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偉希昨晚才跟兄弟們對賭,一個月之內追上裴蜜雪那難搞的女人,今早他就後悔了!
說真的女人見到他,莫不把他捧得像天帝一樣膜拜,但裴蜜雪只當他是個沒價值的男人。
慘的是他對她的身體很有熱情,而她卻連話都懶得跟他多說,瞬間就能教他情火變怒火。
但爲了男人的面子、天帝的尊嚴,他願意忍辱負重,接受一切考驗,以換得勝利的到來……
要不要利用夏偉希這匹種馬來解開她性冷感的魔咒,結束多年來冰冷猶似守墳的生活?
裴蜜雪覺得這倒不失爲一個好主意,反正是他自己送上門來的,她正好圖個方便,
不過規則得先訂清楚,到時候他要是中看不中用,再“退貨”一腳踢開他就好了……
前言
話說臺灣企業界,群雄並起,百家爭鳴。
在源遠流長的企業競爭史中,有白手起家的,也有具相當背景的大家族,各方雄霸,暗自較勁。
商場如戰場。既是戰場,自然忽敵忽友,今日的敵人極可能是明日的戰友,對錯之間,只憑一個「利」字。
在這詭譎多變的商場中,有幾個家族的名字時常被提起,專跑財經新聞的記者,甚至爲這些家族私下取了些外號。經由財經雜誌的披露,這些外號久而久之便成了這些家族的代號,就連一般閱讀雜誌的讀者,也以這些外號稱呼這幾個家族,儼然形成一股另類的流行文化。
在這股最新的流行文化中,最常被提起的是「夏氏王朝」,而「夏氏王朝」中,又以新一代的掌門人,最容易成爲狗仔隊跟蹤和報導的物件,這些八卦周刊記者並且爲他們五人分別取了「天帝」、「愛神」、「酒神」、「冥王」、「聖月」的外號,因爲這五個堂兄弟的外表,就像希臘神話中的神祇一樣俊美,且擁有與神話並無二致的個性,因而分別獲得這些外號。
就「夏氏集團」的規模而言,賦予「王朝」這兩個字,並不算太誇張。從曾祖那一代起,夏家即逐年擴大事業版圖,從最早的稻米零售業、制鞋業,到石化鋼鐵業,夏家多有涉獵。其中雖然起起伏伏,開了一些又收掉了一些,但夏家始終以堅強的實力和雄厚的財力爲後盾,一直纏鬥到今日,終成一個極具規模的王朝,在商場中傳爲佳話。
有關夏家的傳言很多,專門出產俊男美女的夏家,似乎天生就是人們口中的話題,他們也不以爲意。
老一代的故事就不必說了,光新一代的故事就足以說上三天三夜,喝完了二十公升的水還講不完。
他們的故事是如此的吸引人,以至於每個聆聽故事的人,都不免被吸引住。光是他們堂兄弟名字的由來,就十分爆笑,甚至帶有那麽一點孩子氣,這完全是競爭的結果。
老大的名字叫夏偉希,也就是那個外號叫「天帝」的傢夥。這小傢夥生下來就漂亮得不象話,一雙桃花眼眨呀眨的,眨得他老爸頭暈眼花,直覺得他將來必是一個了不得的人物,便將他取名爲偉希:偉大的希望之意,希望他日後能有所作爲。
隔年,小傢夥稍稍大了一點,一雙桃花眼眨巴得更厲害,長相一樣惹人愛憐。但不幸的是,他的第一個弟弟,也在這一年出世,而他那奉行better and better的老爸,想破頭要爲他這第二個兒子取個更亮眼的名字,於是將老二取名爲夏光希,意思是:光明的希望,氣壞了還不會說話的夏偉希,光芒平白無故就被占了去。
這還不打緊,再隔一年,老三出世,奉行better and better的老爸,將第三個兒子的名字取做夏瀚希:浩瀚的希望之意。這下兩兄弟都被比下去,一個比一個窩囊,殊不知厲害的還在後面。
這三兄弟的叔叔,也就是他們父親的弟弟,在差不多的時間內,也生下第一個兒子。身爲家族另一個掌門人,他奉行的不單是better and better,還有「輸人不輸陣」的最高指導原則,因此在大兒子出生後沒幾天,就爲他取名爲夏世希:全世界的希望之意。
這氣壞了哥哥,認爲他是故意找碴。弟弟再接再厲,隔年又生下一個漂亮異常的小寶貝,他二話不說取名爲夏宇希:全宇宙的希望之意。至此,哥哥慘敗,不過弟弟也沒贏到多少,生到第二個兒子就打住,人數上小輸了哥哥一位,勉強算是打平。
妙的是,這兩兄弟都只生兒子,一個女兒也蹦不出來。失望的兩兄弟,在掌權長達二十幾年之後,將企業的棒子交給下一代,兩兄弟手牽手,連同妻子一起拎到歐洲定居。
所以說,現今的「夏氏王朝」,是由這五位元元元集合全人類的希望掌門。而這五位掌門人又分別掌握了王朝中各個不同的部分。
夏偉希專職管理百貨業、大賣場。夏光希是有線電視媒體及大型遊樂場。夏瀚希則專門經營進出口貿易,家族中小自一根螺絲,大至一棟房子大的巨型鍋爐,都由他負責進口及出口。夏世希管理的部分則相當極端,既有最傳統的石化工業,更有近年來最熱門的生化科技,幾種不同類型的公司攪在一起,是最大的挑戰。至於排行最小的夏宇希,雖然名字最爲閃亮,但實際負責的部分卻最爲單純,所掌管的範圍只鎖定在電子以及資訊三C流通業,但業績成長卻比其他幾位兄長還來得耀眼。
縱觀整個「夏氏王朝」,只能說分工有餘,合作不足。五個堂兄弟,不僅外表不同,個性也相差許多。
夏偉希、夏光希和夏瀚希,這三位由大伯所生的親兄弟,被另一家的堂弟們私底下取名爲「墮落一族」。
夏世希和夏宇希這兩位由小叔所生的親兄弟,卻被另一家的堂兄們譏諷爲「怪胎一族」,就連嘲笑對方,都有較勁的味道。
五個堂兄弟的關係是有點好又不會太好,有點壞又不會太壞,長年處於一種微妙平衡的狀態。
這五個堂兄弟,從來就是各類新聞記者追逐的物件。不單是因爲他們顯赫的家世,更是因爲他們出色的外表。就有八卦周刊的記者,專門爲他們做了一篇名爲「諸神列傳」的分析,並因爲這篇報導,當期雜誌銷售一空。
報導中記者將他們五位元堂兄弟,分別就長相、個性及吸引女人的特質,做了不同分析並且挂上不同的封號。
生性風流,外表瀟灑的夏偉希,被賜予「天帝」的外號。據說他對女人無往不利,性愛技巧滿點。喜愛他的女性,多爲美豔派熟女,或是有「吸血鬼情結」:恨不得全身的血被吸光的女性。她們對他如吸血鬼般的外表沒有抗拒能力,對他幾乎已達神話境界的性愛技巧,由衷的向往,儼然就是花花公子界的第一號人物。
而外號「愛神」的夏光希呢?其風流程度也不遑多讓。排行老二的他雖不若老大那樣,有個德古拉伯爵的外表,但他卻長得俊美又帶有些孩子氣,臉上不時露出頑皮的神情,喜愛他的女性大多是年輕辣妹,或是喜歡追求時髦的女子。據說他又像男人,又像男孩的個性最吸引人,往往逗得女人樂不可支,是爲花花公子界第二號人物。
正所謂肥水不落外人田。花花公子界排行第三號人物,不消說,便是排行老三,外號「酒神」的夏瀚希。只要是見過他的人都不得不承認,無論是他墮落有如「浪蕩伯爵」的外表,或是有如酒神陰晴不定的個性,都十分吸引人。爲他所苦的女人不計其數,這些女人大多具有被虐狂,或是具有某些奇怪的幻想,才會掉入他的陷阱,深陷其中爬不出來。
相對於活潑好動的三兄弟來說,另一家的兩兄弟,就顯得不那麽有朝氣了。
外號「冥王」的夏世希,個性就如同外號一樣深沈。他的話很少,臉上極少有笑容。他最常做的事是沈思,毫無情緒的雙眼,讓人猜不透他在想什麽。但也因爲如此,不少喜歡憂鬱王子型的女性,私底下都很仰慕他,且一致認爲他不講話的樣子好有型,紛紛拜倒在他的西裝褲下,成爲他死忠的粉絲。
最後一個外號「聖月」的夏宇希,八卦周刊特地用了極大的篇幅刊登他的相片,殺死了一大堆寂寞少女芳心。他的長相皎潔如明月,外表神聖不可侵犯,左看右看上看下看就是一副貴公子的樣子。據說他不只長相像貴公子,就連行爲舉止,都可以成爲「氣質與禮儀」的教科書。像他這麽完美的男人只有一個缺點,那就是過度潔癖。他的潔癖,且可以分爲兩個層次,一是精神;比如說做事和爲人原則……等等。二是環境;特別強調,這是他最注重的。喜歡他的女性,都把他當成「夢幻的逸品」看待,一致認爲只要贏得了夏宇希,就等於贏得了最珍貴的收藏品,心態也不怎麽正確。
總而言之,八卦周刊給他們五個堂兄弟的評比,都是最高等級。該報導的記者甚至大膽預言,全臺灣的女性,沒有一個能擄獲他們的心。
這當然是極大的侮辱,也是最大的挑戰。每一個受不了刺激的女性,莫不勇敢站出來,磨刀霍霍的朝他們前進,證明臺灣的女人,還是很有實力的。
於是,獵捕神祇的運動,瘋狂展開了。
到底這五位神祇能夠順利逃脫,還是會情不自禁地fall in love?沒有人能夠預言,只能翻到下一頁,一窺究竟……
第一章
昏黃的燈光,投射在床上激烈廝殺的男女。
女的仰頭嗯嗯啊啊叫個不停,男的猶如鬥牛場上的鬥牛士一樣,瘋狂截殺身下的女人。
牆壁上的時鐘滴滴地走著,一個鐘頭……兩個鐘頭……從他們迫不及待地脫下彼此的衣服開始,已經過了五個鐘頭,這五個鐘頭內他們幾乎是沒有間斷地在做這檔事,一點都不浪費時間。
「呼、呼。」好不容易五個鐘頭後,男人發泄完了精力,從女人的身上翻滾下來,拿了條毛巾裹在腰際,坐在床沿上抽煙。女人愛戀地看著男人精壯的背肌,像頭永遠也不知滿足的母豹從後面攀上,摟住男人的闊肩,粘膩地撒嬌。
「你真是我見過最勇猛的男人。」對於他的性能力,女人完全甘拜下風。「我從沒遇過像你這麽棒的男人,我們能不能再見面?」
女人眼中的渴望顯而易見,無法一手掌握的胸部,摩挲著男人的背,讓人心癢難耐,可男人就是有辦法從這粉紅色的蛛網脫逃。
「最好不要。」男人極有技巧地將女人的手扳開,熄掉煙起身。「我們說好只是一夜情,如果再繼續見面的話,只會增加彼此的心理負擔,還是算了吧!」
他們兩個是今晚稍早在一間酒吧裏面泡上的,兩人一面拋媚眼,一面盤算對方的戰鬥力,打算來場轟轟烈烈的一夜情,幾番纏戰的結果,雙方都很滿意。
「但是我一點都不覺得負擔,反而認爲放掉你很可惜,該怎麽辦呢?」女人風情萬種地輕咬手指,白晰修長的兩腿,不安分地相互摩挲,舉手投足之間儘是挑逗。
「有些事情是不能勉強的,甜心,我有我的原則。」男人不是看不懂女人的暗示,只是不想誤入陷阱。
「我的原則是玩完了就走人,這是我們當初說好的條件,希望你不要毀約。」男人不曉得是被女人纏怕了,還是他天生就這麽自大,盡挑一些女人不愛聽的話說。
床上的女人果然眯起眼,不悅地看著男人。想她流連草叢也不下十年,這十年中,什麽樣的男人沒見過,哪一個人不是跪在地上舔她的腳趾,就他一個人高高在上。
不過,他真的也很有本錢就是了。
女人迷戀地看著正拿起襯衫穿上的男人,越看越覺得心動。
她不知道他是誰,這是他們之間的小小秘密,反正現代男女,你情我願,常常廝混了一整夜還不知彼此姓名也是常有的事,不足爲奇。尤其他們又只是萍水相逢,今天玩過了,明天就忘了對方的臉,如此放不開實在不像是她的作風,可她就是無法忽視他的男性魅力。
「你的身材好結實,一定常上健身房吧?」女人雖然不想承認自己放不開,但她仍然忍不住下床巴著男人是事實。
男人仍然不爲所動,徑自穿上衣服,隨手拿起褲子穿上。
男人的冷靜教人佩服。「我知道你特別鍾愛我的某個部位,但它不是無敵鐵金剛,偶爾也需要休息。」
「我是把你當成無敵鐵金剛呀!」女人再接再厲地嬌嗔。「而且我真的覺得你好勇猛,比起那些老外,有過之而無不及,讓我怎樣都放不開手。」
女人長年旅居國外,偶爾才回國探親,沒想到喝個小酒,就讓她碰上一個像他這樣的好貨色,害她開始考慮該不該回國定居。
「你最好放開你的手,甜心,因爲我要走了。」男人無情地勸她。「凡事都要適可而止,遊戲玩過頭了,就不叫遊戲,而叫顫慄片,這點常識你應該有吧?」他可不想回家發現鍋子裏面,正煮著一隻小狗,他會發心臟病。
「你真無情。」女人噘嘴。「算了,我不留你了,但你總該告訴我你的名字。」不知怎麽搞的,她總覺得他有些眼熟,似乎在哪里看過。
「免了,甜心。」男人瀟灑笑道,伸手拿起外套穿上,然後是鞋子、車鑰匙。
「不問彼此的姓名,這也是我們當初說好的遊戲規則,你可不要違規了哦!」對於女人不幹不脆,死纏到底的態度,男人多少有些不悅,口氣漸漸不耐煩起來。
「好吧好吧,你別生氣。」女人趕忙安撫。「我只是好奇你的身分,火氣幹嘛這麽大?」
到底是身經百戰,男人稍一壓低語氣,女人就曉得收斂,這點讓男人頗爲滿意。
「說再見之前,再給我一個吻吧!」女人對男人果然萬分眷戀,男人的手明明已經碰到門把了,還巴著他索吻。
男人看了女人一眼,勾起嘴角,將她拉過來狠狠吻了一分鐘才放開她,等女人能呼吸,又是春心蕩漾,欲罷不能。
「再見了,甜心,祝你有個好夢。」男人明明知道她今晚必定欲火難耐,徹夜無法入眠,卻仍壞心地提醒她,失去他是一個多大的損失。
女人楞楞地看著門關上,失望的心情不言可喻,她這輩子從沒遇到過像他性技巧這麽好的男人。
這種尤物,就這樣放開實在可惜。但落花有意,流水無情,她已經表現得這麽積極了,對方還沒有反應,她有什麽辦法呢?可惜了這個男人……咦,這是?
女人才在唉歎,她此生遭遇最上等的種馬就這樣跑掉時,意外掉落在門邊的名片,重燃起她一絲希望。
「夏偉希,久信企業總經理……」女人一邊念出名片上的稱謂,一邊回想她在哪里見過這個名字,想著想著,「啊」一聲地叫出來。
原來他就是夏偉希,「夏氏集團」的一份子,難怪這麽眼熟。
就和全天下好奇的女人一樣,女人也愛看八卦雜誌,特別是有關於企業界名人的報導。她記得不久以前,才有一家雜誌對夏氏王朝的五位堂兄弟做了分析,分別封給他們不同的外號,其中最教她們這些熟女流口水的,就是夏偉希。
女人手拿持著名片,意味深長的笑了。難怪他死也不肯暴露自己的身分,大概是怕麻煩。其實他是多此一舉,像她這麽上道的女人,不會纏著他,頂多隻會威脅他每天早晚十回合,把他操到死,他又何必這麽害怕……啊?糟了!
女人又想起另外一件麻煩事。
明天一早,她還得趕飛機回到美國,而且這是限期機票,根本不能延,看樣子她的操人計劃,只好留待下次回國再實現了……
女人萬分可惜地親吻了一下名片,將它寶貝地收進皮包裏。同一時間,夏偉希卻是噴嚏打個不停,猜想大半夜,誰會詛咒他?
「哈……哈啾!」夏偉希邊打噴嚏,邊將車子開進別墅的車庫裏,轉動車鑰匙熄火。
「哈啾!」打了最後一個噴嚏,夏偉希用力甩上車門,直接從位於地下室的車庫,搭電梯回一樓。拿出遙控器解除防盜,頓時燈火通明,原本毫無生氣的房子,又充滿朝氣起來。
他疲倦地脫下外套,隨手丟向沙發,跟著在沙發上坐下。連續大戰了幾回合,已耗去他不少精力,實在應該儘快上床補眠才對,可他就是提不起勁兒,他是不是老了……
這時門口忽傳來「喀」地一聲,一個跟他一樣疲倦的男人走進來,是他排行老二的弟弟。
「嗨,光希。」他有氣無力的跟他大弟打招呼,對方的情況看起來不比他好多少,也是一樣累得不得了。
「嗨,大哥。」夏光希確實很累,不過比他大哥有用,至少他還有力氣爬到吧台找酒喝,不像夏偉希完全不能動。
「也給我一杯。」夏偉希交代他大弟。「難得我們兄弟有碰頭的一天,值得好好慶祝一下。」
這話說得有些誇張,不過他們三兄弟確實都屬「夜行性動物」,白天因爲公事還有可能見面,晚上則各玩各的,難得碰在一起。
「哪,給你。」夏光希先倒一杯酒給他大哥,接著才輪到自己。「三更半夜喝酒,要是給爸媽知道,鐵定被罵死。」
「幸好他們都出國去了,阿彌陀佛。」夏偉希一面拿起酒杯,一面感謝老天,順便打呵欠。「不然光是聽他們念經,我們一整夜都不必睡,明天還要上班。」
說起來還真神,他們三兄弟每天都玩到三更半夜,卻還有本事處理公事,難怪人人都對他們豎起大拇指。
「是啊!」夏光希也跟著打一個呵欠。「每天都要耗費那麽多體力,害我只好把﹃蠻牛﹄當水喝,真累。」
這是他們三兄弟共同的心聲,過於多采多姿的生活,嚴重消耗他們的體力,讓他們無論再怎麽補,都覺得不夠。
「唉!」兩兄弟同時歎氣,不恨自己荒唐,就恨沒有足夠的體力應付這個花花世界,徒留風流名聲。
「對了,你今天怎麽想到要回來?」夏偉希問他大弟。他所住的地方是他爸媽留下的房子,他兩個弟弟都不住在這裏。
「你說呢?」夏光希無力地反問他大哥。「當然是因爲我懶得開那麽遠的路回家,只好先來你這裏窩著。」
「我想也是。」夏光希無力,夏偉希的精神也一樣好不到哪里去,一樣頹廢得很。
「看來還是老三幸福,都不必花什麽力氣。」夏偉希雖然外號「天帝」,但比起他最小的弟弟,可要遜色許多,女人都倒貼他。
「可不是嗎?」外號「愛神」的夏光希和他大哥同感,都覺得老天不公平,把最好的都留給他弟弟,他們這兩個哥哥,只有怨歎的分。
兩兄弟都不明白,憑他們小弟陰晴不定的個性,居然能夠吸引那麽多女生喜歡,只能說那些女人都有被虐狂。
「要不要再來一杯?」夏光希問他大哥,夏偉希的酒杯都空了,可見他有多鬱卒。
「好啊,再來一杯。」夏偉希的確有些鬱卒,他小弟的女人緣確實沒有話說,連他這個做大哥的,都難望其項背,乾脆一次把酒喝光算了。
兩兄弟卯起來灌酒,灌著灌著,門口又傳來一陣鑰匙聲,兩兄弟同時擡頭一看,竟然是他們的小弟。
「說人人到,說鬼鬼到,你怎麽回來了?」不可思議地看著門口的身影,夏偉希懷疑自己是不是眼花了,三兄弟都到齊。
「嗨,大哥、二哥,你們都在啊!」夏瀚希不但回來,還很有默契地一起打呵欠,夏偉希立刻知道怎麽回事。
「又是一個懶得開車回家的懶惰鬼。」他嚷嚷。「我這裏真要成爲難民收容所了。」專收高級難民。
「說話別這麽酸嘛,大哥。」夏瀚希笑嘻嘻地關上門,走到吧台拿了一個杯子,然後在夏光希身邊坐下。「難得我們三兄弟聚在一起,你應該高興才對。」還苦著一張臉。
夏瀚希在杯子裏面注滿酒,擺明瞭不醉不歸。
「話是沒錯。」夏偉希挑眉同意道。「但大半夜不回家,又打算喝光我家裏所有的酒,我想這個聚會不怎麽划算。」慘賠。
「頂多我賠你一打。」夏瀚希仍是笑嘻嘻。「今天晚上瘋了一夜,卻連一滴酒都沒有喝到,你就讓我好好喝上兩口。」以滋養他乾涸的喉嚨。
「怎麽,你那些朋友吝嗇到不提供酒?」這次換夏光希挑眉問他小弟。
「沒空喝。」夏瀚希微笑地回道。「我才踏進party,立刻就有好幾個年輕美眉自動圍過來,我忙著應付她們都來不及了,哪有空喝酒?」
所以說,他們的不滿不是沒有道理的,便宜都讓他占盡。
「你呢,大哥?」知兄莫若弟,夏瀚希相信他大哥一定也不遑多讓。「你今天晚上的成績如何?」他搞不懂他們幹嘛把他當箭靶子,他們自己的獵豔名單也很長好不好,光說他。
「沒你那麽走運,但也不錯就是。」夏偉希回道。「整個晚上是有幾個女人過來搭訕,但我只挑了其中一個。」就夠他瞧了。
「這麽少?」夏瀚希聞言吹口哨。「我記得你向來是來者不拒,再多都不嫌,怎麽突然轉性了?」有問題。
「老了吧,我猜。」夏偉希聳肩。「最近總特別容易覺得累……」他忍不住又打一個呵欠。「才不過一個女人,我就搞不定……」
聽起來就像花花公子,準備把自己打包丟進墳墓一樣可怕,這真的是他們的大哥嗎?
「你到底幾次?」該不會是連最基本的發射都沒完成就挂了吧?夏光希不敢想象地問。
「五次。」夏偉希伸長了五根手指頭,語氣不無可惜。
夏光希和夏瀚希兩人同時倒下,短短幾個鐘頭就有五次,還說他老……
「好吧,就當我沒問好了。」難怪那些八卦記者要把他的外號取爲「天帝」,簡直太神了嘛!
「那個女人今天一定爽呆了,搞不好回家還會笑。」要說他們三兄弟誰的性能力最強,鐵定非他們大哥莫屬,可說是「一夫當關,萬夫莫敵」,勇得很。
「但願如此。」夏偉希不怎麽在乎地回答。「不然她千里迢迢回臺灣獵豔,就太委屈她了,國外恐怕沒有像我這種好貨色。」這點他有絕對信心。
「她是華僑?」夏光希真服了他大哥,連過咸水的也不放過。
「是啊!」夏偉希舉杯敬他大弟。「就是因爲知道她定居國外,玩起來也比較放心。」
「這倒是。」這是他們三兄弟共同的心聲。人怕出名豬怕肥,他們三兄弟經常是狗仔記者跟蹤的目標,小心防著點總是比較好。
三個兄弟心照不宣地共同舉杯,慶祝他們又度過了荒唐的一夜,玩到幾近天亮才在老家碰頭。
正所謂人不風流枉少年,比起「怪胎一族」來,他們三兄弟的日子,不知道要快活多少。
「鏘!」乾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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頭好痛。
夏偉希抱著一顆發疼的頭走進辦公室,印證了快活是要付出代價的至理名言,他的頭痛得半死。
「趙秘書,幫我拿顆普拿疼進來。」他一面揉太陽穴,一面通知秘書拿藥給他吃。沒多久,就看見年輕貌美的女秘書,擺動著水蛇般的腰肢走進來,手上還拿了杯水。
「這是您的普拿疼,總經理。」秘書將水和藥丸放到夏偉希的桌上,嗲聲嗲氣地撒嬌道。「我還順便爲您倒了杯水,讓您吞藥。」
「你真體貼,趙秘書。」夏偉希讚美秘書。「我確實需要一杯水,謝謝你。」
吞藥丸一定要喝水……廢話!吞藥丸本來就一定要喝水,偏偏夏偉希的秘書就有辦法說得自己好象多聰明似的,真服了她了。
「總經理今天的臉色真差,身體一定很不舒服。」
夏偉希應徵秘書的條件是,長相一定要漂亮。至於有沒有大腦?那不重要。重要的是一定要賞心悅目,最好胸部size能夠大到不能讓他一手掌握,說話的聲音嗲到可以膩死人,他目前的秘書,剛好都符合這些要件。
「昨天晚上太累,今天身體就不行,真的是老了嘍!」夏偉希對他的秘書很滿意,她或許不聰明,但照顧他身體的能力一流。
「胡說,您怎麽會老?」秘書不只會照顧他的身體,更懂得照顧他的自尊。
「誰不知道總經理您的精神最旺盛了,若您都說老,那我們怎麽辦?豈不要人間蒸發了……」照顧到最後,她索性坐到他的大腿去,直接用身體撫慰他受創的心。
夏偉希一點都不想把她推開,除了重視長相之外,他用人還有一個重要的原則,那就是:兔子必吃窩邊草,身邊的人通常最好下手。
主雇兩人,就這麽在辦公室裏面,玩起調情遊戲。夏偉希對秘書上下其手,秘書則是仰頭髮出嗯嗯啊啊的聲音,眼看著就要不可收拾。
「對了,總經理,我有一件事要跟你說。」正準備進入另一個階段之際,秘書突然想起一件重要的事,大大潑了夏偉希一桶冷水。
「說什麽?」他意興闌珊地看著秘書,她胸前那兩粒圓球正跟他打招呼,看得他的手好癢。
「裴小姐,剛才有打電話來。」
這真是一桶大冷水,不過夏偉希沒聽清楚,仍然無法反應。
「哪一個裴小姐?」天啊,幹嘛一大早就拿那兩粒巨乳引誘他……
「裴蜜雪小姐。」秘書把來電者的全名,說給夏偉希知道。一桶冷水就這麽當著他的面潑下來,嚇出他一身冷汗。
「你說什麽,裴蜜雪打電話來?」夏偉希被這三個字潑得全身都濕了,調情的心情也消失得無影無蹤。
「是的,總經理。」由於他突然站起來,秘書只好趕快從他的大腿上滑下來,並且差點跌倒。「就在你進辦公室之前,裴小姐打電話過來,要求你一個小時內回電。」
顧不得該扶秘書一把,夏偉希一面翻電話簿,一面詛咒裴蜜雪,那女人超難搞的。
「她什麽時候打來的?」該死,他明明就有把她的電話抄下來,怎麽越急越找不到?
「一個鐘頭前——」秘書答。「不,應該是快一個鐘頭以前,我記得那時候剛好九點……」
「現在幾點幾分了?」那女人是打卡鍾嗎?這麽準時!
「還差一分十點。」秘書擡頭看壁上的鍾,上面正指著九點五十九分。
夏偉希二話不說,拿起電話就撥,幸好他在最後一刻找到對方的電話號碼,不然就有得瞧了。
「鈞世公司。」線路甫一接通,就傳來對方冷漠的聲音,聽得夏偉希頻打冷顫。
「喂?」他多此一舉地跟裴蜜雪打招呼。「喂,咳咳,是我;夏偉希,聽說你在找我?」
「原來是夏總,你來上班了?」裴蜜雪的聲音就像是機器,完全不帶感情,不知情的人會以爲是在和答錄機說話。
「是啊,我來上班了。」他不自覺地提高聲量,以對抗她冷漠的聲音。
「真早。」裴蜜雪諷刺的說。「我還以爲你十二點才會進公司,剛好吃午餐。」
這該死的女人除了態度冷淡之外,還有一項絕活,那就是嘴利,利到可以把人活活刮下一層皮。
「很抱歉我沒有準時上班。」他硬著頭皮道歉。「不過話說回來,我也沒想到會有人這麽準時打電話。」通常不是都會delay個一、二十分鐘,至少也要給人家喝咖啡的時間……
「準時是一項美德,夏總,我深信不疑。」裴蜜雪冷冷回道。「不過我也承認,有些人確實對時間沒什麽概念,不然也不必發明打卡鍾了,你說是嗎?」
裴蜜雪不愧是夏偉希的天敵,他說什麽,她就回什麽,只不過每一句回話都可以讓他腦中風。
「好啦,算我輸。」第N次戰敗。「你到底爲什麽找我?」
「總算進入正題了。」顯然對方也懶得跟他耗,比他更不耐煩。「你前幾天派人送過來的那些貨,我都看過了,統統不及格,我要求全數退貨。」
「你是女教官嗎?」聽見她的話,夏偉希叫起來。「幾萬雙的鞋子,居然沒一雙及格,你統統要退貨」
「對,一雙也不留。」裴蜜雪說。
「好,那妳去找瀚希。」他把責任都推給弟弟。「是他負責進口這一批貨,你有什麽問題,請直接找他,不要對我咆哮!」
「咆哮的人是你吧?夏總,你好象比我還激動。」裴蜜雪的聲音冷得像冰。「而且我不管這批貨是不是你弟弟進的,我的直接供應商是你,你就要負這個責任。」沒得賴。
「我只是轉手而已!」詛咒瀚希那個糊塗蟲,捅了一個這麽大的樓子給他收。
「不管。」裴蜜雪說得斬釘截鐵。「反正我只認定上游廠商,你們兄弟之間的事,你們自己去解決。我只問你一句話:什麽時候來扛貨?」
「我又不是挑夫,怎麽扛?」以爲幾萬雙的鞋子很好解決啊,還用扛的。
「對,你不是挑夫,是種馬。」她不客氣地反諷回去。「既然有在女人堆裏到處亂竄的力氣,扛東西當然也沒問題,你快派人來把東西拿走。」不要再廢話。
「裴蜜雪——」
「我是說真的。」裴蜜雪進一步威脅。「如果你再不派人把東西載走,我就派人把這些貨倒在你公司的門口。」讓他嘗嘗被幾萬雙鞋子淹沒的滋味。
「喂,你不要這麽不講理好不好?」他抗議。「就算要退貨,也要讓我——」
喀地一聲。
夏偉希還沒能來得及說完話,對方就挂他電話,他只能瞪著嘟嘟作響的話筒,暗自把話說完。
這女人!
他氣得甩上電話,這還沒完,順便把桌上的檔案一股腦地掃到地上,藉此發泄怒氣。
「總經理,你怎麽了——」
「滾!」他沒有空聽她發嗔,他快被裴蜜雪那女人氣死了,現在只要是跟「雌性」兩個字沾上邊的動物,都會引發他的憤怒,都是他的敵人。
夏偉希毫不客氣地把秘書攆出去,一個人在辦公室內來回不停地踱步。他實在不想和那個女人碰頭,但一想到她的個性,可能真的會派好幾輛卡車,把幾萬雙的鞋子統統倒在他公司門口,就不得不停下腳步,認真思考。
……啊,煩死了!
夏偉希真想拿把槍,轟掉自己的頭算了。
無論再怎麽不想和她碰頭,還是得碰頭,誰教她恰巧是他最大客戶的重要幹部?
一邊詛咒,一邊拿起車鑰匙,夏偉希決定直接殺到裴蜜雪的公司找她,好好解決這件事。
第二章
裴蜜雪令人生氣的舉動,還不只說話惡毒。她最讓人詬病的一點,是她經常放人鴿子,至少,特愛放他的鴿子。
「你們經理呢?」
此外,她還有讓他無法忍受的第二點,就是盡用一些沒有感情的機器,只會用著機械聲音回答:「不在辦公室。」接著就沒有下文。
這是什麽和什麽?這還算是有人類的地方嗎?是不是只要和那女人相處,都會變成冰冷的機器?
「我知道她不在辦公室。」殺到裴蜜雪公司,卻找不到人的夏偉希盡可能耐著性子說道。
「我是問你,你們經理現在人在哪里,員工休息室?」奇怪的是,這沒人性的地方,竟有著人性化的設備,比他公司還炫。
「她不在那裏。」一個蘿蔔一個坑,夏偉希問什麽,裴蜜雪的下屬就答什麽,宛若是機器人。
「那就是員工餐廳?」他問另一個可能的地點。
「也不在那裏。」機器人又答。
「茶水間?」
「不在。」
「健身中心?」
「不在。」
「倉庫?」
「在。」
很好,夏偉希挑眉。
終於讓他逮到一個對的答案,這個機器人還真是盡責。
「謝謝,該上油了。」隨意跟裴蜜雪的下屬致意,夏偉希只想說對方的機械聲音真難聽,該喝點油保養一下。
裴蜜雪的下屬聳肩。反正他們早已習慣了夏偉希肉麻當有趣的幽默,只希望他下次可以長進點兒,別老是來這一套。
這廂裴蜜雪的下屬對夏偉希的表現打個「X」,那廂夏偉希卻是十萬火急地跑到裴蜜雪所在的倉庫,準備來個捉對廝殺。
基於上一代就傳承下來的交情,夏偉希跑裴蜜雪的公司,跟跑自己家裏廚房一樣,哪一個地方位於哪一個方向,他都一清二楚,根本不必人陪。
「這個女人!」雖然跟跑廚房一樣熟悉,夏偉希免不了要暗咒裴蜜雪幾句。放他的鴿子也就算了,還故意跑到公司最遙遠的角落,擺明瞭考驗他的體力。
「好,拚了。」夏偉希有點後悔,昨天和那個過咸水的女人戰得太激烈,把體力都用光了,今天才來上氣不接下氣。
無論如何,他還是勉強來到位於公司最角落的倉庫,到達時已經氣喘如牛。
「呼呼!」他不得不說杜老的設計概念有問題,沒事把公司建得跟高爾夫球場一樣大做什麽?他又不打十八洞!
夏偉希盡可能調整呼吸,省得待會兒見到裴蜜雪被她取笑。天曉得那個女人的嘴巴實在有夠毒的,一旦被她的毒藥噴到,不死也剩半條命,他還是小心點的好。
確定自己已經像平常一樣從容、充滿大家風範的氣度後,夏偉希推開倉庫的門走進去,進門前還稍稍彎身偷照了一下門邊的玻璃窗戶,順了順頭髮。
嗯,not bad,可以去迎戰那個女巫了。
裴蜜雪公司的倉庫,基本上就像她公司裏的每一樣設施——大得驚人。媲美巨蛋的倉庫,從東走到西大概要五分鐘,從南走到北要四分鐘。若選擇走斜角,則要更遠,因爲中間還得穿越大小不同的區域,要花大約十分鐘。又,如果一 定要順著指定的路線走,則又變成迷宮,至少得花二十分鐘!
好了,現在問題來了,裴蜜雪究竟在哪里?
夏偉希向來討厭迷宮,偏偏裴蜜雪又像個謎一樣,教人分不出東西南北,他只好深入迷宮冒險了。
夏偉希四處找裴蜜雪,推敲依她的個性,大概會按照公司規定路線;換句話說,也就是迷宮的方向走,於是從開始到找到她,足足走了二十分鐘才發現——她就在倉庫的最尾端,東西向的位置。
這女人!
夏偉希永遠搞不懂裴蜜雪的思考邏輯,每當他才覺得稍微瞭解她,她就變了,活脫就是一隻雌性變色龍。
一個沒有自信的男人,總是有辦法爲自己找到藉口,夏偉希就是如此。在裴蜜雪面前,他老是吃癟,他自己也不知道爲什麽?真衰。
裴蜜雪就在他的正前方,正背對他在點貨,柔美的女性背部線條展現無遺。曾經有個調查說臺灣女性的體型,是整個亞洲地區最美的,不知道這項調查是不是真的?如果是真的話,那麽他敢打賭,裴蜜雪一定是完美中的完美,她的身材比例,簡直棒透了。
口頭上明明就討厭她,可不曉得怎麽搞地,夏偉希的身體永遠和他有不同意見,老是在不適當的時候起生理反應,教他好生尷尬。
振作點,夏偉希。
他在心裏面教訓自己,壓抑自己的生理反應。
別像個思春期少年一樣衝動,這個女人根本不值得你浪費力氣。
嗯,很好。
給自己做了一番強大的心理建設之後,夏偉希頓時覺得有信心多了,倒是他的生理狀況仍是一樣——硬邦邦。
「可惡!」他一面詛咒自己不聽話的身體,一面努力降低聲調,免得遭過於高亢的音調泄底。
「裴蜜雪。」儘管他已經很努力調整聲帶,他的聲音仍是跟只發情的公雞一樣難聽。
原本背對他點貨的裴蜜雪,一聽見有公雞在啼,馬上轉頭看是哪一隻公雞欠烤,才發現原來是夏大少。
「種馬來了。」這是她的開場白,簡短,但不怎麽幽默,至少夏偉希就笑不出來。
「過獎了,冰山美人。」他亦不客氣地反諷回去。「雖然我很感謝你對我能力的肯定,但一般人都稱我爲宙斯。」也就是天帝。
「宙斯?」裴蜜雪冷冷嘲諷。「我知道祂是希臘神話裏面地位最高的神只,但……祂會佈雷行雨,你會什麽?」她輕藐的眼神擺明瞭看不起他。
「抱歉,我也會打雷下雨,不信的話你試試看。」
他會在床上翻雲覆雨,她想他大概就是這個意思,只是國文程度不太好,說不出像樣的成語而已。
裴蜜雪完全能體會他的沮喪。少年不學好,老大徒傷悲的下場是很慘的,完全反映在他貧乏的內涵上。
「謝謝,我不需要。」只會憑下半身衝動行事,真可憐。
裴蜜雪冷冷道謝。
「不客氣,有需要的時候再找我,」夏偉希也賭氣回道,感覺好象來到南極,成了國王企鵝。
頓時冷風颼颼,陰風陣陣。
倉庫裏面的冷氣再冷,都沒有現場氣氛來得冷,兩個人卯足了勁對看。
首先,是夏偉希這邊。
就算他再怎麽受不了她冰冷跋扈的個性,依然無法否認她長得很美麗,這是事實。
她的美是屬於那種既高貴,又有智慧,同時又帶點自傲,宛如蜜雪兒·菲佛的冷豔。絕的是,她的名字恰巧也就是這幾個字的組合,看來她老爸老早有先見之明,知道他女兒長大後,就會長那個樣子,事先取起來做準備。而她果然也不負衆望,長大後真的變得冷冰冰,是商界有名的冰山美人,隨便吐一口氣,就能把人凍死。
這是夏偉希對她的看法,換到裴蜜雪這邊,就沒有這麽客氣了。
平心而論,他是長得很帥、很有魅力沒有錯,只可惜英俊的外表,往往與墮落劃上等號,他更是其中的代表。
他是那種熟女最喜歡的類型,擁有一雙比女人還漂亮的桃花眼,和性感豐厚的嘴巴。薄唇的男人容易給人家一種無情的感覺.他的唇卻是厚到彷佛隨時會濫情,是個沒品的傢夥。
好啦!現在千年不化的冰山美人,對上到處亂竄的種馬,這場目光之爭,究竟鹿死誰手?
「你是專程來跟我耍嘴皮子的嗎?」裴蜜雪眉頭挑得高高地問,目光依舊輕藐。
「不,我是專程來問你爲什麽放我鴿子,害我找不到人?」他灼熱的眼光也沒停過。
所以說,這場眼睛對眼睛戰爭的結果是平手,沒有輸嬴。
「我什麽時候放你鴿子?」她可不記得他們有約。
「一個鐘頭前。」他厚臉皮地說。「我話還沒說完,你就挂我電話,我想那表示你希望我來看你,順便談情說愛。」
如果談情說愛是這種談法,那就不難理解雄性黑寡婦蜘蛛爲什麽交配完就跑,互相殘殺的結果太刺激了。
「那麽你可以滾了,我不希望看見你。」別招惹她這只雌性黑寡婦蜘蛛,裴蜜雪邊說邊轉身。
「Shit!」夏偉希見狀忍不住咒駡,自尊心多多少少受損。裴蜜雪理都不理他,繼續點她的貨。
「好吧,是我不對。」誰教他要先沒風度,被冷落了活該。「我來,是想要解決那些鞋子的問題,那批貨在哪里?」
搞了半天,原來是爲了貨的問題,早說不就好了。
「跟我來。」她也不說接不接受道歉,只是用機械般的聲音,冷冷抛下三個字,樣子好象在使喚小狗。
夏偉希咬牙切齒地跟在裴蜜雪的屁股後頭,雖說她是他的最大客戶,她的態度未免也太囂張了吧?他又不是她研發出來的機械狗,還分第幾代的!
「就在這裏。」管他是第幾代的故障品,只要在她的地盤,就得聽她的。
夏偉希又是咒駡,又是仰頭狂嘯上帝不公平,才發現,聳立在他面前的鞋子山,竟疊得快到屋頂,難怪她發飆。
「這麽多?」天啊,瀚希到底是進口了些什麽貨,怎麽每個鞋盒都大到像個迷你棺材,組起來活像是棺材陣?
「你說呢?總共有兩萬雙。」裴蜜雪伸手抽出最外面的一個鞋盒,冷冷反問他。
「我知道有兩萬雙。」他約略瞄過報表。「不過這些鞋盒實在也大得離譜。」
「仿軍用戰鬥登山靴當然得用這麽大的盒子,這有什麽好離譜的?」裴蜜雪嘗試著打開鞋盒,發現它還卡得滿緊的,不好開。
「仿軍用戰鬥登山靴?」夏偉希愣住。「瀚希進這個?」
「當然,最近這種型式的鞋款很熱門——你不知道?」她倏然止住開盒的動作,挑眉問他。
「呃……」他不好意思的搔搔頭,不曉得該說什麽。總不能說他只看過20000這個數位,鐵定被罵死。
「果然是你的風格。」她也不罵他,只是嘲諷的語氣,比直接開罵更教人無法忍受,夏偉希就忍受不了。
「這句話什麽意思?」他忍不住揚高聲調。
「意思就是打混。」她來段說文解字。「自己賣什麽東西都不知道,當然也不會知道這些東西哪里故障,這還不混嗎?」
換言之,就是自己找死,惱羞成怒也沒用。
夏偉希已經懶得去數自己敗陣多少回了,反正每次見她,一定會被K得滿頭包,沒有一次例外。
「把盒子給我,我來開!」雖說他已經在心底默認戰敗,但表面上還是很沒有風度,硬是搶過她手上的鞋盒,意欲打開鞋盒。
裴蜜雪倒不介意有人幫忙,只是想勸他不要太沒耐心,小心被紙盒紮到手。
果然,她才剛這麽想,夏偉希的手指頭就被鞋盒上的釘書針給紮得流血。
他不可思議盯著鞋盒,火冒三丈地問:「這是哪個國家做的?」居然敢紮傷他。
「你自己打開看看。」她點點下巴,樣子就像蜜雪兒·菲佛一樣美麗,也一樣無情。
「看就看。」他指天咒地的打開鞋盒,拿起長靴直接翻開鞋底,上面印著madeon China。
「看完了!」原來是對岸派來的釘書針間諜,回頭非拔光它們不可。
「再看仔細一點。」裴蜜雪把他蓋上的盒子打開,將靴子又塞回到他手上,要他細看。
他拿起靴子,上看下看,左看右看,就是看不出有什麽不對勁的地方,只得把靴子又塞回去。
「我不喜歡這個款式。一穿得像要去打仗,難看死了。
「沒人要你喜歡。」她又把靴子放回到他手上。「看鞋底。」她吩咐。
鞋底?
夏偉希按照她說的翻開鞋底,除了看到一堆黑色的塑膠,和上頭印的幾個英文大字之外,沒再看見別的。
「請問『中國制』的英文應該怎麽說?」她伸手阻止他再把靴子放進盒裏,並測驗他的英文。
「made in China,這還用說嗎?」這麽簡單的英文字,問小學生都懂。
「很好。」幸好他的英文程度還沒有落到小學生以下。「那鞋底上面怎麽寫?」
怎麽寫?當然是——
「made on China。」她代替他把英文字念出口,夏偉希已經不會說話。
瀚希這個笨蛋,專門給他找麻煩……
「這就是你要退貨的原因?」他總算懂了,原來她要因爲一個小得不能再小的英文字母,就把兩萬雙鞋子倒在他公司的門口,好個變態的女人。
「當然。」她高傲地點頭。「很明顯這是個瑕疵品,我們不能要。」
「哪里有瑕疵?」他氣極。「整雙靴子好得不能再好,除了這個小小的英文字母印錯外,剩下都很正常。」完全沒有退貨的理由。
「就算只是一個英文字母錯誤,我們還是不能接受。」裴蜜雪完全不能同意他的說法,堅持要退貨。
「該死!」夏偉希簡直沒轍,不知道該拿這固執的女人怎麽辦?
「不然,我打折好了。」他想到一個方法。「反正只差一個字,我打七折賣給你怎麽樣?這樣你就可以授受了吧!」
夏偉希以爲一定OK,沒想到裴蜜雪卻——
「不行,我們公司的信譽是不能打折的,你這個idea行不通。」
換句話說,他還是乖乖地把貨扛回去,才不會惹人嫌。
「裴蜜雪——」
「其實這樣也好。」裴蜜雪並且冷酷地說:「再過幾個禮拜,美國分公司那邊會有幾個貨櫃的新型冰箱要進來。我正煩惱找不到地方放這些貨,你要是把這些鞋子都載走了,我就有地方放了。」畢竟瑕疵品是不宜放在他們公司這個高貴的倉庫,宜儘早剷除。
裴蜜雪這一席話,無疑是暗指夏偉希沒什麽價值,隨時都可以被取代,差點沒有氣死他老人家。
這個女人……
他氣得額冒青筋,牙齒咬得格格作響,卻拿她沒辦法。
「你什麽時候要派人來把這批貨載走?」
嫌棄他也就算了,還要他自己找根繩子把自己勒死,這個女人真該名列「世界十大惡女」,慈禧太后都沒她狠。
「過兩天。」如果到時候他還活著的話,他會派人來的。
「還要兩天?」裴蜜雪微微遲疑。「不能再快一點嗎?」
夏偉希差點沒氣死,這個惡毒的女人八成是希望他立刻把貨搬回去。但兩萬雙靴子耶!他又不是瘋了。
「夏偉希——」裴蜜雪話還沒說完,夏大少爺就轉身離去,連個招呼也不打。
禮貌真差。
看著他氣衝衝的背影,裴蜜雪皺眉,又回頭繼續做她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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氣死人了。
夏偉希一整天的脾氣都不好,長時間處在戰敗的氣氛之中,就連秘書的扭腰擺臀都不能讓他的心情好過一點,都怪裴蜜雪那個該死的女巫!
和裴蜜雪交手以來,他就沒贏過,每次幾乎都以敗戰收場。而這麽多場的敗戰之中,又以今天最爲淒慘,她居然敢暗示他是個沒價值的男人,要知道他可是外號
「天帝」、「天帝」!她到底有沒有看那些八卦雜誌?
夏偉希氣呼呼。不要說宙斯,在她面前,他連跑龍套的小神明都不如,擺明瞭要氣死他。
這惡劣的情緒,從白天持續到晚上,甚至連赴了好幾趙約會,都改善不了他的情緒,他只好拿起車鑰匙回家。
當他回到家裏,看見燈火通明的客廳,心情頓時更加惡劣。
光希和瀚希這兩個混蛋,又來搬光他的酒櫃,他可不是免費酒商,隨便他們喝!
氣衝衝地打開門進入客廳,他的兩個弟弟果然又坐在沙發上喝酒,傾全力進攻他的藏酒。
「嗨,大哥——」
「拿來!」還沒打到招呼,夏偉希二話不說,先搶走夏瀚希手上的酒再說,勉強算是泄恨。
「咕嚕嚕……」他喝酒就跟喝汽水一樣,都是用灌的,而且還會發出聲音。
「大哥,那一瓶酒價值一萬塊,你真的不多考慮一下嗎?」用杯子喝……
夏偉希顯然不考慮,把一瓶一萬塊的高級洋酒當水喝,喝完了以後狠狠放下。
「都是你,瀚希。」他越想越火,忍不住破口大駡。「都是你這個笨蛋捅的樓子,害我得忍受屈辱。」
由於夏偉希緊緊握住瓶身的力道實在太驚人,夏光希和夏瀚希兄弟倆,只得戰戰兢兢的阻止。
「你冷靜一點,大哥。」別學年輕人單手捏碎酒瓶,會受傷。「我到底捅了什麽大樓子?有話慢慢講。」
其實他們更怕夏偉希會拿酒瓶砸他們,到時就換他們倒楣了。
「還不是裴蜜雪那女人!」夏偉希越講越恨。「她說要將兩萬雙鞋子全部退給我,還暗示我是個沒有價值的男人,就跟那批貨一樣,隨時都可以被取代!」
「杜氏那個裴蜜雪?」夏光希愣住。
「她要把那兩萬雙鞋子退回來?」夏瀚希也愣住。
兩兄弟同樣愣住,但是關心的方向卻不一樣。一個是想怎麽會扯上她,一個是想他進口了幾個貨櫃的仿軍用戰鬥登山靴,居然慘遭退貨,他要去哪里找地方,堆放他那座棺材小山?
「就是她。」想到她那冰冷的表情,夏偉希又拿起另一瓶酒猛灌,這瓶酒更貴。
「大哥——」兄弟們也懶得勸他,反正酒是他的,破産了不管。
「她到底爲什麽退貨?」夏瀚希怎麽也想不通,那批貨的品質很好,他親自驗過貨,沒有理由被退回。
「因爲一個字印錯。」夏偉希恨恨的說明原因。
「因爲on和in。」夏偉希氣瘋。「就因爲本來應該要印made in China的鞋底,印成了made on China,她就堅持全部退貨!」
「……」夏光希和夏瀚希聞言同時呆成木頭人,一句話也說不出來。雖說裴蜜雪向來以做事嚴謹出名,但嚴謹到這個地步,也未免太不通人情了吧?
「一雙也不留嗎?」夏瀚希一陣茫然。
「一雙也不留!」想起白天所受的屈辱,夏偉希就咬牙切齒,又埋頭灌酒。
夏瀚希是驚訝到無話可說,夏偉希則是拚命喝酒,只有夏光希一個人哈哈大笑。
「哈哈哈……」笑死人了,大哥臉上那個表情!
「大哥,你是不是喜歡裴蜜雪?」夏光希哪壺不開提哪壺,突然點名夏偉希喜歡她,差點沒害他嗆酒。
「咳咳!」他還是嗆到了,難過地抱著胸口咳個不停。「光希,你想害死我嗎?」突然扯到那方面去。
「本來就是啊!」夏光希倒覺得沒那麽不可思議,反而覺得很正常。「你每次提到裴蜜雪,頭上都冒好幾把火,這就是最好的證明。」
「有道理哦,二哥!」夏瀚希投夏光希一票,認爲他說得對極了。「就心理學的層次,這叫『反向辯證』,大哥八成真的如你所說,喜歡裴蜜雪,才會對她恨之入骨。」
嗯,錯不了。
兄弟倆很有默契地點點頭,一副硬要將他們送做堆的樣子,看得夏偉希快吐血。
「饒了我吧,你們兩個。」夏偉希頻頻詛咒。「我已經夠煩悶了,你們別拿我開玩笑,當心挨拳頭。」
哇,他們向來自詡爲宇宙無敵古往今來世紀第一情聖的大哥,居然也有爲女人動怒的一天,太可敬了。
「這個裴蜜雪,真是太厲害了。」別誤會,可敬的人是她,不是他們大哥。
「可不是?」夏瀚希同意道。「聽說只要是追求過她的男人,都會不舉,活生生就是『男性殺手』。」專殺男人最自豪的地方。
「這個傳言猛。」夏光希也聽過,這已是公開的秘密。「但爲什麽?」
「因爲她是性冷感。」夏瀚希挑眉回道。
一個長相前貴冷豔,像蜜雪兒·菲佛一樣美麗的女人,居然是個性冷感?只能說……唉,真是暴珍天物。
不必問這些流言都是怎麽傳出來的,自古以來搞不定女人的男人,都有爲自己開脫的一套方法,造謠只是其中之一。
只不過,謠言歸謠言,人們還是很樂意聽謠言,不然就不會有這麽多八卦周刊。
兩兄弟繼續就這個話題哈啦個沒完,一會兒怨歎天下之大,居然沒有人能感化她;一會兒又可憐她好好一個女人,居然找不到Mr.Right,老天真是太不公平了。
兩兄弟討論熱烈,就夏偉希一個人無動於衷。就他的看法,那女人根本不值得同情,完全是自做自受。
「……大哥,怎麽樣?不如你去追她吧?」情緒high到最頂點,夏光希突然提出這個idea,夏偉希又嗆到酒。
「你……」光希這個混蛋,就會突襲他。
「這是個好主意。」夏瀚希在一旁猛點頭。「認真說起來,這也算是做功德,讓世界上又少了一個寂寞的女人,才不枉費你的外號。」
是啊,身爲天帝的他,的確有滿足天下人願望的義務,但是——
「我又不是頭殼壞掉,我幹嘛做這種吃力不討好的事?」就算是神也不會每個人都幫,也要看物件的好不好。
「我看你不是不想做,而是做不到,你根本追不到裴蜜雪。」夏光希不客氣地削他大哥。
「對啊!」夏瀚希附議。「像裴蜜雪眼光那麽高的女人,不太可能看上大哥你這種人,你還是趁早放棄好了。」
「瀚希說得好,雖然說你要是追上她了,可少受一點苦。至少她要找碴的時候,也會顧慮一下情侶身分,給你留一點顔面,但你就是追不到。」夏光希介面。
「這大概就是所謂的一物克一物,大哥克床上的女人,裴蜜雪又克你,完全符合食物鏈的法則。」夏瀚希點頭。
「所以結論是:大哥追不到裴蜜雪!」
兩兄弟左一句追不到,右一句追不到,聽在夏偉希的耳朵裏面,簡直是一種侮辱。
「誰說我追不到她?」不就是一個女人,有什麽了不起的?
「我們說的。」夏光希代表發言。「我和瀚希打賭你追不上裴蜜雪,她是你天生的克星,你被她克得死死的。」
「笑話,我才是女人的克星。她算什麽?不過是一座冰山罷了。」上不了臺面。
「問題是這座冰山夠大,撞得沈你。」夏光希笑哈哈。「鐵達尼號當初要是沒有遇見冰山,現在可能還放在博物館裏,我們也沒電影好看。」傑克、傑克,多感人啊!
「那蘿絲怎麽辦?」夏瀚希反問。「她就沒有戲可演了!」
話畢,兩兄弟又是一陣大笑,氣壞了夏偉希。
「我要是真的追得上她,你們打算怎麽辦,理光頭?或是脫褲子溜鳥?」他賭氣地問。
「你要是真的追得上裴蜜雪,我整整一個月不碰女人,你看怎麽樣?」夏光希回嘴。
「瀚希呢?」夏偉希轉頭問他小弟。
「我一樣。」他笑了笑。「大哥你要是真的追上裴蜜雪,我也和二哥一樣,一個月不碰女人。」
這對兩兄弟來說,無疑是最嚴重的懲罰,稱得上是最划算的賭約。
「好,賭了。」爲了教訓他這兩個混蛋弟弟,夏偉希拚了。
「就這麽說定。」夏光希微笑舉杯。「從明天開始,限期一個月,大哥你要努力。」
「只要拐上床,就算嬴,到時我們會把你當成神一樣膜拜。」高喊天帝萬歲!
夏瀚希笑著補充。
當然他們的笑容之下都包藏禍心,等著看笑話。夏偉希比誰都清楚他們有多缺德,也決心教訓他們。
「那你們就等著下跪吧!」鏘,乾杯。
賭上他「天帝」的自尊,他拚了,定要將裴蜜雪手到擒來。
夏偉希豪情萬千地發誓。
第三章
他錯了。
夏偉希隔天早上醒來,第一件事就是向自己認錯,後悔自己爲什麽衝動。
都怪光希和瀚希那兩個混蛋。
他咒駡兩個弟弟。
都怪他們沒事起什麽哄,硬要他去追裴蜜雪,搞得他騎虎難下,不知道怎麽收尾。
一大早,夏偉希就歎聲連連。一半爲了自己可憐的IQ哀傷,另一半是爲了自己偏低的EQ惋惜,這兩者相加的結果,成就了今日的局面,真是謝謝他那兩個弟弟了。
俗話說得好:家賊難防。
提防別人,他在行。不知不覺掉入自家兄弟的陷阱,他也挺有一手的,現在顯然就嘗到苦果。
該死,他是不是喝醉了,
夏偉希抱著發疼的頭來到公司,由於臉色太過陰沈,秘書也不敢發嗔,只得縮在秘書桌後面做事。
「趙秘書,普拿疼和水。」被一直敲打腦子的抽痛糾纏,夏偉希按下電話上的通話鈕,讓秘書拿止疼聖品進來,什麽狗屁文法全省了。
秘書高前興興地拿著普拿疼和開水進他的辦公室,以爲已經雨過天青,兩人又可以大玩調情遊戲,哪知又被轟出去。
「走開走開,不要吵我。」夏偉希現在眼中只有普拿疼,至於女人?閃一邊去吧!他已經被這兩個字煩透了。
夏偉希把他從昨天以來遭受到的委屈,都歸咎到另一個性別上頭,全然不知反省。
他拿起水杯,將普拿疼丟進嘴裏,咕嚕嚕地吞下,吞完後還是頭痛。
……真他媽的!
極不文雅地暗咒一聲,夏偉希拿起西裝外套,柃起車鑰匙就要離開辦公室,門外的秘書大吃一鷥。
「總經理,你剛進公司……」都還沒有跟她親嘴……
夏偉希瞪她一眼,暗示她別鬧了。就算要親也是親別人,哪里輪得到她。
中原標準時間,十一點鍾。也就是說,他還有一個鐘頭的時間,可以儲存戰力,他最好加快動作。
「有事打我行動,沒事儘量不要call我,再見。」懶得再和秘書蘑菇,他要去搞定另一個難搞的女人。
他想搞定的女人,不用說,就是裴蜜雪。
拜光希和瀚希那兩個混蛋之賜,他還得拉下臉來去貼她的冷屁股,真不知道招誰惹誰!
既然不想讓兩個弟弟看笑話,夏偉希只得硬著頭皮,去買一束紅色玫瑰花,當做是敲門磚。
和自己內心鏖戰了半天,夏偉希終究還是向現實妥協,乖乖地去找裴蜜雪,進行他的追求計劃,省得被兩個弟弟嘲笑的口水淹死。
他帶著鮮花來到裴蜜雪的公司,用力敲她辦公室的門。
「叩叩。」算他走運,今天裴蜜雪剛好在辦公室,省去他與機械守門員對答的麻煩。
「進來。」不過他似乎也沒有走運到哪里去,裴蜜雪的聲音甚至比下屬還冷,顯然又是一具該上油的機械。
夏偉希不懼寒冷地走進裴蜜雪的辦公室,她正低頭辦公,看都不看他,他只得把花放在她的面前,裴蜜雪這才有所反應。
「……這是幹什麽?」裴蜜雪沒想到他會有這個舉動,足足瞪了玫瑰花好幾秒鐘,才開口問。
「一個男人帶著玫瑰花找女人做什麽?當然是追求你。」夏偉希不可思議地回道,不相信自己這麽倒楣,遇見一個連意思都看不懂的女人。
「就算你送我玫瑰,那些鞋子還是要載回去。」她是看懂了他的意思,卻也扭曲了他的意思,以爲他是想藉此賴皮。
夏偉希的臉迅速脹紅。
「我不是在跟你說這個!」該死的女人,永遠知道如何打擊他的自尊心。「鞋子我會派人載回去,我今天來是有別的目的。」
「哦,是嗎?」裴蜜雪冷冷看著桌上的玫瑰花,一臉狐疑。
「你到底想幹什麽?」和他認識以來,除了起口角之外,沒收過任何一張紙,今天居然送花束,倒真稀奇
「我——咳咳。」想到要開口表白,他就快被自己的口水噎死。「我們可不可以一起出去吃中飯,我再慢慢告訴你我想要什麽?」不要在辦公室。
「不可以。」她想也不想地拒絕。「我今天一整天都很忙,中午也沒時間吃飯。」
說到這兒,她低頭看表。
「再過十分鐘,我的助理就會幫我把我訂的三明治送上來。你若是有話要跟我說,最好現在一次說完,不然待會兒就沒有機會。」她一旦開始工作,眼裏就容不下任何人,聽不進任何話。到時候無論他說什麽,在她聽來都像廢話,他說了也是白說。
認真的女人最美麗,夏偉希從來就不懷疑她的美麗,但問題是認真的女人同時也最難搞,他要怎麽說服她接受他?
想到他竟要和這麽難搞的女人過招,夏偉希的眼前就飛過一群烏鴉,完全不想搭理她。但他同時想起兩個弟弟捧腹大笑的嘴臉,飛過的烏鴉硬是轉向,又向後轉飛回來,重新飛過他的眼前。
……不管,豁出去了,跟她嗆明的。
「傳言是不是真的?」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拚了。
「什麽傳言?」裴蜜雪一面問他,一面看表,計算他該滾的時間。
「外頭都傳說你是性冷感,這是不是事實?」
裴蜜雪原本看表的動作,因他這句話而倏然止住,擡起頭面無表情的看他。
「關你什麽事?」原來他冒著被冰砸傷的危險來找她,是爲了這件事,這人還真無聊。
「是不關我的事。」夏偉希聳肩。「我只是覺得,像你這麽美的女人,居然是個性冷感,實在有點可惜,應該好好享受美好人生才對。」
「我可不認爲每天把自己操得半死才是享受人生。」她譏笑他荒唐頹廢的生活。
「沒錯。」可惡的女人,就會用這點諷刺他。「但老是守著冰冷的床,跟守墳有什麽兩樣?你爲什麽不好好考慮一下?」
所謂的「好好考慮」,很顯然就是和他交往,利用他出色的外表和身體,和他一起過放蕩的生活。
裴蜜雪是個出色的經理人,最擅長的就是從對手的言行之中,尋找弱點。她放鬆身體,十指交握!打量臉頰微紅的夏偉希,試圖從他不合理的舉動之中,找到合理的理由,卻找不到。
他有什麽追她的理由嗎?顯然沒有。他根本痛恨她,這點從他老是咬牙切齒地跟她說話,就可瞧出端倪。
那他是受了誰的刺激,才想到來追求她嘍?這有可能,他們那個圈子的壞胚子一大堆,數也數不完,說是跟誰打賭,都不覺得奇怪。
裴蜜雪不是簡單人物,想騙她可不容易,至今她還耐著性子,同他周旋,是因爲她同時也在考慮這個可能。
回想起過去同她交往的男人,每個莫不出色,莫不是社會上的菁英份子。但問題是這些菁英份子,沒有一個能帶給她「菁英」的感覺,沒有一個不是到接吻以後就莎喲娜啦,從此和她說再見。
她是性冷感嗎?
或許吧!
多少年來她嘗試打破這個魔咒,做個有血有肉的女人。但老天總是對她不夠好,老是送給她一些中看不中用的男人,她都快放棄了。
「怎麽樣,你覺得呢?」受不了像商品一樣被反復檢查,夏偉希忍不住開口問裴蜜雪,卻換來更嚴厲的審視。
也許他真的有那個能耐,裴蜜雪想。
八卦雜誌封給他的外號是「天帝」,並特別讚揚他的性能力,還說只要沾過他的女人,沒有一個不回頭找他,活生生就是「加了蜂蜜的特級精液」。
她對精液沒什麽興趣,不過如果能夠因此結束冰冷的墳墓生活,倒是可以考慮。問題他是個麻煩人物,名聲特壞不說,光他身邊女人的數目就夠瞧的,據說排起來可以從民生東路一段,一直排到五段都沒問題,這還不包括鄰近的路段。
換句話來說,他的風流是無與倫比,實戰經驗更是沒有話說。他想成爲融化她的火爐,絕對有那個資格,只是她目前沒空想這個問題,她還得準備一個鐘頭後開會要用的資料,沒時間靜下來思考。
「你到底願不願意?」夏大少顯然不太習慣被「列入考慮」,以前和他交往的女人都是立刻點頭。
「夏偉希——」裴蜜雪才想叫他稍安勿躁,辦公室的門就被打開,原來是助理送三明治來了。
「對不起,我不知道有人。」助理眼睛看都不看桌上的玫瑰花,而是直接把三明治交給裴蜜雪順便道歉,完全就是裴蜜雪的翻版。
「我接受你的道歉,機器人。」夏偉希小鼻子小眼睛,老忘不了上回所受到的冰冷待遇,當著裴蜜雪的面,削她的下屬。
「你可以出去了。」裴蜜雪果然下逐客令。
「我就說吧,機器人。」夏偉希得意洋洋。「對人的態度要好一點,才不會挨駡。」
「我是說你。」怎料裴蜜雪炮口的發射目標不是助理,而是他。
「啊?」夏偉希不敢置信地張大嘴,以爲自己聽錯了。
「我和助理還要準備開會的文件,所以請你先出去,不要妨礙我們工作。」夏偉希沒有聽錯,只是表錯情。裴蜜雪驅逐的物件不是助理而是他,夏偉希只好摸摸鼻子走人。
「關於你剛才提到的那件事,我會再打電話給你。」她在他剛起腳的時候,突然對他說這一句話,多少彌補他受創的心靈。
他點點頭,瀟灑地轉身摸門把。
「還有,夏偉希!」
又,她語帶急切地喊出他的名字,更是讓他的自尊頓時大漲,幾乎填滿喉嚨。
她一定是要告訴他,不必考慮了,她現在就答應……
「你什麽時候才要派人載走那兩萬雙鞋子?」
結果是,她當場澆了他一盆大冷水,澆得他全身好冷。
「我知道了啦!」接著,他甩門離開。
裴蜜雪和助理看著還在搖晃的門板,同時說了聲:「禮貌真差。」開始埋頭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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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過去,夏偉希開始懷疑這世界是不是還正常,太陽是不是還定時起落,否則他的行動電話,怎麽一直沒有響起?
「趙秘書,裴蜜雪有我的手機號碼嗎?」她一定是忘了抄他的手機號碼,才沒有打給他。
夏偉希把他的秘書叫進來問。
「有的,總經理。」秘書十分肯定。「是我親自念給她記下的,她還有重復一次。」092XXXX……
好吧,她有,只是忘記打。
「她有公司的電話號碼嗎?」他再接再厲。
這回秘書只能張大嘴,當作是對這個白癡問題的唯一回答。夏偉希看了秘書的表情,才知道情況有多荒謬。
「算了,你先回到你自己的座位上辦公,有事我再叫你進來。」不要說秘書,就連他自己也覺得很扯,他怎麽會變得這麽白癡?
既然老闆有令,秘書只得依言出去,留下夏偉希一個人對著牆上的時鐘歎息。
真是太慘了。
夏偉希搖頭。
不,應該說是太糟了。
夏偉希的頭搖晃得更用力。
時光的流逝毫不留情,轉眼間已經過了四天來到第五天,他居然還搞不定一個女人。
想起裴蜜雪那張傲慢的臉,夏偉希發誓他若真的追上她,一定要狠狠玩過她之後,再重重甩掉她不可。
他這輩子沒見過比她傲慢的女人,以爲自己長得美,工作能力又強,就可以無視於他的存在,把他當小狗對待?他再重申一次,他不是她研發出來的機械狗,絕不隨便因她一句話,就狂搖尾巴!
把心中的怨氣都發泄完了,夏偉希頓時覺得暢快許多,也有心情辦公了。
他拿起桌上的報表,腳翹到桌上,粗淺瀏覽報表上的數位。不像另一家那兩個怪胎,他們三兄弟對工作都沒什麽興趣。但他們同時都雇用了很好的經理人,所以在管理方面大致沒什麽問題,他們只要懂得如何看報表就行。
夏偉希一面看報表,一面抖腳,才抖沒幾下,就聽見秘書的聲音。
「總經理。」秘書的聲音聽起來不怎麽高興,大概是因爲今天他沒心情親她的關係。
「什麽事?」他漫不經心地回應,心想女人果真是寵不得,一寵就拿喬。
「裴小姐找你。」秘書說。
裴蜜雪?
夏偉希的心跳幾乎因這三個字漏跳一拍,但還是強作鎮靜,假裝瀟灑的指示秘書。
「把她的電話轉進來。」咳咳,他要接。
「沒有電話。」
「咦?」這是怎麽回事?不是說……
「她是人親自過來找你。」秘書恨死了。「要請她進去嗎?」
就算是天打雷劈,也沒有比裴蜜雪親自登門造訪,更能劈醒夏偉希的事了。只見他慌亂的收腳,緊緊的抓住話筒問道。
「真的嗎?」他差點滑下座位。「她真的來了?」
「是的,總經理。」秘書的口氣委屈得不得了。
「……真是太好了——不,我是說,咳咳。」他乾咳了兩聲。「我是說請她進來。」
夏偉希儘量冷靜,盡可能不要表現出太興奮的樣子,而他也確實做到了。至少在女秘書帶領裴蜜雪進辦公室的時候,他還好端端地坐在位子上,沒有從座位上滑下去。
「真是稀客。」他試著表現出一副不在乎的表情,揚手請裴蜜雪坐下。
裴蜜雪挑眉。她不得不說他這個動作真是帥極了,只要他臉上不要挂著白癡似的笑容,一切都很完美。
Everything is pertect。只除了秘書略帶恨意的表情,和不怎麽親切的語氣之外,一切都還能夠忍受。至少,她還幫她端了一杯茶,不過她懷疑其中有沒有加了什麽東西就是。
「看樣子你是生冷不忌,身邊的人都要吃幹抹淨。」裴蜜雪一開口就是削人。
夏偉希的臉立刻脹紅。這該死的女人,眼睛幹嘛這麽利,一眼就看穿他和秘書的關係。
「你到底來幹嘛?」老戲碼,他又惱羞成怒。「如果是爲了那批貨,我說了,我會派人把它們載走,你不必親自跑一趟。」氣死他。
「這只是其中一件事。」她不否認。「但我希望你儘快把這件事辦好,不要再拖了。」她還要放其他更有價值的東西。
「知道啦!」他不耐煩地皺眉,快被這件事煩死。「還有呢?」
「還有……」說到這裏,裴蜜雪竟然出現了短暫的遲疑,這極不尋常。
夏偉希極感興趣的注視著裴蜜雪。記憶中,他從不曾看過她這種表情,她總是很有自信,一副再困難的事情,她都有辦法解決的跩樣,從不曾猶豫。
「還有……上她的確猶豫,猶豫著自己該不該答應,最後決定豁出去。「還有那天你提議的事,我仔細考慮過了,我覺得你說得有理,可以嘗試。」
裴蜜雪終於將她心底的猶豫,化爲實際行動,夏偉希的眼珠子都快掉下來。
「你、你說什麽?」不會吧,她真的答應了?
他拚命眨眼睛,以爲是在作夢。
「我說,我答應你的提議。」他白癡似的行徑,多少有點安定作用,裴蜜雪覺得不再那麽尷尬。
「真的?」他看不出她哪一點尷尬,上法庭作證都沒她冷靜。
「當然是真的。」她點頭。「我什麽時候和你開過玩笑了?」
這倒是。除了拿大炮轟他、拿針刺他,她還沒有跟他開過玩笑,這次當然也不例外。
「這就好。」想她大老遠跑來,自然不會是尋他開心,他就安心不少。
「不過,我有一些原則希望你能遵守,不然就拉倒。」裴蜜雪接下來的話,讓夏偉希恍然明白,他安心得太早了,更精彩的還在後面。
「你舉幾個例子看看。」夏偉希的牙根忍不住又咬起來,喀喀喀地磨牙。
「好,聽著。」她當真舉例。「第一,我們兩人交往的期間,你要專心一志,不能同時腳踏好幾條船,你同不同意?」
這算是男女交往的基本原則,用在他身上本來是笑話,但最近他也玩累了。仔細想想這個要求也不算過分,夏偉希於是點頭。
「我同意。」剛好可以乘機休息。
「很好。」她也點頭。「第二,你一定要使出看家本領,教我領略情欲的滋味。因爲我真的很冷感,無論男人再怎麽挑逗,我都沒感覺,所以你一定要盡力,知道嗎?」
就算是叫他出席某個弊案的聽證會,都沒有她現在說的話來得震撼,她可是叫他要當一匹不要命的種馬,拚命地往前沖?
「知、知道了。」這個女人,永遠都有教人驚訝的本事。「還有呢?」
「還有——沒有了。」她本來想提出第三個條件,叫他不能愛上她。但又怕他會因此而不努力,於是連忙打消主意,免得壞了大局。
其實夏偉希哪會不努力,他根本恨不得立刻把她扒了煮來吃,一口氣吞下肚。
贏了,大獲全勝。
夏偉希沒想到事情會這麽容易,雖然情況可疑,但一想到可以讓兩個弟弟閉嘴,又可以一舉擒獲商界公認最難搞的女人,他就前興到快要跳起來,壓根兒沒空理會那小小的可疑。
「就這樣?」他幾乎吹起口哨。「沒有別的條件了?」
「沒有了。」裴蜜雪挑眉,不明白他在爽什麽,她都沒有同樣心情。
「好,我都答應你。」他當然爽了,眼看著他就要嬴得賭約,那還不爽?
夏偉希來個免費大放送——統統接受。裴蜜雪除了挑高眉之外,倒是沒有其他反應,只是拿起皮包。
「我先走了。」她站起來。「公司還有事,我必須趕回去處理。」
她一邊說一邊走向門。「對了,夏偉希——」
「什麽事,honey?」夏偉希高興到不待裝蜜雪說完話,立刻就用他最熟悉的那套稱呼她,裴蜜雪的臉又冷下來。
「你什麽時候要把那批貨載走?」當場澆了他一大盆冷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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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爽了。
夏偉希一整天都處於極度亢奮的心情,完全靜不下來。
他嬴了、他贏了,哈哈!
勝利的滋味使得他像傻子一樣,一整天傻笑。從樓上笑到樓下,從辦公室笑到公司大門,甚至連回家都在笑。
笑笑笑。
他關掉跑車的引擎也笑,打開家門也笑,沒有一刻不笑的。就連他珍藏的美酒,也對著他微笑,恭喜他獲得勝利。
人生夫複何求?
爽啊!
一個人卯起來喝酒,夏偉希此刻的心情,好到不介意兩個弟弟來搬光他的酒櫃。,不過他懷疑憑他們行事曆的擁擠程度,會有空來敲他的門?除非又是懶得開車回家。
說也神奇,夏偉希剛有這個想法,客廳的門就被打開,走進他大弟。
「光希,是你啊!你又懶得開車回家了?」心有靈犀一點通,不愧是兄弟。
夏偉希愉快地哼歌。
「是啊,大哥,我懶得開車回家。」夏光希一副被丟進洗衣機攪過一千次的憔悴模樣,和夏偉希的好心情呈強烈對比。
「怎麽了,幹嘛愁眉苦臉?」夏偉希好奇的看著他大弟,夏光希根本連話都懶得回,直接拿來一個杯子跟他要酒喝,一屁股坐下。
「別說了。」他搖搖手指,一臉慘狀。
「咦?」夏偉希本來以爲他是因爲今天沒去打炮,才這麽悶悶不樂,看來還有更嗆的原因。
夏光希直接拿起酒杯,咕嚕嚕地灌下肚,這個時候,客廳的門又打開,換夏瀚希回來。
「瀚希,你也懶得開車回家?」不會吧,他這兒都快變成臨時旅社了。
夏瀚希搖搖頭,一句話都不說,只是疲倦的脫下西裝,把它丟向一邊,一屁股坐上沙發。
「我快累死了。」
「我快累死了。」
兩兄弟同時間唉聲歎氣。一個是被洗衣機攪過一千次的可憐蟲,一個則是被面擀擀過一千次的麵團,外表一樣淒慘。
「發生了什麽事,你們該不會一個人各自大戰十個辣妹吧?」夏偉希第一時間就怪罪到這件事上頭。
「不是。」他們也希望是,但沒那麽走運。「是世希和宇希來找我們。」比被十個辣妹同時操還慘。
「世希和宇希?」那兩個怪胎?
「是啊,同情我們吧?」兩兄弟苦笑。
夏偉希點點頭。
「世希先來找我討論公事,和我談了一下午——」
「接著宇希也來找我,跟我談了五個鐘頭——」
「然後強迫你們看一大堆報表。」
最後這一句,由夏偉希代表說完,說完以後,三兄弟一起唉聲歎氣。
「唉!」三兄弟天不怕地不怕,就怕另一家那兩個堂弟,在他們的眼裏,他們簡直比聖女貞德還要難纏,而且還不能將他們綁在火柱,燒死、烤死,然後他們三兄弟爽死。
「同樣是爺爺的孫子,怎麽差這麽多?」夏光希忍不住抱怨。
「不曉得,可能是基因錯亂吧!」夏瀚希猜。
「也有可能是像奶奶。」夏偉希有不同意見。「爺爺是百分之百的風流,奶奶卻是百分之百的嚴肅,完全不同國。」
「依照大哥的說法,那我們就是爺爺那一國的嘍?」YA,幸好像對邊。
「沒錯。」夏偉希點頭。「世希和宇希,他們就像奶奶。」背負著沈重的命運。
想到自己,好歹也挑了對的基因來像,三兄弟的心情頓時好了許多,不再愁眉苦臉。
「對了,大哥。」夏光希突然想到。「今天你怎麽這麽早回家?還不到十點。」他們是各自被那兩個怪胎拖住,他這又是爲何?!
「哦,這個啊!」夏偉希笑得神秘兮兮,一副中大獎的樣子——
「難不成你中樂透?」夏光希果然想到那方面去。
「比這更好。」夏偉曩住興奮。「是裴蜜雪答應跟我交往了。」
夏偉希此話一出,夏光希和夏瀚希原本剛倒進嘴裏的酒,一起噴出來,不可思議地望向夏偉希。
「裴蜜雪答應和你交往?」兩兄弟同時把眼睛瞪得大大的,唯恐因爲一時錯覺把搖頭當成點頭,罪過可就大了。
「嗯。」夏偉希的頭點得很用力,證明他們確實沒有看錯。
兩兄弟當場楞到不會說話,過了許久以後,夏光希才緩緩開口。
「你是不是在她飲料中下了什麽迷藥?」如果是的話,手段太不光彩,會被人背後恥笑。
「還是請人下了什麽降頭?」萬一真是這樣的話,那降頭師千萬要請對,免得到時候解不掉,反而害人害己。
夏瀚希驚恐不已。
兄弟兩人都對裴蜜雪這麽快答應和夏偉希交往,感到不解,直覺得其中有鬼。
「感謝你們對我的信心,很抱歉事情都不是你們想象的那樣,是她自己想開了。」不是下迷藥或請人下降頭,他沒那麽下流。
夏偉希簡直哭笑不得。
「想開?」兄弟倆一頭霧水。「應該說是想不開才對吧!」居然答應和他們大哥交往,阿彌陀佛……
「不,她是真的想開了。」夏偉希跩得二五八萬。「原本我也傷腦筋,該怎麽說服她點頭和我交往,後來決定豁出去。」
接著他把當天去裴蜜雪辦公室的情形,大概講了一次,說完了以後得意洋洋,兄弟倆目瞪口呆。
「她還要你……使出看家本領,讓她爽到死爲止?」……不愧是裴蜜雪,總有出人意外的舉動。
「交往期間還不許有其他女人。」夏偉希點頭。「反正我無所謂啦!也玩累了。」偶爾清靜一下也不錯。
夏偉希一副滿足的模樣,看得夏光希、夏瀚希兄弟倆快吐血。不過話說回來,要是換做他們,也難保不會有同樣表情,畢竟對手是裴蜜雪,太難得了。
「容我提醒你,大哥。這只是第一步,你還有一條漫漫長路要走。」當年阿姆斯壯登陸月球的時候,也是志得意滿。幾十年下來,人類對於月球的瞭解,還在月球不能住人這個觀念上踏步,沒什麽長足進步。
「安啦,瀚希。」夏偉希要他小弟別操心。「好的開始,就是成功的一半,我一定會追到裴蜜雪。」
「這就好。」夏瀚希再次提醒。「別忘了我們的賭約期限只剩三個禮拜。」嘻嘻嘻。
「外加兩天。」這個星期沒用完的部分別忘了加進來。「不過你們不必擔心。」夏偉希跩死了。「我向你們保證,不必等到那個時候,我就能拐她上床。」如期完成賭約。
「真的嗎?」兄弟倆懷疑地看向夏偉希。「我們可沒有你這麽樂觀……」
「放心,絕對沒問題的。」夏偉希信心滿滿。「倒是那兩萬雙鞋子,你要想想辦法,每一個盒子都像一個小型棺材那麽大,我們要怎麽處理?」真載回倉庫擺,就不要放其他東西了,難怪裴蜜雪那麽著急。
「不然把那些鞋子都傾銷到傳統市場好了。」全省的傳統市場加起來少說也有幾百上千個,他們可不會介意鞋底的英文字有沒有印錯。
「兩萬雙高級鞋子都擺到路邊賤賣?你可真敗家。一夏光希一臉不以爲然地看向提出這個建議的夏瀚希,只見對方揚起嘴角,用促狹的口氣回道。
「你不敗家?那這些鞋子都交給你好了。」夏瀚希削他二哥。「我建議你乾脆開個購物頻道,把這批貨銷光,反正這也是你的長項。」充分運用媒體。
「不要。」夏光希想也不想地拒絕。「就算真的開購物頻道,我也不要賣你這批鞋子。」他可不想一天到晚處理退貨,煩都煩死。
「那你還說!」夏瀚希做勢要揍他二哥,兩人拉拉扯扯,鬧成一團。
夏偉希從頭到尾就無心加入他們的戰局,自顧自地喝酒。
「大哥,接下來你打算怎麽進行你的追求計劃?」打鬧了半天,總算有人注意到夏偉希。
「順其自然嘍!」夏偉希仍是那副跩樣,認爲一切沒問題,他們只等著履行賭約,其餘的不必管。
夏光希和夏瀚希同時看著他們的大哥,懷疑事情有他說的那麽順利,不過還是祝福他。
「還有沒有人想再來一杯?」夏光希拿起酒瓶問。
他的眼前立刻出現兩個空杯。
第四章
順其自然,順其自然,夏偉希果然就像他自己所發下的豪語那般「順其自然」,問題他還是輸了。
他輸了,爲什麽?
問題自然不會是出在他身上,而是裴蜜雪。他已經夠順其自然了,她居然比他還要順其自然,壓根兒是不聞不問。
「不會吧!已經過了一個禮拜,居然沒有一通電話?」夏偉希對著毫無動靜的手機發呆,無法相信,她竟然這麽無情。
……覺悟吧,她就是這麽無情,最好面對現實。
夏偉希第N次唉聲歎氣。故意忽視她一個禮拜的結果,就是她完全忘了他,忘了地球上還有他這號人物。
他無奈地拿起行動電話,撥了她的手機號碼,率先投降。
電話嘟嘟嘟地響,在等待線路接通的同時,夏偉希不禁猜想,她在做什麽,或許是應徵其他匹種馬……等等,不會是真的吧?
想到裴蜜雪要他盡力讓她滿足的嘴臉,夏偉希就覺得情況不妙,開始緊張起來。
雖然可能性不高,但物件是裴蜜雪,誰曉得那個女人的腦子裏面在想什麽?或許真的付諸行動也不一定……
「我是裴蜜雪。」
正當夏偉希發揮男人疑神疑鬼的本事之際,線路那頭傳來裴蜜雪冰冷的聲音,夏偉希趕緊回神。
「喂,是我。」他清清喉嚨。
「你是誰?」
不曉得是因爲他清喉嚨,她聽不出他聲音的關係,還是她天生說話就這麽冷漠,裴蜜雪竟然問夏偉希「他是誰」,差點沒把他氣死。
「我是夏偉希。」忍耐,也許她只是心情不好,不是真的忘了你這號人物。
「原來是你啊!」幸好她還記得他。「有什麽事?」
「你在幹嗎?」。既然對手的禮貌不好,他也不必太客氣,儘管跟她拼了。
「我在辦公室。」裴由雪不只禮貌差,口氣重不好。
「辦公室?」他低頭看表。「現在已經八點了,你還在公司?」
「對,我在加班。」裴蜜雪一邊講手機,另一隻手還得忙著翻報表,聽得出她真的很忙。
「對了,那批鞋子——」
「停!你不要再說下去,我知道,我會解決這件事。」都已經忙到火燒屁股了,還有空想起鞋子的事,也算是一絕。
對於她的執著,夏偉希只能說佩服。
「那就好。」裴蜜雪聳肩,乾脆把手機夾在肩膀與耳朵之間,兩手一起找檔案。
「鞋子的事情解決了,現在輪到解決我們的事。」佩服歸佩服,他還是有點小小的不爽,抱怨她忘了他。
「我們之間哪有什麽事?」奇怪,麥可強生那本檔案跑到哪里去了,怎麽都找不到?
「當然有,小姐。」夏偉希簡直快氣死。「我們正在交往,還記得嗎?」
經他這麽一提醒,裴蜜雪才想起,好象是有這麽一回事,不過她還是冷冷地回答。
「那又如何?」還比不上她找不到的檔案重要。
夏偉希當場氣到吐血。就算她再怎麽沒神經!也不該連傷了人都不自知,至少也該向他說聲對不起吧?
「既然我們正在交往中,我關心你也是應該的,而且到目前爲止,我們都還沒有約會。」指望她道歉是不可能,倒不如提醒她比較實際,說不定她會突然良心發現也說不一定。
「我沒時間約會。」顯然她不怎麽有良心。「我正在加班。」
也就是說,加班比他這個「男朋友」重要,他乾脆去撞牆算了。
我撞我撞我撞撞撞……
「好吧,你吃飯了嗎?」既然撞不死,只得表現出雍容大度。
「沒空吃。」她回答得乾脆,惹來夏偉希一陣詛咒。
「都八點了還不吃飯……」是想成仙嗎?「你等我,不要回去。」他帶東西去給她吃。
「不必你提醒,我也不會回去,我的工作根本做不完。」專心在工作的裴蜜雪,完全把他的意思聽反了,以爲他是在鼓勵她繼續工作。
夏偉希一邊詛咒,一邊挂上電話,發誓早晚有一天會被她氣死,到時候她就可以用那兩萬雙確子埋葬他了。
氣歸氣,夏偉希還是去買了披薩和可樂,帶到裴蜜雪的公司。夜晚的辦公大樓,雖不至於鬼影幢幢,但也絕對稱不上是約會的好地點,但爲了占日順利追求佳人,他只好拚了。
只見他左手提著一瓶兩千CC的可樂,右手拿著熱騰騰的披薩,一路往裴蜜雪的辦公室沖。沿路上經過的辦公室,沒有一間不是門扉緊閉,空無一人。唯獨裴蜜雪的辦公室透出燈光,夏偉希又是一陣憤怒。
這個小笨蛋,別人都已經跑光了,就她一個人還在拚命!
將按薩換到左手,夏偉希騰出右手敲門,叩叩叩敲得好不生氣。
辦公室內的裴蜜雪,因爲太過於專心工作了,以至於沒聽見他敲門的聲音。夏偉希久等不到回應,只得再敲一次。
「叩叩叩。」他這次敲得很大聲,發誓她再不出聲他就要衝進去了,幸好這次她有應答。
「進來。」裴蜜雪的頭甚至未曾擡起,一直看文件。夏偉希更加憤怒了,也不想想現在幾點,萬一是哪個變態闖進來,看她要跟誰喊救命?
想到她竟然這麽不愛惜自己的生命,夏偉希將手上的可樂及披薩,狠狠放在她桌上,兩手抱胸地瞪著她。
裴蜜雪的眼睛正瞄向一行重要的文字,可樂投射出來的陰影,擋去了紙上的光線,她把可樂稍稍推開,繼續把文字看完。
這個女人……
夏偉希氣得七竅生煙,差點沒有拿起瓶裝可樂,從她的頭頂上狠狠敲下去,誰知道這時她正好擡頭。
「是你啊!」
就算該驚訝,她也慢半拍,把重要的文件都看完了,才有所反應。
「是啊,是我。」他沒好氣地回道。「如果我是搶匪的話,現在你早已倒在血泊中,或是被當場強暴,你怎麽不問是誰就叫我進來?」
「問有用嗎?門沒鎖。」她仍是那副死樣子。「而且你如果真的是搶匪的話,根本不會敲門,守衛也不會讓你進來。」
……這倒是真的,樓下的守衛就是跟他很熟,他才能隨便打個招呼就坐電梯上來,否則老早吃閉門羹。
「你來幹嘛?」
裴蜜雪不甚友善的語氣,讓夏偉希開始怨恨守衛,爲什麽不乾脆賞他一頓閉門羹算了,也好過看她冰冷的嘴臉。
「我來看我的女朋友。」夏偉希氣憤地說。「她失蹤了一個禮拜,我怕她被人拐了,趕快來貼標簽。」
「這個笑話不好笑。」什麽標簽?無聊透頂。不過他倒是提醒了她有個地方必須特別做一下記號。
裴蜜雪當真把小型的立可貼拿出來,撕下一張貼在另一疊文件上。
夏偉希當場噴血。
「夠了吧,你。」如果不想他活著幹擾她的話,乾脆拿把刀殺了他,不要再用這種無厘頭的方式折磨他。
裴蜜雪無聊地看了他一眼,不曉得他在氣些什麽,貼張標簽也氣成這樣。
夏偉希頓時說不出話,好想拿起披薩,一口氣塞進嘴裏。順著他殺人的視線,裴蜜雪倒是注意到那個披薩。
「這是什麽?」裴蜜雪終於發現到她前面的食物,它們已經在她面前擺了五分鐘。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應該是披薩和可樂,它們就長那個模樣。」他諷刺地回道。
「我曉得。」不過她只是隨便瞄一眼,又專心低頭看文件。「我只是想問你,幹嘛帶這些東西來。」侵佔她的桌面。
「我爲什麽帶這些東西來?」他不自覺地揚高音調解釋。「當然是因爲我的女朋友到了晚上九點鍾都還沒吃飯,身爲男朋友的我,特別帶晚餐來慰勞她,這還要問嗎?!」
解釋到最後,他根本已經是用吼的,裴蜜雪仍專心在工作。
「你真體貼。」她說。
夏偉希目瞪口呆。
這算是說謝謝嗎?如果是的話,那麽她道謝的方式也真特別,完全不理人的。
裴蜜雪是真的不理人,這些文件明天一大早她的老闆就要用到,必須及早完成才行。
身爲經理人的裴蜜雪,雖不用親自編制文件,但檢查的手續卻是一道也不能少,每一頁都得仔細校對。
「該休息了。」一旁的夏偉希看不過去,叫她不要那麽拚命。
裴蜜雪點點頭,兩顆眼睛還是盯在文件上,夏偉希沒轍,只得翻白眼。
「算了,我來弄。」他一馬當先地打開披薩,打開可樂,心裏打著強迫地進食的主意。
「杯子呢?」打開可樂後,他四處找可以裝飲料的容器。「你這裏有沒有杯子?」
「只有一個。」她敲敲前面的馬克杯,一看就知道她不打算幫他找杯子的模樣,他只得自己來。
「茶水間在哪里?」活該他自作多情,拿自己的熱臉貼人家的冷屁股,被看不起也是活該。
「走出去右轉,最角落那間就是。」裴蜜雪壓根兒沒空理屁不屁股的問題,她可還有一堆工作做不完,不要吵她。
偏偏夏偉希就愛吵她。
拿完了杯子,順便抽了幾張面紙,夏偉希回到裴蜜雪的辦公室,當著她的面,撕開披薩硬要她吞下去。
「快吃,不然我親手把技薩塞進你嘴裏。」他豪情萬千地發誓,抓張椅子隔著辦公桌在她對面坐下。
裴蜜雪單手接過技薩,塞進嘴裏,害他連實踐誓言的機會都沒有,就得跟著吃披薩,他又再一次歎氣。
「能不能專心吃飯,不要看報表了。」他在她的杯子裏面,倒滿了可樂,規勸她口
裴蜜雪一面拿起可樂,」邊聳肩,眼睛還是盯著眼前的文件。
夏偉希火大地搶過她桌上的文件,將它們壓在屁股下面,不讓她看。
「專、心、吃、飯。」他把牙齒磨得又亮又響,除了不爽她一心二用之外,最大的不爽還是她居然當面忽視他,完全不把他放在眼裏。
裴蜜雪又拿起一片披薩塞進嘴裏,她的確也餓了,不過要是他能把他屁股下面那份文件還給她,那會更好。
兩人各自拿著披薩,大口大口地咬,各自猛灌可樂。
「這麽晚了,你爲什麽還不下班?」夏偉希咬披薩的狠勁兒,就跟咬敵人沒兩樣。「大家都跑光了,只有你一個人留下來加班,不危險嗎?」萬一他真是壞人的話,她就完了,摟下守衛可聽不見她喊叫。
「沒辦法,我一定得把被你壓在屁股底下的東西看完才能下班,明天董事長開董事會議的時候需要用到。」她聳肩,又伸手拿走一片披薩。
「哇靠——來,可樂。」他拿起可樂,在裴蜜雪的馬克杯裏又倒滿黑色的液體,她滿懷感激
「謝謝。」這個時候來杯清涼的可樂最好。
「沒想到你這麽體貼。」她有些意外。
「我自己也很驚訝。」他沒好氣地回道。
裴蜜雪挑眉,懷疑照他這麽氣下去,還沒追到她就已經先升天,他的嘴角老是在抽搐。
「你幹嘛這麽拚命?」他百思不解。「又不是自己的事業,就算你做得再好,頂多也是高階主管,無法晉升到真正的決策中心,值得你這麽努力嗎?」
身爲家族企業的掌舵者之一,夏偉希非常明白這個叢林世界的運作法則。「血緣」是第一要素,少了這個要素,就算再怎麽努力,一樣被摒除在決策圈之外。更甚者,還有經營者會將手下的高階經理人當賊一樣提防,這是商界普遍存在的現象,事業版圖越大,越是如此。
裴蜜雪不是不知道這個現象,只是人各有志。在她的想法裏面,就算是被當成棋子一樣利用,她也無怨無悔。畢竟沒有董事長當初的賞識,就沒有今日的成就,她爲他做牛做馬,也是應該的。
「我要回報董事長,就這麽簡單上她扼要說明。「當初是董事長排除阻力提拔我,我才能爬到今天這個位置。況且就算不是自己的事業,還是值得好好努力。畢竟個人和公司是一體的,沒有了公司,個人很難尋求發展。相反地,公司缺少了優秀的個體,也很難延續,我只是報答董事長的知遇之恩。」
「……我手底下要是有你這麽認真的職員就好了。」她說了一大串,他也聽了一大串,最大的感觸就是這個。
「那你自己就要以身作則。」她不客氣地批評道。「老是用混的怎麽可能嬴得底下人的尊敬?不要以爲成功會從天上掉下來,自己一定要夠努力,底下的人才會向你看齊,懂嗎?」
「好啦好啦,算我怕了你,不要再念了行不行?」夏偉希表面上翻白眼,但其實多少有聽進去,認爲她說得滿有道理。
裴蜜雪冷哼一聲,彈彈手指,表示她還要再來一塊披薩,夏偉希連忙雙手呈上,只求老佛爺能夠開心。
老佛爺嘴裏咬著被薩,手裏拿著可樂,吃飽喝足後,想起一件事,那就是——「你爲什麽來這裏?」
夏偉希當場被披薩噎住,臉脹成豬肝色,狂拍了好幾下胸口,才勉強吞下披薩。
「咳咳,水。」他快噎死了。
結果裴蜜雪遞給他的是可樂;他也不管,咕嚕嚕地喝下。喝完以後,又狂咳。
「咳咳—」老天,他的肺還在嗎,是不是不見了?
夏偉希咳個不停。
「你還好吧?」裴蜜雪總算還有點良心,還曉得親自問候,算是不幸中的大幸。
「我,咳咳,很好。」他想辦法平穩喉嚨,調整呼吸,將自己從缺氧的邊緣救回來。
「那就好。」既然不會鬧出人命,裴蜜雪就放心許多,她可不想向警察解釋,爲什麽這麽晚了,還會有男人陳屍在她的辦公室,那很麻煩。
「你不覺得你這個問題很離譜嗎?」真正麻煩的是她的記性,她根本不在乎他。
「哪一點離譜?」她可不認爲是自己的錯,她又沒有邀請他來。
「我剛剛進門的時候,就告訴過你,我是來探望我的女朋友,你到底有沒有在聽?」夏偉希幾乎咬斷牙根,天底下大概也只有她會一而再、再而三的踐踏男人的自尊,難怪都沒有男人要她。
「好象有這麽回事,我忘了。」抱歉,她一忙起公事來就是這副德行,六親不認。
夏偉希無奈地歎氣,恐怕她忘記的不只是這一件事,連他們正在交往也忘得一乾二淨,就他一個人唱獨角戲。
「好吧,既然這樣,我補償你好了。」裴蜜雪是個有原則的人,是她的錯,絕不閃避。
「怎麽補償?」夏偉希一頭霧水,根本搞不懂她的腦筋急轉彎是怎麽回事,一直到——
「就這麽補償。」她突然站起來,抓住他的領帶把他拉過去吻他,夏偉希差點跌倒。
「你……」他瞪大眼睛,看著一臉冷豔的裴蜜雪,以爲自己來到聊齋現場,遇見傳說中的女鬼。
「你來的目的不是爲這個嗎,幹嘛這個表情?」裴蜜雪揚高秀眉,問一臉呆癡的夏偉希,他趕緊回神。
她說得對,他來的目的,就是爲了一親芳澤……不是,是爲了拿披薩給她吃。但如果有這額外的福利,他也不反對,最好多多益善。
君不見所有聊齋中的男主角,幾乎都是毫不反抗,乖乖跳進女鬼的陷阱之中?如今他好不容易成了現代聊齋的男主角,當然要好好享受了。
對於這天外飛來的豔福,夏偉希毫不考慮,馬上接受。相對于裴蜜雪,則是想這件事遲早要發生,乾脆就趁這個時候,踏出第一步算了。
雙方各自都有盤算,唯一的共同點是讓不介意從現在開始。
一旦有了第一類接觸之後,再進行下一步就容易多了。裴蜜雪先放掉他的領帶,兩人隔著辦公桌接吻,這一吻,倒是吻出了不少心得,兩個人都很滿意。
首先,是裴蜜雪。
過去不曉得是懾于她高貴冷漠的外表還是怎樣,以前那些追求她的男人,多半把她當成女王對待,吻她的方式多是蜻蜓點水,再不就是稍稍撥弄她的唇瓣,從來沒有人敢像夏偉希這樣吻她。
再來,是夏偉希。
他才不管她的外表有多高貴,舉止有多冷漠。一旦掉進了他的網子,他便會毫不留情地收網,直到將對方完全消化完爲止。
夏偉希或許在工作上的表現不怎麽樣,但在性愛方面卻是個出色的高手。尤其他又帶有蜘蛛性格,只要網上的獵物,一有個風吹草動,他一定早一步趕到它身邊,將它迅速捉住,裴蜜雪就是一例。
不可否認,從未被男人這樣吻過的裴蜜雪,確是有些遲疑。不過夏偉希察覺得很快,幾乎在她一開始退縮的時候,便雙手攫住她的肩膀,彎腰好好吻她,用深及喉頭的吻,融化她的疑慮。
接著,法式親吻上場。
夏偉希不單是主動進攻她的芳腔,更要求她的舌尖能跟他一起共舞,裴蜜雪爲難的陪他玩了幾下,開始覺得滿不錯的,越來越有感覺。
不愧是縱橫情場的種馬,看來她沒有挑錯人,裴蜜雪想。
光是簡單的吻,就能引起她這麽大的生理反應,看來她要藉由他領會情欲的滋味,應該不是件什麽難事,可能很快就能達成目的……啊,糟了!
毫無預警的推開夏偉希,裴蜜雪決定該是結束玩樂的時候。
「搞什麽?」夏偉希正在熱頭上,未料竟會莫名其妙地被推開,樣子十分可笑。
「報表。」她指著他椅子上那疊文件,那是剛剛爲了防止她不專心吃飯,被他壓在屁股下的。
「所以呢?」他雙手攤開,不明白那跟他們之間有什麽關係。
「所以該工作了。」他不明白,她可清楚得很。「幸好你從椅子上站起來,我才看得到那些報表,下次別再妨礙我工作了。」
他莫名被推開便罷,還被冠上一個莫須有的罪名,夏偉希簡直已經氣到不會說話。
「遊戲時間結束了,謝謝你的披薩,還有你的吻。」
更令人發嘔的是她的態度,她這可是在趕他——
「裴蜜雪——」
「出去的時候,請記得幫我帶上門。」
她是在趕他,而且還跟他要椅子上的報表,不可思議的是他竟然還真遞給她,成了一個專遞文件的小弟。
「謝謝,再聯絡。」接過文件後,她對他下逐客令。「等我把事情做完以後,我會call你。再說一次,謝謝你的披薩和可樂,走的時候請把空盒和空瓶一起帶走,不然我還得騰出時間處理,再見。」
就這樣,他連點頭或搖頭的機會都沒有,就被轟出裴蜜雪的辦公室,手裏還多了一個空盒和空瓶!
……這是什麽和什麽,他是外送技薩的小弟嗎?如此不尊重他!
夏偉希不敢相信,裴蜜雪竟然敢如此對他,差點要拿起手中的保特瓶敲爛裴蜜雪的門板。
「可惡的女人!XXXXX……」以下消音。
「我要是再理你,我就是小狗。」對著緊閉的門扉,夏偉希發誓,想也不想地把手中的空瓶空盒丟掉,兩手插進褲袋,憤憤地轉身。
他這輩子,再也不吃披薩了。
哼!
第五章
太可惡了!
直到隔天下午,夏偉希還處於極度憤怒的狀態,恨不得扒了裴蜜雪的皮。
生眼睛沒看過那種女人。
夏偉希簡直嘔到快吐血。
想他縱橫情場多年,還沒遭受過昨天那種侮辱,他要是再和那女人扯上任何關係,他的名字就倒著寫,絕不食言!
在心裏罵過裴蜜雪一千次一萬次,他仍舊不能克制湧到胸口的憤怒。他甚至氣到吃不下中飯,這在過去從未發生,以往他總是非常從容的吃下每一餐,如今卻被迫減肥,真是氣死他了。
夏偉希的心情一整天都很糟,就連秘書的殷勤招呼,都沒能讓他好過一點,並慘遭炮轟的命運。
「總經理,茶——」
「誰要那種東西?出去!」可憐的秘書,當場由一朵嬌豔的玫瑰,被轟成炮灰,零零落落散落在地上。
秘書委屈不已的嘟起紅唇,把門帶上,不明白她們最愛的總經理是怎麽回事,一點都不可愛。
她們最愛的總經理,此刻正怒火攻心,恨不得燒遍地球上每一寸土地,尤其超想燒到裴蜜雪的辦公室去。
走的時候請把空盒和空瓶一起帶走,再見。
天底下沒有比這更令人氣憤的屈辱,她不僅把他當成送披薩的小弟、遞文件的工作人員,同時還把他當成清潔公司的清潔工,專門負責回收資源垃圾。
垃圾,她居然叫他去倒垃圾!
夏偉希越想越嘔。
想他堂堂一家跨國企業的總經理,外號「天帝」閃亮亮的他,居然被當成清潔工對待,這口氣說什麽也不能吞下,也得掙回來!
已經氣到不能再氣的夏偉希,這會兒不僅頭痛,心臟更是無力.伸手就要按下對話鈕,讓秘書送普拿疼進來,沒想到秘書比他早先一步。
「總經理,裴小姐來了。」趙秘書無力的聲音響起,幽幽怨怨恍若亡靈。
「裴蜜雪?」她來做什麽?夏偉希愣住。
「要請她回去嗎?」秘書聽得出來他一整天不爽,多少和裴蜜雪有關,乘機挑撥他和裴蜜雪,也許可以減少一個情敵。
「好……」他還當真點頭。「不,請她進來。」所幸他的頭腦臨時發生作用,硬是從垂直線轉成東西向,害秘書好失望。
夏偉希可管不到秘書失望與否,他在意的是裴蜜雪。那女人昨晚還跩得二五八萬,今天倒是懂得賠禮來了,算她還識相。
其實夏偉希也沒有把握她會不會說對不起,此外他也沒忘記昨天自己發下的豪語:再理她,他就是小狗。不過話說回來,畢竟她是公司最大客戶的高級幹部,總要給她留一點下臺階,他這麽做,完全是爲了公司!
給自己冠上了一堆冠冕堂皇的理由,夏偉希雖未完全能從違背誓言的嫌疑中脫罪,但至少已經不算是小狗。
汪汪!
問題是他每次只要一看見裴蜜雪,就會自動搖尾巴,他自己也不能控制。
「哈羅!」裴大美女,隨便一個招呼都像是繩索,將他脖子緊緊勒住。
「嗨……嗨。」他差點忘了呼吸,她今天看起來美極了,好象是明星。
「我昨天晚上下班的時候,在門口看見這兩樣東西,是你丟的嗎?」長相像明星,穿著也像明星的大美女,居然從她的名牌包包,拿出一個空保特瓶和裝披薩的空紙盒來,夏偉希都不知道該說什麽。
「你是特地來教訓我的嗎?」他不是故意要把牙根咬得這麽緊,可這女人真的讓人不能放鬆,她簡直是妖怪。
「說真的,我是很想教訓你,但這不是我來的目的。」她把空盒和空瓶一起放到他桌上,夏偉希的辦公室瞬間變成了資源回收中心,連同他的心意,一起回收。
「那你來幹什麽?」他瞪著桌上的空盒和空瓶,仿佛這樣做它們就會消失不見,讓他忘了昨夜的恥辱。
「我來完成昨夜未完成的事情。」她解釋。
「啊?」他聽不懂,嘴巴張得老大。
「昨天晚上你臨走前,我不是告訴你,等我事情做完了以後會主動Call你?」裴蜜雪不耐煩地提醒他,而他只能點頭,當時他正在氣頭上,根本沒注意聽。
「現在我事情做完了,就來了。」她熬夜加班,好不容易才把事情做完,他卻呆得跟木頭人一樣。
「但是、但是……」她該不會是在告訴他,昨天他們從哪里斷掉,今天就從哪里接下去,是這個意思嗎?
「看你的表情,好象一副不想要的樣子。」裴蜜雪的不耐煩逐漸加深,她可還有事要處理,沒空和他蘑菇。
夏偉希仍然呆滯,心想這太離譜了,怎麽會有她這麽離譜的女人,完全是工廠操作模式。
「不要就算了。」裴蜜雪夾緊包包,就要走人,卻被夏偉希拉回去。
「當然要!」就算再離譜,他也不能錯失這個機會,不然就真的要跟她說再見了。
管他是不是工廠操作模式,他樂於當那個只要一按鈕,就繼續努力生産的機器。
於是他的唇再度壓上裴蜜雪的芳唇,啓動體內的超強馬力,全力扳開她的芳腔,沒多久他們就如上線的纜繩,糾纏在一起。
雖然昨天就已經開始了他們短暫的接觸,但真正的火花到了今天才完全磨擦,劈哩啪啦地噴個不停。
法式親吻再度上場。
兩人的舌尖,在彼此的口腔裏,嬉戲漫遊。從淺到深,從深到淺,誘發潛伏在他們體內的熱情因數,當他們能停下來喘口氣的時候,已經是幾分鐘以後的事了。
「呼呼!」看著裴蜜雪,夏偉希有無限驚奇。沒想到在她看似冰冷的外表之下,竟藏著如此不可思議的爆發力,將他體內的欲望,全然激起。
「呼呼!」同樣地,裴蜜雪也覺得滿意。他比以前那些男人要厲害多了,至少在這方面,還能稱得上是「菁英」,算是繼他英俊的外表之後,另一項長處。
夏偉希和裴蜜雪的視線短暫交會,在掂出彼此的斤兩後再一次抛在一旁,專心激情擁吻。
這回,他們不單只是親吻。夏偉希的手並大膽展開行動,摟住她的腰,將她拉近,緊緊貼住他的身體,兩人於是更加沒有距離。
距離一旦縮短,吻也爲之加深,這是性愛守則中不變的道理。夏偉希是個中的高手,當然懂得利用在零距離的接觸中上下其手,沒多久就摸到裴蜜雪的胸部去。
今天她穿著雪紡紗材質印花洋裝,將她高姚美好的身材,襯托得更爲完美。尤其是堅挺豐滿的胸部,在V字型的開口下若隱若現,就算是和尚看了都會想犯罪,更何況他不是和尚。
而他不是和尚,是個色鬼。
隨著兩人吻及愛撫的加劇加深,熱氣慢慢湧現。
夏偉希似乎比裴蜜雪更能承受這場突如其來的激情,吻著吻著,臉都紅了,摸著摸著,忍不住發出聲音。
「嗯……嗯。」他比裴蜜雪還激動,猶如動物般粗嘎的呻吟,著實嚇了裴蜜雪一跳。
這就是所謂的呻吟嗎?不怎麽好聽,但感覺起來很刺激,值得再嘗試。
在好奇心的驅使之下,裴蜜雪主動勾住他的脖子,熱情回吻他,夏偉希險些招架不住,頻頻喘氣。
「噢……噢!」他像只發情的公獅,一直磨蹭裴蜜雪的身體,她也毫不羞赧地回應他。反正都打算體驗情欲了,還管那麽多幹嘛,多做作而已。
兩人之間的熱度越升越高,夏偉希的氣喘越來越大聲,聽得把耳朵貼在門板偷聽內部情況的趙秘書好急。
她們最愛的總經理,真的要跟裴蜜雪那雪女有一腿了,怎麽辦?
趙秘書死也不甘心。
想她奮鬥了多久,才能打敗群雌,爬上總經理秘書這個位置,她怎麽能因裴蜜雪那雪女而失寵?
匆匆拿起桌上稱不上重要的留言,趙秘書踩著三寸高的前跟鞋,二話不說就沖進夏偉希的辦公室去。
「總經理,敦煌藝品的何經理打電話過來,請你儘快回雷——啊?對不起!」趙秘書裝出一副不知情的樣子,嗲聲嗲氣的打斷他們的好事,原本正在熱頭上的兩人,只好停下來,看著趙秘書。
「我、我不知道你們正在忙,真是抱歉。」雖然她嘴裏說抱歉,但秘書的表情,就是一副「逮個正著」的跩樣,完全看不出歉意。
夏偉希因爲事情太突然,人都呆了,一時無法反應。
裴蜜雪則是冷冷甩掉他的手,從容將洋裝扶正,用審視的眼光打量趙秘書。
很顯然地,這個不曉得是他第幾任的臨時情人,挑這個時間出場了。原則上她不怕對手,但她討厭糾纏不清的關係,根本是浪費時間。
「我們說好,在我們交往的期間,不能有幹擾。現在我們明顯受到幹擾,只好取消之前的協定。」
裴蜜雪冰冷說出她的決定,夏偉希第一時間還不明白她的意思,等他弄清楚了,急忙回神大叫。
「這是意外!」他攔住即將轉身離開的裴蜜雪,苦苦哀求。「我也不知道她會闖進來,難道不能原諒我一次嗎?」拜託。
「我很想原諒你。」她也不是那麽不通人情。「但是除非你能排除幹擾,不然我不會考慮繼續和你交往。」她的條件很簡單,只要他專心一意,真有這麽難嗎?
「但是——」
「我走了,再見。」
啪地一聲,辦公室的門當著夏偉希和秘書的面關上。
夏偉希仍在驚愕之中,秘書則是暗自竊喜,心想她終於成功打敗一個敵手。仔細想想,裴蜜雪也沒那麽了不起嘛!一個小小的計謀,就可以將她打敗……
「……趙秘書。」
在她竊喜不已的當頭,夏偉希突然開口叫她。秘書高興得都快跳起來,以爲他欲求不滿,要把她拿去墊底,興奮得快要死掉。
「什麽事,總經理?」這件事說起來有點丟臉,但自從他跟裴蜜雪交往後,他就沒再碰過她,現在她的一顆心,正揪得緊呢!撲通撲通地跳個不停。
「你被開除了。」相反地,夏偉希那顆心正疼得緊,他居然要爲了裴蜜雪那女巫開始禁欲生活,嗚……
「啊?!」秘書張大嘴,一點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她怎麽會被開除了?
夏偉希點點頭,表示這是真的,她被開除了。
「總經理!」她不依啦,嗚……
「趙秘書……」他難過的搖頭。
兩個人乾脆抱在一起哭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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燙得筆直的灰色西裝褲,從大家的面前走過,每一個人莫不張大眼睛,驚愕的看著來人。
「早。」身穿白色襯衫,打著一條藍色斜紋領帶的中年男子,推推鼻梁上的金框眼鏡,熟練地跟大家打招呼。
「這、這是?」凡是經過男子身邊的每一個員工,一定都用發顫的手指,指著正朝夏偉希辦公室前進的男子,不相信他竟然坐上秘書的座位。
沒錯,夏偉希換秘書了,而且還是個男秘書,嚇壞了一拖拉庫的人。
「見……見鬼啦!」送文件的小弟,競相走告通知各樓層這個詭異的消息,立即引起一陣騷動。
「總經理換男秘書,而且還是個中年人?!」
全公司的人都知道夏偉希錄用秘書的原則:頭腦差,不要緊,重要的是身材長相要好,而且性別一定要是女的。
也因此,當這位腹部微凸的中年男人,出現在夏偉希公司的辦公大樓時,大家才會那麽驚訝,這完全違反了夏偉希自己訂下的原則。
「阿彌陀佛,總經理一定是吃錯藥了。」大夥兒猜。
「會不會跟杜氏那個裴蜜雪有關?」
「聽說她上個禮拜才到過總經理的辦公室,趙秘書當天就被開除了。」
「兩個女人的戰爭?」
「很明顯是趙秘書屈居下風。」
「阿門!」
只要一提到裴蜜雪,大家就不約而同,在胸口畫十字,默默爲趙秘書哀悼。他們是不怎麽喜歡趙秘書,但好歹曾經同事一場,不灑點鮮花遙祭一下怎麽說得過去?更何況還是敗在裴蜜雪的手下,也算光榮。
「請瞑目吧!」趙秘書,我們會懷念你的。
再次在胸口畫十字,員工們紛紛做鳥獸散,各自回工作崗位。夏偉希也是,「是他的心情不太愉快,這當然跟他門口那尊門神有關,天曉得那尊門神的長相可不怎麽好看。
「總經理,該準備到會議室去了。再過十分鐘,會議就要開始了,請提早準備。」
守在他門口的門神,不消說就是新來的秘書。他的長相驚人,效率更驚人,才來不到兩天,就把一切流程摸透了,根本用不著交接。
「我知道,我會先到會議室去——光希和瀚希他們都到了嗎?」夏偉希隨口問問。
「啓稟總經理,還沒有。不過世希少爺和宇希少爺倒已經先打過電話,說他們幾分鐘後就到。」
新任的秘書不只效率好,應對也不賴,僅僅花了幾分鐘的時間,就搞清楚他們的宗族關係。
「那就好。」夏偉希意興闌珊地晃到會議室。今天是他們堂兄弟間的例行會議,每個月都要召開一次,這就是交叉持股的壞處。
美豔的秘書不見了,身邊多出一個不曉得是管家還是秘書的中年男人,他的人生,從未如此淒慘過。
「唉!」夏偉希坐在會議室裏面唉聲歎氣,好懷念他那可愛的秘書,至少她會拿普拿疼給他。
新任的秘書沒原來的秘書那麽可愛,但比她盡責。開會時間還沒到,就等在會議室門口,對參與會議的人打招呼。
「我是新就任的秘書,敝姓羅,請多多指教。」並且雙手奉上一份開會用的資料,非常盡責。
「你、你好。」第一個到達會議室的夏光希,被突然冒出頭的男秘書嚇一跳,以爲走錯公司。
「這是怎麽回事,你那可愛的秘書呢?」夏光希一面回頭看新任秘書,一面拉張椅子坐下,臉上困惑可見一斑。
「被我開除了。」夏偉希有氣無力的回答。
「你沒事幹嘛開除秘書,嫌她長得不夠美?」夏光希不解。
「不是,她夠美也夠騷。問題是她跟裴蜜雪不對盤,我只好把她開除。」心好痛……
「你爲了裴蜜雪開除原來的秘書?」夏光希瞪大眼睛。
夏偉希無力地點頭。
「太令人訝異了……」夏光希顯然也被嚇到,這時候夏瀚希進來了,臉上挂著和夏光希同樣困惑的表情。
「門口那個男人是誰?雖然他自稱是秘書,但我一點也不相信。」夏瀚希也抓張椅子坐下。
「你還是相信吧!瀚希。」夏光希笑呵呵。「他確實是新來的秘書沒錯,原來的那個趙秘書,大哥把她開除了。」真是可惜。
「他是從哪里弄來的?」夏瀚希指著門口的中年男子問。
「人力資源仲介公司。」夏偉希臉都垮了。「我只說要一個能力強一點的男秘書,他們就派一個管家型的老頭來,我差點沒嚇死。」
「他沒那麽老啦!」夏瀚希拍拍他大哥的肩膀,勉強算是安慰。
「而且看起來比我家那個不男不女的順眼多了。」夏光希有點缺德的批評自己的秘書,夏偉希無力看他 眼。
「至少你的秘書是女的。」唉!
夏偉希唉聲歎氣,夏瀚希不必他多解釋,也擔得到,他會開除秘書的原因,多半是爲了裴蜜雪。
「該不會人還沒追到,整間公司就得先變成和尚廟了吧?」看見夏偉希窩囊的表情,夏光希卯起來大笑,夏瀚希也加入戰局。
「有可能哦,哈哈哈……」兩兄弟笑成一團,夏偉希的額頭冒出一條一條青筋。
「閉、嘴。」這兩個兔息子,非把他氣死才甘心嗎?笑個不停。
「你原來那只花瓶呢?」
夏偉希已經夠糗了,偏偏夏世希又進來攪局,三兄弟連忙正襟危坐。
「咳咳,被我開除了,世希。」夏偉希盡可能的嚴肅,夏光希和夏瀚希也收起笑臉,開始翻閱面前的文件,一副假裝忙碌的模樣。
「早該這麽做了。」夏世希拉開夏瀚希身邊的座位,夏瀚希急忙把背脊挺直,免得顯得太不莊重。
「是啊,你說得有理。」夏偉希的心就已經在淌血了,他堂弟還跟著割一刀,難道他過去的秘書真的這麽不得人疼?
他用眼神問其他兩位兄弟,兩兄弟搖搖頭,跟夏偉希保證他過去的秘書很好、完全沒有問題,那麽有問題的人就是「他」了?
三兄弟齊點頭,目光一致放在夏世希身上。此刻他臉上毫無表情,一舉一動都教人猜不出心思,唯一稍稍透露他情緒的是那雙眼睛,他正在看表。
「宇希還沒到。」彷佛是一件天大的錯誤似的。
「呃,世希——」
「對不起,我遲到了。」夏宇希這個時候在門口出現,手裏拿著男秘書給的資料,邊看邊皺眉頭。
「有手印,真不衛生。」他手指小心翼翼地避開有手印的地方,改拿資料其他乾淨的部分,三兄弟齊翻白眼。
拜託,只是一個小小的手印就……
「你遲到了,宇希,下次請準時。」
拜託,只是遲到幾秒鐘也……
「抱歉,大哥,我會改進。」
夏宇希向夏世希道歉,夏偉希則是看著夏光希,夏光希又看著夏瀚希,三兄弟好想趴下來一起痛哭。
他們怎麽會是堂兄弟呢?嗚……
「你原先那只花瓶呢,換掉了?」不愧是出自同一個血緣的兄弟,夏宇希和夏世希都說同樣的話、用相同的形容詞,非常有默契。
「別說了。」夏偉希已經無力解釋,隨便他們去猜。
夏宇希拉張椅子坐下,俊眸一直盯著會議桌的桌面。這桌子……唉,一這家公司的員工都不擦桌子的嗎?累積了這麽多灰塵。
「我們、我們開始開會吧,哈哈。」夏偉希好怕夏宇希會突然站起來,要求來個臨時大掃除,那可就大大不妙。
「不要浪費時間。」夏世希冷冽的語氣,可比會議室裏面的超強冷氣,呼呼呼地吹過桌面。
好冷。
「我們馬上開始。」夏偉希二話不說,立刻翻開資料主持會議,暫時解除大掃除的危機。
兩個鐘頭過去,會議總算結束,夏世希和夏宇希起身走人。
感謝上帝。
三兄弟同時松了一口氣,感覺快虛脫。
「好累。」累的不是開會本身,而是與會的物件。
夏光希和夏瀚希一副快挂掉的模樣。
「我快死了。」夏偉希果然應聲倒地,趴在桌上哀號,憑吊自己不幸的命運。
美豔的秘書不見了,身邊多出一個不曉得是管家還是秘書的中年男人,又要跟世希和宇希那兩個怪胎開會,他是招誰惹誰……
「裴蜜雪那個女人最好知道感激,不然她就慘了。」想起事情的始作俑者,夏偉希就一肚子火,把所有過錯都推給裴蜜雪。
「如果她不知道感激的話,你打算怎麽辦,殺了她?」夏光希可不認爲夏偉希有這個膽,卯起來取笑他大哥。
夏偉希的臉色倏然脹成豬肝色,卻又不知該如何反駁自己的弟弟,只得吹鬍子瞪眼。
這個時候,他的手機鈴聲響起。夏偉希一方面忙著瞪夏光希,一方面忙著接電話,可說是相當忙碌。
「喂?」可惡的光希,就會拆他的台。
「我是裴蜜雪。」
電話那頭傳來的冰冷聲音,瞬間澆息了他對大弟的恨意,居然是她打電話來了。
「哦,是你啊!」好不容易才有當場一展雄風的機會,夏偉希翹起腳,臉上露出故作瀟灑的表情,兩兄弟一看就知道有鬼。
該不會是……
夏光希和夏瀚希比比手指,無聲地問夏偉希,是不是裴蜜雪?夏偉希點點頭,表情跩得二五八萬,完全一副老大哥的模樣。
「有什麽事?」自從那天以後,又過了一個禮拜,其間完全沒有她的任何消息,今天她倒是主動找他。
「那批貨——」裴蜜雪才說了三個字,夏偉希馬上切斷電話,喃喃罵個不停。
這個死女人……
「發生了什麽事,大哥?」見狀,一旁的夏光希忍不住問。「你怎麽一副氣炸的樣子?」好象吃了整間庫房的炸藥似的。
「還不是裴蜜雪那個女人。」他是吃了一拖拉庫的炸藥,而且還是特級的。「她居然特地打電話來問我那批貨,你們說氣不氣人?」
「哪批貨?」夏光希搞不清楚。
「那兩萬雙鞋子。」夏偉希幾乎是從牙縫裏迸出這幾個字,說完以後,兩兄弟哈哈大笑。
「她還記得那兩萬雙鞋子啊!」不愧是裴蜜雪,公私分明,哈哈哈……
「閉、嘴。」夏偉希咬得牙根都快斷掉,簡直拿他的兄弟們沒轍。
兄弟倆笑到流眼淚。長這麽大以來,還是第一次看見他們大哥,被一個女人整得這麽慘,真是笑死人了。
「我看大哥你是鐵定追不上裴蜜雪,還是趁早認輸算了。」夏瀚希建議。
「對啊!」夏光希點頭附議。「看在兄弟一場的分上,我和瀚希還可以給你打對折,允許你只做半個月的和尚就好。」
「我佛慈悲,喀喀鏘!」敲啊敲木魚。
「哇哈哈……」
接著又是」陣狂笑,夏偉希的自尊心完全被丟到地上踐踏,屍體上還多了好幾個腳印。
「你們儘管笑好了。」最好笑到撐死。「反正我一定會追到裴蜜雪。」到時看誰做和尚。
「真的嗎?不要勉強。」夏光希已經到達撐死的邊緣。「不要忘了你只剩下不到兩個禮拜的時間,跟超人借衣服,已經嫌晚了。」何況還要找電話亭更衣,難哦!
「不過倒是可以Call蝙蝠俠,請他把那輛蝙幅車快遞過來借你。」充當救護車,夏瀚希補充。
兄弟倆一搭一唱,非得把自家大哥挖苦到極點才甘心,夏偉希差片拿椅子砸他們。
「好啦!反正你要虐待自己,我們也沒有辦法,自求多福嘍!」兄弟倆決定不再同他們大哥開玩笑,跟他揮揮手,緊跟著另一家堂兄弟的屁股後面離開,夏偉希終於能夠喘口氣。
「呼!」他像一顆泄氣的氣球,癱坐在椅子上,耳邊還停留兩個弟弟的嘲笑聲。
哈哈哈……
然後他的眼珠子轉到被他丟到桌子上的行動電話,無奈地拿起來撥裴蜜雪的手機號碼。
「裴蜜雪。」依舊是冷得可以呵出白霧的語氣,夏偉希都不想開口說話了。
「是我。」他清清喉嚨。「你不是要我處理鞋子的事?」
「對。」緊接著是簡潔到不能再簡潔的回答,夏偉希快吐血。
「我馬上過去。」他也學她一樣簡潔,對方卻更絕。
「不用了。」她的語氣表明了不想見他。「你只要安排車輛過來載走就行,人不必親自過來——」
「喀!」夏偉希又氣得切掉手機,狂扯自己的頭髮。
「……啊!!」他大吼。
總有一天,會被她氣死。
匆匆拿起車鑰匙,夏偉希再度殺到裴蜜雪的公司。
第六章
不在。
夏偉希殺到裴蜜雪的辦公室,卻發現她人不在裏面,跟他玩捉迷藏。
「你們經理人呢?」難得她有那份興致,夏偉希卻沒那個心情,只想趕快找到人。
「在倉庫。」不曉得是因爲他的臉色太壞了,還是機械人臨時故障,今天他居然可以不必從頭問到尾,對方就主動告訴他答案。
「謝啦!」夏偉希謝謝裴蜜雪的下屬,對方聳聳肩,表示不必客氣,只要以後他都這麽正常就行。
這顯然又是認知上的不同,不過沒關係,重要的是他知道裴蜜雪在哪里,又在那座該死的倉庫。
說真的,夏偉希一點都不欣賞杜老的設計。現代社會,凡事講求短小精美,他卻什麽東西都要搞得很大,乾脆把歐洲宮殿搬過來臺灣算了。
夏偉希叨叨念念,看什麽都不順眼。其實說穿了,就是對裴蜜雪不爽。那女人真的有夠絕的,說再見就真的再見;說不聯絡,就真的不聯絡,除了那兩萬雙該死的鞋子之外,她什麽都不在乎,可惡!
第一千次詛咒裴蜜雪,夏偉希的嘴酸了,腳也*累了,終於來到倉庫。
老毛病,只要是一想到要和她見面,他的腎上腺素便會自動暴增,玻璃窗戶照個不停,看看自己的外表還有沒有什麽需要改進的地方。
嗯,很帥,可以進去殺敵了。
夏偉希像陣風似地掃進倉庫,進入了倉庫以後又遭遇到老問題——她在哪個方位?
媲美巨蛋的倉庫,從東走到西大概要五分鐘,從南走到北要四分鐘。若選擇走斜角,則要更遠,因爲中間還得穿越大小不同的區域,要花大約十分鐘。又,如果一定要順著指定的路線走,則又變成迷宮,至少得花二十分鐘。上回他選錯了方向,白白多走了十六分鐘,這次可要聰明點。
於是,他從東西向開始找起,花了五分鐘。發現找錯方向後,又順勢往北找,白白浪費了四分鐘,裴蜜雪根本不在這個方向。沒辦法,他只得再選擇走斜角,又多花了十分鐘,最後終於在動線的最尾端發現她的蹤影,那已經是他踏進倉庫三十五分鐘以後的事。
他會累死……
「裴蜜雪!」他不明白女人爲什麽都愛逛街?呼呼……
「?」她轉身,看見是他以後擡高眉頭,表情顯得有些意外。
「那批——」
「別再跟我說鞋子的事情,再說我掐死你。」他氣呼呼。「我辛辛苦苦從公司殺過來找你,又辛辛苦苦在這座該死的倉庫,摸索了半個鐘頭才找到你,你最好別再提退貨的事。」萬一出人命,他可不管。
「那你來幹嘛?」裴蜜雪皺眉。既然不是談鞋子的事,那就沒有什麽好說的。
「處理我們兩個人感情的事。」什麽沒有值得好說的?他們的感情可比那兩萬雙破鞋重要多了。
「我們之間根本沒有任何感情可言,只有協定,而且你還率先破壞協定。」毫無例外地,她又在他頭上澆了一大盆冷水,冷死夏偉希。
「那不是我的錯。」被她念得有些難爲情,他搔頭。「我也沒有料到趙秘書會闖進來……」
「那就是你管理上出了問題,換作是我的屬下,就不可能發生。」她無情地數落他,不許他再找理由。
「再說,要不是因爲你太花,你的秘書也不會無緣無故闖進辦公室。說穿了,她就是不希望你被搶走,永遠當大家的種馬,這才是她真正的心態。」語畢,裴蜜雪又掉頭做她的事,理都不理夏偉希。
「……所以我把她開除了。」雖不甘心,但他不得不承認她是對的,一切都是他咎由自取。
「什麽?」裴蜜雪倏然回頭。
「你聽見了。」他尷尬地解釋。「我把原先的秘書開除,換上一個男秘書,現在我們之間再也沒有類似的問題。」
這對他來說,無疑是最大的犧牲。裴蜜雪甚至懷疑,這是盤古開天闢地以來最大的新聞,他居然肯爲她開除原來的女秘書?
「這樣可以了吧?」夏偉希聲音粗嗄地問裴蜜雪。「我已經排除了第一個障礙,我們是不是可以再繼續交往?」
這是請求,也是要求。他爲她犧牲每天一大早的樂趣,只爲了他們能夠繼 續先前的約定。
「可以。」裴蜜雪不是不講理的人,當然明白他的犧牲。但她會點頭答應,最主要的考量還是爲了自己,她可不想好不容易才激發起來的感覺,就這樣白白不見,太浪費了。
「真的?」夏偉希聞言出望外,不敢相信自己的好運,她真的答應恢復交往?
裴蜜雪給他的答案是拉過他的領帶,雙手摟住他的脖子,主動吻他。
又是把他當小狗對待,不過沒關係,夏偉希仍然樂於搖尾巴,接受她異于常人的示好方式。
兩人的舌頭很快糾結,終至難分難舍。這不是他們第一次接吻,倒是第一次換地方,感覺格外刺激。
他們吻得嘖嘖作響,粗嗄的呼吸聲,在空曠的倉庫裏面回蕩,不知情的人會以爲老鼠跑出來散步,順便兼磨牙。
「嗯……嗯。」夏偉希也不知道,爲什麽每次都是他先開口呻吟,對方都無動於衷。
裴蜜雪其實倒也不是那麽冷感,只是她酷慣了,許多事情由他代替發言可能還更順暢些,至少就呻吟這方面,他是老手,比她熟稔多了。
他們都該慶倖倉庫管理員蹺班去串門子,不然他們在倉庫做的事傳出去,鐵定馬上變成明日午餐新聞的頭條。這年頭國家大事沒人愛聽,名人八卦倒是人人有興趣,每個人都想一窺究竟。
兩個商業界的名人,在倉庫裏吻得難分難解。一會兒舌吻,一會兒磨蹭,雙方都在體驗不同地方所帶來的刺激感,尤其裴蜜雪,更是首次産生想就地解決的衝動,可見夏偉希的調情功夫有多厲害了。
吻功行,摸功更行的夏偉希,很快解開裴蜜雪的襯衫,無聲無息地對她的酥胸展開祿山之爪,愛撫了起來。
夏偉希低下頭,眼看著就能將他昔日想都不敢想的蓓蕾含在口中細細品嘗的當頭,裴蜜雪的行動電話這時響起,給他迎頭痛擊。
「對不起,我接個電話。」
打擊他的是她的反應,她居然抛下已然渾身著火的他,去接該死的電話,還當著他的面,大談起公事來了。
「是……我知道了,我現在馬上過去。」
更糟的是她的舉止。她不回頭安慰他受創的心靈便罷,還邊講手機邊扣好襯衫的扣子,跟他說要離開。
「不好意思,杜先生找我。」整理好儀容,她說。
「所以呢?」他一陣茫然,不明白噩運爲什麽老是發生在他身上,他是招惹上帝了嗎?
「所以我要立刻過去。」她攢起秀眉。
「社老還真會挑時間。」夏偉希勉強回神,埋怨起上一代的長輩來。
「不是董事長,是總裁。」裴蜜雪淡淡更正。
「杜德宗?」不會吧,就算看他不順眼,也不必用這個方式懲罰他,太殘忍了。
「嗯,聽說兩個副總也在。」裴蜜雪點頭道。
太好了,有了一個嚴肅到赤道都會下雪的杜德宗,再來兩個和他差不多冷的杜德承和杜德偉,這家公司真該改名爲「社老爺」,專賣霜淇淋甜筒,冷得過癮。
「不跟你說了,他們都在等我。」裴蜜雪不曉得他爲什麽突然打冷顫,但知道自己最好儘快趕去會議室,杜氏三兄弟最討厭拖延。
「慢走。」他揮揮手,多少感覺有些挫敗,他們似乎從頭到尾都不順利。
「呃,對了。」裴蜜雪臨走前,突然回首,夏偉希既心驚又感動。
如果她是要跟他提退貨的事,他發誓非扒了她的皮不可……
「爲了補償你的損失,明天晚上我請你吃飯。」
結果出乎他的意料,她不但沒提到兩萬雙鞋子,還主動說要請他吃飯,他只能拚命眨眼。
「啊?」不會吧,他是不是在作夢?
「我會再打手機給你,跟你說明時間和地點,記得不要關機。」裴蜜雪叮嚀完夏偉希之後隨即離去。
夏偉希的手依然停留在半空中,嘴上挂著笑意。
她要請他吃飯……她主動開口邀他共進晚餐……她——啊,糟糕!手機沒有電了,快回去充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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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偉希非常緊張。
身穿白色襯衫,外面套一件深色獵裝,夏偉希的外表非常出衆。
他下意識地想拉領帶,卻發現沒有領帶可拉。今天晚上他的穿著簡單,除了襯衫和牛仔褲之外,就只有一件墨綠色的獵裝,白色的領子翻到外套外面。
七點二十六分?
他看看表,表上的秒針像音符似地跳個不停,他卻只聽見自己的心跳。
說來可笑,他和裴蜜雪實際上已經認識好幾年,早已不是陌生人。但他今天的心情,卻比跟陌生人見面還要緊張,手心一直冒汗。
七點二十九分。
他們約好七點半一起吃晚飯,而她會準時出現,他再也沒見過比她更有時間觀念的女人。
七點三十分。
餐廳門口傳來一陣騷動,夏偉希知道,那必定是裴蜜雪,只有她能引起這麽大的騷動。
裴蜜雪柔美的身影,果然翩然而至,像道銀色的彩虹,一出現就奪去人們的呼吸。
今天,她穿著一件銀色低胸及膝洋裝,搭以同色系的前跟涼鞋,看起來就像蜜雪兒·菲佛,既高效又冷豔,同時又動人心魄。
「你看那個女人好美哦……」
「真的耶……」
餐廳內,竄出此起彼落的讚歎聲。其中有羡慕,也有嫉妒,都隨著裴蜜雪婀娜多姿的步伐,一步一步邁向夏偉希,烙印在他的心裏面。
「晚安。」銀色的女神,在他的面前站定。夏偉希心慌之餘,匆匆想起該有的禮貌,連忙站起來爲她拉開座椅。
「晚安……不,請坐,請。」相較于裴蜜雪的鎮定,他的表現就要遜色許多,完全是手足無措。
他試著鎮定下來,不讓裴蜜雪影響他,卻發現很難,他幾乎可以看見她的胸部。
「沒想到你居然比我還早到,我還以爲你會遲到呢!」唯一的不完美,是她那張嘴,還是像平常一樣利。
「我不是每次約會都會遲到的好不好?特別是重要的約會。」他沒好氣地回道。
「幹嘛這麽生氣?」她挑眉。「我只是想說,你這麽做很好,應該公平對待每一件事,就算公司內部會議,也該一視同仁,都這麽守時。」
顯然他不守時的名聲不陘而走,從他的公司翻牆連爬了好幾條路,一路爬到她的公司,成了人人嘴裏歌頌的遲到大王。
「我知道了啦,以後我會儘量改進。」他臉頰微紅地承諾。「美好的夜晚,我們不要談公事,來談點別的。」再談他會死掉——羞死。
「不談公事,談什麽?』她伸手招來服務生,服務生立刻前來服務。兩人翻開menu各自隨便點了一份套餐,將menu交還給服務生,繼續原先的話題。
「談我們。」可惡的女人,一副公事比他迷人的樣子,真是欠接。
「我們有什麽好談的?」她不懂他幹嘛老是咬牙切齒,談公事有什麽不對?
「你爲什麽同意和我交往?」公事本身是沒有什麽不對,問題是時機,他可不認爲現在是談公事的好時機。
「這很重要嗎?」裴蜜雪反問。「反正是成人間的遊戲,你也不是真心付出,我以何種心態和你交往,根本不重要。」
這是她的想法,卻一刀命中夏偉希。他確實不是因爲喜歡她才追求她,但也不必……
「你到底希望我說什麽?」看著他掙紮不已的表情,裴蜜雪多少瞭解他矛盾的心態,索性直問。
「說你渴望我,覺得我很有魅力,滿足我的自尊。」他也老實回答。
「我是渴望你啊,不然你以爲我是隨便和人交往的嗎?」她喜歡他的誠實,卻不太喜歡他的用詞,好象她多隨便似的。
「真的?」夏偉希聞言喜出望外,整個人都亮起來。這時服務生剛好送來他們點的餐點,夏偉希於是很愉快地用起餐來。
「嗯。」看著他一湯匙一湯匙地舀著濃湯,裴蜜雪突然覺得有點不安,他該不會是喜歡上她了吧?
「夏偉希——」她原想警告他,不可以喜歡她,但又倏然止住。
「嗯?」夏偉希擡頭。
也許他只是一時好勝,想滿足一下男人的虛榮心,並沒有她想象中的意思,她貿然說出口,豈不壤事?
「怎麽啦?你要跟我說什麽,怎麽吞吞吐吐?」難得看見她不確定的表情,夏偉希忍不住好奇問裴蜜雪,只見她搖頭。
「我只是想問你那兩萬雙鞋子——」
夏偉希當場放下湯匙翻白眼,一副快腦中風的樣子,裴蜜雪忍不住勾起嘴角。
「那換聊公事好了。」看在今天晚上的約會,是她主動提出的分上,就饒了他一命,不再逼他載回那批鞋子。
「這麽美好的夜晚,你一定要用公事破壞它嗎?」不再逼他載回那兩萬雙鞋子是很好,但換成公事似乎也沒兩樣,一樣殺風景。
「如果這個夜晚真的這麽美麗,一點公事不會破壞它的完美,只會增加它的格調。」她秀眉微冉地反駁他的說詞,夏偉希倒也無話可說,她說得好象滿有道理的。
「隨便啦,只要你不要再提起那兩萬雙鞋子就行。」他退讓一步,省得她哪一根筋不對勁,又想起鞋子的事,幸好這件事並沒有發生。
「你覺得現今的國際貨幣市場如何?」她是不提退貨,卻換提國際貨幣市場,夏偉希覺得他都快吃不下飯。
「我——咳咳。」他又噎住。「我覺得歐元岌岌可危,不要買太多比較好。」像他就一下子吃太多,全部卡在喉嚨……
「爲什麽?」她感興趣地看著夏偉希,等他的見解。
「因爲……咳咳。」總算把肉吞進肚子了。「因爲義大利的狀況太差,很可能會拖垮歐元。」
「你是說它的經濟表現嗎?」裴蜜雪加入討論。
「難道不是嗎?」他反問裴蜜雪。「義大利的生産力一年不如一年,經濟成長有氣無力,財政風紀日益敗壞,負債逐年升高。再這樣下去,勢必陷入負債膨脹的火海,到時候不是被迫退出貨幣同盟,就是想辦法改善國內經濟體系,這可不容易。」
經營國家,跟經營事業沒兩樣,卻複雜得多。尤其是結盟關係,更是牽一髮而動全身,一個人摔倒,大家就跟著傾斜,臨了被當成祭品,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沒想到你還懂得這些。」對於他精闢的見解,裴蜜雪顯得有些驚訝,看他的眼光也不同。
「過獎,我也是會看報紙的。」他既好氣又好笑地回嘴,多少對她看低他不爽,好歹他也是一家公司的總經理,懂得一點財經常識,也是應該的。
「既然你對這個問題這麽瞭解,那麽你覺得法國和荷蘭,對歐盟憲法投下反對票有沒有道理?」
財經新聞談完了,馬上換談政治新聞,她對「公事」的熱愛,還真是沒完沒了。
「當然有道理。」他差點又被剛吞入口的馬鈴薯噎到。「法國國內的失業率居高不下,法國人民擔心歐盟憲法一旦通過,他們的工作機會會外流到東歐人民的身上。荷蘭本身則是有一股強大的反移民力量,對新加入的成員和將來陸續要加入歐盟的成員極爲感冒,因此公投否決歐盟憲法一點也不足爲奇。」
夏偉希一氣呵成的說了一大堆,說完以後口渴,拿起水來喝了幾口,沒想到卻從水杯的邊緣,看見裴蜜雪激賞的眼光
「還不錯哦!」她真的很意外。「本來我以爲你除了會在女人堆中打滾以外,什麽事都不會,原來你也是有兩把刷子。」
「當然啦!」夏偉希笑得很得意。「好歹我但是一家公司的老闆,這點都沒有的話,怎麽在商場上打混?」
「我倒希望你不要打混,認真做事,還比較適合你。」她是說真的,他認真的樣子特別吸引人,看來「認真的X人最美麗」,不單適用於雌性,雄性也通用。
「好啦,我知道啦!以後我會認真做事。」他隨口應道,第一次發現在晚餐中談公事也沒那麽糟,聊起來還滿愉快的。
「但願如此。」她沒他的信心,不過既然他已經承諾,就姑且聽之,也許哪一天他真的會被雷打到而清醒也說不一定。
兩人又陸續聊了一些有關國際經濟市場,和全球化趨勢的話題。雙方你來我往,有相同的見解,也有不同的意見,兩人針鋒相對。
夏偉希一面同裴蜜雪爭辯,一面檢討自己過去晚餐約會,只想著怎麽扒光女人衣服的態度對不對?以往只塞滿精液的腦子,今天突然靈光起來,難道是因爲約會物件不同的關係?
答案顯然是肯定的。
裴蜜雪以實際行動,證明她不但長得美麗,腦筋更是一流,再激烈的辯論也難不倒她。
一頓晚餐下來,夏偉希恍若經歷了一場震撼教育,卻也同時發掘自己的潛力,原來他也是有腦袋的嘛!
夜幕低垂,賓主盡歡。
相談甚歡的兩人,在餐廳有意無意暗示要打烊的情況下,結束這場約會。由於裴蜜雪是搭計程車來,夏偉希很體貼地開車送她回住處,她則告訴他,她是一個人住。
「要不要上去坐坐?」裴蜜雪很大方地提出邀請,夏偉希的心跳頓時漏跳三拍,但卻搖頭。
「不,謝謝了,下次有機會再說。」他露齒一笑,難得的紳士作風把裴蜜雪嚇一跳,他居然拒絕她的邀請。
「你確定?」她勾起嘴角,多少對他的堅定意志感到不可思議。
「我確定。」他擴大微笑,不要說她難以置信,就連他自己也覺得很扯,他居然能夠拒絕如此誘人的提議。
「也許沒有下一次機會哦!」她試探他。
「那也沒關係。」他倒爽朗,裴蜜雪沒想到他這麽君子,對他的印象不知不覺又好了一些,看來人真的要經過相處,才知道好壞。
「那麽晚安了。」裴蜜雪打開車門,就要和他say good-bye。
「晚安。」他極有禮貌的打招呼。「謝謝你的晚餐!我今晚過得很愉快。」
「我也是。」裴蜜雪手扶住車門,瞅著他回道。
兩人又互道了一次晚安,裴蜜雪才關上車門,轉身走入夜色之中。夏偉希從頭到尾盯著她的背影,直到她安全進入大樓以後,才依依不捨的離去。
開車回家的路上,他的心情一直很high。若問他在爽什麽?他也回答不出來,反正就是很前興就對了。
他一路吹口哨回家,吹口哨還不夠,竟還唱歌,天曉得他的歌喉根本亂七八糟。
「我的一顆心,怦怦!」他邊唱歌邊拿酒。「獻給一個人,怦怦!」然後他一路扭屁股到沙發,一屁股坐下。
「只有他能接受,我的愛與情——」
「發生了什麽事,是地震了嗎?」甫進門的夏光希還沒來得及脫鞋子,就忙著尋找震央,夏偉希卻一點都不介意。
「是我在唱歌。」超難聽的。「我正在唱『我的一顆心』。」怦怦!
「我的一顆心?」夏光希一邊脫鞋子,一邊發愣。「那是幾百年前的老歌了,你還唱?」太落伍了吧!
「那有什麽關係。」夏偉希聳肩。「我高亢的心情,就是要用這首歌表達,我的一顆心——」
「停!」殺雞都沒那麽恐怖。「到底發生了什麽好事,讓你有一展歌喉的衝動——」
「哪個地方發生兇殺案了?快告訴我!」
果然,覺得夏偉希歌聲可怕的人不只夏光希,夏瀚希也來插一腳。
「你如果覺得這個世界上還有誰的歌聲能比大哥更可怕的,儘管提出來,我幫他送金氏紀錄。」夏光希對著剛進門的夏瀚希挑眉,夏瀚希搖搖頭,表示不可能,這個世界上,沒有人的歌聲能比他們大哥更可怕。
「你們儘管取笑我好了,我無所謂。」難得的是他們大哥居然沒有惱羞成怒,還樂得跟什麽似的。
「發生了什麽事,大哥怎麽這麽高興?」夏瀚希問夏光希。
「在你回家之前我正在問大哥這個問題,還沒問出結果,就被你打斷了。」夏光希責駡他小弟。
「對不起。」夏瀚希懺悔。「現在你可以繼續拷問了。」
「大哥,究竟發生了什麽事——快從實招來!」孿生包青天上場,所向無敵,夏偉希只得乖乖招供。
「今天晚上,我跟裴蜜雪約會了!」他喜孜孜地宣佈這天大的好消息。
夏光希和夏瀚希當場愣住。
「……你的意思是,你們上床了?」不會吧,這麽快就上到本壘,他們還沒有賭輸的心理準備……
「不,只是普通約會。」夏偉希笑著搖頭。「不過她有提出邀請,我拒絕了。」
「你拒絕了?!」這下夏光希和夏瀚希是真正被嚇到,說話都會抖。
「是啊,我拒絕了。」而且沒有絲毫後悔。「我不想趁人之危,況且這個夜晚這麽美好,我們還談了全球統合情勢,和國際貨幣的發展,聊得非常愉快。」
「你們……一整個晚上都在聊這個?」太不可思議了,夏光希的眼珠子都快掉下來。
「嗯。」夏偉希點頭。
「她提出邀請,而你拒絕跟她上床,是這個樣子嗎?」他大哥的頭殼鐵定壞掉,夏瀚希萬分確定。
「也不全然是這樣啦!」夏偉希又點頭。「她只是問我要不要上去坐坐,沒說要上床。」
那就是要他上床!
夏光希和夏瀚希一致認爲,他們大哥瘋了,翻箱倒櫃四處找藥。
一個贏得賭約的機會,他就這樣白白浪費掉,不是瘋了是什麽?
「光希、瀚希,你們別光會看著我,也過來喝一杯啊!」夏偉希熱烈地招呼兩個弟弟,一副不喝光藏酒,絕不放他們回家的豪情模樣,更是讓他們兩兄弟額頭冒汗。
他們的大哥瘋了。
驚恐地看著夏偉希,兄弟倆考慮該不該幫他叫救護車。
歐伊歐伊———
快來急救!
第七章
啦啦啦!
心情好得不得了。
夏偉希一大早就到公司上班,端咖啡進辦公室以後開始唱歌,引發七級地震。
「轟隆隆!」
他一早就用歌聲考驗辦公大樓結構,測試當初建商施工的時候有沒有偷工減料,好家在沒有,大樓依然穩穩的,只除了大家的耳膜嚴重受損之外,一切很好。
世界真美好。
夏偉希的心情好到可以去演「真善美」,不過他懷疑有人願意聽他唱歌!他的歌聲簡直糟透了……
啊?九點了,該打電話了。
拚命按裴蜜雪的電話號碼,夏偉希也像打卡鍾一樣準時,心跳一百的等線路接通。
「鈞世公司。」裴蜜雪機械化的聲音,果然準時傳來,夏偉希頓時覺得神清氣爽,通體舒暢。
「是我,夏偉希。」他的聲音非常有精神。
「早。」她的聲音感覺起來有些意外。「才九點,你就進公司?」還有更多的懷疑。
「因爲某人叫我要認真工作,我就來了。」他笑呵呵。
「聽起來真不錯,有事嗎?」
不知道是他自己心理作祟,還是真有那麽一回事,她今早的聲音,聽起來不再那麽冰冷。
「我想約你一起吃午餐,你覺得怎麽樣?」他勒緊領帶,好怕她會拒絕。
「可以啊!」沒想到她卻意外的乾脆。「但是我下午兩點半還要開會,可能必須約在公司附近的餐廳,沒辦法去太遠的地方。」
「這樣就很好了。」答應他的約會。「告訴我那家餐廳的地址,我一定準時到。」
「好,地址是……」裴畫雪一邊念地址,夏偉希一邊找筆把她念的地址記錄下來,兩人並約好時間。
「OK,那就十二點餐廳內見了,拜拜。」約好時間地點後,夏偉希喜孜孜地放下電話,差點沒低頭親吻話筒。
「The sound of music——」他又用那恐怖的歌聲嚇人,不過幸好剛上任的男秘書心臟夠強,才沒被他嚇跑。
整個早上,他的心情都非常愉快,並且頻頻看表。
九點半、十點。十點半、十一點。
眼看著指標就要跨躍西北方,來到正前方的方位,夏偉希也提早做準備——
「早安,偉希。」
就在他覺得人生充滿希望的時候,他的辦公室突然烏雲罩頂,罩得他的臉都黑了。
「早、早安,世希。」他臉色蒼白的看著進來的人。「你來做什麽……」
「早安,偉希哥。」跟在後頭進來的夏宇希,禮貌顯然要比他哥哥好上一些。
「我們想和你討論一下第一季營收的事,報表上有些資料我們不是很清楚,想麻煩你指點一下。」
他跟老大提問題,卻是由老二回答,這對兄弟的默契,還真不是蓋的。
「有時間幫我們解釋嗎?」夏世希將一疊厚厚的報表,重重地放在夏偉希面前,害夏偉希都不知道該怎麽拒絕。
「呃,我——」
「還有上次開會的資料,我發現其中有些錯誤,也煩請一併指正。」接著夏宇希也把一疊資料放在夏世希的報表旁邊,看起來就像雙子星大廈,高聳得不得了。
「我們上次開會的資料有這麽大疊嗎……」夏偉希畏懼地摸摸那疊資料,不記得有那麽多……
「這是好幾次開會的結果。」夏宇希皺眉解釋。「每一次的會議資料都有錯誤,我乾脆把它們統統集合在一起,帶來一併討論。」
換句話說,在他們沒弄清楚這些要命的資料和錯誤前,他別想脫身,夏偉希痛苦哀嗚。
「可以開始了嗎?」夏世希的聲音,冰冷有如地府吹來的寒氣,夏偉希都快結成冰。
「能不能……」他試著求他們兩兄弟饒他一命,他們卻已經動手在翻資料。
「好吧,開始吧——」他認命,誰要他們堂兄弟交叉持股,底下的人報表又做得那麽爛,只好忍受轟炸。
轟轟轟!
怪胎一族的威力果然非比尋常,一陣輪流發射下來,夏偉希已被轟得頭暈眼花,四肢無力,他們還不肯饒過他。
「這個地方的數位……」
「這個地方有些錯誤……」
兩兄弟使出的必殺技,教他不說也痛苦,說了更痛苦得不知如何應對,何況還得騰出時間看表。
十二點了,他們到底還要羅唆到什麽時候?
夏偉希被念到臉部抽筋,精神錯亂。在強大的壓力底下,他忍不住豁出去大叫——「你們鬧夠了沒有?我還有午餐約會!」
非常勇敢的舉動,因爲接下來往往是更嚴厲的懲罰;比如把原來預定的兩個鐘頭,調整加倍到四個鐘頭,中間還不准休息。
「跟誰約會?」兄弟倆老早習慣他沒意義的生活方式,像個法官似地審問他約會的物件。
「裴蜜雪。」嗚……他完了,這下子要放她鴿子了。
「杜氏那個裴蜜雪?」夏世希夏宇希兄弟倆一起愣住,同樣覺得不可思議。
「對,就是她。」夏偉希沒好氣的答道,傷腦筋該怎麽向裴蜜雪解釋,她鐵定不會原諒他。
「……那就不打擾了,你快去赴約。」令夏偉希意外的是,他才提裴蜜雪三個字,兩兄弟就拿起公事包走人,他壓根兒不知怎麽回事。
「世希、宇希,這……」
「我們很高興你終於挑了一個好物件。」夏宇希代表發言。「如果能跟裴蜜雪交往,對你會有很大的幫助,祝你追求成功。」
說完這些話以後,夏世希和夏宇希就走了,夏偉希仍然一頭霧水。
原來,和裴蜜雪交往,還有這個好處。
夏偉希恍然大悟。
以往,他只要說跟女人約會,世希和宇希他們兩兄弟,一定故意給他更多工作,把他操得半死。操完了以後還會規勸他,不要老是跟那些不三不四的女人一起打混,免得傷神傷身,劃不來。
但是,物件只要一換做是裴蜜雪,他們的態度就不一樣了。
夏偉希越想越覺得神奇。
一般的女人,打叉。裴蜜雪,打圈。看來跟她交往,真是好處多多……啊,糟了,他已經遲到了!
猛然察覺已經沒有多餘時間再去想和她交往的好處問題,夏偉希趕緊打電話給裴蜜雪,希望她等他。
「您的電話目前沒有回應……」
非常好,她忘了帶手機,他又沒有餐廳的電話,只好拚速度了。
爲了不想人還沒追到手,就被排除在交往名單之外,夏偉希發揮2賽車手的實力,把臺北市當蒙地卡羅的標準賽車場,狠狠地狂繞一圈。
「嗄——」
到了餐廳之後,他又很瀟灑的把鑰匙丟給泊車小弟,春風得意的模樣,完全就是天帝。
「Michelle!」只不過,這不可一世的天帝,遇見裴蜜雪以後,就完全趴在地上,哀聲求饒,因爲她正準備離開餐廳。
「你遲到了。」她的聲音,甚至比夏世希還冷。
「對不起。」他頻頻看表。「我在出門前硬是被世希和宇希兩兄弟,攔下來討論年初收益的事,搞到十分鐘前他們才放人。」
「夏世希和夏宇希他們去找你?」裴蜜雪有點意外,他們五個雖說是堂兄弟,但個性個個不同。尤其夏世希和夏宇希,和他們三兄弟簡直是不同世界的人,讓人難以聯想在一起。
「是啊!」他」張苦瓜臉。「你也知道他們兩兄弟,只要一旦下定決心,任何人都阻擋不了他們,我也拿他們沒轍。」
「我明白,他們兄弟的確是挺有原則的。」她十分欣賞。
「那就好。」他總算放下心來。「不過我還是要跟你說對不起,是我先約你,自己卻遲到了……」
「沒有必要。」她打斷他的道歉。「相反地,我認爲你這個態度很好。身爲公司的最高管理人,本來就該隨時解決問題,我很高興你不是隨便說說。」
「我、我說了什麽?」被她讚美是很好,但他還是一頭霧水……
「認真工作啊!」她奇怪地看著他。「這不是你早上告訴我的?」
是厚,他早上才在電話中說要認真工作,怎麽才到中午就給忘了。
「哈哈,我會認真工作。」他嚴肅保證。
「我相信你會。」她也認真點頭。
這是她第一次對他的保證持肯定態度,他的心都飛起來了——
「我還沒吃飯。」她提醒他。
「對對對,那我們趕快坐下來吃吧!」他笑得有如朝陽。
結果這頓午餐,花費了比裴蜜雪預定還要久的時間,她差點因此趕不上開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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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要下紅雨了。
夏偉希公司內部的職員個個忙著找傘,唯恐一時不察動作太慢被人搶光,到時候就找不到雨傘遮了。
他們的總經理,居然埋首認真工作?
真不可思議!
每個人都以爲他們的眼睛出了問題,要不就是裴蜜雪過於神通廣大,能在一夕之間,將他們的浪子總經理,徹底改造爲認真的男人。
「總經理這個樣子……應該不會維持很久吧?」大家對夏偉希都很沒信心。
「我也這麽想。」全體員工投贊成票。「不然我們來打賭,他和裴蜜雪能維持多久。」
賭風正盛行,從樂透六合彩到路邊的千百樂,都有人喜歡,賭人家何時分手,當然也不缺德。
「誰做莊?」賭了,衆人磨刀霍霍。
「我上有人要錢不要命,主動出來受死。
「賭他們只能維持一個月,賭注一仟。」
「賭他們只有半個月壽命,賭注也是一仟。」
「賭他們只會交往一個禮拜——」
「厚!!」
「幹嘛?一個禮拜不能賭嗎?也是一仟!」
於是乎,公司當場變成賭場,熱熱鬧鬧的對賭起來。
喂,公然聚賭是違法的哦!要抓去關——
另一方面,裴蜜雪的公司也籠罩在一股奇異的氣氛之中,每個人都覺得他們的業務經理變了。
「你有沒有覺得經理最近變得比較愛笑?」裴蜜雪的下屬遲疑地說。
「對啊,而且還會親切地跟我打招呼。」另一個同事也附議。
「這在以前根本不可能,經理是怎麽啦?」
「不知道,會不會是因爲夏偉希的關係?」
「他們兩個好象在交往。」
「對啊,超級奇怪的,他們兩個完全不搭。」
「我猜他們要不了一個月就會分手。」
「我猜半個月。」
「我猜一個禮拜。」
「……要不要打賭?」
「這樣不好吧,怎麽可以拿經理的事來打賭?萬一被她知道的話……」吃不完兜著走。
「所以才要偷偷的賭啊!」噓,不能張揚。
「那誰要做莊?」
「我。」
「好,那最低賭注是多少?」
「一仟。一
「賭了。」
裴蜜雪公司也接著開立賭場,不過一家是光明正大,另一家卻是偷偷摸摸。文化各異,但結果相同,都對夏偉希和裴蜜雪的交往感到悲觀。
兩家公司的員工,攜手唱衰他們,被唱衰的情侶倒是過得甜甜蜜蜜,情節有如「周X戀」的翻版。
這天晚上,他們又有約會。
他們照例從晚餐開始,在細雨綿綿的氣氛中,開始他們浪漫的一夜。
「你不覺得歐盟高度統合會破局,是因爲英國在背後倒打一耙……」
呃,也許沒那麽浪漫,不過很具正面意義。
「可能吧!但也不能把帳全算在英國頭上,法國和荷蘭也……」
所幸夏偉希早有準備,無論裴蜜雪提出什麽見解,他一律照答不誤。
幾個鐘頭下來,裴蜜雪的問題問完了,他的口也幹了。就算連跑幾場面試都沒有和她約會來得累,但他還是甘之如飴。
「今天晚上的天氣真差,我們回去吧!」
吃完了飯,付完了帳,裴蜜雪主動提及回家問題,夏偉希的心又是一陣小鹿亂撞。
「好……好。」他勒令自己,不要太過緊張。一定要很慢很慢、很小心地將裴蜜雪安全送到家,充分展現他的紳士風度。
下一分鐘,就看見F1賽車手重出江湖,連人帶車一起停在裴蜜雪住處的樓下,輪胎和地面磨擦出刺耳的聲音。
「到了。」他笑得有如剛獲得巡迴賽冠軍的F1賽車手,牙齒都會發亮。
「要不要上去坐坐?」倒是她平靜得像被迫頒獎的市長女兒,只負責把獎盃塞給他。
他扒扒頭髮,點點頭,愉快接過獎盃。早在她提出回家的要求之初,他就在等這一刻,這會兒心已經跳到不會跳,快休克了。
怦怦!怦怦!
即使如此,他的心臟還是靠他堅強的意志,勉強存活,在和她搭電梯到她的住所之間,跳到最高點。
怦怦!怦怦!
不曉得她的住處裝潢是走什麽樣的風格?是冷色系的現代抽象風格呢,還是色彩單一的前衛風格?無論是哪一種風格,都跟她很合。
夏偉希自顧自地猜想他的住所風格,答案很快揭曉,裴蜜雪住所的門很快被打開,躍入他眼簾的,既不抽象也不前衛,而是一大堆Hello Kitty。
夏偉希瞬間說不出話,只能看著那滿山滿穀的Hello Kitty發呆。從沙發上擺的抱枕,到烤麵包用的烤麵包機,無一不是印上Hello Kitty的標誌,儼然就是一個小型的Hello Kitty王國。
這……
夏偉希看呆了,也看傻了。誰能料得到一個冰冷異常,還被冠上「冰山美人」外號的女人,竟然如此天真浪漫?她整間房子的裝潢,都是粉紅色的,真是給他有夠……
「我喜歡Hello Kitty。」也許是夏偉希臉上那副見鬼的表情,讓裴蜜雪覺得有必要把話講清楚,她下巴擡高地解釋。
「看、看得出來。」他回神,但目光不免又放在不遠處的冰箱上,那兒黏了好幾個Hello Kitty磁鐵。
「我在搜集Hello Kitty磁鐵。」順著他的目光,她又解釋。
「我知道。」他不是瞎子。「最近好象也有很多人在搜集同樣的磁鐵,聽說是什麽三十年紀念。」
「沒錯,是Hello Kitty問市三十年的紀念磁鐵,臺灣才有哦!」
「哪里有得賣?」說是三十年,應該有不少,但她的冰箱上卻只有稀疏幾個。
「沒地方買。」裴蜜雪搖頭。「這是7-ELEVEN的贈品,每滿七十七元就送一個,總共有三十四個。」
「不是說三十年?」怎麽多冒出四個來?
「還有珍藏版。」
也就是說,只有三十個騙不了多少錢,還要再變出幾個不同的花樣,多撈一些。
「那你怎麽只有一二三……七個磁鐵?」有些還是重復的。
「沒時間去買。」她聳肩。「一般來說,我的三餐都是在餐廳解決,又不喜歡吃零食,去7-ELEVEN的機會相對變少。」很是遺憾。
唉,說來說去,總歸是太熱愛工作害了她,連磁鐵也沒時間搜集。
「要喝茶嗎?」談完了磁鐵,又回到正事,夏偉希的心又狂跳起來。
「可以的話,不要。」他大膽表露。「我剛剛已經在餐廳喝了一肚子水,現在只想做別的事。」不要再叫他灌水。
「你想做什麽?」她清楚他眼中的訊息,也認爲不必再浪費時間。
「我想吞下你。」花花公子守則最終回,當目標太乾脆的時候,千萬別跟她迂,否則得不償失。
由於今天他沒有打領帶,不能像前幾次那樣直接用拉的,裴蜜雪只得伸手勾他的脖子。
「不行。」夏偉希卻在半空中攔截到她的纖臂,搖搖頭。「不能每次都讓你主動,這次的主導權要在我手上。」
「隨便你。」她微笑。「你要全部拿走,我也沒有意見。」
「該死,你不會是想撐破我的自尊吧?」被她突襲慣了,這次她忽然把所有權利都丟給他,」時間還真不習慣。
「你的自尊有這麽脆弱嗎?」她挑眉反問。
夏偉希咧嘴一笑,收了收手臂說:「我猜沒有,你認爲呢?」
「我也認爲不可能。」裴蜜雪莞爾。
有關自尊的笑話到此爲止,接下來正式進入主題。
所謂的「主題」,顯然就是指上床,這是他們期盼了好久,也是他們交往的主要目的,此刻終於要發生。
只見夏偉希將裴蜜雪的手,收攏放在她自己的身後,然後他再騰出一隻手支起她的下巴,以熱烈的吻作爲這個美好夜晚的序曲。
兩人的唇舌,很快嬉戲起來。
經過前幾次的練習,他們已經非常熟悉彼此接吻的方式,甚至能毫無困難地閃躲對方的攻擊,或邀對方的舌尖與之共舞,激發身體深處的共嗚。
越是吻得深入,引起的共嗚越大。這是必然的。
夏偉希和裴蜜雪,從緩慢到急促,從急促到激烈,兩人的身體早已發出抗議聲,抗議要更接近對方。
既然身體都說話了,夏偉希當然毫不客氣地聽從它的指示,伸手解開裴蜜雪襯衫上的扣子,讓她光滑完美的肌膚,在他手下發光、發熱。
裴蜜雪豐挺的酥胸,就這樣落在夏偉希的手裏。記得上回在倉庫的時候,他也是這樣撫弄她的胸部。
他發誓絕不再接受打擾,管他是社老爺三兄弟,或是上帝都別想跟他搶,他一定要關掉她的手機。
「手機關掉了嗎?」說是這麽說,但他可沒膽隨便亂動她的東西,還是用問的比較安全。
「我看看……關掉了。」她從西裝外套拿出手機,關掉以後丟向沙發,回頭與他專心擁吻。
「Good girl。」難得她這麽配合,他當然要好好吻她,不僅吻她,還要好好碰她,最好脫光她身上的衣服,與她徹底纏綿。
兩個人吻得天翻地覆,夏偉希更是把握時間,把她的外套和襯衫一一除掉,其間只花了不到兩分鐘的時間。
「呼呼!」他看著幾近半裸的裴蜜雪,呼吸困難之餘,同時覺得她身上那件淡紫色的蕾絲胸罩很礙眼,想也不想就把它解掉。
「嗯……」不知怎麽搞的,他好象特別容易激動,她才剛喘息,他就已經在呻吟,真正做起來那還得了。
兩人隔空凝視了一陣子之後,又迅速擁抱在一起,體會這不可思議的感受。
裴蜜雪作夢也沒想到,他居然能夠真正打動她,這真是始料末及。原先她還對他的能力産生質疑,認爲外頭那些謠言只是誇大之詞,他沒那麽了不起,原來是真的。
同樣地,夏偉希也對她的反應感到不可思議,她明明就很容易被撩起,爲什麽還會有「冰山美人」的外號?大概是因爲她的外表大高貴的緣故,沒有男人真的敢放大膽嘗試,以至於引起誤會。
如同火花般激烈的磨蹭,在他們探索了彼此上半身之後,到達最高點。不僅是裴蜜雪,就連夏偉希的上半身,也在不知不覺中赤裸,兩人已經是裸呈相對。
沒有人會去計較,他的衣服是什麽時候脫下來的,存在於身體深處的欲望,渴望碰觸對方。幾秒鐘後,就見到夏偉希將裴蜜雪打橫抱起,放在沙發,準備開打下一場更激烈的戰爭。
答案顯而易見,基本上她就是個熱情的女人,只是運氣不好,老找錯物件。有時候不要太迷信「菁英」這類的字眼,還是回歸到自然會好一點,夏偉希的努力表現說明瞭這一點,同時也證明,浪子多少有他的好處,至少在性愛方面,可比那些菁英厲害多了。
兩人再度吻得天昏地暗,裴蜜雪不知在什麽時候,被壓躺在粉紅色的沙發,全身光溜溜。
她意識模糊地追究她的裙子,卻想不出來是何時被脫掉的,只知道應該是和她的蕾絲內褲一起不見。她接著又想她的襯衫,更想不出它消失的時機,應該是剛開始擁吻的時候就——
突然間與她的柔軟相抵觸的硬挺,截斷了她模糊的思考,瞬間轉變爲最嚴酷的冰水,將她一頭澆醒。
多年前那個影像,再度浮現在她的腦海,讓她不由自主地掙紮。
當時的她,也像這樣被壓在男人的身下,兩腿間竄進一股陌生的力量。她不知所措,害怕得渾身發抖,手腳一直掙紮,不停地大叫——
「不要——」她像只母老虎般的攻擊對方。「不要,放開我!快把我放開!放開我……」男人好恐怖、好恐怖……
「Michelle,是我!你究竟怎麽回事?!」夏偉希大聲呼叫裴蜜雪的英文名字,她還是沒有反應,還陷在過去的陰影中掙脫不出來。
「放開我,拜託你放開我!」她仍像一隻母老虎般兇悍。
沒辦法,夏偉希只得狠狠吻她,幾乎把她的唇咬出血來,她才逐漸清醒,與夏偉希對看。
「我要知道是怎麽回事,你怎麽突然變得像母老虎一樣潑辣?快告訴我。」夏偉希知道,這其中必有蹊蹺,不然她不會是這種反應。
「我……我只是還沒有準備好。」裴蜜雪也沒有想到,自己還會爲那段前中時期青澀的戀愛所苦,完全不知如何說明。
「少來。」夏偉希眯眼。「我們已經期待今天多久,你會沒有準備?不要再騙我了。」他不是傻子。
「是真的。」真的她早以爲忘了那個男人、那段記憶,哪知緊要關頭又跑出來作祟,她也沒辦法。
「好吧,看樣子今天是別想了,改天再試好了。」和她相識多年,夏偉希多少也瞭解她的脾氣,她不想說的事,用滿清十大酷刑拷問她也沒用,多累死自己而已。
「對不起。」她看著他一件一件穿回衣服,心裏真的覺得很抱歉,他卻搖頭。
「算了。」他一面扣襯衫鈕扣一面親她的面頰。「也是我太心急,沒問你的意見就先採取行動,是我不對。」
令裴蜜雪大感意外的,他竟比一般男人有風度,這讓她對他的好感,一下子又提升不少。
「如果你不想再繼續跟我交往,我能瞭解。」裴蜜雪淡淡給他另一條退路,卻被他狠瞪回去。
「休想!」他狠狠吻她。「我才不會因爲這小小的意外,就放棄你呢!」
夏偉希表明他的想法,而裴蜜雪覺得很感動,只是口頭說不出來。
「那麽,再聯絡。」穿好衣服後,他朝裴蜜雪揮揮手,跟她說再見。
「嗯。」她點頭。
「還有,衣服穿好,小心我改變主意不走了,到時你就慘了。」他又跟她開玩笑,裴蜜雪微笑注視他的背影,依舊沒有穿好衣服,他也沒有回頭。
在裴蜜雪重新思考他是個什麽樣的人的同時,夏偉希也沒閑著,冒著被雨淋濕的危險,四處到7-ELVEN買東西。
「什麽,沒磁鐵了?」他快氣死。
「全省缺貨。」店員點頭。
求歡不成,磁鐵又缺貨,今天真是他的unlucky day。
唉!
他歎氣,提著印有7-ELEVEN記號的購物袋,奔向雨中。
第八章
俗話說:皇帝不急,急死太監,這句話想來真有幾分道理。
星期三的早晨,夏光希和夏瀚希沒事可做,竟想到去夏偉希的公司,提醒夏偉希,距離他們的賭約結束,只剩沒幾天了,順便探聽一下八卦,看他和裴蜜雪有沒有上床?
沒想到他們才剛進夏偉希的公司,立刻就嗅到一股不尋常的氣氛,大家好象都很忙,但不知道都在忙些什麽,只知道每個人都在小跑步。
「哇,大哥的公司什麽時候變得這麽有朝氣?真是令人大開眼界。」通常他們三兄弟的公司之中,就數夏偉希的公司最懶洋洋,今天倒是勤快起來。
「不曉得,大概是有人中了樂透。」趕過去祝賀,順便分一杯羹。
「哇靠,一定是中了頭彩。」正準備辭職。
「別嫉妒人家了。」夏光希把夏瀚希拎走。「人家就算真的中了頭彩,也不會分你,還是趕快去逼問大哥比較實際,也許會有什麽意外的結果也說不定哦!」
所謂的「意外的結果」,當然是指夏偉希和裴蜜雪上床的事,也是他們來的目的。
「大哥。」他們一進到辦公室,就看見夏偉希趴在辦公桌前,拚命辦公,害他們以爲眼花了。
「你、你在幹嘛?」夏瀚希無法相信自己的眼睛,轉頭到處看自己有沒有跑錯地方,跑到夏世希的辦公室去。
「原來是你們來了。」夏偉希這才發現兩個弟弟的存在,隨手比了比旁邊的椅子,要他們一人各抓一把坐下,之後又低頭繼續辦公。
夏光希和夏瀚希當場說不出話,這是他們的大哥嗎?他不是他們五個堂兄弟裏面最混的,怎麽突然用心起來了?大有問題。
「好了。」總算告一段落,夏偉希擡頭,兩個弟弟卻已呆成木頭人。
「你們找我有什麽事?如果不是太重要的事,隨便交代幾句就好,我待會兒還要準備開會的資料,沒太多時間閒談。」趕完了合約換忙會議資料,當個盡責的老闆還真不簡單呢!
「……我們是想來提醒你,離我們賭約結束期限只剩沒幾天,你最好趕緊掌握進度。」著實被他反常的態度嚇著,夏光希幾乎不會說話。
「啊?你是說那個無聊的賭約啊!」夏偉希猛拍額頭,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樣。
「我們能不能取消賭約?」他問。
「耶?!」兩兄弟的眼珠子快凸出來。
「我仔細想了一想,發現它真的很無聊,我們能不能不要打賭?」
就算是晴天旱雷,都不會比夏偉希這句話更震撼,尤其是夏光希,他簡直被打傻了。
「你要……取消賭約?」他有沒有聽錯,過去他一直是最熱中打賭的人,怎麽——
「是啊!」夏偉希笑開。「我不想如此對待Michelle,她值得更前的尊敬,我不想用打賭汙篾她。」
……非常驚人的轉變,他們的大哥不但要放棄打賭,還用了「汙篾」這個高深的字眼,最後那個字要在字典才找得到吧!
「呃……」不曉得是夏偉希突然間提出來的要求太令人shock,還是夏光希根本已經喪失了語言行爲能力,他竟說不出話。
「可以吧,光希、瀚希?」夏偉希笑吟吟地看向兩兄弟。「反正我們也只是一時興起,不是真的要打賭,臨時取消賭約,對你們應該沒有什麽關係。」
夏偉希左一句一時興起,右一句沒有什麽關係,聽在兩兄弟的耳裏,他們反而變成了傻子,那他們到底爲何而來……
「叩叩叩!」
就在他們發呆的同時,門外傳來一陣敲門聲,暫時解救他們已然停止運作的腦袋。
「進來。」夏偉希朝門外的職員喊了一聲,又伸手拿起另一疊報表。
辦公室的門被推開,進來的人是總務主任,他手上正提著一個小袋子。
「報告總經理,全收齊了。」他將袋子交給夏偉希。
夏偉希接過袋子打開一看,果然是他要的東西,笑得合不攏嘴。
「辛苦你了,很不容易搜集吧?」他慰勞總務主任。
「還好。」總務主任笑嘻嘻地回答。「多虧總經理想到用發票換現金這一招,才兩天,就把全部的磁鐵搜集完。」
「很好,你下去吧!這件事你辦得不錯,給你記一支小功。」夏偉希論功行賞,總務主任喜不自勝。
「謝謝總經理。」總務主任高興得要死,一支小功等於加薪好幾仟塊錢,可以買一堆磁鐵。
「總算搜集到了。」夏偉希喜孜孜地將袋子裏面的磁鐵,全部倒在桌上,一個一個拿起來對。
「這是1990年的,這是1996年的……」並且仔細分類,從頭排起,夏光希和夏瀚希都快吐血了。
「你跟人在搜集Hello Kitty磁鐵?」夏光希連看好幾次桌上的東西,才確定他沒有看錯。
「是啊,超難集的。」夏偉希一邊檢查磁鐵一邊點頭。「我冒雨去好幾家7-ELEVEN買東西都換不到,說是全省缺貨。我一氣之下,就祭出用發票換現金的政策,結果超好的,不到兩天就全部搜集完畢。」真是老天保佑。
「……你沒事幹嘛搜集這個?」夏瀚希和他二哥一樣呆,都不明白他大哥的腦子裏面在想些什麽。
「因爲Michelle啊!」夏偉希笑呵呵地回道。「她在搜集Hello Kitty磁鐵,但因爲太忙了,沒空去7-ELEVEN買東西,我就幫她搜集。」好讓她高興。
「呃,大哥——」
「這三個是珍藏版的,難怪特別可愛,我可是花了兩倍價錢才拿到的哦!」真不容易。
夏偉希的驚人之舉,還不只是搜集磁鐵,他並且拿起7-ELEVEN分發的HelloKitty海報,跟他手上的磁鐵一一對照,差點沒嚇壞了夏光希和夏瀚希。
「果、果然是非常可愛。」兩兄弟不知該說些什麽,只能用敬畏的眼光,打量夏偉希手上那三個磁鐵,它們分別是橢圓形、四方形和圓形,每一個磁鐵上都印著Hello Kitty。
「對了,我們剛才談到哪兒了?」夏偉希笑嘻嘻地將磁鐵又倒回到袋子,小心地放進公事包裏面。
「談到取消賭約。」目睹他非比尋常的舉動,兩兄弟多少對於他爲什麽要取消打賭的事有點概念,完全是因爲裴蜜雪。
「哦……對了!」他又拍額頭。「怎麽樣?可以吧!就像你們看見的,我和Michelle現在進行得很順利,根本不需要什麽該死的賭約。」
本來是那個女人,現在是Michelle,說不定哪天換成親愛的或是甜心,他們的大哥,果然一天比一天噁心。
「好吧,我們答應你。」既然有一方不玩了,光他們自己唱獨角戲,也沒什麽意思。
「本過你倒是說說看,她有什麽好處,讓你甘心放棄賭約?」她是長得很美沒有錯,但同時也很乏味,他是看上她哪一點?
「Michelle她啊!」想起裴蜜雪,夏偉希就忍不住微笑。「她很有內涵,跟她談話很有趣……反正你們要是有機會,跟她一起吃飯就知道了。」不必解釋太多。
「大哥——」
「我們瞭解了,祝你們發展順利。」
夏光希本來想請夏偉希說清楚一點,卻遭夏瀚希半路攔下來,對他擠眉弄眼。
他悄悄伸出手,在夏光希的手上寫了「date」這個字,夏光希就知道什麽意思,他們要去觀察兩人的約會。
既然他們大哥說,他們要是有機會跟裴蜜雪吃飯,就能明白她的好處。他們當然是沒機會跟她吃飯,但總能坐在他們前後旁邊的位置,偷看他們吃飯,嘻嘻嘻。
「你們有沒有打算到哪家餐廳吃飯啊?我知道有一家不錯的餐廳,可能滿適合你們去哦!」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不過夏偉希太開心了,沒空留意弟弟們設下的陷阱。
「這個提議不錯,光希。」夏偉希點頭。「我正愁找不到一家適合的餐廳,剛好你幫了我一個大忙。」
「不客氣,大哥。」夏光希笑開。「我也是在偶然的情況下,才發現那家餐廳,算你運氣好。」其實運氣好的是他,那家餐廳是他朋友開的,他若跟他朋友要訂位表,對方一定說好,到時他們就可順利監視啦!
夏光希把算盤都打好了,」旁的夏瀚希扁嘴偷笑。難怪人家說戀愛中的人最沒大腦,他大哥就是一個血淋淋的例子。
「那我把餐廳的電話和地址抄給你,你也好事先訂位。」夏光希並且非常體貼地把餐廳的細節抄下來,夏偉希拚命點頭。
「謝啦,你們真夠意思。」既同意取消賭約,又幫他介紹餐廳,也不枉費他那些藏酒,消失得還真有價值。
「祝你們約會愉快。」夏光希和夏瀚希同時回道,笑容和他們大哥」樣燦爛,三個兄弟笑呵呵。
有好戲可看了,嘻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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氣氛絕佳的餐廳內,到處都是情侶,成雙成對相椅而坐.
天花板上的吊燈,泛出淡黃的光芒,每一張桌子都點上臘燭,爲這個美好夜晚增添不少浪漫氣氛。
夏偉希和裴蜜雪,坐在最靠近角落的位置,四周的燈光更爲黯淡,幾乎到達必須靠燭火,才看得清對方的地步。
另外,由於這家餐廳的造型特殊,他們所在的角落,是獨立建構出去的部分,只能容納兩張桌子,他們佔據了其中一張,另一張也很快有人遞補,是兩個鬼鬼祟祟的年輕人。
此刻他們正你擠我推,原因無他,而是這是獨立座位,最多只容許兩個人並排而坐,而且非常擠。
「坐過去一點,我這邊沒有位置。」夏光希小聲埋怨弟弟的大屁股,唯恐被鄰桌正在約會的兩人聽到。
「我已經懸在半空中了,你還要我怎麽樣?」夏瀚希也小心翼翼給他哥哥一記回馬槍,兩個人罵成一團。
「要命。」最該罵的是餐廳老闆。「小許是怎麽回事?搞了個這麽小的座位給我們,是要叫我們玩疊疊樂嗎?」兩個人疊在一起。
夏光希抱怨。
「應該不是。」夏瀚希爲老闆講話。「怪只能怪大哥他們,選了一個這麽奇怪的座位!不能怪別人。」
這倒是。
整間餐廳的桌子不下二十張,他們偏偏挑最裏面、最奇怪的角落約會,害他們也得跟著受苦。
「噓,別再抱怨了,專心聽他們在說什麽。」
在他們忙著搶座位的時候,隔壁桌已經說了一拖拉庫的話,現在不知道已經講到哪里了?
「最近有一份關於全球軍力的評估出爐,裏面提到美國的軍費支出幾乎占了全球的一半,高達百分之四十七,你對此做何感想?」
他們拉長了耳朵,聆聽隔壁桌的對話,卻聽見了一個奇怪的話題——全球軍力的評估。
「這沒什麽了不起,羅斯福不也曾說:說話要客氣,但帶根大棒子,效果會更好,就是這個道理。」
談全球軍力評估還不夠稀奇,最令人驚訝的是最後面那句回話,居然是出自他們大哥口中!
「不會吧?」連羅斯福都扯出來?
夏光希錯愕。
「而且大哥竟然還答得出來?」夏瀚希比他二哥更驚訝,這個問題換做問他都還不見得會,他大哥竟然就這樣毫無困難地背出來了。
不可思議。
兩人集中精神再探。
「事實上美國不只是全球軍費支出第一大國,也是全球最大的軍火商。」問完了第一個問題,裴蜜雪緊接著再問第二個問題。
「不值得奇怪啊!」夏偉希又答。「這其中牽涉到平衡問題,美國花了大把鈔票在軍費上,總要從販賣軍火裏面撈一點油水回來,否則怎麽划算?」
夏偉希說得頭頭是道,隔壁桌的弟弟們卻是聽得快哭出來。這……這是他們大哥嗎?怎麽完全變得不一樣了?
「他們約會都談這些問題?」這算哪門子約會,根本是國際常識測驗大會。
「好象是吧!」夏光希比他小弟更想哭。「光聽這個話題我就想睡覺,大哥怎麽忍受得了?」
「就是說啊!」兩兄弟都不敢相信,他們的大哥怎麽變得這麽離譜。細細碎碎的討論聲,終於引來隔壁桌的側目。
他們立刻低下頭,躲避夏偉希窺探的眼光。
「隔壁桌那兩個男人也真奇怪,那麽小的位子也要硬擠在一起。」從他們拿雜誌遮住臉問進餐廳開始,夏偉希就覺得不對勁,總覺得好象在哪里見過他們。
「不曉得,也許是他們的興趣吧!」裴蜜雪沒他那麽好奇,不過也覺得那兩個男人的行蹤很可疑,好象徵信社。
「會不會是gay?」夏偉希提出他的疑問,而裴蜜雪挑眉,表示很有可能。
有些同性戀者談起戀愛來比異性戀還大方,經常在公開場合卿卿我我,別人也管不著。
「有可能哦!」裴蜜雪聳肩。「別管他們了,繼續我們原先的話題。」
很好,原來他們被當成同性戀,都怪這張單人沙發。
夏光希和夏瀚希含淚,有再多委屈也只能往肚子裏吞,誰教他們只能坐在這個位子上。
「不過美國也沒辦法前興太久,俄羅斯已經在去年追過美國,成爲全球軍備輸出第一大國。」裴蜜雪又說。
「以前就這個樣子了。」夏偉希介面。「過去在冷戰時期,兩國就已經在從事軍備競賽,現在只是更加白熱化而已。」
「所以說這些大國,完全不顧……」
啦啦啦,夏光希和夏瀚希兩人已經頻打呵欠,聽不下去。
「大哥就是爲了這麽無趣的女人而放棄賭約?」夏光希越想越光火。
「只會討論國際時勢,沒有一點甜言蜜語,這怎麽像約會?」夏瀚希是不反對稍微談些有內容的事,但他們未免也談太多了。
「他們哪家約會?根本像是國中基測,我懷疑她是否有參與出題。」夏光希對裴蜜雪很不滿。
「鐵定有的。」夏瀚希附議。「從頭到尾,就圍繞這些話題打轉,真是有夠無聊。」
「對,有夠無聊!」兩兄弟卯起來指責裴蜜雪的不是,因爲他們知道這絕對不是自家大哥的主意,一定是爲了裴蜜雪才不得不做的轉變,但他們萬萬沒想到,他們的大哥也樂在其中就是。
嘰嘰咕咕,嘰嘰咕咕!
他們像小雞般不停地討論,最後終於吵得隔壁桌受不了,夏偉希丟下餐巾站起來開罵。
「你們這兩個gay是怎麽回事,爲什麽一直對著我們指指點點?!」他不發飆則已,」發飆就是給人亂安插罪名。借大的聲量,不僅引來餐廳其他客人的注目,連隔壁桌的客人也被嚇到忘了遮臉。
慘了……
「光希、瀚希?」夏偉希不敢置信地望著鄰桌的客人,居然是他那兩個混帳弟弟。
「嗨……嗨。」既然躲不過,只有陪笑臉,兩兄弟卯起來傻笑。
「你們、你們在這裏做什麽?」夏偉希沒想到鄰桌鬼鬼祟祟的男人,居然是自家兄弟,氣得臉都綠了。
「我們嗎?哈哈。」兩兄弟裝傻。「當然也是來吃飯的……」快低頭猛吃。
「只有一份餐點要分給兩個人吃嗎,騙誰?」夏偉希見狀咬牙切齒。「而且你們搶麵包的樣子真難看,活像衣索比亞的難民。」
基於桌面太小,放不下太多東西,因此他們只點了一份套餐,這會兒正在你爭我奪,誰都不想面對夏偉希的怒氣。
「那我們再點一份好了……」夏光希委屈地說,夏偉希迅速眯眼。
「好嘛好嘛!」兄弟倆認罪。「我們是因爲好奇你們約會的情形,所以才跟來偷看。」
感覺上就像小學生好奇他們的女老師,究竟是被哪個壞男人拐了,夏偉希不敢相信他們竟然這麽做了。
「別罵我,大哥,這都是瀚希的主意。」夏光希很孬種地把責任都推給小弟,推得夏瀚希哇哇叫。
「居然把一切過錯都推到我頭上,是誰說要來瞭解大哥爲了什麽取消賭約,這還不都是你的責任?」他只是配合。
「你們兩個——」
「什麽賭約?」
夏偉希和裴蜜雪的聲音同時響起,三兄弟同時閉上嘴,轉頭過去看裴蜜雪,她正冷著一張臉,注視他們三兄弟。
「呃,Michelle……」
「你們打了什麽賭,請你說出來。」很顯然她這句話是針對夏瀚希,夏瀚希支支吾吾。
「呃,這個……這個……」該死,他們都忘了女主角人就在現場,現在可好了,該怎麽收拾?
「夏光希總經理,或許你可以解釋?」裴蜜雪轉而問夏光希。
「這個……我……」好慘,他也一樣開不了口,甚至像小學生一樣低下頭,懺悔認錯。
「夏偉希?」沒有人願意開口說明,裴蜜雪只好請教「她的男友」。
「我……」該死,他搔搔頭。「我……好吧!」他豁出去了。「我們之間的確有個賭約,賭我能不能在一個月內追上你,就這樣。」
「有包括上床嗎?」她的表情異常冷靜。
「有。」他誠實地點頭,完完全全坦白,打算萬一她真的發飆,大不了跪下來求她原諒。
「我知道了。」結果她沒有發飆,而是重新回到座位拿起刀叉,繼續吃她的晚餐。
三兄弟同時看傻眼,尤其是夏光希和夏瀚希都對她的表現歎爲觀止,怎麽會有人像她一樣冷靜,完全沒有一點人的感覺,活脫是機器。
「你也應該表示一點意見吧?」反觀夏偉希就沒有他們兄弟那麽佩服裴蜜雪,根本氣得要死。
「表示什麽意見——」她反問他,繼續低頭吃她的東西。
「生氣之類的。」他咬牙回道。「你這種反慮過於冷漠,我都懷疑我們到底是不是男女朋友了。」
「我們是嗎?」她又問他。
「當然是——你這話什麽意思?什麽叫『我們是嗎』?」被她冷漠的語氣惹火,夏偉希忍不住提高聲量,裴蜜雪卻相當冷靜。
「我在問你啊!」她依舊拿著刀叉,切她點的雞肉。
這是什麽態度……
「裴蜜雪,你爲什麽不一次把話講清楚,爲什麽要用這種語氣對我?!」受不了她無謂的表情,夏偉希又把音量加大些。
裴蜜雪冷冷地放下刀叉。
「請你保持冷靜,大家都在看我們了。」成了公開的笑話。
「要看就讓他們看。」最好看到得針眼。「我只想問你,在你心中,我算什麽?」
裴蜜雪又看著他。
「應該是我生氣,不是你發飆,請你弄清楚自己的立場。」她才是被當成打賭的物件,不是他夏大少。
「我知道錯是在我。」他沒打算推卸責任。「可是你未免也太不重視我了吧?」
不曉得是她嫌當衆吵架太難看還是怎樣,裴蜜雪居然在他開始長篇大論之前,便抽掉餐巾拿起皮包走人,讓他沒有吵架的物件。
三兄弟當場楞住。就算老早習慣她這種舉動的夏偉希,也忍不住開口詛咒,她完全不把他放在眼裏。
「大哥,她要走掉了……」夏光希好心提醒夏偉希,結果是爲自己賺來一記衛生眼,外帶陰森的威脅。
「你和瀚希最好給我小心點,當心我扒了你們的皮。」夏偉希匆匆撂話以後,隨即邁開腳步去追裴蜜雪,夏光希夏瀚希兩兄弟互相看了一眼,同時微笑。
現在他們終於知道,他們大哥爲什麽會喜歡上裴蜜雪,這個女人太特別了嘛!兩人根本是絕配。
兄弟倆暗地爲夏偉希祝福,不過他的情路硬是比別人來得坎坷,連跑了好幾步路還追不上佳人。
「裴蜜雪!」他在背後苦苦追趕,無奈佳人不等他就是不等他,追得他上氣不接下氣。
可惡的女人,踩著兩寸高跟鞋還走那麽快,怎麽不乾脆跌一跤算了?
夏偉希對她的怨恨,完全表現在不健全的心態上,連她的高跟鞋都要嫌。
「你給我站住!」他好不容易追上她,裴蜜雪卻一臉冷漠。
「有何貴幹?」她冷淡的口氣,更是引發他心中的不滿。
「從來沒有女人當著我的面走掉,你卻老是這麽做。」他喃喃詛咒,恨不得殺了她。
「那很好啊!」她冷冷回嘴。「剛好留給你一個深刻的印象。」日後誰也不欠誰。
「你是不是在跟我生氣?」情況不對哦,他眯眼。
「我幹嘛生氣?」她還是那副欠扁的樣子。
「因爲我說打賭……」他搔頭,不知道該怎麽說。「因爲我和光希、瀚希該死的賭約,所以你生氣了。」
「我沒有生氣。」他誠心懺悔,她倒無所謂。「我早就想過,如果你不是跟人打賭,不可能來追我。」
「哦,是嗎?」被她無謂的態度惹毛,夏偉希反問:「那你又是爲了什麽接受我的追求?」
夏偉希問裴蜜雪,裴蜜雪一時講不出話也不想講,腳跟一轉,就想從他身邊走開。
未料,裴蜜雪此舉竟真正惹火了夏偉希,只見他二話不說攫住她的手腕,便將她拖往停車場,裴蜜雪只得大喊。
「你幹什麽?」想綁架嗎?
「你說呢?」就是綁架!
夏偉希毫不溫柔地將她塞進車子裏面,用實際行動宣告:他也是很有膽的,別小看他!
第九章
車子的輪胎在裴蜜雪的住處底下,連續磨擦了好幾次後停住,夏偉希顯然打算將她綁到自己的家中。
他抓緊她的手腕,將她拖出車子。又在她不解的眼神下,擅自搶過她的皮包搜出鑰匙,裴蜜雪這才有所警覺。
「你要幹什麽?」她略帶驚慌地看他按下電梯的按鈕,夏偉希完全不理她,只是憤怒地等待電梯升起,將他們送到裴蜜雪的住所。
她住在五樓,不算太高的樓層,因此電梯門很快打開,夏偉希又將裴蜜雪拖出電梯。
「你到底要幹嘛?」又是綁架,又是搶她的鑰匙,跟平日的他完全不一樣。
「進去再說。」他找到她的門牌號碼,打開門,將她推進去。讓她見識有別於平常的爆發力,老虎不發威,可別把他當病貓。
「你和我有什麽好說的?」該說的在餐廳都已經說完,他們可以準備分手了。
「沒有嗎?」他大受刺激。「我怎麽覺得我們還有一大堆事情需要溝通?」比如說對他的觀感,她從來沒有提及。
「那是你自己的想法。」她還是一貫冷漠,丟下皮包就想打開冰箱喝水。
「是嗎?」夏偉希半路攔住她,火大回應。「既然你不想用嘴說,那我們乾脆換成實際行動好了,省得越說越生氣。」
「你想用強的嗎?」她眯起眼打量被他攫住的手臂,心中的恐懼逐漸聚攏,彷佛又回到高中時期。
「我從不勉強女人,我只誘惑女人。」她到底把他看成什麽樣的人?他可是個君子,不幹那種下流的事。
「我還以爲……」她放下心,但太過於放鬆的表情,讓夏偉希誤以爲她不信任他的能力,又一次抓住她的手說。
「看樣子你對我的能力很沒有信心,我開始考慮該不該嘗試。」是誘惑,不是強迫,不要誤會。
「你可以試試看啊!」她挑釁,原本吃定他不敢,沒想到他居然攫住她的肩膀,放肆起來。
他們毫無例外又是從接吻開始,只要一開始接吻,又必定是法式親吻,沒有一次例外。
他們照例吻得嘖嘖作響,難分難解。真難想象,一分鐘以前他才氣得想把她從窗子丟出去,一分鐘後已經巴不得將她吞下肚了。
「嗯……嗯。」就像他自己所吹捧的,是個調情前手。不但用身體誘惑她,更用聲音勾引她,今天他的呻吟聽起來似乎特別銷魂。
不可諱言,裴蜜雪被打動了。
「夏偉希!」她不明白自己的身體是怎麽回事,爲什麽一直不停地擺動,感覺好象一隻發情的母狗。
夏偉希笑了笑,用實際行動告訴她,離他們真正「發情」的時間還很早,在這之前他會好好折磨她。
男人是很小心眼的。這邊失分,就一定要從另一邊補回來,夏偉希也是如此。
裴蜜雪身上最後一件一敝體的衣物,終於在這一刻完全掉落。裴蜜雪還沒來得及害羞,整個人就被夏偉希攬在身上,與他瘋狂磨蹭。
夏偉希低頭吻她的唇、她的肩,知道她已經準備好,該是滿足她的時候,於是解開褲頭,拉下拉鏈,與她做更進一步的接觸。
「不……」高中時那一段不愉快經歷,又一次回到她眼前,讓她不由自主的掙紮。
「不……不!」她一直試著掙脫夏偉希的箝制,夏偉希也一直試著將她拉回身上,最後還是宣告失敗。
「該死!」他狂捶沙發。一個男人老是忍受欲求不滿的狀況,是不健康的,她到底有沒有上過健康教育?
夏偉希內心的挫折比大峽穀還要深,而裴蜜雪只能喃喃說對不起。
「我不要你說對不起。」他要的不是這個。「我要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麽事,讓你對『性』産生恐懼?」
夏偉希不是傻子,他看出來她渴望性但同時也害怕性,這是一種心理上的恐懼,非解決不可。
「我沒有——」
「騙鬼!」他截斷她的狡辯,火冒三丈地威脅。「再說沒有我就打你的屁股,我說到做到。」
連續被放了兩次鴿子,總有權利知道被耍的原因,他一定討回這個權利。
「我……」即使面臨強大的威脅,裴蜜雪還是希望能不要吐實,表情十分猶豫。
「拜託你,Michelle,我一定要知道。」他的臉上呈現出一則所未有的誠懇和認真,看得裴蜜雪好感動,不知不覺卸下心防——
「……是發生在高二那一年。」她鬆口。「當時我和一位高我一年級的學長交往,兩人的感情還不錯,經常在下課後約會,這件事就是在那時發生。」
「他強迫你?」夏偉希聽得臉色發白。雖然她根本沒說什麽,但他聽得出她話中的意思,這明顯是個約會強暴。
「差一點。」她勉強微笑。「其實也不能說強迫。當時我還小,坦白說,對這方面也滿好奇,半屈半就之下接受他的邀請,只是在關鍵時刻後悔,想要掙脫,他卻……」
「強暴你?」他不敢想象的猜測。
「沒有。」她搖頭。「只是那件事帶給我很大的傷害,他雖然沒有強暴我,但也因此不再跟我交往,我們隔天就分手。」
難怪上次他求歡不成的時候,她會對他說分不分手的廢話,原來都是因爲那個男人。
「那個孬種現在人在哪里?」夏偉希大爲光火。「是他害你變成現在這個樣子,我非揍他不可!」既渴望性,又害怕性,産生互相衝突的性格。
「已經不重要了。」她搖頭。「不管他現在人在哪里,對我來說都無所謂,我早已忘了他。」
「不重要個頭!」他卻堅持。「你現在會如此害怕,代表那件事根本還沒過去,還留在你心頭揮之不去,你根本沒有忘掉!」
人的心理就是這麽微妙,年少時殘留的陰影,不見得會隨著年齡消失,反而會越擴越大,終至影響一生。
裴蜜雪也是如此。更甚者,她冰冷的個性也是在那個時候養成,唯有把自己冰封起來,才能忘記被抛棄的痛。
可是現在……
看著夏偉希憤憤不平的表情,裴蜜雪不由地笑了,感覺心在融化。他就像一道朝陽,剛接觸的時候害怕被他灼傷,等到放開心胸接受他的擁抱,才能感受到他的溫度,他就是那個帶給她溫度的人,這一刻她終於能夠理解。
「Mi、Michelle,你笑了耶!」他不知道自己說了什麽笑話這麽好笑,但他很高興看見她的笑容,好象一朵綻放的玫瑰,美得不可思議。
「我又不是僵屍,當然會笑啊!」她平時就在笑,只是沒有笑得這麽開心,他的表情未免也太誇張了。
「我不是這個意思。」他不好意思地搔搔頭。「我是說,你此刻的笑容好美,是我生平見過最美的笑容。」
「你也是我這一生中,見過最懂得誘惑的男人。」她明白他的意思,也大方地讚美他,夏偉希整個人都呆了。
像他們這樣,一個渾身赤裸,一個拉鏈沒拉,就這麽坐著對話實在有些奇怪。但管他的!最重要是她說他很棒,這才是最重要的。
「那你準備好接受誘惑了嗎?」回過神,他又重新找回大衆情人應有的本色,對著裴蜜雪全力放電,她居然點頭。
「準備好了,你呢?」她又再一次回到他的懷抱中。說也奇怪,經過他不怎麽具說服力的談話之後,她竟然忘了恐懼。
「當然也準備好了。」他眨眼,用實際行動證明,他可不是隨便說說。
於是他們又回到沙發,翻滾了一陣子後掉下地毯,在粉紅色地毯的見證下,開始他們的另一頁,以及——唔,另一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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熾熱的陽光,照射在鋪著Hello Kitty圖案的床單,叫醒了床上的人兒。
夏偉希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有一瞬間忘了自己身在何方,直到看見Hello Kitty那只無嘴貓,才想起他正在裴蜜雪的床上,她還在睡覺。
他看著她的睡臉,心頭突然湧上一股滿足的感覺。多虧光希、瀚希那兩個兔崽子搞鬼,他們才能夠這麽快走到這一步,真是感謝他們了。
對於這個結果,夏偉希只能說,天意如此。仔細想想昨天也沒那麽糟,她只是對他打賭的惡劣行徑不做反應,並不是真的不在乎他,不然就不會跟他上床。
回想起他們昨晚的瘋狂,夏偉希的身體立即有了反應,一大早就虎虎生風。
她真的是一個很熱情的女人。
夏偉希一面吞口水一面想。
一旦領略了性愛的歡愉,她便不吝嗇地開放自己,與他在情欲的殿堂到處遨遊,他們幾乎玩到快天亮才入睡。
現在究竟幾點了?
夏偉希腦子裏在想這個問題,但其實焦點全放在裴蜜雪身上,雙手忍不住爬上她的香肩。
「Michelle,起床了,別睡了。」他輕輕搖晃她一下,但不曉得是太累還是怎樣,她完全沒有反應,他只得呻吟一聲。
「該死。」他且掀開她身上的被子,雙手覆上她的豐乳,換另一種方法叫她。
他溫柔地搓捏她的酥胸,裴蜜雪雖未清醒,但身體卻自然反應。
「Michelle。」他又一次叫她,但她依然沒醒,仍在睡夢之中。夏偉希終於忍受不住,直接讓自己沈浸其中。
剛開始的時候,他動得很緩慢,唯恐吵醒她。到了中段的時候,他忍不住加快速度。他很想控制自己,但她的身體太甜,像是覆滿蜂蜜的糖,讓他這只貪婪的蜜蜂控制不了地流連忘返,逐漸加劇的動作,終於完全吵醒佳人。
「你——噢!」裴蜜雪還沒來得及搞清楚狀況。
「早……呼!」不要說她,就連夏偉希自己也很意外,自己怎麽會如此按捺不住,沒多做考慮就往地體內沖,一點都不體貼。
他一次又一次地將她帶到天堂的邊緣,一次又一次用唇膜拜她的身體。等到高潮來臨時,她已是香汗淋漓,呻吟不斷了。
「……」兩人甫從天堂落下,彼此都不想說話,只是像連體嬰般粘在一起,動都不想動。
「嘖。」雖然如此,夏偉希還是吻了一下她的唇,從她身上滾開,免得壓扁她。
裴蜜雪還處於失神狀態,根本沒空理會他的動作。等她回神,人已經跨坐在他身上,與他面對面。
「早。」他又把她的唇吻得嘖嘖作響。「我剛才應該已經說過早安了吧?」
「你是說過,」她也回吻他。「不過說得很含糊。」聽不清楚。
「是嗎,那我再說一次。」他知錯必改。「早安,甜心。」他吻她的玉頸表示懺悔。「早安,Michelle。」他又吻她的鎖骨;「早安,咪咪……」原本他是想逵她的酥胸都一起打招呼的,卻被裴蜜雪笑著推開。
「夠了。」亂不正經。「現在幾點了?陽光怎麽這麽強……」她想伸手拿表,夏偉希的動作卻比她還快,拿起表隨意看了一眼後丟下。
「十點五十分。」都快中午了,當然強。
「這麽晚了?」她愣住。「糟了!公司——」
「別管公司。」他伸手攔住裴蜜雪,將她固定在身上。「反正都遲到了,你乾脆放一天假,就當是慰勞自己。」
「可是……」她到口的遲疑,三兩下就被吞進夏偉希的肚子裏,她發現他其實挺有說服力,她已經被說服了。
「嘖嘖,好吧!」她也快一年沒放假了,是該休息一下。「不過我要先打電話跟董事長報備,免得他臨時找不到人。」
「好啊,你打吧!」夏偉希將手機遞給她。「不過別告訴杜老我在你這兒,我擔心杜老的心臟承受不住。」
公司裏面最有價值的女職員,被花花公子拐了,這對任何一個老闆都是一種打擊,他可不想杜老怨恨他一輩子,最好是保密。
「不用你提醒,我也不會說。」裴蜜雪挑眉,也想保密。拿起手機按了一下電話簿中老闆的名字,電話那頭立刻傳來嘟嘟嘟的聲音——
線路有點小忙,裴蜜雪只得再撥一次。夏偉希等煩了,乾脆拿起她的頭髮把玩,把她當芭比娃娃一樣戳。
「你幹什麽?變態——喂,是董事長嗎?」她才剛罵完夏偉希,線路就接通,害她差點轉不過來。
「厚,你完了!居然罵我變態,我要懲罰你。」夏偉希小小聲的威脅,雙手並且真的攻上她的豐胸。
「你——咳咳,董事長,是這樣子的,我想請假。」她幾乎無法把話說完。
「……不,只有今天。」於是她的處境變得更加艱難。夏偉希這色情的傢夥光欺侮她的胸部還不夠,並且趁著她沒辦法反擊的時候,偷襲她的粉臀,逼得她不得不往前挪動。
「……我知道臨時請假會帶給您麻煩,不過幸好今天沒什麽重要的工作,不然我一定會趕過去。」他肆無忌憚地撥弄她,她完全束手無策。
「……不是感冒。」是犯花癡。
「……是,我會注意照顧自己的身體。」只是她現在的身體由別人照顧,她插不了手,只能隨便人家擺佈。
「……我明天一定準時上班。」她的老闆,絕對想不到她說句話有多困難,夏偉希已經和她相結合,她卻還在講電話,情況真的相當詭異。
「是,我知道了,董事長再見。」幸好她的老闆還識相,在千鈞一髮的時刻挂上電話,裴蜜雪立即發飆。
「夏偉希!」她伸手想捶打他的胸膛,卻被他攫住,改放在他的雙肩,邀她一起共跳雙人舞。
既然人家都已經誠心邀請了,再堅持下去似乎有點不識擡舉。本想好好修理夏偉希的裴蜜雪,反而相當配合地緊抓住他的肩膀,玉體隨著他的進擊晃動,忽上忽下搖得好不舒服。
他們的速度由慢轉快,由淺轉深地持續跳舞,夏偉希的每一次衝刺都像要刺穿她身體般猛烈,而她也盡情享受馳騁的喜悅,跟隨著他的速度賓士。
他們越跑越快,在夏偉希全力的衝刺下,裴蜜雪似乎越來越不能控制身下這匹野馬,只得仰頭隨著他強而有力的進擊,發出「啊啊啊」的呻吟聲,甚至在最後一刻高潮來臨時尖叫——
好累。
接連到天堂晃兩圈,裴蜜雪不僅人累腳也酸,幾乎快支撐不住。
「來,靠著我休息。」夏偉希卻相反有如野人,精神旺盛得連野獸看見他都要逃命,她真懷疑他那一身精力是怎麽來的?難怪人家要叫他「天帝」。
反正也沒什麽力氣,裴蜜雪只好把整個人都交給他,像只無尾熊般地巴著。
夏偉希溫柔地撫著她的裸背,總覺得這不是真的,他一定在作夢。
但這終究不是夢境,他指間如絲般的觸感也不是,他是真的得到她了!
想到他就想偷笑。
「你笑什麽?」他不是偷笑,而是真的笑出來,只是他自己沒發現,還以爲自己隱藏得很好。
「沒什麽。」他咧大嘴。「我只是在想,等一下要去哪里,還是我們一整天都關房裏不要出去?」
「我想出去走走。」她還不知道他打什麽鬼主意,他想關在房裏做愛做到死,她才沒那麽傻。
「哦。」他好失望。「那你想去哪里?」好不容易才有破記錄的機會,她卻不配合,唉……
「我想想看……」她腦筋轉了轉,想到了一個好地方。「我想去遊樂場。」
「遊樂場?」夏偉希聞言眼珠子都快凸出來,她居然想去打電動?
「嗯,就是兒童樂園。」她點頭。
幸好不是電玩遊樂場,他對那個一竅不通——
「什麽,兒童樂園?」他的眼珠子已經完全掉下來。
「是啊!」幹嘛那副表情。「我想去兒童樂園玩。」
先是Hello Kitty,接下來又是兒童樂園。裴蜜雪給夏偉希的驚喜一天比一天多,考驗一次比一次強,看他的心臟能不能承受。
「好,我們就去兒童樂園玩。」不怕,他的心臟有平常人兩倍大,儘管放馬過來就是。
「謝謝你。」她甜甜蜜蜜地親他一下,讓他再一次以爲自己在作夢,掉入愛麗絲的奇幻仙境,搖啊搖的……
咻!咻!
淩空而飛的海盜船,像是扭曲的愛麗絲夢遊仙境,將誤入夢境中的人們抛向空中,再丟回到地面地搖晃不已,搖得夏偉希都快吐了。
「嘔。」他一邊忙著抓緊把手,另一方面還得忙著照顧自己的胃,感覺上身體所有器官都攪在一起。
「你還好嗎?」裴蜜雪開心不已地問夏偉希,只見夏偉希白著一張臉,逞強地說:「還好。」接下來,就被拖去玩雲霄飛車,從最前俯衝到最低點,其間不過花了六秒,他的頭已經快要爆炸。
老天,這是什麽折磨……
從小到大,夏偉希就不喜歡兒童樂園。他還記得五歲時,有一次跟幼稚園的小朋友到兒童樂園玩旋轉木馬,因爲動作不夠快而搶不到座位,從此他便發誓不再到兒童樂園了。
「很刺激吧?」不過裴蜜雪顯然一點都不認爲兒童樂園有什麽不妥,還愛得很。
「很、很刺激——嘔!」刺激到他想吐……
「要不要停下來休息?」見他臉色不對,裴蜜雪在坐完了雲霄飛車後,就準備饒過他,夏偉希卻自己找死。
「不必。」怎麽可以她沒事,他卻像個病人晾在一邊?「我好得很,你還想玩什麽遊戲?我都陪你玩。」
很好,擺明瞭自殺。
結果他們又去玩了咖啡座和八爪章,等他能夠從最後一樣遊樂設施下來的時候,已經被折磨得不成人形。
「沒有了吧?」先是搖,後是沖,沖完了換轉,轉完了換上下搖晃,就算在洗衣機裏面攪了千百回,也不過如此而已。
「沒有了。」該玩的都玩過了,真是可惜。
「那就好。」經過了一連串的震撼教育,他已經不敢逞強了……
「啊?那裏有前空彈跳!」裴蜜雪像發現新大陸似地,兩眼閃閃發光。
「高空彈跳?!」他也像被火燙傷一樣地跳起來,驚恐地看著裴蜜雪。
「對啊,我們去玩。」她的表情異常興奮。
「不要。」他又不是瘋了,他還有美好人生要過……
「拜託嘛!」她笑得好甜。
「……不要。」就算她的笑容再美,也不值得冒險。
「你陪我玩的話,我親你一下。」她提出條件。
「……在這裏?」呃,可以考慮看看哦!如果她敢點頭的話……
「在這裏。」她當然敢了。
「唔,好吧!」
嘖嘖兩聲,夏偉希從此和美好人生說再見。
「準備好了嗎?要跳嘍!」
咻—— 他有預感,他苦難的人生正要開始。
嗚……
第十章
隨著夏偉希和裴蜜雪交往得日趨順利,兩家公司的賭場也開始熱鬧起來。
夏偉希的公司
「已經過了一個月了,他們居然沒有分手?!」
這是全體賭友們的共同心聲,都爲這個不可思議的結局打上問號,順便還加上驚歎號。
「來未來,給錢。」莊家可樂著呢!難怪坊間那些投資專家,總鼓勵人要大膽投資,他的大膽居然爲他帶來可觀的成果,嘻嘻嘻。
「不行,你一定要給我們一個翻身的機會。」賭友們心有不甘,卯起來大鬧莊家。
「都已經有結果了,還賭?」莊家笑著數錢,不爲所動。
「還早得很哩。」賭友們可沒莊家樂觀。「現在表面上看起來雖然很順利,但誰曉得會不會半路殺出程咬金?不要忘了,我們老闆可是很風流的。」
這話說得有理,賭友們紛紛點頭。
「那你們打算怎麽辦?」不是他小氣不給他們翻身的機會,而是已經沒東西好賭……
莊家一臉爲難。
「賭他們會不會結婚。」有人異想天開。
「耶?!」
「我賭他們不會結婚,總經理沒那麽好拐。」
「我也賭他們不會結婚。」
「我也是。」
「我也是。」
於是賭場重新挂牌營業,基本賭注還是一仟,賭友們紛紛下注。
喂,公然聚賭是違法的——羅唆!
作者一聲慘叫,被踢至天邊。
另一頭裴蜜雪的公司——
「他們到現在還沒分手,已經一個月了!」對於夏偉希的耐操耐勞,裴蜜雪公司的職員同樣感到不可思議,紛紛發出讚歎之聲,爲夏偉希拍手叫好。
「那也就是說……」
願賭服輸,賭輸的人把錢掏出來給莊家,比另一家公司的賭客爽快多了。
「真沒想到他們能維持這麽久……會不會結婚呀?」有人猜。
「不會啦!」也有人搖頭。「別忘了夏偉希是花花公子,哪有這麽容易被套牢?」
「但是我們經理也不是省油的燈,說不定根本是他想得半死,但是我們經理不答應,那也說不定哦!」
「是有這個可能。」不能說沒有。「但我還是覺得他們不可能結婚。」
「我也是。」
「我也是。」
「耶,難道只有我一個人看好?」不會吧!又唱衰他們……
「那你做莊。」大家順勢把莊家推到她頭上。「反正這次你做莊贏了不少錢,下次就算輸了,頂多也是把錢還給我們,沒什麽了不起。」
說穿了就是不甘心,硬要有個翻本的機會,真沒風度。
「好,那就賭了。」
雙方人馬賭得沸沸揚揚,賭注都是一仟,必要時還可以加碼,聲勢越來越浩大。
「你們在賭什麽?」
「賭他們最後會不會結婚。」
「好,也算我一份!」
這年頭,每個人都愛賭;風紀不好的公司愛賭,風紀優良的公司也愛賭,大夥兒賭成一團。
有關於下屬拿她和夏偉希打賭的流言,裴蜜雪早有耳聞。不過她沒什麽心思在意,倒是她的老闆特地跑來關心,問她流言是不是真的?她不置可否,她的老闆痛心疾首,爲自己的兒子抱憾不已。
她知道,他一直想撮合她和杜德宗,裴蜜雪在心中扮鬼臉,直呼不可能。
她的個性已經夠不活潑了,她可不想再和杜德宗那老爺子湊在一起製造霜淇淋甜筒,行銷各大賣場。
「杜老爺三兄弟」是夏偉希爲杜氏三兄弟取的外號,裴蜜雪私底下卻認爲他們更像老爺子,要是有人肯爲他們寫一套「老爺子開門」,鐵定大賣,真不曉得有哪些女人受得了他們?
裴蜜雪忘了,在夏偉希還沒正式展開追求之前,自己也好不了多少,一樣冷冰冰。這麽說來,他們的交往對雙方來說,真是有很大的好處;一個是變得比較認真負責,一個變得比較親切可人,雙方都有得利。
套句裴蜜雪自己說的:Everything is perfect。她和夏偉希交往順利,工作上又表現亮眼,根據可靠的內線消息,老闆極可能在短期內升她爲執行長,重要程度等同副總。換句話說,她已經進入公司的決策中心,打破外人再怎麽努力都不可能進到決策中心的謠言。
這當然是靠她自己的努力,裴蜜雪心知肚明。她爲公司打過無數次戰役,其中有成有敗,她並非一直是個常勝將軍,挫折在所難免。但最重要的是,她熬過來了 ,現在就要驗收成果。
「Michelle,你來得正好,我正要派人找你。」杜氏的大家長,杜連成,是個笑口常開,永遠笑咪咪的笑面虎,同時也是不好惹的人物。
「是的董事長,請問有什麽事呢?」裴蜜雪將一疊厚重的資料交給杜連成,納悶他這麽愛笑,怎麽他的三個兒子都像嚴肅的大老爺?真是奇怪。
「當然是有關於業務方面的事啊,還能有什麽事?你又不肯嫁給德宗。」杜連成笑呵呵地抱怨,裴蜜雪以不變應萬變,也跟著冉起微笑。
「您有什麽想交代我去做的事情,儘管開口說好了,我一定盡力去做。」只要不要叫她伺候大老爺,一切好商量。
「Michelle真是明理。」可惜就是不肯嫁給他兒子。「其實也不是什麽太重大的事情,只是要你去拜訪新客戶。」
「很棘手的客戶嗎?」裴蜜雪十分好奇。
「不好搞定哪!」杜連成實話實說。「這件事說起來本來也沒什麽困難,問題是對方剛換了一個新的總經理,完全是美式作風,強硬得很。孫副理連跑了好幾次都無功而返,所以才想叫你去試試看,也許會有不同效果。」
孫副理是業務部的副理,也是她最大的競爭對手,兩人同樣任職於業務部,也同樣覬覦「執行長」這個職位。
換句話說,這是個考驗。誰能成功拉攏這個客戶,誰就是下任的執行長,她一定要好好把握這個機會。
「我義不容辭。」她露出自信的笑容,看在杜達成的眼裏放心不少,每當她臉上出現這個笑容,成功機率幾乎是百分之百。
「那好,這件事就交給你了。」杜連成笑著說。「榮景集團的新任總經理,一定很高興能見到美女登門造訪,說不定還會高興得跳起來。」
杜連成和裴蜜雪開玩笑。
「榮景集團?」裴蜜雪卻笑不出來,表情甚至有點勉強。
「怎麽了,有什麽不對嗎?」杜達成注意到她不尋常的反應,她的臉色突然反白。
「沒什麽。」裴蜜雪馬上恢復正常。「等一下我就打電話跟對方聯絡,安排會面時間。」
「就麻煩你了。」杜連成點頭。
「您太客氣了董事長,如果沒有其他的事情交代的話,我想退下了。」
「嗯,你回去工作吧!有事我會再叫你。」
一獲得杜連成的首肯,裴蜜雪立刻迫不及待地退出董事長室,靠在外面的牆壁喘息。
榮景集團的新任總經……該來的終究還是來了,躲也躲不掉。
腦中浮現出一張年輕俊帥的臉孔,裴蜜雪猜想對方是否已有改變?或許已經變成一個頭髮稀疏的中年人。
這當然不可能。
裴蜜雪微笑。
她今年二十八歲,就算大她一屆,頂多也不過三十歲上下的年紀。就算真的多掉了幾根頭髮,也不至於如她想象中,是個頭髮沒剩幾根的中年人,她想太多了。
回到辦公室,拿起電話撥對方的電話號碼,裴蜜雪一向想得很多。
「你好,我是鈞世公司的裴蜜雪,可否和周雅俊總經理預約見面的時間?」
是的,她一向就想得很多。只是把心思藏在冰冷的面孔之下,唯恐被人看穿,其實她只是個敏感的小女孩。
「……可以嗎?」她松了一口氣。「周總經理什麽時候有空……明天早上十點?……不,這個時間很好,我一定會準時登門拜訪,謝謝。」
和對方的秘書通完電話,裴蜜雪竟然有一秒鐘腦筋空白,完全不知道自己在幹嘛。
明天就要見面了,這麽快?她一點心理準備都沒有,就得被迫面對往日的回憶,這公平嗎?
昔日有點怯懦,又有點好奇的年輕女孩,又重新回到她的生命,佔據她的心靈。
在那如夢似幻,有如青果子般生澀的年輕歲月中,她是一個完全不同於現在的女孩,她是很敏感的。
既敏感又好奇,同時帶有一絲羞澀和害怕。
她猜想,這是所有經歷過那段歲月的女孩,共同的記憶。但也有可能只是她自己的記憶,畢竟現在的社會風氣已經和昔日大不相同,無法拿來相比。
「下班時間到了,我們明天見嘍……」
門外傳來此起彼落的招呼聲,裴蜜雪才發現自己不知道已經盯著電話看多久,都覆上一層灰了。
……下班吧!
她收拾好桌面,拿起皮包,搭計程車回家。回去之後還是一直盯著電話,她的手機一直嘟嘟響,顯示出夏偉希的電話號碼。
……不想接。
她索性關掉手機,整個人抛向床鋪,轉頭向著粉紅色的壁紙。夏偉希就曾說過,她的心內有絕大部分還是小女孩,看來還真沒說錯。
閉上眼睛,強迫自己入睡。裴蜜雪試圖藉由睡眠,忘掉明天要和學長會面的事,而她也真的做到了,真的好好睡了一覺。隔天早上,她又是原來的裴蜜雪,冷靜淡漠,完全看不出焦躁的影子。
「總經理已經在等你了,裏面請。」
十點整,她準時出現在榮景集團的會客室,並由接待人員,將她導引至周雅俊的辦公室。
「謝謝。」她悄悄做了一個深呼吸,推門進去。周雅俊正低頭辦公,一見到有人進來,便擡起頭,剛好與她的視線相遇。
兩人同時楞住,時光好象又倒回從前,那個他們初相遇的午後。
那時候沒有爭吵,沒有抛棄,只有單純的心跳。他們當初也是這樣對看,接下來交往。
「小雪!」首先有反應的是周雅俊,他是有變,但變不多,仍是那般英挺。
「嗨,學長。」她不知道該怎麽叫他,只好沿用舊稱呼。
「昨天我看見秘書交給我的字條時,我還在想會不會是你,沒想到天下就有這麽巧的事情!」對於他們兩人意外重逢,周雅俊表現得比她興奮,好高興看見老友。
「是啊,這個世界真小。」她不禁微笑。「當我聽見你名字的時候,我也很意外,也想是不是同一個人。」
她扯了一點點小謊,其實一直以來,她都很注意他的動向,不若表面上來得無所謂。
「就像你說的!這個世界很小。」聞言,周雅俊笑開。「我在外頭繞了一圈,今年才又回到臺灣,你結婚了沒有?」
他突然改變話題。
裴蜜雪搖頭。
「我倒是已經結婚又離婚了——」
「我知道。」
裴蜜雪過於急促的回答,不小心泄漏了她真正的情緒——其實她不像表面上那麽不在乎他。
這點讓周雅俊十分得意。
「你還是沒變,小雪,依然是那麽漂亮。」並且增添了高貴的氣質,周雅俊大方讚美。
「你也還是那麽英挺。」她回嘴,下意識將他拿來和夏偉希比較,發現他們都很高,不過夏偉希似乎來得更高,身材也壯碩一些。
「我老了,不像你保養得那麽好,看起來好象二十出頭的少女。」周雅俊笑著搖頭,裴蜜雪頓時瞭解自己當時爲什麽會看上他,他太會說話了。
「希望你說的都是真的,不然我會很傷心。」她漸漸能找回平時的裴蜜雪,開始跟他保持業務上的往來。
「當然是真的,你忘了?我從來不說謊的。」
這倒是真的,他要什麽都表達得一清二楚,是她自己沒有勇氣說「不」,才會搞到自己受傷。
「招呼打完了,我們可以開始談公事了嗎?」不過,她發誓這次不會了,這次她一定會弄清楚自己的心意,絕不再走回頭路。
「Sure。」周雅俊爽快答應,兩人接著談了一上午。
「……也就是說,你需要結交我這個客戶,幫你完成升上執行長的美夢。」經過了冗長的對談,周雅俊終於搞清她來的目的,笑著問裴蜜雪。
「沒錯。」她爽快點頭。「我需要你來幫我完成美夢,但答不答應就看你了,我不勉強。」
「既然如此……我有個小小的請求。」當作是條件。
「什麽請求?」對於他的不乾脆,裴蜜雪多少有些不快,口氣極爲冷淡。
「和我共進晚餐。」他厚臉皮地要求道。「看在我可以幫你完成願望的分上,你應該不會吝嗇和我共用這一夜,我們可以在晚餐時間內進行討論。」
這分明是假公濟私,挾公事威脅。但恰巧裴蜜雪有求於他,另一方面,她也看出存在於他眼底毫不隱瞞的興趣。
他想重拾往日時光。
「我……我想想看……」這對夏偉希並不公平,裴蜜雪猶豫。
「拜託。」周雅俊連番請求,而裴蜜雪點頭。原因無他,有些感覺確實也需要厘清,今晚就是個大好機會。
「好吧!」她決定。「但是我只有今晚有空。」
「就今晚。」
命運的重逢,結局究竟是好是壞?就看運氣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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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的山景,向來帶有濃濃的浪漫氣息。
若又能飾以燭光,搭配醉人的輕音樂,就更能突顯夜的美麗,讓人不知不覺沈醉其中。
「帕瑪朵」這間位於山頂的餐廳,就具備了這類神奇魔力。剛開幕不到一個月,就已經是天天高朋滿座,如果沒有事先訂位,還無法順利用餐。裴蜜雪他們便有幸搶得其中最好的位置,讓裴蜜雪十分意外。
「沒想到你也知道這個地方。」而且還訂得到位,真是神奇。
「這個地方近來幾乎成了熱門景點,我當然知道。」周雅俊笑開,不認爲這有什麽了不起,事實上也是。
基本上,臺北人就和全世界所有大都市的居民一樣,都喜歡嘗鮮。讓她真正士息外的是他才回國不久,就知道目前臺北最in的餐廳,也算有一套。
他們在服務生的熱情招呼下,各自點了一套餐廳主廚拿手的餐點,周雅俊並開了一瓶紅酒。
「敬重逢。」周雅俊舉杯。
「敬重逢。」她也舉杯回禮,兩人幾乎把酒喝光了,才放下杯子。
「能再見到你,簡直像作夢一樣。」周雅俊又拿起紅酒,在彼此的杯子內注入一些酒。
「是有那麽一點成分。」她淡淡回道。「我猜你一定想不到,竟然會有這一天。」
「你是在指責我嗎,小雪?」周雅俊不以爲然地皺眉。「我們都分手了,你總不能指望我還一直打聽你下落,我有我自己的人生。」
這話乍聽之下或許殘忍,卻是事實。已分手的兩人,若能從此老死不相往來,未嘗不是一種福分,總比拖拖拉拉,藕斷絲連來得好。
這時服務生端來餐點,他們只得拿起刀叉用餐,周雅俊並且技巧性地改變話題。
「這些年來,你一直在鈞世集團?」他一邊切肉一邊問裴蜜雪。
「嗯。」她點頭,也拿起刀子切肉。「我大學時期,就已經在公司裏面打工,畢業後正式加入公司,成爲其中的一員,已經快十年了。」
「真是一段漫長的歲月。」周雅俊說。
「是啊!」她附和。「不過我的工作,一直很有挑戰性,所以即使做了將近十年,每天還是都會有新鮮事發生,也不算太辛苦。」
「你真看得開。」周雅俊聞言微笑。「以前的你根本不是這個樣子,什麽事都放在心上。」
現在她還是什麽事都放在心上,並沒有改變,不過她懷疑他會關心。
「說到以前……你還在搜集Hello Kitty那種無聊的東西嗎?」他隨口問。
「無聊?」她僵住,擡眼看著他。
「不對嗎?」他反問。「以前我就很想告訴你,不要那麽無聊。反正只是個卡通人物,而且連人都談不上,你也那麽瘋狂,唉!」
周雅俊唉聲歎氣,好象她喜歡Hello Kitty是一件多可笑的事情,它可已經有三十年的歷史。
她不禁想起夏偉希,問她怎麽只搜集了七個磁鐵的模樣,當時他很認真的數,她才發現自己原來搜集得這麽少,有些還是重復的。
「有些事情,是不會改變的。」裴蜜雪嘲弄的語氣,多少讓周雅俊察覺到這個話題不妥,連忙又扯到其他方面。
「你怎麽還不結婚?」他自以爲挑到了一個好話題,沒想到裴蜜雪的語氣更淡。
「因爲我還沒有遇見一個值得託付終身的物件,所以就算了。」年輕時以爲初戀可以持續到永遠,夢醒時才知道現實有多殘酷,但這就是人生,沒什麽好感慨的。
「不急,這要慢慢挑。反正你還年輕,有的是機會。」周雅俊自大的語氣,除了暗示他是一個不錯的物件,並且間接貶損了裴蜜雪。
他還當她是前中時期,那個年輕羞赧的女孩嗎?真是可笑。
「你在美國的期間,一定學了不少東西吧?」在校期間,他就是個優等生。或許也因爲如此,他才會那麽驕傲。畢竟品學兼優又長得俊俏的學長,是每個學妹注目的焦點,當她被選上的時候,不也著實雀躍了一陣子?直到……
「我是學到了不少東西,不然今天我就不會坐在這個位置上了。」他仍是一貫的自信。
「這倒是。」她微笑。「我不該忘了你的實力,你總是無時無刻在充實自己。」以及膨脹自己。
「這是必要的。」他毫不謙虛。「畢竟這是專業分工的時代,如果不充分掌握自己的專業,跟上國際的潮流,很容易被淘汰。」
身爲良好的經理人,充分掌握國際情勢,隨時因應是必要的課題。他們都是優秀的經理人,裴蜜雪當然也非常明白這是一定的趨勢。但他左一句專業、右一句國際潮流,讓她懷疑,除了這些以外,他是否還在乎別的事?
值得試試看。
「最近有一本商業周刊,做了一連串有關於台越混血兒滯留於湄公河畔的系列報導,我覺得相當不錯。」她會提出這個話題,一方面是閒聊,一方面是想測試他的人文素養,結果很令她失望。
「我不關心這種事。」周雅俊十分坦白。「而且我認爲既然是商業周刊,就不該做這種無聊報導,有損專業性。」
也就是說,只要是與專業無關的,或是他不care的,都叫「無聊」。他的自大,真是令人大開眼界。
裴蜜雪挑眉,想不出已經多久沒遇見過像他這麽自大的人,夏偉希跟他沒得比,至少他還懂得服輸。
經由和周雅俊的意外重逢,裴蜜雪漸漸發覺夏偉希的好處。他的英俊倍于周雅俊,心地善良的程度也遠大於他。他甚至比周雅俊有內涵,更懂得尊重人,他真的比他好多了。
「你笑什麽?」周雅俊不知道裴蜜雪爲何突然發笑,只知道他從來沒看過她笑得這麽開心,不禁好奇地問。
「沒什麽。」她懶得跟他說明,索性低頭吃東西。
既然對方不給面子,周雅俊也不好一個人唱獨角戲。只得也一起低下頭來吃束西,並且納悶她怎麽了?他的魅力是不是減退了?,
兩人相當沈默地吃完晚餐,用餐完畢後,周雅俊問她要不要到外面走走?聽說從這裏可以看到臺北市的夜景,裴蜜雪回了一句:「Why not?」接著放下刀叉,跟隨周雅俊一起出去透氣。這個時候不遠處的單人桌,也有一個人同一時間放下刀叉,招來服務生付帳。
咦,那不是Michelle嗎?
忙著掏出白金卡給服務生的夏偉希,不經意間瞄到大門口的背影,覺得好象是他女朋友。
不可能吧!
他罵自己。
一定是他眼花了,他今天下午才剛打電話給Michelle,邀她共進晚餐。Michelle說必須搞定一個難纏的客戶,沒辦法和他一起吃飯,還連說好幾次抱歉,害他一直說沒關係。
她這兩天,確實有些奇怪。
夏偉希一面在帳單上簽上大名,一面想裴蜜雪的奇怪之處,怎樣都想不出來。
「謝謝,這是您的信用卡。」服務生把夏偉希的信用卡和簽單交還給他,並且提醒他不要忘了他的西裝外套,他笑著把外套穿上。
他摸摸外套口袋裏面的磁鐵,透露出無限滿足。
打從搜集到全部磁鐵的那天開始,他就一直想拿給她,卻始終忘記。好不容易,他今天終於記得將磁鐵從公事包放進西裝口袋,她卻又剛好和客戶有約,害他只好自己跑來這間位於山頂的餐廳吃飯。
嗯,氣氛不錯,記下來。
其實夏偉希會單獨來此用餐,主要是因爲聽人說氣氛不錯,很適合情侶一起來,就自己先跑來考察,打算若是不錯的話,下次再帶裴蜜雪過來用餐,用心可見一斑。
他對裴蜜雪的用心程度,連自己都感到驚訝。他不但遵守一對一的承諾,甚至還無怨無悔地幫她搜集她喜歡的Hello Kitty,只是到現在都還沒有機會拿給她就是。
夏偉希本想用過餐之後就走到停車場,直接把車開走。後來又突然想起,人家說這餐廳外面的某個角度,可以鳥瞰臺北市的夜景,便決定去看看。
他提起腳改變方向,朝可以看夜景的地方走去。同一時間,裴蜜雪卻是已經看夠夜景,開始覺得無聊。
「你還在意那件事嗎?」
正當她想建議周雅俊,可以準備走人的時候,他卻突然提起陳年往事,裴蜜雪沈默了好一陣子。
「很難不在意。」她承認。「那件事在我心上留下了難以磨滅的陰影,讓我下意識地排斥男人,不能說沒有影響。」
「我並沒有強迫你,你自己也同意的。」周雅俊眉頭微皺地辯解,不認爲自己哪里錯了。
「我並沒有說你強迫我,你太緊張了。」她淡淡駁斥,將時間又帶回那個夜晚,那時他們也是像這樣,倚偎著看夜景。
高二的年紀,總是充滿好奇。高二的年紀,總是對性帶有一些不切實際的幻想,以爲那就是愛的見證。
那時,她身邊的男人是如此的高大英挺,是全校女生的偶像,他在一堆朝著他尖叫的女生裏面挑中了她,帶給她夢一般的歲月。
她並不特別漂亮,至少就當時而言,她並不突出。但他卻選擇了她,跟她說一堆甜言蜜語,她很快陷進去,答應他全部的請求。
他們的第一次,就是在這樣情況下自然發生。直到今天,她仍迷迷糊糊,不曉得自己爲何答應。只是當時她太害怕了,他才剛要試圖嘗試,就被她像瘋子一樣推開,大聲喊救命。幸虧當時沒有人在場,不然還以爲發生兇殺案了。
「謝謝你那時放開我,我一直想親自跟你道謝,卻到今天才有機會。」這件事或許對裴蜜雪造成了影響,但她也同時感謝他的好風度,沒真的胡來。
「我倒希望你能再給我一次機會,而非說感謝。」周雅俊其實對她也有些抱歉。畢竟當時太年輕了,自尊心受不了打擊進而抛下她,對她造成很大的傷害。
面對周雅俊的請求,裴蜜雪有些驚訝。難道他也對那段逝去的戀情有所留戀,試圖重拾過去的感覺?
「你想再回味一次過去的感覺嗎?」他果然提出要求。
「有一點。」感覺,對,就是感覺;她最需要厘清的部分。
趁著月色正美,周雅俊的吻慢慢地落下來。裴蜜雪毫不閃避,試著把感覺厘清,試了老半天,才發現是徒然。
沒有期待,也沒有恐懼,什麽都沒有!
她和夏偉希之間的激情,在他身上找不到,在她身上也找不到,她瞬間明白發生了什麽事。
「怎麽了,小雪,你怎麽這表情?」一臉恍然大悟的樣子。
她是恍然大悟。
原來她的身心,早已和夏偉希結合,即使面對舊情人的挑逗,她都可以無動於衷。
「學長,我——」
「可惡的傢夥,你在對我的女朋友做什麽?!」
裴蜜雪還沒來得及告訴昔日情人她的新發現,周雅俊人就被夏偉希從她的身邊拉開,甩到另一邊。
「夏偉希——」他怎麽來了?
「她是你的女朋友?」周雅俊搶在裴蜜雪之前問夏偉希,只見夏偉希生氣的大吼。
「廢話,不然還是你的嗎?」他狠狠瞪裴蜜雪一眼,後者面無表情。
「但是小雪,你不是說你還不想結婚?」怎麽臨時冒出個男朋友……
「我是說我還沒有遇見一個值得託付終身的物件,但那並不表示我不可以有男朋友,你搞錯了。」裴蜜雪聳肩,一樣面無表情。
「但是……」周雅俊一頭霧水,根本搞不清狀況
「這個人究竟是誰,你怎麽會跟他一起來吃飯?」這回夏偉希的矛頭指向裴蜜雪,她又聳肩。
「他是我高中時期的男朋友,我們今天才——」
「你高中時期的男朋友?那他不就是那個——可惡!!」
砰地一聲!
裴蜜雪才解釋不到兩句,夏偉希便朝周雅俊揮出一記重拳,周雅俊根本還來不及反應,就被打趴在地上。
「這一拳,是我代替Michelle打的,看你以後還敢不敢強迫女人!」
然後,他又將裴蜜雪從周雅俊眼前帶走,周雅俊從頭到尾都不知道怎麽回事,只知道自己平白無故挨拳頭。
「我沒有強迫她……」該死,他的下巴是不是碎了?痛得要命。
所以說,年輕人還是不要偷嘗禁果比較好,省得賠了夫人又折兵,劃不來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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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偉希氣衝衝地把裴蜜雪拖走,一把她塞進車裏,他立刻就發飄。
「你居然敢騙我和客戶有約,結果竟是和那個傢夥吃飯?!」他震天價響的吼聲,差點把車頂都掀了,裴蜜雪卻仍舊一臉冷靜。
「我才奇怪你怎麽會出現在這家餐廳,你跟蹤我?」不單夏偉希,她也有話問他。
「誰那麽無聊跟蹤你!」別汙篾他的人格。「我本來就想帶你來這家餐廳吃飯,只是你說有公事,我只好自己來,怎麽知道就看見你和別的男人卿卿我我?」氣得他猛揮拳。
「你爲什麽騙我?」他越想越氣,他拚了老命討好她,她卻和別的男人約會!
「我沒有騙你,他真的是客戶。」她才沒有和別的男人約會,只是……
「什麽?」夏偉希眯眼,懷疑他的聽力出了問題,這麽離譜的理由她也編得出來?
「好吧,我是扯了一點小謊。」她不甘心地承認。「不過他真的是我的新客戶,我能不能升遷都靠他了。」
「你能不能升遷都靠那個孬種?」不會吧,她公司這麽墮落?
「是啊。」他癡呆的表情讓她的嘴角不禁勾起來。「我的學長恰巧是榮景集團的新任總經理,公司用他來測試我的能力,我如果能成功說服他與我們公司合作,就能升執行長了。」
榮景集團的規模不下於夏氏集團,也不亞于裴蜜雪目前任職的鈞世集團。雖然社老愛消遣自己旗下産業只是些小玩意兒,上不了臺面,但從他老是愛把規模搞得那麽大,就可以看得出他企圖心旺盛,根本不是他嘴上說的那樣:只是間小公司。
「耶?那我不就是……」莫名其妙打了她的客戶……
「沒錯,托你的福,我的執行長不必做了,可能還會因此被革職。」回家吃自己。
「對不起。」夏偉希低頭懺悔。「我太衝動了,我沒想到……」他不知道怎麽說明,索性從西裝口袋拿出一疊磁鐵來,交給她。
「這是什麽?」裴蜜雪楞楞地看著手中的磁鐵,滿臉疑惑。
「Hello Kitty啊!」他聲音粗嗄地回答。「你不是在搜集7-ELEVEN發行的限量磁鐵?這些全部都是。」
滿滿一個口袋,裏面裝的全是7-ELEVEN發行的Hello Kitty限量磁鐵,裴蜜雪好感動。
「你怎麽弄到這些磁鐵的?」要買多少錢才能擁有這三十四個磁鐵,其中還有三個珍藏版。
「當然不容易。」他略帶羞赧地回道。「爲了搜集這些磁鐵,我想出發票換現金的辦法。凡是公司同仁都可以拿著7-ELEVEN的發票兌換現金,但條件一定要附上磁鐵,結果只花了兩天就全部搜集到了……」好象太快了一些……
他搔搔頭。
「我聽說還有臺灣版的,共七款,我會努力幫你收齊,你不要擔心……」他又搔頭。
「還有,如果杜老真的敢把你fire掉,你就來找我,大不了我養你一輩子……」他的頭髮簡直快扯光了。
「我是說,Michelle!我們乾脆結婚好了——」夏偉希一連串的長篇大論,終於被裴蜜雪用吻吞掉。兩人你儂我儂,嗯嗯啊啊了半天,終於能分開。
「呼呼!趁著我還記得前,我要說,我向你求婚!」接著又是一陣熱吻。
「呼呼!你沒事幹嘛突然向我求婚,頭殼壞掉?」她又把他拉過來吻,攻勢一樣猛烈。
「才不是頭殼壞掉!」這次一定要正經。「是我剛才聽你說還沒有遇見一個值得託付終身的物件,才要求婚的。」
「爲什麽?」這次她也正經地問,不再開玩笑。
「因爲……」他也不知道該怎麽說。「因爲我自認爲是值得託付終身的物件,所以毛遂自薦。」
坦白說,在那混蛋還沒出現前,他還沒想過這件事。但那混蛋一出現,並當著他的面吻裴蜜雪,他的腦中立刻出現「結婚」這兩個字,並且實際付諸行動。
同樣地,裴蜜雪也沒料到事情會變成這樣。結婚對她來說太遙遠,當初她之所以同意和他交往,也不是爲了這個目的。可結果很妙,他們居然扯到那個方面去,而且她還認真考慮。
「夏偉希——」
「我知道你可能認爲我不及格。」他打斷裴蜜雪,自顧自地解釋。「我過去是個荒唐的花花公子,工作表現又不怎樣,但請相信我,我是真的很努力在充實自己,奮發向上——怎麽,你不相信我?」怎麽笑成那個樣子?
夏偉希癡呆。
「不,我相信你。」裴蜜雪搖頭,覺得他好可愛。「剛剛和學長在用餐的時候 ,我就發現你真的很上進,懂得比他多——」
「那是我爲了討好你,拚命猛K的。」夏偉希不好意思打斷她承認,他之所以會這麽厲害,全靠苦背。
「至少你願意爲我努力。」她微笑,覺得越來越愛他。「而且你也比他來得有同情心——」
「你要我捐錢給哪一個慈善單位,我都答應。」他又打斷裴蜜雪,發誓只要她開口,他一定點頭,捐多少錢都沒關係。
「而且你的吻比他高明多了,我對他的吻完全沒反應——」
「那是一定,我從小開始練起——啊?」「你說我打斷」的遊戲,到裴蜜雪這句話以後完全靜止,只剩夏偉希張大的嘴。
「我說,我對他完全沒有感覺。」裴蜜雪全然敞開自己。「今天晚上,我會答應和學長吃飯,一方面是因爲公事,一方面也是因爲私心。我想知道自己對他還會不會心動,還有沒有高中時期戀愛的感覺。」
「結果呢?」聽見她這麽說,夏偉希漸漸放心下來。
「結果是『零』。」她比了一個好大的圈圈。「既沒感覺,也不會恐懼,好象在跟空氣接吻一樣。」
空氣……他要是那個男人,聽見這句話一定會很難過,他開始同情起她那個無緣的學長來了。
「也就是說,你已經完全忘了?」他明白她內心就像小女孩,除非弄清是非,不然一輩子都不會放下。
「真的已經忘了。」她點頭,從此和過去說拜拜,大膽放眼未來。
「既然已經搞定那個痞子的事,現在是不是該談談我們的事?」和她一樣,他才不想管過去,未來才是一片美好。
「你真的想和我結婚?」裴蜜雪不是不想談,而是無法置信。
「我可不是天天開口向女人求婚,你到底答不答應?」面對她嬉笑的表情,他多少有些惱怒。
「你這是什麽態度?我要下車了。」她裴蜜雪可不是省油的燈,別想用對付其他女人的那套對付她,她不買帳。
「Michelle!」夏偉希簡直拿她沒轍。
「要我答應求婚也可以,只是這麽一來,鐵定會有很多人荷包大失血,說不定還會詛咒我們。」成爲史上最悲慘的婚禮。
「耶?」夏偉希根本沒聽到過風聲,滿臉莫名其妙。
「你沒聽說嗎?」她不可思議地看著他。「我們兩家公司的員工,已經熱熱鬧鬧地對賭起來,賭我們會不會結婚。」
「有這種事?」他是完全沒聽說這件傳聞,知道的話,鐵定也參一腳。
「我會騙你嗎?」她挑眉。「你忘了,我從不開玩笑的。」
這是事實,和她交往以來,就只有被她嚇得心臟病發作,還沒看過她開玩笑,所以她一定是說真的。
「那……你的意思呢?」是要讓莊家嬴,還是那群不怕死的賭徒……
「你說呢?」她笑笑,答案全寫在眼底。
答案是:YES,她願意嫁給他,俘虜傳說中的天帝;雖然不必花費什麽力氣。
夏偉希也看出她眼中的訊息,高興地抱住她,正要給她一個定情之吻的時候,裴蜜雪突然想起——
「對了,你什麽時候要派人把那兩萬雙鞋子載走?已經放很久了!」
夏偉希痛苦地呻吟一聲。
尾聲
莊嚴肅穆的教堂,正舉行一場世紀婚禮。
婚禮采開放式,任何人都可以參加。因此只要有意觀禮的人,統統都可以進場,無論是想來要一杯茶水的流浪漢,或是挖空心思搶新聞的記者,主辦單位都來者不拒,儼然就是好康大放送。
既然是好康,怎麽可以不A?新聞記者們莫不抓緊手中的照相機,拚命照相。
今天到場的大人物不少,既有商業界名聲響叮噹的杜氏家族,還有其他一些知名的企業家。當然,其中最顯眼的,要算是新郎本身的家族。從夏光希以降,一個比一個帥,一個比一個有型,樂死了前來參加婚禮的女賓客。
鎂光燈像是國慶日施放的煙火,拚命問個不停。在記者的鏡頭下,不單只有歡樂的畫面,也可以看見淒苦的面容。
由於新郎、新娘的大方,舉凡恩人(像杜連成),或是仇人(比如周雅俊),或是一些不相干的閒雜人等(其中絕大比例是夏偉希過去的老相好,她們也來參加婚禮),通通聚集在現場。
愁雲慘霧的當然是夏偉希過去的女友,她們都捨不得此生遇見最好的種馬不,是最好的情人就這麽落入別人的手裏,個個哭紅了眼。
「嗚……」有些女人甚至當場落淚,拿起手帕偷偷擦拭眼角,剛好被眼尖的記者逮到,趕緊拍下來存證。
喀!喀!
明天新聞版面的標題,可以寫成:世紀婚禮中最令人動容的鏡頭,前女友們掩面哭泣!
一定大賣。
婚禮在幾家歡樂、幾家愁的氣氛中順利進行。只見新郎身穿白色禮服,拿著白色的海芋捧花,站在禮壇的最前端,等待新娘子。
身穿白色婚紗的新娘,在父親的帶領下,隨著琴聲一步一步邁向禮壇,最後在新郎的旁邊站定。
「好美哦!」現場發出此起彼落的讚歎聲,一致認爲新娘今天的裝扮美極了,恍若東方版的蜜雪兒·菲佛,相當有氣質。
「嗚……」坐在觀禮席的新郎前女友們痛哭失聲,旁人都快弄不清今天到底是舉行婚禮還是葬禮?簡直亂七八糟!
這些花絮都無法幹擾婚禮進行,只見新郎把捧花交給新娘,並且深情一笑,新娘也回給他一個甜美的笑容,世界多麽美好。
臺上的牧師,先拿起麥克風,爲新郎、新娘說了一段祝詞,接著開始宣告婚禮的訊息。
由於新郎和新娘都不是基督教徒,因此有一些宗教儀式便儘量省略,只保留了比較通俗的部分。
雙方主婚人,不可免俗的上臺給予新人祝福,老人家越說,底下的抽氣聲越大,好多女人都盡力忍住眼淚。
「那麽,接著互相交換婚禮誓詞。」牧師沒見過這麽怪異的婚禮,雖然賓客很多,但眼睛燃著怒火的女人也不少,感覺好象在上演臺灣霹靂火,隨時都有可能發生狀況。
婚禮走到這一步,大家可以說是都松了一口氣。只要交換過誓詞,接下來就是交換戒指,婚禮就算結束。
「夏偉希,你願意承認並接納裴蜜雪,做你的妻子嗎?」牧師毫不浪費時間,立刻就問夏偉希。
「我願意。」他的眼睛裏面,裝滿了快樂。
「裴蜜雪,你願意承認夏偉希做你的丈夫嗎?」牧師又問新娘。
「我願意。」她也點頭,一顰一笑間儘是幸福。
「好。」太好了。「既然雙方都願意,那麽我就在此宣佈——」
「我反對,新郎不可以娶她!」
婚禮本來進行得好好的,觀禮席中突然有人站起來,大聲說NO。
「你是誰?」牧師一頭霧水,不曉得她憑什麽跟人說反對。
「我是新郎的女朋友——不,我是他一夜情的物件。」
原來,這個膽敢當場站起來反對的女人,就是剛開始時和夏偉希激戰五回合的華僑,她好不容易才把美國那邊的房子賣掉,打算搬回臺灣與他好好糾纏之際,他卻臨時說要結婚,這口氣怎麽也吞不下,定要爭到底!
「你、你是他一夜情的物件?」牧師看著新郎。
女人點頭。
「我也反對。」這時又有人站起來,加入抗議的行列。
「你又是誰?」牧師轉頭看抗議的女人。
「我是新郎的前任女秘書,他也跟我有一腿。」趙秘書好不委屈。
於是牧師只好又轉頭看著新郎,後者已經怏要腦中風。
「我反對。」
「我也……」
既然有人開先例,夏偉希的前女友們紛紛站起來,加入起義的行列,追隨帶頭者喊打喊殺。
「Mi、Michelle!」夏偉希還沒能從這突發的狀況中回神,裴蜜雪就已經將捧花塞回到他手上,冷冷地說道。
「我說過,我們交往期間,不能有其他的幹擾。現在你那些女朋友們,又來幹擾我們了。」並且破壞他們的婚禮。
「我可以解釋。」他掉頭看著一群頭頂長角的女人,又回頭看已然結冰的裴蜜雪!無論選擇哪一邊都讓他生不如死。
「沒什麽好解釋的。」她霍然轉身。「這個婚,我不結了。你要是堅持一定要有場婚禮的話,去找那些女人吧!」
順著裴蜜雪修長的玉指,等在觀禮席的是一群磨刀霍霍的女人,每一個人都不介意扒光他的衣服。
天作孽猶可憐,自作孽不可活,都怪他過去太風流了。
「Michell——」
「再見。」
就這樣,新娘子撩起裙擺,當著所有賓客的面,演出一場逃婚記。
而新郎倌呢?卻被一群如狼似虎的女人團團圍住,因而沒有辦法去追新娘。
「Michelle!」
莊嚴肅穆的教堂中,只聽見夏偉希淒厲的叫聲。
天作孽猶可憐,自作孽不可活。
你節哀吧,新郎倌。
阿門!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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