蛇　女

文革結束不久，一個部隊文工團來縣裡招收演員，這消息象翅膀一樣很快飛遍全縣。考試的那天，來的人足有200口子，都是些能說能唱會表演的漂亮的姑娘小夥子。農村來的也不少，年輕人都對面朝黃土背朝天的農活怵了勁，想借這機會能跳出來。
　　柳莊有個姑娘叫柳紅萍，20歲，初中畢業考上了高中，家裡說沒錢硬是就不讓上，只好老老實實的回家在生產隊裡爭工分。她脾氣善良本份聰明伶俐。雖然在農村，長得好看！眉是眉眼是眼，身條、氣質真是沒的比。往那兒一站就讓團長看中，跟幾個考官一嘀咕就定了。
　　文工團要10個人，包括柳紅萍預選了20個，接下來是檢查身體，也是最後一關。矬子裡面拔將軍，選前10名。
　　跟文工團來的有一個老中醫，姓乙，很稀少的一個姓。快60歲了，祖傳幾代的醫術，造詣了得，在部隊影響很大。其實他這次來是作為專家帶隊來的，檢查身體也沒他的事。
　　一個上午的時間查了個差不多。乙老中醫閒著沒事就滿處轉，一眼看見了隊伍中的柳紅萍，就一愣，感覺有什麼地方不對頭，讓人把她叫到了自己的房間。經過一番認真的把脈。乙老中醫問柳紅萍：“誰跟你來的？”
　　“俺娘。”姑娘說。
　　“你把她找來好嗎？我有事跟她說。”
　　柳紅萍趕忙把娘叫進了屋裡。
　　把柳紅萍支出了屋外，乙老中醫沉默了一會兒說：“大嫂！我不知這話該講不該講。”
　　“首長！你就說吧！”柳紅萍的娘說。
　　“我是說你女兒。唉！這話真難出口呀！”老中醫一副十分為難的樣子。
　　“有什麼你就如實說吧！自己的閨女，又不是外人。”
　　老中醫皺著眉頭想了一會兒。終於艱難的開了口。“大嫂！我說了你信就信，不信呢，就當我胡說好不好！”
　　“瞧您說！您說吧！”
　　“唉！法術我懂一些，按我幾十年的經驗看，你這閨女她根本不是人呀！他是蛇精！是投胎來的。”
　　“呵！”柳紅萍的娘一下子傻在哪兒。自己的閨女自己生的，自己又養了這麼大，怎麼突然成了蛇精呢！
　　“看樣子，你閨女她自己也可能不知道。我也不忍心說出這事，但是，她現在沒事，並不等於以後沒事。等她真的修煉成了，可就晚啦！百分之百的傷人。你看著辦吧！”
　　柳紅萍的娘沒了主意，他能不相信這個穿軍裝的老同志嗎。“首長！那你說怎麼辦呢？”
　　“只有一個辦法，我給你開個方子，趁她還沒什麼道行，給她吃了，她就會顯出原形。你狠狠罵她一頓，她就會走了。”
　　柳紅萍的娘眼裡含著淚花，拿了乙老中醫的藥方走了。到家也沒跟別人說，前思後想，下了幾次狠心，還是把藥給閨女喝了。還哄閨女說，人家文工團說你有點小病，給開了藥方，治好了病才能去文工團。
　　柳紅萍也沒細問，高高興興的喝了。等到了晚上，柳紅萍躺在自己的小屋裡，興奮的睡不著覺。想象著自己到了部隊文工團，穿著漂亮的衣服每天唱歌跳舞，心裡那個美呀。
　　等到了後半夜，柳紅萍就在自己的房間裡翻騰開了，又喊又叫。一家人不知發生了什麼事，想過去看，被柳紅萍的娘死死攔住。等屋裡沒了動靜，大家推門進去開燈一看，那裡還有柳紅萍的影子，倒是一條碗口粗的綠蛇盤在炕上。別人嚇得夠嗆，柳紅萍的娘知道是自己閨女，眼淚唰就流了下來，那裡還罵得出來，哽咽著說：“閨女呀！不是你娘願意這麼做，是怕你將來害人哪！你要還記得娘生你養你的恩情，我求你不要怪罪別人，只怪娘我就行了！”
　　那蛇先是沒動靜，後來，展開身子爬上窗台，鑽出了窗眼，大家趕緊出去看，蛇已經沒了蹤影。
　　後來，文工團招夠了人，坐著車往回走，團長還說呢：“那個柳紅萍是什麼病沒體檢合格？”
　　乙老中醫說：“沒病。”
　　“沒病？沒病為什麼招呵？她條件到好。”
　　乙老中醫欲言又止。這時聽有人喊：“蛇！一條大蛇！”
　　大家都伸頭去看，果然一條罕見的大蛇橫在路中間，司機不敢軋，汽車停下來。
　　乙老中醫心裡有底，下了車，走近大蛇，低聲的說：“柳紅萍！你走吧！別攔著啦！你根本不是人，誰也沒有辦法！走吧！”
　　大蛇抬著腦袋晃了晃，然後下了路，鑽進草叢。
　　回到車上，老中醫說：“柳紅萍走啦！”
　　團長沒聽清，問：“你說什麼？”
　　老中醫說：“我們該走了！”然後不再說話。
　　“我看見那條蛇流眼淚啦！”一個人說。
　　“放屁！蛇還會哭呀！”有人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