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半戀人

向來都是不支持早戀的，可是他的出現，卻讓我防不勝防。
    那年我們還讀小學六年級，我12歲，他13歲。他是我的同班同學傔同桌。他沒有帥氣的外表，卻有著幽默的個性。他在籃球場上投籃的樣子是那麼令我著迷。漸漸地，我的心裡多了一絲牽掛。我不敢直視他的眼睛，因為我會臉紅；我不敢與他走地太近，因為我的心會不由自主地跳個不停。我對自己的懦弱感到厭惡，卻無法改變這種現象。
    後來，老師把他從我身邊調走了。他走的時候，我對他說再見，他沒有回頭。我以為他沒聽見，就再對他說了一次，他卻還是漸漸離開了，一句話也沒有說。
    那天，我騎著自行車回家，在路上遇見了他和他的死黨。突然，心跳加快，無法克制。他的死黨在一個拐角用他的自行車把我逼到和他們的同一條路上。我鬱悶地看著他，問他幹什麼？他的死黨說反正我回家也能走這條路，就一起走吧。我不願意，硬是把車頭扭向另一邊。這時，他的嘴角勾起了一抹好看的微笑，對我說：反正也順路，一起走吧。當時，我的臉一下子紅了起來。他恐怕永遠也不會知道，他那麼簡單的一句話，曾經讓一個女孩興奮了整整一個月，甚至至今也沒有忘記。
    路上我們有說有笑，真是很快樂。可是，他的死黨在半路說他到家了，就鑽進了一條小巷子裡。只剩下我和他兩個人在大街上騎著自行車。誰都沒有說話，沉默了很久。最後，還是我打破了僵局。我問他：你有沒有QQ號？他說有，然後報出了一連串數字。平時記憶力一向不好的我，這次竟然也能一字不漏地，牢牢地把著九個數字印如了腦海。
    我和他開始在QQ上聊天。我總是喜歡說他乖，而他這時總會對我說：你耍我啊。後來，他也開始反過來對我說乖。我和他在網上總是無話不談，而在現實生活中我和他卻幾乎不說話。一是因為同學們多喜歡製造謠言；二是因為……我沒有勇氣。
    聖誕節快到了，我為了送他一份賀卡而不被別人說閒話，買了很多賀卡。送到最後，才小心翼翼地把準備好的賀卡給他。然後，他笑了。我總是那麼喜歡看他笑。純真，自然。當時的心情，我無法描述。那種喜悅恐怕是很難描述地出來的吧。
    很快，又到了一月了。所有人都是那麼渴望寒假的到來，可是我卻不喜歡寒假。因為看不見他。總是想找一些理由和他更接近一點點。我喜歡靜靜地注視著他的一舉一動，喜歡他爽朗的大笑，很喜歡很喜歡……
    上網的時候，他在小及上突然問我我喜歡誰。我當時就蒙了，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他。如果我說是他的話，他會怎麼樣？接受我嗎？還是……拒絕？我不敢渴望從他那裡得到什麼，像這樣過著平靜的生活，在心底暗暗的喜歡，其實也很好。可是，現實告訴我我是個貪婪的孩子。我總是不滿足於現狀，總想擁有更多更多的幸福。
    我對他說：如果我說我喜歡的人是你呢？他說：我要一個準確的答覆。我說：我喜歡你……
    他說：做我GF吧。
    做我GF吧……
    那麼，我是否可以理解為他喜歡我？他接受了我？
    那一刻，我哭了。第一次因為幸福而流淚。彷彿，淚水都是甜的。
    天知道，我等這句話有多久了。曾經隱藏在心底最深處的感情，終於得到了釋放。
    從此，我和他之間多了一絲甜蜜，一絲幸福。有一天，我和他在QQ上聊天，不知道談到了一個什麼問題，我對他說：我是世界上最乖的人，所以你可不能不乖哦。他反問我說：我會不乖麼？我說：暫時不會。他說：不是暫時，是永遠。
    真的是永遠嗎？永遠都很乖，只對我一個人乖？
    那麼，永遠又有多遠？
    只要是他說的話，我都信。所以，我對他的這句話也堅信不移。
    我相信他不會騙我。
    一月，二月，三月……轉眼又過了半年。六月，他的生日快到了。我開始忙於穿梭在大街小巷中。尋找一份禮物，能讓他開心的生日禮物。
    找了很久，還是找不到符合要求的禮物。眼看著他的生日漸漸逼近，我心急如焚。
    他的生日到了，我還是兩手空空。他那天打電話給我。我問他：今天是你生日對吧？他說：你還記得啊。我說：是啊。然而，他的回答又出乎了我的意料。他說：你是第一個記得我生日的人。
    我是第一個記得他生日的人？那麼，他以前都不過生日的嗎？
    那你的爸爸媽媽不幫你過生日嗎？我問他。他說：他們才不會！那種聲音，是那麼讓人心疼。
    我一時說不出話來。平時總是笑嘻嘻的他，好像從來都沒有什麼事能讓他難過。可是，為什麼連生日都沒人幫他過呢？
    真的好心疼他。
    慢慢的，我又習慣了因他快樂而幸福，因他悲傷而心疼。
    我甚至懷疑，如果沒有他的話，我的世界會不會瞬間崩塌。
    有些事情，好像你越害怕它就越會變得真實。
    我們畢業了。
    畢業後，他把再打電話給我，不再上網等我。一個多月過去了，了無音訊。我終於忍不住打了個電話給他。而他的聲音裡早以沒有了以前的寵溺。他冷冷地問我：我們以後應該不會在見面了吧？
    聲音冷地刺骨。
    我勉強牽起一絲笑容，儘量用無所謂的聲音對他說：應該不會吧。
    然後，我們再草草地講了兩三句就掛電話了。他說他有空會打電給我。聽他的口氣，我知道他只是在敷衍我。
    突然好想哭。
    從此以後，我們再也沒有聯繫過。突然猛然發現，他連一句喜歡我的話都沒多我說過。
    這場戀情，就這樣有頭無尾地結束了。
    朋友們都說我好傻。早就聽說他是個花心男，同時喜歡著兩個人，其中一個還在交往。而真正喜歡的，卻只有一個。
    我知道，正在交往的那個是我，真正喜歡的那個，卻不是我。
    那麼，為什麼還要接受我的告白？
    耍我很好玩嗎？
    不，我相信他一定是喜歡過我的。
    儘管這個"喜歡"已經成了過去式。
    還是經常地向別人說我很乖，卻沒有了心頭的那中甜蜜。失落感，總是在心底徘徊。
    還記得嗎？他曾經對我說，會永遠很乖。
    他也說過，他想我。
    惟獨沒有說的是--他喜歡我。
    也許，我和他真的還太小太小，還沒有權利擁有一中名為"愛"的感覺。
    也許，我和他根本就還不懂什麼叫"愛"。
    只是盲目地追求，覺得好玩而已。新鮮感一過，就會厭倦。
    因為太多的不允許，因為他的了無音訊，我和他只能說是一半戀人。
    而一半戀人命中注定了要分開。
    可我，卻早已習慣了對自己說"乖"。
    一輩子也無法再改變習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