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她這種老是不按牌理出牌的衝動派
面對工作上的各種挑戰總是全力以赴
偏偏一遇到感情的事就單純得近乎愚蠢
當年他隨便幾句甜言蜜語將她騙得團團轉
如今又強勢霸道的騙她自動送上門
不費吹灰之力便讓她前嫌盡釋
心甘情願回到他身邊任他予取予求
就連天差地別的身世背景也不再是問題
沉醉在幸福的愛河裏忘了今夕是何夕
卻不知商場悍將每次出擊都有他的目的
所有的溫柔寵愛全是看在她是生產工具的份上
而她以為的兩情相悅不過是一場大騙局……
楔子
砰!
門被重重撞開。
高大男人護著懷裏纖細的女子,親昵的進入房間,他們摟緊對方,交纏得不留空間,更吮吻得難分難解。
熾盛的熱情讓女子承受不住,雙腿發軟,身子無力地往後傾倒,男人隨著她一同跌入柔軟的床鋪,欲火更加鋪天蓋地襲來。
「昕……」強烈的激情讓女子失措,緊抓住結實的臂膀低吟求援。
「別怕,我的娃娃。」男子放緩了速度,細吮著白皙頸項,大掌溫柔順撫而下,輕輕解開胸前的衣扣,吻順勢延燒,在雪白肌膚烙下一個個痕跡,點燃另一道火苗,用強大的耐性一一化去身下女子的恐懼。
纏綿間,衣服一件件落到地上,短外套、粉藍絲質禮服、領結、襯衫……
床上,輕吟、粗喘氣息迭起,蕾絲胸衣貼緊急遽起伏的胸口,薄薄的布料掩不住僨張的傃紅,成了最誘人也最令人心疼的美景,讓他迫不及待解開她的束縛。
潔白胸罩飄下,西裝長褲也隨著踢落;兩具全裸的身軀徹底親密交融,激烈纏繞。
漫長的前戲,終於哄得害羞的初花為他開放,十指交迭,合而為一。
疼痛只是一剎那,眼淚才落下,馬上就有溫暖的唇接住,細細吮去淚珠,強健的軀體密實擁住微微顫抖的身子,給她最有力的慰藉。
逐漸的,她軟化了下來,輕嚀的回應他的吻,也將自己全然交給了這男人。
魚水歡情,極其繾綣。
「我的娃娃。」激情過後,男人攬著懷裏的軟玉溫香,細碎的吻猶不饜足的印在晶瑩的玉膚上。
嬌嬌輕笑,纖白小手滑過英俊的混血臉龐,「你知道我不叫娃娃。」
「妳是我一個人的娃娃,我的中國娃娃,只屬於我。」男人寵愛的吻吻櫻唇。
「就像少昕也只屬於我。」美麗的俏顏泛著甜甜的笑。
「妳要,就是妳的。」他大方給與專有昵稱。
「昕。」女子輕蹭他挺俏的鼻尖,高興得像個孩子。
「真是個娃娃。」男人大笑,才芳齡十九,本也是個天真甜美的俏娃娃。
「我不是小孩子了,我考上大學,馬上就是大一的新生了。」女子挺起胸膛鄭重告知,柔嫩的渾圓輕輕撞擊強健的胸膛。
男人的眸光轉深了,「對,妳不是孩子了。」掬起一手的滑柔。
女子羞紅了臉,嬌嗔的擋下他的祿山之爪,「色狼。」
「哈哈哈……現在才控訴未免太遲了。」男人用一記冗長的熱吻證明兩人的關係已是非比尋常。
剛知男女情事的女子無力反擊,乖巧的獻出自己的唇,掀起另一波的甜蜜糾葛。
「以後我們該怎么辦呢?」偎著溫暖的懷抱,享歡過後才憶起兩人間的龐大差距,女子的語氣中有著擔心。
男人卻胸有成竹,「妳可以來紐約念書,我會負責安排。」
「就這么簡單?我現在才想起,我們似乎還算是半個陌生人呢!我只知道你的名字、工作、電話號碼、住址而已,卻不了解你的身世,例如,你結婚沒?有沒有孩子?糟了,這種事我應該先問的對不對?」的確是重要又嚴肅的問題,可惜在這般親昵的氛圍裏,讓人無法板起正經的臉色,女子噘起小嘴,流露出的是小女兒嬌態。
「哈哈哈……」男人再次笑了,還未來得及回答,就有呼喚聲先給了答案。
「爹地,爹地……」軟軟脆脆的孩童嗓音響起,未完全合上的房門被推開,一個金發男娃兒跑進來,直撲上床。
「尼克,你怎么來了?」男人立刻坐起身,伸手抱起兒子,又驚又喜。
「爹地……」奶娃兒張臂摟住父親,小嘴吻著父親的頰畔。
男人開心的直笑,也重重吻著娃兒粉嫩的臉頰,「我的寶貝,是媽咪帶你來的嗎?」
一位高挑美麗的金發美人接著走入室內,床上的情景讓她腳步一頓,臉上神情驚愕交雜,僵硬的擠出話,「我有要緊事找你,有空嗎?」
「珍妮,妳帶寶寶到外面,我馬上出去。」
金發女子抱回孩子的同時,淩厲眼神掃過床上的東方女子,昂首轉身離開。
突來的這一切讓她一時無法反應過來,只能抓緊身上的被子,瑟縮的將自己牢牢纏住。
男人轉回頭,她的模樣竟然讓他又笑了,「娃娃,妳別想歪了,我會向妳解釋,現在我先去處理珍妮和寶寶的事,妳休息一下,等一會兒我就來陪妳。」俯身親親潔白額角,他掀開被子下床,迅速的穿上衣服,大步走出房間,也順手關上房門。
她呆愣的躺在床上好一會兒,室內一片寂靜,她只聽到自己沉重的呼吸聲,感到自己的身體越來越僵硬,寒氣更從四面八方鑽入,雞皮疙瘩一顆顆豎起。
不知道過了多久,所有的感覺一一蘇醒過來,瞬間,她用最快的速度跳下床,翻動著地上的衣堆,一件件的穿回身上,再手忙腳亂的為自己理出足能出門的儀容。
她悄聲走到門邊,輕輕拉開房門往外看,客廳燈亮著,卻沒看到人,她悄聲走出房間,聽到書房有聲音傳出,她沒有好奇的前去看看那一家三口相處的情形,只抓起被扔在沙發上的皮包,衝出了房子。
直到回到自己的住所,她才發現自己的牙齒一直死咬著嘴唇,原來這是她沒有失聲尖叫的原因。
隔天,她結束了一個月的紐約自由行,返回臺灣。
第一章
春雨綿綿,讓灰色的水泥叢林更添陰鬱蕭瑟,人們也為天氣所影響,皺著眉直往天空瞧,太陽何時要露臉呢?
終於,氣象預報鋒面離境,烏雲散去,陽光穿過高樓大廈,普照大地,除去空氣裏的溼腐氣息,帶來春天的另一種面貌。
不過,在這個夜晚比白天更熱鬧的都市,就算天清氣爽,就算日上三竿,還是有許多人仍賴在軟綿綿的床上。
馬大偉臉色難看的站在電梯裏,眼睛盯著面板上的數字,腳板不耐煩的打著拍子,手裏則緊捏著一個牛皮紙袋。
總算電梯來到他要去的樓層,等不及門完全打開,他就擠門縫鑽出,直殺向走道盡頭,空著的手不客氣的大力按下電鈴,隔著鐵門,聽到叮叮咚咚的世界名曲在屋裏響起,還抬起另一只手,看著手表計時。
一分鐘過去了,沒有任何回應,這結果不令馬大偉意外,放開電鈴,他踮起腳尖伸長手在鐵門門框上摸索,很快的就找到一把鑰匙,他用鑰匙開門進屋。
只是才踏入房裏,腳下就踩到東西一滑,乒乒乓乓的聲響裏夾雜著他的哀叫。
「哇……痛……痛……shit……」
忍痛的摸到壁燈開關按下,才看到自己站在一堆書和飲料瓶罐間。
「該死的,已經提醒過不知道多少次了,不要把回收的東西放在門口,也不怕客人會跌斷腳……」
邊罵還邊彎身將東西簡單整理了下,再繼續往裏走。
幾絲陽光溜過厚重窗簾,趕走一些室內的陰暗,讓馬大偉可以對客廳的淩亂一覽無遺,他面無表情的轉向房間,在木門前停住,大力拍門。
「小晴,起床了,我數到三,妳趕快起床開門,否則我要自己進入 ……」他頓了下,「一、二、三……我進去了……」直接推開門走入,他早知道不會有人回應,但他是懂規矩的好男人,禮貌還是不能省。
房裏比客廳更加幽暗,有過教訓,馬大偉不敢貿然踏出腳步,待眼睛適應了陰暗,找到最安全的路線,他才走入房間。
和客廳差不多,這五、六坪大的房間像被小偷光顧過一樣雜亂,書報雜志到處丟不說,筆紙文具從桌面灑到地上,最誇張的是每張桌椅上都披挂著衣服,從外套、T恤到長褲、裙子,馬大偉相信只要他有心翻動一下,一定還能看到胸罩、內褲等私密用品。
「誰敢相信這是個女孩子的房間?」他無奈的苦笑,先去拉開窗簾,讓太陽見識一下世上真有這么不會理家的女人,再走向法式四柱床鋪,四面放下的紗幔隔絕出浪漫情懷,透過白色輕紗,隱約可以看到床上起伏的曲線。
馬大偉大手掀開紗幔,窈窕的嬌軀毫無遮掩的顯現在他眼前,短褲下的修長美腿貪涼的壓在被上,短T恤撩起,露出一截平坦的雪白肚子,纖細手臂抱著一只小熊玩偶,整張小臉埋入小熊玩偶的懷裏,只看得到黑色的及肩頭發落在枕頭上,這雖然說不上是美人春睡圖,但也青春俏麗得足以讓人心跳加速、呼吸急促……
馬大偉沒有色心大發的撲上去,他板著臉,尤其看到床上人兒睡得這么香甜無憂,他的臉色更臭了,不客氣的一屁股在床邊坐下,對著安眠的女子叫喊:「郝晴,起床。」
不小的聲音猶如乍然落下的春雷,轟隆隆,但只讓人兒抱著小熊玩偶翻個身,給他一個俏臀特寫,繼續睡。
馬大偉俯身怒吼:「別想色誘我,快點醒來,否則我要使出撒手 了。」
「好吵。」咕噥一聲,女子索性用小熊玩偶蓋住頭,來個相應不理。
「郝晴!」馬大偉咬牙切齒,但立刻又換上不懷好意的笑容,這可是逼他要用上絕招了,大手先搶走當擋箭牌的小熊玩偶,露出了半張被大眼罩所掩住的嬌粉容顏,這就是她的弱點了。
接著大手扯去了大眼罩,甜美的鵝蛋臉隨即暴露在明亮的光線裏,立刻的,彎彎的秀眉蹙起,安穩的睡容開始崩解,小手在空中亂抓。
「眼罩,眼罩……」女子模糊的哀叫,小腦袋在枕上不停轉動,努力想抓住黑甜香美的夢鄉,卻看它不敵刺眼日光,而被寸寸吞噬殆盡,讓她再不甘心、再不願意也不得不張開眼睛。
「睡美人,終於醒了。」馬大偉開心的笑了。
郝晴看著眼前的男人,眨眨眼調整焦距將他看得更仔細,起床氣也在下一刻飆起。
「馬大偉,你吃了熊心豹子膽,敢吵我睡覺!」她抓回他手裏的寶貝小熊玩偶,兇悍的砸向他的頭,「你知道我幾點睡的嗎?」
馬大偉連忙閃避,「小晴,我有重要事。」
「睡眠不足可是美容大忌,還有什么比這更重要?」郝晴再加賞兩個粉拳。她雖然不是準時上床睡覺的乖寶寶,熬夜也是家常便飯,但是她一旦睡覺,就要有八小時充足的睡眠,這是她的堅持,她今天淩晨才睡,理所當然到午後才起床,這男人卻來當她的鬧鐘,真是討打。
「這個,妳說再接到,就要馬上通知妳的。」馬大偉趕緊呈上一直抓在手裏的牛皮紙袋,不想再被當成出氣筒。
看到那個滿布折痕,像是被揉過又攤平的黃色紙袋,郝晴俏臉沉下,「這次又輪到誰了?」
馬大偉打開紙袋,反手一倒,白色信件像雪花一樣紛紛灑在床上,每個信封的格式都相同,代表出自同一個地方,他找出今早收到的新信遞給郝晴。
「早上挂號寄到,正熱騰騰呢。」
郝晴抱緊懷裏的小熊玩偶,一臉嫌惡,沒有伸手接,「你告訴我結果就好。」
馬大偉抽出信紙,攤開在她面前,「收信人,朱好妹。」
「朱姨?!她只是工廠裏的臨時工啊。」郝晴訝叫。
「理由是幫忙制造倣冒品,看來TC是打算一網打盡,一個都不放過。」話說完,他連忙坐遠一些,免得她大小姐一個不爽,花拳繡腿又落到他身上。
混蛋!郝晴握緊拳頭,「信是寄到店裏?」
「沒錯,一貫的警告手法,幸好他們這樣做,要不然工廠裏的工人都是鄉下人,存證信函會引起恐慌的。」
郝晴冷哼一聲,沒講話。
馬大偉將信件一封封迭好,收回牛皮紙袋,「現在與『秘密花園 有關的人幾乎都接到了存證信函,該怎么辦?」
「你說呢?」郝晴反過來看著他。
「最好的解決辦法當然是將這件事交給陶大哥了,以陶氏律師事務所的威名,絕對可以輕松愉快的解決一切。」馬大偉提起好建議。
郝晴卻撂下狠話,「我說過,這事不可以讓大哥知道,你敢泄漏就提頭來見我。」
她有個精明能幹又美麗的母親,雖然帶著三個女兒當拖油瓶,依然嫁入豪門,所以她又多了個富有的繼父,和一位名聲響叮當的律師大哥。
馬大偉脖子一縮,「有這么嚴重嗎?」
她目露兇光,「你想試?」
馬大偉識相的趕忙搖頭,「不、不,我還想保全腦袋呢,但是讓人家一道道金牌這么下也不是辦法,妳再不解決,遲早會變成岳飛,背上『倣冒 的莫須有罪名。」
「那兩只出問題的寶貝熊是依照買家的設計圖所訂制的,根本不是我的作品,卻要我來背黑鍋,簡直是無理取鬧。」郝晴一臉氣憤。
「TC還能收購到兩只寶貝熊,當成控告我們的證據,真是本事好到讓人懷疑這是不是設好的陷阱,等著我們跳下。」他越想越覺得事有蹊蹺。
「王八蛋。」郝晴忍不住開罵。
寶貝熊起源於網路,她以「秘密花園」為名架設網站,販賣各種精品,她喜歡憨厚的熊玩偶勝於美麗有曲線的芭比娃娃,所以她設計玩具熊,也為熊玩偶設計衣服飾品,因為精致可愛,成了熱賣商品,她就順勢為自己制作出來的小熊玩偶取名為寶貝熊。
寶貝熊的訂單量日漸增加,成了常態商品,她除了找來大學學長馬大偉一起經營網站,還找了玩具工廠合作生產,弄得有聲有色,寶貝熊儼然成為了流行商品。
兩個多月前,她先後接到兩個網路買家寄來小熊玩偶圖案,請「秘密花園」制作玩具熊,這種特制專屬熊的事她不是第一次遇到,就排給工廠制作交貨,怎么想到所有的麻煩就是從那時開始。
TC為世界著名玩具工廠之一,總能帶動流行,制造出許許多多獨領風騷的玩具,總公司位在美國紐約。
TC旗下有個「家家熊」係列,它將玩具熊結合了扮家家酒的理念,先設計各款的可愛熊布偶,如依月份、星座、個性、興趣等等,再為玩具熊研發一係列的衣褲鞋子、飾物用具商品,讓熊布偶能隨時變化造型,帶給主人不同的驚喜。
就憑著一只只純真的玩具熊,不知擄獲了多少大人小孩的心,讓家家熊的聲勢直逼老牌泰迪熊,也帶動市場的收藏風氣。
她並不曉得那兩位網友委托制作的玩具熊是倣冒已停產的家家熊,而且還是幾個有名的收藏種類中的其二,當TC以倣冒名義寄來存證信函時她才知道,除了要求她登報道歉,還喝令停止制作寶貝熊。
不是她的錯,她當然不肯答應了,TC就把存證信函當樂透彩券,每周開獎兩次,故意波及她身邊的人,當作恐嚇。
「罵人無濟於事,要想怎么擺平才是真的。」
郝晴沒好氣的白他一眼,「我怎么知道!」她抱著小熊玩偶往床上一躺。
「小晴,妳不會想睡覺吧?」他以她的舉動合理猜測。
「當然,還有三小時才是我該起床的時間,被你一搗亂,我要多加一小時補償。」郝晴抓起鬧鐘撥後一小時。
竟然說他是來搗亂的!馬大偉一臉苦相,「小姐,妳還沒說要如何處理這件事。」
郝晴拿起眼罩,預備戴上,「不理它。」
馬大偉連忙阻止她,「小晴,妳知不知道什么叫存證信函?存證信函除了備作證據,同時亦兼有明確告知對方,表明寄件人嚴正立場的意味,這不是『不理它 三個字就能解決的。」
「好吧,那就換成船到橋頭自然直。」
「萬一是自然『沉 呢?」
她再給他一個衛生眼,「如果我說我的靠山很多,你會不會放心一點?」真是小看她。
「會,會,小晴妹妹,這句話妳該早點說的。」馬大偉換上笑臉,郝晴身邊的確有很多身分不凡的有力人士。
「那我可以睡覺了嗎?」
「等一下,妳的家是怎么回事?李嫂罷工嗎?」馬大偉指指滿地的淩亂,李嫂是這房子的固定清潔管家。
「李嫂的媳婦生了,我放她半個月大假回家抱孫子。會很亂嗎?我昨天有試著整理家裏耶。」她覺得亂中有序,還好嘛。
「我的天,妳不知道自己是『富貴手 嗎?被妳整理過的東西豈是一個亂字能形容,李嫂回來後看到這模樣,一定會很後悔放假的。」這甜美的女人有雙巧手,會設計、會編織、美工能力一級棒,卻是家事白癡,一竅不通。
「真有這么慘?」郝晴揉揉眼睛,下一秒就將目光釘在眼前男人身上,緩緩綻出笑容。
馬大偉頭皮開始發麻,急著想落跑,「店裏只有安迪、欣蓉看著,不能離開太久,要快點回去才行。」
「秘密花園」已從虛幻的網路落腳真實世界,成了一家結合精品的咖啡屋,郝晴挂名店長,不過店裏的所有運作一向都由副店長馬大偉負責。
郝晴點頭,「也對,整理家裏也需要時間,就等你下班後再過來幫忙吧。」
「小晴。」他哀叫,還是逃不掉。
郝晴坐起身,雙手攀上他的肩,楚楚可憐的送秋波,「大偉哥哥,要是你不在我身邊,我一定活不下去的。」
「用苦情計是沒用的。」
「那我以身相許好不好?」
「妳的『身 已經許給我不下十次了。」
四目相望,頻頻眨動。
「哈……」兩人都忍不住笑了起來。
馬大偉拍拍懷裏的人兒,雖然擺出一臉的無奈,語氣卻含著疼愛,「這兩天有空我會過來打掃,唯一的條件是不準妳再動手了。」
「遵命。」郝晴笑開了臉。
「妳睡回頭覺吧,睡飽了再來店裏。」
這話她最愛聽了,郝晴馬上笑著躺回床上,蓋上眼罩,抱好懷裏的小熊玩偶。
馬大偉輕輕揉了下她的發,為她拉好被子,拿著牛皮紙袋站起來,沒忘了將窗簾再拉起來,然後才離開。
大門關上的響聲傳來,房裏又是一片的靜謐,眼罩遮住外界,給了郝晴熟悉的黑暗,和周公是好朋友的她在最快的時間裏又沉入了夢鄉。
她小姐可不是被人嚇大的,真想告她就放馬過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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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港
港島沿岸,都是一棟棟的摩天大樓,鱗次櫛比,像一個個沉默的巨人,見證著香港的繁榮進步。
安德烈.克雷站在落地玻璃窗前,三十二樓的高度讓他可以欣賞到陽光下的維多利亞港,碧波上帆影點點,海的盡頭和天連成一片,蕩漾著迷人的耀眼寶藍,只是美麗的景致沒讓峻刻的面容卸下嚴酷,晶透的棕眸透著深銳冷肅,雖然他只是沉默,但渾身散發出的漠寒氣息也足夠讓人退避三舍,不願也不想靠近。
這就能說明,偌大的辦公室裏,為何三位挂著區經理名牌的男人會站在近門的這一邊,遠離落地窗,只有一向隨行的秘書立在辦公桌前,正朗聲念著手上的報告。
金發綰起,秀麗的容貌看得出歲月的痕跡,四十歲的艾瑪是安德烈.克雷的貼身秘書,她讀完最後一件事項,靜靜的拿著筆,等待老板的指示。
室內靜默了一會兒,才聽到冷沉的嗓音響起,「大陸工廠的瑕疵率過高,顯示品管還待加強,兩個月內我要看到五成的改善成效,由吳經理負責。」
被點到名的中國區經理吳儀連忙應聲點頭。
「馬來西亞橡膠原料的採購要提升百分之二十,不足夠的地方想辦法由泰國補齊,下個月美國區會派人手來幫忙,安曼經理,交你處理一切。」
「好的。」身為南亞區經理,安曼.德拉承擔下來。
安德烈緩慢轉回身,眸光落在臺港區經理彼得.洪身上,「臺港兩地的成長率都是亞洲區之冠,洪經理,你做得很好。」
彼得.洪微松口氣,欣然的說:「謝謝執行長的讚美。」
「你近來接手中國北三省的業務,有沒有什么問題?」
「沒有,我有信心會將中國北三省經營得與臺港區一樣出色。」彼得.洪自信滿滿。
安德烈嘴角上揚,短暫的笑意融化冷酷的線條,為他不凡的外貌加添風採,「我喜歡有企圖心的人,希望你能說話算話。還有什么疑問嗎?」他看著在場的三位經理。
三人都搖頭。
安德烈揮揮手,三位經理了解的離開了辦公室。
他回到辦公桌後坐下,「艾瑪,幾點的飛機?」
「下午三點,飛臺灣,兩個鐘頭便可以到達。」艾瑪看著行事歷回答。
「要相關人士不用送機,我們用完午餐就離開。」
「好的,需要通知臺灣分公司嗎?」
「不用,我未必有時間進公司,不用驚動那么多人。離開機位訂好了沒?」
「依您的吩咐訂了明天傍晚的機位,但隨時可以更改時間。」
「我確定了就不會更改,妳下去準備吧。」
艾瑪點頭,轉身離開。
去臺灣是這趟亞洲之行的插曲,他母親是臺灣人,到美國留學時認識了父親,兩人相戀結婚,所以他是個混血兒,中國人重視家族的觀念在他母親身上表露無遺,雖然她住在美國,但每隔半年都一定要回臺灣見見親友。
不久前母親接到消息,說外公身體不好,她想回臺灣探望,自己卻不小心從樓梯摔下,腳受了傷,無法成行,整顆心一直挂念著臺灣的親人,他既然來亞洲,就順道代母親走一回,也好舒解母親的憂心。
雖然臺灣是母親的娘家,但是他對那塊土地沒有多餘的感情,他所以只預計停留一天,然後就回紐約。
他所訂的計畫一向不會出錯,小小的地方又有什么能值得他破例呢。
第二章
「秘密花園」就位在臺北東區最繁忙的交叉路口,有著窗明幾凈的門面,在屋檐、角落放上一盆盆的綠葉盆栽美化環境,推開玻璃花門,引動叮叮當當的風鈴伴著有禮的「歡迎光臨」聲,濃鬱的咖啡香氣撲鼻而來,慵懶的藍調音樂飄揚在空氣裏。
既身為結合精品的咖啡屋,「秘密花園」裏有三分之一的空間規劃了個精品區,除了擺上數尊熱門的寶貝熊外,玻璃櫃上放著從各地搜集來的小東西,但最特別的是佔了有一面墻的情趣保險套區,就見保險套化身各式各樣包裝精巧的可愛小飾品,從卡通可愛造型的飾物到護身符類都有,還有的隱藏在小尺寸的小熊、貓、狗玩偶裏,甚至有透明盒包裝的糖果罐,當然裏面裝的絕對是最特別的「糖果」。
這就是時下最流行的另類保險套,年輕人愛它的別出心裁,銷售量也是一枝獨秀,是「秘密花園」的主力暢銷品。
連續好幾天的晴空萬裏,今天也是美好的太陽天,早上店門一開,陸續就有固定熟客上門,喝咖啡外也吃一客簡單的三明治或松餅早餐,讓店裏的咖啡香還混著烘焙的奶油香氣。
叮叮當當……風鈴聲響起,走入兩個穿西裝打領帶的白領上班族,服務生連忙上前招呼。
「我們要找郝晴小姐。」其中一人直接向服務生表明來意。
服務生將人帶到吧臺。
馬大偉看著他們,「請問有什么事嗎?」
「我們是萬裏律師事務所,代表TC公司,想和郝小姐談談。」
「你們是律師?」他疑惑,這兩個年輕人似乎顯得青澀了些。
「我們是律師助理,帶了些資料來,要當面交給郝小姐,她在嗎?」
馬大偉打量著他們,不好擅自答應,「請你們等一下。」他將吧臺工作交給助手,往裏面的工作室走去。
麻煩來了。
一會兒後,馬大偉回到吧臺,「請兩位隨我來。」帶著兩個男人走入工作室。
他再回到吧臺,動手煮咖啡。郝晴表明要自己處理,他就不插手,雖然那兩人算是不速之客,但進了他的咖啡屋,招待兩杯咖啡也不為過。
咖啡壺放在爐火上,水滾了,熱水沿著管子上升與上層的咖啡粉相遇,充分混合後關掉爐火,在虹吸原理下,咖啡再從管子回到下層壺裏,香醇完美的咖啡就出爐了。
馬大偉拿出兩個骨瓷咖啡杯,將深褐色的液體倒入杯裏,正要將奶球和糖包擺上時,就聽到工作室的門砰一聲被重重推開撞在墻上,兩個律師助理跌跌撞撞的奔出,一臉驚惶的衝離咖啡屋。
店裏十來雙眼睛怔怔看著這一幕,再回眸往工作室望去,好奇到底發生了什么事?
馬大偉快速來到工作室,看到郝晴手裏拿著一把槍,桌上放著迭印有律師事務所抬頭的文件。
「妳做了什么?」
郝晴慢條斯理的從抽屜裏拿出蠟燭,扣下扳機,槍口冒出藍色的火焰,她點燃了蠟燭,將它放在一旁的熏香 下,再抬眼看著馬大偉,聳聳肩,「我只是說了句『你們都罪無可赦,該死 ,他們就嚇得落荒而逃了。」
「而妳沒解釋手裏拿的是打火機,不是真槍吧。」瞄了眼她掌中的精致手槍,與真槍的相似程度為百分之九十九,再加上它還多了個開保險上膛的逼真設定,足可以將人嚇破膽。
「我來不及說啊。」郝晴漾出甜甜笑靨。
「小晴,妳這么做只會多加一條恐嚇罪名的。」馬大偉揉揉額頭,他該知道郝小姐做事不會按牌理出牌。
「他們不會有這種機會。」郝晴放下手槍打火機,一手拿起桌上的文件,另一手抓起手提包往外走。
「妳要去哪裏?」
「TC公司。」
馬大偉頓了下,「妳去TC做什么?該不會想去尋仇吧?等……等一等,別走得那么快,妳……妳……至少也要讓我陪妳一起去!等等,我拿個東西,小晴,等我啊……小晴……小晴……」
在他的叫聲裏,郝晴卻是腳步不停,拉開玻璃花門走出咖啡屋,伸手攔下計程車,揚長而去。
馬大偉追之不及,只能站在店門口直跺腳,他永遠追不上郝晴這個衝動派。
唯一可以慶幸的是,她這回沒帶假手槍出門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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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郝小姐,妳不可以闖入,小姐,小姐……」
挂著經理辦公室牌子的門被大力拉開,郝晴靈巧的避過秘書的阻擋,閃入辦公室,直接走到辦公桌前,直盯著坐在椅子上的鄭於中,TC臺灣分公司的執行經理。
「郝小姐,妳不能未經通報就擅自闖進來,太沒禮貌了。經理,對不起,郝小姐要強行進入,我阻止不了,需要我叫警衛來嗎?」秘書連忙向上司告狀。
「不用了,我想郝小姐一定有很重要的事來找我,張秘書,倒兩杯咖啡進來。」鄭於中對秘書吩咐,轉頭看向郝晴時,咧出了笑容。「郝小姐,很高興見到妳,有什么事嗎?」
郝晴將文件丟到他面前,「這是怎么回事?」
鄭於中瀏覽了眼,微微一笑,「看來律師事務所的人去找過妳了,郝小姐不是早該知道會有這樣的結果嗎?」
「你很清楚設計圖不是出自我手,我只是受客人之托制作,算是無心之錯,說我倣冒就太過分了。」她忍氣講道理。
「但是小熊玩偶的確是出自郝小姐的商店,又做得維妙維肖,這就是倣冒了,本公司也提出了善意,只要郝小姐答應不再生產寶貝熊,就可以免去麻煩,但郝小姐拒絕了,為了保障本公司的權益,唯有上法院一途。」
「寶貝熊是我的發明、我的心血,我不會為了無理的打壓行為而停產。」
「固執、我行我素是年輕人的本色,但卻不是好事,打官司很辛苦,花錢又傷身,尤其一般的年輕人並沒有多少存款,賺錢更是不容易,郝小姐應該考慮清楚,或許接受我的第二個提議,為我工作,妳可以繼續發揮創意,也可以有固定的經濟來源,兩全其美。」圓胖臉上堆出和善笑意,眼裏倒映著郝晴姣好容顏、窈窕身材,年輕女孩不少,但是漂亮出色能入他眼的年輕女孩就不多了,若能做他的員工更加理想。
郝晴斜睨著眼前四十多歲、腦滿腸肥的男人,她會不曉得什么叫色迷迷嗎?用力一拍桌子,打斷那男人的癡人夢想,「不用了,我喜歡自己創業,至於律師費,我有認識的律師,不但免費,而他有打贏官司的習慣,鄭經理,貴公司能承受輸的打擊嗎?」
鄭於中哈哈一笑,「郝小姐還真有信心。」
「我很相信自己,再問一次,貴公司真的決定要對簿公堂?」
「郝小姐,我可是不開玩笑的。」
就在兩人你來我往間,一樓大廳的接待小姐也面對著一批不速「貴」客。
「安……安德烈.克雷,執行長?」
艾瑪好笑的看著接待小們有些花容失色的神情,用中文問:「妳們有疑問嗎?這是我的名片,要不要打電話到紐約總公司查詢確定呢?」說著,她遞上名片。
接待小姐像拿到燙手山芋般跳了起來,急急搖頭又點頭,「不……不用了,我們相信,我……我馬上聯絡經理下來。」趕忙想打電話。
安德烈看了眼秘書,艾瑪馬上會意。
「不用驚擾到鄭經理,妳請業務部的安迪.曾副理下來就好,也請他別張揚,這趟只是執行長的私人行程,順道來分公司看看,不算公事。」
安迪.曾是臺灣分公司裏,曾見過老板真面目的高階主管之一。
「呃……好的。」接待小姐改撥另一組分機號碼。
電話那頭的人在吃驚的叫嚷一聲之後,火速衝到一樓。
大老板來訪是件人事,如一道旋風震撼了整個分公司,不過位在六樓的經理辦公室裏,還陷在沒有交集的談話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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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於中接了通專線電話,講完挂上後,擺出一副訝然又憂心的神情面對郝晴。
「郝小姐,我的律師打電話來說,妳用槍恐嚇他的助理,讓他非常的震驚,也極為氣憤,揚言要對妳提出告訴,妳這么做實在太不智了,如此一來,就算妳想善了,我可能也無法幫妳。」
郝晴輕笑,「我說那是打火機,你相信嗎?」
「助理認為那是真槍,還看到妳開保險上膛,強辯是沒有用的。」鄭於中搖頭,沒想到看起來甜美動人的她這么不單純。
「TC在五年前推出了一係列的成人玩具,其中有款倣掌心雷手槍的打火機,因為制作逼真精美,一上市就造成轟動,但也因為過於真實受到政府相關部門的關切,所以只出產一批便停售,因為數量少,是收藏家高價爭買的對象,鄭經理身為TC臺灣公司的負責人,應該知道這件事吧?」
「我自然曉得,我也收藏了一枝,難道那手槍就是……」
郝晴開心一笑,「看來鄭經理請的律師一點也不了解TC,我的勝算又更大了。」
鄭於中感到臉上無光,郝晴固執得讓他漸漸失去耐性,「如果郝小姐真的執迷不悟,我只有公事公辦,到時不只將提出倣冒告訴,還會連帶要求民事賠償,絕不寬待。」
他以為她會怕嗎?郝晴抬高漂亮的臉蛋迎戰,「既然TC是非不分,我也不會怕事,還會相對的提出名譽賠償告訴,不留情面。」
嗆完聲,她轉頭就走,和這個好色歐吉桑沒什么好談,就法院見真章吧。
「年輕人不懂事,一定會吃虧的。」鄭於中發出恫嚇。
郝晴站在門口,回頭反譏,「年紀大了也別想倚老賣老佔便宜。」
冷哼一聲,她伸手大力推開門,門卻同一時間被拉開,她重心不穩的往前倒,一頭栽入站在門後的男人懷裏。
細嫩的臉蛋結結實實撞在壯碩的胸膛上,最先閃入腦海的反應是痛,然後一股含著淡淡麝香的陽剛氣息衝入鼻端,她身子沒來由的一震,反射性的仰頭看去。
落入眼裏是一張好看的外國臉孔,有著冷峻的薄唇,高挺的鼻梁,一雙炯然棕眸,一對飛揚的劍眉,一頭茂密的棕發,是她見過最英俊的男人,讓她的心跳加速,呼吸急促,甚至手心冒汗,移不開眸的直瞪著他。
那個男人眼裏也有一閃而過的驚訝,棕眸同樣眨也不眨的直望著她,如岩漿般的燙人火熱,似乎要將她給熔化般,他的手臂緊緊環住她,用力得幾乎要扭斷她的腰,令她緊貼著他,兩人之間沒有半點空隙。
在這一刻裏,世界似乎不存在了,只剩下交會的眼神、交纏的身軀。
經理辦公室內外頓時鴉雀無聲,負責招待的曾副理和兩位部屬都睜大了眼,秘書和五、六個職員也停住了手上的工作,艾瑪和兩位保鏢兼助理杜魯斯、德克則是滿臉錯愕,他們還不曾看過老板熱情擁抱一個陌生女子,尤其在「那件事」發生後,他冷酷無情得教人膽戰,對女人也一視同仁,怎想到會有這么跌破眼鏡的表現。
最不是滋味的就是鄭於中了,郝晴上一分鐘還對自己怒目相向,拒他於千裏之外,下一秒卻和個洋鬼子抱在一起,女人都是假正經,看到皮相俊美的男人就沒了節操,但是在他辦公室裏玩這套就太過分了,他怒氣衝衝的走上前要罵人。
只是他怎么越看那個洋鬼子越面熟?腳步停下,啊,他想起來了,那個洋鬼子不就是……
「克雷執行長。」
突來的叫喊在安靜的室內回蕩著,像是突來的雷聲驚破了彌漫在那對男女間的混沌曖昧,郝晴清醒了過來,棕色眸子裏的熱潮也同時急速褪去,取替的是漠寒,緊攬在腰上的手臂松開,情形變成了她單方面的依附在他身上。
發現到這個改變,更察覺他臉上明顯的冷淡疏離,彷佛……彷佛她是故意投懷送抱,郝晴的心像被針刺了下,臉一沉,立刻離開他,快速奔離。
安德烈眸光波動間,萬千思緒已閃過他腦海,轉頭看著分公司的經理,「她是職員嗎?」
「不是。」鄭於中連忙回答。
「那她為何會在這裏?」
「這是有原因的,我可以說明。」
安德烈走入辦公室,徑自在沙發上坐下,「說吧。」
他洗耳恭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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遊泳池裏傳來了水聲,纖細身影在澄凈的池水中奮力遊動,雪白手臂伸出水面,劃個弧度滑入水中,臉頰側抬吸口空氣,修長美腿踢出,如一尾美人魚般優雅滑到池岸,她沒有休息,俐落回身,雙足在池壁一蹬,掀起些微水花,再遊向另一邊。
郝晴已經算不出自己來回遊過多少趟了,她很喘,也很累,許久沒勞動的身體不斷的發出強烈抗議,可是她不想停下,就怕腦袋不聽話又想起了那個男人。
他們只是萍水相逢,如同是陌生人,不應該有交集,他冷若寒星的眸光不也透露出同樣的訊息,為什么她還會不由自主的想起他?絕對是因為自己太空閒了,所以她才來遊泳池消耗體力,一定要將自己不純的思想導正過來。
那種男人不值得她花腦筋。
強撐著再多遊兩圈,郝晴才讓自己停下,小臉從水裏浮出,張大口吸氣,感到快喘不過氣來了,她扶著墻壁站直身子,決定要休息,犯不著為了個男人累死自己,小手搭上池岸準備起身,摸到的不是平坦的磁磚,好像是人的鞋子,她連忙仰起頭。
「大哥。」
陶伯夫蹲下身,看著又喘又笑的妹妹,「妳把自己累壞了。」
「幫我。」她伸高雙手。
大手握住小手一拉,輕易就將人兒提出水面,安坐在池邊。
「謝謝。」郝晴不吝惜漾出最甜的笑容。
陶伯夫從口袋裏掏出幹凈的手帕,為她拭去臉上的水,「什么事讓妳心情不好?」
「誰說我心情不好?」她才不會為個無意義的男人壞了心情。
「妳是個小懶蟲,每天最大的運動大概就是從床上爬起,會這么苛待自己只有在心情壞需要發泄的時候,是誰惹了妳?」
「不是重要的人,不提也罷。」
「能夠讓妳包下整個遊泳池,在水裏操練半個多小時,我很難相信是個不重要的人。」他對這個妹妹很了解。
「我只說要安靜,趙經理就這么安排了,我可沒耍特權。」郝晴申明。
這是個著名的高級俱樂部,進出的人非富即貴,想要特別待遇就需要有人上人的身分,她可不覺得自己比外人高貴,不過她恰巧幸運是這個俱樂部老板的繼女。
「妳是公主,趙經理當然要用高規格對待了。」
「那我們的王子殿下為什么會在這裏呢?」郝晴機靈的轉開話題。
「有個律師餐會在俱樂部舉行,我是受邀賓客,聽趙經理說起妳也在,就過來看看妳了。」陶伯夫輕撫她溼漉漉的頭發。
「我一直知道你是關心妹妹的好大哥。」她開心笑著。
能得到「第一律師」的封號,陶伯夫怎會看不出她的心思,也不勉強,「讓妳心煩的事也包括與TC間的官司嗎?」
「你怎么知道?不會是大偉說的吧?」
「律師圈裏是沒有秘密的,我早聽說了,還知道TC雇用了誰當律師。」
「他們欺負我。」郝晴委屈的嘟起小嘴。
「看起來也是這樣。」陶伯夫讚同的點頭。
「怎么辦?」
「我可以輕松的打贏官司。」
「那不夠,他們還要我賠償。」
「以兩倍賠償回敬他們夠不夠?」
眉間鬱結化開,郝晴登時笑靨如花,偎入寬厚懷裏,「雖然這句話會令某人不高興,但我還是要說,我好幸運有你這個大哥。」
陶伯夫大笑,臉上冷硬線條化去,露出只有親近的人才能見到的俊朗,輕輕捏了捏小鼻頭,「馬屁精。」
「大哥,你笑起來真好看呢,糟糕,我會不會也迷戀上你,成為某人的情敵啊?」她促狹的對陶伯夫眨眨眼。
陶伯夫露出苦笑,「小晴,別調皮了。」
「看來某人的努力仍不夠,還不能讓頑石點頭。」
「小晴。」陶伯夫收起了笑。
「玩笑話,開玩笑的,哎呀,你的西裝被我弄溼了。」溼漉漉的她在他胸前弄出個溼印子,她用手拂了拂,卻馬上多了兩個手印。
「我怎么覺得妳是故意的!」
郝晴吐吐舌,「我請你吃晚餐當補償吧。」
「不如妳回家吃晚飯,好幾天沒見到妳,嘉姨和爸爸已經在叨念了。」
「你要先保證我不會被拖去參加相親舞會或時尚派對。」那是媽咪的最愛,卻是她的最怕。
陶伯夫好笑,「我保證。」
「再加一項,答應和某人約會呢?」
「小晴。」這回他眼神裏多了警告。
她舉起雙手,「玩笑的,一樣是玩笑話嘛。」好妹妹,姊姊幫妳爭取了,但還是不成功,別怪我啊。
「妳還要繼續遊泳嗎?」
「不要,我累死了,也餓死了。」她中餐都沒吃呢。
「去換衣服吧,我請妳喝下午茶。」
「太棒了,謝謝大哥,我愛你,等我三分鐘。」熱情的在他臉頰上親了下,郝晴快速的跳起身,腳步輕快的走向更衣室。
撫著被親的臉龐,陶伯夫揚起唇角,他明白這僅是兄妹之情的表現,但是一樣的親吻,一樣的露骨言詞,只是從另一張一模一樣俏麗臉蛋說出,卻有天壤之別的含意,沉重得讓他頭疼。
為何她就不能單純的視他為哥哥呢?身為雙胞胎的姊姊,小晴或許能給他答案,不過……個人的煩惱還是個人擔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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陽明山上,一棟被高聳圍墻圈住的豪宅,宅裏花木扶疏,除了有廣大的庭院、遊泳池外,還有座溫室,佔地百坪大的屋宅以強化玻璃為墻,有著最佳採光,當夜晚燈光點亮時,經過特別規劃的點點光亮,將玻璃屋襯托得美輪美奐。
現在,在燈火明亮的餐廳裏,傳來了愉快笑聲。
「螢光內褲?怎么會有這種怪東西?」嬌嗲的嗓音來自長桌那頭的女主人郝思嘉,明傃照人的她看起來不到四十歲,實際上卻是年近知天命之數,年輕時曾是紅極一時的傃星,如今依然精明厲害,找到了好依靠,過著優渥的生活。
郝晴連忙更正母親的想法,「這東西日本正在流行,我引進臺灣後,年輕顧客可是很喜愛,銷路好得不得了,很缺貨呢,沒預訂還拿不到。」
「代表是很貴重的禮物。」坐在對面的郝傃出聲,承襲了母親自然天成的嗲音,一開口就能讓一堆男人酥了骨頭,加上一頭長鬈發,配著細致的臉蛋,如羽扇般又長又翹的睫毛,與凹凸有致的玲瓏身材,儼然就是性感女神的化身。
這么得天獨厚的好條件卻不是世上的唯一。
「傃傃。」郝晴丟個白眼給雙胞胎妹妹,心有靈犀的壞處是做小動作都瞞不過另一個人。
郝思嘉馬上聯想到二女兒剛才送她的禮物,「小晴,妳不會送媽咪螢光內褲吧?」
「當然不是了,那是情侶內褲,所以爹地也有份。」郝晴轉頭向坐在另一頭的男主人眨眼。
陶亮朗聲笑著,「寶貝,我喜歡這禮物。」粗獷硬朗的他疼妻子,也將她帶入門的三個女兒當親生般疼愛。
「我呢?」郝傃嬌笑,也對姊姊眨了眨眼,傳遞著暗示。
「好東西自是少不了妳的份。」郝晴還暗比了兩根手指,看了眼郝傃身旁的大哥。
郝傃燦笑,一旁的陶伯夫怎會看不出這對雙胞胎姊妹在打什么啞謎,卻只能苦笑,埋頭吃東西當作不曉得。
坐在郝晴身旁的大姊郝逑看不下去,端出了姊姊的架式,「妳們也算是大家閨秀,別腦子裏老轉著不正當思想。」
「逑兒說得對,小晴,妳不要老是賣些怪裏怪氣的東西,讓別人問到我時,都不知道該怎么解釋。這星期六是玄天營造的李董過生日,他兒子是妳的學長,久未見面想看看妳,妳就跟爹地、媽咪一起參加宴會。」郝思嘉順勢提出。
郝晴馬上反對,「媽咪,別來了,我才不認識什么李董的兒子,更不要玩這種無聊的相親遊戲。」
「這不是相親,只是朋友見面敘敘舊而已,妳的愛琳表姊和寶珠表姊也都會出席,不怕沒有伴。」
郝晴將矛頭轉向救星,「大哥,你忘了你的保證嗎?」
陶伯夫只好出面緩頰。
在談話中,好嫂悄聲走近郝晴,在她耳旁輕語,她馬上放下餐具,走出餐廳接電話。
「大偉,什么事?」
「小晴,TC的鄭經理打電話來,約妳明天早上到他辦公室,有事商議。」馬大偉的聲音從話筒那端傳來。
「哼,今天就已經說得很清楚了,還有什么好談的?!」
「小晴,妳今天是不是見到了TC的大老板?」
這話讓她腦海裏又晃過那個男人的身影,也想起那個突然又莫名的擁抱,熱氣微涌上臉頰,「鄭經理有說什么嗎?」
「他態度非常恭敬的表示,TC的執行長想與妳好好談談,連大角色都出場了,明天肯定會無好會,我代妳去好了。」馬大偉自告奮勇。
「不用,我自己去。」
「我陪妳。」
「我可以自行處理。」
「讓妳一個人去面對不妥,妳至少也找個人同行,要不然找妳大哥也行。」有律師在,才不會吃虧。
郝晴不領情,「又不是去打架,人多少有差別嗎?我相信有理走遍天下。」
「小晴……」
「就這么決定了,謝謝你的通知,再見。」
挂上電話,她咬著粉唇,那男人要找自己談,這令她意外,她是絕不會讓步的,誰出面都一樣。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看他變什么花樣!
第三章
盛裝赴會?
別想了。
牛仔褲配短袖T恤,背個背包,腳踩運動鞋,郝晴一身輕松打扮,騎著變速自行車穿梭在臺北街頭,十來分鐘的車程就來到TC臺灣分公司。
她毫不客氣的順著斜坡將腳踏車騎入大廳,在接待小姐和保全人員的驚訝眼光裏,將車子停在櫃臺前。
「請幫我看好腳踏車。」微笑交代後,她大方入內,搭電梯上樓。
郝晴一步入六樓,秘書馬上有禮的迎上前來,將她帶入經理辦公室。
辦公室裏只見到鄭於中一人,她沒來由的一股失望襲上心頭,但也同時松了口氣,不見到那男人也好。
「郝小姐,妳來了。」鄭於中也變得極為客氣,連忙請她在沙發上坐下,秘書更立刻送上剛衝泡好的高山包種茶。「這是上屆的冠軍茶,妳嘗看看。」
郝晴訝異的抬起頭,「你怎么知道我喜歡喝茶?」
「郝小姐每次對秘書端上來的咖啡都不感興趣,所以今天改換茶來試試,既然愛喝茶,就不要客氣,多喝點。」鄭於中陪著笑臉,殷勤得猶如對待上賓。
若不是地方不對,郝晴會以為自己來到茶藝館了,不過,她今天可不是來喝茶的,「鄭經理,你找我想談什么,說吧。」
「是關於之前我向郝小姐提過的,請妳到敝公司來上班的事。」
「我不是回答過了,這是不可能的,你就是要談這個?」郝晴手已經放在背包上,打算要走人。
「郝小姐,妳別急著拒絕,至少先聽聽敝公司開出來的條件,這應該說是合作,對雙方都有益處,是個很好的機會。」
郝晴將手再放回膝上,「哦,什么樣的合作條件?說說看。」
鄭於中卻有些語塞了,「呃……這個企劃目前不在我手上,是由執行長親自擬定的,他應該馬上就到了,請郝小姐等一會兒。」
原來他只是傳訊息的人,正主兒還沒出現呢。
「可惜我沒有等人的習慣,貴公司找人合作的態度也不夠有誠意,我看我們還是不用談了。」她抓起背包站起身。
鄭於中趕緊攔阻,「郝小姐,請留步,執行長很快就到了……」
郝晴不理會,腳步不停直接推開門,豈料昨天的事件重演,門在同時被拉開,她再一次整個人撞入寬厚胸膛裏。
周圍的人瞠目結舌,就算是上天的安排,也太巧合了吧。
一聞到那淡雅好聞的麝香味,她就明白自己撞到誰,老天爺是故意和她作對嗎?她掙扎著站好身子,急忙要推開他,只是攬在腰上的鐵臂卻不合作。
「郝小姐,剛才我們在路上遇到塞車,導致遲到了,希望妳能諒解。」艾瑪解釋。
郝晴皺眉,對方都好聲好氣的說明了,她若堅持要走就顯得過於小氣,而且牢牢鎖在她腰間的箝制也擺明了不讓她離開,她忍下火氣,轉身走回辦公室。
她在沙發上坐下,安德烈.克雷隨後在她對面落坐,俊臉上卻是一副公事公辦的冷淡模樣,讓她實在對他異常的行為舉止感到錯亂,不曉得哪一面才是真正的他?
艾瑪從公事包裏拿出一份文件放在郝晴面前,用中文說:「郝小姐,執行長在了解妳與TC的倣冒爭議後,參考了鄭經理的意見,本著雙方互利互惠的原則提出了合作方案,希望能創造雙贏的局面,這是合約書,請妳過目。」
郝晴看了眼面前的文件,沒有動手的意思,「我沒興趣。」
「郝小姐……」
郝晴舉手打斷艾瑪的話,「合約書是出自誰的主意?」
「執行長。」
「那就該由他來向我說明。」晶亮大眼直視對面的男人。
艾瑪睜大眼,立刻否決,「這要求太過分……」
「艾瑪。」安德烈喚住自己的秘書。
艾瑪回頭用英文對老板說了一串話,表情極為不滿。
安德烈神態依然平靜,讓秘書退到一旁,迎視郝晴燦燦眸光,遂了她的意。
「郝小姐……」
「我聽不懂英文。」
這下子連鄭於中也忍不住說話,「郝小姐,故意刁難對妳沒有好處,執行長是……」
安德烈一個手勢就讓他住了口,不怒也不惱,竟然還真改用中文開口,「我看過了妳的寶貝熊,從設計到制作都有一定的水準,也有了一定的客戶群和名聲,但是網路能面對的畢竟不如實際通路來得多,若有固定的賣場、店面來銷售,會讓妳所設計的熊玩偶有更大的市場,這份合約書代表的不是上司與下屬,而是夥伴般的合作關係。」
郝晴輕撫肩上發絲,然後才慢吞吞的拿起合約書翻閱著。
「根據書面上的條文,除了優渥的待遇外,我也可以自組團隊,自己挑選組員,甚至決定合作廠商,有完全的權力。」真是很優惠的條件。
安德烈接過秘書送上來的咖啡,輕啜一口,「我一向禮遇能者。」
「我更知道賠錢生意沒人做,看看我所需要付出的代價,三個月內營業額要有百分之五十成長率,逐步增加,半年到百分之百,第一年至少就要成本回收,並且達成你要求的獲利額,真是嚴厲的條件。」果然沒有白吃的午餐。
「妳認為自己做不到?」
郝晴挑起秀眉,「那要看我願不願意做。」
安德烈深幽瞳眸閃過極淡的笑意,「還是妳不敢接受挑戰?」
「激將法對我無效,這裏還有一條,利潤抽成比例,你我七三比。」
「我願意吃虧。」
「真好聽,但我卻不想佔便宜,抱歉,我沒興趣。」郝晴將合約書放回桌面。
「原因?」這答案可不是他想聽的。
「寶貝熊是屬於我的,我不會讓它變成家家熊,或是歸類於家家熊底下的係列,那等於是抹殺了我多年來的努力。」
「我能給妳一個團隊,當然也是由妳來為寶貝熊定位,我不會幹涉,只要妳的寶貝熊有能力,它可以和家家熊分庭抗禮。」
郝晴還是搖頭,「每批家家熊雖然有名字、代號,但都是大量生產下的商品,寶貝熊講求的是特別,每只幾乎都是獨一無二,這也是它珍貴的地方,如果成了量產,就失去了寶貝熊的特色。」
「這就看妳想不想讓寶貝熊踏上更大的舞臺,不想量產,可以精致的限量發行,要成長就要有所突破,太多堅持只會讓寶貝熊僅能當玩偶,無法成為收藏品。」安德烈說出一針見血的評論。
郝晴微笑面對他的批評,「小熊玩偶本來就該被抱在懷裏,不是放在玻璃窗裏觀賞,由此可見我們的觀念相差太大,根本無法合作,所以我還是選擇拒絕,請另請高明。」
「精明的商人是不會輕易就拒絕一份合作計畫,尤其這還關係到一件官司,縱然郝小姐有個能幹的律師大哥,但是若能化幹戈為玉帛不是更好嗎?我建議郝小姐可以將合約書帶回去研究,經過考慮後再給我答復。」
他的話讓郝晴訝異,他竟然調查了她,清楚她的身分,這個男人真不能小看。眸光流轉間,她順勢而為,「既然克雷先生這么有心,合約書我暫時收下,會好好考慮的。」將東西放入自己的背包。
「郝小姐若有任何問題,歡迎妳打電話給我。」
「謝謝,若沒有其他事,我要離開了。」她站起身。
「請留步,公事談完,但我還有些私事要和郝小姐談談。」安德烈用英文要其餘人退下。
縱然有著滿腹的好奇心,不過沒人敢違背大老板的交代,在最短時間裏就退出了辦公室,將空間留給這對男女。
郝晴微皺眉,不表讚同,「克雷先生,我想我們之間應該沒有什么私事好談。」
「我以為妳喜歡叫我少昕。」他瞬間貼近她,低低沉沉的話語在耳畔飄揚。
郝晴錯愕的抬起臉,還來不及有所反應,一股熱燙的氣息當頭罩下,下一刻就準確的封住她的唇。
他……他……竟然……郝晴呆愣住,讓滑溜的舌通行無阻的侵犯她的嬌甜。
強壯手臂擒住纖細腰身,大掌沿著窈窕曲線滑動,用自己的身軀去感受懷裏的柔軟芳馥,讓自己再憶起這具陌生卻又熟悉的身段。
這是不對的,他在佔自己的便宜,她應該用力推開他,再狠狠給這色狼一拳,腦海中的理智在大聲疾呼著,要郝晴做出正確回應,可是美妙的滋味卻先震懾了她,使她無法在第一時間掙脫,喪失了先機,就等於喪失說不的機會。
薄唇輕咬櫻桃小嘴,哦,她要冷靜。
牙齒細吮丁香小舌,不,她要堅強。
舌尖邪惡翻攪甜美香津,她……她不能低頭……
但該死的,為什么她的心跳得這么快?為什么她感到四肢無力,像沉入無邊無際的美夢裏?
抵在胸口的小拳頭緩緩松開,平貼在結實的肌肉上,感受他平穩的心跳,閉起的眼睫遮去她逐漸迷亂的眸光,她不再被動,熱切回應著他的吻,一聲低吟從她唇裏逸出。
AA安德烈輕笑,摟著寶貝坐下,大手不安分的侵入T恤裏,不落痕跡的解開胸罩,再大方滑到僨起的胸丘,罩上柔嫩的渾圓,輕捻慢揉,盡享傃福。
胸前傳來的悸動,像一把火燒得郝晴渾身燥熱,更抽幹了她肺裏的空氣,使她忍不住仰頭連連吸氣,瞬間大量冷涼空氣進入身體,還未澆熄體內的火,卻先灌救了缺氧的理智,讓她得回一絲的清明,發現身前的男人正對自己上下其手。
郝晴氣急敗壞的拍去祿山之爪,「住……住手,你……你怎么可以這樣做?無……無恥。」激動到聲音都顫抖著。
安德烈雙手放在柳腰上,不羞不怒,「妳還欠我一個解釋,娃娃。」
這話更令郝晴冒火,纖纖食指猛戳強健的胸膛,「你竟敢這么說?!天殺的,你怎么不說你欠我一個說明!欺騙單純少女的可惡外遇男人。」
一句話就將時間拉回五年前的紐約,那個不堪回首的夜晚。
安德烈抓住逞兇的小手指,還是態度從容,「妳誤會了。」
誤會?郝晴微瞇起瞳眸。
「你這是說那不是你老婆?還是指那孩子也不是你的?」
「那時我和珍妮已經分居了,也約定近期就要簽字離婚,妳若沒負氣離開,就會知道真相。」
「真相還是你有老婆、孩子,你應該先告訴我,而不是讓我在那么難堪的情形下知道。」直到現在,她還忘不了自己受了多大的驚嚇。
「他們已經不是問題了。」
「當然,肯定你已經離了婚,但他們仍舊是你的前妻、兒子,永遠就是你的問題。」他以為撇得幹凈嗎?
「離開紐約後,妳一定不曾再關心過有關我的新聞吧?」
郝晴扭頭,嬌哼一聲。她寧可不認識他,怎會關心他的事!
「珍妮和尼克已經在一場意外裏過世了。」
她嚇了一大跳,慌忙轉回頭看著他無表情的臉,抿了抿嘴,「對不起,我不知道這件事。」
安德烈放柔臉色,低頭再吻著她的頰、她的唇。
郝晴下意識推拒,「別這樣,我們也算是分手了,你不該如此。」
「我沒答應分手。」
「你說什么?」她聽錯了嗎?
「我沒說分手,妳還是我的女朋友。」他輕吮嫣紅唇瓣。
她火大的用力推開他,「放開我,這個自大……哇……」卻身形不穩的往後栽。
安德烈收緊臂膀救回她,將她牢牢摟在懷中。
郝晴這時才發覺自己不知道什么時候跨坐到了安德烈的大腿上,與他親密的面對面,雖有衣褲相隔,但她還是能感受到他熟燙的男性正抵著自己最嬌弱的地方,曖昧的姿勢令她登時漲紅臉。
「我要下去,松手,快放開我……」她掙扎著想落地。
安德烈的回應卻是將她抱得更緊,灼熱的氣息噴灑在她頰畔,「別亂動,我不是聖人。」
郝晴立刻安靜下來,不只為了他的警告,還有身下那明顯的「變化」,她臉色又紅又白的咬牙怒吼:「你到底想做什么?」
「我要妳的回答,關於合約書。」
「你答應要給我時間考慮,難道你想食言?」
「妳是個急性子的人,給妳半天時間應該夠了,所以我請妳用晚餐,也聽妳的答復。」安德烈提出邀約。
「不用客氣,我沒興趣赴這種應酬式飯局。」她直接回絕。
「是不想,還是不敢?」男人揚起邪佞的笑容。
「不敢?」她雙眉高高聳起。
「怕會情不自禁再愛上我,怕不想再離開我的懷抱。」
「多年不見,沒想到你變得這般狂妄自大。」她冷然批評。
「想證明我錯了,就大膽的接受我的邀請。」
明知這也是激將法,但是她就像衝動的魚兒,張大嘴就吞下眼前的餌,「可以。」
「晚上七點,晶華酒店,麗景閣樓。」
麗景閣樓?郝晴覺得陌生,晶華酒店有這個餐廳嗎?
「妳不會食言吧?」安德烈眸裏有著不信任。
「絕對不會。」她又傻傻的將餌再吞得深些。
安德烈終於浮起淡淡真心的笑容,但也只像曇花一現,馬上又恢復一貫的冷漠,隨即將腿上的人兒扶起,放她在一旁站好。
「晚上七點,別遲到了。」提醒著,仍坐在沙發上的他態度卻明顯的變得生疏。
郝晴蹙眉。這男人什么時候染上陰晴不定的怪脾氣?實在讓人不舒服,她拿起背包,也沒有多餘的招呼,扭頭就快步離開。
安德烈看著纖細的身影消失在門後,銳利的棕眸深沉陰鬱,平靜無波,卻教人打了個寒顫,隱藏著只有他自己明白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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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才剛整理潔凈的房間,現在又被大量的衣服所佔領,藍的、粉的、雪紡紗、絲織、圓點、橫紋……各式的禮服丟得滿床都是。
郝晴就站在穿衣鏡前,身上是剛換上的晚禮服,低胸、露背,白色蕾絲布料如第二層肌膚,展露出她的好身材,卻不帶一絲低俗,有如魔鬼與天使的合體,媽咪送她的這件禮服曾讓她得到如潮水般的好評。
看著自己窈窕的身影,她也感到很喜歡,不過,她要給那個不老實的男人這樣的大禮嗎?她馬上脫下禮服,將漂亮的禮服丟到床上,嘆氣的搖搖頭。
她在做什么?
不過是吃頓飯,又是面對五年不見的男人,還是她曾恨之入骨的男人,她為何要為他打扮成花蝴蝶?
睜大水漾明眸,看著衣櫥裏其他的衣服,只剩下襯衫、T恤、褲子等較中性的服飾,原來她下意識的竟然是先考慮能襯托出自己女性嬌柔的衣裳,這表示什么?她還想著他嗎?不,她絕不會做這么沒用的事。
為了證明沒有自欺,郝晴索性閉起眼睛隨機抓一件衣服,再撈出一條褲子,結果是白色襯衫配上洗白的牛仔褲,夠輕便,也夠青春了。
想想晶華酒店可是五星級的飯店,安德烈又是身分特殊的貴客,他選的餐廳肯定也是高格調,再想象他一身西裝筆挺的模樣,配著她的「樸實」打扮,嘿嘿,她已迫不及待想看他的反應了。
於是這晚,郝晴一樣騎著腳踏車來到飯店門口,一樣大方的將「愛車」交給泊車小弟,不管他目瞪口呆的模樣,拉拉肩上的背包,優雅的走入飯店。
看了遍樓層介紹,果然沒看到「麗景閣樓」,他不會是記錯名稱吧?郝晴直接走到櫃臺詢問。
櫃臺小姐立刻亮出親切笑容,有禮的招呼她,「您一定是郝小姐吧,克雷先生有交代,您到時要請服務生帶您上去。」馬上喚來一旁的男服務生,要他帶郝晴前往麗景閣樓。
郝晴有著滿腹疑問,但還是隨著服務生走入電梯,看他按下二十二這個按鈕。
「麗景閣樓是你們飯店新開的餐廳嗎?」她還是忍不住問道。
「不是,它是飯店的特別套房,位在最高樓,雖然不若總統套房那么名氣響亮,但是閣樓的布置以優雅為主題,一點都不輸總統套房,房價也不相上下,是克雷先生特別指定的。」服務生微笑說明。
郝晴杏眼圓睜。那個男人竟然是約她到他房間用餐,他在打什么主意?她本來想叫服務生直接再送她下去,只是想到自己大言不慚的表示絕不爽約,話來到喉嚨又咽下。
電梯在二十二樓停住,服務生比了請的手勢,她打直背脊走出電梯,就不相信他真會傷害她。
來到一扇對開白色大門,服務生按下電鈴,門隨即往兩旁滑開,原來這是扇自動門,開關的掌控權在裏面的貴客。
「克雷先生,您的客人到了。」
穿著休閒套裝的安德烈帥氣的走來,給了服務生小費,「謝謝。」
「希望兩位晚上愉快。」服務生開心的離開。
郝晴卻對服務生的話很感冒,皺眉看著他,「我記得你是請我來『用餐 的。」
「沒錯,已準備好了,請跟我來。」他率先而行。
郝晴跟上,穿過雅致的客廳,便看到餐廳的餐桌上已擺滿了菜肴,水瓶裏還插著白色鬱金香,她的心微動,他還記得自己喜歡什么花。
「吃中餐?」她聞到了蹄膀的香味,不過他一向不太喜歡拿筷子吃東西,老覺得那兩根竹子專和他作對。
「在紐約時,妳老帶著我往中國城找吃的,所以我想妳應該比較愛家鄉味吧。」
她暖在心裏,口裏回得冷淡,「謝謝克雷先生的用心。」
「叫我少昕或昕,那才是妳專用的稱呼。」母親既然是臺灣人,自然他有個中文名字,巫少昕。
「那是你的女朋友專用的,不是我。」她故意唱反調。
安德烈很紳士的為她拉開椅子,服侍她坐下,同時傾身在她耳邊低聲再強調一次,「我說過妳是我的女朋友,妳就是,別讓我說第三次。」
郝晴臉兒微紅,看著他來到自己對面坐下,原來這男人不只變得自大,還加上了霸道。
安德烈掀開菜肴上的蓋子,各種食物的香味竄出,色香味俱全,勾引起濃烈的食欲,他不但為郝晴盛飯,還殷勤布菜,伺候周到。
「為什么一臉驚訝的盯著我?」他好笑的問。
「用餐時,你都這么的有禮嗎?」實在和他的身分無法配合。
「老實說,這是五年多來的第一次。」
這又是暗示他對自己的另眼相看,郝晴不語的低頭用餐,一顆心卻像浸在蜜裏,甜得膩人。
安德烈有備而來,用餐間不談公事,他像多年不見的好友聊著往事,再談這些年來紐約的種種變化,輕松詼諧的話語惹得郝晴忍不住一直笑,她的心結也在一串串笑語裏逐漸淡化。
和諧溫馨的氣氛一直持續到用餐結束。
第四章
寬敞的大廳裏,郝晴坐在真皮沙發上,經歷一場快樂的晚餐,她像只被喂飽、心情愉快的貓咪,早已收起尖銳的指爪,等著吧臺後的男人送來餐後飲料。
她明白自己心很軟,事情都過去這么多年,她對他的怨懟也所剩不多,再聽了他的解釋,其實她已經諒解了一切,也算了結一件心事,但對於自己和他的未來她卻沒有抱持任何希望,畢章兩人的身世背景差太多了,她很清楚他們不會有結果。
安德烈端來兩杯飲料在她身邊坐下,為她調了琴湯尼,自己則是純的伏特加。
郝晴從背包裏拿出合約書,放在桌上,「該談公事了。」
安德烈的心思卻在別處,「喜歡我為妳調的飲料嗎?」
郝晴無奈,拿起琴湯尼喝了口,嘴裏立刻充斥檸檬的香氣,她不喝酒,琴湯尼是唯一的例外,她總讓人減少琴酒的量,而多加一點檸檬,對於她這習慣,他依然沒有忘記。
「很好喝,謝謝。而這是我的回復。」她將合約書推向他。
安德烈沒接下,反問:「馬大偉是妳的合夥人?」
郝晴有些驚訝的點頭,「不錯。」他連這都調查了。
「他是個什么樣的男人?」
他該不會想從馬大偉下手吧?那他是白費工夫了。
「大偉是我的大學學長,他脾氣好,個性更是老實溫和,我決定的事,他絕對讚同沒有異議,我們彼此信任,是最佳夥伴。」
「你們曾經交往過嗎?」
「當然沒有,事情才不是你所想的那樣,我……」她靈光一閃,驀地明白了。「你不是想了解我的合夥人,你根本是在探聽我和他是不是男女朋友對不對?」
「我不希望妳心裏有別的男人。」安德烈大方承認。
「我以為我們是在談公事。」郝晴咬牙。
「這比公事重要。」
郝晴拍拍額角,突然覺得很難和這個男人溝通,「你到底想要什么?」
「我要妳。」
他清楚明白的宣告嚇到了郝晴,她下意識的身子往後縮,卻退入他的臂彎裏,「不……不應該這樣的……」
「那該怎樣?」安德烈貼近。
她連忙用手擋住結實胸膛,「你該找別……別人,不是我。」
「我只要妳。」他再強調一次。
郝晴心跳亂了節拍,「經過這么多年,一切都不同了,我們是不可能的。」
大掌抬起小下巴,棕眸凝視水亮黑瞳,「妳並沒有忘記我。」
她心虛的逃避他炯然目光,「那……那又如何?你屬於紐約,只不過是臺灣的過客,我卻屬於這裏,我們之間沒有未來。」
「那不是問題。」
郝晴擰眉,冷下了臉,「這是對你而言,我不想玩感情遊戲,更不接受一夜情。」他將她看成什么樣的女人了?!她氣憤不已,使勁要推開他。
安德烈卻輕聲笑了,「如果我留下呢?」
「你留下?」
「我願在臺灣留下。」
她的心猛然震蕩著,「你……你真要在臺灣留下來?」
「有何不可?」
郝晴連做兩個深呼吸,才讓紊亂的心緒略微平靜下來,嘴上仍執拗著,「那也是你的事,和我無關。」
「口是心非。」他縮緊手臂,將嬌軀抱得更緊。
這話引來反駁,「對我來說,過去的事就是過去了。」
「或許我可以說服妳。」安德烈前傾,四片唇相差不到一寸,他呼吸的氣息便拂上甜美的小臉。
「你不可以……」郝晴的警告才出口,薄唇便乘隙封住了嫣紅小嘴,不讓她有任何逃避的空間。
這個男人……她掙扎著,卻扳不開鎖住自己的鐵臂,她嘗到了他唇裏濃烈的伏特加味道,酒意迅速傳染給她,化成熱燙的火苗鑽入她的四肢百骸,結果她重蹈覆轍,屈服在安德烈的熱情之下。
纏綿迷情,讓她昏昏沉沉,他何時放開自己,她也不曉得,只是待她回過神來,自己又整個人挂在安德烈身上。
郝晴又氣又懊惱,急急收回纏在他頸項上的雙臂,大聲抗議,「你不能每次都來這一招,太過分了。」
「我只是讓妳認清事實。」安德烈可不覺得抱歉。
事實就是這男人得了便宜還賣乖,她瞪他一眼,氣悶的想脫身,「飯局結束,我也該離開了。」
「逃避不是辦法。」他不肯放開懷裏的軟玉溫香。
「強迫更是可惡。」
安德烈靜靜看著她,「因為妳沒告訴我一句話。」
「什么?」
「妳已經不愛我了。」
一顆心被狠狠撞擊了下,讓她渾身抽疼,只能微張嘴望著他,努力想擠出話,「我……我……」
那是最簡單的話,說啊,說出來所有的事就能解決了……為什么她說不出來?好像有只手掐在喉嚨上,她什么都無法說……
最後,她咬唇別開臉,有被看穿的狼狽。
「我的娃娃。」
低沉的嗓音嘆息般滑過她耳際,薄唇追上微顫的櫻唇,密密封住這份情意。
「唔……」纖細的身子反射性的抗拒著,堅毅的唇也不強求,慢慢的細吮糾纏,一寸寸進佔,用溫柔軟化她的頑固,化去她的警戒。
終於聽到一聲輕吟,她不再做無謂的對抗,遵從了自己內心深處最真實的聲音,將自己全部交出。
這回安德烈所要的不僅止於一個吻了,抱起人兒,他沉穩的走向臥室,四片唇猶然貪戀交纏不止。
柔軟的床鋪散發著玫瑰的芳香,無聲吞噬了兩具廝磨的身軀。
AA唇不再流連於小嘴,緩緩往下遊走,吮過小巧的下顎,啃吻著白皙頸項,再一一咬開襯衫扣子,進犯粉嫩的胸丘。
火熱熱、麻酥酥的感覺從他唇所落下的地方迅速的往外擴散,直達她的四肢百骸,讓她像剛跑完馬拉松般氣急喘吁,更像喝了酒般醉茫茫,思緒渙散,擠不出一絲力氣阻止他對自己的折磨。
修長有力的大手也沒閒著,解開牛仔褲的銅扣,堂而皇之的溜入,探訪她最脆弱的禁地,卻引得她連連嬌喝,身子僵直,無措的抗拒。
她生澀的反應取悅了安德烈,原來他的娃娃純真如昔,一直都僅屬於他,這令他用加倍的柔情相待,吻徐緩而下,用他的唇、他的手描繪欲望之泉,輕捻慢揉,勾引出地所有的熱情。
「啊……昕……哦不……」郝晴頻頻嬌喘啼泣,十指緊扣住結實肩頭,被身上男人擺弄得欲生欲死,歡快不休。
突地,身上一輕,她急喘氣,眼兒迷蒙的轉頭見到安德烈站在旁邊脫去身上的衣褲,古銅色的肌膚包裹著勻稱健美的體格,寬闊的肩膀到窄實的腰身,符合著完美的倒三角形,當目光來到他挺俏的臀部,她的呼吸更加急促,急忙半合上眸子。
「害羞嗎?」
床鋪受力下沉,結實的身子再次覆上,不讓她有退卻的機會,高昂的男性欲望進逼,寸寸進入銷魂天堂。
吟哦聲全被吞噬在他唇裏,她困難的容納了他的全部,他則用強健有力的動作喚起過往的回憶,不只是重溫舊夢,還要她感受更狂野的激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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郝晴側躺在床上,睜大眸子看著床頭櫃上的水晶花瓶,裏面插著粉色的鬱金香,原來不只餐桌上有準備,連房間裏也有,吃晚餐只是借口,吃她才是他真正的意圖,可惜她單純得近乎蠢,沒看透他的意圖,呆呆的自動送上門。
沒想到自詡精明的她也會吃虧上當,心不甘情不願的握緊拳頭,恨不得咬那可惡男人一口。
手臂由後伸來,一手環過她纖細玉頸,一臂從腰上跨過,沒感受到怨念的安德烈將她摟入懷裏,唇在她後腦勺印下一個吻。
「還累嗎?」
回答他的是一聲冷哼。
安德烈輕笑,「妳可以對我提出任何的要求。」
她全身一僵,燃起怒焰,「這算是報酬嗎?」
「我會解釋為寵愛。」
「說得好聽。」
他低嘆一聲,俯臉吻著潔白頸畔,「娃娃,相信我。」
該死的,她不曉得男人的嘆息聲對女人是不是致命的吸引力,但對她就是,她的心馬上又兵敗如山倒,全倒向他。
郝晴轉過身面對他,「你若留在臺灣,公司怎么辦?」
「我在任何地方都能成立行動辦公室,沒有影響。」
「你又能留在臺灣多久呢?」她還是很懷疑他的誠意。
「由妳決定。」他大方交出權利。
這話立刻讓水漾眸子迸出了光彩,「真的?」
「我什么時候騙過妳?」
她無法掩飾歡喜的摟住他,開心又得意的吻住薄唇,「這是不是代表五年多來你也非常的思念我呢?」
「妳說呢?」安德烈不答反問,大掌罩住渾圓俏臀抵近勃發的男性,讓她感受到他的「強烈思念」。
「啊……我……我不是指這個啦……」她羞紅了臉。
「有差別嗎?」他翻身再次壓住嬌美身軀,需要她來喂飽自己還未饜足的欲望。
剛平息的呼吸再次亂了調,郝晴再開口,卻只剩下媚吟嬌啼,滿室春光。
許久之後,當激情褪去,一向不愛運動的人兒早已被耗去所有的體力,偎著厚實的胸懷,她沉沉睡著了。
安德烈猶睜著一雙眼,直視著懷裏的佳人,大手緩慢的從她滑膩的美背轉到平坦的腹部,輕柔的撫摸,再張開手掌覆住柔嫩的肌膚。
這個美麗的嬌軀一定可以孕育出最可愛的寶寶,流著他的骨血,承襲他的聰明能幹,一個健康漂亮的孩子,因她而失去的寶貝,就應該從她身上再得回。
當再度見到她時,他就明白這是個機會,或許對她不公平,但也無法阻止他的決定,他一定要取回屬於自己最珍貴的東西。
幽冷的眸光銳利如劍,他露出商人最精明狡獪的面目,為達目的,不擇手段。
彷佛感應到身畔人情緒的起伏,纖細的身子瑟縮了下,不安的蠕動著,他連忙再摟緊她,大手滑回單薄的背脊,輕拍安撫。
郝晴安靜下來,再次熟睡。
闇眸也恢復淡漠清明,擁著溫軟身子,閉上眼一同入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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偌大的床上,只看到一個纖細的人兒,她小臉半埋在枕裏,絲被掩住一半胸部,露出大片的白皙肌膚,上頭滿布的青紫吻痕,點出了昨夜的激情狂野。
嚶嚀一聲,小腦袋翻出軟枕,長長的睫毛微顫了顫後掀開,入眼的陌生環境讓她愣了一會兒,大眼睛骨碌碌的轉了圈,腦細胞也逐漸清醒……
「哇啊……」輕呼一聲,她想起來了,她和他……他們……紅暈立刻爬上臉頰,連忙拉起絲被裹住赤裸的身子,再四下張望,找尋男主人的形蹤。
咦?他不在房裏。郝晴暗自松一口氣,雖然他們已經不是第一次了,但她是第一次在男人房裏過夜,她還不曉得該如何面對他。
該風情萬種的說早安?或是裝自然樣的打招呼?也許羞答答的模樣會比較符合她的心境?
不過她應該要先穿衣服,光溜溜的做什么都不自在,尤其在他進來之前。這一想,她趕緊坐起身,卻哀吟一聲再倒回床上。
天啊,好疼,一身骨頭像被大象踩過一般,尤其腰臀部分,痛酸得讓她齜牙咧嘴,怎會這樣?她揉著腰,一時之間想不通。
隨即靈光一閃,難道是因為昨晚……噢,她羞慚的低吟,這就是做壞事要付出的代價嗎?不曉得他的後遺症嚴不嚴重?使勁用力的人都是他呢。
哎呀,越想就越感到難為情,真的好羞人。
安德烈走入房間,看到的就是晏起的小女人還歪躺在床上,咬著紅唇,臉上又嗔又笑的,不知道在想什么?那么的入神,連他走近也沒察覺,不過他可不接受這樣的忽視。
「早安。」他俯身在嫣紅的粉頰上用力親了下。
郝晴被嚇得回過神來,才發現他不知何時出現在床邊,「少昕。」
「在想我嗎?」
她何止在想他,更在想他的「勇猛表現」。郝晴不好意思的含混帶過,「嗯呃……我想起床了,請問我的衣服呢?」她目光在床上繞了圈,並沒看到自己的衣衫。
「妳想先洗個澡嗎?」
這倒是個好提議,她忙不迭的點頭,卻沒想到大手馬上伸來掀去絲被,直接將她抱了起來。
「啊,你……你在做什么?」她手忙腳亂的想遮掩赤裸的身子。
「帶妳去浴室。」
「不……不用了,我可以自己去,我自己去……」
「小家夥,妳又害羞了。」他好笑的看她整個人蜷縮得像蝦米一樣。
「你……討厭。」她難為情的只好將臉埋入厚實的胸膛,效法鴕鳥精神。
安德烈邊笑邊抱著她走入浴室,輕柔的放下,「浴缸裏已經放好了水,妳洗凈身體後泡一下,會很舒服的。」
原來他知道啊!她怯怯的抬起臉,「你……也是渾身酸痛嗎?」
「咳嗯……還好,習慣就不會了。」他極力忍住笑意。
「色狼。」郝晴嗔怒,轉身想跑入淋浴間前被鐵臂攔下。
「妳還欠我個早安吻呢。」他頭低下,攫住了紅唇。
剛睡醒的她依然清新可人,像初綻放的百合,甜美得讓人舍不得放開。
「妳需不需要請人幫忙刷背?」
嬌喘的輕抽一口氣,下一刻她就扭身溜出他的懷抱,不客氣的將他趕出浴室,紅著臉連忙鎖上門,「不需要。」
「哈哈哈……」他發出低沉悅耳的笑聲,「需要時,我隨傳隨到。」
「好色男。」郝晴嘴裏嘟嘍著,唇角卻嬌怯的揚起,聽到笑聲遠去,她才走入淋浴間,扭開熱水,心情愉悅的衝澡。
洗凈了身體,她走向按摩浴缸,看了下顯示的水溫,四十二度,是她一向泡澡的溫度,她微笑的浸入溫熱的水裏,舒服的吁了口氣。
從昨天到今朝,情況的轉折真令她料想不到,本以為她與他會老死不相往來,豈料兜了一圈,兩人又在一起。
不是說情人之間,誤會容易、和解難嗎?他卻輕輕易易就鏟除了她的鬱結,得到她的諒解,該說他厲害還是運氣好,遇到不會記仇的她。
不過和好的滋味真的比怨懟甜美千百倍,而且他也付出了滿滿的誠意,想到他要為自己留在臺灣,光是這一點就能讓她眉開眼笑許久了。
既然他這么有心,自己也不能顯得太小氣,她可沒忘記與TC還有一場官司要打,現在只剩下一個辦法能消弭這場紛爭。
郝晴精打細算著,粉唇彎出姣好的弧度。她會讓彼此都不吃虧,皆大歡喜。
第五章
浴室門打開,郝晴穿著浴袍走出來,泡過澡的她除了神清氣爽外,白嫩的肌膚更添紅潤光澤,看起來容光煥發,嬌美動人。
她看到床上擺著兩套衣服,除了她昨天穿的襯衫、牛仔褲外,還有一件粉藍格子的短洋裝,簡潔高雅,沒有太多綴飾,床邊放了雙同色調的低跟娃娃鞋,情形很明白的表示,這是送給她的禮物。
再一次證明,他早有萬全的準備等著她「上鉤」。
那她也不必客氣,脫下了浴袍,直接換上新衣服,尺寸剛剛好,連鞋子都大小一分不差,讓她不得不懷疑,他是不是「閱人無數」,才有這等過人功力。
化粧臺上放著一整組的進口高級保養品和化粧品,以這閣樓套房的等級,有這些免費品不奇怪,她選擇了適合自己膚質的保養品,仔細呵護著身上每寸肌膚,世上沒有醜女人,只有懶女人,這是她懂事後媽咪所教的第一件事。
十分鐘後,她總算將自己從頭到腳都打點完畢,不曉得外面的他會不會等到不耐煩?郝晴輕巧的走出房間。
客廳裏卻空無一人,但是餐桌上昨夜的菜肴已被撤走,擺上了西式的餐點,還用保溫蓋罩著,咖啡壺正冒著煙,香味四溢,兩副餐具擺放整齊,看來他也還沒用早餐。
郝晴聽到了聲音,她循著聲音來到左側的書房,看到安德烈坐在高背辦公椅裏,一手拿著電話,一手敲著桌上的電腦,正在辦公。
現在資訊發達,只要有電話和電腦,真是哪兒都能當行動辦公室,這樣是不是也代表她可以心安理得將他長期留在臺灣呢?郝晴眉兒彎彎,笑著走向安德烈。
只是才邁開兩步她便停下來,因為他講電話的語氣實在不算和善,嚴厲冷肅,不帶一絲溫度,神情更是漠然冰寒,十足的嚇人,和她平時所見的他根本是判若兩人,若不是她親眼所見,她一定無法相信他工作時會這么有「震撼力」。
不過這也是個人的風格,像她睡覺被人打擾就會發脾氣,這一想,郝晴決定還是別打擾他,轉身走開。
回到客廳,她發現合約書還是孤零零的躺在桌上,自己的背包也歪躺在沙發上,這讓她有事情可以做了。
郝晴從背包裏掏出筆,率性的直接在地毯上坐下,就著桌子,在合約書上寫寫改改了起來。
一會兒後,安德烈也來到客廳,看到她在寫字,認真的模樣像極了在寫功課的小學生,讓他莞爾,這小家夥總能逗他開懷。
他來到她身後的沙發坐下,俯身觀看了下她在忙的事,「妳不是放棄這份合約了?」
「稍後我會向你說明。」郝晴應聲。
「我等不及了。」伸臂將人兒摟近自己,唇一偏,就吻上櫻桃小嘴。
「你好霸道。」她吐氣如蘭的輕聲抱怨。
「妳會習慣。」
郝晴嗤笑,食指點了點俊挺鼻尖,「自大。」
這兩個字再換來烈火般的熱吻,讓她氣喘吁吁,一時間說不出話來,好不容易才順過氣,白了他一眼後嬌嗔道:「有耐性點嘛。」在合約書上簽下了姓名,遞給安德烈,「這是新的合約書。」
拿過合約書,安德烈快速卻不馬虎的一頁頁翻看。
郝晴還是坐在地毯上,倚著他的長腿,微仰臉看著俊帥的五官,他依然是她所遇過最英俊的男人,既是事業有成,又是腰纏萬貫,這男人真是上天的寵兒。
「為什么會改變主意?」他低頭對上水亮明眸。
「我是精明的商人,自然要爭取最大的利益了。」
「只有這樣嗎?」他微笑的挑起她尖尖的小下巴。單純的人兒,單純的心思,有何難懂!
「當然,我改了不少地方,也把紅利分配的比例訂為四六,還有簽約的對象指定是你,不是TC,我也只對你負責,對你來說,條件變苛刻了,你要想清楚再答復,如果你需要時間考慮,我也可以接受。」她漾著精靈笑容,好意的給與提醒。
「成交。」安德烈沒有遲疑的拿起筆就簽下了名。
「這么衝動,不怕被我騙了嗎?」
安德烈仰頭大笑,「我期待,不過妳該顧好自己,別先被我騙走了。」
「那試試看 。」郝晴歪頭眨眨眼,很有信心。
可愛的模樣騷動安德烈的心,他再次吻住了嬌唇,擁著可人兒陷入沙發裏。
「早……早餐……」會涼掉的。
「妳就是了。」
小娃娃怎可能比得過商場老將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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簽約不是兒戲,簽了就要做到。
郝晴一改以往的優閒生活,全心投入工作,雖然她和業主「關係匪淺」,但是她可沒有公私不分的習慣,而且她有個精明幹練的媽咪,商場女強人的姊姊,連繼父、哥哥都是能力出眾,在耳濡目染之下,她也不可小覷,實力堅強。
身為合夥人的馬大偉一向都力挺郝晴,既然她決定了,他也沒有意見,兩人分工合作,從企劃、籌備到實行,按部就班,一步步的將寶貝熊推上大舞臺。
現在他趁著印表機在列印資料時,到吧臺為自己煮了杯咖啡,還多煮了壺水果茶,端入工作室裏。
「小晴,休息一下,喝杯茶吧。」
郝晴的眼睛仍盯著電腦螢幕,「辦公室裝修得怎么樣了?」
「鄭經理表示這兩天就會好了。」
「大偉,你最好親自去看一遍。」她對鄭於中一直都好沒感,當然也對他說的話沒什么信心。
「不看僧面,也要看佛面,衝著大老板的面子,鄭經理只差沒自己下去當工人了,哪敢讓辦公室出一丁點差錯。」
「我不喜歡這個比喻,好像我在攀關係似的。」如今全TC的員工都曉得他們的執行長為了一個女子留在臺灣,她也瞬間成了大紅人,只要一踏入公司,全辦公室的人都對她肅然起敬,巴結得不得了,讓她難以承受,這是她沒料到的結果。
「我才是攀關係的人,妳不曉得那些人是用多么嫉妒的眼神在看我,還有人甚至懷疑我是妳養的小白臉,這不知道是侮辱還是讚美?」馬大偉斯文臉上滿是無奈。
郝晴呵呵笑了,「這倒是個好提議。」
「不要陷害我了,我可不想對上安德烈那張冰山臉,不過對於那個男人,小晴,妳最好再多觀察,他作風一向強硬跋扈,有著冷酷無情的風評,很難想象他會相信一見鐘情這么浪漫的事,我總覺得他對妳別有企圖。」馬大偉直接指出。
「我和你說過,我和他早在五年前便認識了,那時我們就有過一段情,一見鐘情是不知道內情的人瞎說的。還有,以他的背景身分,該被懷疑有企圖的人應是我,他對我又能有什么好圖謀的!」她笑指著自己,大偉的這個疑心病太沒道理了。
「好妹妹,妳太小看自己了,妳的美麗善良、聰明純真,都是男人夢寐以求的特點,尤其有錢有勢的男人要的不是有錢女人,而是甜美的可人兒,妳正符合條件,是個難得一見的寶貝。」
「大偉,你的甜言蜜語若能用在小朱身上,你早就追到人了。」郝晴取笑,誰會知道眼前這個人才一流、品行一流、才華也一流的男人,一面對心儀的女人就變笨了,都半年了還追不到在店裏打工的服務生妹妹。
馬大偉紅了臉,有些扭捏,「怎么提到她了,我在和妳說正經事呢。」
「你的事也很正經啊,我在旁邊看得都急了,要不要我幫你一把?」
「小晴,妳別鬧我了!妳帶安德烈見過家人沒?」他趕忙轉開話題。
「不用這么心急。」
「若是郝媽媽再心血來潮去找妳,卻撲了個空,她打電話問我,妳三更半夜去哪兒了,我又該怎么說呢?」馬大偉笑得曖昧,如果沒有那通電話,他還不曉得這段感情已經進展到「夜不歸營」的地步了,憑著默契,他當然沒有說老實話了。
這回換郝晴紅了臉,好聲撒嬌,「大偉哥哥,我們是最好的夥伴,應該互相幫忙對不對?」
馬大偉好笑,「每次聽到妳叫哥哥,都不會是好事,但是答應我,妳對安德烈還是多注意一點好嗎?」
「好!你不像哥哥,倒比較像我爹地了。」
「乖。」他摸摸郝晴的頭。
「敢佔我便宜,小朱……」郝晴傾身對著工作室門口大叫。
「啊……妳說要去看辦公室,我現在有空,這就去。」馬大偉像尾魚般立刻溜了。
郝晴笑到趴倒在桌上。或許她應該慫恿小朱倒追大偉,保證成功率百分之百。
至於馬大偉苦口婆心的提醒,郝晴喝著酸酸甜甜的水果茶,唇角高高揚起。如果沒有信任,如何能談戀愛呢?所以她絕對相信自己所喜歡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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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夜半時分,一個高大的身影來到高級大廈的九樓,看著堅固的鐵門,他卻伸長手摸索著門框,馬上就找到了一把鑰匙,插入鑰匙孔, 啦一聲,鐵門輕易的被打開,讓他兩道濃眉擰在一起。
走入房裏,他先找到電燈開關,按下,客廳裏的水晶吊燈霎時綻放光芒,米白壓花壁紙配上原木家具,顯得清爽潔凈。
他沒在客廳逗留,直接走向臥室,推開半掩的房門,借著客廳投射的光線,他來到浪漫的四柱床前,白色紗幔被係在柱上,所以他能清楚看到嬌美的人兒摟著小熊玩偶,娟秀的小臉上還戴著一個特大號的黑眼罩,睡得好香好甜。
該死的好香好甜!安德烈微瞇起眸子,他以為她應該時時刻刻都想著自己,應該分分秒秒都想和他在一起,至少每個夜晚她都應該睡在他懷裏,這是他特意讓她養成的習慣,重逢近半個月來,沒有一晚例外,他以為她受到了制約,所有的心思都應該要繞著自己打轉。
今天他透過網路視訊和紐約總公司的高階主管開會,時間拖得晚了,也沒告訴她一聲,開會時他不接電話,她打電話來時是秘書接的,她了解情形後只說了聲「抱歉,打擾了」便挂掉電話,他開完會想與她聯絡就再也找不到人,工作室電話沒人接,家裏的電話轉到答錄機,連手機也關機。
他不放心的趕來她家裏,見到的卻是呼呼大睡的她,事實證明,他的擔心是多餘的,一切的「應該」也只是他的想象。
安德烈臉色越加難看,他知道她睡覺時喜歡全黑的環境,眉一挑,他不遲疑的伸手拿下她的眼罩,但她睡得太熟了,小腦袋只是在枕上轉動了下,將懷裏的小熊玩偶再摟高些,依然沉淪在黑甜的夢鄉。
他不悅的再將魔掌伸向粉嫩的臉頰,打算重重的捏醒這個不受教的小女人,不過她嬌憨無邪的睡容讓他實在舍不得使勁,沉吟了一會兒,他改變了主意。
安德烈扭開床頭櫃上的 燈,小心的將光線調到最小,然後走出房間,先將大門反鎖,再關了大燈轉回房,在朦 光影下,他脫去身上的衣物,只剩下一件貼身內褲,上床在香馥的身子旁躺下,馬上不客氣的抓起礙事的小熊玩偶扔下床。
懷裏突然失去依靠,秀眉蹙起,小手無意識的四下摸索,指尖觸摸到的溫熱身體吸引她的貼近,而入鼻的熟悉氣息更讓她毫無顧忌的圈抱上去,臉頰輕輕磨蹭了下寬厚胸懷,舒服的輕嘆一聲,再安心入眠。
她的反應讓俊眉間的鬱氣化去不少,看在她還這么「識貨」的份上,他可以大發慈悲將懲罰壓後。
合上眼,攬著懷裏的柔軟很快的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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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摟著溫暖的抱枕,徜徉在一片黑色幻境裏,安靜、優閒,讓她身心舒暢。
突然,憑空落下閃雷,一道道的襲擊著她,每道都帶著炙人的炎熱,還有莫名的酥麻感,時輕時重的啃咬著她,引發她一陣陣的輕顫,低低的吟哦。
AA漸漸的,閃雷幻化成了薄唇,在她身上肆無忌憚的作亂,厚實大掌也沒缺席,一一撫過她的每寸肌膚,挑起動人心弦的歡快。
「昕……」她低喘,不需張開眼便明白罪魁禍首是誰。
男人的回應是熱烈的吻住粉唇,舉止更加放肆,結實大腿擠入纖長腿間,昂揚的欲望瞬間兵臨城下,蓄勢待發。
郝晴沒有推拒,小手撫上健美的胸膛,揉弄暗紅的凸起,挑弄他的敏感處。
他粗喘著,前戲只是開胃小菜,現在要上主餐了,飽脹的欲望抵入柔潤的花心,在魅惑的嬌啼裏,銷魂舞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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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歷劇烈的「晨間運動」,郝晴癱軟在強健的臂膀裏,時間的流逝讓氣息總算和緩下來,神智一恢復,才意識到一件重要的事。
「你……你怎么會在我家?」表情除了驚訝意外,還覺得丟臉極了,她竟然不曉得人家何時進了屋,摸上她的床,還大大方方、從從容容的將她給吃了。
「妳問得未免太遲了,到底有多少人知道妳備用鑰匙放置的地方?」安德烈的臉色也不太好。
郝晴伸出手指算著。
「妳還要用算的?!」他擰眉怒吼。
「你問幾人,我當然要算了,不過都是我的家人,最親近的朋友,不會有問題的。」她不笨,想也明白他在生什么氣。
「問題是有這種習慣的人不少,差別只在鑰匙藏在哪裏,能藏東西的地方就那幾個,有心人細心點尋找,馬上就能找到,妳的大門卻連反鎖都沒有,妳知道這有多危險嗎?」想到歹徒也能像他那么輕易就進入她房裏,見到她甜甜的睡顏,甚至對她為所欲為,他就提心吊膽,惶惶難安。
「但是……從來就沒出過事啊。」
「那是妳運氣好。」安德烈再度吼了起來。
郝晴脖子縮了縮,馬上屈服,「我以後都不放備用鑰匙了,這總可以了吧。」
安德烈神情和緩了些,「本來就應該這么做,也不準將鑰匙給朋友,尤其是男的友人。」他不自覺想起了她的合夥人馬大偉。
「我才不會把鑰匙給男的朋友,這一點我很清楚。」
安德烈點點頭,抱著人兒坐起身。
郝晴警覺心霎起,馬上求饒,「昕,我好累。」臉紅的偷往下瞄了眼,他的欲望雖然還未到「雄壯威武」的地步,但是她很了解他有著「過人能耐」,隨時「能伸能屈」,但是她四肢虛軟無力,還沒得到足夠的休息,實在沒力氣應付他的需索。
「我想衝澡。」
「浴室就在旁邊。」她趕緊指出位置。
安德烈卻抱起人兒就下床。
「我……我還不想洗啊……」她驚叫。
安德烈三兩步就走入浴室,將她靠墻放下,手抵在她兩側,淡淡說明,「我昨天至今都還沒洗澡。」
「呃……那你先用,我洗過了。」她低身想開溜。
啪的一聲,他手往下移,仍困住了她,「妳為什么不問問我為什么沒洗澡?」
「為什么?」
「因為我開了一整天的會已經非常的疲倦,卻還擔心失去聯絡的女朋友,我回飯店沒見到人,打電話也找不到人,『秘密花園 又打烊了,我最後找到她家,終於在床上發現睡得香香甜甜的人兒,我放下了心,卻也累壞了,剩下的力氣就只夠我爬上床睡覺。」
「嗯哦……你辛苦了。」她咧出笑容安撫。
「就這樣?」俊臉又變臭了。
今天他的脾氣真的不太好,郝晴不想再惹他發怒,一方面也是看在他這么關心自己的份上,她乖巧的擺出低姿態,好聲開口,「泡澡能夠消除疲勞,我可以幫你放熱水。」
「乖。」撐在墻上的雙手總算願意放下。
「你先衝澡吧。」將他推入淋浴間,連忙拉上毛玻璃門,她輕輕的吁口氣,雖然兩人早有了最親密的關係,但是裸裎相對還是會令她感到羞怯無措。
她來到浴缸,扭開水龍頭放水,接著就想溜回房間穿衣服。
可惜郝晴的手才碰到門把,淋浴間裏就傳來聲音──
「進來幫我刷背。」
他是有第三只眼嗎?她咬著唇,再看了看門把,那個霸道男人絕不會接受拒絕的,嘆口氣,認命的走回淋浴間。
當然,噴灑的熱水、溼滑的肌膚,再加上兩具赤裸的身軀,淋浴間裏不大的空間卻是最佳的調情場所,郝晴被逗弄得香汗淋漓,不住的輕吟喘息,無力的只能任由他的唇、手佔盡便宜,最後還陪他陪到浴缸裏。
靠在安德烈的頸畔,她把玩他的大掌,一會兒握手,一會兒十指交纏,享受激情過後的繾綣纏綿。
「妳今天要做什么?」安德烈慵懶問道。
「我要去工廠一趟,巡視寶貝熊量產的情形。」
「周末呢,又有什么打算?」
「還沒有,你有計畫?」
「我想離開臺北度個假。」兩人假期能讓他們更加親近。
「明天就是周末了,現在才說有點晚,我們可以在北部玩玩,當天來回。」
「我想去離島。」
郝晴訝異的轉身看著他,「那要訂機位,訂房間,時間太趕了,來不及的。」
「沒有事能難得倒我,今天就出發。」
「我還要去工廠呢,不行。」她不是為了玩而放棄工作的人。
「去工廠半天就夠了,訂晚上的飛機,不會衝突。」
這有條有不紊的回答讓她聽出端倪,「你是不是早已準備好了?」特意說出來要讓她驚喜。
安德烈微笑,「沒有。」
「沒有?那就不太可能了,要知道,周末總是有很多人到離島玩,機位、旅館都很難訂……」
修長的食指點上她的唇,打斷了她的話。
「我有辦法,妳只要開心的跟我出去玩就行了。」
他竟說得這么有信心,讓她有些不滿,雙手交抱在胸前,「我記得我才是臺灣人。」在自己的地盤上,她怎可能會輸給一個外國人?
「錯了,妳該記得妳是我的人。」他拉下人兒,吻住不服輸的小嘴,有力氣爭辯,表示她休息夠了。
「哇……你別……別再……唔……」
再在浴缸裏這么耗下去,真還來得及去度假嗎?
第六章
她被騙了。
坐在飛機上,她看著旁邊的男人伸長腿,啜飲著空中小姐殷勤送上的咖啡,姿態輕松閒適,讓她非常的不甘心。
「你為什么沒告訴我你在澎湖有別墅?」
「那是我母親的,她喜歡澎湖,每回回臺灣都會到澎湖走走,透過親友的介紹,她索性在澎湖買了棟房子,委托住在澎湖的親戚管理。」
「你這叫做回家,不是度假。」
「隨妳怎么說都可以,我只想好好的休息。」安德烈讓空姐收去咖啡杯。
對於這點,她就沒話說了,她以為他在臺灣工作量會減少,事實上他除了白天到公司處理業務外,還必須半夜起來與紐約總公司開視訊會議,反而更忙了,令她有些不忍心。
「你很累嗎?或許你該考慮回紐約,這樣才能顧全事業。」
安德烈轉頭看著她,「妳不希望我留下嗎?」
「可是你太辛苦了。」
「娃娃,別太小看我的能力。」
「難道你真的都不回紐約了嗎?」
「看情形,現在還不是時候。」大手撫上她猶平坦的腹部。
郝晴連忙抓住他不安分的手,低聲警告:「這裏是公共場所呢,別亂來。」
安德烈低笑,「害羞的娃娃。」頭一歪,靠著小小的肩膀,閉起了眼睛。
這個男人!郝晴連忙想推開他,可是看他臉上淡淡的疲倦,她又忍了下來,粉頰輕偎著他的頭,就讓他好好養神吧。
不到一個小時的飛行時間,飛機就安穩的降落在馬公機場。
他們順著人潮經過查驗手續,領了行李來到大廳,接機的人早到了。
「安德烈。」一對五十多歲的夫婦走上前來。
安德烈簡單介紹,「這是李叔、李嬸。她是郝晴。」
「歡迎來澎湖,吃飯了沒?要不要先帶你們去用餐?」李叔好聲問起。
「不用麻煩,我想直接去別墅。」
「車子就在停車場,我們送你們過去。」李嬸點頭。
安德烈牽著郝晴的手,隨李家夫婦來到一輛車身噴上「藍天民宿」的廂型車,坐上了後座。
「別墅離機場不遠,開車十多分鐘就到了,澎湖也不大,著名景點也都相距不遠,椅背後的置物袋裏有地圖,也有船只、公車的時刻表,你們可以按著地圖四處遊玩。」李叔邊開車邊說。
李嬸轉頭向兩人補充,「房子我已經打掃幹凈了,棉被、枕套、床墊都是剛換的,廚房裏接了天然瓦斯,你們想自己開夥也行,不過沒有任何的食材,你們可以到超級市場買,或者開出清單,我也能幫忙買。」
「不用,謝謝。」安德烈淡漠拒絕。
李嬸訕訕一笑,轉回頭。
郝晴蹙眉,對他的冷漠反應不太滿意,連忙靠近前座開口,「聽說澎湖不只風景漂亮,還有濃厚的人情味,和城市有著很大的不同。」
「因為這裏是鄉下地方嘛,郝小姐是第一次來澎湖嗎?」李叔微笑的問。
「對啊,我是城市鄉巴佬,所以我若問了什么笨問題,你們可別笑我啊。」
「哈……郝小姐長得這么漂亮,一定也很聰明的。」李嬸讚美。
郝晴漾起甜笑,「謝謝,李叔、李嬸,你們在經營民宿嗎?」
「經營的人是我們的兒子,我們是老人家了,哪有這樣的好頭腦,頂多幫幫忙罷了。」
「不會吧,李嬸,妳的孩子這么大了?!你們看起來才四十多歲啊,你們一定很早結婚對不對?」
李嬸被逗得哈哈笑,「郝小姐,妳的嘴好甜,城市的小姐都這么討人喜歡嗎?」
「叫郝小姐聽起來好見外,叫我小晴吧,我看置物袋裏有許多關於澎湖的資料,有觀光的,也有文化和歷史的詳盡解說,做得真好,這是誰做的?」
「是我兒子家明做的,他搜集了好多資料,歸納整理出來的,他說這樣遊客在遊玩之餘,也能多了解澎湖。」李叔說話的語氣裏有著驕傲。
「他這么的用心,民宿一定也做得很不錯吧,有這么能幹的兒子,李叔、李嬸,你們真是好福氣。」
「有孫子抱才是真的好福氣,可惜我們連媳婦都還沒個影。」李嬸無奈的搖頭。
「別急嘛,李嬸和李叔都還這么年輕,實在不像爺爺、奶奶,等緣分一到,年初娶了媳婦,年尾就有金孫好抱了。」
這話說到了李家夫婦的心坎裏,讓他們笑得合不攏嘴。
「小晴,真要托妳的金口了,不過……可惜啊可惜……」李叔從照後鏡看了看郝晴,一臉的惋惜。
「你別亂說話。」李嬸趕緊制止老伴,已經看到後座男人不高興的臉色。
郝晴會意過來,卻頑皮的火上加油,「哦,李叔、李播,你們別誤會,我是克雷先生的秘書,跟著來是因為工作,我們之間沒有任何關……哇啊……」她突然被安德烈拉入懷裏。
「說謊就該罰。」薄唇咧開不懷好意的弧度,下一秒就重重吻上不乖的小嘴。
沒想到他會當眾表演,郝晴抗拒的掙扎了下,但仍不敵他掠奪似的吻,很快的就軟化了下來,雙手攀住結實的頸項,迷醉的應和他的熱吻。
李叔、李嬸面對這情形,聰明的不吭一聲,相對尷尬一笑,看來這個媳婦人選是連想都不能想了。
當他放開自己,郝晴只能將臉埋入厚實懷裏,又羞又懊惱。這個男人太沒度量了,這樣教她怎么見人嘛!
車子在別墅前停下,她低著頭被安德烈帶下車。
「庭院裏有輛摩托車,已經加滿了油,給你們使用。」
「李叔、李嬸,謝謝。」安德烈點頭道謝,看著車子駛離,轉頭見身旁人兒還不敢抬起頭,他哈哈笑,率先推開雕花鐵門走入。
笑聲總算讓郝晴抬起紅紅的臉兒,斥責的話才來到嘴邊,眼前的美麗花園就馬上讓她轉移了注意力。
鐵門一開,庭院裏的照明燈立即感應開啟,投射在如茵的草地上,不知名卻顏色鮮傃的花兒圍聚怒放,更特別的是一側的圍墻邊還種了十來株的竹子,在夜風下沙沙作響。
「李叔他們將花園照顧得真好。」她稱讚,關好鐵門,踩著鵝卵石步道往裏走,門前的長廊下還放著一張白色的長搖椅,她深受吸引,忍不住坐了上去。
搖椅輕晃,她抬頭向上看,「這裏的夜空比臺北來得明亮美麗多了。」
安德烈打開了大門,「想看星空,還有更好的地方。」
「哪裏?」
「進來。」他走入屋裏。
郝晴躍起,隨後進到屋裏,大門一關,庭院裏的燈也同時熄滅。
偌大的客廳鋪著白色大理石地磚,因為只是休閒的度假別墅,廳裏並沒有復雜的裝潢,除了原木色係的壁櫥外,就放了套大理石家具,一旁的餐廳也擺著同樣材質的圓形餐桌,簡潔之餘也顯得清爽大方。
她好奇的走入廚房,輕哇了聲,意外的看到了整組的歐式廚具,時髦外更是一應俱全,打掃得很幹凈。
「我母親喜歡下廚。」安德烈站在門邊說。
「看得出來。」這是家庭主婦心目中的理想廚房,梭巡過後,她再轉向緊臨後院的房間,不大,擺上床組後就沒留下多少空間了,只是床上卻蓋著一層防塵布。
「李嬸不是說房間有打掃,還鋪上幹凈的枕被了?」
「上樓。」安德烈提著行李往上走。
她踩著樓梯跟上。
二樓是挑高式的閣樓建築,令郝晴驚訝的是它取用採光的材料,先入眼的起居室有個毫無遮掩的屋頂,一抬頭就能看到天上的繁星,她眼神轉向一旁的房門,等不及安德烈的介紹,迫不及待就扭開門進入。
「哇──」驚聲讚嘆,果然如她所預料,整個臥室也有個透明的屋頂,郝晴像孩子般的笑著投身在軟綿綿的床鋪,躺著欣賞滿天星海,新鮮又興奮。
安德烈將行李放下,好笑道:「值得這么開心嗎?」
「因為我媽咪喜歡明亮的空間,我在陽明山上的家就是用強化玻璃磚當墻壁,採光一流,可是卻沒想到屋頂也可以是透明的,這是我第一次躺在床上觀賞星星呢。」她眉開眼笑。
床一沉,安德烈的俊臉躍入圓亮的眸裏,「看來妳很喜歡?」
「謝謝。」她不吝惜的拉下他,犒賞一個吻。
這么淺薄的謝禮,當然無法讓他滿足了,他接手控制權,掠奪他要的甜美。
「我餓了。」
「我也是。」
「昕,我是肚子好餓。」她雙手抵住厚實的胸膛,把話說得更清楚些。
「 唆。」他拉開她不合作的小手,打算先喂飽自己,再顧她的肚皮。
「我真的好餓,我想吃奶油螃蟹、澎湖絲瓜、炒海瓜子、鹽蒸沙蝦,還有紫菜鮮魚湯,三杯……」
「夠了。」安德烈皺著眉,不得不松手,他懷疑他再堅持下去,她有可能把他當蝦兵蟹將給啃了。
郝晴一刻都不敢逗留的連忙溜下床,以免他改變主意,她不只要餓著肚子,還要被「壓榨勞力」。
「請問我們要去哪吃飯啊?」她臉上堆著笑,好聲有禮的詢問。
「放心,我一定會喂飽妳的,然後妳再將我喂得飽飽的。」假期才開始,時間還很多。
郝晴被他的暗示逼出了兩朵紅雲。怎么她覺得自己像是上了賊船,他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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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她翻個身,將臉埋入枕頭裏。
不一會兒,她再翻身,頭鑽入身旁男人寬闊的懷中,不過還是無法抵擋無孔不入的明亮光線,她硬撐了一會兒,還是宣告投降,不得不睜開眼睛醒過來。
美麗的玻璃屋,現在倒成了睡眠殺手,也怪她昨夜堅持要在夜色下入睡,沒拉上卷簾,但是看那亞麻質地的細致簾幕,她質疑又能擋下多少亮光,看來她必須要去買副眼罩了。
抬起頭,看著仍在熟睡的俊容,安詳得像個嬰孩,她敢保證他的員工們一定沒見過他這么平和的模樣,對於外人,他都習慣冷著臉,淡漠無情,雖然她是例外的那一個,可是她希望他輕松過日子,快樂生活,她正在努力改變他的個性。
她湊上唇,輕吻了下他的嘴,再悄悄的退出他的懷抱下床,兩人的衣服淩亂的躺在地上,顯示出昨晚的「戰況激烈」。
一填飽肚子回來,她就被直接拎上床,消磨了每分的精力,她疲累到連何時睡著的都不曉得。她紅著臉搖頭,這男人真是精力充沛得嚇人。
穿好衣服,她輕手輕腳走出房間。既然都起來了,就找些事做吧。
懷裏的空虛讓床上男人伸手往旁邊摸去,卻撲了個空,濃眉微蹙,他睜開眼,模糊的意識在眨眼間就完全清醒過來,轉頭看向身畔,不見甜美的人兒。
霎時恐懼像電流一樣擊中他的心頭,下一刻他就從床上跳起,抓了件襯衫套上快速往外衝。人呢?為什么不見了?她去哪兒了?
奔到一樓,廚房傳來的聲響吸引了他,安德烈大步走去,入眼是嬌美的身影正站在爐前煎蛋,烤面包的香氣鑽入他鼻端,喚醒了他的神智。
咦?郝晴回頭,她好像聽到腳步聲呢,四下看了看卻沒有發現異樣,聳聳肩,她繼續做早餐。
安德烈回到房間,將自己重重的擲到床上,回憶在腦海裏像走馬燈般旋轉著,扭曲變形的轎車,鮮血淋漓的軀體,一一在他眼前清楚重現。
前一晚,他們還一起用餐,雖然他和分居的妻子感情不佳,但那個餐聚是為兒子慶生,在做父母的刻意的營造下,尼克快樂的度過他六歲生日,吃著最愛的冰淇淋蛋糕,還坐在他腿上親昵的與他分享,涂了自己滿臉,也毀了他一件高級襯衫,但他還是舍不得責備最愛的寶貝,怎想到隔天睡醒再見到兒子時,卻只剩下殘破冰冷的屍體。
有好一段時間,他每每睡醒張開眼的那刻,總會不由自主的心悸,陷入失去至愛的痛苦裏,他真希望自己可以不醒過來,就不會接到噩耗了。
事隔多年,痛楚被他深埋在心底,他讓自己變成無情無心的人,應該沒有任何的人、事、物能再影響到他,為什么他會再為郝晴感到驚慌失措?
安德烈閉起眼,氣惱自己的反應,再次的告誡自己,他要的只是孩子,而她是最適合孕育他孩子的母親,自己所付出的柔情只是為了達成目的,僅此而已。
澎湃的情緒慢慢沉淀下來,他又是無情無心的人了。
細微的腳步聲傳入耳裏,下一秒柔軟的身子就撲上自己。
「哇!」
郝晴大叫一聲,不管是嚇到他驚叫或嚇得他跳起來都達到她的目的了,只是被壓在身下的男人卻靜悄悄的,沒有任何反應。
「怪了,怎么沒動靜?」她疑惑的嘟囔,小手輕拍俊臉,還是喚不醒人。他不會睡昏了吧?連忙將耳朵貼上寬厚的胸膛,傾聽他的心跳,這時卻一陣天地顛倒,「哇啊……」下一秒她就成了被壓在下面的人。
「嚇著了嗎?」安德烈微笑的看著她。
「原來你早就醒了,還嚇我,你好壞。」
「哈……這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你中文說得挺溜的嘛。」郝晴嬌嗔。
安德烈哈哈笑。
他愉悅的笑容養眼極了,讓她的怒火轉瞬就消失,小手撫著英挺的面容,「你笑起來真好看,應該多笑的。」
警覺自己又過於松懈心房,安德烈隨即斂下笑意,起身下床,「早餐做好了。」
「你怎么知道我做了早餐?」
「那些食材都是妳挑選的,當然使用的人也是妳了。」
「聰明,我做的早餐可是有大廚水準哦。」郝晴自誇。
「那還等什么?」安德烈往外走。
郝晴慢吞吞的下床。是她的錯覺嗎?他怎么突然變冷淡了?
「娃娃。」叫喚的聲音傳來。
入耳的昵稱又烘暖了她的心,她想太多了,加快腳步下樓。
看到桌上的培根、火腿和蛋卷,烤得金黃的面包,還有香濃的咖啡,安德烈不得不對她刮目相看,「我不曉得妳廚藝這么好。」
郝晴為他倒了杯咖啡,加上些牛奶送到他面前,「光看是不準的,你嘗嘗。」
安德烈拿起刀叉開動,細細品嘗,入口的好滋味讓他點頭,「看來中餐、晚餐都可以留在家裏吃了。」
郝晴趕忙拒絕,「不行,不可以……」
「也對,出來度假還要妳辛苦煮食,是說不過去。」他能諒解。
「嗯……不是這個理由。」
「那是什么?」
「呃……因為……我只會煮早餐。」
這個答案有些出乎安德烈的理解,他揚了揚眉角。
郝晴細聲解釋,「有人告訴我,男人喜歡擅長廚藝的女人,但是又不愛女人滿身的油煙味,折衷的方法就是為男人弄出一頓豐盛的早餐,他會滿心感謝,更加憐愛妳,卻不損妳的女人味。」
「有人?是誰呢?」
「呃……我媽咪,這是她的理論。」
安德烈低聲笑了起來,「所以妳只學了早餐?」
郝晴點頭,「因此午餐、晚餐還是要到外面吃。」
他直笑著,真是有趣的道理。
「你說你母親喜歡下廚,那她的手藝一定很好 。」是她比不上的。
安德烈的臉色卻有些古怪,「老實說,我還真希望她別那么愛下廚。」
郝晴睜大眼,「你的意思是……」
「我想妳該了解的。」
郝晴呵呵笑,「我保證絕對沒我媽咪厲害,上回她心血來潮表現廚藝,卻讓全家人都食物中毒進醫院,從那以後,我繼父索性請了廚師,再也不準媽咪下廚了。」
「我母親的紀錄是,她上過十多個名廚所開的烹飪課,卻讓那些名廚不但退回所有的學費,還外加補償金,只希望她不要再去上課了,以免破壞他們的名聲。」
「哈……」
早餐就在笑聲裏度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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陽光、沙灘,她沒到海邊就享受到了,腳陷在細軟的沙裏,毛細孔全面張開,感受著無拘無束的快樂。
郝晴在陽光下半瞇起眼,看著吊床上的男人,遮陽棚擋去了熾熱的陽光,只剩下風兒徐徐,他雙手放在腦後,吊床規律的搖晃,放松神情的他看起非常的悠哉。
這是別墅的後院,可以直通不遠處的海邊,而安德烈的母親卻用沙灘的細沙鋪滿了整個後院,一旁放了幾張躺椅,就可以舒服的在自家後院做日光浴了,真是聰明,不過她怕曬黑,無福享用。
玩過了沙子,她也躲到遮陽棚下,悄悄來到吊床邊,看他連眼睛都閉上了,不想吵他,郝晴欲回屋裏,才踏出一步,手就被拉住,下一步便被拖上吊床。
「想去哪裏?」
看著他還閉著眼,她懷疑的伸出小手在他眼前揮了揮,「我不想吵你睡覺。」
大掌準確再抓住她的手,「陪我。」擁著嬌軟的身子,他的臉靠著她的纖頸輕蹭,嗅著她身上香甜的氣息。
「呵……」郝晴被逗得嬌聲直笑,「你先告訴我,你怎能抓到我的?」尤其他的眼睛都不曾睜開過。
安德烈張開棕眸,「閉上眼。」
她聽話的馬上閉上眼睛,他身體略退,不擋住光線,然後大掌在她眼前晃動。
郝晴馬上便懂了,一出手就抓到他的手掌,嘻笑道:「抓到你了。」原來在明亮的光線下,縱然閉上眼,眼皮還是會透過一些光影,若有異物擋住光源,就能清楚的「看到」了。
「是我抓住了妳。」他覆上紅唇,給她今天的第一個吻。
他又透露出她所熟悉的霸道,她卻感到安心,偎在他懷裏看著蔚藍的天空,「你今天想安排什么行程?還是躺在這裏吹一天的海風?」
「由妳安排。」
看著他懶洋洋的模樣,她也明白不能排出個觀光旅行團陣仗,歪頭想了下作出決定,「就從屋子後的那片海開始吧,我們先到沙灘散步,撿撿貝殼、泡泡海水,還可以欣賞留下來的足跡,來個浪漫之行,然後再到市區吃飯逛逛,那裏有古剎廟宇,漁人碼頭,也能乘船到離島走走,我們邊看邊玩,隨心所欲。」
「這像是沒有計畫。」安德烈好笑。
「卻是最好的計畫,況且你也不是乖乖聽話的人。」輕捏了下他直挺的鼻梁,她不會不知道他的個性。
「看來妳越來越了解我了。」他逮住頑皮的小手,輕啃著。
郝晴笑叫著收回手,「你是我的男朋友嘛。」
「只是男友嗎?」他改啃她紅潤如蘋果般的粉頰。
她邊笑邊躲,「本來就是男友……呵……哇啊……會疼的,別咬了……不要……救命啊,哈哈……」最後只能投降。「不要咬了,我說……我說……」喘氣直笑。
「什么?」他改啃為細吮,仍沒放過細膩的頸項。
「你……是我的寶貝熊。」
「這是什么答案?」安德烈抬起頭。
「你知道我最愛寶貝熊了。」她臉紅紅的將臉埋入他胸膛裏,再聽不出來就是大傻瓜了。
間接證明法,他勉強接受,薄唇勾出好看的弧度。
「那我呢?我是什么?」她懷疑的反問。
「妳就是妳。」
「這又是什么答案?」
「妳是獨一無二,無可取代。」
郝晴斜睨他一眼,「這不像甜言蜜語。」
「我認為是就行。」
「狂妄。」她嗔斥,卻偎著強健的體魄微笑。
美好的陽光,美好的海風,美好的優閒,以及身旁美好的男人,一切都完美得讓她低聲嘆口氣。
突然,她想更改計畫,就這樣相依偎過一天也很不錯。
她變貪心了。
第七章
因為是假日,市中心鬧烘烘的,餐廳裏人很多,街上很多人,各種土產禮品店裏更是人頭鑽動。
摩托車在路邊停下,前面俊挺的男人眉頭緊攢,身後的漂亮女伴則是見怪不怪。
「歡迎來到觀光區,前面路口右轉,就能看到天後宮了,那是全臺灣歷史最悠久的媽祖廟,建於一五九二年,中國歷史上的明朝時代,列名一級古跡。」郝晴看著手上的旅遊指南誦讀。
「也是這么多人嗎?」
「應該是。」
「那換個地方。」摩托車一轉頭,騎向反方向。
「周末一定到處都是人,否則我們就再買些零嘴、食物回別墅,你可以到海邊遊泳,我可以躺在遮陽傘下看雜志喝飲料。」
「為什么不陪我一起遊泳?」
「我不喜歡曬黑。」東方女人的待性。
「但我更不愛一個人,陪我。」他霸氣的下令。
「又是這句,你就不能溫柔點請求我嗎?」
摩托車在一間超市前停下。
「溫柔是用在別的地方。」他邪氣一笑,扶著她下車。
郝晴粉臉一紅,嬌斥:「不正經。」不理他的扭身先走入超市。
安德烈隨後跟上,發現和這小家夥鬥嘴的感覺還很不錯。
挑挑選選後,兩個人各拿著一袋東西並肩走出,郝晴發現對街有家大頭貼店。
「昕,我們去拍大頭貼。」這回旅行,他們都忘了帶相機,正好可以用大頭貼留下紀念。
「那是青少年的玩意。」
「我們也不老啊,走啦。」她拉著身旁的男人,穿過馬路,進入店裏。
店裏的人不少,為免安德烈不耐煩,她快速換好銅板,選了個沒人在排隊的大頭貼機就鑽入簾幕裏。
「哇,這臺機器的主題是結婚,可以拍出婚紗照的感覺,還能印制喜帖呢。」
安德烈不怎么感興趣,婚姻可不是這么兒戲的。
「來都來了,就陪我拍一下嘛。」郝晴將他和自己手裏提的東西都放在一旁,投入銅板,調好大約的亮度設定,按下開始,「拍照了。」
「娃娃……」
她直接將他拖到鏡頭前,「別繃著臉,笑一笑嘛。」小手輕拍他的臉頰,閃光燈一閃,拍好了一張。
機器運鏡迅速,每次拍照都只有短短幾秒鐘,想變化表情動作也都要快。
「快,看鏡頭,笑……」她改攬著寬大肩頭,壓下他面對鏡頭,光一閃,又一張。
他的酷樣讓郝晴不滿,小嘴湊上細啃他的耳垂,總算逗得他笑了,啪,被忠實的收入鏡頭裏。
「婚紗照該有甜蜜的演出對不對?」為了切合主題,她大膽的主動吻上抿起的唇,誘哄他張嘴,投入演出。
啪、啪,閃光燈閃了兩次。
最後她轉開臉,讓他的吻落在頰上,她舉手比了個勝利的手勢,完美落幕。
接著她喜孜孜的轉到簾外,等著機器秀出照片,讓她選擇,外加添上繽紛奇幻的邊框背景,然後就大功告成了。
從出口接到照片,郝晴開心得像個孩子,連忙拿到男主角面前獻寶,「好不好看?」
安德烈看了眼大大小小、五顏六色的大頭貼失笑,「像貼紙。」
「大頭貼本來就是貼紙了,我還想……」
「不行,僅此一次。」他直接拒絕,拿起地上的物品,帶著她離開嘈雜的店。
真小氣!不過手裏的大頭貼也足夠滿足她的玩興了。
「坐好,回家了。」安德烈發動摩托車。
郝晴摟緊結實的腰身,臉偎著他的背,欣然回應:「好,我們回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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嘟……嘟……
郝晴正趴床上畫設計圖,澎湖的碧海藍天給了她不少靈感,聽到電話鈴聲,她起身尋找,另一側的床頭櫃上的黑色手機,螢幕閃動著藍光。
「少昕,電話。」她向沐浴揚聲叫喊,回應她的是嘩啦啦的水聲。他們才從海邊玩水回來,他在洗去一身的海水味。
郝晴拿起手機,看到螢幕顯示著英文字「皇後」,她好奇的接起。
「你好。」說了中文後,她才想到不對,連忙再改用英文開口。
對方頓了下,溫和的女子聲音清晰傳來,用的卻是中文,「安德烈在嗎?」
郝晴再改回來,「他現在不方便接電話,請問妳哪位?我讓他回電話給妳。」
「我是他的母親。」
郝晴一聽連忙坐正身子,好聲回答:「克雷夫人,您好。」
對方呵呵輕笑,「不用拘束,妳應該是郝小姐吧?」
這話讓她差點嗆到,輕咳了兩聲,「夫人,您……您認識我?」
「安德烈為妳留在臺灣,這事已經傳遍了TC,我當然也聽到了,只是問起安德烈,他總是不願意談,沒想到今天能遇到妳。」
依然是帶笑的和善語氣,讓她聽不出安德烈的母親有沒有不高興,但她還是要慎重的說明,「夫人,關於安德烈留在臺灣的事,我很抱歉,我沒有要他長久留下的意思,若是對他的事業有所影響,我會立刻勸他回紐約的。」
「別急、別急,總公司還有他的弟弟坐鎮,安德烈想在臺灣留多久都行。」
「啊……」出乎意料的回答讓郝晴微愣了下。
電話那頭卻和氣的緊接著再問:「郝小姐,妳家住哪裏?有幾個兄弟姊妹?父母在做什么呢?」
安德烈衝凈了身體,拭幹水珠,套上短褲就光著上身走出浴室,手上拿著毛巾正擦著溼漉漉的頭發,說話聲引得他往床上看去。
郝晴見到他,連忙對電話表明,「莎姨,他衝澡出來了,我讓他聽電話,嗯……好,我一定會再打電話和您聊天的,稍等。昕,電話,莎姨。」她將手機遞向他。
「莎姨?」
「就是你母親啊。」
安德烈連忙接過手機,背對著郝晴講電話,向門口走去。
郝晴注意到他的皮夾,靈機一動,連忙躍下床,從自己的背包裏拿出昨天拍的大頭貼,再回到床上拿起皮夾打開,一般的皮夾裏都有透明夾層,可以擺上照片,當然也能貼上大頭貼了,她開心的翻到那層,卻看到了一張小男孩的照片。
金色的頭發,棕色眸子,俊秀的五官裏看得到熟悉的影子,雖然只見過一面,她還能認得出來,他是尼克,安德烈已過世的兒子,他會將照片放在皮夾中,可以想見他有多珍視這個孩子,那孩子的死對他一定是個很大的打擊。郝晴小心抽出照片,將小男孩看得更加仔細,沉重的嘆了口氣。
「妳在做什么?」
郝晴抬起頭,「我在看照片。」
安德烈的神情瞬間沉下,「誰準妳動我的皮夾?!」
「我只是想將大頭……」
安德烈沒讓她說完話,立刻出手搶回皮夾,也大力奪回郝晴手裏的照片,過於淩厲的動作竟將照片扯出一道裂縫。
郝晴嚇了一跳,又感到歉意,「對不起,我不是有意的,我可以補好它。」傾前想幫忙。
安德烈卻大步後退,寒霜罩臉,「擅自接我的電話,偷看我的皮夾,妳到底在打什么主意?妳想刺探什么?」
從沒見過他暴怒的模樣,郝晴嚇得差點說不出話,「我……我沒有惡意,也沒有想打聽消息,我只是好奇才……」
「尼克已經死了,妳還想對他好奇什么?連他的照片也不放過,妳想撕了他的照片好放入妳的嗎?就像妳用心討好我母親一樣,妳想用這方法介入我的生活是不是?妳有什么居心我會不知道嗎?別奢想了,我永遠不是妳能操控的男人。」安德烈丟下冷酷的指控,狂怒的甩頭大步離開。
郝晴驚愕的呆坐在床上,好一會見後才回過神,她咬住粉唇,被罵得莫名其妙,覺得委屈又難堪,痛心他對自己的污蔑,更令她寒顫的是他顯露出的冷酷絕情,那是她從未見過的隱藏面,陌生得讓她懷疑,自己真的認識這個男人嗎?
飽受驚嚇的心狂跳不已,她在床上靜坐了好一段時間,才慢慢摸索著下床。她要和他解釋清楚,不能讓他這么誤會自己。
只是當她下樓來到客廳,卻沒見到人,她到廚房、後院轉了趟,直至前院發現摩托車不見了,她才知道,他丟下自己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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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沒想到,自己也有成為棄婦的一天。
一個小時前,郝晴努力不讓自己露出可憐無助的模樣,她到後院吊床躺下,盡力讓自己放松,告訴自己他不是沒有責任心的人,絕不會丟下自己離開,他只是心情不好出去走走,一會兒就會回來了。
但是吊床好像長了牙齒,讓她躺得渾身不舒服。
她只好到前院坐在搖椅上,搖啊搖,滿心的鬱結沒減輕,反而弄得她頭昏腦脹,折騰了許久,最後她再回到客廳,縮在沙發裏,焦心的等著他回來。
隨著逐漸拉長的光影,越來越昏黃的光線,她不用看時鐘也明白近黃昏了,同一個姿勢擺久了讓她腰酸背疼,她不適的挪移身子,再換個坐姿,心卻是一寸寸的沉入寒冰裏。
他真這么狠心,將她丟在屋裏,不擔心留她在這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偏遠地方會有危險?不擔心她可能會發生意外?也不擔心她害怕孤單,難過哭泣?
只為了個誤會,他不聽自己的解釋,就無情的丟下自己離開,教她痛心的懷疑,他對自己到底有多少的真心?他又抱著何種的心情與她在一起?
無數的想法爭先恐後的進入郝晴的腦裏,全都報憂不報喜,壓得她喘不過氣,她受不了的跳起身,衝出別墅。
夕陽西落,柏油馬路經過一天的曬烤,仍散發著溫熱,雖然太陽威力減弱了,但是仍讓郝晴蒸出一身熱汗,她不知道自己要去哪裏,在澎湖,她無親無友,只能漫無目的的往前走,希望身體的勞累能逼使腦袋休息一下,別再胡思亂想。
不知道走了多遠,她在一棵路樹下休息,看著遠處的太陽降入海平面,天色暗下,路燈一盞盞亮起,青白的燈光更照得地身影孤寂。
她好想家,想回家,這時她才想到,她可以回家啊,有了目標,郝晴撐起疲憊的身子往回走,她想家,想臺北,應該是美好的假期,至少在今天中午前是這樣,現在卻成了她的傷心惡夢,她不要再留在這裏了。
好不容易,在她筋疲力竭的快倒地前,那前院有著綠竹的白色別墅終於出現在眼底,郝晴加快腳步,推開鐵門,她小跑步穿過院子,手還沒碰到大門門把,門就被大力拉開,門後是她等了一下午的男人,他一臉的氣急敗壞。
「該死的,妳跑去哪裏了?」
郝晴抿緊唇,強壓下狂涌而上的酸楚,不發一語的推開他,直往樓上衝。
「娃娃……」安德烈隨後追著。
回到臥室,她從櫥裏拿出自己的旅行袋,將自己的衣服、物品雜亂的塞入。
「妳在幹嘛?我們明天才回臺灣。」安德烈連忙拿走她的旅行袋。
郝晴搶不過他,索性不要了,她抓起自己的背包,裏面有證件和錢包,也足能讓她離開,她往外走。
安德烈丟下旅行袋,在她踏出房間前抓住她。
「放開我。」她被逼出聲,奮力要掙脫他困住自己的臂膀。
「娃娃,不要鬧脾氣了。」
他竟敢這么說?!郝晴忍氣冷笑,「既然你認為我對你居心叵測,為什么還要留我?我肯自動離開,你應該開心慶祝。」
「抱歉,是我口不擇言。」安德烈將她擁得更緊了。
他一冷靜下來就懊悔了,他話說得太重了,有居心的人說是郝晴,不如說是他,他比任何人都了解她的單純,她只是不小心刺中了他心底最傷痛的部分,就讓他像猛獸般反擊,他又失控了,這真不是好現象。
「是怒後吐真言才對,我無法和懷疑自己的人同處一室,我要先回臺灣,放手。」她使勁要扳開腰上的鐵臂。
鐵臂再鎖緊三分,「我可以道歉,但我絕不會讓妳離開。」
郝晴又氣又怒,大力捶打著寬闊的胸膛,「莫名動怒的人是你,一走了之的人也是你,丟下我不管的人還是你,為什么你可以我就不行?放開,我不想看到你,放開我……」卻氣力不繼的腿一軟癱倒,一整個下午她滴水未盡,情緒沮喪,又在太陽下行走了不短的時間,嬌嬌女的她怎么受得住!
安德烈緊張的趕忙將人兒抱上床,看她粉唇幹裂,快手快腳的倒了杯水給她,「喝點水。」
郝晴將臉兒一轉,不看他。
「娃娃,妳可以生我的氣,但別和自己的身體過不去,乖,喝水。」
她幹脆轉過身去,擺明了不想看到他。
她虛弱卻又倔強,令他心疼,「小家夥,我不能讓妳因為賭氣而苛待自己。」
郝晴甚至連眼睛都閉起來,不願面對他故作的關心,下一秒,突來的大手竟抬起她的下巴,她連抗議都還來不及發出,他的唇便罩下,吻住她的同時,也強行將水哺喂入她嘴裏。
被迫吞下一大口的水,雖然滋潤了幹涸的喉嚨,但更讓郝晴怒火中燒,「你怎么可以這么做?這是侵犯,你走開,快走啊……」
「喝水。」安德烈將水杯拿到她面前。
「我喝了水,你就肯走開嗎?」
「把水喝完。」
看看水再看他一眼,她不想再被佔便宜,郝晴半坐起身,拿過水杯一口氣將水全部喝下,再將杯子塞回他手裏,「水喝完了,你可以離開了。」
安德烈放好杯子,輕撫她有些蒼白的臉頰,「身體好一點了嗎?還想不想再喝水?」
她不高興的拂開他的手,「你走啊,難道你想食言?」
棕眸裏滲入笑意,「我並沒答應妳任何的事,我也不會離開妳。」
郝晴瞪著他,怒紅了眼,「玩弄一個人很有趣嗎?我不是你的玩具。」她手腳並用,再次要離開。
「娃娃。」健壯的手臂又成功囚住纖細身子。
「放開,讓我走,放手啊……」她努力抗拒,卻像小娃兒對上大力士,半點用都沒有,淚水終於潰決。
「為什么不放我走?你還要欺負我到什么時候?你為何要來招惹我?我討厭你,嗚……」揪著他的襯衫,她嗚咽的哭著。
「對不起,是我不好,我很抱歉,對不起……」安德烈俯臉吮著她的淚,也吻著她的唇。
郝晴搖著頭閃避他的溫柔攻勢,「傷了我再對我好,我不要……唔……」沒說完的話被封在熾熱的吻裏。
她不能沉迷,不能,想想自己所受到的委屈,想想他惡劣的行為,不行……她不可以這么沒用,不……不……
「別拿我當泄欲的對象,不要……」在理智離散前,她用力擠出最後的聲音。
瞬間,唇上的壓力不見了,她由醺然飄浮的雲端跌落,得回了她的自由,卻有些悵然若失。
「我從沒當妳是泄欲對象。」濃眉嚴肅蹙起。
郝晴垂下眼,不語。
「就算事隔多年,尼克的死猶然是我無法釋懷的痛,也是我的禁忌,所以我才會有那么大的反應,讓妳受了傷害,真的很抱歉,對不起。」他柔柔在她發上印下一吻。
纖細的身子靜默了下,又妄動起來。
「娃娃。」她還是無法消氣嗎?
「我一身汗,想洗澡。」總不會連這也不行吧?
「我抱妳到浴室。」安德烈馬上抱起人兒下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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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郝晴在潔白的磁磚上站好,安德烈打開蓮蓬頭,調好熱水溫度。
「我不放心妳一個人,讓我幫妳,妳不願意做的事,我絕不勉強。」他認真誠心的提出保證。
郝晴只看他一眼,不置可否,徑自走入淋浴間。
安德烈當她是默許,尾隨而入。
不想示弱,她忍著羞怯脫去外衣,一雙手伸來,幫著她褪下其餘的衣服,扶她到水柱下,拿起海綿倒入浴沐乳,輕柔的擦拭她細膩的肌膚。
AA海綿略帶粗糙的觸感從肩背往下遊移,在雪白的臀上打轉多圈,然後繼續滑下大腿、小腿到腳踝,再轉到前面,膝蓋、柔嫩的大腿內側,經過神秘的三角地帶,來到微微起伏的腹部,最後細白的泡沫覆上渾圓的雙乳,他的手勁更輕了,拭過粉紅的乳尖、窄狹的乳溝到腋下,沒放過任何的細微之處。
郝晴連忙咬住唇,防止自己會不由自主的吟哦出聲,她看得出他眸裏沒帶一絲邪氣,雖然透過了海綿,卻像他的手撫過她每寸肌膚般,難抑的熱流在體內奔竄,讓她心跳加速,呼吸急促,他的好意幫忙卻可能會導致她腦充血。
她連忙再調低水溫,免得「雪上加霜」,看他衣服都溼了,自己身上的泡沫也濺了他一身,令她不忍心。
「你也弄溼了,一起洗吧。」她主動解開他的襯衫扣子。
「謝謝。」薄唇貼近道謝。
頸畔噴灑的熱息令她指尖顫動,力氣彷佛都被抽走了般,手指勾纏著衣扣,卻怎么都解不開。
安德烈低笑,「我自己來吧。」接手她的工作,一下子就脫得光溜溜。
郝晴氣悶在心,明明他錯待了自己,她偏偏就是抵擋不了他的引誘,實在太不爭氣了。
「想什么?」
大手輕卷她的發絲,沒有過分的舉動,卻一樣曖昧得讓她血液往腦門衝,看著他無害的笑臉,她不甘的要拉他下水。
媚眼一挑,小手撫上英俊臉龐,紅唇微噘,「你猜。」踮起腳尖吻上了他的唇。
他微愣了下,緊接著是抱緊人兒熱烈回應,手掌罩住高挺的玉乳,不再嚴守著禮貌分際。
郝晴貼著冰涼的壁磚,承受他如火山爆發似的熱情,就在大手滑入柔嫩的大腿內側,堂而皇之的要進佔歡樂泉源前,被她喝住。
「你忘了自己的承諾了?」
安德烈硬生生停下,粗重的喘氣,咬牙擠出話,「妳這是報復嗎?」還是現世報。
看他忍得辛苦,她又差點心軟了,「我只是提醒。」
他苦笑,嘗到了什么叫自討苦吃。「妳會得到妳該得的。」將洗凈的她推出淋浴間,拿起浴巾將她包裹住。「妳先出去吧。」
他轉回淋浴間,將水龍頭轉至冷水,努力澆熄滿腔欲火。
郝晴看入眼裏,轉身走開。
過了一會兒,安德烈才踏出浴室,卻看到讓他衝冷水的原兇仍裹著浴巾,露出香肩和大部分修長的美腿坐在床邊。
「怎么了?不舒服嗎?」他蹲下身,審視她的臉色。
她眨眨水眸,「你還想要我嗎?」
「妳還要懲罰我?」安德烈沒有歡欣,只有無奈。
「如果是呢?」小手摟上他的肩。
「為了賠罪,我是不能拒絕吧。」
「你不願意?」她歪頭看著他。
「就算會被踢下床,我也樂意之至。」他傾身吻住小嘴,品嘗她的甜美,摟住纖腰,一起躺倒在床上。
縱然明白她有權可以隨時叫停,但是安德烈沒有急色猛攻,他反而用加倍的溫柔對待,用唇、用手撫遍每寸細致肌膚,讓身下女子嬌泣吟啼,縱情歡快。
這一夜,郝晴都沒推開擁住自己的強健臂膀。
第八章
叮咚……
「來了。」大門被拉開,豐腴的女人滿臉的笑意,連忙對門外貴客比了個手勢,「歡迎,歡迎,請進。」
安德烈牽著郝晴的手走入透天厝,寬敞的客廳布置得古色古香,尤其一組倣古的紫檀桌椅組更是古典氣派,鋪了錦墊的長椅上坐著一對和藹的老夫婦,露出笑臉迎接他們。
「外公、外婆。」在親人面前,安德烈收斂了冷厲的臉色,溫聲問候。
「少昕,你來了,這位一定就是郝小姐了。」老夫人的眼光掠過外孫,對郝晴仔細的上下打量著。
郝晴粉頰微紅,這肯定是莎姨為她大打廣告。
「外公,外婆,她叫郝晴,是我的朋友。」安德烈介紹,自然也明白是母親別有居心,這由她強力要他帶人來探視外公外婆的行為可以得知。
「巫爺爺、巫奶奶,您們好。」郝晴有禮的叫人,和莎姨聊過後,她才明白安德烈的中文名字是特意從母姓。
「叫錯了,妳該和少昕一樣叫外公、外婆。」老夫人連忙出聲更正。
她的臉更紅了,看了眼安德烈,後者挑高雙眉回應她,意思就是由她決定,她只得乖巧的順勢改口,「外公,外婆。」
「哈……好,別站著,快坐下。」老爺子招呼他們坐下。
安德烈將手上的禮物放在桌上,在一旁坐下,而郝晴是在老夫人的招手下,坐在她身邊。
「人來就好,幹嘛要帶禮物,太見外了。」老夫人說。
「不是禮物,是少昕的心意,聽說外公愛喝茶,所以我選了風味獨特的東方美人茶,請外公嘗嘗。」郝晴從袋子裏拿出一罐茶葉放到桌上。
老爺子拿起茶罐一看,驚訝的睜亮眼,「咦?這是冠軍茶啊,數量少、價格高,而且就算有錢也不一定買得到呢。」
「是小晴的功勞。」安德烈沒居功。
「外公當然知道,你從來都不喝茶,怎么可能買得到這么好的茶。」
老人家的心直口快讓郝晴忍不住笑了,再拿出另一罐鐵盒裝的茶送給老夫人,「外婆,莎姨說上回她帶了這種英國茶給您,您說很好喝,我找到經銷商再買了罐,您可以找外公一起品嘗。」袋子裏還有一組立體浮雕手繪花卉圖的骨瓷壺杯,精致美麗。
老夫人開心稱讚,「有心又有品味,少昕真是找對對象了。」
剛才開門的女人端著茶點水果出來,「請用。」
這時卻聽到有嬰孩的哭聲從樓上傳來。
「雪麗,妳上去看看孩子,若醒了,就抱下來給少昕和小晴見見面。」巫老爺指示。
雪麗點頭,連忙上樓。
「那是我們的曾孫,才三個多月大。」老夫人提到愛孫就笑得合不攏嘴。
「外公、外婆真是好福氣,小曾孫一定很可愛。」
郝晴懂禮貌又會說話,讓兩老真是滿意極了。
老夫人親密的拉起細滑的小手,就問起她的身家資料來了。
沒多久,雪麗就抱著孩子來到客廳,郝晴看著圓潤潤的嬰孩好喜歡,徵得母親的同意,她接過手抱著,逗孩子玩,一大一小都笑開了臉。
「看來小晴很有孩子緣呢。」老爺子對外孫輕聲指出,不過後者早就心不在焉,一雙眼睛緊黏著自己的女人。
珍妮雖然疼孩子,但並不喜歡和孩子有親密的互動,他從沒見過珍妮如此歡欣的和孩子玩,這溫馨的畫面讓他心裏暖洋洋的,再一次肯定自己沒找錯人。
這晚他們留下來吃飯,或許是因為有郝晴的關係,安德烈顯得平易近人許多,同輩的表兄弟妹們也敢開口和他閒聊,餐桌上熱鬧融洽。
餐畢,郝晴也幫忙收拾,進廚房切水果。
安德烈的大舅媽削著蘋果,轉頭看著洗葡萄的郝晴,「小晴,妳和少昕應該好事近了吧,打算在哪兒舉行婚禮?臺灣還是美國?依我看,應該兩邊都舉行一次。」
郝晴連忙搖頭,「太快了,我們還沒考慮到這件事。」
「你們這些年輕人,一說到結婚就喊不急,不過依公公、婆婆的態度看來,妳是當定巫家的外孫媳婦了,自從失去尼克後,少昕不只性情變冷漠了,臉更繃得老緊不曾放松過,我已經很久沒看過少昕這么開心了。」
「那個意外對他的打擊很大吧?」
大舅媽的臉一沉,「哼,老婆和人私通謀奪公司,還害死兒子,這種打擊何止大,簡直就是殘酷了。」
郝晴愣住,手裏洗凈的葡萄又掉回水槽。不是單純的意外嗎?
大舅媽看她神情驚愕,馬上醒悟過來,「我太多嘴了,小晴,剛才的話妳就當作沒聽到啊。」
郝晴趕緊關上水龍頭,「妳可不可以告訴我來龍去脈?我想知道。」
「這……我想少昕沒告訴妳,大概是不想碰觸傷心往事吧,這也不是秘密了,我可以說明,不過妳最好別在少昕面前提起這事。」
「我不會說的。」郝晴保證。
大舅媽輕嘆口氣,「少昕和珍妮不應該結婚的,那是個錯誤決定,他們都太年輕了,尼克出生時,少昕才二十三歲,珍妮還小他一歲,少昕全心放在事業上,珍妮卻愛玩、愛參加時尚派對,她埋怨少昕從不陪他,兩人的感情逐漸出問題。他們先是冷戰,接著分居,後來談離婚,一切原本都很順利,但已經答應要離婚的珍妮卻突然反悔了,但是少昕仍堅持要離婚,珍妮一氣之下竟然串通公司的股東,也是少昕最好的朋友,合謀要奪取執行長的職位,卻因為兩人之間的利益分配談不攏,他們在車上吵架,一不小心才會發生車禍,造成這個悲劇。」
「車上的人都同時死亡嗎?」
「沒有,當場死亡的是尼克,珍妮和那男人被送到醫院急救,失去兒子讓珍妮後悔又痛苦,才會將所有的事都說了出來,但因為傷勢過重拖了兩天也死了,只有那個男人活下來,不過他的下場也很凄涼,少昕復仇般的先買下他的股份,然後打壓他所轉投資的所有事業,逼得他破產,離開了紐約。」
沒想到真相是這么的不堪,郝晴現在能理解為何在澎湖時,因為她不小心撕壞了尼克的照片,他會發那么大的脾氣了,孩子何辜,竟然成為大人的犧牲品,可想而知他會多心痛。
直到離開巫家,回到他所住的飯店,郝晴的心頭仍然塞滿情緒,為他心疼。
「妳怎么了?我以為妳在外公外婆家玩得開心呢。」安德烈看出她心情不佳。
「外公外婆人那么好,我怎會不開心?」
「妳的表情可不是這么表示。」
郝晴上前一步投入他懷裏,臉緊偎著厚實的胸膛,「看到家人聚在一起吃飯的樣子,讓我想到我好久都沒回家吃晚餐了,媽咪打電話來,說她快要登報尋找失蹤女兒了。」
「這么誇張?」
「我明天想回家和家人吃飯,你也一起來好不好?」她抬頭望著他。
「我明晚和總公司要開視訊會議,下回吧。」
「你不能換時間嗎?還是我改日期?」
「妳想家人就回去看看他們,不用特別等我。」他私心的想將兩人的關係單純化,尚不想面對她的親人。
「噢。」小臉上有些失望。
「不過我知道一件事,今晚妳是屬於我的,不準離開我身邊一步。」
「你的霸道症又犯了。」
「那也只是針對妳。」他彎身抱起人兒,大步走回臥室。
郝晴連忙抱住他的頸項,被逗笑了。
大腳一踢,房門關上,又是屬於情人私密纏綿的一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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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請問這個女孩子是誰啊?」坐在沙發上的郝思嘉一見到二女兒,馬上雙手撫上臉頰,裝出吃驚的模樣。
郝晴連忙偎入母親懷裏撒嬌,「媽咪,人家好想妳哦。」
「是哦,出去像丟掉一樣的不孝女。」郝思嘉重捏了下女兒的俏鼻。
郝晴忍著疼不敢閃躲,甜甜笑著巴結,「媽咪,人家還買了妳最愛吃的草莓慕思蛋糕回來孝敬妳呢。」指指大哥陶伯夫提到桌上放的蛋糕。
「孝敬?我有這么老嗎?」
「沒有,妳永遠是我最美麗年輕的媽咪。」她摟著母親的肩膀,親昵的親了下她的臉。
「馬屁精,妳最會用這招對付媽咪了。」郝思嘉笑了,寵溺的揉揉愛女的頭。
不過另外有人不高興了,「為什么夫哥哥載妳回來?」郝傃一臉的不滿。
「大家都交代我別坐計程車,危險,大偉又沒空,所以就找大哥載了。」
「大姊不是離妳的店更近?要不也可以叫司機載啊!」
「我有先打電話給大姊,但大姊外出了,沒法來載我,我也打電話回來,不過陳伯載爹地出門了,所以只有大哥有空 。」
「這么巧?」郝傃疑惑。
「唉,傃傃,妳吃醋吃到我身上就不對了,我還挑了很棒的禮物送給妳耶。」郝晴對雙胞胎妹妹眨眨眼。
郝傃立刻轉怒為笑,「哎呀,我只是問問,哪會吃醋啊,尤其妳已有真命天子了。」還進一步跳到陶伯夫身旁,毫不避諱的用手勾著他的手臂。
全家人都對這種情形見怪不怪,陶伯夫面對牛皮糖也只能滿臉無奈。
郝逑走下樓,不用看到全部過程,就可以一針見血的提出評論,「妳們兩個別老將大哥當玩具玩。」
陶亮起身,「人都到齊了,開飯吧。」
郝晴一手拉著母親,一手抓著繼父,「爹地,謝謝你介紹的好茶。」
「醜媳婦去見公婆了。」陶亮笑說。
「只是去見外公、外婆,而且人家才不醜。」
「什么時候讓醜女婿來見岳父、岳母呢?」郝思嘉問。
郝晴臉色微紅,「媽咪,別那么急嘛。」
「我也舍不得小晴這么快嫁人。」女兒嫁人總像是割走父親一塊心頭肉。
「還是爹地疼我。」
「就說是馬屁精嘛。」
一家人都笑了。
愉快的用完晚餐,郝晴留在家裏過夜。
洗完澡剛踏出浴室,就看到郝傃大剌剌的坐在床上,拆開要送她的禮物。
「這種香傃的內衣我已經有很多套了。」她不太滿意這個禮物。
郝晴擦著頭發來到床邊,「看清楚點,妳應該沒有巧克力口味的內衣吧?」
「哇,竟然是可以吃的。」
「而且是催情巧克力,能讓妳和妳的情人更加熱情。」郝晴曖昧一笑。
郝傃卻嘆了口氣,「我已經有一堆『戰鬥服 了,卻一直無法派上用場。」
「妳想放棄啊?」
「當然不可能,我只認定他,非他不嫁。」郝傃非常的堅決。
「可憐的大哥。」
「妳說這是什么話?」郝傃撲到郝晴身上,兩姊妹在床上鬧成一團,不小心就扯開浴袍,露出胸口點點如花般的吻痕。
「真驚人。」郝傃讚嘆。
郝晴紅著臉連忙將浴袍拉上。
「這代表你們是夜夜春宵吧。」郝傃取笑。
「傃傃。」郝晴羞得想鑽地洞。
「有什么好害臊的,那還是我夢寐以求卻達不到的境界呢。來來來,告訴我,以妳的親身經歷,哪種保險套最好用?」郝傃很有求知精神,也是為未來挑好最合適的「裝備」。
「保險套?」郝晴反而是一臉迷惑的模樣。
郝傃睜大眼,「妳別告訴我,妳沒有用保險套!」
郝晴支支吾吾,「呃……嗯……因為……用不慣嘛,所以……就……就……」她有試過拿出許多款式的保險套給他挑選,他的反應竟然是全部丟下床,然後還是「赤裸裸」上陣。
「妳不擔心懷孕嗎?」
郝晴結巴得更嚴重了,「該……該……呃……不……不會吧……」
「妳有信心就好,我現在就拿這內衣去問夫哥哥喜不喜歡。」郝傃心思轉開,抱著禮物輕快的離開。
郝晴卻呆愣在床上,想到了一件很重要的事。
她的大姨媽已經兩個多月沒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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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晴,小晴……」
頻頻呼喚聲叫醒了郝晴,她好夢初醒般的抬頭望著眼前男人,「嗯……什么事?」
安德烈擰眉,「妳厭倦我了嗎?」
啊?她張著小嘴,一時間反應不過來。
「妳還不懂我在說什么嗎?」大手微用力。
胸前的騷動終於讓她低下頭,才發現她上衣的扣子已經被解開,連內衣都被褪下,他的大手正罩在她雪白圓挺的胸上,她記得他們剛才還在餐桌旁用餐,何時他們竟回到臥室了?
「啊……」羞怯讓她下意識抓起被子要掩住半裸的胸口。
安德烈卻索性脫下她的上衣,將她抓入懷裏,「妳在想什么?」
她紅著臉,用手掩住酥胸,「我……我……」要怎么說起那個驚人發現呢?
今早在她回到自己的住處,就急急的衝入浴室,手提包裏放著剛從商店裏買的驗孕棒,為防止誤差,她還買了三個不同牌子的驗孕棒。
結果……結果……現在想到仍然是心驚膽跳,坐立難安。
「妳又發呆了。」大手抬起小巧的下巴,肯定她絕對有心事。
她能告訴他嗎?不知道他會有何種反應?自己能承受得了嗎?
「不管妳在想什么,我要妳說出來,不準瞞我。」他受不了她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樣。
「我……」郝晴看著他,欲言又止。
「說。」安德烈沒耐心的再催促。
咬咬唇,她也明白這事遲早都要說出來的,只是……
「你要先答應我兩個要求。首先,對於我說的事,你若有懷疑也不能對我有激烈謾罵的行為。再來,如果你根本不承認,就……就別開臉去,我知道你的意思會自己想辦法,不會連累你的。你同意了,我就說。」她先說出但書保障自己。
「我同意,妳說吧。」
「你怎么沒考慮一下就直接回答呢?」太不慎重了。
「該死的,我都答應了,還不快說?」他沒耐心的低吼,最討厭被吊胃口。
郝晴做個深呼吸,小嘴張開接著又合起,重復了三次,看著他越來越鐵青的臉色,她幹脆溜出他的懷抱,拿過自己的手提包,從裏面掏出東西遞給他,「你自己看吧。」
安德烈莫名的接下三個長條形的紙盒,但是一看到上面的字眼,他就繃緊了身軀,緩慢的打開盒子,拿出裏面的物品。
郝晴沒勇氣正眼看他的表情,只用瞄的,一邊還穿上自己的上衣,若真是遇到最差的情形,她至少能比較從容的離開。
「妳懷孕了?」安德烈棕眼灼灼的看著她。
「上面的顯示是這樣,我下午也去醫院檢查了,醫生說已經三……三個月了。」小孩都能聽到心跳聲了。
「妳去檢查了?」他揚聲吼。
郝晴點頭,心開始往下沉,他的樣子怎么看都不像是高興。
「老天。」他低吟一聲,下床背對著郝晴。
粉頰上的血色漸漸褪去,她雙手微頭,扣好最後一顆衣扣,咬緊牙準備離開。才剛起身站好,一股力量就撲向她,不只再讓她倒回床上,綿密的吻更如雨點般落在她臉上。
「妳懷孕了,太好了,真是太好了,寶貝,這真是太棒了……」
她呆愣的看著他樂不可支的表情,浸入寒冰的心快速回暖,找到了自己的聲音,「你不會不高興?」
「天,我開心都來不及了,怎么會不高興?!只是妳應該早點告訴我,讓我陪妳去看醫生,妳不該孤零零一個人面對這件事。」他心疼的再重重吻了她好幾次。
郝晴雙手緊摟住他,激動的貼著他的面頰,「你開心就好。」不過不敢明白說,其實她找了馬大偉陪同,他更撂下話,如果孩子的爹不敢認帳,他一定不放過人,幸好,一切只是白操心。
「我又有孩子了。」他輕喃,擁住懷裏嬌小的身子,終於如願以償。
「是我們的孩子,你喜歡嗎?」她輕撫他的臉。
「比妳想象的還要喜歡。」他微笑,輕吻她的唇。
「你這么想要有個孩子?」她從沒看過他如此狂喜的神情。
「妳不想要嗎?」他略斂臉色。
「我喜歡小孩子,只是你似乎愛孩子勝過愛我。」好似孩子才是他想要的,而她只是孕育孩子的工具。
安德烈笑了,「小傻瓜,妳不會在吃孩子的醋吧?不管母與子都是我的寶貝,無分輕重。」
「真的?」
「我保證。」他躺平身體,讓她舒服的偎在自己懷裏。
「那接下來該怎么辦?」
「當然是將孩子平安生下來。」
「就這樣?」郝晴抬起臉,秀眉微皺。
「不管妳想要什么,我都會答應。」
這個允諾總算讓郝晴咧開小嘴笑了,臉兒再度偎入溫暖胸膛裏,這個嬰孩讓她的人生有了確定的方向了。
安德烈更是心滿意足,果真任何事都無法逃離他的掌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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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來還有些忐忑的心,在安德烈加倍的溫柔體貼、百依百順下,都化為烏有,郝晴成了最開心的孕婦,享受一切的寵愛,兩人的感情也如蜜裏調油,越發濃烈甜蜜。
當懷孕進入第四個月,郝晴用寬松的衣服遮去微凸的小腹,加上害喜的狀況不嚴重,不仔細看還不曉得她已有身孕,不過肚子太大穿禮服總是不好看,她已有了準備結婚的打算,正在思索著要如何告訴家人,才不會嚇到他們。
關於這點,她也還沒和安德烈討論,既然他都全權讓自己作主了,當然就表示他沒意見,只是近來她都忙於公事,寶貝熊上市後,銷售情況不錯,身為總負責人的她自然無法輕松,便讓她想說的事一天延宕過一天。
她不焦急的最重要原因,是她明白家人一定不會反對,只會祝福她,還有現在的日子太幸福了,令她有些不舍得改變現況。
郝晴甚至有阿Q的想法,幹脆等肚子大了,就等於是開誠布公,然後順水推舟,船到橋頭自然直,就什么都不必傷腦筋。
翻個身,習慣的溫暖抱枕不見了,逼得她勉強睜開眸子,伸手摸摸身旁的床墊,是冷的,她抬頭看看時鐘,十二點多了,想他一定又起來和紐約總公司開視訊會議了。
郝晴想再睡,可是沒有他在身邊,她的睡意像被石頭堵住的溪流,斷斷續續。算了,起床到廚房看看有什么好吃的東西吧。
下了床,她沒穿鞋走出臥室,果然書房裏透著光亮。不知道他想不想喝咖啡?她可以順便為他準備。這么想著,她邁步走向書房。
厚地毯掩去她的腳步聲,她來到半掩的門外,看見他正挂著耳機與電腦那端的男子說話,還提到了她的名字。
「郝晴現在懷孕四個月,胎兒還不是很穩定,我需要在臺灣多停留一些時候才能回紐約。」
「你放心讓郝晴留在臺灣嗎?要不要帶地一起到美國?」螢幕裏長相俊逸,與安德烈有些相似的男人問起。
「到時我會再評估情形,不過我希望她能在美國生產,我比較能掌控狀況。」
「安德烈,你不會真想讓她與孩子分離吧?」
「若她能乖乖聽話,我就可以讓她留下。」
「我能感覺你對郝晴的不同,你是喜歡她的,你何不打開心結,和她在一起呢?」
「我要的是孩子,她只是附屬品,從一開始計畫就是這樣,如今也不會改變。」安德烈的語氣冷得凍人。
「你真能這么狠心嗎?郝晴終究是孩子的母親,你這么做會傷了她的心。」
「事情因她而起,這是她欠我的。」
「安德烈,我記得你不是不講理的人。」螢幕裏的男人大皺其眉,不表茍同。
「布萊恩,你只要顧好總公司就好,我的事你別管。」
「唉,我希望你別做後悔的事。」
「做了,我就不會後悔,有事再聯絡我。」
「好的。」叫布萊恩的男人揮揮手,螢幕接著就斷了訊。
安德烈拿下耳機,關上電腦,站起身轉過來,卻在門邊看到了不應該出現的人,他僵愣住,與一臉慘白、神情悲痛的郝晴四目相對。
氣氛靜默,令人窒息般的壓力擠迫在兩人之間,好一會兒後,安德烈終於出聲打破沉寂。
「妳……聽到了多少?」
郝晴手揪住睡衣領口,粉唇已被貝齒咬得通紅,「足夠讓我明白自己有多么的蠢。」
「只要將孩子平安生下來,我不會虧待妳的。」他冷然的提出保證。
這句話如同在她的傷口上抹鹽,逼出了她的怒吼,「我不希罕,你怎么可以這樣對我?你說事情是因我而起,是我欠你的,我到底做了什么事,要付出這么大的代價?」
看她痛苦的模樣,安德烈感到一陣心疼,不禁軟下語氣,「過去的事已經過去了,我不想再提,孕婦的情緒不應該有過大的波動,我送妳上床睡覺。」他走近要攙扶她,她卻是避如蛇蝎般的後退三大步。
「都到這個地步了,你還想瞞我什么?你不肯說是心虛,還是根本就沒有理由,只是你想利用我生孩子的借口?」
「我們在紐約的那一晚,引發了珍妮的嫉妒心,也是一切悲劇的起因。」她想要答案,他就給她解答。
「這不是我的錯,你怎能將罪怪到我身上?」
「如果我不再遇到妳,我會將一切視為天意,可是老天安排了我們的重逢,我所失去的,就該由妳身上得回。」是她再挑起自己要個孩子的念頭,理所當然她來當孩子的母親。
「他不是尼克的替身,我不準你拿我的孩子當替代品。」
「他不是替身,沒人可以取代尼克。」安德烈反駁。
「既然沒人可以取代,你就不應該再想要孩子,這是我的孩子,我不會讓你帶走他的。」郝晴丟下話,就往大門衝去。
安德烈大步追上,「妳想去哪?」
「離開你越遠越好,我不要再看到你了。」郝晴心碎的叫嚷。
安德烈卻是二話不說將她抱起,強行帶回臥室,「我不會讓妳離開的。」
「放開,放開我……」
郝晴拚命掙扎,卻敵不過他的鐵臂,被放在床上。
「走開,我不要看到你,走開啊……」
擔心她過度激動會傷害胎兒,安德烈緊摟著纖細身子,限制她的行動。
熟悉的懷抱原是她最依戀的溫柔,如今成了她最難堪的悲慟,她極力反抗,卻依然是他的囊中物,跑不了也逃不開,她捶著壯健胸膛,傷心欲絕。
「這些時間以來你的溫柔寵愛、你的貼心憐惜都只是為了騙我懷孕的手段嗎?你難道對我就沒付出一點的真心嗎?一丁點都沒有嗎?」
安德烈沒有回答,面容冷峻的他只是緊緊的擁住郝晴。
他竟然連最後的安慰都不肯給她,郝晴撐不住的崩潰大哭,「我恨你,我恨你……」
眼淚沾溼了他的胸膛,也溼了自己的衣裳,更捶痛了拳頭,最後是氣力不繼,帶著淚水跌入黑暗裏沉眠。
安德烈輕輕的讓她躺在床上,細心的蓋上被子,看著她滿是淚痕的臉,一夜無眠到天亮。
第九章
郝晴在不舒服的情況下醒來,頭好疼,眼睛也疼,口幹舌燥,她怎么了?
酸澀紅腫的眸子輕眨了兩下,所有的回憶如潮水般涌回腦裏,她想起來了,也痛苦的將臉埋入枕裏。
身體的不適殘酷的提醒她,昨夜的一切不是夢,她多希望自己沒半夜起床,不知道真相,她寧可當個鴕鳥,也不要承受這樣的摧心痛楚。
「妳在做什么?」驀然一股力氣將她的頭扳離枕頭。
看著安德烈防備的表情,「你以為我在試著悶死自己嗎?」
「我不準妳有任何自殘的念頭。」
郝晴自嘲的接下話,「就算想自殺,也要先將孩子生下來對不對?」
沒想到她會這么說,讓安德烈瞬間出不了聲。
「放心,我還不會做這么沒用的事。」她坐起身要下床。
「妳想去哪?」他的身體繃緊,擔心她又想離開。
「刷牙,洗臉,還有喝水,我口好渴。」或許是經過昨夜的激動痛哭,她今天的心情反而平復許多,仍是心痛,但已能克制住情緒了。
郝晴離開床鋪,先倒了一大杯的水喝下,再緩步走入浴室。
安德烈的眼神跟隨著地,陰鬱的棕眸有不解和疑惑,但也為她不再哭鬧而略微松了口氣。
梳洗一番後,郝晴神色更加的冷靜,她來到餐桌旁靜靜吃著侍者送上來的早餐,若不是她的笑容不見了,就像什么事都沒發生過一般。
用完早餐,她回房換上外出服。
「妳先別出門,若要到工作室,我下午再送妳過去。」
郝晴轉身面對他,「我比任何人都愛我肚子裏的孩子,我不會傷害他的,你可以放心。」
「我不希望妳離開我的身邊。」
「我們各自有工作要做,也不可能每分每秒都在一起,我會讓你知道我的行蹤,你可以隨時找到我,就如同往常一樣。」
安德烈不接受,「我們都明白現在的情形不同了,唯有妳留在我的視線範圍裏,我才能真正放心。」
「你沒有權力限制我的行動。」她粉拳握緊。他為何要一再相逼呢?
「我是孩子的父親,我就有資格。」
郝晴別開臉,露出苦笑,「為了孩子,你還真是無所不用其極。」
她話裏的絕望讓他不忍,但他卻更清楚自己不能退讓,對於孩子,他勢在必得。
他又默認了,一顆心能承受多少次的痛擊?她已是疼到麻木了,郝晴無力的坐在床邊,臉埋入手裏。
安德烈則在不遠的椅子上坐下,像個牢頭,看緊他的犯人。
房裏的氣氛陷入沉悶。
五分鐘過去,郝晴抬起頭,臉上堅毅的表情代表她有了新的決定,她走出房間,從電話旁拿起紙筆,習慣的坐在地毯上,就著茶幾寫字。
安德烈不曉得她又想做什么,只是跟著她,不讓她離開自己的眼裏。
不久,郝晴就寫好了,將紙遞給他。
「第一,我會盡所有的力量平安生下孩子。第二,我答應到美國生產。第三……」她閉了閉眼,頓了下才接著說:「第三,我願意讓孩子跟著你,我保留探視、照顧孩子的權利,但是我不會從你身邊帶走孩子,孩子是屬於你的。你可以請律師將文件打成正式書面契約,讓我們簽下彼此的名字,有了這些明確的條文,我們就不必如此糾纏不清了。」
安德烈握緊手上的紙張,「妳能做到?」
「你肯放過我和孩子嗎?」郝晴反問。
「不可能。」
「所以我非做到不可不是嗎?這樣我可以離開了吧?」
妳迫不及待要逃離自己的表現,讓安德烈心裏極端不是滋味,不過一夜之間,她就有這么大的改變,女人心海底針,愛情果然是世上最不能相信的謊言。
「不可以,這也只是草稿而已。」他冷硬拒絕。
他的漠然如同利針,刺破了她強力裝出的冷靜,郝晴瞪著他怒吼:「我退讓得還不夠徹底嗎?為什么你還要刁難我?你可有想過我的心情、我的處境?你以為我還能裝成沒事樣的和你在一起?你如果真的想為孩子好,就讓我靜一靜,這是我唯一的要求,別再苛待我了。」話說完,她衝回房間,重重關上門,隨即傳來輕細的飲泣聲。
郝晴坐在門後,淚水像斷線的珍珠,她以為自己昨天已經哭夠了,想不到他仍然能逼得她失控,以他的條件,還會找不到肯為他生孩子的女人嗎?他既然這么的不信任她,為何還要找上她?
她以為的兩情相悅,竟然是一場不堪的騙局,是她太天真?還是他太無情?
身後的門被輕輕敲響,她拭了拭淚珠,從地上起身,離開門,聽到沉穩的腳步聲走近自己。
「我送妳離開,下午六點之前,我會讓司機去接妳回飯店。」安德烈淡淡吩咐。
郝晴轉身看著他,「我今夜想留在自己的住處。」
安德烈的濃眉馬上蹙起。
「如果你不能永遠陪在我身邊,就別讓我習慣。」哀愁的眸光深望他一眼,她拿起手提包走出臥室。
尤其她已經上癮了,這是她無法說出口的心裏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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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怎么可以讓他這么對待妳,太過分,太可惡,太卑鄙了,他簡直不是男人,該死的混球、王八蛋……」
馬大偉劈哩啪啦怒罵著,還氣到來回不住的走動,慶幸他有注意到郝晴的神情不對,在他的關心詢問下,才讓他明白這件可恨的「騙孕記」。
窩在餐桌旁吃著蛋炒飯的郝晴反倒顯得氣定神閒,「大偉,你的手藝還不錯。」
「妳慢慢吃,若不夠,我再炒。」馬大偉換上溫柔臉色好聲說著。
「夠了,我才懷孕四個月,若不節制些,會變成大胖子的。」
這又挑起馬大偉的火氣,「那個天殺的王八蛋,沒良心的男人,不教訓教訓他,我實在咽不下這口氣……」邊說邊掄拳,打算衝出門扁人。
「大偉。」她輕喚一聲,拉住了他的腳步。
「小晴,妳別阻止我,不能姑息這樣的人,非給他一些顏色瞧瞧不可。」
「他是孩子的父親。」
「那算什么!我還是孩子的幹爹耶。」他早認了這頭啣。
郝晴噗哧一聲笑了,「大偉,謝謝你。」開心自己有這樣一個知心友人。
馬大偉皺著眉在一旁坐下,「小晴,妳別怕他家大業大,妳身邊的人勢力也不小,真算起帳來,誰輸誰贏還不知道呢。」
郝晴再吞下一口炒飯,「我沒要和他算帳。」
這話又讓馬大偉跳了起來,「難道妳當真甘心被他這么欺負?妳一向是不吃虧的人啊。」
她柔美的臉上浮起淡愁淺笑,「我有弱點在他手上。」
「他威脅妳?」
郝晴搖搖頭,語氣輕軟卻肯定,「因為我愛他。」
「小晴。」馬大偉沒料到是這樣的答案。
「我曾說過我恨他,但那只是個謊言,我根本恨不了他,又何必自欺欺人?!而且我想愛一個人一定比恨一個人來得幸福吧。」在看清自己的心情後,她作出這個決定。
馬大偉揉揉太陽穴,最後嘆了口氣,走上前像個大哥般摟住她,「我雖然無法心服,不過我會全力支持妳。」
「我很傻對不對?」
「不,妳是個天使。」大手疼惜的揉揉她的發。
郝晴撫著自己的腹部。她的孩子才是天使,她也永不後悔懷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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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一旦想通了,所有的問題便迎刃而解,縱然不完美,但不再揪痛她的心。
郝晴所寫下的約定,已由律師轉成正式的文件,她與安德烈都簽了字,她也沒違反自己的承諾,不管何時,只要他想找她,便能找得到她。
安德烈無法挑剔,因此不再緊迫盯人,由著她過自己的生活。
濃烈的愛戀轉瞬間變得平淡,兩人之間的牽連似乎只剩下肚子裏的嬰孩。
已經得到了自己想要的,安德烈也沒有再留下的必要,艾瑪為他訂了回紐約的機位,他即將離開臺灣。
站在飯店閣樓的陽臺上,安德烈看著這個自己待了四個多月的城市,灰蒙蒙的天空,紛雜無章的建築,淩亂的交通,應該沒有能令他留戀的地方,可是一想到離去,他的心卻開朗不起來。
轉身走回臥室,房裏沒有一絲收拾的跡象,他不在意,這些事可以交給艾瑪整理,他的眼神落在桌上的購物袋,裏面放了件鐵灰色雅致的孕婦裝,他在飯店的精品店裏看到,無法克制的便走入店裏買下,事後對於自己的衝動,他不滿卻也說不出原因。
知曉他要回美國,郝晴的情緒沒有多大的波瀾,電話裏傳來的聲音溫和平靜,祝福他一路順風,他該為她的逆來順受高興,為她不吵不鬧開心,如願以償的是他,心滿意足的也是他,為什么他卻做不到她的心平氣和?
就算她是在假裝,竟也偽裝得比他成功。
而他騙不了自己,往日的朝夕相處,讓他不時會想起她,閣樓裏的房間、客廳都充滿了她的身影,夜裏少了她的體溫相伴,他總無法一覺到天亮,他汲汲營營的勝利滋味卻不是甜美沁脾,他做錯了嗎?
這一聲自問讓安德烈驚醒過來,何時起他竟然會懷疑起自己來了,他的判斷力從沒出錯過,被無聊的感覺牽著鼻子走才是傻瓜,他對郝晴或許還有些情,但是那不足以改變任何事。
棕眸恢復冷然,他拿起話筒撥號。
「晚上一起用餐,六點我去接妳。」俐落的挂斷電話,再看了眼桌上的購物袋,就當成他送她的離別贈禮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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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靜的包廂裏,郝晴接過禮物,有些訝異的看著裏面的孕婦裝。
「喜歡嗎?」坐在對面的安德烈淡聲問道。
「喜歡,謝謝。」她回以微笑,將東西放在身側。
「我搭明天下午的飛機回美國,臺灣的事交由鄭經理負責,妳有任何事可以找他,我還吩咐他的秘書每天來探視妳,對我報告情形,我也會常常打電話給妳,妳仍然要與我保持密切聯絡。」他對郝晴交代著注意事項。
郝晴點點頭同意,切下瓷盤上的牛肉,小塊的送入嘴裏。
「我轉了一筆錢到妳的戶頭裏,妳可以自由運用。」
「我不需要。」
「這是我該付出的,妳不必推辭,安心收下。」他不由得她拒絕。
郝晴擰起秀眉,輕嘆口氣,再點頭屈服。
看得出她的特意順從,安德烈的心微揪,「妳也可以提出妳的要求。」
她放下刀叉,也遞給他一袋物品,「我為莎姨找到了她要的跌打藥酒,請你幫我帶給地,牛皮紙袋裏則放著baby的超音波照片,我請醫生多洗了份給你,以後產檢時,我也會將所有資料都復制一份寄給你。」
安德烈看著她,伸手收下袋子,「妳的要求呢?」
「我什么都不缺,沒什么好求。」她想求的,他也不會給。
「客氣只是妳的損失。」他粗聲說重話,不愛她如此的委曲求全,令他覺得自己好似大惡徒。
郝晴卻呵呵笑了,「這實在不像是精明的你會說出的話。」
久未見到的美麗笑顏,讓安德烈有些看傻了,連眼都舍不得眨。
而他呆愣愣的模樣更使郝晴笑不可抑,「好久沒這么開心了,謝謝你。」沒想到他會逗自己開懷。
安德烈回神,不自然的輕咳一聲,「快用餐吧。」他失態了。
吃完牛排,侍者上來收拾桌面,預備上點心飲料。
「我想將咖啡換成牛奶,可以嗎?」郝晴向侍者提出。
「可以,請稍候。」侍者端著托盤退下。
「妳不是不愛喝牛奶?」他清楚她喝牛奶總會引發腹脹等不舒服毛病。
「喝牛奶對孩子有益,我正努力適應。」
原來她是為了孩子……
「辛苦妳了。」安德烈脫口說出。
郝晴怔了下,隨即漾出燦然笑靨,「不辛苦,我愛他。」
她毫不掩飾的善良純真震撼了安德烈,卻令他擰起濃眉,無法相信她是真的開心。沒有人在被騙後還能如此寬懷無所謂,他惡意認定那是假的,她的作為只是為了引出他的愧疚,她一定是別有用心。
唯有這么想,他才能保持一貫的冷酷無情,堅持自己所追求的,他可以狂妄、霸道,卻絕不能心軟。
他收起多餘的情感,控制好情緒,在刻意冷淡的神情下吃完這頓飯。
郝晴不明白他的心思轉折,只可惜他的溫言好語短暫如驚鴻一瞥,她以為他就要離開臺灣了,至少會露出對自己的一絲不舍,結果仍是她的奢望。
結完帳走出餐廳,傍晚還見到夕陽的好天氣,轉眼間卻下起雨來了。
「妳在這裏等著,我將車子開過來。」安德烈吩咐,車就停在一巷之隔的停車場。
「向餐廳借傘吧,否則會淋溼的。」郝晴看著不小的雨勢。
「不用了。」安德烈直接走入雨中。
雨滴打在臉上,讓他下意識抬起手遮掩,卻沒意識到危險的接近,直到一聲驚喊破空傳來──
「少昕,危險。」
下一秒,他被人從背後用力往前推,他腳步踉蹌差點摔倒,還沒來得及回身看是怎么回事,就聽到刺耳的煞車聲、尖叫聲和碰撞聲同時響起。
第十章
傾倒的摩托車,倒地呻吟的騎士,散落一地的物品,被鮮血染傃的地面,還有下半身沾上一身血色的纖細身子,她坐在地上,臉色蒼白,雙手也是一片腥紅……
安德烈霍然仰頭將手裏的酒一幹而盡,猶不能平復他狂風暴雨般的心情。該死的,她竟然敢這么驚嚇他。
浴室門打開,郝晴裹著浴袍走出,及肩的頭發還滴著水。
他放下酒杯走上前,「妳應該要先擦幹頭發再出來,冷氣一吹容易感冒。」帶她到梳粧臺前坐下,拿起吹風機為她吹著頭發。
郝晴有些無法適應他突來的關懷舉動,「我可以自己來。」想接過吹風機,卻被拒絕。
「別動。」
她從鏡子裏覷著他的臉,他似乎在生氣,為了那場車禍嗎?
回想起半個小時前的情景,她看到一輛摩托車因為雨中視線不良而沒注意到他,直接往他衝去,她沒有猶豫,奔上前大力推開了他,卻因為腳一打滑而摔倒,摩托車騎士為了閃避她而緊急煞車,腳踏板上載著的番茄汁像打保齡球般全摔到地上,血紅汁液當下灑得她滿身。
他以為她受傷了,立刻抱起她要去醫院,她抓著他好說歹說了好久,他才相信她沒受傷,但仍然火速趕回飯店,扯去她一身衣服,將她上上下下檢查徹底,知道她連一點擦傷都沒有,才肯放她去洗凈身上的番茄汁,不過他的襯衫也沾上了紅色汁液。
在吹風機停止運作後,郝晴好意提醒,「你衣服也弄臟了,要不要去洗個澡?」
既然她提到了這事,安德烈開始算帳,「我不是叫妳在餐廳前面等嗎?為什么還衝到巷子裏來?」
「因為摩托車快撞到你了,我當然要去警告你。」
「不需要,我反應靈敏,摩托車不一定能碰到我,就算它真撞上來,我身強體壯,撞到我也總比撞上妳好,妳有沒有考慮到自己的身體?怎么能這么魯莽呢?」想到她可能會真的受傷,他的心就揪成了一團。
郝晴頓了下,終於明白自己救人還被罵的真正原因,「你是擔心孩子吧?我會保護好他,不會讓他有意外的。」
她這話更讓安德烈冒火,「孩子就在妳的肚子裏,你們是一體的,妳若有事,他會沒事嗎?」
她很清楚自己在他心中只是能為他生孩子的女人,但是他的一再強調仍教她傷心,她不想再聽訓了,逃避的站起身,「對不起,下次我不會再這么做了,時間晚了,我也該離開。」幸好衣櫃裏還有她的衣服,她抓了件就想到浴室換上。
安德烈攔住她,「今晚留下來。」
郝晴推開他,衝動叫道:「再聽你教訓我不會保護孩子嗎?你是孩子的父親,對我也一樣重要啊。」
「小晴。」安德烈眸光一閃。
郝晴落寞的搖搖頭,「什么都別說了,我不需要你的同情,至少我知道你會對孩子好,這就夠了,我不去送機了,祝你一路順風。」
換過衣服,她拿起皮包離開。
安德烈看著她的背影消失在門後,他似乎有著千言萬語,卻梗在喉間說不出,只能再拿起酒杯倒酒,狠狠的喝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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浴室的簾幕後,照映出一對男女的身影,嬌細的身子靠入瘦高男人的懷裏,輕聲啜泣。
「別哭了,一會兒就不疼了。」男人輕撫著懷裏寶貝的發絲。
她點了下頭,將身子更貼近男人。
男人鼓起勇氣,乘機告白,「其實妳應該知道我喜歡妳很久了,妳的喜怒哀樂都能牽動我的心,對我來說,每天能見到妳,就是我最開心的事了。」
女子羞怯的將臉偎入男人的胸膛。
「我明白近來妳身上發生了一些事,讓妳很苦惱,我願意幫妳,更想為妳分憂解勞,如果妳願意,我……我……」男人的聲音加入了些緊張。
女子輕嚀一聲,溫柔安撫他的情緒。
兩人間的甜蜜纏綿,讓他們沒注意到一個高大身形已經來到半開的浴室外,將裏面的情形看得清清楚楚,怒焰在他的棕眸跳躍,大掌正一寸寸靠近簾幕。
「如果妳願意,我會盡一切的力量保護妳,盡我所能的愛妳、疼妳,不讓妳再受到任何的傷害委屈,我願意許給妳全世界的幸福,雖然這請求來得太突然了,但是我不說出一定會後悔,妳……嫁給我好嗎?」
「我不準。」
驚雷似的怒吼響起,簾幕在下一秒被大力扯下,連著桿子一起摔到地上,大掌更粗暴的抓起深情男主角的衣襟,「你這混蛋,誰準你動我的人?」
馬大偉驚訝,「安德烈,你……你不是回美國了?」
「所以你乘機搶我的女人嗎?」兩手一起上,將馬大偉整個人騰空提起。
馬大偉掙扎的大叫:「你……咳,你在胡說什么?放……放開我,快放手……」
安德烈冷笑,「你還不敢承認?!娃娃,這就是妳……」話戛然而止,當他看清他身旁女子的真面目後。
「你快掐死他了,快點放開他啊……」年輕女子使力要扳開他的大拳頭,救下男朋友。
「少昕,你怎么會在這裏?」訝異嗓音響起。
安德烈轉頭,就看到讓他找了大半天的女子便站在自己身旁,滿眼疑惑的望著自己。
「娃娃。」他馬上丟開手裏的男人,疾風般將想念的身影摟入懷中。
郝晴承受著他大力的摟抱,眼光餘角瞄到馬大偉跌坐在浴室裏,揉著臀部喊疼。
「大偉,你不要緊吧?」
這聲問候卻挑起了安德烈的火氣,「不準妳看他。」打橫抱起人兒,大步走向隔壁的房間,砰一聲,將房門重重關上,落下鎖。
郝晴被不輕不重的丟到床上,她還沒掙扎爬起,安德烈高大的身子就當頭壓下,他小心的沒壓傷她,只將她困在他懷裏。
「你……唔……」
才開口,灼熱的唇就覆上,堵去了所有的話語,豪奪她的甜蜜,綿密糾纏,戀戀難舍。
郝晴被吻得暈頭轉向,手腳發軟,好一會兒都回不了神。
安德烈卻著迷她嬌紅喘吁的模樣,眼光落在她上下起伏的胸口,因為懷孕,她上圍長大不少,扯緊的襯衫顯現出僨張的弧線,成功勾起了他的欲望,大掌落在扣子上,輕巧的解開束縛。
好不容易平穩了氣息,又發現他的祿山之爪不但輕薄她的胸口,還不客氣的往下遊移,準備要卸下她的裙子。
「你……你不要亂來。」
她想拉開他的手,他的大掌卻反扣住她的小手,平貼在她微凸的小腹上,微笑的探身輕吻她的額。
她真的迷惑了,仰望著他,「你不是應該在飛機上嗎?為什么會跑來澎湖呢?」
「我留下來只想弄懂一件事。」
「什么事?」
「妳願意照顧我們的孩子嗎?」
「這是我夢寐以求的事。」郝晴連忙點頭。
「那妳願意照顧我嗎?」
「怎么樣的照顧法?」
「我出國、回國時來送機、接機,整理家務,為我做飯,帶孩子,陪我出席應酬場合,當然,還包含在床上最私密的『照顧 。」
郝晴一臉古怪的看著他,不曉得他說這話有什么含意?
「怎么不說話?這很難嗎?」
她深吸一口氣,「不難,但是做這工作的人都有個名啣,叫妻子。」
「那妳願意嗎?」安德烈臉色自然的問。
若不是他還壓在身上,她早就跳起來了,「你……你在和我開玩笑嗎?」
「我是認真的,妳的答案呢?」
郝晴睜大眼,拒絕相信,「不要再作弄我了,這一點都不好笑,這裏不是我的房間,放……放開我,我要離開。」
他怎么可能會向她求婚,不知道他又想做什么了?
「娃娃。」安德烈將她抱得更緊。
「你走啊,你不是要回美國嗎?為什么又要來這裏戲弄我?我告訴你,孕婦的情緒是很不穩定的,弄哭了我對你沒好處,你已經得到一切了,還不夠嗎?要怎樣你才肯放過我?我只想平靜的過生活啊。」郝晴忍不住哭了,她都躲到澎湖來療傷了,為何他還陰魂不散的跟來?
「噓,別哭、別哭……我不是來弄哭妳的,我真的是有重要的話要告訴妳,寶貝,不要哭……」他有些慌亂的為她拭淚。
「有話就直說啊。」
「我剛才說了,可是妳不相信。」他的形象有這么差嗎?
「那像求婚,不是說話。」
「我就是在求婚。」
郝晴瞪著他,小嘴動了動,還是無法置信,「你……你不是在求婚,求婚不是那樣。」
「該死的,妳剛才說是,怎么現在又不是了?不然求婚應該是什么模樣?」
「至少要像大偉那樣。」溫柔感性,充滿承諾,充滿愛戀。
「不會吧?要說那些肉麻話?」安德烈濃眉打上十個結。
「我就知道你是在作弄我。」漂亮的眼睛又要鬧水災了。
「我說,我說,妳不要又哭了,呃……我會盡一切的力量保護妳,盡我所能的不讓妳再受到傷害委屈,接著……哦,我還願意許給妳全世界的幸福,雖然這請求來得太突然了,但是我不說出一定會後悔,妳……嫁給我好嗎?」安德烈擠出他腦裏記得的所有詞句。
「你省略了很多重要的字。」她有些不滿的說。
「天殺的,我怎么可能記得全部!這是他的求婚詞,又不是我的,說這些陳腔濫調也不能保證幸福,還不如省點力氣,直接身體力行才是重要的。」
「你破壞了大偉的求婚,還批評他,有些過分。」
「該死,現在不是討論這件事的時候,我的求婚呢?妳到底答不答應?」安德烈放大了聲音,他怎么覺得現在被玩的人是他?
她總算有些真實感了,他真的是在向自己求婚呢,藏在心裏的玫瑰一朵朵綻放,唇角止不住上揚,但她還是想問:「為什么要向我求婚?」
天啊,是不是求婚時女人都愛問為什么?安德烈忍住脾氣,「因為妳是孩子的母親。」
這答案顯然不夠好,讓她眸裏的笑意瞬間蒸發。
「我想讓孩子在正常的環境下長大。」他趕緊補充,不過,似乎適得其反。
郝晴垂下了眸子,連看都不看他,「我永遠都只是孩子的附屬品。」
安德烈心疼的想揍自己一拳,他又傷害她了,連忙擁緊人兒,「娃娃,妳不是附屬品,是因為有妳才有孩子,我當初選中的也是妳而不是孩子,我卻一直弄不清楚先後順序,害妳傷心,現在我懂了,妳是我孩子的母親,而我孩子的母親也只會是妳。」
這話打開了她的心結,她想笑,淚水卻先流下,緊緊抱著他。
「老天,我怎么又弄哭妳了!不要哭……」滿心憐惜的安撫,他差點就錯過了幸福。
「我愛你。」她哽咽的說出口。
「我知道。」她對自己的愛從在紐約結識那天起,就不曾中斷過。
「我也會愛孩子,愛你父母,愛你身邊所有的人,我要你生活在愛裏,不再冰冷無情,不再孤單寂寞,我要你成為全世界最快樂的人。」這一直都是她的心願。
安德烈感動的動容,心底深處那道深深的傷痕也被她的愛填平了,「而妳不要求我愛妳?」
郝晴純真的搖搖頭,「你愛不愛我無所謂,有我愛你就行了,被愛是幸福的,我要你幸福。」
「妳真是我的寶貝。」他想感謝天,他何德何能找到這么一個人間至寶。
俯下臉,四片唇交融纏綿,這個吻裏嘗得到鹹鹹的淚水、甜甜的愛戀,還有永恒不渝的感情。
吮吻難分的激情帶動了體溫的上升,身軀的緊密纏繞迸出了火花,室內盈滿春光……
突然砰的一聲,門被用力撞開,一大群人衝入房裏。
「小晴,他對妳怎么了?」
「安德烈,你怎么可以使用暴力?!李叔對你太失望了。」
「藍天民宿不歡迎鬧事者。」
「小晴,這混球欺負妳了嗎?別怕,我來替妳討回公道。」馬大偉更是鐵青著一張臉,摩拳擦掌的準備要扁人。
安德烈有些傻眼的看著這群情神不善的人。
躺在床上的郝晴則是大笑出聲,「孩子的爹地,你還真是沒有人緣啊。」
尾聲
還不到下班時間,安德烈就開車回到家裏,小跑步的衝到二樓面窗的房間,來到門口他先緊急煞住腳,再輕輕的推開房門,悄聲走入。
陽光從落地窗灑入,寬敞明亮的臥室裏飄揚著柔和的水晶音樂,淡淡的熏香充斥在空氣中,娃娃床裏的嬰孩睡得好熟,而他最寶貝的人兒卻趴在床上畫圖,這讓他不由得微皺起了眉頭。
「妳又偷畫設計圖了。」
郝晴聞聲連忙坐起,想藏已經來不及,連忙看向時鐘,「你怎么早回來了?」
「妳不高興看到我嗎?」安德烈神情不善的在床邊坐下。
郝晴呵呵一笑偎入他懷裏,撒嬌的在俊臉上親一個,「你是我最親愛的老公,我當然開心見到你了,不過你老是蹺班,布萊恩會抗議的。」
安德烈摟著愛妻,先要個甜美的吻,再開口,「那小子之前比我會玩,現在該是他認真工作的時候了。」
「他向我抱怨,他有半個月沒休過假了,你就給他幾天假期嘛。」她為小叔說話。
安德烈有些吃味,「看來你們嫂叔間的關係很好嘛,他竟然拜托妳,而不是來向我說。」
「呵……你不會連這種醋也吃吧?」
要他不吃醋還真難,他的小妻子是個博愛主義,憑著純真熱心和甜美的笑容,徵服了他所有的親朋好友,贏得所有人的喜愛,相對的也多了一堆人來和他搶老婆,煩死了。
「只要妳乖乖坐月子,我就放那小子假。」
「老是躺著睡覺才累呢,畫圖又不會累,而且靈感一直涌上來,不畫我會手癢,頂多我保證,一天只畫三張圖好不好?」郝晴連忙求饒。
她到美國後,也將寶貝熊帶入紐約,沒想到大受歡迎,安德烈當然不會讓老婆陷在工作裏,沒時間陪他,打點了一個團隊處理寶貝熊的相關事宜,郝晴只負責畫設計圖。
「一張。」
「那一人退一步,兩張好了。」她討價還價。
「妳啊,坐月子還不乖,小心我和媽說去。」他抬出了靠山。
「不要,不要,媽一定又會跑來要照顧我,太危險了,上回她煮雞酒,差點就將廚房給燒了。」她的婆婆是全天下最好的婆婆,卻是最可怕的廚師。
安德烈哈哈大笑,「那妳就乖一點,等坐完月子,我們就到海邊度假。」
在美國沒人坐月子,但是領有丈母娘命令的他,為了她的身體好,不只找了臺灣廚師為她準備齊全的坐月子大餐,而且還盯著她遵守不得吹風、不能拿重物等等一堆坐月子守則,像個奶媽一般 唆,也由此可見他有多疼愛自己了。
「太好了。」她抱著丈夫笑開臉。
哇哇的嬰兒哭聲傳出,安德烈趕忙來到娃娃床旁,小心抱起嬰兒。
「一定是肚子餓了,該要喝奶了。」郝晴接過女兒,解開衣扣,喂孩子喝母乳。
安德烈坐在妻子身後,用臂膀圈住了一大一小兩個寶貝,神情裏盡是愉悅滿足。
「查理回紐約了,現在是個汽車銷售員。」
郝晴有些訝異的看著丈夫,「你……讓他留在紐約?」那個曾是他的好朋友,卻害死他兒子的男人。
安德烈點點頭,俊臉揚起溫柔的笑,「我已經擁有了一切,無恨無怨了。」
郝晴含笑偎緊丈夫,懷裏的女兒努力吸著奶,她也擁有了全世界的幸福。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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