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離島放長假回家的兒子前去探望獨居的老父。
早年喪妻的譚姓老人,自從兒子到外地工作就更孤單了,小譚認為數年不見,
久別重逢的場面一定充滿熱情, 想著想著,計程車已經載達目的地,
當兒子懷抱娛悅和期待心情走到家門前時,正好撞見開門的父親
「爸!我回來了!」
老人冷冷的瞪了一眼,臉轉到一旁,一聲不響從身邊快步走過去...
彷彿完全不認識眼前這個人
留下一臉愕然的兒子。 (我做錯了什麼嗎?心想。)
數天後的一個綿綿細雨的夜晚。
翻來覆去的小譚回顧這幾天的體驗,心理渾不是滋味!
首先他感覺到家庭氣氛的驟變,讓他身處在陌生的環境,
打從踏入家門開始,老父的態度一直讓人吃不消,每次開口一打招呼,總是換來冰冷的眼神對待!
毫無家庭溫暖 .......
(他大概還在氣我離開他三年沒有回信吧!兒子自責的檢討)
父親的房門總是深鎖著,不時竄出好幾隻噁心蛆蟲類由門縫出入!
房間內為何不打掃乾淨?他雖然非常好奇門的另一頭~當然無法看穿門的另一端...
第二怪像發生於四樓神桌,那裡,不在供奉他們誠心膜拜好10幾年的菩薩
位置竟遭一尊大型木偶取代!他認識他的名字叫做「鬼隱」
在劇集中,鬼隱飾演心機狡詐的反派!他不明白何時父親迷上布袋戲的怪偶?
由四周放置的雕刻刀、用剩的四角柴和粗胚以及砂紙
和布料,他知道這尊栩栩如生尊容詭異的木偶是父親親手的傑作
原本他是木雕師父出身,自製不足為奇,
但他沒想過父親會刻這種偶擺上大廳
而且撤走了菩薩,換怪偶擺上神桌用香祭拜!
(不是從很久以前就告誡木偶絕對不能上香嗎?父親這種老手怎麼犯下這種忌諱呢?
小譚看鬼隱越發不舒服~他忍不住找父親提出疑問..
「X!以後沒有我的允許不準上四樓!不準接近神桌!不準碰偶!
聽到了沒有!否則要你死!」
「........」生平第一次,目睹父親大發雷霆!眼神是如此的充滿敵意!
小譚當場嚇傻了...他腦袋無法忘掉父親那張莫名猙獰的怒容...
"鏗、鏗、鏗、鏗、鏗、鏗!........
又來了,這擾人的噪音,折磨我好幾天了!
每逢敲擊聲響起,小譚就睡不安穩, 並且不時夾雜模糊的啜泣~他認為那不是風雨的聲音,
仔細聽,是孩童的腔調呢!
後院,一定有某種外力在製造這些聲響
夜裡,想休息片刻又得不到睡眠品質,煩!(後院到底怎麼回事啊!?)
每次尋著聲音去查看卻一再撲空,是幻聽嗎?唉...
今晚,施先生又忍不住打開窗戶探頭觀望後院......
!? 黑暗中,父親瘦弱的身軀佇立在雜草叢生的土堆裡面,
白色的長袖在風中擺盪,噪音是父親製造出來的嗎?
滿心狐疑的施先生輕輕下床欲前往一窺究竟
甫走出房門,熟悉的身影以阻擋在走廊,撞個正著!
嚇!
除了和平時一樣嚴肅冷酷的表情,還蒙上一層慘綠的暗薄幽光
任誰看到這張殭屍臉都會嚇一大跳吧!
「你站著作啥?」父親率先質問
「沒..沒有啦..我想上廁所。」
小譚匆匆別過父親如廁~復回床上,窮極疲憊的他又反覆胡思亂想一通...
漸漸的....被睡魔帶入夢中....
翌日。
兒子趁著父親不在家偷偷巡視後院一圈,地面找不出異樣
也沒有挖掘的痕跡,更訝異的是,前晚下過大雨,居然沒有留下父親的腳印....?
這裡一定埋藏有什麼秘密!今天我非找出來不可!(決心堅定)
踱步中,小譚腳下绊了一跤,一看原來,昨夜大雨沖刷掉一層泥土, 讓地面一塊尖石特別突出,
呈現倒三角型,另一端尚被污泥覆蓋, 小譚隨手撫去,摸到一塊方正石版,由外觀推斷,
下面還有一大截,恩!下面到底是什麼?小譚就像大海撈針卻得到漂流木一樣的心態,
疑竇一開,便找了把鏟子向下挖掘。一鏟一鏟的鋤下地........
石版比他想像中的長,下探一尺半高度,終於讓他掘出雛型,明眼人都看得出是墓碑!
沒想到家後面埋這種鬼東西!
好!來看清楚碑文寫些什麼!伸手拍落剩下的泥土
哧、哧、哧‧.沉重緩慢的腳步聲來到腦後~回頭一看,老父手持鐵鏟立於背後!
小譚本能的跳開一旁,他預估老父要發飆了!
他舉起鐵鏟揮舞下來~~~~鏗!一擊在墓碑上面!
「爸...」小譚顫抖著,以為大禍臨頭~接著父親一連串動作
鏗、鏗、鏗、鏗、鏗!全部打在石碑上面,石屑紛飛,只見老父專注的鑿擊著,
表情就像仇人站在眼前似的,青筋浮現,咬牙切齒的,用盡力氣破壞這塊墓碑!
「爸....你別這樣啊.....這在幹麻啦......啊!....」
忽然,腦門降下一道遽痛,灼熱黏稠的血液披頭流下來了...
...............................................................
一個陰雲密佈的午後,雷聲隆隆,預告著大雨即將傾盆而將,附近嬉戲的孩童們屋中避雨....
候鳥發出低沉的嘶啞叫聲,四周圍茂密的林投樹也跟著起舞~~~~
暴風雨的前夕.
嘻嘻嘻嘻....老爺爺,準備好了沒啊?等好久喔!我要巧克力蛋糕啦!(男童)
...對啊..你答應送給我們吃我們才跟你進來耶...不然我要趕回家的說(女童)
呵呵...別急別急,來了來了~你們快吃啊..
謝謝老爺爺!(眾孩童們歡呼)
怎麼?好不好吃啊?
好吃好吃!.......哎悠......怎麼那麼睏啊~~~哈啊~~我也好睏喔....
都睡著了嗎?哼哼...............天下沒有白吃的蛋糕.....
悉娑悉娑悉娑.....................
都站起來...........(眾童直立).......跟我走.........來來來..........
自己除去上衣............悉娑悉娑.....................好................
凌威!你先過來!躺在這裡不要動..(男童凌威照辦)
揪出頭髮~~嘶~~~(開喉放血)嘶~~~(內臟取)
剁!剁!剁!剁!剁!四肢散裂
凌威耳鼻眼髮皆被刨割下來,搗!搗!搗!搗成一團血泥
其他孩童呆若木雞~面無表情...如牛羊豬狗畜生任由處置........
一切血腥謀殺在地下室進行著~香爐?絲裊裊升起~~左右豎四面令旗
一具大型木偶坐鎮於神壇中央...四肢張牙舞爪的扭動~~
莎羅,你是下一個!(一位女童聽令走過來)
正下手間~老人突然出聲:小譚!你躲在偷看嗎??
哼!我要讓你跟他一樣!(手持凌威血肉糢糊之偶頭)
啊~~啊~~~啊~~~~~~~~爸!爸!
醒來時。
頭上的傷口依舊像筋箍咒似的緊咬住他的痛覺,不知道昏迷多久,他被送上自己的房間,
傷口多大連他也不清楚,像宿醉不起的壓迫,讓他沉沉的躺著。
門外,他依稀聽到父親和巡警的對話:
「....兩個月來,經常在糧倉一帶玩耍的五個孩童都失蹤了,這裡只有你這一戶人家,你真的都不知道他們最後的去向嗎?」
「我不知道....」
「....入夜的時候,有夜歸民眾經過你家,聽到你家裡面有小孩的哭聲!此起彼落~你是不是把人藏在屋子裡?」
「警察先生..我一個七八十歲的老頭,怎麼可能有力氣把五個活潑亂跳的小夥子抓起來藏呢?你懷疑我綁架五個兒童?有證據嗎?」
「你介意讓我進去看看嗎?」
「如果你有搜索票的話,我歡迎你進來坐!」
..........父親一番喉舌將警察打發走了。...........
透過他們的對話,現在的情緒除了猜疑以外,又添加一層恐懼。
前天,那段父親將孩童集體分屍的恐怖惡夢,又再度召回記憶,
他開始想像命案現場的種種殘酷~行為失常的老爸,會不會如法泡製他?
他不願證實惡夢的真實性,偏偏卻發展到他最不願面對的結果!
心念之間,熟悉的,低調的腳步聲已經逼近.....
咿嘎....房門輕輕地被父親推開
他已進入室內,除了他自己微弱的呼吸聲以外
他聽不到父親的呼吸,他是一具失去生命的行尸走肉
安靜的~朝他床前移動,身體在黑暗中起伏,
僅能從反光的白亮襯衫推定他是父親
父親坐在床緣,骨瘦如柴的駝背軀幹背對著他,此時耳邊可以清晰的聽到,
孩童幽怨的呢喃~樹影婆娑搖曳,疑心叢生鬼影,毛骨悚然以對
父親僵硬的轉過身來,面對面,兩手按住兒子的雙肩,跨坐身上來,
小譚感到腹部搔癢,赫然發現父親側腹
多出第三四隻手,十指倒勾剃開他的貼身衣物~驚懼間又見,
窗外朦朧月色透露一絲慘淡,光線像揭開簾幕般,吋吋映射父親的表情
顯現一張讓他由頭到腳發冷的面孔,凹陷的臉頰,
陰柔細小的眼角,披肩長髮,雪白臉色,不自在的偽裝笑容,
鬼隱!
父親頸部以上居然是鬼隱的木偶頭
嚇!坐以待斃,等著被開膛剖腹吧!生存意志要求他抵抗!
小譚冒出一股力氣,全力扣住眼前鬼物的第三四隻副手,舉腳撐開這鬼物!事出突然,
以為熟睡的兒子會乖乖當待宰羔羊,因此一遇反抗不及堤防,被踢倒在地!
小譚迅速挺身,率先站穩,眼中尋覓武器,一手抄起倚靠在書桌的那把鐵鏟
雙手和額頭不住的冒汗,眼前鬼物僵直的起身~全身骨骼發出嘎嘎嘎的響!
小譚吃牠不靈活! 高舉手中銳器,當頭棒喝!鏗!逼牠腦袋開花!
受一重擊,牠坐在地上,又轉恢復為父親的臉,口中求饒:
別殺我!我是你父親啊~~
小譚對眼前鬼物恨之入骨!一見就腦火!
化憤怒為勇氣,無視父親尊容,手起手落,暴雨刮枯葉,勁風拉朽木,瘋狂的毀滅眼前鬼物!
敲至五六十下..........,牠終於剩下一堆碎姴的偶頭和殘骸,
以及滿盆一地鮮血....量想不能作怪了!
小譚依舊緊握武器,站著喘氣,監視一回兒,確定牠完全停止動彈才離開房間。
經過父親房前,大門開啟著,施生腳邊癢處,好幾隻蛆蟲在蠕動著
小譚轉入父房中,順手開燈, 蛆蟲全來自床下,小譚從床搜出一只扁平木箱,拖出來打開一看:
他的老父親屍體居然摺疊在裡面,全身骨頭被打斷後放進去的,兩眼窟窿,
鼻頭塌陷,唇肉已被蟲蝕去,牙齦裸露,滿臉血污,
肌膚腐爛見骨,千萬隻蛆蟲在屍體活動,
小譚腹中翻騰,倉皇奪門嘔吐,一想父親慘狀,悲從心來,忍不住嚎啕大哭。
見玻璃門外霓虹閃爍,一警車駕到,
他就是黃昏時刻和”假父親”對話的那位員警,
今天他加緊巡邏,恰巧被”哭聲引來,要求開門
小譚癱倒在地,全身虛脫無力行動,望著門外急促的拍門人影,
意識越來越模糊~他更感覺到靈魂逐漸被抽離本體,緩緩的上升...........
飄啊飄啊~
飄忽之際,他俯視自己的身體
同時,自己的臉也抬頭仰望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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