以……」
「那換一家吃吧!」季宇軒體帖的說。
「不行,今天我一定要到王記大飯店吃飯。」綠水晶非常堅持,她愛死那家的湯頭。
江暮成一臉無奈的說:「凱悅、圓山、麗晶、希爾頓我都去過,就是沒聽過王記大飯店。」
「那是你孤陋寡聞,錯過人間第一美味。」綠水晶用輕蔑的語氣惋惜著。
「你想一想王記大飯店附近有什麼特殊的,或是比較有名的商圈店號?」季宇軒耐心的幫她回憶。
綠水晶抬頭看看左邊的巷道,又看看右邊的霓紅燈,然後反身趴在後窗玻璃上看來往的車潮,很用力的去想,最後她看到熟悉的影子。
「嘩!是那隻雞,我記得是那隻雞後面有一條柏油路向右拐。」
江暮成用非常忍耐的口吻說:「那是肯德基,而且它後面絕沒有柏油路,更不可能有大飯店。」
「我說有就有。」綠水晶非常固執己見。
「暮成,你就開過去讓她看看。」季宇軒縱容她的任性,以往這種情況,他會毫不留情的把人趕下車。
「好,就讓你死心,這次再找不到就換人拿主意。」江暮成硬咬著才說。
江暮成在肯德基附近多繞了一圈,最後得意洋洋的證實他的說法是正確的。
「怎麼!死心了吧!」
綠水晶的心情是興奮的,因為她看到王記大飯店老闆的媳婦牽著一位三歲大的小男孩從窄巷彎進去,這證明她沒有找錯地方,看來她還不算太路癡。
「下車吃飯囉!」綠水晶一馬當先的沖下車。
「小心點,別走太快。」季宇軒在後面追趕著。
「喂!你們趕著投胎呀!別把我給忘了。」
江暮成把車子隨便一停,就急急忙忙的跟隨一閃即逝的黑棕色西裝,大步的和他們並行走。
「天呀!這裡有生意嗎?」江暮成不敢領教這附近的環境連個停車場也沒有。
「當然有,而且還生意興隆呢!」綠水晶不忘替王記大飯店打廣告。
「晶晶,你確定這裡有飯店。」連季宇軒都不禁懷疑她的判斷。
「不要叫我晶晶。」肉麻兮兮的。
「晶晶,晶晶,好聽又好記。」江暮成故意和她唱反調的大肆嚷嚷。
季宇軒先賞他一個冷眼,「叫她綠小姐。」
「偏不。」江暮成可沒那麼好說話。
「江暮成──」
「怎樣?嫉妒我的名字呀!」江暮成吊兒郎當,和在公司形象完全不符。
「暮成、暮成。就是晚年才有成就。有什麼好嫉妒。」綠水晶一臉不耐,名字有什麼好嫉妒。
「你很毒咧!」
「那是你沒見過我妹妹琥珀,她吐個口水都可以把淡水河的魚毒死。」
「你和令妹不合?」季宇軒直覺的排斥她妹妹。
「不會呀!她除了比較冷血一些。其他還好啦!」誰敢說她妹妹不好,她第一個不饒人。
「她對你不好?」
「豈只不好,一天到晚要我煮飯洗衣打掃裡外,做得慢一些,拳頭就揮過來。」
綠水晶想起琥珀賣力的想把她的作息訓練正常,不惜犧牲假日睡眠陪她耗,只可惜成效不佳,氣得琥珀每每握緊拳頭放在她鼻子前恐嚇著。
但聽在季宇軒和江暮成耳中,卻又自動解釋成另一種意思,她有一個非常惡劣的妹妹。
「你……」季宇軒來不及說出憤慨的話就被截斷了。
「到了到了,那就是王記大飯店。」
兩個男人同時抬頭向上望,哪有王記大飯店的招牌,倒是看到指壓油壓的招牌,還有割……割包皮。更誇張的是一幅大型的裸女看板。
「王……王記大飯店在哪?」江暮成已經不敢再看下去了,怕心臟受不了。
綠水晶不高興的說:「你們真是勢利眼,看高不看低,哪!王記大飯店不就在你們面前。」
這兩個大男人順著綠水晶的玉指方向看去,那表情說有多滑稽就有多滑稽,不過,反倒是他們這一身光鮮的外表,引起裡面客人的注意。
「這是王記大飯店?」江暮成和季宇軒都傻眼了。
「你不認識字呀!」
一家小小破破的店……這算是店面吧!外面放了一塊半人高的木板,上面寫著「王記大飯」四個大字,旁邊是「排骨飯七十、蛋炒飯五十、叉燒飯九十」等等字樣。
「綠丫頭,快進來坐呀!」老闆老王大嗓門熱情的喊著。
「老王八,我要一客蛋炒飯,兩顆鹵蛋,一碗大餛飩湯和一大盤豬耳朵外加三根雞翅膀。」
「好,好,馬上來,今天怎麼點那麼多菜,吃得完嗎?」老王和她閒聊著,一點也不在意那句老王八。
「有人請客嘛!咦?人呢!」綠水晶回頭看到兩個不知所措的男人還在外面。「進來啦!笨蛋,別丟我的臉好不好。」
兩個人小心翼翼的跨進來,假裝不在意旁人的眼光。
「兩位是綠丫頭的朋友呀!要吃什麼儘管叫,我老王半價優待啦!」老王非常阿莎力的說。
「呃!這個,我來碗牛肉麵好了。」江暮成頭低低囁嚅的說。
老王的笑容停了一下說:「先生,我賣的是飯不是麵,王記大飯的飯是遠近馳名。」
「嗄?飯。」江暮成糗得想挖個洞把自己埋進去。
「老王八,給他們各來一客什錦大燴飯,小菜多切一點,肉骨湯多舀一些,再來幾瓶汽水。」
「汽水?」現在還有人喝那玩意?季宇軒慶幸老闆剛才先問江暮成,否則糗的會是他。
「好,沒問題。」
老王一邊下鍋一邊和綠水晶聊天。「綠丫頭,你朋友長得很稱頭哦!幾時要請我老王喝杯喜酒呀?」
綠水晶笑得很勉強的說:「他們是我未來的上司,不是我朋友。」這麼爛的朋友她打死不承認。
「哦!你換工作了。」
「嗯,是呀!」
季宇軒挑挑眉眼神閃爍,「只是上司,不是朋友?」
「當然,我還要做人。」綠水晶小聲的回答。
「綠丫頭,你的蛋炒飯來囉!」老王快速的先為她上菜。
「老王八,謝了。」
「和我做朋友很委屈?」季宇軒話裡有一絲壓抑。
綠水晶老實的說:「不是很委屈,是很遜,連王記大飯店都沒聽過,出去千萬別說認識我。」
「你……你……」季宇軒不知道是該氣還是該罵。
「兩位的什錦大燴飯來了。」
江暮成看到桌上的大盤子,總算知道這家店為什麼叫王記大飯,因為它真的很大碗,好像要給一連兵吃似的,他懷疑自己的胃能不能裝得下。不過當他舀一口吞下肚時,就不再有懷疑,真是太好吃了。
「晶,你來了。我昨兒個才念著你呢!」小王圍著圍裙端來一些鹵菜。
「小王八,你發福了。」綠水晶拍拍他的小腹。
「他叫你晶?」季宇軒莫名的一股火直竄,視線放在她那隻不安分的手上。
「帶朋友來呀!我是晶的朋友,你們叫我小王好了。」小王直率的打著招呼。
「他們不……」
「我是晶晶的朋友,季宇軒。」季宇軒一副情人的姿態挑釁。
小王是個樸實的小生意人,哪聽得懂他話中的含意,一臉熱情的笑意和老王一模一樣,當季宇軒的冷漠是為了掩飾內心的熱情,和紫琥珀差不多。
「哇!你好大膽哦,居然敢叫晶晶,她沒給你苦頭吃吧!」
「為什麼?」季宇軒發現他對那張無設防的臉,起不了火氣。
「上次那個叫苟什麼的,差點被她一腳踢到太平洋。」小王憨憨的笑著。
「苟禮,而且那腳也不是我踢的,是琥珀踢的。」綠水晶趕緊撇清潑婦的惡名。
「你很討厭別人喊你晶晶?」
「豈只討厭,簡直是痛恨。」綠水晶像在看殺父仇人似的直盯著季宇軒。
「為什麼?」
「不為什麼,就是不喜歡。」總不能把那件事抖出來吧!那多丟臉。
季宇軒非問出答案不可,他霸道的個性顯露無遺,「小王先生,你知道是什麼原因吧!」
小王搔搔短髮羞赧的說:「叫我小王就好了,叫先生好奇怪。」
「小王,那晶晶為什麼討厭人家叫她晶晶。」
「我不知道,問我老婆她比較清楚。」
老婆?他結婚了,季宇軒放下一顆戒心。
「小王八,你別把小玉玉拖進來蹚渾水。」
「你這個小王八蛋羔子,綠丫頭的事別管,快幫老子把這盤飯端去給客人吃。」老王吆喝著小王。
「噢。來囉!」
季宇軒注視著綠水晶不甚文雅的吃相,一心想把那件事挖出來,他不喜歡綠水晶有不讓他知曉的秘密,他想要擁有全部的她,這種急欲得知的心情是他以往不曾有的。
「看什麼看,快吃啦,王記大飯店的飯最好吃了。」綠水晶感到一道火炬的注視,遂抬頭說著。
季宇軒目光不移的吃著,入嘴的口感令他訝異。一間看起來不甚起眼的小店,居然手藝比五星級的大廚還要好,難怪座無虛席,外面還有人等著排隊入內。
「他們應該把店面擴大,生意才會更好。」季宇軒以商業眼光來說。
「你想累死他們這一家王八,才十幾張桌子就忙得像條狗,再多加幾張桌子連命都送人了。」
江暮成喝了一口美味的湯,打了個飽嗝。耳朵沒閑著聽他們話家常,嘴巴不停的塞食物,以前的他真是白混了,錯過這人間美食。
「你幹嘛罵人家王八?」江暮成意猶未盡的挾塊豬耳朵。
「王八就是烏龜,而烏龜很長壽,這表示他們活得像烏龜一樣快樂無憂。」
「烏龜是罵人的字眼。」季宇軒道。
綠水晶一臉他很不受教的表情,「心中有佛,佛在;心中無佛,佛亡。」
「啊!這是什麼意思?」
「她的意思很簡單,人只要快樂的生活,不用去計較外在有形的伽鎖。」一個少婦的聲音響起。
「小玉玉。」
他們很驚訝看著這位出人意表的少婦,很難想像一位氣質優雅、容貌出眾的美女,居然會是一家小店老闆的媳婦,她比較適合手拿高腳杯,周遊在名紳之中。
「你……你是小王的老婆?」
「沒錯,請叫我王八婆。」聶如玉大方的說著。
「你們真的是夫妻?」季宇軒將訝異藏在眼中。
「如假包換。」聶如玉最喜歡看人錯愕的表情。
「你們看起來不太相像。」江暮成真正想說的是不相配。
「我想你的意思是不搭軋吧!」
「嘿!氣質上差很多。」江暮成見她不在意就明說。
「一個是高職沒畢業,一個是心理系的系花,氣質當然有別。」綠水晶一下子把底牌給掀了。
「哇!」他們驚訝的叫了一聲。
聶如玉笑笑的拍了綠水晶一下,「全是晶害的。」
「少來了,你是太貪吃了,才會一飯失足。」
「你不帶我來,我就不會賴定這張長期飯票。」
「還說呢?堂堂一個系花紆尊降貴的窩在這裡幫人洗碗,還拉著我當免費的童工。」
「你們交情不錯。」季宇軒不甘被冷落。
「還好啦!你看起來不像晶的朋友。」聶如玉頗含深意的打量著。
「哪裡不像?」
「晶的朋友都是隨意自在、不拘小節。沒看過你們這麼拘謹嚴肅,好像怕人看見會被恥笑似的。」
「我們以前沒遇過像她那樣的女孩。」江暮成回道。
聶如玉哈哈大笑。「那你一定要看看琥珀,她有把人逼瘋的本事。」
「小玉呀!幫我拿盤肉來。」老王揮著汗喊著。
「哦,我……」聶如玉正要起身。
「你坐著,我來幫忙就好了,大肚婆還這麼不安分。」綠水晶輕輕的推她坐下。
「看出來了。」
「這又不是第一胎,人家領畢業證書,你是領結婚證書兼出生證明書。」
「消遣了好幾年,你還老掛在嘴上。」
「習慣了。」綠水晶說完就主動幫老王洗菜切菜。
「晶晶為什麼討厭人家喊她晶晶?」季宇軒迫不及待的問。
聶如玉偏著頭瞪著眼。「她讓你叫她晶晶?」
「她恨死了。」江暮成找到機會將他一軍。
「這也難怪,以前我們還是學生的時候,合租了一間房子,學生嘛!都很窮,租不起什麼好房子。」
「剛好隔壁搬來一對情侶。每晚都幹那碼事,精力充沛時一整晚的叫床聲,吵得人無法入眠,偏偏那女人的名字叫芹芹和晶晶很像。」
「所以晶晶才非常厭惡這個暱稱。」
「晶沒那麼小心眼。有一天那男的另一個情人找來,卻找錯了門,一聽到我們喊晶晶就不分清紅皂白的破口大罵還動手打人。」
「她打了晶晶?」季宇軒眼中有一簇火苗。
「左右兩個大鍋貼。」
「她叫什麼名字。」
聶如玉從他冷峻的聲音中聽出一絲戾氣,這男人為晶動了情,只是他尚未察覺那份愛戀。
「是誰又何妨,聽說隔天那女孩手骨折,臉腫得像發糕,頭髮被火燒得焦黑零亂,整整作了一個月惡夢。」
「不會是綠丫頭做的吧?」江暮成也學老王喊綠水晶為綠丫頭。
聶如玉好笑的說:「她呀!懶哦!除了她那個惡魔妹妹,我想不出誰會替她出頭。」
「我以為她們姐妹不合?」季宇軒有一點被搞亂。
「她們姐妹很好,有時候我常為琥珀叫屈,有一個懶人姐姐,飯也不煮、衣服亂扔,灰塵多得可以蓋房子。」
嗄?這和他們聽的有出入。
聶如玉見他們一臉迷惑,遂說:「晶是大事精明小事糊塗,除非你認識她全部的親友,否則會被她唬得團團轉。」
「她……嗯,有沒有要好的男朋友?」季宇軒問的語氣,好像捉到偷腥妻子的吃醋丈夫。
「你愛上她了。」聶如玉肯定的說。
他慌亂的辯稱,「沒有,我只是關心她。」
聶如玉用著看透人心的眼神注視著季宇軒,惹得他感覺赤裸裸的被剖析。
「晶和琥珀一動一靜,對感情的要求非常分明,不是黑就是白,不是愛就是恨,完全沒有灰色地帶,愛她很辛苦。」聶如玉語重心長的說。
「哈哈哈……」季宇軒笑得很心虛。
「你知道她真正最討厭別人叫她晶晶的原因嗎?因為她覺得這個名字被褻瀆了。」
「不是因為她被打?」江暮成非常詫異。
「她認為被專心愛著的女人最幸福,一分為二的愛讓她有低賤的污穢感,所以她常說我很幸福。」
聶如玉眼中流露滿足的光彩。也許小王的學歷不高,長得又不是風流瀟灑的俊俏臉。可是對她的寵愛和細心是其他人也比不上。
「你不後悔嗎?」季宇軒覺得這小地方十分委屈她。
「沖句晶常說的話,為愛而愛,寧死不悔。」
「看不出綠丫頭挺浪漫。」
「那不是浪漫而是執著,愛情和麵包她兩者都要,晶說天下沒有因愛情而餓死的情侶,只有放棄才會使人枯萎。」
聶如玉這番話是針對季宇軒說的,想要獲得愛就必須先忖出愛,尤其是愛上不依常規而行的綠水晶更辛苦。
季宇軒的視線緊跟著滿屋子繞的綠水晶,心裡思忖著她有什麼魅力,論容貌她比不上柳飛絮,家世更是平凡,可是他就是想看她的笑容,這種感覺是愛嗎?他不知道。
* * * * *
在陽明山一幢占地千坪的豪華巨宅裡,一個看不出年紀的痀僂老人坐著,眼神淩厲的望著星空冥想。沒人猜得出他此刻的心思。
手上拿著一篇篇的剪報,每一篇的主角都是同一個女人,那個在飛機爆炸中倖存的女人、那個叫他愛戀一生不惜殺人的女人、那個背叛他的女人!
鮮豔如血的液體讓他興奮,滿月的圓滿讓他有獸性的衝動,那火蛇飛竄到他全身,難抑滿腔滾湯的熱火,此刻他需要一個女人來滿足他的需求。
和以往一樣他走進那個房間,當女人看見他進來就知道他想要什麼,自動脫下身上的粉紫色睡衣,跪在他兩腿之間點燃巨蛇的火焰。
老人在年輕女子的胴體上肆意淩虐,留下滿身的傷痕和淤血,看她在身下痛苦的呻吟聲,引發他更激烈的動作,強要把她撕裂成碎片。
在一陣哆嗦之後,老人將精液留在女人的身體裡面,發洩獸欲之後的他虛弱的倒在女人身上,貪聞她身上的年輕味道。
過了片刻他翻身下床把衣服穿上,床上的年輕女子到浴室略做梳洗後,回到臥室披上晨褸。
「事情辦得怎麼樣?」
「他還不是十分的信任我。」
「你沒在床上滿足他嗎?」
「他不是一個會被性欲控制的男人。」
「啪!」一聲,巴掌聲響起,只見女人捂著臉頰。
「我親自訓練了你十幾年,你連一個男人也控制不住。」
「爸,季宇軒不是普通的男人。」
「別叫我,枉費我投資在你身上的心血。」
「對不起,爸。」柳飛絮低頭纖悔。
「我要的是結果,不是對不起。」
「我會更努力去捉住季宇軒的心。」
柳飛絮不敢有怒言,從她十歲被父親從壞心的孤兒院院長手中領養之後,就心存感恩的為他做任何事,除了陪他上床之外,她的生活是要什麼有什麼。
「我要的不是季宇軒的心,我要的是他的命,我要天宇集團倒下你懂不懂?」
「女兒知道。」柳飛絮想起季宇軒的求婚而黯然。
她是真心愛季宇軒,卻也最恨他。恨他的寡情,愛他在床上的繾綣纏綿,可是她必須毀滅他,為了父親也為了自己的心。
「天宇集團的股票你搜集得如何?」
「目前有百分之二十三。」
「季宇軒手上有百分之四十七,儘快把剩下的百分之三十收齊,我要看季天敗在我手中。」
「季天不是已經死了?」
「天宇集團還存在的一天,我都不算贏,我要他在地獄裡不得安息。」柳辰陽露出殘忍的陰笑。
「一定要毀掉季宇軒嗎?」
「怎麼?捨不得。」柳辰陽用力的捏著她的下巴。
「不是。」柳飛絮目光閃爍。
柳辰陽看過這種眼神,那個他深愛的女人也曾用這種眼神看過他,而那次卻是她告訴自己要嫁給別人的消息。
「你愛上季宇軒了是不是?」他幾乎要捏碎她下巴。
「沒有!我沒有。」柳飛絮強忍著疼痛,極力否認。
「你最好是沒有,否則我連你也不放過,聽懂了沒有。」柳辰陽眼中佈滿可怕的紅絲。
柳飛絮已習慣這分恐懼,點頭說:「我知道。」
「很好。」他達到令她害怕的目的之後就放開手。
「記住,這次工程搶標一定要成功,不要忘了把天宇集團搜集的資料磁卡拿回來。」
「是的,等合約簽訂之後。我會立即要求調看對方的資料,以最低價標到這次的工程。」
「季宇軒絕猜不到辰陽企業是幌子,真正致命傷是高額的賠償金,哈……哈……哈……」
柳辰陽狂妄的笑聲在寂靜的深夜裹。顯得非常尖銳陰寒,令人毛骨悚然。柳飛絮則像一隻任人擺佈的棋子,不能有自己的思想。
* * * * *
綠水晶在張雅雯細心的調教下,很快就進入狀況,除了電腦還處在開機關機和玩遊戲階段外,其他都已駕輕就熟,沒辜負老師的教誨。
「水晶,你學得很快,我可以安心去結婚了。」張雅雯喜歡綠水晶,大概是年紀相近的緣故。
「哪有,這部電腦好像和我有仇似的,我想要的資料叫不出來,動不動就罷工。」
張雅雯安慰她說:「人沒有十全十美的,總要有一點缺失才不會遭天妒。」
「你這是安慰還是在消遣我。」
「鈴!鈴!鈴!」電話聲響起。
「喂!總裁辦公室,他在開會,是,好的,我會轉告他妮娜在十點鐘來過電話,好,再見。」
綠水晶輕輕鬆鬆的就解決第十通來找總裁的親密電話,從她正式到公司上班,每天至少要接二十通以上的女人電話,有時她懷疑自己是秘書還是總機。
「水晶,你又說謊了。」張雅雯調侃她。
綠水晶雙手一擺聳著左肩說:「去怪總裁吧!花心的男人最該死。」
「小心被總裁聽到。」
「聽到又如何,這是事實,法律有規定說實話要判刑嗎?敢做就要敢當。」
「阻擋別人的羅曼史會被馬踢死。」
「拜託,他哪是羅曼史,根本是風流的藉口,而且 AIDS 那麼流行,搞不好……嘿……」
「你真缺德,呵……呵……」張雅雯被她的表情逗笑。
其實綠水晶才不管季宇軒的私生活如何,全是他那個死鬼老爹拜託她,要不然就放任他得風流病死了算了,以免去摧殘更多的女人。
「不過總裁自從老董事長去世之後,私生活收斂了不少,而且從你來應徵工作開始,就沒見他和哪個女人約會過。」
張雅雯聽過公司不少版本的閒言閒語,有人說綠水晶是總裁的新歡,有人說她是總裁的情婦,不過以自己近日所觀,好像不是那麼一回事,倒是總裁一頭熱。
綠水晶不以為意的說:「哪隻貓兒不偷腥,他偷吃還要叫你去旁觀學習不成。」
「你……你講話真不客氣。」
「謝謝,那正是我最大的優點。」
「哦,對了,你不是說可以幫我拿到官上飛的簽名海報,東西呢?」張雅雯伸出一隻手。
綠水晶在袋子搜出一張折得四四方方的海報,用很施捨的態度拿給她。「一大把年紀還迷戀偶像,我就看不出他哪裡特別,還不是兩個眼睛一個鼻子、一張嘴。」
張雅雯不允許她批評官上飛,「小孩子不懂得欣賞,他那憂鬱的神情多迷人呀!」
憂鬱?有嗎?她怎麼從來都沒有看過,綠水晶無法想像飛飛憂鬱的模樣,那一定很爆笑,還好她現在的想法沒有被他的歌迷聽到,不然一定被亂棒打死。
「你是不是看錯了,他是那種人嗎?」綠水晶說出令歌迷想一拳揍暈她的話。
「綠水晶,你到底有沒有看過官上飛本人,憂鬱的情歌王子耶!當他用那深邃的雙眼凝視,我心跳都停止了。」張雅雯一臉迷戀的小女人神情。
深邃?是嗎?我頂多看過他無可奈何的表情,這些歌迷太可怕了,難怪飛飛會被捧上天,紅得不得了,真是造孽哦!
「偶像也是人,別忘了你是快結婚的『幸福』女人。」綠水晶還特別強調幸福兩字。
張雅雯瞪了她一眼,「作作夢不犯法吧!」
「別太沉迷就好了。」
「你真的看過官上飛本人?」
「當然,這簽名海報可不能作假。」
張雅雯小心的把海報撫平,眷戀的看了又看才捨不得的把它捲好,附上香唇。
「我要把這張海報貼在我的新房。」
「不怕老公吃醋?」
張雅雯得意的一笑,「我老公是官上飛歌迷俱樂部的發起人之一,對他是絕對的死忠。」
「天呀!你們夫妻兩都中了官上飛的毒了,這下子想救也來不及了。」綠水晶乘機取笑著。
張雅雯閃著帶有陰謀的眼靠近綠水晶。「可不可以透露一些官上飛的小秘密?」
「你想賣給報章雜誌不成。」
「請不要侮辱我的人格好不好?小姐,我可是飛哥的死忠歌逃耶!」張雅雯不服氣的反駁。
此時樓下櫃檯打來一通警告的電話,有大白鯊橫掃大西洋上岸吃人骨,要她們好自為知。綠水晶和張雅雯故作姿態的坐在秘書的位子上。
「當!」電梯的門一開。走出一位輕佻妍媚的豔美女子,濃郁的香水味嗆得她們以輕咳來掩飾,她身上小小的一塊布遮不住撩人的春光。
「喂,軒在不在?」這女子連口氣都高高在上。
「對不起,總裁正在開會。」綠水晶又拿出這一套來唬人,張雅雯靜靜的看她發揮演技。
「怎麼又在開會?我不管啦!你立刻叫他出來。」女子一副驕縱的富家女嘴臉。
「小姐好漂亮哦!你手上的這顆鑽戒真迷人。」綠水晶說得自己都想吐。
女子咯咯咯的笑得花枝亂顫,「這是軒送我的禮物,當然迷人囉!」
「是呀!總裁的眼光一向特別,所以才會被美麗的小姐迷住。」只要是發情的母豬他一概不放過,她暗地裡補上一句。
「是嗎?你真會說話,新來的秘書吧!」
「是的,請小姐多多提拔,在總裁面前為我這個小小秘書美言幾句。」
「有機會的話,我會跟軒說一聲。」
「多謝總裁夫人。」這夠狗腿了吧!
女子愣了一下,又露出自滿的笑容,「好好做,我一定會加你薪水的。」
「謝謝夫人,小的一定鞠躬盡瘁,死而後已的為夫人效命。」她可以將自己歸為天下第一賤了吧!
「嗯!好。」
「總裁夫人先回去休息,等總裁一開完會,小的立刻通知你。」快走吧!她的鼻子快受不了了。
女子有一絲不願,但看新秘書一副必恭必敬的模樣,料她也不敢騙人。
「好吧!軒一開完會要立刻通知我。」
「一定一定。」綠水晶的背都快彎到地了。
「哪!拿去買杯咖啡喝。」女子掏出幾張千元大鈔。
「謝謝總裁夫人,請慢走。」綠水晶也不客氣的收下。不拿白不拿嘛!
當電梯門一關,兩人都抱腰大笑。
「你這一招真好用,又賺了多少?」張雅雯問著。
綠水晶數了一下,「六十耶!比我今天的薪水還多,照這麼收下去,我很快就可以換輛新車了。」
「別忘了請客。」
「我知道啦!」
「那要不要順便也請我?」突然一聲低沉的嗓音劃破兩個女人的輕笑。
「啊!總裁。」張雅雯心虛的低下頭。
「總裁有事嗎?」綠水晶倒是一派正經的問。
「我可不可以請問一下,像剛才那種外快,你總共賺了多少?」季宇軒不怒反笑。
綠水晶規矩的拿起計事本,用計算機算了一下。「大概十七萬五千元整。」
「的確比你的薪水還高。」
「那全靠總裁的魅力無邊,小女子才有幸賺外快。」
季宇軒眼神專注的問:「為什麼你沒看見我的魅力,難不成我長得嚇人?」
「總裁愛說笑,我算老幾,而且要我像花癡一樣的咯咯笑,還不如一刀砍死我。」
「不要叫總裁。」季宇軒有一絲惱怒。
「那要叫什麼?軒──嘿,好噁心哦!」綠水晶打了個冷顫。
「你可以叫總裁宇軒呀!」張雅雯在後面出主意。
季宇軒相當認同的點頭。
「他是總裁耶!我怎麼可以失禮。」綠水晶一副不妥協的模樣。
「我允許你叫我宇軒。」
綠水晶佯裝很為難的說:「宇軒好難叫,不如叫軒軒吧,很可愛咧!」眼中是閃耀的笑意。
這下子季宇軒為難了,軒軒?又不是小孩子。「可不可以換一下?」
「可以呀!只要你不再叫我晶晶。」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和商人打交道要狡猾一點。
季宇軒為之失笑,這小妮子還真是會做生意,「好吧!不過外人在的時候可不准喊。」
「遵命!小軒──軒──」綠水晶好像在喚誰家的小孩似的。
「你哦!真是的。」季宇軒寵愛的輕敲她的額頭。
「不要敲頭會變笨的。」
「我倒希望你笨一點。」比較好拐,他想。
「你說什麼?」
「沒有,我進去了。」
季宇軒一進辦公室之後,張雅雯吁了一口氣,「總裁喜歡你。」
「只要是長得像樣,他每個都喜歡。」
「可是他對你很特別,明知道你趕走他的女朋友也不生氣,還特准你喊他軒軒。」
「他要犯賤干我屁事。」
「你不覺得總裁長得很酷,一表人才?」
「會嗎?我沒注意到。」綠水晶搖搖頭很困惑的說。
「你沒注意到?老天爺呀!你的眼睛被牛屎蓋住不成?」張雅雯以不可思議的聲調說著。
「拜託,少花癡了,我以前當空服員時可領教過各國男子的熱情。」
張雅雯曖昧的笑著。「那一定有很多豔遇囉!」
「你想聽瑞典王子的故事還是英國伯爵?還有情歌王子拉亞和西班牙鬥牛士。」
「天呀……你……你……都……」
「沒錯,只是結局和你想的不一樣。最後他們的追求失敗,現在全成為我的朋友。」她笑得很賊。
「你……你太浪費了。」張雅雯覺得非常可惜。
◎ 第六章
綠水晶在整理資料時,一陣淡雅的馨香飄了過來,她抬頭看到一位優雅清麗的仕女,身後有兩位主管級的男人。
「請問你是……」綠水晶客氣的詢問。
「我是辰陽企業的柳飛絮。」
「哦!總裁正在等你呢!」綠水晶帶她到會議室。
柳飛絮看了她一眼。「你是新秘書。那張秘書呢?」
「我叫綠水晶,剛來不到一個禮拜,張秘書這幾天忙著拍婚紗照沒空來。」
「嗯。」
綠水晶推開會議室的門,裡面已坐滿了十幾位經理級的主管,顯示今天的會議非常重要。
「晶晶,你去泡三杯咖啡進來。」
「好的。」
綠水晶走出去就看到季天優閑的倚在茶水間門口,一看也知道又有問題了。
「季老鬼,你又有什麼事要交代?」她很不耐煩的問。
「不要讓宇軒簽下合約書。」
綠水晶揪著他說:「你是故意要找我麻煩是吧?全公司都知道這張合約很重要。」
「的確很重要,一旦宇軒簽了之後,公司會產生大危機,幾乎瀕臨破產階段。」
「有這麼嚴重?」綠水晶非常訝異的不小心在杯裡多放了一顆糖。
「他們想要藉這張合約書,偷看公司這次招標的工程計畫書,然後再以另一個公司名義低價標得。」
「那不讓她看那些資料不就成了。」
「根據合約書上標示,雙方必須明示一切資本,好多一層保證。」
「真是麻煩,那他們就不必負擔損失?」
「第一、他們的損失不大;第二、他們的資金隨時可調走,完全不必怕被追查。」
「嗯,那你應該知道幕後主使者是誰?」綠水晶一副你給我從實招來的表情。
「是柳辰陽。」季天難以相信他會變那麼多。
「誰是柳辰陽?」
「柳辰陽是辰陽企業的幕後總裁,是柳飛絮的父親。」
「他和你有仇嗎?」
「哎!一言難盡。」季天歎了一口氣。
「那請你長話短說,我沒什麼時間。」
「柳辰陽是我妻子的前任未婚夫。」
「我懂了,你奪人未婚妻,現在他要來報仇了,咦!也不對,他幹嘛連你老婆也要害?」
「他以為我老婆見異思遷愛上了我的財富,所以才痛下殺機。」
「那一命抵一命,他為什麼這麼狠,連你兒子和天宇集團都要一併毀去?」
「他認為是天宇集團的財富勾引我妻子變心,而宇軒是她下嫁的原因。」
「哦!先上車後補票。」
「當年我愛上年輕美麗的她,可是她已經訂婚了,所以我就想盡一切辦法得到她。」季天不勝欷吁的說出往事。
「你的手段一定很卑鄙。」
「是的,我先控制他們兩家的公司財務,再逼我的妻子點頭,為怕她反悔,我就先一步佔有她。」
「一朵鮮花插在牛糞上。」
季天不悅的瞟著她,「我沒那麼差勁好嗎?」
「好吧!所以你們一家都是他報復的對象。現在我知道了,別擋路,我要去搞破壞了。」
另一方面在會議室中,柳飛絮一臉深思的看著綠水晶走出的背影,她有一絲怨恨,因為季宇軒從未用如此溫柔的語調跟她說話。
「柳副總,該討論這次合作的事宜。」季宇軒開了口。
「那女孩很特別。」柳飛絮試探的問。
「你說晶晶呀!她有一些散漫、迷糊,但辦起事來很認真。」季宇軒一提起綠水晶,眼神變得非常的柔和多情。
「辦事?我還以為她是你的女秘書,原來你把情婦帶進公司了。」柳飛絮被嫉妒蒙了心,說出的話非常尖銳。
季宇軒冷著臉說:「柳副總,不要污辱我的員工,不是每個女人都喜歡投懷送抱。」
季宇軒諷刺她自動送上門的行為,他一直以為她是最懂得玩遊戲的好手,不會無理取鬧的爭風吃醋,看來他是錯估她的能耐。
「對不起,我失言了。」柳飛絮努力控制那股不斷溢出的酸意,原來她對他的愛超過自己的想像。
「現在可以開始我們的會議。」季宇軒的臉上罩著一層寒霜,冷冽的說著。
「我們這次合作……」
柳飛絮身旁的兩名經理正一一答覆天宇集團所提出的問題,過了一會兒雙方互相達成協議,柳飛絮在合約書上簽下名字,季宇軒正簽到一半時,視線被端著咖啡的綠水晶吸引住。
「你怎麼現在才來?」柳飛絮忍不住的問。
「對不起,咖啡正好用完了,我到樓下去借。」綠水晶流利的編著謊言。
「沒關係,把咖啡放下就好。」季宇軒實在看不過去柳飛絮的故意刁難。
「好的。」綠水晶看准了合約書,故意一個踉蹌,整杯咖啡都倒在上面。
「你……你做了什麼?」眾人急忙搶救合約書。
綠水晶裝得很惶恐的說:「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只是存心而已,她在心中吐了吐舌。
「你……你成事不足,敗事有餘。」其中一位主管這麼講著。
「對不起,對不起。」綠水晶可是很賣力的演出。
「現在說這些有什麼用,真不知道天宇集團為什麼要養你這個廢物?」柳飛絮借題發揮,主要是針對季宇軒。
「真的很對不起,我現在再去重打一份。」
「來不及了,上面備註的條文都模糊不清,你要怎樣重打一份?」
「那怎麼辦?」綠水晶裝作很著急的樣子。
「季總裁,這件事你要給我一個交代。」柳飛絮以咄咄逼人的語氣,試圖要逼他開除綠水晶。
「晶晶,你太不像話了。」季宇軒不得不在部屬面前斥責她。
「對不起啦!我真的不是故意的。」綠水晶逼自己裝出一副如喪考妣的表情。
「柳副總,這件事是敝公司的錯,這份合約改日再簽,很抱歉。」
「就這樣?浪費我的人力物力就只有一個改日再簽約?閣下是不是太縱容屬下,這不像你一貫的做法。」
「晶晶是新來的秘書,難免有缺失,以後我一定嚴加督導。」季宇軒極力護著綠水晶。
「若說兩人沒關係誰會相信,有哪家公司的總裁會叫自己的私人秘書晶晶。」柳飛絮瞇著眼射出一道厲光。
「我和軒軒沒關係的。」綠水晶一時大意叫軒軒。
柳飛絮難抑妒火,這女人居然敢叫他軒軒,而他也絲毫不去糾正,衝動之下做了一件錯事,她當眾怒摑了綠水晶一個巴掌。
「柳副總──」會議室內的人都驚呼。
季宇軒心疼的看著綠水晶欲哭的臉,那紅紅的印痕再再顯示她打得多用力,他心口好痛。
「柳副總。你有什麼資格可以動我的人?」季宇軒此刻如狂暴的獅子般。準備撕裂獵物。
「我……我……她做錯事本該接受處罰。」柳飛絮看他輕擁著綠水晶,一股氣堵在胸口不肯認錯。
「那也輪不到你出手,這裡是天宇集團,不是你辰陽企業,容不得你撒野。」
「你憑什麼教訓我,別忘了只有我辰陽企業才有能力和你合作這項重大的工程。」柳飛絮發現自已是不是錯估他的實力了。
「是嗎?也許一家公司是接不下我龐大的工程,但是兩家、三家絕對綽綽有餘。」
「你不會想浪費時間再去找合作廠商的。」
「那你就錯了,只要我放出風聲,只怕聞風而來的廠商會多得嚇死你,這項合作計畫到此為止。江總,送客,各位散會了。」
「你……你怎麼可以這樣對待我?」柳飛絮開始恐慌了,計畫被她一時的意氣給搞砸了。
「送她出去,暮成。」季宇軒不再理會她,專注的用小冰箱裡的冰塊為綠水晶敷臉。
柳飛絮挫敗的陰著臉走出去,眼中有著憤怒、恨意、傷心、恐懼和一絲憫惘。
「說吧!你為什麼要故意潑灑咖啡?」
「嗄?你說什麼,我聽不懂。」綠水晶眼神閃爍,就是不看季宇軒。
「你也許迷糊,也許方向感不好,但是絕不會跌倒,我看得很清楚,你是故──意──的。」
綠水晶只好承認了,「是啦!我有罪,你開除我好了。」
「為什麼要這麼做?」季宇軒半按著她問。
「如果我說是你的死鬼老爹拜託我做的呢?」她仰著臉,那櫻唇令人垂涎。
「不要為你的嫉妒找藉口,柳飛絮她不值得你嫉妒。」季宇軒用指腹輕畫著她的唇形。
「我嫉妒?你這隻自大的……唔……」綠水晶來不及吐出咒罵語,半張的紅唇被季宇軒強行攻佔。
* * * * *
今夜的星子明亮光燦,連月亮也特別旖旎,風靜靜的不敢吹醒這一份寧靜,附近的蟲嗚蛙叫是那麼愜意自在,此刻正是情侶互訴衷曲的時刻。
可是有一個人非常的不高興,她非常非常的生氣,因為她被綁架了,而那個綁架她的人正得意洋洋的咧嘴笑著,和她成極端的反比。
「笑!小心笑掉你的大牙。無賴。」綠水晶手扠著腰,一臉想找人拼命的模樣。
「你不覺得山上的氣氛很好,很適合談情說愛?」季宇軒不顧她的掙扎,硬摟著她。
「誰要跟你談情說愛,臭美。」
「你真可愛。連生氣都好迷人。」季宇軒低頭埋在她的頸旁,偷親了她的耳垂一下。
「你眼睛有毛病呀?我全身上下沒一處優點,和你那群後宮嬪妃沒得比。」
「我把她們都解散。現在後宮非常冷清,就等你來填補這份空虛囉!」季宇軒和她開玩笑。
「你的好意我心領了,這份榮殊我自願拱手讓人,免得又慘遭橫禍。」她指的是柳飛絮打人那事。
季宇軒靜默了一下,撫摸著她的臉頰,「我不會再讓其他人傷害到你。」
「說是很簡單,做起來可困難,人家還不是當著你的面打我。」
「那是太突然了,我沒料到她會出手。」季宇軒很懊惱沒保護到她。
「哼!有人打架會先出聲說:『我要打你囉!』又不是白癡。」綠水晶很蔑視的說。
「以後我絕不會讓你受傷,誰敢動你就必須先踩過我的屍體。」他非常堅定的起誓。
綠水晶有一絲悸動的說:「你說得太嚴重了吧!」
「傷你比傷我更痛。」他非常清楚的認清這一點。
「你不會真的愛上我了吧?」
「我不知道,我只是很喜歡你,很想看你的笑容,很想狠狠的抱著你,很想獨佔你。我不知道這是不是愛。」
季宇軒的告白令她動容,綠水晶知道他的母親從沒教過他什麼是愛,而他從小在父親嚴厲的教導下,只學會霸道的佔有,強橫的掠奪他的戰利品。
「我也不懂愛,咱們是半斤八兩。」綠水晶聳聳肩,以輕鬆不在意的語調談論著。
季宇軒不預期的低下頭,用舌瓣愛撫她柔軟嬌豔的唇瓣,引起她一陣戰慄,不由得弓起身子迎合。濕潤的唇瓣令他渴求更多。
一股無法控制的欲念衝擊著他,他深情的舌尖在她溫暖的淺窩裡探索,交緩吸吮那濃烈的甜汁。
「我想我是愛上你了。」季宇軒將綠水晶的頭擁在心口,讓她傾聽急促的心跳聲。
綠水晶俏皮的說:「那我該說什麼,謝謝?不過你的接吻技巧不錯,比起以前那些……」
「以前哪些?你和其他男人接吻過?」季宇軒稍微放開一點距離,口氣很不悅。
「我以前跑的是國際路線,西洋式的擁抱接吻是少不了的禮儀,不過我遇到的都是紳士,不像你那麼蠻橫。」
「以後這唇是屬於我的,誰也不許碰。」季宇軒霸道的烙下記號。
「你很自私哦!自己可以品嘗百花芬芳,卻貪心的要每個女人都臣服在你腳下。」綠水晶語帶譏謂。
「現在我只要你一人。這唇、這身子都屬於我。」
「能擁有多久呢?一個月、兩個月還是一年、兩年?」她無法讓自己去信服。
「不要問我這個問題,連我自己都理不清頭緒,但是有一點我很清楚,那就是我不想失去你。」
「你哦!真……咦,那是……啊!快走,有危險。」
綠水晶剛要消遣季宇軒時,從眼角斜光中看到幾點火球在半空中飄浮,然後爸媽和幾位老祖先的身影出現,通常看到他們就表示附近有危險。
「怎麼了?見鬼呀,瞧你緊張的。」季宇軒好笑的任由她拉著走,他喜歡這種親密感。
「快一點啦!這不是開玩笑。」綠水晶有點生氣他的無動於衷。
「放心,我會保護你。」
保護?只怕你會死得更快,她皺著眉頭想。
兩人的身影剛靠近車子不遠,就發現有幾個黑色的人影攏近,在稀亮的月光下可以看見他們手拿著武器,臉上罩著黑布,全身佈滿陰冷的殺氣。
「我就說有危險嘛!你就偏不聽。」
季宇軒把綠水晶推到身後,「你們是誰?想幹什麼?」他戒慎的看著每個身影的移動。
「想要你的命。」
話一說完就一窩蜂的湧上,一心要置季宇軒於死地,幸好他的身手不錯,輕易的化解他們的攻式。
「好耶!踢他下盤,讓他絕子絕孫。對啦!打掉他的牙齒,讓他成為名副其實的無恥之徒。」
一個人影悄悄的靠近這個搖旗吶喊的女人,當他的手剛碰到綠水晶的脖子引起她一聲驚叫時,人就突然飛了出去,撞到地上的大石頭昏了過去。
「謝了,老爸。」綠水晶向一旁的白影吐吐舌頭。
季宇軒專心的對付眼前的刀棍,綠水晶的驚叫聲讓他失神的回頭一望,趁這個空檔歹徒砍了他後肩一刀,在他的小腹猛然的一推,季宇軒退了幾步。
「爸、媽。你們幫幫他。」綠水晶著急的找救兵。
「別緊張,他死不了。」綠母在一旁涼涼的說。
「媽──」
「他註定有此劫難。」紫父在一旁搖頭。
「哼!你們不幫我自己來。」綠水晶倏地沖進人群,扶著季宇軒。
季宇軒一看到她沖了過來,一顆心快要停擺了。
「你過來幹嘛?快走!」他試圖要推她離開。
「有福同享,有難同當,我綠水晶不會沒義氣的棄你而逃。」綠水晶死命的捉住他手臂。
季宇軒既感動又憂慮,「傻丫頭。」
「既然你想死,老子就送你們一起下地獄,做對同命鴛鴦。」歹徒冷笑著靠近。
季宇軒做好準備,雖然全身疼痛萬分,快速的失血讓他有一瞬間的暈眩,但為了這傻丫頭。他咬著牙也要硬撐著,絕不讓她受到傷害。
「爸、媽、爺爺奶奶、老祖宗,你們想見死不救呀!」綠水晶生氣的朝四周空氣大喊。
「你這臭丫頭在喊什麼?」歹徒之一察覺到四周空氣很詭異。
「找我的祖先們踢你們下地獄。」
「找死!上。」歹徒惱羞成怒的湧上。
可是下一刻季宇軒傻眼了,他不相信自己眼睛所見的情景,那些人居然飛了出去,在一道白色的光拂過之後。
「快走吧!」綠水晶扶著他走向車子。「該死,車胎被他們刺破了,看來我們得走下山,你還支撐得住吧?」她憂心重重的問。
季宇軒從剛才失神的一幕回過神來點點頭,儘量不把自身的重量壓在她小小的肩頭。
「剛才那道光是……」他可沒傷到失去意識,所以好奇的問。
「說了你又不信,還不如不說。」順著前面引路的小火球,綠水晶扶著他走小路。
「晶晶──」
「好啦!我說就是了,那光是我的親人發出的。」
「你的親人?你不是只有一個妹妹?」
「沒錯,在戶口名簿上她的確是惟一『活著』的人。」綠水晶小心的瞄著他臉上的表情。
「活著?」季宇軒咀嚼她這一句話。
「在這世界上還有一些不可思議的現象存在,不要因為你看不到而排斥。」
「你是說那道光不是人而是……」他微蹙著眉頭。一滴冷汗冒了出來。
「就是你現在所想的。」綠水晶不喜歡說他們是鬼,因為他們和在世時沒什麼差別。
「你看得到他們?」季宇軒很驚訝的問。
「以前我只看得見他們,現在多了一個。」
「誰?」
「你死鬼老爹季天。」
「我父親,那怎麼可能?」
綠水晶斜瞅著他,「怎麼不可能,都是他拜託我才會進天宇集團,也是他拜託我才會弄翻咖啡。」
「我不相信。」這教他很難去接受。
「隨便你信不信,我只是實話實說。」
「為什麼我看不見他?」季宇軒有一絲渴望再見到父親。
「你以為每個人都有天眼通、陰陽眼呀?看見往生的親人還好,像我妹妹琥珀就常看見一些死狀甚慘的幽魂,那才是一種折磨。」
「你們姐妹都看得到?」
「別太羡慕,這不是好事。」
「這種感覺很奇怪。」季宇軒說不出這怪異。
「好了,再來就看看能不能攔下車送你上醫院。」綠水晶四處遙望有無燈光經過。
季宇軒這時才發現他站在山下的大路上,不知何時被這個大路癡帶下山,是他痛過頭了,還是失去知覺。
她看見他眼中的迷惑,「別懷疑,是我奶奶帶我們下山的。」
「你奶奶?」季宇軒又被她嚇了一跳。
「你沒發現我身上沒半點被草割傷的痕跡?這是我爺爺先一步幫我把草撥開。」
「你爺爺?」季宇軒一臉拙相。
「嚇傻了是不是,啊!有燈光過來了,喂!咦!」綠水晶搖著手攔車。
車子一停下探出一張熟識的臉,「真的是你們,我還以為有人惡作劇開我玩笑呢!」
「江暮成?」兩人同聲詫異的喊著。
「快上車,咦!你受傷了?後面有棉布先壓一下。」江暮成在小燈下看見他泛出的血跡。
「噢──」季宇軒在綠水晶的撫摸下觸動傷口。
「我還以為你是超人不會痛呢!」她輕笑著。
季宇軒不滿的說:「很高興我這點小傷能博君一笑,沒良心的丫頭。」
「兩位可真有閒情逸致跑到荒山野外殉情呀!」江暮成消遣著這對落難鴛鴦。
「誰要陪他殉情,我又不是腦袋壞掉。」
「晶晶!你怎麼會到這裡來?」季宇軒先是輕吼了綠水晶,隨後才想到江暮成現在應該在主持一項慈善會。
「我從七點開始就不停的接到同一名女子的電話,叫我十點半左右一定要到陽明山下等兩個人。」
「這名女子是誰?」季宇軒猜想她一定知道什麼。
「誰曉得,打了十幾通電話也沒轉她報上名來,不過她好凶哦,聲音冷冷的。」江暮成被她罵了好幾次。
好凶?冷冷的?這好像是……「她有沒有說些什麼?」綠水晶滿臉興味的問。
「好像沒……啊!她說什麼要不是嘟嘟忙著錄影,她才懶得理我,天曉得嘟嘟是誰?」江暮成喊著冤。
果然沒錯,是她。「嘟嘟是目前當紅的偶像歌手,那個說話很不客氣的是我老妹。」
「你妹妹怎麼會知道你(我)們在哪裡?」兩個男人都為訝的問。
綠水晶神秘的一笑,「她有很多『朋友』。」
季宇軒一聽到綠水晶壓沉的朋友兩字,直覺的聯想到「那個」,而江暮成則一臉霧水看兩人交換謎樣的眼波。
* * * * *
車子在一家小型的私人診所外停住,通常這個時刻醫生都休診了,但沖著綠水晶的面子,這位長得不像醫生倒像電影明星的醫生,只好委屈的穿上白袍。
由於護士回家了,綠水晶自然成為南丁格爾。因為季宇軒堅持不上麻藥,所以醫生拿了塊厚紗讓他咬著,動作熟練的幫他脫下外衣,儘量不去扯痛傷口。
「小晶呀!你怎麼每次都擺這種烏龍,自己說說看這是你第幾次把人送到我這裡?」上官日翔清洗著他的傷口。
「翔翔,這又不是我的錯,人家要殺的是他……我只不過倒黴碰上而已。」綠水晶為自己辯解。
上官日翔是上官日飛的堂哥,從小在國外長大,最近幾年才萌生回國開業之意,所以在某對姐妹的煽動之下,毅然而然的拋下國外的一切,回國自行開個小診所。
「我看倒黴的是他才對,碰到災星是他不長眼。」說實在的,上官日翔已分不清為她「善後」有多少次了。
手術室門旁傳來悶笑聲,綠水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愛看熱鬧的傢伙。
「你們……認……識?」季宇軒忍著痛的問著,他們親密的交談令他很刺耳。
「對呀!上輩子忘了燒好香才被她逮住,真是敝人在下我的悲哀。」上官日翔佯裝十分悲慘的表情。
「去你的,臭翔翔。」綠水晶嬌嗔的撞他一下。
「小心點,我在縫針。先生,不管你是誰,請聽我一聲勸,千萬別中了這魔女的毒,她很──可──怕──」
「上官日翔……」
上官日翔抬頭看看頂上的燈,「幸好你的音波功火候不夠,不然我這小診所又要換盞燈囉!」
「混蛋上官日翔。」綠水晶悶悶的遞給他一把小剪刀。
「多謝讚美。」
「飛飛比你可愛多了。」起碼他可以任她揉捏虐待。
「所以他當歌手我當醫生。」可愛的歌手可以愛,醫生則一天到晚要人受苦吃苦。
「他的傷不要緊吧!」
「死不了,只要不發燒就沒事。倒是你去把這一身洗乾淨,我房間有你的衣服,還有把那頂醜死的假髮弄掉,一點也不可愛。」
「哼!」綠水晶一扭頭就往樓上走去。
季宇軒的腦海一直重複一句話──我房間有你的衣服。為什麼她的衣服會在他的房間裡,他們是什麼關係?一想到晶晶光裸著身子在其他男人床上,他就恨不得殺人。
上官日翔見季宇軒陰沉的臉,好心的問:「很痛嗎?要不要吃顆止痛藥。」
季宇軒撥開他的手,冷厲的問:「你和晶晶是什麼關係?」
「你叫她晶晶?」上官日翔驚訝的張大嘴。
「她是我的女人,不許你再碰她。」季宇軒霸道的天性再次展露無遺。
「你的女人?」上官日翔被嚇得心臟無力,連忙找張最近的椅子坐下。
季宇軒誤以為他們關係密切,所以在自己投下一顆炸彈之後無力承受,才會失魂的不知所措。
過了一會兒,上官日翔才指著季宇軒問:「你說的那個女人真的叫綠水晶?」
「天下只有一個綠水晶。」
「天呀、天呀!你瘋了,連小晶你都敢要。」上官日翔嘖嘖稱奇。
「你是不是受刺激過度?」江暮成看他話都說得很奇怪,怕他崩潰。
「的確是刺激過度。」上官日翔拿著薄荷油輕抹鼻下,看能不能清醒一下。
「我不會把晶晶讓給你,她是我的。」
「哦!請便,儘管挾去配菜吧!我無所謂。」反正又不是他下地獄。
季宇軒不顧肩傷,生氣的捉著上官日翔的衣領,「你把晶晶當成什麼?」
上官日翔不解的說:「當然是妹妹啦!還有其他選擇嗎?」
「妹妹?她不是你的女朋友?」季宇軒手稍放鬆,半瞇著深瞳問。
「女朋友?你太高估我的能力了,我還想多活幾年。」一知道他發飆的原因,上官日翔不客氣的甩開他的手,管他是不是傷患。
「你們不是情侶?」季宇軒捂著肩膀斜著眼。
「誰告訴你我們是情侶?」一看也不像,是哪個混蛋亂造謠想害死他?
「為什麼她的衣服在你房間裡?」季宇軒很不悅,她的衣服應該掛在自己房內。
「哦!是打翻醋缸。」上官日翔放肆的大笑。
季宇軒很不是味道,像被擺了一道,「很高興閣下覺得很好笑。」
「你一定是剛認識小晶不久,還不太瞭解她。」上官日翔對他致上十二萬分的同情。
「你憑什麼這麼篤定?」
「因為我是她的主治大夫。」
「晶晶,她身體不適嗎?」看她那麼健康活潑,一點也看不出身上有病。
「她有病,而且病得非常嚴重,已經沒救了。」上官日翔搖頭歎息。
「不,那不是真的。」季宇軒臉色一下子刷白,不相信這個事實。
江暮成也深深同情,一個正值美好年華的女孩居然得了不治之症,真是非常可惜。
「當然不是真的,少被這阿蒙醫生給拐了。」樓上傳來一聲嬌斥聲。
「你……你是晶晶。」季宇軒看著恢復本來面貌的綠水晶清麗翩然的走下來。
「嘖嘖!你長得還真不賴。」江暮成也感到驚豔。
少了分豔麗,多了分清純靈秀,乾乾淨淨的白皙臉龐比上彩妝更迷人,直直的黑綢髮絲比波浪型的鬈髮更適合她,無邪的氣質令人自形慚穢。
「回魂哦!魂兮歸來。」上官日翔好玩的拿著紗布揮舞著。
「晶晶,你好美。」季宇軒移動著腳步迎上去,眼中是愛戀的波光。
「是嗎?」她臉上染上一抹嫣紅。
「我還以為他傷得很重,看來復原得很快。」江暮成這麼搭著上官日翔的肩頭道。
「愛情是一劑千古靈藥,會把天才變白癡。」上官日翔搖著頭輕嗤著。
「只可惜紅顏薄命。」江暮成驀然想起他剛說的話。
「禍害是遺千年。」上官日翔意有所指。
「你不是說她病得很嚴重?」江暮成滿頭霧水。
「是呀!上官哥──哥,小女子幾時被你診斷過?」綠水晶臉上堆滿虛偽的笑意。
「你說,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季宇軒是一臉凶惡。
面對諸多殺氣,上官日翔摸摸鼻子傻笑,「不長進也是一種病,目前真的無藥可醫。」
「不長進?!」驚訝聲、怒吼聲和咆哮聲差點震碎玻璃製的醫療用具。
「小本營業,請各位降低音量。」上官日翔嘻皮笑臉的收著醫藥箱。
「你想嚇死人也不必用這一招。」江暮成還被他唬得一愣一愣的。
「我哪裡不長進了?」綠水晶很不服氣的擰他手背。
「貪睡、惹麻煩、懶,請問你還要我繼續說下去嗎?」上官日翻摸摸紅腫的手背。
「我已經改很多了。」
「你怎麼知道她貪睡?」除了相當親近的人,誰會知道這一點,至少他就不知道。
上官日翔斜睨了季宇軒一眼,「所以我說你還不認識她,這女人真的很恐怖。」
「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季宇軒不想聽廢話。
「所有認識她的朋友都知道這點,聽說她最高紀錄是五天六夜不吃不喝不拉,就這麼昏死在床上。」
「天呀!那還是人嗎?」江暮成咋舌。
「人家真的改很多了。」綠水晶嘟著嘴狡辯。
「你……你真的睡了五天六夜?」江暮成不可置信的問。
「那是因為我連續飛了兩個月都沒休假,所以一沾床就起不來,那又不是什麼大罪。」
「佩服、佩服,你真是奇人異士。」江暮成不由得佩服她睡功驚人。
「為什麼她的衣服會在你房間?」季宇軒對這點始終無法釋懷。
「很簡單,只要像現在一樣,到我的房間換件衣服,那換下的衣服她通常是扔給苦命的菲傭我來送洗。」
「她常常送傷患來不成?」
「不是常常,而是直接把這裡當成她的急救站,三不五時拖個快死的屍體來停放。」
「我才沒那麼惡劣,小妹我是怕大哥你餓死,所以才幫你拉客戶。」
「免了,光靠我這張臉,病人沒病也擠滿這小小診所。」上官日翔快忘了自己是醫生還是活動看板。
「我們該走了。」季宇軒不想看別人和綠水晶太親密。
「那慢走,醫藥費別忘了留下。」上官日翔還有心情開玩笑。
「下輩子再收。」綠水晶擺擺手當再見。
「記住傷口別沾上水,痛的時候吃紅色這包止痛藥,發燒吃綠色這包,其餘照三餐吃,還有這些帶回去換藥用,我想你們不會每天跑來我這兒換藥。十天后記得來拆線。」
「比老媽子還囉唆。」綠水晶咕噥著。
上官日翔拍拍她的頭,「乖!要聽醫生的話。」
季宇軒不耐煩的把綠水晶拉入懷中,瞪了上官日翔一眼,匆匆的坐上江暮成的車子離去。
◎ 第七章
綠水晶扶季宇軒躺到床上,把藥分別為他排好,就掉頭要離開時,他拉住了她。
「留下來,陪我。」
「這不太好吧!江總經理還在外面等呢!」她有些手足無措。
「暮成他已經離開了。」
「騙人。」綠水晶拉開落地窗,走出陽臺眺望著,果然樓下的車子已駛向正門要離開了,真是卑鄙小人,把她留下當看護呀!她失望的走進來。
季宇軒拉開被子一角說:「上來。」
「你……你要我……陪你……睡……」她羞紅臉,心想他受那麼重的傷還行嗎?
他看出她那點小心思,便輕笑著,「我當然行,不過今晚我只想單純的抱著你而已。」
「只是單純的睡覺?」她不確定的問。
「我保證。」季宇軒的笑容裡有真誠。
「不動手動腳?」
「這……我不敢說。」他邪邪的一笑,直盯著她的身體。
「那我還是……」綠水晶遲疑著。
「留下,上來,萬一我半夜發燒,你可以就近照顧我。」他小人的用這一招誘拐單純的綠水晶。
「我……好吧!不過你可別偷吃哦!」
「不會。」我只會光明正大的把你吞進肚,他在心中補充。
綠水晶脫掉鞋子,和衣倒在他結實的臂彎裡,那特有的男性氣息讓她有被保護的安全感,手自然的環著他的腰,好像小夫妻似的。
「嗯──你好香。」季宇軒聞著她處子的體香。
「那是肥皂的味道。」綠水晶躲在他胸膛咯咯笑。
「你和那個醫生很好?」
「他就像我的另一個哥哥,疼我、寵我、溺我、愛我、放任我,同時在我需要他的時候伸出手,他就像我另一個家,永遠高高的站在那,像座山,接納我所有的喜怒哀樂和麻煩。」
「你……你很愛他?」季宇軒很怕聽到另一種聲音。
「你不愛自己的家人嗎?我愛他如兄,和愛你的感覺不一樣。」綠水晶的聲音愈來愈小。
季宇軒激動的抱緊她,「你愛我?你真的愛我?」
可是他得不到回答,因為懷中的佳人已進入睡夢中,他憐寵的摸著她孩提般純真面容,輕輕的在她耳旁說著,「我愛你,真的好愛你,以後就換我來疼你、寵你、愛你,當你惟一的安全港。」
懷中的佳人似乎聽到他的話,嚶呢了一聲把臉埋得更深,唇角有一絲幸福的笑靨。
早上第一道晨光射進來,床上的人兒就已睜開了惺忪的眼,發麻的手臂提醒他懷中的佳人,看她睡得多沉穩,好像一隻白色的波斯貓。
季宇軒忍不住撫摸綠水晶粉雕的小臉,長長的睫毛好像芭比娃娃,濃密有個性的唇正如她的固執傲氣,還有那教人百吻不厭的粉紅色唇瓣,抱著溫暖的曼妙胴體入睡,原來是這麼舒服。
愈看愈忍不住那分悸動,他忘了肩傷俯身在她小臉上,落下點點輕吻,在唇瓣上輕觸撫弄,趁她呼氣時舌頭溜進去喚醒她沉睡中的欲望。
一向沾床就很難爬得起的綠水晶,在睡夢中感覺有小狗在輕添她的臉,可是她記得飛飛家沒有養狗,那這是誰家養的狗跑進來?
隨遇而安是她一貫的天性,不去理會那如雨般濕潤的舔舐,一條滑溜的小蛇爬進她的口中,綠水晶不自覺的反應。吸吮那放肆的輕狂。直到她喘不過氣來的一推。
「哎喲!」
綠水晶慢慢的睜開如貝的羽睫,一個放大的男人鏡頭,正抬著肩膀低咒著。透過陽光照射下的男性軀體,線條特別優美有力,她看癡了。
「你醒了。」季宇軒察覺她的目光迷蒙。
「嗯。」綠水晶眼睛是睜開,但意識還沒清醒,過了好一會兒,季宇軒靠近的臉才真正讓她驚醒,「啊──」
「噓!你想把所有的人都引來看戲呀?」他連忙的捂著她的紅唇。
綠水晶想起昨晚的事,把季宇軒放在唇上的手拿開。兩人交疊的身影看起來真的很曖昧,好像正在幹那一檔子事,尤其他還光裸著上身。
「你這麼壓著我很難過。」
「我倒覺得很舒服,比枕頭還柔軟。」季宇軒不正經隔著襯衫,撫弄她的雙峰。
「你說過不偷吃的。」綠水晶赧紅臉,捉住他不安分的手。
「所以我是光明正大的吃。」季宇軒反握她的手,一根一根吸吮著她的纖指。
「你……你不守信用。」綠水晶發現她心跳得好快。
「我騙人。」
他佔領了她的唇,忍著一波一波衝擊的疼痛,手指輕挑開襯衫的鈕扣,一顆、兩顆、三顆,他的手伸入胸衣內,延著胸腹往上爬.大掌覆蓋在凝脂般的玉乳上。
「你忘……了傷……」綠水晶趁他輕舔耳垂時說。
「再大的傷也阻止不了我想要你的心。」
很快的她上半身的衣物被季宇軒丟棄在一旁,他開始撩起她的長裙,撫摸著大腿內側,唇舌不停止逗弄兩粒鮮豔的紅葡萄。
季宇軒抬高綠水晶的臀部,脫下她的底褲,將臉埋在她的兩腿中央,唇舌不斷的在山谷外戲耍吸吮,甚至伸入山谷內遊玩。
「哦──軒軒,這太……太瘋狂了。」她扭動著身體,既害羞又難抑這分快意。
季宇軒一向自傲的自制力崩潰了,在綠水晶的面前他完全是赤裸裸的投降,他要求她撫摸他的身體,從胸膛一路往下,直到他邪惡的根源。
綠水晶的全身像著火般炙熱,呻吟聲一聲高過一聲。強烈的欲望讓她無法控制,得不到解脫的用力掐住季宇軒的肩膀。
「噢──」季宇軒停下動作。痛苦的低下頭,額頭的汗水如雨滴般滾落,肩膀上的繃帶正泌出殷紅的血漬。
「軒軒,你傷口裂開了。」綠水晶想下床找繃帶和藥水。
「別走。」季宇軒攬著她的腰。
「可是你流血了。」
「傷口的痛可以等,身體的痛可不能等。」他苦笑著把她的手放在堅挺上面。
「你會很痛的。」雖然身體在吶喊要繼續,理智卻在阻止她一時貪歡。
「得不到你,我會更痛。」
「不能等一下嗎?」她認為至少先把傷口處理好。
「我現在就要你。」
季宇軒一把推倒她,正要試圖進入她的體內。房門突然被撞開了,他立刻反應快速的拉起被子,蓋住兩人赤裸的身子,把綠水晶藏在懷裡。
「對……對不起,我不知道你房裡有人。」丁玉蘭的臉不好意思的轉向一邊。
「媽,你不能晚幾分鐘進來嗎?」季宇軒挫敗的抓抓頭髮。
「我在樓下聽到樓上有女孩子尖叫聲,所以就……我真的沒想到你會帶女孩子回家過夜。」
「媽,你可不可以先離開一下?」他快爆了。
「呃!好,我先……咦!你受傷了,你這孩子怎麼不好好照顧自己。」丁玉蘭正要出去時,瞄到兒子身上沁著鮮血,一時眼淚盈眶,想起了剛去世的丈夫。
季宇軒不禁尷尬的掀開被子,快速的跑進浴室,兩個女人都呆愣在那兒,只見季宇軒神情狼狽的圍著一條浴巾走出來,綠水晶真的很努力憋著笑,可是終於憋不住的大笑。
「晶晶,別笑了。」季宇軒很窘困的潮紅著臉。
「可是……真的……很好笑,哈哈哈!」她真的無法控制笑意,連眼淚都笑出來了。
「晶晶……」季宇軒拿她沒辦法的哀求她別笑。
「我……我盡……盡量……」她的狂笑漸漸收斂成淺笑。
丁玉蘭這下看傻了,幾時宇軒會對一個女人這麼低聲下氣?依照他平日的個性,這女孩早就被他丟出去,哪還能笑得這麼張狂,看來這頭野狼被馴服了。
「小姐,你能不能先幫他止血?」
「哦!我忘了。」綠水晶正站起身,滑落的春光一覽無遺,她連忙又拉起被子把自己裹得像粽子,長長的被單害她差點跌倒。
丁玉蘭善解人意的說:「我先出去一下,你們弄好了就下來吃早餐。」
門一關上,季宇軒就大方的將綠水晶抱在懷裡親吻著。
「喂!你想因失血過多死亡嗎?安分點,我去拿藥。」綠水晶推開他穿上襯衫。
「哎!真掃興,就差那麼一點。」他十分懊惱母親的打斷。
「對,就差那麼一點你就掛了,傷患要有傷患的樣子,你就是不安分才有報應。」綠水晶坐在他大腿上為他解下繃帶換藥。
季宇軒玩著她露在衣服外的乳溝。「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誰教你太誘人了。」
「請不要拿我當藉口來掩飾你的獸欲。」
「講話真難聽。」季宇軒寵愛的吻了她一下。
「等你遇上我妹妹,你會覺得我講話好文雅。」綠水晶在繃帶外打個結。
季宇軒抱緊她說:「我們再來一次好不好?」
「去你的,我好不容易才幫你止血,你又想破壞我的精心傑作。」綠水晶故意在他傷口輕拍一下,惹得他咧嘴呼痛。
「可是剛才我又沒有……我好想要。」季宇軒撒嬌著。
「不行。」
一想到剛才被老媽撞見的情景,季宇軒就滿臉糗樣,「你知道我多久沒有……」
「我才不信,我知道你養了一座森林,取之不盡用之不竭,所以不怕缺樹。」綠水晶故意消遣他。
「我已經將森林一把火給燒光了,只剩下你這棵綠水晶。」季宇軒抱著她輕搖。
「貧嘴,你還不把衣服穿好,你母親在樓下等著。」
「是,老婆大人。」
「神經。要不要我幫忙?」
「是幫我脫還是穿?」季宇軒不正經的問。
「你想死還是想活?」綠水晶幫他把長褲拉好。
「當然是想活,活著跟你過一輩子。」
「糟了,這裙子縐成這樣。」綠水晶看著裙子,沒聽仔細季宇軒的告白。
「你在這等一下。」
季宇軒走了出去。一下子就拿件絲質白色洋裝進來。「這是我媽年輕時的衣服,你穿穿看合不合身。」
「這不太好吧!」
「我媽不會介意,快穿吧!」
「好吧!你把頭轉過去。」
「晶晶小姐,摸都摸過了,全身上下你還有哪裡我沒吻到的。」季宇軒為她的羞怯感到好笑。
「不管啦,轉過去。」綠水晶將他的身子轉向。
「是!」季宇軒樂得在欣賞鏡子裡的倩影。
「好了。啊──你偷看。」
「你好美。」她穿上白洋裝更像一位不染塵埃的天使。
「討厭啦!」綠水晶不好意思的把臉埋在他胸膛。
* * * * *
丁玉蘭在樓下忙碌的為他們張羅早點,一切都是她親手做的沒有吩咐廚子,因為今天的日子很特別。
「夫人,我幫你。」張嫂把碗筷放在餐桌上。
「張嫂,現在的年輕人喜歡西式早點還是中式早點?」丁玉蘭擔心不合口味。
「夫人。你今兒個怎麼有興致下廚?」
「宇軒帶女朋友回來囉!」
「真的呀?少爺女朋友眾多,但從來都沒有帶一個回來,難怪夫人你要開心了。」
「是呀!你看看這樣擺好不好看?」
「夫人怎麼擺怎麼好看,不過何必這麼費心,應該是她來巴結你才對。」
丁玉蘭吃吃的笑著,「這女孩很特別,連宇軒都拿她沒轍。」
「那她一定很驕縱。」張嫂擔心以後他們的日子會不好過。
「正好相反,我看那女孩活潑可愛,一定是個善良的好女孩。」
「是嗎?」張嫂不相信少爺會看上這類型的女孩。
「媽、張嫂。」季宇軒摟著綠水晶進來餐室。
丁玉蘭眼睛為之一亮,好漂亮的小娃兒,一看就是溫柔可人的小美人,剛才沒看清楚。咦!這件衣服好眼熟。
綠水晶看丁玉蘭直瞧著她的衣服,吐吐舌頭說:「對不起,軒軒沒經你允許。就拿這套衣服給我穿。」
「好……好……好可愛哦!」丁玉蘭一下子被她迷住了。
丁玉蘭一句好可愛差點把人嚇死,綠水晶以為她要發脾氣,直往季宇軒懷裡縮。
「謝謝伯母稱讚。」
「好,坐下來吃早餐,你看喜不喜歡?」丁玉蘭討好的拉著她的小手。
「嘩!要養豬呀!怎麼這麼多?」早餐需要擺滿一大桌嗎?
「對,養你這頭豬。」季宇軒取笑著。
「女孩家講話這麼粗魯,這些可是夫人親手做的。」張嫂有點瞧不起這女孩的舉止。
「張嫂,你先下去。」丁玉蘭不想惹綠水晶難過。
「是的,夫人。」張嫂欠身後離去。
「你別理會張嫂的話,她太大驚小怪了,你叫什麼名字?」丁玉蘭安撫著拍拍她的手。
「我叫綠水晶。」
「綠水晶?這名字好熟,你以前是做什麼?」她覺得人也很面熟。
「空服員。」
「空服員?啊!我想起來了,你就是那次飛機爆炸時用身子蓋住我的那位小姐。」
「你救了我母親?!」季宇軒驚訝著。
「也不算是我救的,是我們倆運氣好。」是她命好,有幾位老祖先保佑。
「你真謙虛,事後我想找你說聲謝謝,可是航空公司的人都說你放長假了。」
「因為記者太煩人,一天到晚跟前跟後的,同樣的話重複再重複很累人。」
「哦!原來這就是懶,其他人巴不得有機會亮相。」季宇軒終於知道她的缺點之一。
「宇軒,你怎麼這麼說綠小姐,太失禮了。」丁玉蘭不贊同的皺眉。
「伯母,你叫我水晶好了,叫綠小姐很奇怪。」
「水晶,嗯!好名字,人如水晶剔透璀璨。」她是愈看愈喜歡。
「媽,別跟你兒子搶老婆好不好?」季宇軒看她們一見如故的模樣,非常吃味。
「你們要結婚了?」丁玉蘭非常興奮,兒子終於肯定下心來娶妻生子了。
「沒有啦!你聽軒軒胡說。」綠水晶踢了他一腳。
季宇軒臉臭臭的說:「除了我,你休想去嫁別人。」
「大不了我一輩子不嫁人。」她可不怕他。
「不可能,你這輩子是當定我老婆。」
「霸道鬼。」綠水晶朝他扮鬼臉。
季宇軒囂張的揚著下巴說:「知道就好。」
丁玉蘭高興的看著他們倆逗嘴。這家裡從沒這麼和諧過,她也沒見過宇軒同時說超過三句話,記憶中他一直是個早熟的小大人,冷眼的看周遭的事物。
「伯母,你怎麼哭了?」綠水晶發現她眼角有淚光。
「我是太高興了,宇軒難得有這麼多的表情。」她用手絹拭去淚漬。
「難不成他成天板著臉?」綠水晶鼓著腮幫子,逗笑了季家兩母子。
「從來就沒見過他笑,這孩子沒有童年,都是我這個做母親的錯。」丁玉蘭非常感慨。
「媽,過去的事就別再提了。」
「是呀!伯母,以後我會教他怎麼笑,要是不笑我就拿鞭子抽他。」綠水晶做出甩皮鞭的動作。
季宇軒捏捏她的鼻子笑說:「小暴力家。」
「別捏鼻子會痛耶!」綠水晶頑皮的拉拉鼻子。
「你哦?」季宇軒話裡淨是溫柔。
「少爺,江總經理電話。」管家將無線電電話交給季宇軒。
「喂!江暮成呀!到底有什麼事,你不知我正在『養傷』嗎?」意思是他要放傷假。「什麼?真有此事。連你都擺不平,嗯!我知道,好,我馬上去。」季宇軒收線後把電話交還管家。
「什麼事?」丁玉蘭問。
「公司來了個女人很蠻橫,暮成擋不住。」季宇軒心想是什麼人?
「花心的報應。」綠水晶直覺就往那方面想去。
季宇軒露出自滿的笑容,「天下沒有我控制不了的女人,除了你這塊綠色的水晶。」
「小心說大話咬到舌頭。」她沒好氣的回了他一句。
◎ 第八章(上)
「我很沒有耐心,到底能做主的人在哪?」紫琥珀坐在桌上玩著原子筆。
「快來了,快來了。」江暮成打著哈哈,眼角不時瞄向那扇可憐的破門。
「這句話你半個小時前就說過了,請你換個新詞。」紫琥珀開始攻擊那棵老榕樹的葉子。
江暮成只敢「眼眶含淚」的看著她,心疼那棵價值百萬台幣的金榕被她無情的摧殘,她……她真是太恐怖了,連警衛都被她一拳打黏在牆上。
「我已經催他上路了,也許路上塞車。」
「他媽的,你唬人呀?上午十點多臺北會塞車?我九點來的時候它為什麼不塞?」
因為全臺北的司機都怕你,江暮成在心裡說著。
「你是不是在心裡罵我?」
江暮成一臉被閃電劈到的蠢模樣,「沒有沒有,我哪敢。」
「是嗎?那你為何一臉心虛。」
「我天生臉賤。」江暮成擺著僵硬的笑臉。
「你的確很賤。」紫琥珀完全同意他的論點。
季宇軒你怎麼還不來,再不來就等著替我收屍,不,是撿抬屍塊。他在心中求救著。
「你要不要喝杯茶?」江暮成很「尊敬」的問。
「也好。」紫琥珀倒是很不客氣。
江暮成頂著一個總經理的頭銜,在茶水間做著工友的工作,不一會兒,他回到總經理室。「請用。」
「嗯。」紫琥珀淺嘗一口,「幸好你不是開茶藝館,否則三天一定關門,泡茶技術一級爛。」
江暮成手握緊成拳頭,手臂上的青筋浮現,他轉頭再看看那扇門,想起警衛的下場。手就無力的垂下。人要有自知之明,雞蛋絕敲不碎金鋼石。
「下次一定改進,一定改進。」他謙卑的一直點頭。
「琥珀,你出山了?」
「你才下葬了,昨晚為什麼沒回家,嘟嘟擔心得整晚沒合眼。」
綠水晶道歉著說:「昨晚我送軒軒去翔翔那裡,然後就忘了打電話給飛飛。」
「再來你碰上了張好床,就昏死在床上了,對吧!」琥珀非常瞭解她的怪僻。
「琥珀,你好聰明哦!」
「跟白癡一比,笨蛋也可以成為愛因斯坦。」紫琥珀嘲笑著她。
「晶晶只是忘了打電話,不是笨。」季宇軒雖然護著綠水晶,可是他十分佩服她的口才。
「晶晶?你喊她晶晶,老巫婆同意嗎?」
「喂喂!好歹我也是你姐姐,說話客氣點。」
「抱歉,智商在一百三十以下都屬智障。」
江暮成苦笑著,他就是那個智障之一。
「綠小姐,你不會來公司找晶晶吵架的吧?」季宇軒問道。
「綠小姐?你叫誰,本姑娘不姓綠。」
「嗄?你不是晶晶的親妹妹嗎?」
「法律有規定親姐妹一定要同姓嗎?」
綠水晶替他們解釋說:「我從母姓,琥珀從父姓,她的全名是紫琥珀。」
「紫琥珀?你家的姓氏還真奇怪。」幸好只有兩個女兒,不然連黃、黑、藍、白、紅都出籠了。
「你就是我家那盞水銀燈的上司?」
「水銀燈?」季宇軒無法理解她的話。
「她說的是我啦!」綠水晶自動招供。
「為什麼叫她水銀燈?」季宇軒發現他老了,和年輕一輩有代溝。
「好看不夠亮。」
「什麼?」季宇軒還是有聽沒有懂。
綠水晶充當翻譯,「空有美麗的外殼,可是沒有內涵。意思是說我只適合當觀賞用的花瓶。」
「你這麼說太惡劣了,晶晶也有她的優點在。」季宇軒覺得紫琥珀的話太毒了。
紫琥珀打了個哈欠,慵懶的問:「請舉例說明。」
被她這麼一說,季宇軒一時也想不出她的優點在哪?迷糊、好玩、路癡、懶、貪睡,這好像都不是優點,可是卻是他快樂的泉源。
「不用那麼辛苦想,她除了滿身的缺點,你是找不出一點優點,這是我累積二十二年的經驗談。」
「你真的很厲害。」季宇軒不由得折服。
「差強人意,還在努力練習當中,有待磨練。」
「你還需要磨練?那我該回去重修了。」江暮成目瞪口呆的蠕動著兩片唇。
「我看你今生是沒指望了,還是回去收拾包袱,準備再投胎。」這是紫琥珀良心的建議。
「我……我……哎!天要亡我。」
「算了,今天我不是來放毒的,而是來解毒。」
「什麼意思?你是說公司有人中毒?」為什麼這麼大的事他不知道。
「是你中毒了。」紫琥珀指著季宇軒。
「我?我幾時中了毒?」季宇軒低頭巡現全身。
「琥珀,請你舒尊降貴的用白癡法說明,他們的腦袋還沒那麼高檔。」綠水晶好笑的看他們一頭霧水。
「好吧!我配合你們的程度說好了,有人侵入你們的電腦,企圖偷竊貴公司的資料,這夠白癡了吧!」
這很嚴重,季宇軒鎖著眉問:「你怎麼知道?」
「因為你們公司的主電腦和我的電腦是好朋友,呃!是連線,所以從我的電腦可以看見你們公司的運作。」
「你……你怎麼破得了我們公司的密碼?」他們公司的密碼有好幾道,是美國頂尖的電腦好手設計的。
「天才是寂寞的。」紫琥珀推推眼鏡輕搖著頭。
「別玩了,琥珀。」綠水晶蹙眉道。
「我想從你們的主電腦重新設計一套密碼,讓對方獲取錯誤的資料,然後吃掉自己既有的一切。」
「這可能嗎?」江暮成不相信有人真厲害到這種程度。
「試試看,坐著等死,不如先砍對方幾刀。」
「好……好恐怖的說法。」江暮成心慌慌。
「你真的做得到?」季宇軒慎重的問。
「當然。」紫琥珀自信滿滿的回答。
季宇軒心想,她有本事破美國數一數二的電腦高手,實力應該不會差到哪裡,再看看晶晶臉上寫著請相信她,他豁出去了。
「好吧!」
季宇軒帶她到電腦室,只見紫琥珀兩手飛快的動作,電腦螢幕上出現公司的各種資料,一下子這資料又混雜了,然後另一份完美到令人信以為真的假資料就出籠了。最後再出現幾個奇怪的符號,一切就終止了。
「完成。」紫琥珀按下關機。
「就這樣。」江暮成看不出有什麼特異。
「跟笨蛋講話是很辛苦的。」
「琥珀,你就當他是智障好了。」
「綠丫頭!」連你也嘲笑我,江暮成覺得自己好沒面子。
「我想對方要的是這次的標價,所以我故意提高數十倍的底價,對方一旦得標之後將無法負擔而宣告流標。」
「我在競標當日設定一個密碼,競標結束之後,對方的電腦會開始吃掉本身所有的資料。包括銀行資產,也就是說他若當日開機,就會落到一無所有的下場。」
「天呀!你要逼對方去跳海,這麼毒,趕盡殺絕。」
「斬草一定要除根。不過只有瓦解一個公司而已,私人財產則無傷,所以你們要小心他們的報復。」
「琥珀,最近有沒有空?」綠水晶打著鬼主意。
「少來,你有老祖宗的保護,不需要我這個保鏢。」紫琥珀一眼就看清楚她腦門轉的詭計。
「可是軒軒很可憐,你看他都受傷了。」綠水晶實行哀兵政策。
「叫他老鬼老爹來保護他。」
「可是他們家有兩個人?季老鬼分身乏術。」
「叫他等死好了,我──沒──空!」
「你們不用再說了,我有自信保護自己的安危。」季宇軒不想被兩個小女人看扁。
「那最好,至於你的仇家,我們家的懶人婆最清楚,你去問她吧!希望下次再見時你會變聰明。」紫琥珀瀟灑的擺擺手離去,就像她來時一樣快速乾脆,不囉唆。
「變聰明,他還不夠聰明嗎?」江暮成想不出季宇軒哪裡比人差。
「她的意思是只有笨蛋才會愛上我,離開我是最聰明的作法。」
「那我願意做個笨蛋。」季宇軒深情的說,接著語氣一轉,「把你知道的全說出來。」
綠水晶挑個位置坐下來,慢慢的道來。
* * * * *
一位穿著休閒服的精壯男子,身後跟隨著幾位警察走進天宇集團,引起內部員工一陣側目,私下竊竊低語,不停的咬著小耳朵。
「方警官,請坐。」季宇軒招呼來者道。
「季總裁,你不用客氣。」
綠水晶放了幾杯咖啡在桌上,隨即在一側坐下,方拓一眼就看出兩人的關係非比尋常。
「那些人你查到沒?」季宇軒問。
「根據季總裁的形容,我們警方大概已掌握到一些線索,那些企圖傷害你的歹徒應該和黑星幫有關。」
「那是一個什麼樣的幫派?」所謂知己知彼,才能做好完善的防備,他想。
「十幾年前還是個小幫派,後來有一股強大的勢力介入,現在在臺灣的實力不容小覷。他們以走私白粉起家,據臥底的同事說他們還走私軍火,通常為了錢什麼都肯幹。」
「有沒有辦法揪出幕後買凶之人?」
「這有點困難,據瞭解他們是以電話連繫,直接將款項匯入黑星幫帳號。」
「不能追蹤電話或是篩檢電話錄音,以聲音辨識來揪出兇手嗎?」季宇軒知道警方有這一套系統。
方拓苦笑著說:「歹徒太狡猾了。他們用的是變聲器,而且交談時間不超過四十秒,警方很難追蹤到電話來源。」
「只要有錄音帶,不管他再怎麼變聲,妹妹都可以有辦法還他本來聲音。」綠水晶對妹妹有十足的信心。
「哦!令妹是……」方拓詫異的看著她。
「我妹妹是紫琥珀。」
方拓一臉驚喜,「原來令妹是紫色夢幻,這就難怪了。」
「方警官認識我妹妹?」幾時琥珀這麼出名,她這個做姐姐的怎麼一點也不知情。
「是呀!她常常協助警方偵破一些沉底多年的案件,在警界相當有名。」
「是嗎?我還以為她一向主張河歸河,橋歸橋。」也就是別管他人的死活。
「紫色夢幻一直是國際組織極力爭取的最佳情報員人選,署長也希望她能投身警界。」
「我知道琥珀能力很強,沒想到她會撈過界。」原來家裡還有個姓雞名婆的藏鏡人。
「你們為什麼叫她紫色夢幻?」季宇軒非常不解的問,著和她本人太不符合了。
「噢!那是因為她每次都穿著一件紫色長紗,像夢幻中走出來的仙子。」
「飛飛是有從尼泊爾帶回一件紫色紗袍送給她,可是仙子?你們會不會太誇張了。」
綠水晶的話正是季宇軒想問的,有那麼伶牙俐齒、脾氣火爆的仙子嗎?難不成他們是拜火教的成員?
「一點也不,因為她一向來去匆匆非常神秘,而且聰明美麗,飄逸的長髮下有張絕塵的容顏,恍若空谷中絕然而居的淩波仙子。」方拓難忘那張令人心動的粉臉。
「他說的是你妹妹嗎?」
季宇軒記憶中的紫琥珀,是一個穿錯大人衣服的小女孩,大大的近視眼鏡斜掛在鼻樑,長髮紮成兩條可愛的小辮子,還有一張可以毒死飛禽走獸的嘴。
「當然,我妹妹長得比我還漂亮,不過方警官的形容詞用錯了,你應該叫她火焰惡魔才對,仙子太抬舉她。」
從小一起長大,有誰比她清楚琥珀的容貌,琥珀只是不愛打扮,隨性而已。
「為什麼叫她火焰惡魔?」方拓不解了。
「很簡單,一旦有人惹毛了她,一定會被烈火燒成灰燼,她的至理名言是:『你不下地獄,誰下地獄?』」所以我們常說她是撒旦刻意創造的傑作。專門以幻象來迷惑人下地獄的惡魔天使。」
「不……不會吧!」他心目中的清純偶像怎會是這樣的人?
「方警官,今天我們討論的是我的案子,不是紫色夢幻。你離題了。」季宇軒導回主題。
方拓不好意思的拍拍後腦,「對不起,一時忘記了。請見諒。」
「那回歸主題,你們警方有沒有他們交易的電話?」
他短促的笑了一聲。「沒有,他們交易完立刻洗掉聲音,警方無從查起。」
「那就是找不到證據定他們的罪?」
「我們會儘量追查,在歹徒還沒落網前,我們會加派人手保護你的安全。」
「也只有如此了。」季宇軒無從選擇。
「那我先告退了。有進一步消息我會再通知你。」方拓起身準備要離去。
「慢走,不送了。」
方拓走到一半,回過頭一臉冀望的說:「紫小姐,麻煩你和令妹談談,警界真的很需要她出一份心力。」
「我不姓紫,我姓綠。」
「啥?你們不是姐妹嗎?」方拓錯愕的瞠大眼。
「我們的父母都是獨生子女。」這樣解釋該明瞭了吧!
「噢!我瞭解了,那令妹那件事?」
「很抱歉,我不想被截肢,你們警方繼續努力說服她吧!我會為你們祈禱。阿門!」
「你真的不能和她談一下?」
「琥珀的個性說一是一,你絕不能說二,否則結果連我都不敢保證。」
「那……那……嗯,很高興認識你,再見。」方拓一時之間找不出話來說。
「再見。」
方拓一走出去,江暮成就探頭進來,「怎樣?情況如何?」
「就像應徵者的心情一樣,等候通知。」季宇軒煩躁的脫掉西裝。
「那怎麼辦?當活靶任人宰割不成?」
「除了加強戒備還能怎麼做?」季宇軒比較擔心綠水晶的安危。
「乾脆殺上門去,你不是已經知道幕後主使者是誰?」江暮成說著傻意見。
「沒憑沒據的,小心被人反告上法庭。」綠水晶從沒看過這麼笨的男人。
「哎!這種坐以待斃的苦刑真不好受。」
「最近辰陽企業有什麼動作?」季宇軒心想他們已得到假資料,應該會有所作為。
「哈,說到這點我可樂了,他們正在收購一批即將歸畫為國有地的土地,大量的調動資金。」
「看來他們的目的真的想併吞天宇集團,才會在假資料上的預定地大肆收購。」
「真想看看他們把錢納給國家時的嘴臉,一定大快人心。」
「別笑得太快,負傷的野獸攻擊性最強,我很擔心他會報復在晶晶身上。」季宇軒一臉憂心。
「我有『人』會保護,倒是你才要小心。」綠水晶是個無危機意識的小女人。
「別太篤定,琥珀說你那些『親人』只能在陽光較弱的時分才能守護你,日正當中他們根本現不了身。」
這正是季宇軒擔心的一點,偏偏這小妮子老是說她天生貴命,邪魔歪道近不了她的身子,大剌剌的如行無人之道,害他在背後提心吊膽。
「沒事啦!大不了我中午不出門。」
江暮成頭頂上冒出個大問號,「你們到底在講些什麼?有人不能見光嗎?又不是吸血鬼。」
「他們跟吸血鬼是同宗不同族,只是他們不吸血。」綠水晶笑著這麼說。
「晶晶,別胡說。」
「對了,你母親的安全沒有問題吧?」江暮成雖不住在季家,但對這個生疏的養母還是有分情義在。
「我請了十多位保全人員,二十四小時全面看守房子四周,母親出入時有四位保鏢跟從。」
「她肯嗎?」
「我騙她這是為了測試公司保全人員的素質,暫時所受的訓練項目。」
「希望早日將兇手繩之以法。」江暮成將頭放在交握的手上說著。
「若你媽知道害死你父親的兇手是她的初戀情人,一定會很傷心。」綠水晶怕她承受不起。
季宇軒手握著她的小手說:「我媽她比你想像中堅強,不要為她擔心。」
「真是情字害人,一段沒有結果的愛情會害死這麼多人,真是不值得。」
「所以你要趕快放棄宇軒這缸大醋桶,他發起飆來比任何人都可怕。」江暮成取笑著。
「你的建議值得考慮。」綠水晶表示贊同的點頭。
「不用考慮。你想都別想甩掉我。暮成你的舌頭太閑了,要不要調到公關部工作?」季宇軒雙手環繞著綠水晶的腰,將她緊緊的抱在懷裡,生怕被人搶走,眼神淩厲的瞪著江暮成。
江暮成自認倒黴的說:「你真是重色輕友的最佳楷模,有了老婆忘了兄弟。」
綠水晶調皮的說:「要不要我介紹琥珀給你,包管你連自己都不記得。」
江暮成害怕得連連擺手,「饒了我吧!令妹不是平庸如我之輩可以招惹得起。」
「不用客氣,好東西要和好朋友分享,收藏美麗的事物是人間一大樂事。」
「謝謝,我不是搜集狂,這等樂事留給有緣人去享用,我還想留著一條命娶老婆。」江暮成可憐兮兮的絞手。
「瞧你說的,好像琥珀是豺狼虎豹。」
「她比豺狼虎豹更可怕,你沒看到我那扇可憐的門嗎?因為她的飛腿一踢已壽終就寢了。」
想想他還心有餘悸,那扇門的材質是實心又厚重,她只是用小小的竹竿腿一踹。連門帶鎖就這麼毀了。
沉吟了一下,季宇軒若有所思的問:「琥珀的功夫真那麼了得?」
「豈只了得,比神力女超人還厲害。」哇!江暮成很佩服自己想得出這位卡通人物。
「晶晶,琥珀學了什麼功夫?」
「幹嘛?你想拜師學藝也太老了。」
「說!」季宇軒不讓她打馬虎眼。
「說就說嘛!我不知道。」
季宇軒拉沉了臉,「晶晶,你想惹我發火嗎?」
「人家真的不知道,我只知道自從父母相繼去世之後,琥珀一下子就變得很厲害。」當時連她也嚇了一跳。
「那她的實力呢?」
「無解。」
「無解?你們是親姐妹吧!」江暮成快聽不下去了。
「拜託,她是我妹妹耶,總不會真的向我出手,頂多在我賴床時踢我一腳罷了,又不是她的仇人。」
季宇軒考慮了一下,「讓她來當你的保鏢。」
「我肯她也不肯。」她是貴人耶!哪需要保護。
「從今天起你搬到我家住。」這樣他也比較安心。
「不要,我又不是你老婆。」她還不想被管得死死的。
「那很好解決,我們現在就去公證結婚。」
「我充當男儐相。」這種事江暮成自告奮勇。
綠水晶從季宇軒懷中溜出去,跑到辦公桌的另一頭,「你們瘋了,我可不想陪你們一起瘋。」
「你不想嫁給我?嗯?」季宇軒語氣中飽含著怒氣。
「婚姻是神聖的,是女人一生的夢想,哪像你三言兩語就解泱了,好像我很隨便似的。」
季宇軒的臉色柔和了,「我們可以先到法院公證,等事情結束之後再補行公開的儀式。」
「不要,又不是作賊幹嘛要偷偷摸摸?」連求婚都不會,笨蛋加三級。
「晶晶……」季宇軒好聲的喚著。
「不要就是不要。」
「宇軒。我看一掌敲昏她比較快。」江暮成以為直接抬進禮堂比較省事。
「江暮成,我跟你有仇呀!」綠水晶沖著他大吼。
「嘖!嘖!嘖!好歹我的頭銜也是個總經理,你這個小秘書真是太大膽了。」
「誰甩你。」水晶倔傲的甩頭。
◎ 第八章(下)
江暮成的總經理室堆滿了如小山丘般的雜誌報章,還有許多演藝圈知名的明星照片,全是最炙手可熱的當紅炸子雞,全為了這一次的慈善義演。
總經理的秘書不斷的打電話邀約,請他們到公司來商談,畢竟這也是提升個人形象的機會,許多影星、歌手的經紀人都樂於共襄盛舉。
「暮成,表演的人選都確定了吧!」季宇軒問。
「大致都差不多了。由名主持人洪勝和關燕紅搭配主持節目,其中穿插歌舞表演。」
「這次為了兒童心臟病基金會募款,在陣容上不能馬虎,一定要做到盡善盡美。」他道,且這也為了提高公司的社會形象。
「這點還用著你說,光看這些明星的照片,我的眼睛都快成鬥雞眼了。」
季宇軒隨意拿起一張照片說,「這個人長得不錯。」
江暮成接過來一看,「你滿有眼光的,這人可紅遍港、台及東南亞一帶,是少女眼中的憂鬱王子。」
「那他的意思呢?」
「公關部的經理是希望他最少能唱三首歌當主軸,可是他的意思是只想隨便唱一首就走人。」
「為什麼?一般歌手不是都希望藉由義演會打歌,他怎麼反其道而行?」大牌明星就是這麼難伺候。
「聽說他最近緋聞纏身,記者盯他盯得很緊,所以他不想露面太久。」
「原來如此,能不能打個商量,要他多待一下?」至少多吸引一些女性的捐款。
「等會他會和他的經紀人來討論這次表演的項目,男人長得太漂亮也是一種過錯。」
「他的緋聞不會鬧得太厲害吧?這次義演的形象是要正面影響,可別讓他的歌迷搞砸了。」
「我正準備看他的報導如何呢?」江暮成在一堆雜誌中摸索,看到其中一本以他和緋聞中的女主角做為封面。
「我看看。」季宇軒伸手向他索取。
「呃!好……呀!等……等一下,我另外找一本。」江暮成看到女主角,臉色為之一變,立刻藏在桌子下頭。
季宇軒覺得很納悶,「有什麼不對嗎?」
「沒有、沒有,這雜誌被咖啡弄髒了,我再換一本。」江暮成拿出另一本雜誌。
季宇軒一臉審思的模樣沒有接過來,放在桌下的那本雜誌到底有什麼他不能看?暮成的臉色也太奇怪了,好像在隱藏什麼見不得人的秘密。
「髒了無所謂。」季宇軒雲淡風輕的說著,可是語氣有不容反抗的壓力。
「不好吧!」江暮成訕訕的說。
「拿來。」季宇軒一隻手伸向他等著。
「是你決定要看,看了以後別太衝動,這種小道消息不一定是真的。」江暮成慢慢的遞給他。
季宇軒看得很仔細,臉色也開始陰晴不定的變換顏色,眼中閃動著藍色火焰,尤其看到歌手放在她腰上的那隻手……季宇軒用力揉捏那本雜誌,不說一語的走向自己的辦公室,而江暮成則擔憂的跟在他身後。
* * * * *
「啪!」一本雜誌從天而降。
「啊!你要嚇死人呀!」綠水晶摸著胸口。
「解釋。」季宇軒怕多說一字會想把她掐死。
「解釋什麼?」綠水晶睜著一雙大眼,搞不清他要問什麼。
「是雜誌啦!」江暮成在一旁指著桌上的雜誌。
雜誌?她就著大標題念:「偶像情人官上飛秘密情人曝光,據本報記者深入瞭解,兩人已同居多年。」
另外一旁還有小字寫著「據可靠人士提供,兩人將在近日裡結婚……」
「住口,別再念了。」季宇軒痛苦的把雜誌揮掉。
「人家要結婚關你屁事,啊──難不成你是同性戀,受不了官上飛要……天呀!」綠水晶一臉驚訝的表情。
江暮成真想一頭撞死算了,她講的是哪國話,「看看封面上的女主角。」
經他這麼一提醒,綠水晶才專注的看了一眼,「咦!這人長得和我好像。」
「因為她就是你。」江暮成無語問蒼天呀!
「不會吧!我本人比較好看。」她仍不知死活的說著。
「你們到底是什麼關係?」季宇軒的心扭曲著。
綠水晶仰著頭輕笑,「你不會真相信上面說的吧?」
「事實擺在眼前。」
「事實是他是我的鄰居,因為我家門口站滿了記者,所以藉由他家回到我家。」
「真的嗎?」季宇軒的心有一絲掙扎。
「我們兩家的後院是相通的,所以我才從他家進入,再由後門溜回家。」
「你……你們感情很好?」季宇軒幾乎不想聽她的回答,怕是一場心碎。
綠水晶抱著他,季宇軒僵硬著身子不做任何回應。
「非常好。」綠水晶感覺到他的退縮。「好得像兄弟姐妹,你這個大笨蛋,我像是那種玩弄感情的人嗎?」
季宇軒被她這麼一吼,手足無措的不知該抱緊她還是推開她。
「可是你們很親密。」他說得很小心翼翼。
「你還不是常和江暮成勾肩搭背的,而他也才不過摟著我的腰而已。」綠水晶氣得想殺人。
「那不一樣。我們都是男人,而你讓他摟著你的腰。」季宇軒眼紅的大吼,她是他的女人。
「我怎麼曉得你有沒有同性戀傾向?」
「冤枉呀!我不是同性戀。」江暮成極力洗清關係。
「閉嘴!」
江暮成被他們倆一吼,像隻被遺棄的小狗縮著身。
「我愛你,我不能忍受別的男人碰你。」
「愛是要彼此信任,我都沒懷疑你這個花心大少背著我偷吃。你憑什麼懷疑我?」
「我沒有對不起你。」
「天曉得哦!」綠水晶一副不予置評的表情。
「誰教你一直不肯嫁給我。」季宇軒一天沒娶到她,他的心就不踏實。
「幸好我不是你老婆,有你這個多疑的丈夫,遲早要翻牆。」
「說得好,我舉雙手贊成,這男人不可靠。」
上官日飛突然冒了出來,伸手就要給綠水晶一個擁抱,季宇軒心慌的先他一步抱著綠水晶向後退,眼神是害怕和戾氣的綜合體。
「飛飛,你給我閉嘴!」綠水晶吼道。
「飛飛?!他就是飛飛,你的同居人?」季宇軒咬著牙,更用力的摟緊她。
「正是在下,水晶的同居人。」上官日飛笑得很邪惡,誰教他連叫自己兩次小姐。
「官大少,你可別胡說,小心被媒體聽到。」上官日飛的經紀人趕快把門關上。
「軒軒,你再多出……一分力,一定可以順利……的折斷……我的腰……」綠水晶的腰快痛死了。
季宇軒此刻的心情是怕,他真的很怕,他從沒像現在這麼害怕失去懷中的女人,畢竟和俊美非凡的官上飛相比,自己顯得多失色。
「不要離開我。」季宇軒頭枕在綠水晶耳旁輕聲說。
綠水晶可以從他顫抖的身子,感覺到他的恐懼,她為之失笑。這男人真是愛慘她了。
「你相不相信我?」
季宇軒連忙點頭,「相信,相信,只要你說的我都相信。」即使是謊言他也信。
「那就別抱那麼緊。我不會跑掉。」
「真的?」
「真的!而且我一直忘了告訴你一句話。」
「什麼話?」季宇軒害怕她說要離開他。
「我愛你!」綠水晶用力的大喊。
季宇軒的表情片刻呆滯,然後開始傻笑,愈笑愈呆,最後忍不住抱起綠水晶的身子大叫,「聽到沒?晶晶說她愛我耶!她愛我,她真的愛我,她愛我。」季宇軒眼角有絲濕意,他覺得好幸福。
「瘋子。」上官日飛嗤笑著。
「這……這是天宇集團的……總裁嗎?」上官日飛的經紀人快說不出話來,他是外傳那冷酷無情的季宇軒嗎?
「白癡,快放我下來。」綠水晶斜瞪了他一眼。
「你愛我,你是愛我的。」季宇軒被愛占滿了心。
「喂!白癡先生,你們的噁心戲演完了沒?」上官日飛斜倚在桌旁。
「晶晶是我的。」季宇軒霸道的宣言道。
「沒眼光。」上官日飛非常不屑。
「上官日飛,你活膩了是不是?」綠水晶嘴角有著詭譎的笑容。
上官日飛立刻像哈巴狗一樣,「嘿!我是說他配不上,你有如仙女下凡、出水芙蓉,怎好選他這牛糞?」
「官大牌,你可別得罪季總裁。」經紀人惶恐的拉著他。
綠水晶瞅睨著上官日飛,「你忘了吃藥不成,瘋病又發作了。」
「水晶妹妹,你幾時也像琥珀妹子一樣毒了?」
「自從倒黴當你的鄰居開始。」
關於這一點,上官日飛才有話說,「是我比較倒黴吧!沒飯吃時硬把我從床上拉起來做菲傭,還嫌蛋太老、土司烤得太硬。」
「要不是有我的磨練,你能當個好廚子嗎?」她理直氣壯的說。
「是誰鳩占鵲巢霸佔了我的床,逼得我去睡醫院?」
綠水晶很輕蔑的哼了一聲,「誰教你怕鬼。」
江暮成清清喉嚨問:「我可不可以問一下,上官日飛和上官日翔是什麼關係?」
上官日飛高興的大笑,「你們也碰上那個三流醫生?我就說嘛!你們誰受到這個楣女的牽連?」
「美女?」
「倒黴的女人,誰碰上誰倒黴,這二十幾年來我不知道受了她們多少荼毒,大傷小傷不斷。」
「你們的關係不像雜誌上寫的?」季宇軒似乎察覺不到他們之間有男女情愫的感覺。
「拜託,如果你從小看著一隻胖企鵝長大,你會對所有的鵝肉反胃。」綠水晶噁心的想吐。
「水晶,你就不能稍微留一點面子給我?好歹我也任勞任怨的任你們姐妹倆糟蹋蹂躪二十幾年。」
「還說呢!為什麼封面會出現我們的照片?」她自認偽裝得成功。
「你問我,我問誰?」他才冤呢!
季宇軒知道自己反應過度了,也是在此刻才發現自己的佔有欲有多強。以往他可以視女人為玩物,輕易的將她們拋在腦後,那是因為他一直沒碰上生命中的女人,經過這件事,他才知道晶晶在他的心中占了多大的位置,他已經少不了她,這個少根筋的小女人。
「我好愛你。」季宇軒深情的吻住她的唇。
「這個男人沒救了。」上官日飛搖搖頭歎息。
「你不覺得他們很相配嗎?」江暮成一臉羡慕的站在他身邊。
「笨蛋配楣女,真是自找死路。」
隔日,各大頭版刊登了一則喜訊,那就是天宇集團總裁和綠水晶的訂婚啟事,偶像歌手官上飛將在筵席上為他們高歌一曲,祝福他們有情人終成眷屬。
同時,在辰陽企業的副總經理辦公室,有一個心神俱裂的癡心女子,將報紙撕得粉碎的拋撒在四周,黯然埋在碎紙之中捂著嘴哭泣。
* * * * *
暈黃的落地窗前散佈一地的碎玻璃,滿室低迷著煙硝的味道,烏雲籠罩著這一片天。靜,可怕的靜,像黑夜嗜血的猛獸正潛伏前進。
柳辰陽手握著破裂的酒杯,碎片劃破的傷口不斷的冒出紅液,可是沒人敢出聲,只是默默的站著,等候負傷野獸的怒吼。
柳辰陽敗了,他沒想到自己敗得那麼慘,不但把辰陽企業拱手讓人,連手中握有天宇集團的股份,也莫名其妙的消失。他恨呀!
「七虎,你跟了我幾年了?」
黑星幫副幫主沈七虎說:「二十年了,幫主。」
「你是個很忠心的屬下。」柳辰陽的聲音沒有溫度。
「幫主……」沈七虎慚愧的不敢抬頭。
「這件事不能怪你,季宇軒太狡猾了。」他真的是低估了這個後生晚輩。
「我太輕敵了,都怪我沒在陽明山上殺了他。」沈七虎覺得那天的事很邪門。
「就讓他多活幾天吧!他得意不了多久。」敢擋路的人都該死,更何況是這個小雜種。
「屬下這些天派了手下監視著他的一舉一動,發現他身旁有不少警察和保全人員。」
「啐!他以為躲在殼裡就安全了嗎?」他就不信季宇軒能躲多久。
「幫主,屬下發現季宇軒有一個弱點。」沈七虎根據手下的回報作了個結論。
柳辰陽敲著桌子,「說。」
「一個女人,一個叫綠水晶的女人。」
柳辰陽冷厲的眼神掃向柳飛絮,她驟然打了個冷顫,全怪這沒出息的女人,枉費他養了她二十年,居然敗在一個不起眼的小女人身上。
「她的背景?」
「父母雙亡,只剩下一個妹妹,財務狀況不明。」
「一個孤女比一個企業副總,更懂得捉住男人心。」柳辰陽嘲諷柳飛絮的手段不如人。
「爸,我盡力了,可是季宇軒只是當我是玩物。」
「啊!」柳辰陽一把捉住她的頭髮,用力的往後拉。
「我從你十六歲起,就教你如何用性控制男人,結果你反而被他控制了。」浪費他親身教育的時間。
柳飛絮已經痛得沒有知覺,從她十六歲失去童貞之後,她的生命就是一連串的苦難,美麗的容貌淪為一種復仇的工具,一個她不能拒絕的人生。
「季宇軒是個女性玩家。」
「是嗎?不要為你的失敗找藉口。」柳辰陽手上的血滴落在柳飛絮眼中。
「對不起,是我錯。」她任由血滴紅了眼,不敢用手去擦拭。
「本來就是你犯了錯,我要你去引誘他,不是愛上他。」他手再用力的一拉。
「哦──我……我沒有愛上他。」柳飛絮緊閉眼否認。
「沒有愛上他你會怒斥一個小秘書?沒有愛上他會動手摑一個小秘書?我的計畫全毀在你妒意的一掌。」
柳辰陽猛烈的一推,柳飛絮沒站穩跌坐在地上,額頭撞到尖銳的桌角,血快速流出,不過沒人在意那一點傷,包括她本人。
「我沒有愛上他。」柳飛絮喃喃的自語,企圖欺瞞自己的心,讓看不見的傷口不再流血,雖然她好痛好痛。
「七虎,我要你從現在起,緊盯著那個小孤女,我要看看她有多大的魅力。」
「幫主的意思?」
「我要用她當餌來釣頭野狼,當那頭狼的面前淩虐他的母狼,讓他代父嘗嘗這被人奪妻的痛苦。」
「爸,收手吧!你鬥不過他的。」柳飛絮不想看兩個她所愛的男人自相殘殺。
柳辰陽踹了她一腳,「這裡輪不到你開口。」
「七虎,這件事你儘快辦妥。」
「是,幫主。那我們最近的交易是不是要暫時緩一下,等警方沒盯那麼緊時再繼續?」
「這次損失了多少?」
「白粉 十公斤 、制式手槍三十把、紅星五十把,還有……兄弟們被逮了十七名。」沈七虎一一報告。
「這次帶頭的條子是誰?」
「重案組方拓。」
「他?那暫緩幾天。」他當前的目標是毀了季宇軒。
「是的,幫主還有何吩咐?」
「沒有,你下去吧!」
「遵命。」沈七虎恭敬的退下。
柳飛絮巍巍的站起身,「爸!你何必一定要趕盡殺絕,死了一個季天足夠了。」
柳辰陽伸手就是給了她一個巴掌,「賤!你讓季宇軒迷惑了心智,他身旁的女人可不是你。」
柳飛絮的心刺痛了一下,「警方一直盯著我們,我怕他們遲早會找上門。」
柳辰陽陰森的笑著,「等他們找到時,將會是兩具乾枯的屍體,哈哈哈。」
「爸──」柳飛絮無力的喊著。
紅色的血液是獵食者的糧食,柳辰陽扯著柳飛絮的髮吸吮啃咬她額頭的傷口,眼神中燃燒著凶殘的欲火,受傷的野獸特別饑餓。
「脫掉,我倒要看看,季宇軒哪裡比我強。」
就這樣,柳辰陽像頭從地獄來的惡魔,在客廳冰冷的花崗石上佔有了她,而她的心比地獄的冰更冷。
◎ 第九章(上)
「哈哈哈!你沒看見柳家父女那張錯愕的臉,真是笑死了。」江暮成捧著肚子笑彎了嘴。
「他們是自食惡果。」季宇軒禁不住露出淺笑。
「他們也該用一下腦,三十億的工程他們居然標了兩百億,難怪那些政府官員傻眼了。」
「這都要歸功琥珀的天才。」他真的不得不說個服字,太巧妙的陷阱,讓人完美的深陷泥淖而不自知。
「她真的是天才中的天才。」江暮成道,她雖然嘴壞了一點,腦袋是聰明絕頂。
「現在惟一擔憂的是那隻老狐狸,會不會狗急跳牆做出令人髮指的事。」季宇軒擔心的說,千慮必有一失呀!
「不會吧!方警官不是盯得很牢?」江暮成心想他有那麼大膽。敢在虎口拔牙?
「百密終有一疏,萬一稍有不慎,只怕警方也無能為力。」他轉念一想,不知道晶晶在幹什麼?
似乎心有殘犀,江暮成想起那個煞星,「你那個寶貝准老婆在幹什麼?」
一提起晶晶,季宇軒就眉飛色舞滿臉幸福,「八成和我母親在準備婚禮的事宜。」
「看你樂得,她真像飛飛說的是個楣女,我才替你暫管不到兩小時,手臂就多了道疤。」江暮成想想都嘔,那扇玻璃明明靠她最近,怎麼掉下來砸到的是離她兩人遠的自己,到現在他還理不清發生了什麼事。
「你的傷好些了吧?」
「翔翔說再過個兩天就沒事了。」
「你幹嘛學晶晶叫他們兄弟倆飛飛、翔翔,聽起來很不習慣。」大男人喊這麼娘娘腔的暱稱,真噁心。
「順口嘛!」
「你哦!愈活愈回去。」
「拖個麻煩在身邊,小心早晚被她累垮。」
「心甘情願。」季宇軒很滿足的笑。
江暮成深深為他致哀,「難怪飛飛和琥珀說你是個不要命的瘋子,愛情的白癡。」
「我無悔。」這是季宇軒最深的執著。
「哎!沒救了。」
* * * * *
綠水晶擺脫煩人的保鏢,她最討厭有人跟前跟後,尤其是自從宣佈喜訊之後,就像失去自由的囚犯,連一餐吃幾粒米都有人數得出來。
自由的空氣真甜美,灰濁的天空此刻是迷人布幔,一、兩隻野鴿是天使的喜音,匆忙的人群是順暢的血液,總之一句話,自由真好。
走著走著,櫥窗裡的一套衣服吸引了她的視線,反正軒軒給了她好幾張金卡,擺著不用是一種天殺的浪費,為了不浪費所以她消費。
「歡迎光臨。」
「小姐,請將那套淺綠的洋裝拿來給我試穿一下。」
「好的。」
綠水晶正準備脫衣服,試衣間的鏡子出現了兩張臉。
「哇!奶奶,媽,你們想嚇死我呀!」
「你膽子大如天,偷偷摸摸的跑出保鏢的監視範圍,你想嚇死你准老公呀!」
「媽!你不知道有人跟著好悶。」綠水晶壓低望音說話,不想被人當成瘋子。
「你太不知死活了,服飾店外面有幾個人盯上你了。」
「是嗎?」綠水晶聽到奶奶的話,拉開一條縫偷看,果然有幾個人在外面徘徊。
「現在看你要怎麼辦?」綠母想剖開她的腦袋,看裡面裝了些什麼。
她露出一絲詭譎的笑容,「等著被捉。」
綠奶奶怒視綠母,「看你生的好女兒,淨找麻煩。」
綠母挨了母親的罵,把怒氣轉嫁在女兒身上,「要不是看在你姓綠,老媽真想掐死你。」
「奶奶,媽,別生氣嘛!這件事早晚要解決,不如我做餌先釣他們上鉤,軒軒他們才有足夠證據捉人。」
「我怕有危險呀!」
「我有你們還有爺爺、爸爸和老祖宗呀!要不然老是提防別人下手也很辛苦。」
「你哦!真不曉得那傻小子看上你哪一點,註定要為你操心一輩子。」綠奶奶就是心疼這娃兒。
「因為算命的說我命貴,天生是總裁夫人的命。」綠水晶神氣的仰著臉。
「小丫頭片子。媽,今天的陽光特別烈,行嗎?」綠母先啐了女兒一聲,接著又擔心能力不夠。
「老祖宗向閻老頭借了把遮日傘,不用擔心。」綠奶奶可做了萬全準備。
「那就好。」綠母放下心。
「小姐,你換好了沒有?」店員見綠水晶久久未出,在窗幕前喊著。
「哦,好啦!」綠水晶向鏡子裡的兩位俏皮的眨眨眼後,走了出去。「小姐,把衣服包起來送到天宇集團。」她可不想搞丟這件衣服。
一走出店門不到兩步路,就如她所料,立刻有人用槍抵著她的小腹,她回頭看到兩個白色的身影,在傘下看著她,她安心的隨他們上車。
不知開了多久,綠水晶覺得渾身難受,因為一把槍一直抵著腰腹,臺北的路況又不是很好,顛一下槍口就撞一下,她懷疑腰都撞淤了。
「喂!你們到底要帶我到哪兒去?」綠水晶作勢的問一下,把身上的追蹤器打開。
「閉嘴,老子沒讓你開口。」前座一名粗獷手臂上有刺青的男子,用凶狠的眼神瞪視。
綠水晶就是不懂得閉嘴,「我老子去陰間地府享福了。」
「幹!」
「啪!」的一聲,臉上硬是浮起一道紅痕,綠水晶覺得嘴角有鹹澀的味道,看得兩老心疼不已,但礙於時機不對不能出手教訓那人。
「你們好粗魯哦!」綠水晶不怕死的又吐了一句,用手臂拭去血漬。
「你這女人不懂看場合!」拿槍的男子用槍托頂了她一下。
「綁架是惟一死刑,你們不知道嗎?」綠水晶眨著天真的瞳眸,佯裝無知的模樣。
「老大,這女人是白癡啊!」另一邊的男子啐了一口檳榔汁,不屑的朝前頭的男子說。
「別理她,幫主不會讓她好過的。」被叫老大的男子不當她是一回事。
「你們不可以不理我,綁匪有義務和肉票聊天。」既然不能和奶奶、媽媽聊天,只好找他們幾個開心一下。
「天呀!她不僅是白癡還是智障。」拿槍的男子差點被她的話嗆死。
「白癡總比笨蛋好吧!」她意指綁架是一種愚蠢行為。
「該死的女人。」
綠水晶另一邊的男子發火,伸手想再賞她一巴掌,車突然顛了一下。拿槍的男子不知怎麼的扣下板機,哀嚎聲立刻在車內響起。
「死阿三,你幹嘛開槍打自己人?」前座的男子扔了條毛巾給後座的人。
「我……我不是……故意的,岩哥。真的不關我事,是槍支走火。」阿三手微微顫抖著。
「你真混帳,中間明明隔了一個女人,你槍口不指向她,為什麼會打中我?」中槍的男子捂著疼痛的手臂。
「烏鴉,我不知道,還真有點邪門,咱們上次不是也發生這檔鳥事?」阿三想到陽明山上的事,心頭毛毛的。
「大白天的見鬼呀!少替自己找藉口。」前面的岩哥不信邪的說著。
「這位大哥說得對,不做虧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門。」綠水晶利用他們恐懼的心理,讓他們自亂陣腳。
「多嘴的女人,阿三,拿塊布塞住她嘴巴。」岩哥不想被個瘋女人逼瘋。
「你不可以虐待人犯,枉顧人權……唔……唔……」綠水晶嘴上被強行綁上一塊大碎布。
「這下安靜多了,哈哈……」車內男人一陣狂笑聲。
* * * * *
綠水晶費了好大的勁,才把眼罩弄掉。她心裡低咒著那群混蛋傢伙,居然用哥羅芳迷暈她,還把她綁得像肉粽,又不是要拜拜。
「嘗到苦頭了吧!丫頭。」綠奶奶在一旁攏攏髮髻,口氣笑謔的說著。
「唔……唔……」綠水晶半天唔不出一個字。
「好可憐哦!我女兒變啞巴了。」綠母浮在半空中俯望著她。
綠水晶怒視這兩位童心未泯的長輩,用眼神祈求她們把身上的束縛解開。
「自己想辦法,有人來了。」綠母一隱而逝。
突來的亮光讓綠水晶一時不能適應,她半瞇著臉注視愈來愈大的身影,淡淡的花香味明白的告知這人是女的,而且是自己非常熟悉的那個女人。
「你為什麼要出現?」
「唔……唔……」綠水晶用眼神表示她聽不懂。
「你為什麼要搶走我的季宇軒?」
「唔……」意思是她沒有。
「論姿色,你不如我;論實力,我比你強太多了,為什麼他要你不要我?」柳飛絮不解的摸著綠水晶的臉。
「唔……唔……」她用眼神說我不知道。
柳飛絮不甚文雅的扯下她口中的碎布,「你知不知道我很愛他。」
嘴巴被解救她就開始回應,「你的愛很可怕,不惜要毀掉天宇集團,甚至用他們一家子人命來換。」
柳飛絮失神的說:「我也不想這麼做,這一切都是不得已,我不想害他,真的不想害他。」
「說是一回事,做的又是另一回事,事實擺在眼前。」
「我父親要我這麼做。」柳飛絮難抑激動低著頭說。
「愚孝。」
柳飛絮抬起頭說:「你不懂,父親對我有恩。」
「再大的恩情也該了結了吧!一架波音七四七機上兩百多條人命耶!這還不夠嗎?」
綠水晶從出事到現在,還不敢去拜祭死去的同事,因為他們死得不明不白,她無顏以對死去的幽魂,雖然她不像琥珀可以看見無主幽魂,可是她可以聽得見他們哀泣悲嗚的哭號。
「是他把我從邪惡的孤兒院救出來,是他給我再生的力量,我的生命屬於他。」柳飛絮宿命的接受被安排的軌道。
「是哦!從另一層地獄跳到另一層地獄,到頭來你還是跳不出地獄之門。」綠水晶很同情她。
「地獄?」柳飛絮覺得她形容得真好。
「大小姐,幫主要見這女人。」阿三的聲音響起。
「他……他來了嗎?」柳飛絮指的是季宇軒。
「已經在路上,快到了。」
「好吧!你把她帶走。」柳飛絮像換了一張臉,冷靜淡然的不帶絲毫感情。
阿三拉著綠水晶綁在身後的繩子,一路把她推到寬大的客廳。
「幫主,人帶到了。」
「嗯!」柳辰陽低吟了一聲。
綠水晶循著聲音望去,在落地窗前站著一位老人,手拄著深紅的雕木拐杖,眼中有著深沉的絕然,好像蓄發的力量正等待爆泄。
「喂!老頭,你這麼綁著我很不舒服。」綠水晶一點也不害怕他眼中迸出的利光。
「你很有膽量,難怪季家小子會愛上你。」柳辰陽緩步的走向綠水晶。
「錯了,我的膽子很小,小的連隻雞都不敢殺。」她的意思是指他心太狠,殺害兩百多條人命。
「哈……現在我知道飛絮輸在哪!你比她多了一份勇氣和活力。」只可惜活不了多久,他歹毒的在心中想著。
「她也有,只是被你愚昧的報復行為,折去了她原有的羽翼。」綠水晶認為拿別人一生的幸福當籌碼是可恥的行為。
柳辰陽瞅著她,眼神中有絲玩味,「你若不是太笨,就是聰明得可怕,挑釁的下場通常不太好玩。」
「大家都說我很笨,所以綁架我的人更笨。」
「敢嘲笑我的人,你是第一個。」柳辰陽抬起她的下巴,審規她清澈無畏的淺潭雙眸。
「上帝說做人要誠實,不可以說謊。」綠水晶勇敢的迎向他的目光。
柳辰陽輕撫著她細緻的臉,「為什麼我以前碰不上像你這樣的女子?」
「那是因為你被仇恨蒙蔽了心眼。」
柳辰陽把她推倒在階梯旁,此刻他的恨意更添加十分。季家父子的運氣也未免太好了,這等出色的女孩都被他們先發現,他嫉妒。
「不要耍嘴皮子,等我解決了季宇軒,一定會好好品嘗你那張小嘴。」柳辰陽唇角滿是輕蔑的笑意。
「不好吧!你那麼老了,萬一半途不行了,不是很糗嗎?」綠水晶一臉不看好他的神情,斜睨著他上下。
柳辰陽最忌諱人家嘲諷他的性能力,「臭婊子,我現在就讓你瞧瞧我行不行。」
綠水晶向後退了兩步,手摸著一塊小碎片,用力的磨割繩子。
柳辰陽脫去外衣,正在解著衣服時,沈七虎進來報告說季宇軒已經來了。
「叫他進來。小東西,先放過你,待會我再讓你快樂一下。」柳辰陽的身上有血腥的味道。
「如果你沒死的話。」綠水晶反唇相稽。
就在這時季宇軒鎮靜的走了進來,其實他的內心慌亂不堪,在看到毫髮無傷的心上人後,那顆狂奔的心才稍微定下來。
「放開她,晶晶和這件事無關。」季宇軒一開口就以綠水晶的安危為主。
「嘖嘖!看不出你還是個多情種。」柳辰陽妒恨他那張酷似季天的臉。
「放晶晶走,你要什麼我都可以給你。」只要晶晶一出去,方警官就可以帶隊進來,季宇軒是這麼打算著。
「你有什麼資格和我談條件?」
「除非你不想要天宇集團。」
「哈哈……我連辰陽企業都可以不當一回事,豈會為了天宇集團而放棄,你太低估我了。」
季宇軒忍著怒氣,「那你到底要什麼?」
「很簡單,把你的命留下。」柳辰陽陰笑著,用手勢指揮著手下將他圍住。
「別聽他的,軒軒,他傷不了我的,你應該很清楚。」綠水晶用眼神瞄向另一方,表示她的「家人」在場。
「把那個臭丫頭給我捉好。」柳辰陽命令手下捉牢她,別被她趁隙溜掉。
「不要欺人太甚,先父已被你所害,你還不滿意嗎?」季宇軒緊握著手。
「他早就該死了。」
「那機上的兩百多條人命,你真下得了手?」季宇軒引誘他說出那件炸機案,好讓警方錄下當證據。
「他們怨不了我,怪只怪他們挑錯了時刻表。」柳辰陽一點悔意也沒有。
「你怎麼有本事把炸藥裝上機?」
「想讓你父親死得暝目嗎?很簡單,只要混入機師群,趁隙將定時炸彈放入行李廂即可。」
「你很得意?」季宇軒眼中淨是輕蔑與不屑。
「哈……看你們父子死在我手中,這是多麼令人快慰的事。」柳辰陽臉上的表情露出殘酷的報復笑意。
「爸,你放過他們吧!」柳飛絮忍不住為他們求情。
「叛徒。」柳辰陽甩了她一巴掌。
「你太過分了,好歹她也是你女兒。」綠水晶可見不得人欺負女人,而且她也是個可悲的女人。
「女兒?要不是看在她臉孔貌似某人,我連多看她一眼都賺髒。」女兒?工具而已。
「你是說她長得像季夫人是吧!」綠水晶可以在她的臉上,找到相似之處。
「別在我面前喊她季夫人,那個貪慕富貴的賤女人。」柳辰陽一提起負心的情人就一臉戾氣。
「告訴他,蘭兒是為了他的事業才答應嫁給我,不是貪慕富貴之人。」季天突然出現在綠水晶身旁。
哇!想嚇人呀!幸好她被嚇習慣了。
「喂!老頭,蘭兒是為了你才答應嫁給季老頭的。」
「你……你在說什麼?」柳辰陽愣了一下。
「蘭兒不想你的公司被天宇集團並購,所以才委屈的嫁給季老鬼。」她說「委屈」兩字時,被季天瞪了一眼。
「這……這怎麼可能?」柳辰陽的心亂了,難道他錯怪了她?這全是季天的錯?
就在他陷入苦思當中,一道紫色的影子平空出現,在眾人錯愕之際,紫琥珀輕易的奪取他們的武器,季宇軒見狀一一制伏他們,柳飛絮呆滯的看著他們快速的行動,警方剛好破門而入,將一干人犯逮捕。
「紫……紫色夢幻。」方拓目瞪口呆的注視紫琥珀。
「這個呆子是誰?」紫琥珀一貫不屑的語氣。
「我是重案組方拓。」他自動報上名來。
「哼!」紫琥珀不甩他,走向相擁礙眼的情侶。
「老姐,好玩吧!」
綠水晶澀澀的笑著,「被綁架又不是我自願的。」
「是嗎?」
柳飛絮被警員扣上手銬,她要求和季宇軒說些話,警員將她帶到季宇軒面前。
柳飛絮平靜的問:「你曾愛過我嗎?即使只有一點點。」
季宇軒轉向綠水晶,見她眼中同情的目光點點頭。他知道她的意思是希望自己說謊,安慰這個可憐的女人,可是他不想欺騙自己的心。
「以前,我不懂得什麼是愛,現在,我只懂得愛一個女人。」季宇軒的意思很明顯的告訴她,今生只愛綠水晶一人。
「我懂了。」柳飛絮神情黯淡的隨警察出去。
「琥珀,謝謝你。」季宇軒誠心的向她道謝。
紫琥珀不以為意的撩撩長髮,「有什麼好謝的,還不是我這個白癡老姐主動跟人家走。」
「主……主動……晶──晶──」季宇軒愣了一下,立刻明瞭她的意思。
「軒軒,別生氣嘛!人家只是想幫忙。」綠水晶笑得很牽強,心裡罵著可惡的琥珀泄她的底。
「幫忙?我先掐死你算了!」季宇軒氣得抱起她往外走,回家去算帳。
「紫色夢幻,你……」方拓諂媚的靠近。
「讓開,擋路。」紫琥珀討厭纏人的「蒼蠅」。
方拓一路追隨她,紫琥珀坐上跑車,一溜煙消失無蹤,只留下他讚歎的驚豔聲。
◎ 第九章(下)
婚期將近,新娘子應該是高高興興的,可是綠水晶卻臭著一張臉生著悶氣,因為她被季家兩父子氣得頭頂冒火,真想一人賞他們一槍,一了百了。
自從綁架事件發生之後,她就被禁足在季家大院裡,二十四小時有人全程監控,連喝杯水都有人立刻遞上,當她是殘廢看。
還有那個忘恩負義的季天,一天到晚在她耳旁邊嘟嚷著,要她幫他和丁玉蘭談情說愛,不,更正,是幫他向丁玉蘭解釋當年的所作所為,他欠她一句我愛你。
這教她怎麼說得出口?女人跟女人說「我愛你」,又不是變態或是同性戀,根本是強人所難嘛!
「小晶晶。」
「我還亮晶晶呢!你不要來煩我。」綠水晶抱著靠枕,將頭轉向另一邊
「小晶,拜託啦!你心地最善良了。」季天又飄到她的面前。
「少來,我是邪惡的壞巫婆。你要吃蘋果嗎?又香又脆的蘋果。」
立刻有一顆蘋果送到她面前,她厭惡的用衣服擦擦蘋果咬上一口,身旁的人早習慣她對空氣自言自語。
「老爸又來找你囉!」季宇軒躺在她身後,手放在她的腰上,努力的也想看看父親的身影。
「你們姓季的都該改姓煩,好煩哦!」綠水晶不耐的揮揮蘋果。
「爸來找你做什麼?」季宇軒在她唇上偷個吻。
「要我替他追你老媽。」
季宇軒呆了一下,「不會吧!他們原本是夫妻,何況他都已經沒有形體了。」他本來想說不在了,怕被 K。
「這呆兒子說什麼話,難道我不能跟老婆說點體貼話?」季天抱怨著想敲兒子的頭,在綠水晶的目光下放下手。
「你也承認自己生了一個呆兒子,什麼老爸下什麼子,自己品種不好。」她笨才會挑上呆子。
「我老爸罵我呆?」
「你怎麼可以侮辱我?」
綠水晶舉起一隻手,「停!你們父子倆別煩我。」
這兩個男人還真是父子,同時擺出一張賭氣又無奈的臉,惹得綠水晶哈哈大笑,果肉差點噎在喉嚨裡。
「小晶!」季天懇求著。
「晶晶……」季宇軒撒嬌著。
「你們就不能稍微讓我喘口氣?」他們老的煩、小的纏,哪像叱吒風雲的大人物。
「晶晶,你就幫幫爸吧!」幸福的人總是容易有同情心,希望別人也成雙成對。
「這還像做兒子說的話。」季天滿意的點頭。
綠水晶被煩得很累的說:「你們要我怎麼說,同我未來婆婆說她死鬼老公來托夢,還是要說他就在我面前?」
「爸!你認為呢?」季宇軒學綠水晶一樣,對著空氣說,誰教他沒生一雙陰陽眼。
季天思忖了一下,「其實我也不想多說什麼,只希望把埋在心裡多年的話告訴她。」
「你很囉唆!結婚三十幾年,兒子都三十多歲了,還有什麼話沒說。」這個老古董真能藏話。
「等見了她的面再說好不好。」季天覺得很不好意思,年紀都一大把了。
「你真的很龜毛耶!」
「什麼叫龜毛?」
「彆扭啦!」綠水晶無力的解釋。
「我爸他說了什麼?」季宇軒很想知道晶晶為什麼說老爸很彆扭。
「老人少年心。」
「什麼意思?」
「心裡想偷吃又沒膽。」意思說他畏畏縮縮,像年輕小夥子一樣愛在心中口難開。
「噗!」季宇軒憋著笑。
「丫頭,別說得那麼難聽。」季天一臉難為情。
「我又沒說錯,愛就愛,何必假正經。」一點也不乾脆,拖拖拉拉的。
「我的情況比較特殊。」季天為自己辯解。
「是哦,橫刀奪愛,霸王硬上弓,生米煮成熟飯,總而言之是先下手為強。對吧?」
「我……我的態度是強硬了一點。」季天也覺得當年他太衝動了,應該用耐心去等待,用愛去感化她。
「才一點嗎?我看是很多點才是。」霸道、專制是季家人的天性。
「好了啦!晶晶,別為難爸了。」季宇軒不想父親太難堪。
「算了,當我上輩子欠你們父子,你去請令堂過來吧!」綠水晶玉腳踢了季宇軒一下。
「晶晶,謝謝你。」季宇軒在她唇上輕啄了一下。
綠水晶一臉莫可的笑容輕捏他手臂,「得了便宜還賣乖,快去,小心我反悔。」
「遵命,老婆大人。」季宇軒像個孩子般行個童軍禮。
季天深深的歎息,這孩子原本該有一個快樂的童年,都怪他嚴肅的教育,事事要他以滿分作基準,才造就了他冷硬的個性,還好上天是公平的,送了位可人的天使到他身邊,教會了他愛。
「謝謝你愛宇軒。」季天真心的向她感恩。
綠水晶嚇了一跳,「你幹嘛謝我,我只不過是愛他而已。」
「你的『只不過』救了他失去的靈魂,現在的宇軒才是一個完整的男人。」
「沒辦法,我是貴人。」綠水晶不謙虛,揚起下巴驕傲的說。
季天為之失笑,「你還真謙虛。」
「這是做人的基本禮貌,你這鬼是不懂的。」綠水晶一副他不懂的表情。
「喂!我也曾經是人吧!」這丫頭說話實在是令人傷心呀!
「你現在是嗎?」
「我……哎!」季天說不過她。
「晶兒呀!宇軒說你有話要跟我說。」不一會兒丁玉蘭笑容可親的挽著兒子的手。
綠水晶從床上跳下來,「伯母,對不起,還要你親自到這裡來。」全屋子就數這裡陰氣最重。
「還叫伯母,該改口叫媽了。」季宇軒從她身後按著,頭枕在她的後頸旁。
綠水晶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跟你老鬼老頭一樣囉唆。」嘴裡這樣說著,心頭是甜蜜蜜的。
「人身攻擊,我抗議。」季天舉起右手表示有意見。
「不想要我幫你傳達情意了嗎?」綠水晶的眼波橫漾過去。
丁玉蘭的笑意頓了一下,有點不解綠水晶的舉止。「晶兒,你在和誰說話?」
季天用手舉了個噤聲的手勢,可是綠水晶裝作沒看見,又要人家傳達,又要人家閉嘴,他也太挑剔了吧!
「伯……媽,是有人想藉著我的嘴,對你說幾句話。」綠水晶不太習慣,有點拗口。
丁玉蘭覺得奇怪,「是誰?」
「是一個自稱全世界最愛你的男人。」這是綠水晶自行加上去的。
「有這個人嗎?」丁玉蘭以為她在開玩笑。
季夫人的話一出,全場為之跌倒,連季天都笑得很尷尬,看他做「人」多失敗。
「媽!你不相信世上有男人愛你嗎?」至少有兩個,不,是三個,連她兒子算上。
「都一把歲數了,還跟媽開玩笑。」丁玉蘭神情有些失落。
季天在一旁看她失去光澤的眼神,心中委實不舍。「蘭兒,蘭兒,別傷心。」可惜他的安慰只有一個人聽見。
「媽,季老……爸叫你別傷心。」
「爸?晶兒,你又開媽玩笑了,他都已經去世了。」她搖著頭,眉頭有一絲哀傷。
「也許他的靈魂捨不得離去,又回到這個家。」綠水晶小心的看著丁玉蘭的臉色變化。
「就算他真的回來也不是為了我,頂多回來看看房子。」她感傷的說。
綠水晶怒視季天,意思是他真是個大混蛋,連相處三十多年的妻子都認為他無情。
「那你是相信他會回來囉?」綠水晶把手放在她手心上面。
「回不回來都無所謂,反正都過去了。」丁玉蘭平靜安和的說著。
季天的神色就複雜多了,他不是一個好丈夫,常藉著工作應酬來逃避,怕看見她憂傷的臉,提醒自己是用何種卑劣的手段奪取她。
「我愛你,蘭兒。」他一直想告訴她這句話。
「媽。爸說他愛你。」這句話綠水晶一定替他傳達。
丁玉蘭笑得很苦澀,「晶兒,他不愛我,你不用安慰我了,這麼多年夫妻我還會不知道嗎?」
「爸真的告訴我,他愛你。」綠水晶一直強調著。
「胡扯,你也才在飛機上見過他一面。」丁玉蘭反握她的手,以長輩的態度說著。
綠水晶無奈的翻翻白眼,「如果我說他此刻正站在你面前呢?」
她偏著頭用迷惑的語氣說:「你說現在?怎麼可能?」
綠水晶乾脆直截了當的說:「我有陰陽眼。」
「陰陽眼?」她是有聽過陰陽眼,但是真有人看見那「玩意」嗎?
「真的,媽,晶晶真的有陰陽眼。」
「小晶,你告訴蘭兒我送她的第一件禮物是一條珍珠項鍊。」季天怕她不相信,才把當年的事說出來。
綠水晶把季天的話轉述給丁玉蘭聽,丁玉蘭聽了眼眶一紅,她還記得他送那條珍珠項鍊時,眼神是多麼冷,事後她一氣之下把它拆了。
「你問他為什麼要送條項鍊羞辱我?」
季天一急忘了她聽不見,「不是的,蘭兒,我是覺得那串珍珠項鍊很稱你的優雅氣質,所以才特別請鈴木桑割愛的。」
「爸,媽她聽不見你的聲音。媽,爸說他是特地買來討你歡心,不是要羞辱你的。」
「他說謊,明明他的情婦也有一條。」丁玉蘭開始翻起舊帳。
綠水晶停了一下說:「爸說他沒有情婦。」
丁玉蘭一想起那個女人趾高氣昂的神情,不禁忍不住悲從中來。「他以為我不知鈴木智子的事?」
「鈴木智子?那是天大的謊言,我跟她一點關係也沒有。你告訴她。」季天不想平白背黑鍋。
綠水晶又把季天的話轉告他。
「哼!他想騙誰,他常常在鈴木智子的住所過夜。」丁玉蘭一想起為他獨守空閨就不免有怨。
「哦!爸,你不安分。啥?不是,噢,這樣呀!媽,爸說他沒回來的日子都睡在公司。」
「是嗎?那為什麼鈴木智子也有一條一模一樣的項鍊?她親口對我說是你送她的禮物。」
該死的女人,這樣挑撥他的家庭,明知道他的家庭建築在風雨中,居然還惡意中傷,他憤怒的對綠水晶解釋。
綠水晶對丁玉蘭說:「爸說鈴木智子是鈴木桑的女兒,所以她擁有相同的項鍊不足為奇。」
季宇軒在一旁歎息,「真希望我也有陰陽眼。」這樣他也可以和父親溝通。
綠水晶捶了他胸口一拳,「要是可以,我送你。」他當有陰陽眼是一件好玩的事啊?
「你們不要打情罵俏了,先處理我的事好嗎?」季天好聲的拜託。
綠水晶調皮的聳聳鼻頭,「媽,繼續,你還有什麼不滿一股腦倒出來,我永遠站在你這邊。」
丁玉蘭睜著懷疑的眸子問:「他真的在這裡嗎?」
「如假包換。」
「那我倒想問他,為什麼新婚那幾夜他要睡在別的女人床上。這算什麼?」她忍不住哭了起來。
「別哭,蘭兒,我沒有對不起你。」
「媽,爸說他沒有。」綠水晶覺得做個轉播台真辛苦。
「那他為什麼沒回來睡?」
綠水晶一直點頭。「醫生說你胎位不正不宜行房。他怕忍不住傷了你,才會睡在樓下書房。」
「是這樣嗎?」丁玉蘭沒想到是這個原因。
「他說你是因為孩子才答應嫁給他,所以無論如何都要保住孩子,他不想失去你。」
丁玉蘭露出一朵可愛的笑容,「我以為他是為了孩子才娶我。」
「爸說他在演講臺上看到你甜甜的一笑,就迷失了心魂,想盡辦法要得到你的心,他不是有意要傷害你。」
「那個傻瓜。」丁玉蘭甜蜜的取笑道。
「他說他知道自己大了你十多歲。又知道你有個年紀相當的未婚夫,所以用冷傲來掩飾自卑,只求你在身旁。」
「哎!其實我和辰陽是父母做主訂的婚,我一向視他為兄,老早就想解除婚約,只是找不到藉口。」
「那你也犯不著拿一生作賭注,嫁給一個笨笨的男人為妻。」綠水晶真為她叫屈。
「我才不是笨笨的,我只是不敢相信他們之間沒有情愫在。」他哪裡笨,可惡的小鬼。
「晶晶,爸不是笨,他是蠢。」季宇軒十分佩服他老爸,明明愛得要死,還老是擺出一副你是什麼東西的神情。
混蛋兒子,敢罵你老子蠢,早知道就不生你,季天氣得鬍子快打結。
「的確,我贊同你的話,蠢字兩條蟲,你老爸看起來像條龍,其實骨子裡長滿蟲。」
「丫頭,你別挖苦我了。」季天無奈的求饒。
「哼,誰理你,一句『我愛你』藏了三十幾年,等兩腳一伸才想要表白。」
「其實我也有不對。」丁玉蘭臉上泛著少女的羞澀。
「啊?你有什麼不對?」她是惟一的受害人不是嗎?
「當年我一眼就愛上他迷人的風采,只是我不相信以他的人品會看上我這個不起眼的小丫頭。」
「蘭兒……」季天動容的喊著。
「哎!你們真行,一個郎有情一個妹有意,偏偏礙在一張薄薄的臉皮上,誰也不肯先開口。」
季宇軒這時溫柔的擁著她,「我好愛你,永遠的愛你,為了你,我可以拋去自尊,只要愛你。」
綠水晶感動的說:「我也好愛你。」
兩人四目相對,眼波交流著無盡的愛意,羨熬了無法對談的夫妻。
可是災難發生了,季宇軒發現他開始要和父母搶老婆,因為只有透過綠水晶,他們遲來的愛才可以繼續,所以在季家大院裡常可以聽到季宇軒的怒吼。
◎ 第十章
熬、熬、熬,終於熬到婚禮的舉行,一早各方的損友全集合在綠水晶的住所。終於把這個燙手山芋丟出去,他們簡直比本人還快樂,對季宇軒寄上十二萬分的同情和崇拜。
上官日翔難得穿上新西裝,特別把診所放在一旁,任它發黴,不,是暫時休診,另外還不忘把他的醫療器材帶來,以防天災人禍的發生,因為綠水晶本身就是一個禍害。
老王帶著小王和小小王,抬著鍋碗飄盆準備親自為他們做道好料理,綠水晶就像他們自家的女兒、妹子,出嫁前這一餐一定要好好飽食一頓。
上官日飛怕記者又無的放矢,只好偷偷摸摸的從後院過去,紫琥珀見他躲得這麼辛苦,硬是在他臉上塗上油彩,並把綠水晶的假髮給他戴上,就這樣,傾城傾國的「菲菲小姐」出爐了。
方拓說好聽是來觀禮,但真正的目的是女主角的妹妹,他對紫琥珀一見傾心、再見鍾情,秉持國父革命的精神,他相信總有一天可以革命成功。
紫琥珀坐在沙發上啜飲著紅茶,一副清淡無憂的模樣,聶如玉從樓上走下來,對她無奈的聳聳肩擺擺手。表示她沒辦法。
紫琥珀微微的勾起唇角,「別理她,這點小麻煩等她老公來,再交給他去解決。」
「哎!都什麼時候了,她才來擺這種烏龍。」
「偶爾出點狀況,這才符合災星的個性。」紫琥珀幸災樂禍的說著。
「怎麼?你也沒辦法是不是?」上官日翔拉拉領結,有些不習慣的問。
「我看是沒救了。」上官日飛不耐煩的撥開那一撮掉下的亂髮,滿身的脂粉味令他難受。
「她可真會挑時間發作。」聶如玉心想,糟蹋了公公特別為她準備的那道金玉鴛鴦。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有沒有我可以效勞?」方拓看他們一副悻悻然的表情,自告奮勇要幫忙。
紫琥珀連看都懶得看他一眼。「有,滾遠一點。」煩人的纏人精。
「現在怎麼辦?保持她的死亡狀態?」上官日翔以醫生的專業精神問。
「那東西你有帶來吧?」紫琥珀心想姐姐應該用得上。
「當然。我全副武裝,生怕有人慘遭橫禍。沒想到是她獨享。」上官日翔臉上的表情是不敢苟同。
「誰死了?我是警察。」一聽到死亡兩字,方拓警察的天性就冒出來。
大家自顧自的交談,完全不理會正義凜然的方拓,直到鞭炮聲響起,那代表迎親的車隊來了,大家同時吁了一口氣,總算有人代勞了。
「姐夫,你來囉!」紫琥珀懶懶的起身。
季宇軒難掩緊張喜悅的心情,「晶晶都準備好了?」
「大體上差不多。」只差最後一項──清醒。
「你就是晶兒的妹妹呀!姐妹一樣漂亮討人喜歡。」丁玉蘭一眼就喜歡這冷冷的娃兒。
「親家公、親家母,你們也來了,請坐。」來者總是客,紫琥珀再無奈也得招呼一下。
丁玉蘭眼中閃著光彩,「你也看得見我先生?」
「想不看見都不成。他正在和我的『家人』閒話家常呢?」
「真好。你們姐妹都看得見。」她羡慕的說。
「如果可以,我寧可不要。」斷頭斷腳,全身是血的遊魂晃來晃去,噁心得誰敢去看?
「哇!美女,好漂亮的女人。」江暮成驚豔的看著上官日翔身旁的「女伴」。
紫琥珀順著他的視線看去,露出一絲玩味的笑容。「她是菲菲小姐,未婚。」
「菲菲,真好聽的名字。」江暮成一臉沉醉。
「你可以去邀請他,不用客氣。」紫琥珀暗笑,簡直快得內傷。
「真的可以嗎?」江暮成冀望的問。
「當然可以,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反正她閑著無聊,玩玩傻子也不錯。
菲菲小姐?好熟悉的名字,季宇軒腦海中一閃而過模糊的印象,但此刻他的心思全放在晶晶身上。
正巧上官日翔搭著「大美女」的肩走過來,江暮成得了空即上前搭訕,而「大美女」臉上則閃著青紅燈,一拳就往江暮成的胸口撞去。
「去你的江暮成,你看清楚我是誰?」
江暮成被「她」粗啞低沉的男聲嚇了一跳,立刻退了一步仔細的看看「她」。
「你……你是……天啊!怎麼是你,飛飛,你花癡呀!」
「你以為我願意啊!都怪那些死扒糞的記者。」上官日飛真想把假髮扯掉。
「那也不用扮女人,害我以為……該死。」江暮成真想撞心肝,下次非帶把放大鏡不成。
「哈哈……你不會看上這個人妖吧!」上官日翔咧嘴嘲笑著。
「三流醫生,閉上你的鳥嘴。」被扮成女人已經夠委屈了,還嘲笑他是人妖。
「你……你真的是上官日飛?」季宇軒張大的嘴簡直可以塞三個大饅頭,難怪他覺得「菲菲小姐」這個名字很耳熟。
「本人的作品可媲美撒旦,一個性別錯亂的奪魂天使。」紫琥珀得意洋洋的說著。
上官日飛沒好氣的說:「多謝你的巧手……」
「不用太感謝我,化腐朽為神奇是我的責任。」
「紫色夢幻,你真的很厲害。」方拓沒忘記要狗腿一下。
聶如玉快看不下去了,「喂!你們都忘了大麻煩在樓上。」
「噢!」他們的確把綠水晶遺忘了。
「姐夫,麻煩你上去『請』我老姐下來。」紫琥珀撇撇嘴道。
季宇軒不解他們曖昧的態度,個個笑得很詭譎,令人心裡頭毛毛的。
「你們的表情怪怪的,該不會有什麼陰謀吧?」小心提防一點,這些都不是好惹的人物。
「放心,儘管上去吧!我連輪椅都為你準備好了。」上官日翔非常有義氣的拍拍他的背。
「輪椅?」
等到季宇軒親身經歷一場大災難之後,他非常感謝上官日翔的先見之明,要不是事先知道她的毛病,季宇軒會以為她得了昏睡症。
就這樣,臺灣第一件奇異的婚姻──新娘子是坐著輪椅進禮堂,別人說的是我願意,她則是沉默不語直點頭;別人的結婚證書是簽字的,她的結婚證書是蓋指印。
新娘子一覺醒來的身分是季太太,她驚訝的大叫,哪有人錯過自己的婚禮?
「老婆,別叫了,你還欠我一個洞房花燭夜。」
可憐的綠水晶就這樣被季宇軒吃了,不過更可憐的是季宇軒,不但三不五時必須和父母搶老婆,另外還要和時間搶老婆,因為他的縱容,老婆的嗜睡愈來愈嚴重,真希望他們的孩子不會在睡夢中誕生。
嗚乎哀哉,尚饗。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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