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圓夢系列報導(中央社記者徐卉台北14日電)塗鴉客BOUNCE從夜晚遊走街頭的黑衣人,變成走入美術館殿堂的藝術家,他不僅挑戰塗鴉的無限可能,也創造自我價值。
1982年出生的BOUNCE,從小就熱愛畫畫,高中時進入復興美工就讀,並以全校前3名成績直升輔仁大學應用美術系,從此開啟他不一樣的藝術視野。
BOUNCE說,在復興美工能學到技術,但學生都被訓練成同一個「標準」,只具備賺錢的能力,卻不懂得思考。
BOUNCE進入輔大後,曾有高中升上來的同學對他說,「你看起來就是個『匠』,勸我多看點書」,讓他大受打擊,雖然他認為同學只會講、不會做,卻也不得不承認「他們看的東西的確比我多」,於是他開始尋找自己要的是什麼,塗鴉、街頭文化就在這時闖進BOUNCE的人生中。
但當時的台灣,很難找到塗鴉的相關知識,所以BOUNCE決定先鑽研塗鴉的文化、起源和風格,直到大四終於查到台灣都用什麼噴漆、去哪裡買噴頭。
2005年,他終於從紙上談兵走入夜晚的戰場中,噴漆就像他的武器,伴隨他在偌大的城市裡闖蕩,他開始以「BOUNCE」之名遊走街頭,先前的研究與觀察,也為他的塗鴉創作打下基礎,他創造了一隻屬於他的兔子,並取名為「bounce」,這隻兔子有如他的分身,在城市中傳達著他的理念。
出生於美麗森林的兔子「bounce」,生下來就是瞎子、也沒有雙手,只剩一對大耳朵能聆聽這世界,但寧靜的森林沒有一點聲響,直到在一次機緣下,牠聽見來自都市的喧囂音樂,那節奏、震動讓牠走出森林,來到城市裡尋找讓牠跳動的音樂和夢想。
BOUNCE說,他希望讓僵硬枯燥死板的都市,帶點活潑、生動的色彩與故事性。
在街頭遊走的BOUNCE,當時過著每天半夜出門、隔天清晨5時回家的日子,做違法塗鴉時,也總是提心吊膽,隨時有點風聲就要立刻逃跑、躲警察,但他相信,「一個圖案、一個藝術,可以改造空間、環境的氣氛」。
他表示,新聞講到塗鴉都很負面,認為是破壞,卻不曉得塗鴉也有藝術層面,「我過去在做違法塗鴉時,絕對是尊重環境,不是破壞」,例如在髒亂的角落中,畫上一隻他的兔子,讓大家關注生活周遭本來不會注意的空間。
逐漸打出知名度的BOUNCE,更開始對塗鴉的發展,有了使命感。
他認為,國外對於塗鴉的相關知識已經很足夠,但台灣的文化水準還不足,「我想把塗鴉的藝術、價值層拉高」。
抱持這樣的信念,BOUNCE把原本只存在於街頭的非法塗鴉,帶進藝術博覽會、台北當代美術館、桃園國際機場,他的「BOUNCE GIRL」系列作品甚至被國家美術館典藏,他更在2012年底到2013年初受邀前往瑞士、法國等地舉辦個展。
BOUNCE常說,「我做的是價值,不是價錢」,從以前做到現在,他都在累積、提升自己的價值,因為價值比價錢還要重要,他試圖創造出「無價的東西」。
而身為客家人的BOUNCE,大概1、2年前開始畫一些帶有台灣、客家元素的作品,這次歐洲個展,他也選擇「HAKKA BOUNCE」系列作品前往展出。
他表示,從國外引進的塗鴉文化,讓他開始檢討自己的文化,「我是客家人,但是我們的生活已經沒有客家人的東西,頂多聽到長輩講客家話,但身上穿的、用的都已經被西方同化」,這一系列的創作,就是在講屬於自己的東西,闡述內在最根本的文化。
不過,選擇當全職藝術家並非想像的簡單,出身單親家庭的BOUNCE,家中只有媽媽、弟弟和他,儘管在當兵前他已經在台灣塗鴉界累積出蠻高的知名度,卻在退伍後,因為媽媽一句「你退伍之後就要賺錢」,讓他覺得應該對家裡負責,選擇放棄創作,並找了一份工作。
這份工作,BOUNCE做了2年。他表示,那段時間真的快瘋掉,浪費時間只得到每個月新台幣2萬多元的薪水,對未來也完全沒幫助。
於是BOUNCE決定和家裡溝通,也獲得媽媽的體諒,重回塗鴉世界的BOUNCE,很快就將步調拉上軌道。他說,「因為這才是我的專長,我厲害的事」。
BOUNCE說,雖然媽媽現在還是會擔心他,但是他相信「價值做到了,錢自然會來」,因為創作的初衷並不是賺錢,只有商人才要賺錢,如果做每樣東西都是為了錢,這就不是藝術,而是商品。
清楚自己的方向和定位的BOUNCE,更堅持不主動接案,抱持「做好自己的事,別人自然會找上門」的想法,果然獲得Nike、Adidas、華碩等國內外知名品牌的青睞,他更懂得用「品牌的價值創造自己的價值」,每個賺錢的設計案都能轉化成他的創作,沒有浪費任何時間、心力。
BOUNCE也相信,塗鴉已經是當代藝術重要一環,可能過了30、40年後,塗鴉藝術就會寫在藝術史裡,因為塗鴉是屬於這個時代,具有代表性的產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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