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艾蕊絲
一．
我在以前愛過的男人剛出版的新書上看到那首他曾經親自送到我家窗口的情詩
還記得那是個起了陣濃霧的初冬清晨我們緊緊擁抱相信一定可以這樣白頭到老
我在那個作品疊起來跟膝蓋同高的女作家的第四本書中發現有三分之二的篇幅
都在鉅細靡遺描寫你們多年前的那段愛情就連你一聲嘆息她一滴眼淚都沒省略
我仔仔細細的讀完把兩本書闔上原本是想微笑的但還沒牽動嘴角胃就先開始痛
二．
上車後我跟你說今天不想繫安全帶所以等等可不可以不繫你想都沒想就回答好
為了公平起見於是我准許你可以邊開車邊打行動電話給其他的女人說你愛她們
那如果警察臨檢發現我們不乖沒有遵守交通規則怎麼辦你說就讓他罰吧不然呢
再順便告訴妳一件事其實我根本沒駕照你說完後看了我一眼開始狂笑在大半夜
我也跟著笑然後橫坐把背貼在車門雙腿擱在你膝上搖下車窗興高采烈大聲唱歌
三．
在朋友眼中善解人意的我只要遇到你就會變成一隻刺蝟保持備戰姿勢劍拔弩張
弔詭的是我根本不想和你爭辯只想把你當成唯一的功課模仿你輕鬆的轉身離開
複習每個情節預習你的想法若你某天特別善待我將不會沾沾自喜只會戒慎恐懼
為此我覺得非常痛苦但痛苦如果不被知道那就失去了意義所以我決定認真思索
究竟是要繼續愛你逐字記錄所有痛苦還是跟你徹底絕交以免陷入痛苦的誘惑中
四．
你心情很沮喪的那天我陪你在海邊坐了一夜天上有美麗的月亮你卻什麼都沒說
回家時我跟你道完再見後又加了句Fa aitoito那是大溪地土話祝你好運的意思
自從你上回說改天一起去大溪地吧我沒問改天是那天卻開始認真學習當地語言
你瞭解那是什麼涵義後用彆腳的台語說我真古錐並用力握住我的手又講了句話
奇怪的是那句話就像掉進了黑洞任憑日後我們兩個人怎麼努力回想都想不起來
五．
你在電話中唱我說一點都不好聽的那首歌給我聽我扯著衣角躲在棉被裡呵呵笑
你不明究裡大概有些氣惱便說不唱了其實你不知道我感動的時候只會傻傻的笑
我每天練琴並用攝影機拍下我彈奏你最愛聽的那首歌的畫面非常專心沒有偷笑
我把帶子寄到你在國外出差下榻的飯店然後想像你找到錄影機看時嘴角的微笑
如果有天我們終究還是分開了你會忘了這些細瑣的事嗎你還會不會記得我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