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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題: 【短篇】尋找死過的人

naoki232 發表於: 2014-12-23 09:34 來源: ADJ網路控股集團


——生的世界,讓我覺得這麼困惑,死的世界,讓我覺得這麼迷惘。究竟有誰,能有令人都不願失落的懷念。
  題釋
  那天,我站在月色迷茫的山路上。最後一趟夜班車,在這之前的十五分鐘,已經開過去了。我很害怕,我想,我得在這裡熬上一個晚上,不管,是否願意。
  有人說,上帝,會因為我們的虔誠,不期而遇。也有人說,如果你想走出困境,那麼,但願你不是傻等。
  我想在這之前,我不會介意,他們誰說的更符合實際,或者,我盡可以,把他們當作愛咋舌的評論家。
  可對於在黑乎乎的,走在凄涼的山路上,的我,冷不防,烏鴉又賣命的殘叫幾聲。我想無論你是思想家,還是狗屁文人,你都得佩服古人,編造神話的鬼斧神工。因為我那時,差點就喪節,我堅信的物質論那一瞬那見鬼了去。
  這個世界是否有鬼。每一天的科學,都似乎要證明沒鬼。也的確沒鬼。所以,良知失去懲罰的工具,而道德,也他媽見鬼去,又所以犯罪,比豬吃的米糠還多了多。
  可是,我想。這個時候,你一旁是蜿蜒的公路,一旁是新翻的泥土堆,下面埋藏著一個死人,看來,死了沒幾天,可能沒渡過溯水,如果是上帝的兒女,我打定主意,他還沒搭船夫卡龍那艘破爛不堪的小船過河。
  但是這不要緊。在這種荒郊野地裡埋葬的死人,生前通常不會是高官,要不,會在八寶山呆著。即使是,我想,這個時候,他也不會把我弄到哪個監獄裡,涼快去,所以我大可以不用怕他。
  “我是鬼,可以拿著哭喪棒敲打你的腦殼。”
  這鬼,是很氣憤的,因為我著實對他不尊敬,使他不能再安靜的呆在墳墓裡,過安生的日子。
  不見鬼,我還怕,一見著鬼,我就不怕了。憑什麼我得怕他呀。他又不是人,有錢吧,我還能求得著他,有權吧,我還真得靠他,但現在,他什麼也沒有,我怕他幹嘛呀。
  “我說,你能不能安靜會兒,別在這裡,攪我的清靜。”
  鬼很氣憤的對我說。
  “我也不願惹你生氣,沒法子,回不了呀。”
  我感覺很受委屈,像是阿波羅愛上戴芙妮,無辜。
  “你也逃債呀。”
  這鬼看起來不老,屬於,男人三十,一朵花那種。英年早逝。
  “什麼叫”也“逃債呀,趕情你是逃債逃到陰間裡去。”
  他似乎因我的不顧及他自尊心而惱火了。
  “你這個同志呀,就是這麼不理智,分析問題不透徹,這是要吃虧的,吃大虧的。”
  鬼是很容易變樣子的,就如,女人,沒把她娶回家做夫人之前,你休想知道她們的廬山真面目。而且女人不是貨品,不滿意了,可以包退貨。
  “鬼先生,我想你不會介意我這樣稱呼你吧。”
  “無所謂了。”
  “那好,鬼先生,尊容該不會是這樣的吧,看你這年紀,也不像是鬧過革命的吧,可能鬧過幾天文化大革命,但那已經是平反了的呀。”
  “你這小斯好生沒有口德呀,我豈能容你在此地胡攪蠻纏。”
  這不,我們的這位鬼先生又易容了,而且越來越扯不上邊的老。現在這樣子,就活生生一個封建衛道士。在這麼下去,我看我還是趕緊跳崖自盡,省得,心藏病復發。
  “鬼先生,你能不能不要一會一副模樣一會兒一副模樣,你也做過幾天人,雖然不長,可你也知道做人的原則,真誠,坦誠,而你呢,這麼樣子,我痛苦不堪。”
  “你說的怎麼樣的狗屁話,我就不愛聽,你這不是騙我這鬼嗎,做人的原則,是真誠,是坦誠嗎?是虛偽,是欺騙,是互相拿著石頭槍矛盾往對方身上戳。”
  鬼先生啐了口痰,為了表示憤怒,他吸了一口氣,又啐了一口痰,這次比上次吐得更遠。
  “很有深度嘛。可是你也不能才做幾天鬼,就開始懷恨了人吧。”
  我又奉承道。
  “你生前肯定是評論家,要不也是思想家,要不能說出這麼有深度的話嘛。”
  “是做官的,你們政治書上叫做公僕。”
  “鬼信吶,那邦草包有你這樣的學識,有你這樣的思維,有你這樣深刻的見解嗎,我看,他們也就除了做政治小丑,到包間裡,找妓女來一段”妹妹你做船頭哥哥我在岸上走“其餘的,什麼也不會。”
  “你可別這樣說,讓聽到了,不得了,得入班房。”
  “不是言論自由嘛。”
  “狗屁言論自由,你看那一大本政治書,滿篇荒唐言,不是有許多傻瓜,聽信了上面的饞言,結果不是身首異處,政治只能教會我們,公的,和母的,怎樣才不會打起來,打起來,是該閹了,還是該殺了。”
  “嗯,有道理呀,該閹的就閹,該殺的就殺,咱別跟誰客氣,死多了,你們那地方可就人丁興旺。”
  “這種鬼,我們也是不收的,你說,閹掉的,不好歸類不是,所以造成閻間管理的混亂,前不久,剛頒發了一條閻律,凡是閹掉的,皆不能入地獄。”
  “敢情你們那裡也不收這種鬼,非但不收,而且,我們也有把鬼閹了,逐出閻間。”
  我很好奇。
  “沒想到,你們也有閹律,都閹哪種人。”
  “一般都是生前當過官的,大官,小官都有。”
  “為什麼呀?”
  “當官沒事做,整天就想找小姐,做那種齷齪的事,在閻間裡,小姐都被判官黑無常白無常,以及那些個小有勢力的鬼們霸占了去。當然這些人是不肯的,所以經常暴亂,舉行遊行示威。閻王受不了,就下令把這些人閹了,趕出地獄,果然這些人,安靜許多了。”
  “嗯,是這麼回事,那麼,你們那邊的當官也找妓女呀。”
  “那是當然的,而且我們那裡此風盛行,所以,那些生前當過妓女的,在這裡很有地位,尤其,那些因為得性病早死的妓女,尤其受歡迎。”
  “這又是為什麼呀。”
  “通常這種妓女更沒有廉恥,能把當官們待弄的不願辦理公務。”
  “看來做妓女是尤其是有前途的,難怪,陽界稍有姿色的,並且聰慧的女人全去當妓女了,原來是有先見之明。”
  “唉,不管在哪個地方,只要有男人,或者男鬼,女人,或者女鬼,就少不了性事,尤其是男權社會結構下的女人,她們的社會地位依附於男人而存在,那麼性永遠是無法平衡,或者是一種代價,或者是一種商品。”
  “你說的不無道理。”
  我平時是很有女權主義的,聽他這麼講,心裡很是不好受。
  “可是,我們不能把一種現象,或者趨勢,理解成一種定律,或者原則,在這裡面可悲的是女人,可憐的是男人,可恥的是手掌權力的當官者。”
  “我想對於,所謂人性的認識,我們是膚淺的,也許我們應該把人性理解為動物的本能,當然包括做愛。”
  “這一點,我不反對,但我想如果把你所說的話,整理成文章,我知道你是不反對的,那麼我想我們的結論會令那些編輯左右為難,他們需要正面的,或者捧,或者吹,即便死了一卡車的人,只要上層有指示,他們也會這樣寫終於我國人口又減少了三千人,因為我國人口實在太多,迫不急待的需要我們的國民為此做出犧牲。”
  “那麼我們只好說,男人啊,女人啊,你們停下手中的工作吧,盡量做愛吧,因為這是多麼崇高啊!”
  “這是權欲和性慾問題,往往二者等比發展。”
  我不願和鬼討論關於女人問題,在這上面我們存在著很大的分歧,我們的看法簡直格格不入。我是個女權主義者,我覺得這個男權結構下的女人應該擁有更多本來就屬於她們的東西。而他以為女人除漂亮的衣服和化裝品,以及不間斷的和男人做愛,她們不該擁有其它的東西,因為這是對女人的變相傷害。至於什麼是他所說的傷害,我也不知道。但我可以理解,因為他生前是一個當官的。她們所需要的女人,是能和他們做愛的妓女。如果說,在這上面,他們有為女人做過某方面的努力,比如提拔她們當官,比如給她們足夠奢侈的錢,其目的也是想和她們做愛。一個著名的女政治家,就如一個風騷的妓女,讓我們無法相信她的純潔和善良。這是鬼先生的名言。
  顯然,在女人和性上面,我們無法達成一致的見解,就像足協和中央電台在轉播上不能達成一致的意見,而受傷害的是可憐的球迷一樣,女人是一個可憐的群體,婦女解放已經搞了上百年形式主義,真正的解放在未來的某一天。
  關於此類問題,我們又說了一會兒,覺得特沒趣味,而且有時爭論的面紅耳赤,這顯然不符合我國的外交禮儀,所以我們後來求同存異的說了一些社會現象,和閻間趣聞。鑒於那些高高在上的政治小丑們,會誤會我們把他們和妓女相提並論,所以此處便不說了,以後另劈編章,加以頌揚他們偉大的美德。
  後來,雞啼三聲,雖我有意輓留,但必竟人鬼殊途,我只能道別而去,約好以好有機會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