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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eautyjog (jog)死亡遊戲

naoki232 發表於: 2012-1-28 14:24 來源: ADJ網路控股集團




---死亡遊戲 遊戲宣言--- 
  
  這是一場美妙的遊戲,我會用以下的章節證明我所言不虛,遊戲的參加者已經無法跟你們說明遊戲的內容,所以你們這些觀眾請務必好好體會這場遊戲的玩法和精義所在,假如你想要看黑色情節,那這場遊戲更諷刺,想要看驚悚,這場遊戲會給你足夠的恐怖,想要享受懸疑,這場遊戲充滿著靈異。                                        

  請不要用看笑話或看遊記的心情來品味,否則遊戲的製作者會很難過,會死不暝目,我把它寫在這裡,是要讓幾年後發現這些信箋的人去印證那年所發生的一連串兇殺案的幕後真兇,前因後果,最重要的是,我的聰穎,因為整個過程都會如同這些信箋所說的來上演,我不知道會發生什麼事,但我寫下的事情一定會如期上檔,當然主角不會只有一個,不過若你對那些兇殺案完全不明瞭,完全沒聽過,而單純看這幾張信箋就能恍然大悟的話,那你就是悻存下來的過關者,我在這兒先恭禧你,因為當你看到的時候,我已經無法誇讚你了,加油,用你們聰明的頭腦吧!去組織去掌握這個遊戲的玩法,不要讓我失望。
        
                               
  完美犯罪很困難,因為警方從動機下手總能迎刃而解,就因如此,真正厲害的犯罪者不是去隱藏他的動機,而是去挑戰手法,面對著刀鋒,當刀子慢慢陷進你的肌膚,就什麼都看不見了。

  所以不要懷疑參加遊戲者所職司的角色,你可以去想想他們為什麼一定得這樣被我安排,就像一隻隻待宰的羔羊,我會在牠們的背上印上號碼,然後依序走上屠宰場,聽著他們的號叫是多麼的美妙啊!所以請試著記下我寫過的每一個名字。                               
 
  所以請試著記下我寫過的每一個名字,然後想像著他們死前臉上的扭曲,請想像。
                                       



                                   林小草

  你聽過交換殺人嗎?他可以讓最有動機的你輕易取得不在場證明,但還有一種玩法更刺激,就是死亡險互保,你可以和你最痛恨的敵人坐下來好好簽下這份協議,內容是對方誰死亡的話,就必須將死亡的保險金優先贈予另一個人,當然他可能是兇手,也可能不是,也可能不知道,就看彼此的功力,若兩方都在短期內一起死亡呢?這種情形是非常有可能的,為什麼?自己想,這時後也沒關係,你可以事先在遺囑上加註第二優先贈予人就解決了,怎麼可以讓可惡的保險公司賺錢呢?這可以訓練你的頭腦,潛意識中蟄伏的殺人動機,又可以數進白花花的鈔票,但只可惜簽的人大都不敢付諸行動,頂多默默燒幾柱香祝福對方出車禍或什麼意外而先走一步,讓他能捷足先登,取得報酬,不過,這樣玩太沈悶也太拖戲,不是嗎?                   

  小草是一名保險公司的業務人員,三十歲,單身,高堂尚在,他平日熱心公益,有一天他接到了慈濟的信函表示他的骨髓和人配對成功,對得到白血病(俗稱血癌)的人而言,骨髓移植是僅存的活路了,手術的技術成熟,但組織能夠相符卻很微渺,一般醫療單位做為捐贈者和受予者的溝通媒介,替他們書信往返,但又不讓他們彼此相見,這是為了免去不必要的糾紛(大致上是指金錢),但小草卻還是和他見了面,那是因為他平日有在慈濟做志工的習慣,而受贈者張敏誠剛好和小草一樣住新竹,也是慈濟志工,結果有一天聊開了,敏誠才發現原來小草就是他每日不敢或忘的救命恩人,張敏誠在還沒發病前是個貨車司機,但現在則力不從心,只能賦閒養病了。

  小草會去當志工的原因也滿獨特的,三年前他和長跑近五年的女友懿君分手,他深愛的女人悄然離去的原因竟然是移情別戀,黏上一個銀行小開,那陣子雙子座的他終於展露出隱藏許久的另一種人他不再是大眾眼下這般溫文儒雅,和善卑謙,而變的自暴自棄,先是酗酒,接者是吃安眠藥自殺,這樣持續了好幾個月的噩夢,終於在父母和慈濟兄姐們的眼淚及精神慰藉攻勢下而圓滿落幕,他從一個鬥輸的公雞搖身一變成為教別人如何輕鬆寫意的看待情場失利,可是好景不常,那陣子的頹廢生活也種下了他日後身子的敗因。
                                         小草有一些不好的回憶,他年輕時曾和兩個朋友一起組成竊車集團,被那時西區警備隊的隊長張瑞麟給破獲,念是初犯,小草坐了一年的牢,而他那兩個賊友,一個叫雷易佳,另個叫陳昆明,則分別判了三年半和四年的徒刑,雷易佳和陳昆明對這個判決並不服氣,事實上小草才是這個集團的主謀和策劃,但因小草年紀最小又加諸事後態度誠懇,因此得到法官的諒解,出獄後小草並沒有怨嘆當初逮獲他的張瑞麟警官,反而是買了一盒鮮果去拜訪他,因為這次跌倒讓他學到如何重新作人和謹言慎行,小草出獄後也洗心革面,戮力的在工作,反倒是雷易佳經營小吃攤並不順遂,而陳昆明更跑去混黑道,窩囊了好久總算當上一個小角頭,這件事就這樣過了快十年,張瑞麟已經高昇市警局的刑大隊長,而其他的人原本應該就此一拍兩散,再不見面,但命運之神就是如此乖張,十年後的某一天,小草意外坐在雷易佳的麵攤吃麵,而陳昆明剛好來這一帶收保護費,三人又再度碰頭,十年並沒有什麼滄海桑田,三人對望,六目交張幾眼就了然於胸了。
                    
  接下來的事情就很傷感但也是必然的,雷易佳和陳昆明眼紅的看著已當上保險公司經理的林小草當然一陣嫉妒,當初的那一件年少不更的醜事,除了小草家中兩老,也罕有人知,當然包括了已經分手的前女友郭懿君和頂頭上司也被蒙在鼓裡,小草成了他昔日賊友的搖錢樹,但在怎麼家財萬貫在面對豺狼虎豹的予取予求也時有窮盡,一個月後,小草在坦然的表明沒錢後,兩手一攤的對他們說:                

  「我真的已經沒有錢了,不如這樣好了,我們來玩一個遊戲,叫作死亡險互保。」
                                       
  小草看著一臉不解的雷易佳和陳昆明,微笑著繼續說:「你可以和你的同伴坐下來好好簽下這份保險合同,內容是對方誰死亡的話,就必須將死亡的保險金優先贈予另一個人,我們是三個人,也可以將遺囑修改成先死亡那人需將保險金平分給予另外兩人,我老實跟你說好了,我已經檢查得到肝癌末期,沒幾天好活了,所以你們憑空增了許多勝算。」
                     
  雷易佳和陳昆明兩人沈靜了好一回兒,好像有種心事一般,突然陳昆明狡黠的眼神中閃過一絲光芒,他試探性的問小草:「可是你已經肝癌末期了,保險公司還會讓你保這種險嗎?」
               
  小草搖搖頭笑了幾聲,有點自怨自艾的說:「你們難道忘了我的身份嗎?我是保險公司的高級主管,這種事情難得倒我嗎?」

  三方都開懷的笑了,原本雷易佳和陳昆明無時無刻不在算計眼前這頭肥羊,但如今看到更大的財富即將到來,不用在過者窮困潦倒或靠勒索小草得來的一點小錢來過日子的生活,一切橫亙心頭的陰霾似乎都一掃而空,而小草似乎也因為賸下的日子不用再受到兩人的騷擾而寬心不少。
                 
  小草回到租賃的公寓,仰頭就睡,窗外刮起的一陣風揚起掛在牆邊的月曆,從半年前的某天開始,每個日期數字上都密密麻麻寫著小字,好像隱約有著雷易佳和陳昆明的名字,一個月前那場偶遇真是邂逅嗎?

小草住的是公寓,他的隔壁住著也是一名單身漢叫賴合雄,在一間大型賣場工作,小草是半年前才搬進來的,他那時候發現自己得了肝癌,一連換了好幾處住處,最後終於挑定這兒。      

  小草最討厭肥胖的人,他最愛的女人郭懿君臉蛋普通,但就是一副骨感美,他覺得肥胖的人在加速消秏周遭的資源,包括他的資源,但這個賴合雄總一臉笑彌勒,讓小草也不好意思擺臉色給他看。
                          
  賴合雄的體型有點肥胖,和小草或之前受他骨髓捐贈大恩的張敏誠那種瘦長的身軀可說是大異其趣,不過賴合雄並沒有肥胖者的慵懶散慢,他的生活作息很規律,照理說這種人應該很容易找到交往對象,但四十好幾的賴合雄或許是因為太胖才得不到女性的青睞,從賴合雄到他上班的賣場,騎摩托車大約要半小時,賴合雄每天就壓著他的小綿羊來回,回到家都快半夜十二點。
                 
  這棟公寓再往東走不到兩百公尺就有一處墓地,墓地前有一塊大空地,晚上總停著一輛砂石車,小草發現到上面會坐著一個四十幾歲的司機,把那兒當作躲避夜晚的好所在,這的確是個好方法,可以省下住宿或租賃的錢,對新竹這個高房價的地段而言,不啻為一折衷的方法,司機也是中年發福,和賴合雄的身材倒是相像。
                  
  小草並不喜歡這輛砂石車,他覺得砂石車是很危險的巨蟲,更不屑他這樣隨意佔據公有地,當然沒有人會在墓地前放風箏放打羽毛球,可是他想到那個司機滿臉風霜,也淡淡燃起了側隱之心,緊鄰墓地的旁邊就有一間荒廢的小屋子,小草曾經到那兒看過,陰氣頗重,難怪司機選擇在車上睡覺。
                   
  他趁公司午休的時候跑去附近的醫院注了一劑嗎啡,他不想住院,雖然癌症末期的痛楚就像千刀萬刮一樣難過,但就像風城的陣雨,並非淫綿,而是一陣一陣,他沒有把自己絕症末期的事告訴兩老,小草是很孝順的,他不想增加年事已高的他們心中的負擔,當然這件事,前女友郭懿君也不會知道,這場病和她脫不了干係,但如今兩人已是形同陌路,互不往來。

  他也順路去了城西湖美街的城隍廟一趟,祁求病痛能夠減緩,讓他安安靜靜的死去。
                                         小草今天把死亡保險的契約書交給了雷易佳和陳昆明,他們倆個臉上露出難以言喻的笑容,爽快的簽字下去,小草拿著雷易佳和陳昆明分別給小草的死亡理賠金的權利證明書回到家中,泡了一杯他最愛的咖啡,他有嚴重的咖啡因中毒,他不愛喝茶,小草輕輕的啜了一口,今天在公司並不暢快,他又挨了上司一頓排頭,不過沒關係,反正他知道自己來日無多了,他拿起信箋開始書寫,落地窗外漸漸染黑。
                                         是時候了,小草走到住家外的停車場,搬了幾塊磚頭放到自己機車的置物箱內,騎了出去,他已經連續好幾天都那麼做了,他的機車也是小綿羊,和賴合雄是相同款式的,這種輕型機車很省油,作為短程通勤是不錯的。
                    
  回到宿舍,他手上握了兩瓶玻璃罐,上頭寫著一堆英文,一罐好像是麻醉劑,另外一瓶是...硫酸?小草舒了一口氣,坐在客廳的沙發上寫著辭呈,他的身體已經不允許他繼續工作下去了,接下來的日子該如何打發了,他不想住進康寧病房,對了,去找一樣閒賦在家的張敏誠聊天好了,他就住這兒不遠。 
   
  小草該去祝福他,幾年前是張敏誠搖搖欲墜,如今敏誠活得好好的,倒是小草步上他的後塵,大去之期已不遠矣。



張瑞麟警官接到消息,在新竹市郊的明華路上發上離奇的死亡車禍,他放下手邊的工作,急忙趕到現場,刑大隊長並不職司車禍事件,但車禍現場讓在場的員警都瞪大了眼睛,只能通知經驗豐富的張瑞麟來參詳參詳。
                                
  砂石車的頭燈一閃一滅,在深夜中顯得詭譎,車輪底下躺者兩具被壓得稀爛的屍體和一臺已不成形的輕機車,剛剛經比對證件後,死者是今年三十歲的林小草,他的頭部被擠爛,已經無法辯認,但身形頗像,警方也找到他的證件,等會還要再請鑑視組做進一步的血型組織等相關比對,另外一位死者也是慘不忍睹,他的四肢分離破碎,血漿屍塊四溢,軀幹肚破腸流,那顆頭顱也被壓碎,面容仍依稀可辯,肇事者沒有逃逸,因為另外一名死者...就是他。
                           
  張瑞麟怔在一旁,林小草他是有印象的,如今卻...深夜從海上灌進來的風讓現場更增寒意,沒有道理啊!那機車被捲入砂石車底下,車毀人亡可以理解,但為什麼連司機也?經過查證,砂石車的所有者的確是那名死者所屬,難道他下車查看時,林小草的怨靈作祟,讓砂石車自行前進把原駕駛者給輾斃?
                          
  清晨,警方初步的鑑定結果出爐,死者確定是林小草及砂石車的司機,現場因為深夜找不到目擊者,經過清查砂石車司機並沒有什麼特殊的仇人,而林小草的關係則還在進一步追蹤,另外從輪紋鑑定,兇手非常殘忍,將砂石車來回駛了好幾趟,硬是將屍體壓的恐怖不堪。

  早報還沒有送到,警方也還沒通知小草的家人,這時小草位於桃園龍潭的老家傳來電話聲響,小草的媽媽揉揉初醒的睡眼拿起話筒,是小草的聲音:
                               
  「喂!媽喔!早安,我是小草啦!」
                            
  「喔!小草喔!這麼早打電話過來有什麼事?」
慈母的聲音在什麼時候聽起來總是那麼舒服,小草繼續說:「媽,我遇到麻煩的事了,現在時間不多,你聽完我說的,不要插話,要是等一下你聽到看到關於我的消息,和爸千萬千萬都不要驚慌,就造著走,該做什麼就去做什麼,要表演的像一點,然後也不要透露我和你們的聯繫,不然我會有生命危險,媽,拜託,一定要幫我,我還會再跟你們聯絡。」小草的媽還沒有再問,對方已經掛掉,她愣在那兒,還在想著小草話中的意思,走進房間跟她丈夫討論。
                                 
接著報紙送來,當小草的父母翻開內頁,簡直不敢相信的驚呼,接著接到市警局的電話,告訴的都是同一件事情...小草在昨夜遭砂石車輾斃。
                            
  小草的父母交換一下眼神,假裝哀傷逾恒的跟著警員到停屍間認屍,但他們呆住了,眼前這個人,不...根本就是在巨輪底下被輾得亂七八遭,四分五裂的屍塊,小草的媽抱著臉溢著淚跪下來,她更相信早上那通電話了,接下來該怎麼做呢?  
                                         張瑞麟召開了一次緊急會議,初步認為這是謀殺,現場有第三人存在,但由於砂石車司機並未和人結怨,所以目前的方向指向當天在副駕駛座有一個人在,他為了撇清責任,趁司機下車查看車禍時一不作二不休把正駕駛也輾斃,然後棄車逃逸,這是目前警方所能猜想到的最合理狀況,警方也找到林小草的住處,但並沒有發現什麼異狀,他們不知道原本掛在牆上的月曆消失了,警方首先掌握到林小草生前有借一筆錢給他的隔壁鄰居,賴合富,但此刻他卻不在,根據賣場的老闆表示賴合富昨晚有正常上班,若這樣他的確有不在場證明,但張瑞麟認為仍有傳喚他到案說明的必要。
              
  中午,有人在市區的圓環內發現一顆頭顱,不是惡作劇,而是血淋淋的頭顱,死者竟然就是賴合富,張瑞麟率領警方趕到現場,四周搜了好久並沒有發現其餘屍塊,這時一位鑑視人員打開賴合富的嘴,裡頭竟塞著一張紙條,上面沾滿了口水和血液,寫著:
                 
  「我在東城路愛輝麵包店旁的花盆。」                 

  兩個人,在兩個不同的地方看著新聞,雷易佳端一碗酸辣麵給顧客,他笑吟吟的想著,可以把生意收起來了,突然有一個念頭在他心中生起,他是否該另有行動呢?錢不嫌多?陳昆明在一家柏青哥店打著鋼珠,他剛剛吃飯時看了午間新聞,他摸著口袋一把尖刀,是否該繼續行動呢?錢不嫌多?

  張瑞麟沒有停下腳步率一群員警衝到東城路愛輝麵包店,果然發現旁邊的花盆有一個大黑色塑膠袋,旁邊有幾隻小狗正在嗅啊嗅,不時還想用爪子去撥動,張瑞麟吩咐手下先在兩側綁上黃布條區隔開好奇圍在一旁的民眾,接著用長竹竿挑開袋子,他怕若是有人惡意放置爆裂物的話,後果不堪設想,很顯然的這次的對手是可怕冷血,張瑞麟猜錯了,袋子破掉,伴隨著民眾的尖叫聲中滾出一條沾血的大腿和一條赤裸的上臂,鑑視人員上前拍照,在袋子裡發現一張被血水濡成淺紅色的紙條,寫著:

  「我在城西湖美街的城隍廟內。」

  這個兇手是變態,他在跟警方玩遊戲,一場死亡的遊戲,城西湖美街的城隍廟離這兒有一段路,但時間不允許他們稍做停頓,一行人行色匆匆的來到城隍廟內,兇手這次地點沒有寫得很明白,一堆員警搜了好久,突然有人尖叫:

  「長官...在這裡,在這裡。」

  一名員警指著大彌勒佛神壇下的布幔,手指有些兒顫抖,也許是剛從警校畢業,經驗尚生疏的關係吧!張瑞麟示意大家不要妄動,仍然拿了一根長竹杆先試驗,最後拆封果然又是另外一組屍骸,一條已經發黑的大腿和完整但沾滿血滴的上臂,但這次在黑色大袋中並沒有發現紙條,張瑞麟有些兒納悶,還有啊!還有軀幹沒有出現,這位兇手到底在搞什麼鬼?

  這時原本躲在一旁的廟祝想到什麼似的,顫抖但興奮的說:

  「警官,我想到了,廟裡有安裝監視器,原本是捉香油錢的小賊,那個彌勒佛的地方照得到。」

  張瑞麟大感意外,難道冥冥中自有定數,兇手還是不小心現了形,他有一種預感,這名兇手和昨晚的悲慘車禍脫不了關係,廟祝佝僂著身子按下播放鍵,畫面是黑白的,但滿清晰,而且還有聲音,一開始都很平靜,正常的香客燃香祝禱,可能非假日的關係吧!香火並不鼎盛,張瑞麟叫廟祝快轉,沒多久看到一個可疑的人影背對著螢幕,手上提著一個大的旅行袋,他不慌不忙的跪在彌勒佛神像前,點了香,這是傳來一陣微弱的聲音,可能是監視用的收音器並不遠,而這名男子又說得頗大聲:

  「神明保祐,這是第二個,讓我好好的報仇,把害死我的人一個一個,一個一個的都殺死。」

  接著他從旅行袋拉出一個...果然是黑色塑膠袋,塞進了神壇下的布幔內,準備起身離去,張瑞麟露出微笑,你再繼續裝神弄鬼啊!讓我瞧一瞧你的盧山真面目吧!但...所有在場的員警都嚇呆了,轉過來的那張臉,是...林小草,他對著鏡頭露出一淺微笑,慢慢的離去。

  突然一名年輕的員警口吐白沫,昏倒在地,他在專案小姐內是負責搜集資料,顯然他心神受到很大的刺激,但張瑞麟情緒一陣震盪後,隨即回穩思忖,也許這個人是裝扮的?或是車禍的死者不是林小草?更也可能的是...他有同卵雙生的兄弟在背後搞鬼,他要求手下立即取下錄影帶做影像處理和聲紋筆對,張瑞麟從警數十年,雖然沒有很正派,但他並不信鬼神之說。

  影像放大修正處理後,應該是林小草,而聲紋的鑑定更確定這件事實,張瑞麟親身跑了桃園龍潭一趟,他見到小草的父母,是在臨時搭起的靈堂,小草的父母臉上哀淒,他們並不歡迎這位警官前來撚香,十年前小草的父母籌了一筆錢疏通張瑞麟,他改了小草的參罪比重讓小草獲得輕刑,但往事已矣,張瑞麟紅著臉在小草靈堂點個頭,忙緊趕辦正事。

  但從小草父母和街坊鄰居的說詞,並沒有小草雙胞胎這個人的存在,現在只剩惟一一種可能了,他不顧小草父母的反對,扣留了已經用白布包裹好,放在棺木的屍塊,準備做進一步的核糖核酸鑑定,確認死者的到底身份。


這個筆對可能要花上幾天的功夫,但張瑞麟認為是必要的,另外經由親友的指認,那些屍塊和頭顱的確是林小草的鄰居,賴合福所有,完整的右大腿和左前臂的胎記被賴合福的母親給認了出來,但身軀呢?為什麼還沒出現,張瑞麟不解的用手支頤著下把沈思,這個夜又多個不眠人。

  失眠的不只是張瑞麟,龍潭小草的父母也沒有安寢,深夜十二點,電話又響起,小草的母親慌著跑去接,小草的爸著緊貼在後,母親沒管誰打來的就先叫:

  「阿彌陀佛,你終於打來了,阿母嚇死了,你現在人怎麼樣?在那兒?」

  「媽,你不要緊張啦!我人很好,媽,你先不要插話,我時間不多,媽,過兩天會有兩個人死掉,他們的死亡保險金過不久會匯到我第一銀行的帳本,你不要問為什麼,你那兒有我的副本吧!把這筆錢轉到我現在說的戶頭去。」

  小草把密碼和戶頭的局號,帳號覆述兩遍,又說會再聯絡,請他們務必保密就切斷了。


  距離車禍發生已經第三天了,但案情依舊膠著,甚至陷入了靈異鬼怪之說,有些新聞記者已經探到口風,大肆報導,加油添醋。

  雷易佳在昨天把麵攤給頂讓出去,他躺在沙發上悠閒的押著搖控器,看到新聞臺正響亮著車禍和分屍事件的後續報導,記者用懸疑驚悚等誇張的形容詞在描述這兩件令警方陷入三里霧的兇殺案,雷易佳嘴角露出冷笑,他攤開死亡險保金的權利書,上面是幾個零啊!他戴起眼鏡興奮的用手指去點數,天啊!有七個零,真真確確的兩千萬就等著他明天去保險公司申請理賠,不,是一千萬,必須分一半給該死的那個小混混陳昆明,他心中猶豫了一下,到底該不該行動呢?

  這時門鈴響起,他看著時鐘,已經晚上九點了,是誰這麼晚還來打擾啊?雷易佳慵懶的走向大門,正想著該怎麼打發那一千萬,他拉開鐵門,竟然...

  他臉色發青,往後退了幾步,卻擠不出任何一句話來,不可能的...怎麼會這樣?他叫了一聲,胸口淌出血花,接著等不及的噴了出來,他倒臥不起,手上的權利書沾到血的沈重,不再飛揚,持平躺在血泊中,拿著兇刀的男子丟下一張紙條,上頭寫著:

  「這是第三個,讓我好好的報仇,把害死我的人一個一個,一個一個的都殺死。」

  月色朦朧,媽媽帶著孩子爬著樓梯,和一名神色慌張的男子錯身而過,媽媽頓了一下,突然心中一陣發毛,剛剛那個男的...怎麼那麼像之前電視出現的照片...是叫...林小草嗎?

  張瑞麟扯開堵在前頭的記者到了現場,剛剛那位媽媽神色未定的和蜂擁而至的記者說她看到了已經死去的林小草從他樓下的鄰居雷易佳的房間走出,張瑞麟看著倒在血中的雷易佳,胸口大量出血,早已死亡多時,他看著那張紙條,默念著:

  「第三個,第三個,為什麼他會是第三個?」

  蹲下的他突然發現那張血淋淋的權利書,他拿起來抖了一下,把血甩開,隱隱約約看清楚協議書上的內容,他喃喃自語:

  「死亡險互保?那你又何需殺他呢?殺了他對你有什麼好處?你到底是誰,等一等,兇手是他,這樣他就可以獨得兩千萬了,不,是四千萬,原來是這樣,可是他為什麼要殺另外那兩個人,不管了,行動得快...」

  張瑞麟終於知道這是三方的死亡險互保,而現在僅存的那個人,陳昆明,一定就是他,他立刻通知警網去追查陳昆明的下落,一定不能讓他逃跑,但他卻沒有去細想,陳昆明這樣做不怕警方一定會懷疑到他頭上來嗎?另外他也沒有理由去殺砂石車的司機,好,就算是想殺掉目擊著,但林小草的鄰居,賴合富呢?莫非賴合富知道了內情而被殺人滅口?張瑞麟心中一片慌亂,但他想,逮到陳昆明,案情就會水落石出了,四千萬,這個數字不知道為什麼襲上他的心頭。

  晚上十一點,警方找到了陳昆明,他沒有逃亡,靜靜的躺在他家中,他死,他雙手握著一把刀,刀尖刺進他的心臟,這把刀經過鑑定是和殺死雷易佳相同的兇器,這樣子一切就水落石出了,他畏罪自殺,陳昆明和雷易佳都沒有什麼親友,他們的死亡險互保的理賠金都沒了,只有保險公司需因陳昆明和雷易佳的死而付四千萬給林小草那份的第二優先繼承人,他爸媽,林小草在權利書上寫明要求若將來可以領到理賠金的話,由保險公司直接匯入他第一銀行的帳戶。

  張瑞麟走近陳昆明的身畔,他有點想不透他為什麼要這麼做,他若是怕連續殺人被發現,他只要不殺死雷易佳,警方也很難查到他頭上去,既然殺死了雷易佳,就是貪圖更鉅額的理賠金,又何需自殺?結果,四千萬的鈔票就這樣白白飛走,張瑞麟蹲下來拿起握在陳昆明已經僵直手裡的另一份理賠權利書,用力扯了一下,裡面掉下一張小紙條:

  「這是第四個,讓我好好的報仇,把害死我的人一個一個,一個一個的都殺死。」

  張瑞麟猛地停止呼息,叫了一聲往後坐倒,兇手...另有其人...兇手...是林小草?

  這時候他的手機響起,他全身發抖,幾乎握不住手機,勉力接聽,是鑑視科打來的,那些屍骸經過和林小草父母的核糖核酸交互比對,真的是林小草。

  咚的一聲,張瑞麟再也握不住手機,難道這世上...真的有殺人鬼? 

  早晨,電話響起,盡頭那方是小草的聲音:

  「媽媽,我時間快沒了,妳靜靜的聽我說,把我藏在老家房間衣櫃下的那一封信用限時掛號寄到新竹市刑大,我就快要安全沒事了,媽,就這樣,再聯絡。」

  小草又沒來得及給母親回話就掛上電話,他母親也沒有多想,趕緊跑到他房間。

  月兒慢慢上了天頂,已經死了五個人了,各方的壓力紛至沓來,媒體的鎂光燈從臺北聚焦到了這兒來,沒有人願意保證會不會還有第六個,第七個...

  張瑞麟呆坐在市刑大的報公室,他覺得頭好痛,他不相信鬼神之說,但這次似乎...他無力的翻一翻堆在桌上有關林小草的相關資料文件,包括最近多出的那兩張染血的權利讓渡書,曾經有很多很多的相關人士,可是大都住很遠,且對這一連串殺人事件都有充份的不在場證明,除了林小草的前女友,郭懿君,找不到人之外,但她並沒有什麼充份的連續殺人動機,畢竟已經死了五個人(含林小草),只要其中一個案件有不在場證明就可以了,除了...林小草,難道他真的變成厲鬼了嗎,張瑞麟不知道為什麼打了個冷顫。

  突然他瞥見一張慈濟寄來的感謝狀,他無精打采看了一下,哼了一聲,原來這個小兔崽子也會假好心去捐骨髓,而且還真的救到一個人,突然一個模糊遙遠的記憶慢慢接近,是啊!三年前的事情,那時候的那個案件,那張臉皮(請詳閱拙作<錯認>),莫非...

  這世上剛好就有兩個人的基因這麼相像,超越了骨髓移植所限制的程度,所以那個人恩將仇報,殺了林小草,割了他的面皮然後...可是...不可能啊!又不是科幻小說,更何況怎麼可能連聲紋都會一樣,他想起城煌廟的監視錄影帶,但,扣掉...殺人鬼的可能性之外,好像就只有這個最接近...



張瑞麟立刻打電話給慈濟的骨髓捐贈中心,由於事關重大,慈濟也立即把一向不能透露的資料調出,不久告訴了張瑞麟警官,這個人叫作張敏誠。

  這時候一位員警敲門,把一封限時掛號的信件拿給了張瑞麟。

  張敏誠慢慢劃開一紙信封,上頭收件者的署名寫著郭懿君,他看了信中的內容,手開始發抖,工整的字跡寫著:

  「我的摯愛,懿君:

  當妳看到這封信時,我已不在這個世上,但即使那年妳無情的離開我,我依舊無法忘懷妳,妳的素顏和微笑,我決定把我所得到的死亡保險金,即將匯進第一銀行的四千萬全數饋贈給妳,這筆錢的優先受益人雖然是寫我父母,但妳去找我之前偷偷潛入妳家,藏在妳床底下那一份我的遺囑,在床的右下角,上面都已經簽好名字,法律上妳仍有權利優先取得。

  妳一定很訝異我這麼做,因為我想證明給妳看,我可以比那個銀行小開給妳更多,我和我爸媽合演一齣戲騙了一個人,這場連續殺人事件的兇手,他現在一定高興的以為他的戶頭快多出四千萬,他也許會偷偷看這封信,那沒關係,妳就照我之前跟妳說的計劃,若妳今天還沒收到這封信,就去謷局指控他,把我說的那些事都跟一個叫張瑞麟的警官說,就這樣子。

  懿君,我真的好愛妳,若有來生,不要再讓我傷心了,好嗎?
 
                        愛妳的小草」

  信封的寄信者一欄付之闕如,張瑞麟沒有想太多,直接打開信封,他越讀越驚心動魄,喉頭漸乾,工整的筆跡寫著:

  「張警官,近來可好,接到我的信有沒有嚇一跳啊?沒錯,我就是林小草,那些人一個一個都是我殺的,一個一個都該死,張警官,你怕我殺你嗎?

  不會的,其實我對你是又愛又恨,雖然你當初向我爸媽威脅了這麼一筆錢,但畢竟你還是幫我把所有的罪都推到另外那兩個白癡身上,我是該感謝你的,這樣吧!否正你看到這封信時,我已經被召回地府,無法再繼續殺人了,我知道你一定很想得到我的四千萬理賠金吧!可以,你只要去殺死一個人,叫張敏誠,搶了他手上一封我寄給我前女友郭懿君的一封信,上頭有寫著我藏遺囑的地方,我的遺囑上第一受益人是我前女友郭懿君,第二受益人我寫了你,不信嗎?看看就知道,你必須殺掉張敏誠,否則你殺死郭懿君的事就會被他知道了,不是嗎?

  所以這個殺人遊戲最後兩個犧牲者就交由你去負責,我恨這兩個人,四千萬是你幫我殺死他們的報酬,如何,比其當初你向我們家拿的那筆錢,是否較合理呢?快吧!不要讓張敏誠搶先一步找到那封遺囑,至於我前女友郭懿君的住址,我想你早就查到了,不是嗎? 
                         
                         摯友小草」

  張瑞麟帶著槍,不,他放下槍,從抽屜拿出一把尖刀,因為槍的子彈數每個月都會清點,穿起厚夾克,決定趕先一步去那兒守株待兔。

  張敏誠把那封信捏成一團,心中叫喊著,”那筆錢該是我的”,他不甘心,決定跑去偷那份遺囑,還有必須解決郭懿君,或是跟他達成某種妥協,他拿起買的第二把尖刀,走了出去。

  張敏誠打開套房大門,他沒有用上萬用鑰匙,他有點驚訝,裡頭一陣香氣撲鼻,是女孩子閨房專有的氣味,他輕輕的走進來,黑暗之中好像看到一個魁梧的人影在面前,他下意識拿起尖刀,那個人的動作卻更快,黑暗中一條紅血灑出,張敏誠倒地,沒哼了幾下,兩腿一束,嚥下了最後一口氣,男子在他身上掏了一陣,終於找到那張被揉成一團的紙條,他用手電筒照了一下那張紙,露出滿意的笑容。

  男子,不,張瑞麟警官,望著那個屍體,在想著該如何處理,決定不管,反正先找到遺書,再殺了郭懿君,再把她的屍體搬到這兒,就裝做殉情自殺就好了,他慢慢走到郭懿君的房間,張瑞麟試探性的敲了下門,沒有人回聲,到底郭懿君跑那兒去了,之前警方因為林小草的關係想傳訊她問話,卻都聯絡不到,張瑞麟切開房間的大燈,卻好像壞掉了,他只好打開郭懿君桌上的小造型檯燈,房間有些陰暗,他彎下身到了床的右下方,摸了好久卻什麼東西也找不到,他有些兒急了,莫非被郭懿君給捷足先登了,這時在黑暗中好像有一條細線,張瑞麟嘴上露出奸笑,扯了一下,沒有任何遺囑掉下來。

  一瓶高懸的液體突然從天花板上頭掉下來,破碎,灑滿張瑞麟整頭,他先是用手去迴,突然一陣灼熱,他覺得越來越燙,越來越燙,好像皮膚逐漸被溶蝕消失,他想張開眼,卻發現一顆眼球掉在地上,五官慢慢消失,隨著他的呻吟漸漸細微,細微。

  第六個人和第七個人在這兒告一段落,那郭懿君呢?你真聰明。

  我想現在應該有幾隻蛆爬過你眼前,爬過你正在看的那堆信,這些蛆是從那個賤女人身上長出來的,真可惜,這場遊戲並不完美,我,林小草,竟然被迫要下海親自去殺一個人,不,我沒有殺她,我只是把她捆綁起來,塞住她的嘴,不讓她進食喝水,她是第一個看到我記錄殺人遊戲的信箋的人,我把我的第一次留給了她。

  了解了嗎?不了解?這信上所提到的七個人個個該死,郭懿君這個賤女人,欺騙了我的感情,我會得到絕症,她要付最大的責任,所以我選擇自己動手料理了她,她應該感到與有榮焉吧!她死得很早,這個賤女人,我就要看著蛆慢慢從妳自以為是的臉上鑽出來。

  張瑞麟,你真以為自己是剛正不阿的包青天嗎?看看你收取賄款的那副嘴臉,真令人作噁,幫你毀去那噁心的臉,你該高興了吧!

  陳昆明和雷易佳,你們兩個人渣是我這輩子的汙點,你們不用來找我,我半年前知道自己癌症末期時就開始編這場遊戲,你們的行蹤我早就一清二楚,這場遊戲的主角那缺得了你們呢?我想你們到死都不會明白,你們還真以為一個月前的那場偶遇帶給你們的是財神爺嗎?

  賴合富,我借你錢,還留下收據給後來的警察看只是要讓你暫時當個嫌疑犯,至於你為什麼該死,那是因為你癡肥的原罪。

  砂石車司機,你會覺得你很無辜吧!我們素未謀面,對吧!沒辦法,我怕你會發現郭懿君這個賤女人的屍體,還有,我需要一臺砂石車。

  張敏誠,你的命是我救來的,我要你死你就得死...憑什麼我救了你的命,你卻可以活得比我還要久?你不用假惺惺的安慰我,你心裡一定在偷笑,笑我也有這麼一天,還有,我早就知道你這個傢夥心術不正,你要是按照我的話去做,你還能保住一條狗命,可惜我早就知道你一定會偷偷拆了那封信來看。


那四千萬當然是要給我父母了,你們這群人,都該死!



  什麼,還不懂嗎?也許吧!不要緊張,下面還有最後一封信,看了你就會懂。

  林小草來到張敏誠的房間,張敏誠泡了一杯咖啡給他,他知道小草是咖啡因中毒,林小草望著張敏誠,臉色有點哀淒,張敏誠不解,問道:

  「怎麼了,你的臉色不太好。」

  「我得到癌症,是肝癌末期,沒有幾天好活。」

  張敏誠不知道該說什麼來安慰,雙方保持緘默,是小草先開口了:

  「敏誠,我有一個願望,你能幫我嗎?也許你聽到會覺得不可思議,但這個念頭在我腦海中不知道翻滾多少次了,我沒辦法達成,只能靠你了。」

  張敏誠握住我的手說:

  「唉!恩公,我的命是你給的,不要說幫忙,就算赴湯蹈火我也在所不辭,你說吧!不要考慮我的立場。」

  「殺人...我要殺死一堆過去欺負我,踐踏我的人,可是我現在全身沒力,不要說殺人,就算是踩死螞蟻都有問題。」

  張敏誠聽到林小草的話,雙手抖了一下,以為他在開完笑,但看他嚴肅的表情,臉色頓時蒼白起來。

  換小草握住他顫抖的手,平心氣和的跟他說:

  「你放心,我把所有計劃都草擬好了,你只要照著做,保證沒有人會懷疑到你頭上來,還有,這個計劃若順利完成,會有四千萬的收入,到時候那筆錢就歸你。」

  張敏誠震了一下,四千萬在他心中來回穿梭了好幾次,緩聲說:

  「錢的事就先別說,你說吧!要是我能力所及,我會盡全力幫你的。」

  於是林小草就開始娓娓道出他的計畫,他用自己的小綿羊,在裡頭放了磚塊,使自己的重量和賴合富差不多,測了幾次油量和路徑,知道車子什麼時候會斷油,然後把油表弄壞。

  他用錄音帶錄了和母親說的那三段話及在城煌廟的那些話,並且事先寫了相關的紙條,他熟悉母親講話模式和生活作息,並且藉此取信於張敏誠,表明會將四千萬匯入他的戶頭,他告訴張敏誠什麼時候該打電話過去給家裡,還有什麼時候該寄那封信給他的前女友郭懿君,他當然沒有跟張敏誠講郭懿君那時候已經全身被捆起來,動彈不得了。

  然後林小草在綁架郭懿君的同時,也在她房間天花板上方安置了高濃度的硫酸,他又把家中那個記載著陳昆明和雷易佳一舉一動的月曆給丟了,又交給張敏誠一瓶麻醉劑,然後才要求張敏誠把他殺了,並且把他的臉皮割下來,他們的身材差不多,戴上臉皮除非是極熟識的人,否則一下子看不出來,接下來就是張敏誠的戲份。

  車禍那一晚,張敏誠戴著林小草的臉皮到了他家的停車場,偷偷把機車車牌對調,並照林小草之前講述的方法,剪斷引擎內部的一條電火線,然後過不久車子屢發不動,一向準時上班的賴合富焦急跑到林小草的房間向他借車子,當時賴合富趕時間,沒有注意到這個鄰居並不是林小草,車子的油量早就安排好,接著張敏誠跑去停在墓地旁邊的砂石車,向他敲了下門,砂石車司機被吵醒,臉色不恙,但仍不疑有他的開了門,張敏誠用林小草事先給他的麻醉劑迷昏了司機,在偷偷把林小草的屍體也搬上車,然後就開著砂石車到林小草指定的地方等待工作回來的賴合富,因為他以前曾是駛過大貨車,倒也駕輕就熟。

  賴合富在那個荒涼的地方斷油,他看著油針頗不解,一個肥胖的身軀在努力的踩,想人工啟動引擎,卻沒注意到後方一樣砂石車突然加速將他淹沒,張敏誠很快的下車,用林小草事先買給他的電鋸,吃力的把肢解過後賴合富的身軀,頭顱和一腳二手搬上車,換上林小草的屍體及砂石車司機(但留下了他的一隻腳),然後開始前後不停來回的輾過,不久那兩個屍身幾成一片肉泥,為什麼得這麼做,因為第一次撞到賴合富時,不小心把他的軀幹和一隻腳撞爛,所以得拿司機的來補,這也是之後賴合富軀幹沒有出現的原因,因為那會讓人發現屍體並不是被肢解,而是被外力搗爛。

  為什麼得換屍呢?是為了誤導警方的針辦方向和增加恐怖氣氛,使得狡詐的張瑞麟慢慢上勾。

  第二天他又按照林小草的指示分別把賴合富的屍身裝成三個布袋,和著紙條依次放入那三個地方,又按照他林小草的指示在城煌廟演了一齣戲。

  第三天他還是戴著林小草的面皮,去殺了陳昆明和雷易佳。

  接下來他也依著林小草早就洞窺他的心理,去拆了那封信,然後在郭懿君的房間和張瑞麟相遇。

  這個計劃有些地方比較大膽,在車禍現場換屍的過程要是有目擊者就麻煩,但林小草找了好久,才決定這裡,那時夜已深,加之荒涼,使得計劃竟一舉而成,另外,殺陳昆明和雷易佳也是一險,但林小草睹到他們看到他的臉皮一定會嚇的全身發軟,這兩個人本來就很膽小,除非這十年他們變了。

  另外,如何能讓張敏誠答應為他賣命,林小草早就看清張敏誠窮困潦倒,為了錢什麼都會做,何況是四千萬,就這樣林小草真的成功的讓最後兩隻魚上勾,張瑞麟終於相信林小草死後化做厲鬼,才會任他擺布。

  而他也報復了他所待的公司,從那兒挖了四千萬出來。



      ---跳出     遊戲---


  
張敏誠和張瑞麟看著那八封信箋,背上都流出陣陣冷汗,除了幾乎最後面,所有的劇情竟然都照著林小草所寫的信來發展。


  張瑞麟看著臉色發白的張敏誠說:

  「我就知道這個小子不簡單,那時候他搞竊車集團,我就看清楚清他這個人的恐怖,我拿著刀等著你進來的時候,心中一直在想,事情真的如他所說的這樣子嗎?我才不相信他會那麼好心真給我四千萬,然後我決定開大燈等你進你說個清楚,沒想到他也把燈弄壞了,還好我事先喝住你,要你跟我合作,不然一切就真的像他所寫的,我們都被他坑了。」

  「當我沒摸到張遺囑時,大燈又壞掉,我就覺得不太對勁,果然那條線有鬼,那個兔嵬子想殺我,再修練一百年吧!」

  張瑞麟收起剛剛看信時的恐懼,自負的狂笑起來,他看著仍在發抖的張敏誠,輕蔑的說:

  「現在那四千萬已經存到你的戶頭,可是你又殺又那麼多人,這該怎麼解決,這樣吧!你把四千萬全部轉到我的帳戶,這件連續殺人事件我就不追究了,反正就跟那群愛灑狗血的記者說是林小草死後轉成厲鬼來報仇,我頂多丟官不幹而已,有了四千萬,還當警察做什麼?」

  張敏誠瑟縮小聲的說:

  「四千萬全部給你?難道不能對分嗎?不然至少也留個一千萬可以嗎?」

  張瑞麟大聲笑著說:

  「小子,你跟我討價還價是嗎?我把事情揭出來,我四千萬拿不到,但總會昇個幾級官,而你呢?等著被判死刑吧!」

  張敏誠跪下來,流著淚說:

  「警官大人,難道就不能給我一些嗎?」

  張瑞麟果決的搖了搖頭,突然張敏誠像發瘋的野獸持著一支水果刀衝了過來,怎麼可能?剛剛我已經搜過他的身,張瑞麟猝不及防,腹部中了一刀,他也拿起一把尖刀反擊,兩人互砍了許多刀,最後雙雙倒地不起。

  兩個屍體,不,三個屍體,還有一個只剩骨架和一縷長髮,兀自屍臭仍未散的女性白骨在一旁,這裡是林小草住宅附近墓地旁的那間荒棄的小屋,一陣微風吹來,有一張信箋慢慢從外飄進來,上面寫著:

  也許有時遊戲會有失誤,但我相信最後跳出遊戲的人還是會接著另外一套遊戲繼續玩下去,因為啊!沒有一個人是不自私的,沒個人都披著偽善的面具作交誼,這時提供一把水果刀讓他們自己去創造另外一種玩法是需要的。


(完)