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我知道我回再多的頭,也無法換回您紅潤的容顔,爽朗的笑。兒女們回憶您,而我卻在哭,人或許永遠都不知道什麽事最痛,但經曆了種種,此次最痛。爺爺,我的心都有些碎了,撕裂的生疼,我沒法去承受,也不敢去想以前,即便是在不自主的夢里,我都害怕,害怕我不斷地用理智來提醒自己,您已經去了,已經去了。
記得小時候,我剛剛上小學,用的全是您幫我削的鉛筆,我還時常的埋怨您將筆尖削的太平、太短,使用起來不方便,后來我自己偷偷地削,筆雖長雖尖,可經常斷。長大后,我才明白,您從未對待任何一個孫兒像待我一樣,寄予我家族重望。而此刻我想說:您伴我的一路走來,也只有那時常在耳的諄諄教導,才會有現在的我這棵幼苗的茁壯成長。
您豁達,待人總是那麽友善,絲毫沒有揣度人心之意,遇事也不做意氣之爭,即便據理也是台面下之事。您總是教導我待人要真誠,做事要給人留三分余地,于是我效仿您,我也試著這樣做,也便是您留給孫兒人生最重的信條。
頻頻回頭,又安能回頭,您已悄悄地走了。
(二)
爲何我會如此失落,面對著自己喜歡的人和物,都提不起絲毫的興致。我知道您已經走了,去了一個只有以后才可知的世界。早前我喜歡躺在草地上,看著天空悠哉遊哉的云,無不是一種美的享受。可如今卻大大不同了,我看著他們,我想哭。爲什麽我也如同他們一直在飄,再也沒有一個可以讓我停留的溫柔鄉。好想哭,淚不知不覺就盈滿的眼眶,我知道這個世界上再也沒有像您那樣渴望我回家的人了。爺爺,直到失去才去惋惜的人,就是混蛋。可我努力的去做了,可我爲何還是不能原諒自己,沒有抽出更多的時間陪您。聽您講的故事,您的人生樂趣,直到您知足的睡去。我累了,到了您那里,我就沒了倦意;我受委屈了,總能在那里得到家的安慰,我知道,有您的地方就有我的家。原以爲我可以有更多的時間,您能長命百歲。您的身體是那麽的強壯,怎能說沒就沒。我不想哭的,我只是沒辦法遏制我的眼淚。
放假了,許多同學都回家了,他們一個個高高興興的向我道別,我卻一點回家的欲望都沒。在學校無趣,可在家我卻要備受煎熬,我不敢往那條街走,那條街充滿了您的影子,無論是在那個角落里。
不回,不回。我不想回到我古老的夢里……
(三)
如果知道那樣,我就不該逗留,生命的短促,便在一息之間。
爺爺對不起,孫兒心中難受,那麽健壯的老人,爲何就……心中的不滿與不痛,我只恨蒼天,讓我背負太多的詛咒。爲何時間不能停留,爲何我不能夠后退,讓遺憾變成美好,卻又不禁的又問,美好之后又會是什麽。
苦難便是人生,可今年實在不同,我害怕了數位老人的離去,是我心里惴惴不安,姐姐所說的等死台,以后又會成爲多少人的去處,前仆后繼者有,爭先恐后者卻無。可見人心所向往生的光明,以避死之昏暗。我不能明白死后的世界是怎樣的一種安排,可生者的床,死者的棺又有何種區別,人之最后莫不是此,只留下那片刻而平靜的容,認生者百般傷痛。
古之帝王尋長生不老之藥,可諒也。只他們留下佳話或惡名,又怎能讓您如此默默,他們做到的事您可能力所不能及,可您所做之事,他們又未必能及您之萬一。我抱屈,生命本不是您我所能左右,可人生之路卻能左右的走,在孫兒心中,您已偉大,望您天國之路好走,以撫慰孫兒心中之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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