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奇怪的老人「小迪,到我家去住,省得找房子。」阿雄說。
「不好吧!我們今天才認識,而且伯父伯母也不一定會答應。」我搖搖頭說。
「人家說一見如故,我真覺得是這樣,第一天認識又如何,若我不喜歡的人就算認識一輩子我也懶得理他。而且你一個人來台北念書,找房子又不是那麼容易!」阿雄滿富熱情地看著我。
「還是...」我仍是覺得不妥。
他立刻打斷了我的話說:「喂!別再婆婆媽媽了,走走走,我幫你收拾行李,反正房子才給了定金,也還沒租!跟房東講一下就走!」他拉著我心意甚是堅決。
「好吧!只是不要給你們添麻煩!」我仍是有些不安。
「喂!你是不是女人啊,專說些扭扭捏捏的話!你放心,我媽是很開通的,我說行的,她從來沒反對過,而且他若知道是你們這些南部來求學的學生,一定滿口說好的。」
「那陳志雄,我該給你們多少租金啊?」我又問了一句。
他拳頭揮了過來,打在我的肩頭上,我只覺一陣劇痛,他接著說:「喂!到底有完沒完啊,我叫你去家裡住,又不是想賺租金,你再說一句客套話,小心待會腳踹過來!」我咧開嘴微微笑了一笑,這阿雄也真是的,唉喲!肩頭還真是痛,說也奇怪,他的人看起來斯斯文文的,但是就討厭人家婆婆媽媽。
我的行李並不多,除了一床薄被之,就只有一些書。坐上36路公車,過了兩站,阿雄拉拉我,我跟在他身後下了車。阿雄的家並不遠,離公車站牌不過五分鐘的路程。他按了電鈴,理頭傳來一個小女孩的聲音問道:
「誰啊?」聲音稚嫩,感覺上應該還是個不滿十歲的小女孩。
「我啊!Dino我忘了帶鑰匙,幫我開門!」阿雄大著嗓門說。
「呵呵呵!哥哥是個糊塗蟲,每次都忘了帶鑰匙,我偏不開!」Dino笑著說 。
「拜託啦!我今天有同學來,幫忙開一下,頂多我買東西給你吃!」我感到好笑,阿雄這樣直來直往的人遇到自己的妹妹也是沒輒。
「好!那我要吃奶昔!」
「好啦,先開門,拜託拜託!」
大門匡地一聲開了,我隨著阿雄上了三樓,他向我笑了一笑,似乎在說,我妹就是這樣別見怪,我回報一笑。
「奶昔呢?」一個小女孩衝了過來,脫口問道。她一看到我馬上覺得不好意思,臉頰泛紅,問道:
「哥,我還以為是...」她望著我,對於這樣的陌生人感到相當疑惑。
渾圓的雙眼,兩條梳得精亮的辮子,白衣紅裙,滿臉的稚氣,很可愛的小女孩。
「這是我高中的新同學小迪,剛從南部上來,我是想叫他來家裡住,反正...。」阿雄說到這裡似乎有話接不下去,但隨即插開話說:
「Dino,媽在不在?」
「剛出去了!好像說要去買菜的樣子,說今天有客人要來!」
「那就奇怪了,我又沒跟媽說小迪要來住?」他們說了一會,走向了客廳,我有些矜持,不知是否該跟著進去。
「哦,我忘了,小迪進來啊,這是我妹,小搗蛋一個。嗯!我看看,你的行李就放在這間吧。」阿雄的母親不在,我實在不好答應,我站在原處真的進也不是,走也不是,我說:
「阿雄,我看還是等伯母回來再說好了!」
「小迪,都上來了,你還這樣囉哆,家裡空了兩個房間,又沒人住,空著也是空 著。」
「對啊,我也一直希望家裡人多點,不然真的好無聊,每天都只看見我哥的鬼樣子。」Dino很是天真地說。
「對啊,我傢什麼都好,就是小心我妹妹喜歡敲竹?!」阿雄大笑地說。
我笑了,兩人的話讓我多了不少的親切感,這時Dino突然跑向大門,說道「回來了!」她滿臉笑意。
門開了,進來一位四十多歲的婦人,我知道這人必是阿雄的母親,阿雄馬上開口 介紹:
「媽,這是我同學小迪。」「小迪!這是我媽」我叫了聲伯母,她微笑點頭。接著身後走進了一位老人,Dino與阿雄同時感到疑惑,似乎對於這人也不相識,伯母接著說:
「阿雄,小若,叫叔公!」阿雄與Dino同時叫道:
「叔公!」老人並沒有回答,我對於這樣的稱呼感到尷尬不知如何開口,只有對老人點點頭,表示問好。但老人似乎渾然不覺,兩眼直視前方。
「叔公要在家裡住上一陣子,你們兩個可別作怪知道嗎?」伯母囑咐道。
「好...!媽,我想要小迪來家裡住,因為他租的房子實在又貴又小,而且光線又不好,他家在南部,是上台北來念書的。」
「好哇!歡迎歡迎,只是怕他覺得不習慣而已。」
「伯母您太客氣了,就怕給你們添麻煩!我想等晚點,家裡申請到宿舍,我就搬過去,這樣在這裡叨擾,實在不太好。」
「小迪,你這樣阿雄一定會不高興的,你就住下來,若真是不習慣再搬,可是我想到時候,你想搬,我看這兩個小鬼可能都不肯呢?」她笑了起來。
「媽,我帶小迪去看看房間。」「好!」「我也去!」
阿雄拉了我進了房間,Dino也跟了進來,一進門,阿雄輕輕地關了上門說「你看,怎麼樣,不錯吧,至少光線充足!」我點點頭,又想道謝,阿雄瞪了我一眼。Dino笑道說:
「哥!我的奶昔呢?」
「原來你進來就是為了這事!」
「對啊,不然你又要賴了。」
來了許久並未見到阿雄的父親,我感到很是奇怪。這時Dino不知想到何事竟然流下了眼淚,我感到很是奇怪。
「爸最喜歡帶我去喝奶昔了!」
「哥帶你去就行了!」阿雄安慰道,但我可以感覺得出在他的心中同樣有著相同的哀傷,只不過是盡力地壓抑罷了。
原來他們是個單親的家庭,我這樣想著,阿雄這樣開朗的人原來也同樣隱含著許多的不愉快,這一天我受伯母之邀,在家裡吃飯。
這時我才注意到原來在這個家庭中隱含著一股奇怪的氣氛,伯母、阿雄與Dino似乎都圍繞在這股氣氛之中。叔公並沒有出來吃飯,Dino、阿雄與我都感到相當奇怪,伯母說:
「叔公身體不舒服,想要睡了,晚點我再煮東西給他吃。」
「小迪,你就多吃點,別客氣。」她雖是如此說,但仍不掩那份微微的哀傷之意,或許男主人的過世,深埋在他們心中的痛仍然無法抹滅吧!我這樣想著。
二、奇怪的歌聲
第一天晚上,我翻來覆去地睡不著,打開隨身聽,放入了平克佛洛依德的「月之黑暗面」,聽著聽著我浮浮蕩蕩地沈迷在那股迷幻之中,「吱吱吱吱」一股高頻率的聲音刺痛我的神經,或許是錄音帶壞了,我這樣想著,我關掉了隨身聽,但是那個聲音並沒有停止。我豎耳細聽,似乎是從窗外而來。
我伸出手去竟被一隻冰冷的小手捉住,我想縮手回來,但那隻手捉得很緊,一陣悲慘的聲音在哽咽:「放我進來--放我進來!」......,這時我突然想起咆哮山莊中的這段情節,我的心臟急速地跳著,我走向窗邊。天氣入秋,但我不習慣關窗,風正呼呼地吹著著,在風中我聽到一個悲涼的日語歌:
「Dino,Dino......這裡是你的故鄉,你的生命如夢如幻,.....」我的日文只懂這些,但是低沈的男音中卻帶有哭音,吱吱吱的聲音似是伴奏,又似是哭音,感覺上相當不和諧。
難道...難道...,這是Dino父親的歌聲,那...這是..這是...,我開始感到驚恐,聲音漸漸沈寂,漸漸遠去。這時我已經無法入睡,但這首歌有何意義呢,難道說,他是要告訴我Dino的生命...,哦,不!這樣的小孩子,或許只是巧合吧,而且由日語的譯意上我並無法肯定是何意義。
再度打開隨身聽,但這時音樂不再給我任何的撫慰,反而越聽越是驚恐,尤其是叫聲與鬧鐘聲,我感到心中隨之震顫起來。蓋上棉被,頭上發熱,翻來覆去就是無法入睡,夜竟是如此地漫長。
掙扎至天亮,第二天上課時,我精神一直不好,阿雄覺得很奇怪,但我一直在思考是否該將告知此事。一直到了下午我們整理好書包,走過中正樓的走廊,到了南樓的階梯時,我終於忍不住了,我說道:
「阿雄,我昨晚聽到一個男人在唱歌,不知你有沒有聽過?」
「男人唱歌?」阿雄滿臉疑惑「會不會是你在作夢,我們住了那麼久了也沒聽到什麼男人唱歌。」
「不,我沒作夢,而且他是唱...」我一五一十地說出昨晚之事。
阿雄先是一驚,接著說道:「這樣好了,今晚我到你房裡去聽聽看看是什麼聲音 。」
PS1:不知是否真有Dino這首歌,我已經無法辨識歌中之意,只是就記憶所及也請各位網友若有聽過這樣歌名的歌,可否告知我,只因我對日語歌實在並 無研究。
PS2:「業報」的第二個故事,可能要先延期了,先寫完這個故事吧!
三、更大的恐懼感
「奇怪,你喜歡的音樂還真怪耶,平克佛洛依德、瑪瑞連恩,有沒有通俗點的,嗯!啊冥河,這我到是聽過,可惜你沒有丹尼斯迪楊的,只是既然他是主唱就聽聽吧!」阿雄說。
我微微一笑,只是我並不很是喜歡那卷。我有些心神不寧,阿雄也看出來,他說 :
「喂!放輕鬆點,搞不好真是你聽錯了。」我勉強擠出一點笑意,我突然想起一事,便說道:
「阿雄,我們可不可以聽聽徐凡的節目,因為我聽了有一段時間了。」
「我就知道,對音樂你是最執著的,你不喜歡要你勉強去聽,我看比殺了你還痛苦,好好好,我是沒什麼差別,反正音樂就是音樂,放鬆一下心情,你這個人有時就太執著了。」阿雄臉上帶著笑意。
我沒想到阿雄居然那麼了解我,才認識了兩天,我想人的緣份就是這麼奇怪。徐凡今天介紹的正是Jim Morrison,又是迷幻搖滾,我心裡這樣想著,或許就因為最近聽了太多這些東西,因此才會起了異象。
「其實搖滾就像一個人的自我,真實而毫不做作,世上的任何事都有可能是虛假的,掩蓋在面具之下,即使是愛情,但惟有自我是毫無保留,真真實實地呈現在自己的面前,這就是搖滾。」
徐凡的話深深地打動我的心,或許這就是搖滾樂能帶動我生命的緣故吧,想著想著我竟呆了。
「小迪!小迪!」「什麼事?」
「你看你都呆了,都一點多了,該睡了,我看不會有什麼了,睡吧!聽這種音樂我才真是毛骨悚然呢?」他大笑著,走向門口接著說:
「我先睡了,有事到隔壁敲我的門,我就過來,別想太多,這種音樂少聽點,我看你啊!就是喜歡這些奇奇怪怪的音樂才會這樣,我回去了。」
要和一個不喜歡搖滾樂的人談搖滾樂事實上還真也些難呢?我點點頭,聽完徐凡的節目,真的有點累了,躺在床上沒有多久,便沈沈地睡去。
喀喀喀一個重重的踏地聲,我從睡夢中驚醒了過來,怔忪中我看不清錶上的時間,眼下一遍昏暗,等我視力稍稍恢復之後,腦中似被東西重重地擊了一下,驚嚇中我感到全身動彈不得。一個灰暗的人形矗立在我的床邊,兩道冷冽目光朝我襲來,我想叫但喉嚨似被掐住,根本發不出聲。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我和他,不!或許是我和它,就像兩座石像一樣緊緊地盯住對方,我試圖閉上雙眼,但連眼皮也無法眨動。嗒嗒嗒的掛鐘聲中,冷汗從我的毛孔中直冒出來,鼻上的汗珠一滴一滴地掉落到脣上,牙齒上下不斷地打顫著。
如同一世紀之久,我全身就似被重物壓住,但腦子卻更是加倍的輕晰,我的心逐漸靜了下來,我能發聲了,我驚覺到這一點,心下雖是驚恐,但這時情緒已經控制下來,我冷靜地一字字地問道:
「你...是...誰?你...要...乾...什...麼?」聲音仍帶著幾分的抖顫,但這時已經不像先前的恐懼。
「走...走...走....」它的嘴脣喃喃而動,聲音輕而微弱,以下的話我已經無法辨識。突然間我感覺手指已經恢復了知覺,漸漸地手臂已能緩緩而動,它似乎也驚覺到這一點,身體向後移動,但姿勢仍是毫無變化,就如同滑行一般,向後退了幾公尺,月光忽明忽暗,我看不清他的臉孔,他的身軀,我的上半身逐漸抬起,目不轉睛地注視著他的行動。
額上的的汗珠滑落而下,眼中一陣刺痛,我能動了,我簡直想大叫出口,因為右手已經不自覺地伸到眼上揉了一下,我的視覺消失了大約十秒鐘,等我定眼一看時屋內早已是空無一人。
爬起身扭開電燈,全身濕透虛脫無力,我跌坐在床邊,背脊緊靠著床沿,是夢是真我也已經無法分辨,我的心又逐漸地急速地跳動起來,因為我的耳邊似乎又傳來那首迴盪在腦海中的歌:
「Dino....Dino....」聲音悲涼而?⒉唷?br> 我已經忍受不住了,推開大門,衝了出去,這時一個更大的恐懼感直襲而來,黑暗的客廳中靜坐著一人,晶亮的雙眼瞬也不瞬地望著我,似乎早已等待我的出現,腦中頓時一遍空白,眼下糢糊,我失去了知覺。
PS:本來早已寫好這一段,但是硬盤又出了問題,檔案又發生交叉鏈結,或許是.
.. 四、我是不是瘋了
「小迪!小迪!」一個聲音在耳邊不斷地呼喚,頭痛欲裂,但那個聲音卻越來越是清楚,我回覆了知覺,微張眼皮,一個糢糊的人影出現在我的眼前,驚恐中我伸手欲推,但是雙手卻不聽使喚。
「小迪!小迪!」我聽清楚了這個聲音,似乎是阿雄的聲音,神智已經慢慢回覆過來,眼前的強光使我張不開眼來:
「把燈關掉!」我聲音已有些不悅。
「喂!上課了,還睡!」
我驚跳而起,一切記憶似乎都已經回覆過來了,不不,為何我在床上,我自問著,失去知覺前的一幕我仍然記得,那個人朝我走了過來,靜夜中喀喀喀的腳步聲,清晰可聞,決不是夢,但為何我在這兒,我開口欲問,但阿雄卻先開了口:
「喂!大哥,趕快整理一下,快要遲到了,你怎麼都不緊張,昨天你還急急忙忙的敲門叫我,你看快七點了,再晚一點連升旗都趕不上了。」
我跳起身,把所有的疑問拋到腦後,火速地盥洗完畢,穿上校服,拎起書包就走,緊張的氣氛令我無法思考。
我的精神仍然不好,哈欠連連,阿雄問道:
「你昨晚又怎麼了?瞧你睡得不醒人事,又一副沒睡好的樣子。」我張口欲言,但是驚異與疑惑使我開不了口,這時我已經無法確定是否只是一場夢境,難道一切的一切都是幻象,我陷入了沈思之中,如果是夢,我為何會記得所有的情節,若不是夢,為何我又躺在床上。
「喂!你又在發呆了,唉傷腦筋,我想你會不會水土不服,還是想家,也難怪你好像是第一次離家吧!」
我不表認同地微微地笑了一笑,說:
「你好像特別喜歡猜測的樣子,沒事啦,昨天作了一個惡夢,因此精神不太好,可能我真的會認床吧!」我故作輕鬆狀,接著又說:
「那個女孩子怎麼樣,想不想追啊!」我故意叉開話題。
「誰啊?」阿雄開始裝蒜。
「車上遇到那個啊,每天你坐公車時那麼緊張,還不是為了那個女孩子!」這時一旁已經靠攏了三、四位同學,眼神帶著期望。
阿雄用手肘用力撞了我一下,說:
「喂!是不是朋友?」眼睛一閃,似乎要我禁聲。
我甚是知趣,閉上了嘴,這時鐘聲也響了,我們又沈入了中國余式定理的痛苦深 淵中。
「好!明天考試,下課!」
「唉!」四十多張嘴同時發出歎息聲來,我莫不作聲,心中還為昨夜的事心神不 寧。
「哇,口好渴,小迪!阿雄!來來我們來畫大頭,畫到的去買飲料!」胖子慶說 。
「你就是懶,難怪你就這麼胖!」阿雄就愛抬?。
「你吠什麼啊,怕輸是不是?」胖子慶很有信心地說。
我不作可否,不在意地應了聲。或許是運氣差吧,八個人畫大頭,居然就落在我頭上,我輕輕地咒罵了一聲。
走下樓梯,當走到最後一層時,我嚇了一跳,Dino迎面走了過來。
「Dino,你怎麼來了?」她似乎沒有聽見一般,擦過我的身邊,轉過轉折處就要上樓而去,我追上前,想去拉她,她似乎也察覺到這點,轉過身來向我搖搖頭,神情漠然,我大聲喊著:
「Dino,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你要找阿雄嗎?我帶你去。」她臉露疑惑似乎對我的話感到很是意外,揮揮手,似乎在說:
「不是,不是!」但仍是不發一言。
我向前走了一步,她的臉色驚慌,轉過身去放開大步跑上樓去,我已經管不了那麼多了,尾隨其後跟了上去,就在最後一個轉折時,我失去了她的蹤影,一個莫名的恐懼與不安感襲上我的心裡,我轉過身跑回教室,我放聲大叫:
「阿雄!快來!」我滿臉驚恐。
「什麼事?」阿雄跑了過來。
「快!快!打電話給伯母,Dino一定出事了!」我大聲說道。
他摸不著頭緒,但仍是聽從我的話,時間已近上課,但是我們已經顧不了這麼多 了。
電話通了,阿雄問道:
「媽!Dino有事嗎?她現在在不在你公司!」
「她剛到,沒事啊,怎麼了!」阿雄噓了一口氣說:「沒什麼,只是問問!」他的雙眼望著我,有著很多的疑惑。
我們急速地跑回教室,鐘聲剛響,老師似有事耽擱延遲了一會,阿雄問道:
「你到底怎麼了?」
從他的話中已經知道Dino沒事,我心下歉疚,但對剛剛一事卻依舊不能釋懷 ,我說:
「剛剛看到一個小女孩很像Dino,我還以為......」
阿雄的眼睛閃了一下,我不知是否是我的錯覺,感覺上帶著詭異,但只是一瞬間之事,隨即又露出疑惑和關心的神色:
「小迪!我看你今天真要早點睡了,你看你的眼睛都出現血絲了,或許是病了,最後一節了,今天就別留校了,回去好好睡一覺。」
我仍是神不守色,我會不會是瘋了,阿雄定是這樣想的,我看著他的雙眼,明徹中帶著信任與熱誠,我不該懷疑他的,心裡有個聲音浮現出來。
五、該走了.....
「今天你們兩個怎麼這麼這麼早就回來了?」伯母很是意外。
「對啊!哥好像轉性了。」Dino拍手大笑道。
我看著她,心中不住地問著:
「是她,就是她,我絕沒有看錯,那她又怎會一下子消失不見呢?」
Dino擦擦臉,有些不好意思說:
「小迪哥哥,我臉上有什麼不對嗎,你怎麼一直看著我!」
「Dino你今天有沒有到我們學校去過?」
「沒有哇,我下課後,就到媽的公司去等她了啊!我到你們學校去幹嘛?」她睜大雙眼望著我,說:「怎麼啦?」
「沒什麼?我可能是認錯人了!」
「呵呵呵呵........」一串長長的笑聲,我轉過身去,叔公走了過來,笑聲給人幾分的冷意,我盯住他想要確定我心中的疑問,心中一個臆測又開始呈現出來,對!是他,一定是他,我這樣告訴自己,昨晚客廳那人一定是他。
他的雙眼直視前方,就如初次見面時所見一般,我這時才知道,他看不見東西。不不!不會的昨晚那人晶亮的眼神,決不是一位失明的人,難道是我猜錯了,但直覺告訴我,我並沒有猜錯。
他坐了下來,輕輕地說了一聲:
「該走了....」聲音淡而輕,就像在我耳邊所說,因為在場四人似乎只有我一人聽見。我轉過頭望望他,暗淡的雙眼中帶著不信任與排斥感,又或是一種莫名的哀傷,但神色一晃而過,他接著笑道:
「呵呵呵呵.............」阿雄與Dino都嚇了一跳,因為這是他們第一次聽見叔公發出的聲音,聲音感受得到他的精神似乎是有問題。
「阿叔,你怎麼又出來了,醫生說你要多休息幾天,進去吧!」伯母和氣的聲音有著不安,她攙起老人,老人站起身來,身子略過我的背後,我的耳中再度聽到那個略帶責備的聲音:
「該走了........」
「什麼?阿叔,你說什麼?」這回連伯母也聽見了,眼神中帶著疑惑。
「呵呵呵呵.......」老人的聲音又回覆原有的歇斯底裡。
在老人駒僂的身影後,我不斷思索著這句話,這句話是說給我聽,那是在暗示著什麼,是說,我該走了嗎?難道老人是在責怪我侵入了他們的生活,還是這句話只是他神智不清之下無意識的一句話。但這時我已無法騎虎難下,因為家中來電已經說過,消息最快一個月後才會有結果,而且開學已經邁入第二周了,想找房子已經相當困難,因此硬著頭皮還是得住下去,再想到阿雄的熱誠,我實在也不好立時離去,心中只有一個期盼,希望所有的猜測,都是錯誤。
兩日來的疲累,我真的已經心力俱疲,但是當夜再度暗下來時,靜夜中我越發能夠聽清楚自己急促的呼吸聲,明日的考試困擾著我,可惜我已經無法思考,這一夜是否會平安度過呢?我的精神狀態是否出現了問題,精神異常的兩人可能是最容易溝通的,突然這句話衝激著我,不不不,我沒瘋,該休息了,我不能再想,再下去我一定會瘋!這似乎是亂世佳人裡的台詞,我笑了,但是聲音帶著顫抖,關了燈,我放脫了思緒,絕對不再思考。
「該走了...該走了....」我感到耳中不斷迴盪這句話,聲音清楚明晰,一定是夢,一定是夢!我告訴自己,絕對不張開眼來,但是聲音雖是細微如聞,但是就在耳邊,我甚至能感到耳朵的顫動。
與其痛苦的迴避,不如勇敢地面對,一個微弱的意志力似乎又開始激發我的勇氣,等到自己確定神智已經清楚之時,我張開眼,瞪大眼想要清楚的看清他。
「你該走了...你該走了....」這時我已經聽清楚了他的聲音,冷冽的兩道目光強烈地照射在我的身上,一股寒意涌了上來,不知是從他身上而來,還是恐懼所引發的反應,我緊縮著身體,向墻壁退了過去,背脊靠墻,給了我很大的安全感。「你到底是誰?」昨日的一夜我已經不再恐懼,就算是...,我也下定決心要弄個清楚。
「不要管我是誰?該走了...該走了...」
「為什麼,為什麼,我該走了....」
「聽我的話該走了...」
我向前靠了過去,決心要看清它的長像,它被我的舉動嚇了一跳,向後滑了過去,行動之快,是我平生未聞、未見,我已經可以確定他絕對不會是....,一定是...,但那個字在我心中卻說不出來。
細微的聲音中,我可以確知他是個男的,又或是說是雄性,但要如何形容,我卻說不上來,因為低沈的聲音可以確知的是這一點。
「那首歌,是你唱的嗎?」
「什麼歌?」
我哼了起來,聽到這個聲音,它的身體竟劇烈搖動起來。
「別唱了,別唱了,停停...」
「不是你唱的,那就奇怪了,為何你那麼怕這首歌」
「不,我不是怕,我是......」他聲音帶著哽咽,似乎已經落入沈思之中,這時我已經可以確定的一點,它不會是要傷害我,但是疑問確是越來越多。
「你是叔公嗎?」我竟這樣問了起來,我不知自己未何會出現這個問題,心中自然地問出了這個問題。
「不...不...不是!」他似乎呆了一下,但聲音卻非常肯定。
「那你是伯父嗎?」
「快走,再過幾天就來不及了!」
他避開了我的問題,聲音帶著警示,也有著威嚇。
「你一定是伯父了,為什麼我要走,你是不喜歡別人侵入你們的生活領域嗎?」
「不是的!」他不知是否定那句話,語意不詳,我張口又想問,他打斷了我的話 ,說:
「聽我的話,快走.....」它身體急退而去,聲音沓而靜寂,消失而去。門竟開了,電燈亮了起來,伯母出現在我的門口,她發現我睜開雙眼望著她,似乎嚇了一跳,神色有些驚慌,但隨即又露出和氣平靜的臉色,說:
「我聽到你的房裡有聲音,還以為是你的收音機沒關想進來幫你關掉,原來你還 沒睡。」
「因明天要考試,所以我趁睡前背些公式,但念著念著卻睡不著!」我不知為何竟撒起謊來。
她雙眼有著不信任,但似乎極力地克制下來,微微笑道:
「好吧!睡吧,別胡思亂想,我聽阿雄說,你這幾天沒睡好,別再想了。」我對於阿雄的傳話速度竟開始不滿起來,我想他們一家人一定都認為我瘋了。我在幹什麼,對於一個好朋友竟如此大的猜測與怨恨,我警告自己必須抗拒這種想法。
那個人是誰,我又開始懷疑了,是否該探究男主人的過去?為何它會說我該走了?這時宗教離我越來越近,不,我決不屈服,我決不低頭,我要用自己的力量盡力去克服。
PS:結局或許會出乎各位意料之外,靜待下集吧。
六、捨近求遠
一夜竟是平安的度過,或許我的精神真的已經接近崩潰了吧,因為對於這一切我已經逐漸接受了。
中國余式定理,在射鵰中看過,對我來說並不難,但在結束這一日的課程之後,我表示很累,阿雄點點頭,我知道伯母或許已將昨夜之事告知,但實際上我想要多了解這個家,家中的男主人,以及客廳中的那人。
今天是我第二次在阿雄家吃飯,當然我必須積極地尋找問題的答案,事實上再度燃起他們心中的不愉快是我不願意的,但是三日來的經歷,我已不得不如此,同時我一定要查出那首歌的來由。
阿雄與我都習慣在外頭吃飯,一方面方便留在學校,另一方面則是免於擠公車的困擾,36路的公車在四、五點的時段幾乎是最難上下車的,還有就是所謂的第八堂或是第九堂,但也正巧這日恰好都沒事,雖然公車擠了點但由於我的堅持,阿雄還是早早跟我回去了,因為我一直認為吃飯是一個人最輕鬆的時候,同時在這個氣氛下小心的規避才不會對這個家庭有所傷害。
「伯母,你們是不是台北人啊?」我不是個話多的人,但這一日我刻意提起了這 個話題。
「不是的,我們是在阿雄六歲那年才搬來台北的!」
「是啊,我們原來是住在台南,後來爸爸職務上的關係才來台北的!」阿雄插嘴 道。
「哦!那伯父伯母一定花了很大的精神來適應這樣的變動吧,我聽我阿姨說在台北討生活,要很懂得去經營,才不會活得很痛苦,不管是工作或是生活上。」
「是啊,說起那些日子你們的年紀是很難懂得,雖然阿雄的父親是個公務員,但是要在這樣的環境下生活也是不容易的。尤其阿雄的父親是個很老實的人,因此台北這樣的工作環境不比以前,著實費了很大的勁去適應。」她的臉露出甜蜜溫馨的表情,這是我第一次從她臉上看到這樣的表情,但是這樣的表情並沒有維持很久,很快地她的眼神又蒙上了黯淡的色彩,我當然知道這時又再度碰觸到她心中最痛苦的回憶。我的心開始掙扎了,是否該繼續追問下去。
「若不是...」阿雄脫口而出。
伯母眼神一轉,看了阿雄一眼,阿雄便不再說下去了,我不知他們在避忌什麼,但這時開口追問的並不是我,Dino接口道:
「爸去那裡了?為什麼不回來?」她的聲音已帶有哭音,我這時才查覺到,原來Dino對於父親的離去並不十分清楚,但是Dino又說伯父常帶她去喝奶昔,那以麥當勞在台灣的風行程度,最多也是這幾年的事,同時又能讓Dino記憶得如此清楚,伯父的過世絕對是這一兩年的事。是因為Dino年紀尚小不能接受這樣的事 嗎?
阿雄靜寞了,伯母卻必須回答,我沒有預期到這樣的結果。
「爸爸過一陣子才會回來,爸爸生了病!」我嚇了一跳,原來伯父沒死,對於我臉色的發白,伯母似乎已經注意到,但是我還是極力的克制了下來?這又推翻了我原有的假設,那昨夜的〞它〞又是誰?我想人的過世描述的語句一定是,到很遠的地方,亦或要很久很久以後才會相見,再不然則是長大就會懂了,那到底伯父是何種情況 呢?
這時我想不出該如何接口,惟有靜待Dino的問話,這也是我惟一的希望。
「那爸爸現在在那兒,我為什麼看不到?」這個問題竟和我想問的不謀而合。
「爸,他其實就在.....」阿雄的話聲急速,似乎是不注意間脫口而出,但隨即停口不說,因我正坐在伯母與阿雄之間,她的動作我看得一清二楚,她的腳越過我的腳前,踢了阿雄一下。阿雄的話給我一個暗示伯父一定就在Dino料想不到的地方,那倒底是在那,我猜測不出。
「在那?」
「在醫院,因為醫生說他的病要晚一點才會穩定,因此現在不能看他!」伯母這 樣說著。
這很明顯是句謊話,但對於一個八歲的女孩卻相當有用,我心呼糟糕,是否就在這裡打住,雖然至少得到了少部份的解答,但這對於原有的謎團似乎疑慮更大。我知道這樣去探知別人的秘密是可恥的行為,但是我忍不住想要知道,尤其在我看到克麗斯蒂的小說時,好奇心被培養得更為旺盛。
伯父有兩種可能,第一就在一個Dino平常就看得到的地方,第二他的病一定是相當奇怪,我作下了這樣的假設,昨日那人所說的:「再過幾天就來不及了,會不會就跟這件事有關,難道是伯父很討厭別人侵入他們的生活?那為何阿雄及伯母不明說呢?而且為何阿雄會選在這個時候要我住到他們家呢?還是阿雄自己也不知道這件事?」難道說伯母昨晚來訪的目的就是為了要跟我談這件事,她是不是難以出口呢?我故作不知地問道,一個目的當然是想知道事情更多的線索,另一個目的若伯母希望我能搬出,從她的口氣中我也能知道一些結果。
「伯父什麼時候會康復呢?希望他能早日復原!」其實我知道不該這樣說的,但是好奇心促動我這麼作。
「很快的,再過幾天......」阿雄這樣直來直往的人實在是很難藏住話,當然這回他自己都驚覺到了,這句話縮了回去。伯母的眼閃過一絲奇怪的眼神,但似乎極力地掩飾下去。
「很快的,我想你也可以和我們去看看他了。」我的直覺覺得這又是一句話謊話,但伯母為何要撒謊,為何不讓我和Dino知道。
這一夜我竟然想等待那人的到來,我不知為何有這樣的轉變,我看過許多鬼片,說得平常點是入魔已深,又或是撒旦已經?拙萘宋業男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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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來說兩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