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雨站在那里發呆,根本沒聽領隊說什么。這次的旅游讓她有些掃興,為了一些事情,和小吳吵了一架,她已經悶了一整天了。小吳倒是在仔細地聽著。
這是旅行的最后一天,旅行團沒有安排行程,領隊在向旅行團的成員宣布明天的飛機是幾點的,什么時間在哪兒集合,并向旅行團的成員解說一些注意事項,然后就宣布各自活動。
小吳知道微雨在生氣,為了哄微雨,他早就打聽到這附近有一個地方,那里因為路途稍遠,沒怎么開發,去旅游的人不多,但那種地方正是微雨喜歡的。那是一個異族風味很濃的小村落,村落里的人有些脫離現實的社會,過著古老的生活。
領隊一宣布各自活動,小吳就拉了微雨往外走,微雨不高興地問小吳:“你拉我去哪里?”
“噓!”小吳故作神秘地對微雨做了個禁聲的動作,“我聽說這附近有些村落,和現代社會完全脫離,過著他們自己的那種古老生活。昨天我打聽到有一個離這兒很近,我已經研究好路線了,我帶你去好不好?”
“真的?”微雨一下子睜大了眼睛半信半疑地問。
“當然是真的!快走吧,不知道一天的時間來不來得及。”
微雨跟著小吳,在一個市郊的短途汽車站坐上一輛很小很爛的客車。
車子一路開開停停,大約走了兩個小時,最后停在一個村落邊,這里好像是一個集市,也有少數的游客在這里逛來逛去。小吳向汽車司機詢問了一下,就拉著微雨下了車。
微雨一下車,就向集市跑去。
這個地方很有鄉土氣息,這是微雨最喜歡的。她一路走著,一路看著集市的小攤上賣的那些貨物,有些東西真的很有紀念意義,而且比較有地方特色,微雨一會兒就買了一包。
集市快走到頭了,微雨忽然看見最后那個攤子的一角上放著一個木偶,微雨走過去,正想拿起那個玩偶看一看,不想邊上卻伸過一只小手,先把木偶抓在了手中。
拿過那個木偶的是一個小女孩,大約八九歲的樣子,她把木偶抱在手中,仿佛那是屬于她的。微雨仔細看著小女孩手中的木偶,她奇怪地發現,那個木偶和小女孩的模樣很像。那木偶本來不過一尺來長,木偶的臉雖然雕得有些粗糙,但那神情極像那個拿著木偶的小女孩。更奇怪的是,用來做木偶的木頭居然是紅色的,但那紅卻又深淺不一,有的地方深些,甚至紅到有些發紫,有些地方淺些,還是鮮紅的顏色。
“那個木偶,”微雨指著小女孩手中的木偶對站在攤子后面的攤主說,“怎么賣?”
攤主看著微雨指著小女孩手中的木偶,用有著濃重地方口音的普通話說:“不賣。”
“不賣?為什么?”微雨不禁有些奇怪了。
“不賣就是不賣,不為什么。”那個攤主仿佛不耐煩地說。
小女孩抱著木偶跑到攤子后面,藏在攤主身后,露出頭來,小心地看著微雨。
小吳拉住微雨低聲說:“人家不賣就算了。我們還是先去那個村莊吧,再在這里耽誤下去,就不知道時間還來不來得及了。”
微雨被小吳拉著走了,可是走了很遠,她還是忍不住回過頭去看那個小女孩抱著的木偶。微雨一邊走一邊注意看著集市上別的攤子,卻沒有一家的攤子上有賣這種木偶的。
離開集市,小吳帶著微雨一路向西走,這里的路很好辨認,只有這惟一的一條路,一直向西,只是,路越走就越偏僻。
在翻過了一座小山丘后,小吳終于叫了起來:“你看,那邊那邊!”
微雨向著小吳指的地方看去,果然有個小村落在綠樹掩映中,村落里的房子都是高高的,看上去是兩層或是三層的,但是每一幢房子都是四四方方的,而且大多是土坯的。村落的四周都是大的池塘,這使得村落看上去像是在島上。
走近村落,這里的房屋看得更清楚了,原來,每幢房的占地面積都不過二三十個平方,房屋造得很粗,門都是向南開的,每一層只有一扇不足一平方米的小窗,而房的屋頂是尖的,上面蓋著樹皮。
村落中間被池塘分開了兩邊,有粗糙的石橋相連。
村落里有幾個和微雨他們一樣的零散游客,還有一些中年或是老年的婦女,但卻不見男人和年輕女人,想必是出去做事了。那些中年老年的婦女在各自的家門口擺賣一些干野菜、粗雕的木工藝品、手織布和布制工藝品。微雨一路買到包都裝不下了,小吳的兩只手里都提著袋子。
在村落里逛著,微雨又看見幾個小女孩手里抱著那種木偶,有的木偶雕得比較細,有的卻雕得很粗糙,但不管雕刻得如何,每一個木偶的表情,都很像抱著它的那個小女孩,而且,雕木偶的木頭是紅色的,但有的木偶顏色深一些,有的木偶顏色卻淺一些。后來,微雨看見一個大約三四歲的小女孩抱著一個木偶,而那個木偶身上卻是斑斑駁駁的,一塊兒紅色的,一塊兒還是一般木頭的顏色。微雨的心里奇怪極了。
每看見一個抱木偶的小女孩,微雨都去問人家賣不賣那木偶,但是不管微雨怎么問,卻沒有誰肯把木偶賣給微雨。
下午,微雨被小吳拉著,心有不甘,戀戀不舍地離開了村落。
回到賓館,微雨看見他們那個旅行團的一群人站在賓館的大廳里,正圍著領隊在說著什么,當地的導游小姐站在領隊身邊。微雨想到那些奇怪的木偶,就悄悄地跑去把導游小姐拉著到一邊,向她說著今天所到的地方和看到的那種奇怪的木偶,還拉著導游小姐一個勁地問:“哪兒有賣那種木偶的?”
“那是不賣的,那木偶叫藥偶。”導游小姐向微雨解釋著。原來,那種木偶是當地某些村莊里的一種風俗,就是哪家生了女兒,父親就要用木頭雕一個木偶,大約一尺來長,木偶背上刻著那女孩的出生日期。當這個女孩兒生病的時候,那些人家沒錢給女兒看病,就把女孩的左手中指扎破,擠出血來涂在木偶身上,那意思就是讓女孩的病轉到木偶身上,讓木偶代替女孩生病,所以那木偶叫藥偶。那個木偶會一直跟著女孩到出嫁。
微雨還有些奇怪:“那樣病就可以好了嗎?那些木偶和抱著她們的小女孩很像哦。”
“是的,有些事情是很奇怪的,沒法解釋。”導游小姐很神秘地對微雨說,“還有要記住一點,不屬于你的木偶千萬不能要。”
微雨笑了笑,她是不相信那些所謂的沒法解釋的事情的,她只是奇怪,“那木偶在女孩出嫁后哪去了呢?”
“女孩出嫁后,女孩的木偶就要由其父母焚燒掉,否則……”
導游小姐不愧是做導游的,總是在關鍵的時候斷句,害得微雨一連聲地問:“否則什么?”
“否則,木偶就會復活,復活的木偶是極可怕的。聽傳說,某村子里有一個寡婦,惟一的女兒出嫁后,寡婦舍不得燒了女兒的藥偶,因為,那個木偶和她的女兒簡直一模一樣,于是,寡婦就把木偶當作女兒一樣。沒過多久,寡婦得到消息,她那嫁出去的女兒忽然死了。寡婦悲痛之下,更把木偶當成了女兒,成天抱在懷里,瘋瘋傻傻的。可是,沒幾天寡婦也死了,死的樣子很可怕,眼睛是鼓出來的,眼睛、耳朵、鼻子、嘴里都流出紫色的血,好像死前很害怕很痛苦似的。于是村子里就有人傳說是木偶復活了,后來越傳越神,有人說親眼看見木偶在夜里出來走……”
“是不是真的?”微雨給導游小姐說得一陣一陣地發寒,但卻還是忍不住拉著導游小姐的衣袖一個勁地問。
“是真的還是假的就不知道了,不過,聽說那個村莊里的人全都死了,沒一個活下來的……”導游小姐壓低了聲音對微雨說,“村莊的人死光了,那木偶也不見了。”
微雨被導游小姐說得渾身發冷,忽然有人在她的肩膀上拍了一下,微雨不由得一下子叫了起來:“啊!”回頭一看,卻是小吳。
“你干什么叫那么大聲啊。”小吳看著周圍向這邊張望的人,不好意思地責備著微雨。
“你干嗎不聲不響地拍人一下啊,想嚇死人啊?”微雨也有些惱怒地看著小吳,“沒看見我和導游小姐在說事嗎?”
“說什么事啊?她是不是又在向你宣揚什么神秘恐怖的事件啊?別聽她瞎說,她是嚇你的,她見誰都向人家說這些神秘恐怖事件。”這時邊上的領隊走了過來,笑著對微雨說。
“呵呵,這種東西嘛,總是信則有不信則無嘛,當故事聽就是了。”導游小姐有些孩子氣地笑了。
這是旅行的最后一晚,微雨他們是乘第二天的飛機回程,晚上和旅行團的成員一起吃完大餐,微雨和小吳兩人沒事,就出去逛街看看這城市的夜色。
逛了一會兒,微雨覺得腳有些疼,她是白天走得太多了,有些累。于是他們就往回走。
走過一個街口時,在微弱的街燈下,微雨忽然看見街的轉角處站著一個小女孩,大約八九歲的樣子,手里抱著一個玩具,大眼睛忽閃忽閃地看著微雨。微雨覺得小女孩有些面熟,想了一下,忽然想起來小女孩好像是白天在那個村落里看到過的,再仔細看看,發現小女孩的手中抱著的就是白天看見的那種木偶。
微雨不由得轉過身,向著街的轉角處走。
“你去哪?”小吳一把拉住了微雨。
微雨回頭看了小吳一眼:“那邊站著一個小女孩,她手里抱著的木偶就是我們白天在那個村莊里看到的木偶,可是她這么晚怎么一個人站在那兒呢?”
“哪有小女孩啊?”小吳奇怪地看著微雨。“那兒呀!”微雨轉過臉指向街角處,卻發現街角處空無一人。
微雨有些奇怪,甩開小吳拉著她的手,跑過街角,“奇怪啊,剛才明明看見一個小女孩的。”微雨向十字街的兩條街上下都看了看,沒有,附近沒有看見有什么小女孩。“難道我眼花了?”微雨有些喪氣地自言自語著,忽然,她的腳下踢到了一個東西。微雨彎下腰去,從地上撿起來一個木偶,微雨仔細一看,卻正是今天白天在那個集市上看到的那種木偶。
那就是說,剛才不是微雨眼花,確實有個抱著木偶的小女孩站在街角。可是,小女孩的木偶掉在這里,小女孩卻走了,只是,這一轉身的時間,小女孩能去哪里呢?在這兩條十字交叉的街上,微雨根本沒看到小女孩,她怎么能走這么快呢?
微雨拿著那個木偶呆呆地四處看著,小吳奇怪地問她:“你撿到了什么?”
“一個木偶,就是我們白天在那個村落里看到的那種。”微雨說著把木偶舉到小吳面前。
“天哪,這木偶怎么那么像你?”小吳看著微雨手中的木偶,忽然驚叫起來,微雨忙把木偶的臉掉轉向自己,真的,那個木偶的臉雖然雕得比較粗糙,但是五官和表情,真的和微雨一樣。微雨不自覺地摸了摸自己的臉,就在那一下,微雨有種錯覺,她覺得那個木偶在陰沉沉地笑。
微雨拿著木偶和小吳往賓館走,微雨一路走,一路看著木偶,越看越覺得那個木偶真像她自己。
忽然,微雨看見木偶笑了起來,笑得陰森森的,有些詭異,這種感覺就好像木偶活了一樣。就在微雨詫異的時候,她忽然眼前一黑,恍惚中她聽見小吳在叫她:“微雨!車!”這時微雨眼前忽然又有一道光閃過,她的身體被什么巨大的力量猛地向后推去,微雨一下子摔在了地上。
這一摔之下,微雨清醒了過來,她睜眼看見自己的身上有道柔和的光,卻是來自手臂上的那個玉手鏈。
木偶已經不在微雨手上了,她看見木偶掉在馬路中間,而一輛貨柜車正飛快地駛過,從木偶上軋過去。這一切都發生在瞬間。
微雨被小吳從地上扶起,小吳一邊扶微雨,一邊責備著她:“你怎么走路的,怎么就向著街心走,也不看車,差點被車撞上,好在腳下打滑摔了一下,要不,我現在得怎么哭,你說?”微雨沒理小吳,一站穩就忙著去撿那個木偶。
“把那個木偶扔了吧,我總覺得有點怪怪的。”小吳一邊走一邊勸著微雨。
微雨沒理小吳,一邊走著一邊看著手中的木偶,剛才木偶明明是被那輛貨柜車軋了過去的,可是,木偶卻一點也沒軋壞,完好無損,這是什么木材的,居然連貨柜車都軋不壞?現在微雨手中的木偶就是一個普通的木偶,完全沒有剛才的感覺,那詭異的笑,好像活的一樣。
微雨看了看木偶,又看了看手腕上的手鏈。這個手鏈是玉珠串成的,每一顆玉珠都只有綠豆大小,微雨還記得那是在一個寺廟游玩時買的,說是買的,倒不如說是人送的。
那是個不大的寺廟,游人不多,微雨是在出差時去的那個城市,無意中閑逛到城市內一座破落的寺廟里。廟里供奉的是觀音,和別處沒什么不同。轉過大殿,后面有條小巷子,巷子里有一間賣香燭、護身符、佛像、玉器類的小雜賣鋪。鋪子里坐著一個年紀不大的女人,看見微雨走進去就微微點了點頭。
微雨看了一圈,把玉器翻了一遍,沒看到特別喜歡的,正準備離開,卻看見了鋪子女老板手臂上的那串手鏈,那是綠豆大小的玉串成的,按說這種玉手鏈是不值什么錢的,但不知道為什么微雨一看就喜歡上了:“你的手鏈挺好看的,能給我看看嗎?”
女老板愣了一下,說:“這個不賣。”
微雨有些喪氣,轉身準備走的時候,忽然聽見身后傳來“辟啪辟啪”的聲音,微雨轉過頭看見女老板手上的玉手鏈不知道怎么斷了,玉珠灑了一柜臺,還有兩顆滾向了柜臺邊。這么小的珠子要是掉在地上的哪個拐角可就難找了,微雨就順手把那兩顆滾動的珠子捉在了手里。那珠子摸在手里給人一種溫潤的感覺,微雨不由得拿起來看了看,恍惚中,她覺得那玉珠里面有個人影,雙手合十地站著。
女老板接過微雨手中的玉珠,很麻利地用紅線穿好,卻伸手遞給了微雨:“這串手鏈送給你吧。”
“為什么?”微雨呆了。
“玉緣,看玉是講緣分的,你和這玉手鏈有緣。”微雨卻不過女老板,本來她又喜歡這個手鏈,就拿出錢來遞給女老板,但說實話,她并不知道這串玉手鏈到底值多少錢。女老板也沒推脫,從微雨的手上拿了二十元錢,多的錢又給了微雨,但微雨總感覺這串玉手鏈遠遠不止這個價格。
微雨正在回想著,不覺已經到了賓館回到賓館里,微雨和小吳把東西收拾了一下,看看時間不早,就各自洗澡休息了。
夜里,微雨忽然覺得眼前一片紅光,她慢慢從睡夢中醒來,發現那紅光就發自桌子上的旅行包里。微雨不由得坐了起來,忽然,她看見旅行包的包口自動打開了,里面有一樣東西掉了出來,滾到桌子上,那紅光就是那個東西發出的。借著紅光,微雨看清了,那個東西正是那個木偶!
木偶從桌子上站了起來,它一步一步地向前走,兩條腿是僵直的,所以看上去走路的姿勢古怪,但那木偶的臉上帶著怪異的笑,就如同微雨剛撿到它時,差點被車撞到之前看到的那種笑,陰森而詭異。
木偶一步一步地跨到賓館的窗臺上,微雨記得晚上關了的窗戶,這時不知道怎么打開了一半。木偶帶著身上的那團紅光跨出了窗外,沿著窗外伸出來不到三寸寬的水泥平臺走著,仿佛是在表演木偶劇。
微雨等木偶從窗外走不見了,才從床上跳下來,她跑到桌前,伸手在打開的包里摸,晚上收拾東西的時候,微雨記得那個木偶正是放在這個包里的,可是,現在真的摸不到木偶了,難道剛才微雨所看到的都是真的?
正在想著,微雨的眼角又出現了那團紅光,微雨看見那個木偶又古怪地走了回來,她忙跑回床上,偷偷看著那個木偶。木偶一步一步從窗外走進來,卻對著微雨走過來,微雨不由得縮進被子里。木偶走到微雨的床頭停了下來,那紅光更盛了。過了一會兒,沒什么動靜,微雨就輕輕地把被子往下拉了拉,她一伸頭出來就看見那個木偶站在她面前,木偶的臉上帶著詭異的笑,而木偶的眼睛血紅血紅的。
微雨只覺得眼前紅光一盛,就昏了過去。
早晨微雨被一陣吵嘈聲吵醒,她從床上爬起來,想著昨夜做的古怪的夢。
刷牙洗臉梳洗好,微雨走出房間,看見走道上站著一群人,都是一個旅行團的。微雨走過去,小吳也在,小吳把微雨拉向一邊,悄悄地說:“昨晚上,住你隔壁房間的那個女的死了,聽說是心臟病發作,但奇怪的是,她卻吐了一床的血,好可怕啊!早上另一個和她同房間的女人嚇壞了,現在兩個都送醫院了。”
“啊?”微雨本來想問問住隔壁房間兩個女的是哪一個死了,可是忽然想到昨夜里做的那個古怪的夢,不由得打了個冷顫,什么也不問了。
回到家的時候,天已經黑了,小吳把微雨送回家,自己也回家去了。
微雨打開燈,把旅行包里的東西一件一件地往外收拾,心里計算著哪些東西送給哪些人。掏到最后,微雨掏出了那個木偶,一看到那個木偶,微雨的心里就一涼,她仿佛又看到那木偶在詭異地笑,眼里閃著血紅的光……
“啪!”就在微雨這一發呆的時間,天花上的幾盞射燈忽然爆了,其中一個燈泡從中間爆裂開來,被爆開時的力量推動著,急速地旋轉著向微雨的方向疾射而來。
這一時間,微雨只覺得手上的玉手鏈發了一道綠光,她被一種無形的力量向邊上拉了一下,那爆裂的燈泡擦著微雨的手臂而過,在微雨的手臂上劃出一條血口后落在了微雨的腳邊。而微雨手中拿著的木偶也落在了地上。
微雨出了一身冷汗,如果還是站在剛才的位置,那燈泡可能就會劃過微雨的頸部或是臉龐了。
微雨感覺到手臂上的疼痛,她低頭看見右手手臂上劃了一道一寸來長的口子,血向外不停地涌著,滴落在地上的木偶上。血滴到木偶上,木偶立即把血就吸掉了,微雨看見木偶因為染血而更紅了,這感覺很詭異,微雨仿佛聽見血落到木偶身上后發出“哧哧”聲,那是木偶在吸收血的聲音。
微雨手臂上的傷口不停地涌出血,微雨顧不上再看木偶,慌忙捂著傷口跑去醫院。
傷口縫了三針,微雨懊惱極了,手臂上有個傷口多難看。
回到家,微雨吃了醫生開的消炎藥就往床上一倒,想著這幾天的倒霉事,不禁對那個木偶有些害怕起來,明天還是把木偶扔了吧。想著想著,微雨慢慢地睡著了。
夜里,微雨忽然被手臂上的劇痛弄醒過來。
睜開眼,微雨看見眼前一片紅光,微雨手臂上的傷口卻痛得厲害,好像被什么把傷口又撕裂了似的。
微雨想坐起來,但手臂用不上力,她側過頭去看一下,一看之下,微雨大吃一驚,她居然發現,那個木偶正趴在她的手臂上!
木偶趴在微雨的手臂上,臉部對著微雨的傷口處,微雨仿佛聽到那木偶正在吸著微雨的血液,那聲音“哧哧“的。
微雨心里害怕極了,她拼命地甩動著手臂,拼命想甩開趴在她手臂上的木偶,可是,不管她怎么甩動手臂,那木偶始終趴在她的手臂上,怎么也甩不下來。微雨忽然有些頭暈。
這時,微雨看見左手手腕上戴著的手鏈發出柔和的光,每一顆玉珠好像都發出柔和的光,光里仿佛有個人影,雙手合十地站著。微雨心頭一震,她忽然有些明白似的,把左手的手鏈向著木偶身上壓去。
“哧”,微雨聞到一股焦味,焦味里還有著腥臭。
木偶從微雨的手臂上掉到了床上,借著手鏈發出的幽綠色的光,微雨看到手臂上的傷口已經泛白了,皮肉微微向外翻著,還有血液在往外滲出。
木偶掉在床上,那紅光一下子暗淡了下去,但那木偶在床上彈了一下,馬上又站了起來。在微弱的紅光中,微雨看見木偶臉上的表情詭異,好像有些生氣,但又帶著一絲邪邪的笑,眼睛里閃著紅色的光。那種感覺讓微雨的身上一陣陣地發冷,心里恐懼極了。
木偶身體僵直著,一步一步向微雨走過來。
“啊!”微雨尖叫了一聲,不由得抬手去擋著臉。微雨左手腕上的玉手鏈碰到了右手的傷口上,微雨疼得不由倒吸一口冷氣,但卻不敢叫了。玉手鏈沾上了微雨傷口處的血。
木偶還在向微雨走近!
忽然,微雨手上的玉手鏈“啪”地斷開了,手鏈上的玉珠激射而出,向木偶身上射去!
微雨看見木偶身上的光一下子淡了下來,木偶的頭被打斷了開來,和身體斷成兩段,一段掉在床上,一段掉在地上……
早上微雨醒來的時候有些頭疼,好在今天還有最后一天假。
想起夜里的怪夢,微雨就有些害怕,她打算起床后就把那個怪異的木偶扔了。
從床上坐起來,微雨的手臂一陣疼痛,她抬手看了一下,天哪!傷口上的紗布不知道什么時候掉了!傷口還在滲出血絲,皮肉往外翻著!微雨想著昨夜的夢,打了個冷顫,再抬手看看左手,手腕上的玉手鏈不在了。
微雨一下子跳下床,連鞋也沒穿。
她看見地上滾落著幾顆玉珠子,再四處看看,木偶的身體和頭分開了,掉在床的另一邊,木偶的身上沾著好幾顆玉珠,最讓人覺得不可思議的是,木偶的眼睛里分別鑲著兩顆玉珠……
難道昨夜的夢都是真的?微雨一下子跌坐在了地上。
微雨把地上的玉珠撿起來,然后從廚房拿出刀來,要把木偶劈開,把沾在木偶上的玉珠取下來,劈木偶的時候,微雨看見木偶的背上有一排字,仔細一看,卻正是微雨的生日。
一刀劈下去,木偶被從中間劈開了,微雨看見那被劈開的木頭中心,也全都是鮮紅的顏色,和血一樣的顏色,而且摸在手里還有些溫濕的感覺。微雨渾身輕輕打了個寒顫,拿著刀不管不顧地一下一下地劈著。
木偶很快變成了一小堆碎木片。只是,木偶的頭用刀砍了很多下,卻怎么也砍不開,微雨覺得刀砍下去像砍在鐵塊上一樣,連個刀印都沒有。木偶眼睛里的那兩顆玉珠怎么也拿不出來,而每一次看那個木偶的頭,微雨仿佛在看著自己一般,那張臉,簡直和微雨一模一樣了,微雨甚至覺得,那張原本雕得很粗糙的木偶臉,現在都變得光滑起來。
微雨數了數,除了木偶眼睛里的那兩顆玉珠,其他的玉珠全找齊了。用盡了手段也沒辦法,微雨只好把木偶給裝垃圾袋里扔了。然后把玉珠又穿成手鏈,只是,怎么樣弄,手鏈都是短了一點點,就差那兩顆玉珠。
微雨去了醫院,重新給傷口包扎好,然后把旅行帶回來的禮物拿去送人,一天的時間就這么過去了。
晚上回到家,微雨照了照鏡子,發現自己的臉色極度蒼白。
很累了,微雨洗了個熱水澡就爬上了床。
夜里,微雨忽然夢見那些被她砍開的木偶碎片自己粘在了一起,那個木偶頭也連在了粘好的身體上。木偶在紅光中向微雨走來,身體不再是僵直的,而仿佛是布做的,很軟,每走一步,木偶的身體都軟軟地左右搖擺,那些木頭碎片仿佛隨時會散架一樣,只是,卻一直沒有散。
木偶的臉上帶著詭異的笑,那張臉仿佛就是微雨自己的臉。木偶眼睛里發出綠幽幽的光,在整個身體的紅光中,顯得更加邪惡。
木偶一步一步向微雨走來……
(完)
查看全部回復
我也來說兩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