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一個老不死的人,也就是在一次我的祖父救了一個洋牧師後,那個牧師給我吃了一塊蛋糕,那是一塊巧克力蛋糕 ,在清末的時候是很稀罕的。
我萬萬沒有想到的是從此我就停留在25歲上不老了。
我也不知道該開心還是該悲傷,總之在我還沒來得及產生任何心理活動的時候它已經發生了,接著發生的事情大家都應該猜得到:我身邊的人都一個個離我遠去。我孤孤單單,孑然一身。
而為了不使別人認為我是個鬼,我每過5年就會蒸發 ,於是我總是過著顛沛流離,漂泊不定的生活。
誰說長生不老好來著?
(十里洋場)
怎麼說呢,為了“報答”這個牧師和這塊蛋糕帶給我的這個不死劫,我和我的新婚妻子在1933年開了一個西式點心店,而“招牌點心”就是巧克力蛋糕。
那時的上海已是萬商雲集,燈紅酒綠,號稱"不夜城","東方巴黎"。很多外國的"癟三","流氓"到了上海便搖身一變成了紳士,貴族。 我的妻子是一個大戶人家的小姐,長得很有東方女性的美感:小巧玲瓏,清秀可人。在我看來和我的前幾個妻子沒什麼兩樣,而那些外國癟三確是驚艷萬分:與她們那些只可遠看的金髮美女來比,中國美女細膩多了 。 來我這個店買點心的洋鬼子特別多,而他們又很不老實,和現在的三資企業老闆一樣總想賺中國女人的便宜。而我的妻子並沒有現在的白領小姐那麼"開放",
遇到動手動腳的客人她總會叫我出來,躲在我的身後。
可這並不代表她是一個從一而終的人,事實上我從來不認為覺得女人不會紅杏出墻。
一個真正的巴黎小夥子的到來證明了我的觀點。我從沒有見過如此英俊的男人,
如果我是女人我也會主動獻身的,這也就怪不了我的妻子了,自從他來之後,妻子再也沒有叫我出來,他們談得是如此投機,儼然熱戀中的情人。我沒有幹涉因為我再過幾年就會蒸發,我註定不能給她幸福。
可是我萬萬沒有想到的是愛情會讓一個天使變成一個魔鬼。
一個風和日麗的日子,我嬌小羸弱的妻子把一把匕首插進了我的心臟,於是我便提前從這個城市蒸發了。
(紅旗飄飄)
在那個紅色年代,我成了一個北京的點心師。
北京是這個國家的首都,那時的西式點心是只有首長才能享受的奢侈品。 首長的女兒特別愛吃我做的蛋糕,那種類似“黑森林”的巧克力蛋糕。說起來真是不可思議,我漫長的人生竟是如此枯燥,永遠與蛋糕有關,造化弄人啊,難道我的前世是一塊蛋糕嗎?首長的女兒是個情竇初開的小姑娘,她很少有與別人相 處的機會,因為她的母親在生第二胎時死於難產,而首長又老是忙於工作。所以我成了與她最親密的人。
自然而然地,不可救藥地,一段感情開始了。可是沒有想到的是結局是如此悲慘,首長知道了這件事後勃然大怒,痛罵女兒是個不要臉的小婊子,而她卻是如此地堅定,不論首長如何打她罵她折磨她,她依然表示海枯石爛,此情不渝。無奈,首長只得出了一個下策,將女兒下嫁一個他的老部下,沒想到的事發生了:新婚那天她的女兒偷出了他的槍飲彈自盡,並在遺書中表示來世要我等到她與她再續前緣,可是我那有來世啊,我只能暗自啜泣,悲痛欲決。
首長承受不了這個打擊,認為我是罪魁禍首,於是端出一挺機關槍把我打成了馬蜂窩,於是我又不得不蒸發。
(戀戀風塵)
幾十年以後我又回到了上海,那已經是21世紀了。
這時的上海已經是日新月異,一年一個樣,三年大變樣。除了老城區我已經不認識了,但這正合我意:不會像蛋糕那樣讓我味同嚼蠟了。
大家一定已經猜到,我還是幹著和蛋糕有關的事情。是的,我在西區開了一個只提供蛋糕和咖啡老上海情調的PUB。
正如我所料,我的標新立異立刻引來了很多獵奇的時髦男女,其中以那些漂亮的小姐居多,她們多是那些夜總會的常客。在凌晨時分光臨這裡,要上一杯卡布其諾,一塊蛋糕打發時光。
有一位小姐似乎對蛋糕很在行,於是我們成了知音。
有一天她對我說了她家的故事,原來她是我33年的妻子的後代,並說我的妻子在殺了我之後追悔莫及,與巴黎小夥子一刀兩斷,並於次年生下一個女兒,居然是我的骨肉,這麼多年來我一直沒有過後嗣,難道是上帝的恩賜嗎?
我的妻子是她的姥姥,多麼有趣啊。可是一秒鐘後我不再感覺有趣,因為那個女孩子吻了我,並告訴我她瘋狂的愛上了我。
我該說什麼呢?我該怎麼辦呢?我該何去何從呢?
我不知道,現在我知道上帝並非恩賜了我,而是一個玩笑,甚至是一個懲罰,懲罰一個和他一樣壽與天齊的人。
這樣的事情讓我無所適從,就像在天堂遇到撒旦一樣讓我既驚訝又恐懼 。 時間對我來說毫無意義,而我又 無法擺脫這個不死劫,如何是好呢? 如果時間能夠被毀滅我或許可以得救,我只有躲在時間的灰燼裡逃避一切的無緣無故降臨的詛咒和懲罰。
可是時間的灰燼在那裡呢?
或許我也成了灰燼那才好呢,可是我又如何成為灰燼呢……
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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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來說兩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