楓葉里的愛情

　壹

當火車在南方的這座城市緩慢了步伐，微微散去的夕陽，拉長了這黃昏的背影，我開始隔著玻璃來看這座疲憊了一天的城市，這樣的城市顯然是有故事的。當火車終於和周圍的建築保持了相對靜止，我下了車，行李並不是很沈重，沈重的只是記憶。記憶像一枚飄零在空中的落葉，沒有落地之前，總是那樣的讓人不能釋懷。

找到一處幽靜的小院，我住了下來。院子里楓葉似火，在這個金色的秋天里顯得更加的明媚，可是這樣的火紅，何不是鮮血的顔色呢？腳下是酥軟的楓葉，踩上去綿綿的，顯然是很久沒有人來，也很久沒有人打掃了。可是對於這樣的地方，我卻是喜歡。

在這樣的院子里我每天寫作，看書，像是一個隱於市井的人，也是一個被生活遺忘的人，也罷，我不就是爲了逃避者紛亂的世俗嗎？可是，我並不開心。

就在前幾天，我看到一個女孩子在這個院子里出沒，聽房東太太說：“女孩還只是個學生，很乖巧的學生，她就住在隔壁的樓上。

晚上寫作的時候總是能夠看到這樣的女子，穿著樸素的睡衣，靜靜地趴在窗前，在我看她的時候，有意無意的移開目光，臉上挂著甜美的笑，在朦胧的月色里形成一道亮麗的風景，秋江月色，一池浮萍，這樣的夜里總是埋藏了不少的情思吧！

繞過房屋的走廊的拐角，我和女孩相遇，刺眼的陽光在女孩轉身的時候猝不及防的刺痛著他的眼睛，我所看到的，只是蔥白的手指在臉龐上留下的影子。“你好”。“你好”。互相問候之后我才真正的注意到這個女孩。劉元的眼珠子在大大的眼睛里面跳躍著一份恬靜，印花雨色的長裙在楓葉似火的世界里顯得更加的動人，她莞爾一笑，一塵不染的笑容如栀子花話開般純淨，在她的身上，我嗅到一股淡淡的香。

天空依舊泛白，零星的幾多流云在天空潺潺流去，我想，如此美麗的女子，該是從云里面走出來的吧。以后的日子里，我再無安心寫作，提起筆，我的腦海中總是浮現出女孩純淨無邪的笑容。這，何不是如東阿王夢中初遇洛神的情形呢，只是我不是東阿王，更沒有曹植的文筆，我不能夠把那個女孩的美麗描繪出十分之一。

熟悉是時間的沈澱，我喜歡在沈澱中我們關系彼此的走進。那時候我知道，他的名字叫迎雪。“迎春傲視風寒，雪壓梅花凝香”。多麽詩意的名字。她和我講他是多麽的喜歡寫作，多麽的愛好文學，我聽著她的聲音，她的呼吸然給我心跳。恍惚之間，我已經忘記了自己。眼角氤氲了片片梅花。沾濕那含煙的往事……

19歲的時候，她走進了我的世界，他的名字叫云，是一個恬靜可愛的女孩。

第一次看見云的時候我只是一個很普通的男孩，那時候的我是那樣的單純，那樣的孩子氣，可是長達五年的暗戀，讓我的心一層層的剝落了單純的記憶，剝落了天真陽光下燦爛的笑容。當過往支離破碎成不忍想起的故事，我只是用我的筆，創造著一幕又一幕的悲劇。是啊，在我書寫的故事中越多越多的人流淚了，就像我當時流淚一樣，可是我的心依舊無法釋懷。我的痛苦，也沒有人可以體會。

“在想什麽呢？”恍然間我回過神來，看見迎雪黝黑的眼睛看著我，眼里面诠釋天真，像我小時候的樣子。“哦，沒事。”

貳

一來二往，我和映雪漸漸的熟悉了，她很喜歡我的文字，常常在我的面前淚流滿面，我一邊幫她拿著紙巾，一邊告訴她說故事里都是騙人的。她問我：“這里有你的感情嗎”，我笑笑，然后倒上一杯清茶，讓茶香在鼻孔間環繞。

看過很多師生戀的故事，我始終沒有相信過這樣的事情可以發生在自己的身上。

迎雪抱著我的脖子對我說：“芷，我喜歡你，給我做你的女朋友好不好”。我害怕了，二十七年的單身生活然給我早已經習慣了一個人的世界，開始我只是信守著對云的愛，后來，我是冰冷的對愛情已經麻木。“爲什麽上天要讓迎雪走進我的世界呢？”

“芷，我真的很愛你，沒有你我的生活根本不可能有快樂”。

我撫摸著迎雪的額頭：“不早了，回去休息吧！”

人最初的相識總是很美好，一旦感情走進你的世界，就開始背負了枷鎖和負累。

我每天都要寫作到深夜，迎雪也會每天陪伴我到深夜，在我疲倦的時候，迎雪會沏上一杯茶，她知道我不喜歡喝咖啡。冷的時候，她回在我疲倦的時候靜靜地抱著我，我不知道我和迎雪是怎樣的一種關系，我不敢愛，對愛我從心靈深處有種恐懼。

時間像一杯沙漏，流逝著我最初的回憶，當片片煙花沒入黑暗，半層煙沙，流離間飄散的歲月。我何嘗不希望有一個自己喜歡也同樣喜歡自己的女孩子在身邊呢？可是，我克服不了來自心靈深處的恐懼。愛情，對我來說觸不能及。

三

又是三年，時間真是過的很快，快到讓你還沒有來得及去回頭，所有的花開都已經凋謝。在畢業的那年，迎雪對我更是形影不離。那天晚上，天很冷，似乎還要飄起雪花。我躺在床上準備睡覺，聽到迎雪的敲門聲。

我開門的時候看到迎雪站在外面之穿著單薄的睡衣，臉已經動的紅撲撲的了，我愣了幾秒鍾之后，把迎雪讓進來房間。天已經泛起片片星光的雪花，迎雪，終究是迎來了2011年的第一場雪。

“你有事嗎？”

我看到迎雪的臉上滾落了一顆有一顆的淚珠。

“怎麽哭了？”當我想要安慰她的時候，他的手將睡衣的帶子解開，在我面前，花格的棉布睡衣無聲的滑落。我呆呆的愣在那里，也就是在我手足無措的時候，迎雪死死的摟住了我的身體。

在這初春的夜，我的身體從未有過的熱，一滴滴汗水在我的額頭上沁出。終於，巫山云雨，我們沖破了最后的一層障礙。

近三十歲的我始終不敢接近女人，可是和迎雪彼此交融的時刻是那樣的美好。那是我才仔細的看了迎雪的身體：“玉脂凝雪，颀齊修長，粉面玉目，回眸一笑傾城國。溫柔軟香，我只是在這樣的環境下忘卻了所有。

迎雪是一個好女孩，從我第一看到他的時候我就知道。

被我驚醒的迎雪也從房間里走了出來，拍打著我，拉扯著我，然后哭泣。

肆

半個月沒有見迎雪了，再次見到她的時候她明顯的消瘦了很多，她對我說她懷孕了。

我勸她打掉孩子，並不是我不想負責，只是我不想然給她小小的年紀就背負上家庭的負擔，她死活不願意。最終這個孩子還是沒有生下來，迎雪走了，在我的生命里永遠的消失了。在迎雪走后，我才發現我已經深深的愛上了她。

讀者們來信說：“芷，你的小說寫得越來越悲了”。我沒有回答，我真正的因爲一段愛情心碎了，而且碎的讓人不忍去看。

四年之后我終於完成了我的長篇小說《沒有勇氣的愛情》，我知道，這本書是我用心去寫的，用一段段支離破碎的痛苦和思念寫的，哪里有我懦弱的愛情。

有人給我打電話說願意爲我的新書出版投資。

那天的記者發布會上人山人海，而當我就看到那個爲我新書投資的女人時，那是迎雪，一個多少次出現在我的夢中的迎雪，那一刻，在台上的我已經是淚流滿面，那一刻，我再也沒有顧忌什麽，狠狠的將迎雪抱在了懷里。

台下一片片掌聲，我終於爲我的小說《沒有勇氣的愛情》畫上了一個圓滿的結局。摟著迎雪的時候，我希望，這一刻，永遠—永遠不分離。

附注：

（喜劇版的結局：迎雪也淚流滿面，這些年我一直在等你。兩天之后，我換個迎雪走入了婚姻的殿堂）

（悲劇版的結局：迎雪慢慢的推開了我的身體，淚流滿面的說：“對不起，我已經結婚了”。）

早上起來，我看到懷里摟著的迎雪，心中泛起了無限的悔恨。僅僅穿上了單薄的衣服，我沖出了門外。雪下了一夜，地上，樹上，都成了銀色的世界，我抓起一團雪拼命的在自己的臉上，然后光著臂膀趟在雪地里，可是身體的折磨遠沒有良心的折磨更加的給人難以承受，我不能給迎雪幸福，卻卑鄙的占有了她的身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