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所講述的是一件真實的事情,它發生在1996年的冬天。
那時我才十九歲,剛剛才參加工作。我所在的公司是在國際上非常有名,它主要生產婦女內衣。我們公司的85%的產品都是出口,所以一旦來了訂單,生產線上的員工都得不分日夜的加班趕貨。在十一月份時,因為訂單要的急,所以公司要求加十二小時的班,從早上六點到晚上十二點。我也因為工作需要也同步加班。
連續加了三天班,第四天夜里十一點半時,主管突然通知我們當班的四人只留下一個人就行,其他的人可以下班了。我們樂坏了,終於可以早點回家休息,一聲歡呼后各自收拾自己的東西。我進入生產線和一個好友去打了聲召呼,回頭時才發現他們沒等我都已經走了。公司的大門前有一個中年人,可能是來接女兒的吧。他來得太早了,線上的員工要十二點才下班呢。天很黑,出了公司大門后就看不清路。96年時我們公司門前的路沒有修,仍舊是農村里的一條磚石路,坑坑洼洼的,不好走。一下了雨就更是讓人頭疼!我摸黑騎著自行車,小心翼翼的往前行。路邊是農村里普通的小房,低矮,在深夜時就像是一個個張大嘴的怪獸,冷不丁的就能把人給吞沒。我的心里懷著一絲怯意加快了前行的速度,為了壯膽,我唱起了孟庭葦的歌:“羞答答的玫瑰靜悄悄地開……”遠處204國道的燈光讓我又加把了勁。
前邊是水泥廠的廠房了,再過一座橋就可以到國道啦。我暗自歡喜。就在這個時候,一個終生難忘的……出現了,我永遠不能忘記!!
起先只是個模糊的影子,我以為是棵樹,走近才想起來,這廠門口是沒有樹的。再近一點時,我的呼吸幾乎要停頓,我的大腦一片空白,我的腳只是在機械的用力……我看到一個全身白色的人,暫且稱為人吧,頭上一個尖尖的帽子連著一身白色的長袍,跪在地上,看不到臉。那白色在夜時百那樣的醒目。手里捧著一個小小的長方形的盒子,面前還有一塊四方的白布。他就這樣捧著,嘴里念叨著,我聽不清他在說什麼。我的直覺告訴自己,他手上的是個骨灰盒,我不知道為什麼這樣想。從他身邊經過的五秒多麼的漫長呀,當我越過他時才開始害怕。他是人麼?是不是鬼呀?忽的腦中靈光一現,電工王二的父親就是這個廠的廠長,剛去世。難道?我的手腳呯呯不聽使喚了。這時我已經到了國道上。看到過往的車輛不停地從身邊穿過,一顆心定了下來,怕什麼,反正上了大路,一會就到家了。國道上的燈光讓我倍覺溫暖,啊!回家!
我停好車上樓掏鑰匙開門,我的臉在一瞬間白了--我忘記打下班卡了!!在剛上班時,主管就千叮嚀萬囑咐下班一定要記得打卡,要不就不算今天出勤!還要算曠工的!我的腦袋里亂哄哄的,怎麼辦?回頭吧!唉!今天怎麼就這麼的倒霉呀!可是想到剛剛的那個“人”,心里又不免害怕起來。不去,明天要被訓,和他們講他們也不會信。去呢,唉!也許他已經走了吧,我只能這樣給自己打氣了。
一路上,心里是七上八下的,眼看過了橋又要到水泥廠門前了。我一抬眼,天!他!他!他!他居然還在!!!我心一橫沖過去。就在和他擦身的瞬間,他突然站立起來……啊,我魂飛魄散,只有腳在動,在繼續往前用力,不知打哪來的力。我失魂落魄的沖到公司里,門前的那個中年人奇怪的看著我。我想當時我的臉一定變形了。我打完工卡卻再也沒有回家的勇氣了。這時我那個沒下班的同事奇怪的問我:“你怎麼又回來了?”我喃喃的講述了剛剛的夜遇,他聽得臉也白了,問我是不是真得,我說我騙你做什麼呀!我現在都不敢回家了!他找了個借口就走了,我明白他也怕!怕我要他送我,不過,我沒有生他的氣!這時候誰敢托大呀!
我徘徊在公司的大門前,那個中年人問道:“王小燕下班了麼?我等了好久,她還沒出來,你可以進去幫我找一下麼?”王小燕就是我的同事呀,她早就走了!我一下子欣喜起來,對中年人說:“叔叔,她回家了,您不用等了,您和我一起走吧。”而后把剛剛遇著的事對他說了,他不信,他說他來的時候什麼也沒有看見呀。我說我見了兩次啦,真怕,要不我不會呆在這不走的。
回頭的路上我們卻沒有再看到那個一身白袍的“人”,王叔說,姑娘,你看花眼了吧。我聽出他的疑惑,我以沉默作答。
第二天上班時,公司里已經傳遍了我的夜遇,好多的人跑來問我是真得麼?還有人神祕的告訴我,昨夜有人遇鬼啦,一身白袍……我盯著她的眼,一字一句的說那個人就是我!她呆立在那里半天才回過神來。不過一個多小時,我聽到了五個不同的版本,白袍也變成了紅衣,哈,赿傳越玄!我坐在辦公桌前想著這事,一個品管打斷了我:“聽說你昨天夜里在水泥廠前看到了一個人,是真得麼?”我說是呀。她告訴我那個死去的廠長是她的公公,可是她回家問過了,昨夜家里沒有在深夜去拜忌他呀!況且我看著的人的打扮是孝子孝孫才那樣穿的。我無語。她又問我:“你看到他的長相和影子麼?”我想了一下,臉色刷地白了,我沒著他的臉可是我卻真得沒有發現他的影子!!!!
傳說中只有鬼才是沒有影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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