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洪七公 作者:玟華
第一章 十年父母之仇
1
我和哥哥從小就變成了孤兒,那年哥哥十一歲,我五歲。
哥哥和我很不相同,我是個乖巧聽話的孩子,而哥哥天性不喜讀書,他好玩好打鬥。那時他蠻不講理,常有被打傷的小夥伴們的父母向我爹娘告狀。爹娘少不得訓斥他一番,但沒打過。因為爹娘十分疼愛我們,事事依著還嫌不夠好似的。
那一天是清明,娘照例帶我們去南尼庵看望做尼姑的外婆和小姨。這天我們都得去,但哥總是拖延不願去,他說尼姑庵不好玩,既沒俊俏的小姑娘可欺負,也沒好吃好玩的東西,只有兩個冷僻討厭的老尼姑。
南尼庵很破落,似乎從未修葺過。我們每次去吃的都是青菜豆腐和窩頭。外婆很凶,但小姨很慈祥,她每次見到我都會親切地抱抱,任我扯她脖子上的念珠,耐心地給我講故事,所以我很喜歡小姨。但不論是外婆還是小姨對娘的態度都不好,娘每次來到也只寒暄幾句就離開,第二天再來接我們回家,這似乎是兩廂約定的慣例。
不過這一次不同以往,娘的臉色很難看,臨走時悲慼難捨,親了哥好幾次也抱了我許久才再三回頭地離開。哥哥仍然滿不在乎,他像往常一樣砍竹子挖竹筍去了,而我卻像以前那樣纏著小姨講故事,我預感到有不好的事情要發生。
果然第二天,娘沒來接我們,第三天也沒有。我感覺很害怕,惟恐爹娘不要我們了。哥也嚷著要回去,但外婆和小姨不許。
小姨說:「你爹和娘去遠門了,三五月回不來,你們還是好好呆在這兒吧。」
我哭著說:「我想娘!我想回家!」
哥哥說:「我不呆在這地方,沒好吃的又沒好玩的。我們要回家!」
外婆:「再不聽話就打。」
哥哥:「打我我要回去。」
外婆正要打,卻被小姨攔住。小姨對我哥說:「小風,怎麼又惹外婆生氣。這樣吧,你不是總想學功夫麼?我從今天開始教你咋樣?」
哥哥:「別蒙我了,你又不會武功?」
小姨:「你怎麼知道我不會?」
哥哥:「那你耍兩下我看看。」
小姨立馬空翻數下,耍起了手中的拂子,耍的赫赫風聲,還一下子打碎了院內的一塊石頭。耍完後小姨問哥哥:「怎麼樣?」
哥哥明明很動心,但表面上仍故作不屑地說:「不過癮也不厲害,我學它幹嘛?我聽說少林寺的和尚刀砍不傷雷打不動,武當山的道士耍劍花能耍的水潑不進,你行麼?」
小姨:「哼,那都是些表面亮堂的笨拙功夫。真拼起命來,誰還看他們表演,只要夠快夠狠瞄準了穴位打過去,保管他們躺下。看這是石子,我扔那棵二百步外的竹子,你說能打斷麼?」
哥哥順著小姨的手指找到那棵竹子,覺得不可能,就說:「你要是真能打斷,我就不要求回家了,還會拜你為師好好地學功夫。」
小姨:「好,一言為定!」說完右手中指一動,石子被彈了出去,正打在那棵竹子上,但竹子未斷。」
哥哥:「竹子沒斷。」
小姨:「斷了,要不你去動動它。」
哥哥跑過去一碰那竹子,竹子就倒了,才確信這丟石子的功夫果然厲害,對小姨佩服的欣喜若狂,當即拜了師學起來。哥哥學東西一向沒恆心,但這回卻真的上了心,越學越有興致,常常忘了吃飯,連睡覺前也不忘了練功。
三五天又過去了,我越來越感到不安,纏著哥哥回家去。哥哥練功正在勁頭上,不但不同意還嫌我煩。我就哭,且越哭越凶,哥只好答應回去看一下就回來。
因怕小姨知道了生氣,哥帶我翻牆出去,我們落地時庵廟裡傳來一聲輕微的嘆息。
2
我在回家的途中又跑又跳很快樂,累了就叫哥背著,但一到家,我就被眼前的情景嚇哭了。我們家房子沒了,只剩下一堆燒焦的瓦礫。
哥哥氣憤得拳頭攥出白骨來,大罵道:「哪個混蛋把我家房子燒了?有本事出來!」
鄰家老太太聞聲出來,看見我們說:「可憐的孩子哦,你們的爹娘去了,你們還不知道吧?
一聽說爹娘去了,我哭的更厲害。哥哥呢幾乎想上去打那老太太,說:「你瞎說什麼?我爹娘明明是出了遠門。」
老太太淒酸地說:「三天前的夜裡,你們家的房子突然著了火,大夥發現時雖費力搶救但仍沒救出人來。事後只挖出了你們爹娘被燒焦的屍體。多好的小兩口啊,那麼的恩愛,平時從未見過他們吵架;多好的大夫啊,對鄉鄰施恩不圖報有求必應,那麼的仁義;多好的人啊,怎麼就不小心放火呢?」
我:「哥哥,我們家從未雇過奴僕,那燒焦的屍體不會真的是父母吧?」
哥哥:「不可能。」
老太太從懷裡掏出一封信來,說:「對了,你們爹娘在遭火前一天給過我一封信,叮囑我一定當面交給你們。我不識字,也不知上面寫了什麼。」
哥哥接過信來,遞給我叫我念,他平時太貪玩識字不多。
我念道:「風兒雲兒:你們看到這封信時爹和娘已經去了,不過你們不必傷心,爹娘是自願的,因為欠人太多。你們長大後就會明白的。」
哥哥奪過信來:「偽造的。」
我:「那確實是娘的筆跡。娘從小交我寫字,我認得出來。」
哥:「別說了。這一定是有人蓄意謀害。讓他們等著吧,我要給父母報仇!」
圍觀的鄉鄰越來越多,陪我們一同悲慼,然後他們帶我兄弟倆去祭拜了父母的墳墓。
哥哥悲痛異常低頭跪在那裡,磕破了頭,接連三天三夜不動不睡不吃不喝。鄉親們很可憐我倆,給我們送來了食物和湯水。
我當時年紀很小,並不知悲傷為何物,哭累了餓了便吃東西,見哥哥不吃,還勸他:「哥,你吃一點吧。爹娘都去了,我可就只剩下你一個親人了。吃一點吧哥,你要是餓壞了咋辦。」
哥不應,彷彿失去了知覺。到了第四天,兩眼血紅的他突然站了起來,尋了一把宰牛刀,然後跪地給鄉鄰磕了四個頭,指著我說:
「各位叔嬸長輩,我父母死的不明不白,作為洪家長子若不為父母報仇,天地難容。我洪風可能一去不返,唯一放不下心的就是我這幼小的弟弟,有勞鄉鄰了!」
說完,哥又磕了三個響頭,,撕一條百衣帶系在額上,背插宰牛刀向夕陽落山處去了。我本想一同去,但鄉鄰抓住我不放鬆。他們喃喃道:「這孩子有骨氣!」
3
哥哥走後一直沒有音訓,小姨接我回了南尼庵,以後我就一直住在那兒,每年有一次可以下山祭祀,就是清明節掃墓時。我大部分時間用在了讀書和練武上,大一點後被容許每週打一些柴背下山去換米衣。
小姨教我要一心向善,要走正道,要好好讀書考功名做好官,至於練武那是小技足夠防身健體就可以了。我是個聽話的孩子,所以我的書讀的很好,十五歲那年一考就過成了秀才。
我一直注意打聽哥哥的下落,每次去鎮上賣柴時總會逗留半個時辰去一家名俏寡婦的雞肉削麵店裡坐坐,因為老闆娘漂亮潑辣做的面量多好吃,所以這兒的生意十分紅火。來往的人多自然可以聽到不少江湖上的趣事傳聞,保不準就有哥哥的消息。
據說這兩年,江湖新出了一個截富濟貧專殺不仁的大英雄。他武藝高強俠肝義膽說一不二而且神龍見首不見尾,常常是一個晚上能在相隔百里的不同地方做案,手法巧妙不留痕跡,連官府也拿他沒法子。誰也不曉得他真實的名字,大家只知道他的外號叫龍老大。最近,龍老大還宰了州府裡一個有名的惡霸闊少。附近的百姓紛紛拍手稱快感恩頌揚,龍老大更是名聲大振。
我心想:那不會就是我哥吧。吃完麵又覺得自己的想法可笑,這些年來我肆意猜測著哥哥現在的模樣,我相信他一定還活著,而且說不定已經闖出了名堂。想到這裡,心情大爽,叫道:「老闆娘,來一碗。」
「好勒,來嘍。」老闆娘熱情地應到,親自給端過來,放在我的桌子上,說「秀才小哥,看你每回來我給的量都比別人多吧,你考上了狀元可別忘了人家哦。」
旁邊的客人們起鬨說:「老闆娘偏心,是不是對人家俊小哥有意思啊。」
老闆娘:「是又怎麼樣,老娘我就是喜歡這種清秀知禮的男人。」
常見老闆娘與客人們打情罵笑,風情萬種地買弄,所以我早不這些話當真。
客人們又笑道:「哈哈,老闆娘耐不住寂寞思春了。」
老闆娘:「去你的。思春也不會想你這樣的窩囊蛋。」
眾人又是一陣哄笑。
我有些不好意思,快快吃完麵離開了。提著扁擔走在街上,我暗笑道:「這寡婦卻不妨做個情人。」正陶醉呢,忽然感覺有一道陰影從脖子後襲來,我忙揮起扁擔招架。自信這一扁擔下去力道不小,那人若不躲開,後果一定不妙。未弄清對方身份之前,我本不想傷人,只怪對方的行為是卑鄙的偷襲。誰知我的扁擔剛找在對方身上卻忽然脫了力,被他輕鬆地抓住。可見這人功力不弱,我回過頭來,看見了一個高我半頭的雄健漢子。雖然十幾年未見了,但我一見到他就知道這是我哥。小時侯的音容相貌仍隱約可見。
我說:「哥,你回來了。」
哥用粗壯的手臂抱住我說:「回來了。」
我忍不住情慟於心,眼淚滾湧而出,說:「這十年來你過的好麼?」
哥也淚眼盈眶差點哭出來卻又忍住了,推開我,佯笑道:「好!好著呢,瞧我長的這麼壯實……他娘的,怎麼哭的像個娘們。久別重逢是高興的事啊,走,跟我見見你嫂子去。」
我:「嫂子?!那我一定要看看。」
哥邊走邊說:「你認識她的,就是開削麵店的那個俏寡婦。」
我:「原來是她,你們倆怎麼走到一起的?」
哥:「奇怪麼?我第一眼看見她就就吃準她了。這娘們別看她表面上嘻嘻哈哈大大咧咧的,其實用情特深。」
說話間,我們又來到了俏寡婦削麵店。俏寡婦笑面迎來:「吆,洪大爺,好久不來光顧弊店,是否另尋新歡了?」
哥:「少來這套,給我最好的雅間。」
俏寡婦看見我說:「這是你家二少爺吧,模樣挺俊,怎麼跟大姑娘似的,還會臉紅。」邊說邊比畫過來。
哥:「臭婆娘,把你的髒手拿開,別碰我弟弟。」
這俏寡婦伸手本是情不自禁,被呵止後,見洪大爺滿臉怒氣,忙收了手撒嬌道:「人家不過是逗逗他吧了,大爺何必這麼動氣。」
哥:「以後不準你碰我弟弟。」
「好,不碰不碰……我帶兩位爺去樓上雅間,請!」俏寡婦一邊引路一邊囑咐削面的師傅說:「小寶,給兩位爺上面,多加雞肉……得,為了給洪大爺賠罪,一會我親自下面。」
眾人道;「太偏心了,我們也要老闆娘親自下的。」
俏寡婦:「好,我金寡婦今天高興,一會給你們一人削一碗。」
眾人一片叫好。
我很奇怪這兩個人怎麼一點都不像夫妻,反倒像陌生人。
第二章 鄉試,桃花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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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到雅間,關緊門,俏寡婦卻忽然變了樣,關切地問哥:「風哥哥,你怎麼這麼不注意,白天出來,萬一叫哪個多事眼尖的傢夥識破了怎麼辦?」
哥哥抱了抱她說:「沒事,我是誰呀,是赫赫有名神龍見首不見尾的大俠,他們幾個小嘍囉能把我怎麼樣?」
這句話把嫂子逗笑了,嫂子推開哥說:「今天怎麼想起來來看人家,不是常常十天半月不見一次人影的麼?」
哥哥見我呆站那裡,不好意思繼續肉麻,嘴巴指指我說:「我弟弟。」
嫂子:「你們倆一進門,我就知道了。」
哥:「那你還跟我沒完沒了的?」
嫂子:「反正不是外人。」
我終於找到了插口的縫隙:「嫂子。」
嫂子這才看向我,笑應:「哎!沒想到我這蠻子男人會有一個你這麼文氣的弟弟。秀才幾年了?」
我:「兩年半,再過幾個月就鄉試。」
嫂子:「兄弟要好好考哦,考個頭名舉人,嫂子臉上也沾沾光。」
我:「我會的,嫂子……哥,你這些年去哪兒了,害的我天天盼望。」
哥:「四處闖蕩學藝唄,經了很多事,討飯偷竊搶劫受凍挨餓被人打打人,好幾次還差點死掉,還殺過人。」
我為哥哥的輕描淡寫而吃驚。
哥:「你不必為我擔心,那樣的生活我早已經習慣,為了學技藝報仇什麼都能忍受。我睡覺已經習慣刀不離枕,隨時預備著應付仇人暗殺和官軍堵捉。」
我:「哥,你過去怎樣我無權職責,我很高興你到底是回來了。」
哥:「我回來說明我對自己的武藝已相當自信,我回來是為爹娘報仇的。」
嫂子:「我先出去招呼客人,免得他們疑心,你們兄弟好好敘舊。」
哥:「好啊。」
嫂子出去了,我們都知道嫂子的好意。
我:「哥哥已經知道誰是我們不共戴天的仇人了?」
哥:「知道了又如何,十年前我憑直覺就已經知道,五天前我終於去確定了,但我的仇恨卻淡了。這些年來恩怨情仇我不知見了多少,已經明白當初父母的用意。他們與仇人似乎有這樣的約定,即不把仇恨留給下一代,所以我沒殺她們。」
我:「他們到底是指誰呢?」
哥:「就是我們當尼姑的外婆和小姨,事實上他們壓根就不是我們親戚。上一輩的恩怨,我們不瞭解。。」
我:「不可能。她們是一心向佛的人,特別是小姨,我常見她救助窮困,更何況是他們把我養大的,還辛辛苦苦地教育了我十年,從未抱怨。」
哥:「我也希望不是,但五天前夜裡我去找她們時,感覺她們好像一直在等我到來,我還沒開口問,他們就承認了是殺害爹娘的凶手。」
我:「可是當初父母死時,他們一直跟我們在一起,沒離開過。」
哥:「這就是他們之間的約定了。爹娘可以說是自殺也可以說是他殺。」
我:「我還是不能相信。」
哥:「相不相信已經無所謂。上一代已經儘量了卻自己的江湖恩怨,我們又何必辜負了他們的好意。」
然後我們沈默了很久,哥哥不想再談這個問題,我也是。
這時,嫂子端了一碗麵進來,放在我哥旁邊,然後坐下,對我說:「你哥其實是方圓幾十里聞名的龍老大,官府一直在捉拿他,身份不能公開,所以我一直很小心。」
我:「哥原來就是龍老大?我聽說了很多你的喘氣故事呢,什麼截富濟貧啦殺不仁救苦難啦,吹得神乎其神,來無影去無蹤的,沒想到就是我哥哥。」
哥:「聽這婆娘瞎說。我不過是殺了幾個惡蛋到處躲的壞蛋罷了。」
當夜,嫂子給我騰出一間房,我便住了下來。
哥:「二弟,你明天還是回你的南尼庵住,這裡保不準何時就暴露了,於你不利。」
我:「我不怕。」
哥:「麻煩還是儘量避免的好。你依然打你的柴讀你的書考你的功名,偶爾過來看我一次就可以了。」
嫂子:「兄弟常來也沒關係,每天打的柴就送這兒來,順帶吃碗雞肉麵。」
哥:「你懂什麼。我最近惹了一個背景厲害的。」
第二天,我回到南尼庵,發現外婆和小姨已經含笑坐化了,她們在我房間的桌上留了一紙書,四行字:江湖恩怨,塵世煩擾。十年化盡,西天極樂。
5
五個月後,我和一幫同年一起去易州府參加鄉試。
途中,一位姓海的同年開玩笑說:「易州知府唐大人有三個女兒,一個比一個漂亮,最小的十六歲,本次鄉試的頭名可能有幸被選為女婿。」
不少人當了真,所以臨考前,他們一個個的都十分努力,有的甚至挑燈苦讀。而我依然同平常一樣,按時用餐按時休息,然後以輕鬆的心態參加了考試。
考完的當天正好趕上菩提寺廟會,大家都興奮地相邀去求籤預卜好運。我本不想去,但礙不過情面,遂想既然來了見見世面又何妨。
廟會很熱鬧,三教九流商販遊人川流不息。
我正應接不暇,突然海同年拽了一下我的衣袖,說:「洪同年,看那邊,美女啊。」
我順著他指的方向一看,哪裡有什麼美女,所以沒好氣地說:「想瘋了吧,你?」
海同年:「剛才明明有的,只怪你沒眼福。」
我:「得了,先考上舉人再談這個吧。」
我沒把他的話當真,他有點生氣,說:「早知道你這樣,剛才就不該跟你說。真無趣。我去求進士簽,你去不去?」
我:「不去。」
海同年:「那麼一個時辰後在寺門口見。」
現在只剩我獨自一個人。因為不喜歡吵鬧,我進了一家茶館,要了壺茶邊品邊興致勃勃地觀察來往的人流和周圍的茶客。看不多時,我就發現角落了有個人在瞧我。我假裝沒在意。
後來,進來兩個年青人坐在了我的臨桌。我瞟了他們一眼,便被其中較瘦小的那個吸引住了。這小子長的很秀氣,我想他若是個女孩子,一定很漂亮。沒想到我的目光立刻就被那人發現了,更沒想到他的火氣這麼大,抄起一碗茶就扔過來。我不想暴露功夫激發矛盾,只好裝作驚慌失措的模樣躲避,茶水落桌撒了一地。
「我請兄台喝茶,為何兄台不領情呢?「那人咄咄逼人地問道。
我:「唐突了姑娘,失禮失禮。」
她很生氣:「什麼姑娘?沒看出小爺我是男的麼?」
「小三,別惹事。」和她一起的冷俊青年勸道。
小三:「我偏要惹。」
冷俊青年:「那你惹吧,姐夫給你善後。」
小三:「哼!別把我當小孩耍,我不上當。」
說著小三又伸手要拿姐夫面前的茶碗扔我,但被她姐夫一把捉住。小三不服,但氣力不夠,沒辦法只好撒手。
冷俊青年:「很抱歉,兄台,讓你受驚了。我這妹妹因為母親早喪,年齡最小,所以從小事事依著,總之給慣壞了。請見諒!兄台是來參加鄉試的吧?」
對方是個懂禮之人,這樣的人很難讓人動氣。我正要說沒關係,卻被搶先。
小三:「這還用說嗎,看他一副文弱窮酸的樣子就知道了。」她還嫌不夠洩憤,又加了一句:「我最討厭書生。」
冷俊青年:「小孩子亂說話,兄台大量,我們先告辭了。小三,姐夫帶你去別處逛逛,走。」
小三不肯走,奈何姐夫力氣大,只好不情願地被拽走,出門前她回頭向我做鬼臉吐舌頭。
這丫頭蠻可愛的。
海同年抽到了一個下下籤,大叫晦氣。發榜那天果然落榜,他又大罵有錢人家買通主考官作弊,不公平。
我覺得科舉不過如此,只要好好準備,考時不作弊,感覺跟平常沒兩樣。結果我中了,第一榜第一名。報喜的人爭先恐後地來到我住的客棧,求賞賜,客店老闆臉上大大有光,一一幫我打發了。
海同年:「洪兄台,如果你不嫌棄,我就當你的師爺吧。我已經考了三界了。」
我:「別喪氣,三年後你可以再考嘛。」
海同年表現出了少有的苦笑,搖頭說:「不考了不考了,我壓根不是這塊料。與其再浪費青春年華,不如實實在在地找個活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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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按照慣例,我與幾個同榜舉人一起去拜會知府唐大人。知府大人很熱情,拜會後,他把我單獨留了下來。
唐知府開始只是對我問長問短,後來說了一句話嚇得我一跳,他說:「小女有意於君久矣。」然後一拍掌,簾幕後走出了一位扭扭捏捏的賢淑小姐。
我仔細一看,不對呀,這不是上次在菩提寺廟會找我麻煩的野蠻丫頭嗎?正納悶呢,就見她站在父親身後開始對我做鬼臉吐舌頭,完全不見了剛才的淑女風度。
我:「大人的美意,學生心領了。至於妻室一項,學生早已與人有約於先。」
唐知府:「哈哈,老夫是不想強求,怎奈我家丫頭催迫的緊,女大不中留啊。」
那丫頭由於被拒絕而惱羞成怒,又聽見父親調侃她,更是受不了,不知哪兒變出一把匕首,朝我刺來。
我忙招架。
唐三小姐:「你說,你這窮酸書生,本小姐哪點配不上你?」
她邊說邊連切三下,我不能還手只能防守,結果表現得很狼狽。
我:「小姐乃是金枝玉液,心氣高脾氣大,我一個窮酸書生哪裡當得起?」
唐三小姐:「本小姐看上你是你八輩子修來的福氣,你不想娶也得娶。」
這時,知府大人看不過去了,畢竟胡鬧也要有個限度,說:「哪裡有小姐逼人家娶她的?你與他只見過一次面,好歹給點時間讓他慢慢瞭解你吧?」
唐三小姐:「我不管,我就要馬上嫁給他。」
唐知府:「好好,老夫管不了你。但洪雲是新進舉子,本為謝我而來,是為父的客人,你總得給他一點面子吧。」
「可以,就讓他留下來吃晚飯,他決不敢不答應。「蠻小姐終於扔下了匕首。
唐知府:「洪君可有意與老夫及家人共進粗茶淡飯?」
我怕蠻小姐再找麻煩,想推脫:「多謝大人款待,學生……」
「好了,叫你留下來你就留下,婆婆媽媽個什麼。」蠻小姐插話進來說。
我只好從命。
第三章 陰謀和仇恨
7
這是一桌團圓飯,是有預謀的,所以該來的人都來了,唐家三個女兒和其宋家的兩個女婿。
對唐宋兩家的親密交好我早有耳聞,宋家是州裡的首富,宋老爺早亡,宋大爺經營錢莊,娶了唐大小姐。宋二爺是州府總捕頭,娶了唐二小姐。
我隨知府大人來到用餐處,他們都已等在那裡。看見我,其中一個十分熱情的姐姐過來一把抓住我,來回看了一番,說:「難怪三丫頭一見鍾情,好個俊秀小生。」
蠻小姐馬上作出一副羞澀的模樣。
唐知府:「這是我二女兒。」
我:「二姐過獎了。」
唐二小姐:「來來來,我給你介紹一下家人。」
然後一指那個嚴母管家風範的女子,說:「這是大姐。」
我:「大姐好。」
唐大小姐仍不改威嚴,說:「以後就是一家人了。小妹脾氣毛,以後就請洪兄弟多容讓一下了。」
然後是一個胖的挪不動腳的十分發福之人,他好像一直在昏睡,只睜著兩道眼縫。
唐二小姐:「這是大姐夫,赫赫有名的宋記錢莊莊主。」
我:「大姐夫好。」
對方很不情願被打擾,幾分怒意地含混回了句:「好。」
不知我怎麼冒犯他了。
一人忙打圓場:「洪兄弟別介意,我大哥平常事物太繁忙,難得休息片刻。」
聲音好熟啊,一看竟是那個上次見過的冷俊青年。
唐二小姐:「這是我夫君。」
宋二爺:「我們見過的,現在再自我介紹一下,我叫宋水,是本州的捕快。認識你,很高興。」
我:「我也是。」
「好了,飯菜已經擺好,都坐下用飯吧。」唐知府又補充說:「簡易的家常菜,別客氣。」
我一看,果真是家常菜,但堂堂一介知府大人也清苦了吧,連一樣葷菜也沒有。不過素菜也好啊,有利腸胃。
蠻小姐一個勁地往我碗裡夾菜,故意亂夾一通,惹的哄堂大笑。
唐二小姐:「三丫頭,別看人家老實溫和就總是欺負。」
蠻小姐:「誰欺負他了,我這是疼他。」
8
用過飯,我便告辭,回去的路上總覺得背後有人跟蹤。到了客棧我剛躺下不久,就有蒙面人掀窗而入,執匕首向我胸口刺來。可惜我早有防備,掀起被子掃在他臉上,然後跳起,三下兩下就制住了這個蒙面人。
「討厭,抓人家幹嗎這麼用力。」聲音是蠻小姐的。我扯下她的面布,果然是,便鬆開手。
我:「三更半夜,你來我這兒幹什麼?」
蠻小姐:「我怕你跑了,我要和你私奔。」
她越說越興奮,兩眼炯炯有神地看著我。我最怕這種發高燒太主動的姑娘,可偏又拿她沒辦法。
我:「我覺得你們一家人對我太熱情了。」
蠻小姐:「所以你想跑?」
我:「不是,我只是想回家鄉安靜地讀書,明年我還要去參加殿試。」
蠻小姐:「不管怎麼說,我是賴上你了。你去哪我就去哪。」
我:「這怎麼行?」
蠻小姐:「別擺出一副愁眉苦臉遇上了難題的樣子,我知道你心里美的很。」
真沒辦法。我發現她很喜歡看我受窘的樣子,難道她有虐待癖?不管怎麼說,這麼襖的人還從來沒有過,抱抱她吧。沒想到她比我還主動,已經鑽到了我懷裡。
蠻小姐:「真假正經,想要就所出來嘛,你不說我怎麼知道你想要……呃!」
我點了她的睡穴,半個時辰後穴道會自動解開。然後,我收拾了一下衣物,悄悄出了客棧。
距開城門還有幾個時辰,我便不急,散步走著欣賞夜景。這時我發現背後又有人跟蹤,這人腳輕氣穩,是個男人而且是個高手。
我:「天時地利,想暗殺正是時候。跟了這麼久,你不累嗎,朋友?」
那人不說話,揮劍便殺過來,招招借狠,一不留意就會被制住要害。幸好我也不弱,但還是得承認對方的功夫要比我高。如果他沒有顧慮不怕我看出他的身份而用本門武功的話,他可能早就將我擊倒了。
因為他有保留,所以打下去也沒意思。三十一回合時,他忽變怪招,在我一驚之間,他躥上了房頂,很快不見了。我覺得他的背影好熟,可就想不起是誰。
正納悶時,一個蒼老的聲音傳來:「小兄弟,他在試你武功的深淺。」
竟然還有一個人,我心道:壞了,我竟覺察不到這人的所在,他的修行簡直深不可測。
我:「謝謝前輩指點,告辭。」
這時北邊房頂坐起了一個人影,伸伸懶腰,喝了一口酒,說:「急什麼,城門還有兩個時辰才開,時辰多的是,不如趁這清風明月我們共飲幾口李太白的杯中物如何?」
我:「謝了,我從不喝陌生人的酒。」
老人:「不喝也不強求。你已與人結下仇怨,小心也非壞事。有緣再見,小兄弟。」
話還在這兒,人已經不見,果然是高人。
我自語:莫名其妙,本人處事一向低調,從不與人爭長短,怎麼可能結下仇敵呢?難道他們是針對我哥的?
9
為了不惹人眼,我出城時喬裝作樵夫,然後坐馬車回去,幸好一路平安無事,三日後我趕回了青龍鎮。
剛一下馬車,我就覺得不對勁,背後有股敵意,回頭一看,正是那雙手叉腰氣臌臌的蠻小姐,還是男拌女裝,不過這回她髒頭土臉,像是吃了許多苦頭。
蠻小姐:「殺千刀的,把一個姑娘家獨自留在陌生的客棧裡,毫不曉得憐香惜玉。可惡可惡可惡,一輩子也別想我再理你。」
我:「那你為何風塵僕僕跑到這兒來呢?」
蠻小姐:「來殺你這個負心狼。」說完便抄劍劃來。
我:「呵呵呵,看來是動真個格的?」
這丫頭真狠,好漢不吃眼前虧,我撒丫子就跑,只聽見背後一陣哭腔。
蠻小姐:「回來,回來,你回來。我身上沒帶錢我三天沒吃飯了,在這鬼地方我一個親人也沒有呀……」
她看來真的是餓壞了,很快便被我甩掉。
我跑進大嫂的削麵店,直接上了二樓,只見大嫂正腆著肚子,一臉幸福的模樣坐在那兒縫製小孩的衣鞋。
她擡頭看見我說:「回來了,報喜的說你考中了第一榜第一名,大嫂和你哥臉上有光啊。」
我:「大嫂,我哥呢?」
嫂子:「你哥外出給奴家置辦東西去了。有事麼,這麼驚惶惶的?」
我:「大嫂,最近我在州城裡常被人跟蹤,我懷疑他們不是衝我而是衝我哥來的。」
嫂子:「一幫不知死活的東西!你放心,你哥能保護自己的……你剛到吧,一定還沒用餐,我叫小寶去給你做一碗去。」
我:「不用了,嫂子,我吃過了。大哥回來時你一定要提請他,這次好像大有來頭。」
嫂子:「他們既然只是跟蹤你,這說明他們對你大哥的真實身份和弱點並不確定,不如早對你下手了,你也要小心才是。」
我:「知道了,打掃,我走了。」
嫂子:「不用飯?」
我:「不了,我還有點事要處理。」
我出了嫂子的店,買了幾塊餡餅,然後去找那蠻小姐。想必她未走遠,果然走國兩道街我就發現了她。她正四處攔人打聽我呢,眼角還有些委屈的淚光在閃亮。
我笑嘻嘻地看了她一會,她才發現我,氣不打一處來,跑過來用小拳頭狠狠地捶我胸膛。這次我沒躲,等她捶累了,就塞給她一塊餅。
她拿到餅象見了救命的東西一般,狼吞虎嚥,噎著了我就拍拍她的背,給她順氣。我有理由相信這是她出生以來吃得最香的一次。
她一連吃了三塊餡餅,仍意猶未盡地舔手指。這哪裡像個堂堂知府家的大小姐。,我壞笑著想。
我:「吃完了嗎?吃完了你就走人吧。」
蠻小姐:「你!這次算你狠,下次我將這捉弄加百十倍地換給你。」
我有心氣她,說:「既然你會那麼忘恩負義,那我走好了。」
蠻小姐:「不準走,你走了,我住哪?」
她說最後一句話時差點哭出來,這讓我動了惻隱之心,捉弄遂適可而止。
我把她安頓在臨近一家客棧,又取了些碎銀子放在桌上,說:「你今晚先住這兒,明日我送你回家。下次可不要再私自出走了。」
我交代完,轉身欲走。
蠻小姐:「恐怕你出不了這個門了?」
「怎麼說……」我忽然眼前發黑,兩腳發軟,倒下了,一動也不能動。不過雖然我的意識比較模糊,但我還能思考。我想我什麼時候遭的道呢,難道是在她捶打我的時候,沒想到這丫頭這麼狡猾。
不知過了多久,我覺得猛一激靈,便醒過來,腦袋鑽骨髓地疼。睜開被潑濕的眼睛,我看見她正笑嘻嘻地看著我,而我被綁住了。
唐三:「咋樣?知道本姑娘的厲害了吧?」
我:「你要想報復我?」
唐三:「對,我還要好好地整你呢。」
我:「你好像一開始就對我太過熱心了,不知有什麼目的?」
唐三:「原來你也不傻,實話告訴你,半年前龍大殺了我的未婚夫。」
我:「你未婚夫是宋三爺吧?他的名聲可不大好。」
唐三:「有人密告說你失蹤十年的哥哥就是龍大。我們抓你和你嫂子就是為了引他出來,證實一下。」
我很憤怒:「你們也抓了我嫂子?你們知不知她有八個月的身孕?」
唐三:「痛苦吧,即便你哥不是龍老大,我也不會輕饒你的。」
我:「你們這是撒下埋伏就等我哥來自投羅網了?都怪我自作聰明,不該一下車就去找嫂子的。我早該知道宋二埠頭已經提前來到了青龍鎮。」
唐三:「猜的沒錯。我二姐也來了,還有二十個一流的殺手。對付龍大,我們可不會掉以輕心。」
我:「你們真卑鄙!」
第四章 恩怨了,結局
10
「哈哈哈……」那丫頭正得意著呢卻突然軟癱在地,然後大哥出現了,一刀劃斷捆我的繩索。
我:「哥,你不該來的,這是他們的圈套。我可以想法自救,然後再救嫂子的。」
「來都來了,哪裡還有該不該的問題。」破門窗翻身進來一個人正是宋二捕頭,然後是,二十個蒙面殺手,把我兄弟圍了個半圓。
宋二:「閣下可是赫赫有名的龍老大?」
哥:「是又如何,老子還怕你這小子。」
宋二:「果然是大丈夫,敢作敢當。宋某仰閣下之威名久矣,今日想與閣下切磋切磋。」
於是兩人打鬥起來,我未動,殺手們也只是冷漠地看著,等待命令。
宋二出身世家,正宗功夫套路可能比大哥學的多,但論搏殺經驗和技巧方面,他遠不及我哥。果然二十招下來,宋二就已經招架不住。
哥:「原來堂堂的州府捕頭也不過如此。」
宋二:「哼!你們上。」
殺手們爭搶而上,我哥應付得明顯吃力起來。而此時我的氣力已經漸漸得到恢復,於是我也加入進去幫哥哥。
有了我的小幫助,哥哥又可以遊刃有餘。不一會兒,那些殺手就一個個地倒下去。
眼看他們就要不濟事,眼看哥哥擒住了宋二的喉嚨,忽然一個女人的聲音傳出來:「龍大,停手,不然我就殺了這婆娘。」
是唐二,我一聽就聽出來了。她刀架在我嫂子破子上,從門口進來,以前甜美大方的臉此刻變的異常猙獰。
唐二:「龍大,我一刀下去死的可是兩個人,你可要想清楚。」
哥:「那又如何?」
唐二:「難道你就不愛自己的妻兒嗎?」
哥:「愛是關鍵時刻的不拖累。」
嫂子:「說的好。」
唐二:「好個無情無意的漢子,好個善解人意的婆娘,那我就成全你們。」
哥:「慢著,我答應你束手就擒。」
哥哥鬆開了宋二,扔下了刀,任宋二將他一腳踢倒在地。
宋二不愧是個捕頭,懂得折磨人,他先揉了揉自己的脖子,然後抄起一把椅子砸到哥哥身上,椅子折了,他又改用刀背。一刀背能砸破頭,砸掉牙,砸斷肋骨。
我一旁看著乾著急,卻插不上手,因為有三個殺手在死神一般地盯著我。我心中盼望著能出現奇蹟。
果然,哥哥借用宋二忘乎所以的虐打,向殘酷微笑著的唐二一點點地接近。待到唐二覺察到不妙,哥哥已經躍起撲上去,先一腳踢掉她手中的刀,然後一拳打碎了她的下巴,速度之快幾乎可以說是在同時發生。
等宋二反應過來,哥哥已經搶回了嫂子,而他的妻子卻被打昏在地。宋二惱羞成怒,剛才的得意已經半點不剩,他瘋狂地撲向哥哥,並對殺手說:「誰先砍了這土匪的腦袋我加獎十萬兩。」
在巨賞之下,殺手們紅了眼,也跟著餓狼野狗般地撲向哥哥和嫂子。
嫂子的功夫其實也挺好的,無奈獨自太大,而她又特想要孩子,只好由哥護著她的下身,她用兩隻手臂打。嫂子雖然出招很少,但每招都是看準了再打,所以下手就有效。很快又有幾個殺手被打倒在地。
看到哥嫂這夫妻倆合作的這麼默契,我很高興,遂愈戰愈勇。
眼看對方又要支持不住了,卻不妨那個被打碎下巴的唐二,原以為已經昏死過去的唐二竟也利用別人對她的不防備,等哥嫂近前時忽然躍起襲來。
哥哥惡戰正酣沒留意,不過嫂子驚覺了,可是已經太晚。唐二的那劍是刺向哥哥後腰的,嫂子用身子給檔住了,結果劍狠狠刺進了嫂子的肚子。嫂子拼盡最後一點氣力,也劃了唐二的喉嚨一刀。
唐二死了,死時嘴角浮出一個殘酷的微笑。嫂子也不行了,哥哥悲慟萬分,氣力巨增,發狠拚命,竟直接用手攥住了宋二刺來的劍,小拇指被割掉了也沒察覺,他爆發內力,將劍拗斷了。
宋兒大驚之間,已被哥哥一刀去頭。殺手們見形勢不妙,紛紛逃竄,很快屋內就一個不剩。
「巧姑巧姑,你不能就這樣丟下我一個人啊。」哥哥痛哭道。
嫂子虛弱地微笑道:「我好想替你生個孩子啊。」
哥:「我知道,我知道,這個孩子沒了,沒關係,我們還可以生十個八個。」
嫂子:「別哄我了,我知道我已經不行了……我死後,你再一個吧,別太委屈自己。」
哥:「別說傻話,我洪風這輩子只要你一個女人,你若死了,我也……」
嫂子:「別說!我知道你對我的情意,但你也要明白我情意,我想要你以後好好活下去。」
哥:「不---」
嫂子:「你得答應我,不如我死不瞑目。」
哥:「好,我答應。」
11
嫂子死了,哥哥把斷指和她葬在了一起,然後在其墳前傷心得七天七夜不吃不喝不動不睡。七天後,憔悴的不成樣子的哥哥才起身離開,在我的幫助下稍稍進食了一些肉糜粥,沐浴休息。他睡的很死,一連睡了三天才醒,醒來後找了件破舊的衣衫穿上,抄起一根木棍,要出門遠行。
我:「哥,你去哪?出家麼?」
哥:「你哥受不了那些清規戒律。」
我:「繼續四方流浪?」
哥:「也可以這麼說,我要加入丐幫。」
我:「哥哥要玩世?」
哥:「不,我不過是想自由自在地做我自己,好好享受這個世界,併力所能及地去幫助一些弱善之人罷了。人生不過幾十年,何必再勉強自己。」
看我有些傷感,哥拍拍我的肩膀說:「二弟,我與你性情不同。你溫和知禮懂得交際,可以積極地入世,而我則受不了與那些虛假偽善之人相處周旋。我走了。」
哥朝太陽落山的方向的走了,一直沒有回頭,他走的很堅定。
我對著那背影大喊:「保重啊,哥哥。」
12結局
哥哥走後,我為避免暗殺,搬到了一個無人知曉的地方,安靜地讀書。
九個月後,我開始趕往京城去參加殿試,同行的還有海同年。他現在不再叫我洪兄台,而執意喊我洪大人。
趕考途中,我們遇到過幾次暗殺,但關鍵時刻總有高人暗中相助,化險為夷。我想那些殺手一定是宋大派來的,至於暗中幫我的是誰呢?我不知道,不過直覺這人有話要對我說。果然,我們剛在京城安頓下來,便有一個老乞丐向我討錢。
我:「是你,我記得你的聲音。」
老乞丐:「是我。你哥的師父,丐幫第十五帶丐幫幫主。」
我:「我哥哥洪風拜你為師了?」
老乞丐:「是。不過他現在改名叫洪七了,因為是他是我白笑天第七個徒弟。」
我:「謝謝你通知我。」
老乞丐:「不必,賞老叫化兩個銅子就可以了。」
我:」那個一路暗中相助我的人,也是前輩吧?」
老乞丐:「閣下與我也算有緣,遇上了自然幫一下。」
我:「前輩不是打算天天護著我吧?」
老乞丐:「不。現在你哥應該把他的恩怨了了,畢竟要想做我白叫化的徒弟,少不了要獻上一顆惡人之頭的。」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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