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聽說過末涼山的風景極佳,自古出名,所以這次公司放假,何玫咬咬牙,用了一個的薪水,購買了野營裝備,打算在末涼山度過這個美好的假期。
時近黃昏,專挑荒僻之路走的何玫迷路了。邊走邊猶豫著前進的方向,一腳踏空,何玫眼前一黑,掉進了一個洞,洞不算高,儘管人沒摔傷,卻驚嚇過度,半天才想起了考慮怎麼出去,洞很大,眼前一摸黑,只有頭頂上的那片天還有絲光明。何玫打開手電筒,才發現她現在身處的地方絕不是一個普通的山洞。這只是一條長長的甬道的一部分,甬道兩側和地面都是用上好的青花石鋪設,這分明是個人工建築,何玫頓起好奇之心,向甬道深處走去。
甬道不長,只有百八十米,盡頭是一道打開著的石門,上面鐫刻著許多蓮花圖案,何玫有些疑惑,這裡怎麼象座墓呢?
陰暗寂靜的甬道只有何玫的腳步聲,以及被手電筒光芒拉長的何玫的身影在陪伴著何玫,有點不安,緩緩走進那道石門後,是一間極大的石室。
強力的手電筒將整間石室都照明了,果然是座墓,這間石室可能是主室,有幾道門通向外間不知何處。室中央停放著一具玉棺,以及一張放著一個盒子的石幾,再別無它物,簡潔得很,卻極為氣派。只石室四壁鐫刻的那些精緻花紋,何玫猜不知要花費工匠們多少的心血。這可能是座古墓,何玫想到這兒,心裡有些喜悅。她喜歡古玩,這既然是座古墓,沒準會有些好東西呢。
走近玉棺,何玫仔細打量著,這棺材好象是整塊黃玉雕成,觸手溫涼,質地極佳,何玫將手電掛在包上,伸手去推棺蓋,只是試探著輕輕一推,那棺蓋就悄聲側移,難道棺蓋本來就未蓋上,只是虛掩?
棺蓋旁移後,一陣陣氤氳的白氣蒸騰而出,待氣體揮發漸薄後,何玫探頭進去,弊住呼吸,以防屍毒或是不潔空氣。
好涼,這是何玫的第一感覺,棺內還是不斷向外散髮著一絲絲肉眼可見的白氣,見不到何玫預料中的骷髏,裡面躺著一個人。
何玫嚇得差點跌倒,活人躺在棺材裡?定了定神,何玫仔細觀察著,那不是活人。是具男屍,很年輕,很俊美,只是臉色有些發青,身著寬大的很華美的古代衣服,古屍的屍體竟然沒有腐爛,還保存如此之完整,仿佛他只是睡了。
好奇怪,看他的衣裝,絕對不是唐宋元明清這幾代的通用服飾,難道他的年代比這還要早?這不是比馬王堆女屍保存的還好嗎?
再看看他,嘴角向上微微彎著,好象在微笑。微笑?何玫怎麼記憶中剛看到他時,他是面無表情的呢。何玫搖搖頭,可能是個錯覺吧。
打量了他半天,何玫只敢看,卻不敢動手去觸摸他。轉身再去看那張石幾。只有一個精緻的鏍鈿嵌金絲漆盒放在其上,何玫拿起盒子把玩著,愛不釋手。
盒子上的小金扣松了,盒蓋“啪”一聲向後打開。墊著柔軟織物的盒子中央放著一枚戒指。何玫把它拿了出來,在光亮中欣賞著。這戒指質地非金非銅,黑黝黝卻雜帶著一種血色般的紅潤,戒身鑲著七粒顏色各異的寶石,戒裡卻刻著一些何玫看不懂的象鬼畫符一樣的符號,怪異卻漂亮的戒指。
何玫試著套在自己的手指上,中指太粗,換到無名指上,卻恰好合適。再拿起盒子,何玫才發現還有一迭紙夾在拿蓋上,剛才只顧著看戒指,沒有注意到,紙上的字何玫一個也看不懂,可能是一種古篆,把這迭紙折好放在盒子裡,何玫想把戒指出拿下來放進去,以便把盒子整個帶走,卻發現自己無論如何也取不下戒指了。戴的時候明明沒有這麼緊的嘛,算了,就這麼戴著吧。
把盒子塞進背包裡,何玫突然聽到一絲若有若無的細微聲音,她急忙轉身,沒看到有任何異常,何玫安慰自己,可能是棺蓋有些滑動吧。不知怎麼著,她又探頭去看那具屍體,這一看,讓何玫魂飛魄散,她剛才看他明明只有一絲微笑,可現在竟然是笑容滿面,那發青的臉色帶著這種笑容,實在太詭異,太令人害怕了。
鬼啊!何玫暗叫,使出百米衝刺的速度向來的甬道跑去。從背包裡拿出一捆繩子,向外甩了多次,終於不知固定在哪上面,何玫拉著繩子慢慢爬了出去。沒有向後再看一眼的何玫,怎麼也不會知道那個笑容滿面的他,逐漸眉頭倒豎,嘴角噙著一絲冷笑。
外面已經天黑了,何玫更加找不到下山的路,卻也幸好天黑,視力極佳的何玫,看到遠處那處火光,尋火而去,遇到了一夥也是結伴來末涼山露營的年輕人。溫暖的火,熱情的人,讓何玫減少了一些恐懼,惴惴不安度過這一夜,天亮後,問清下山的路,何玫可以說是倉皇而逃,離開這個讓她恐懼的地方。
回到家中,何玫將手泡在肥皂水裡半天,愣是摘不下這枚戒指,望著被拽的發紅的手指,何玫真不知該怎麼做了。
想起那個盒子裡夾著的紙,何玫決定去見她大學的古代文學教授。老教授戴上眼鏡,把那迭紙翻來覆去看了有半天,然後問何玫:“這東西你是從哪弄來的?年代很久了,是真正的古董。”何玫搪塞他:“是從一個地攤上買來的,所以拿來給老師,請您看看上面寫的是什麼。”
老教授信以為真,說:“那好,我把大意給你講一下吧。”
南北朝時代,某王爺只有一個獨子:末涼,末涼少年俊才,文武兼備,是王爺所有的期望。末涼成年後,眾多大家閨秀、名門淑女他都不喜歡,卻只喜歡上他奶娘的女兒——茗香。一日,末涼向茗香求歡,卻遭到茗香的激烈反抗,在推拉間,茗香失手將硯台砸在末涼後腦上,重傷的末涼經太醫診斷,宣告不治,王爺盛怒下將茗香凌遲處死,屍骨扔到野外喂野獸。彌留時的末涼不知茗香已死,懇求王爺在他死後,將茗香給他殉葬。末涼死後,王爺既怒又惱,怒愛子橫死,惱茗香屍骨不全,無法滿足愛子臨死的要求,給他殉葬。後來還是王府中的法師解決了這個問題。法師收買了數萬斤生長在墳邊上的“腐屍草”,將之焚燒盡後的灰燼收集起來,滴上末涼和茗香的血,輔以咒符,提煉出一塊“催魂金”,打製成一枚戒指,只要茗香再轉世,這枚戒指就會在冥冥中招喚她,讓她來到末涼身邊,讓她戴上它,成為末涼在陰間的妻子。
老教授一口氣講完了,“這故事很有意思啊,有點象我們這末涼山的山名來源是吧。”何玫收拾好那迭紙和盒子:“對不起,教授,我有事先走一步。”
何玫強迫自己什麼都不去想,回到家,將自己拋進兌好香精的浴缸裡,想徹底放鬆心情,淡雅的香氣,熱氣騰騰的水,讓何玫有些緊張的神經放鬆下來。“我是茗香?冥冥中註定我要做末涼的鬼新娘嗎?”何玫還是情不自禁去想這些東西。
緊關著的浴室的門打開了,一個男人走了進來,他笑著說:“既然收到了訂情之物,為何還不歸來?”
何玫嚇得坐了起來,才發現浴室的門是緊關的,也沒有什麼人進來,難道是自己剛才睡著了,做了一夢?可那張臉,明明是末涼山古墓玉棺裡那個男人——末涼的。
匆忙沖洗完,何玫在屋裡翻箱倒櫃,找出了一條桃木項鏈戴著,把一尊裝飾用的瓷觀音還有一尊玉佛,反正把她能想到的所有的避邪的東西全找出來,堆放在自己的床上。
黑暗中,何玫緊緊盯著四周,手裡撫摸著桃木項鏈,等待著可能出現的怪異。不知不覺中,何玫睡去了,一覺醒來,天已大亮,一夜無事,看來自己是神經過敏了。
一看時間,糟了,本來假期已滿,今天要回公司上班的,這時間肯定會遲到的。打了輛的士就走,在一路的昏昏欲睡中,何玫到達了目的地。下車後,那的士司機搖頭:“這女人真奇怪,穿著上班套裝跑來末涼山爬山。”
何玫自為是在向公司走去,但在外人眼裡看來,那只是一個目光呆滯的女人,跌跌撞撞向山上走去。
當何玫醒來時,她並沒有身處安靜明亮的辦公室,而是那間冰冷陰暗的墓室,暫時清醒的她恐懼不已:“我明明是在上班,為什麼會來到這裡。”
想逃離墓室的何玫控制不住自己的身體,她手上那枚戒指開始灼熱,七粒各色的寶石發出耀眼的光芒,何玫臉上帶著一種痴痴的笑容,自己爬進那具玉棺裡,安穩地躺了下來。
冰冷的玉棺裡,兩具身著衣裝的骷髏相互擁抱著……
室外,那道巨重的石門緩緩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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